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的可是反派剧本》
1. 第 1 章
头疼,胸口疼,全身上下哪里都在疼。
姜翌想要骂娘。
人在路上走,祸从天上来,
他刚结束了长达三个月的加班,好不容易能够拥有一段时间的假期,结果刚踏出公司大门,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一下五点钟的夕阳,便被一个从天而降的不知名物体砸中。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的内脏瞬间破碎,意识消亡之前,姜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着这个操蛋的世界比了个中指。
人世间最糟糕的事情之一:人死了,钱没花完。
他辛辛苦苦工作这么多年,就为了能够达成在三十五岁之前退休,靠利息养老的终极目标,结果就在临门一脚的时候人没了。
如果有下辈子,他希望能投胎成一个富二代,吃喝不愁,上面最好还有优秀的兄长继承家业,他只需要躺平玩乐,最好还能包分配一个漂亮对象……
姜翌在心中许愿,毕竟人都要死了,他做做梦又不犯法。
只是,他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还能够感觉到疼?
不会没死成,变成植物人或者高位截瘫什么的了吧。
姜翌的脑海中刚闪过这个念头,一道滋滋啦啦的声音便在他脑海当中响起。
【叮——反派逆袭系统已绑定,检测到宿主生命值即将归零,触发保护机制,即将传送至其它小世界。】
【叮——检测到宿主强烈的愿力,开始寻找符合宿主要求的身份。】
【已匹配到编号为HT0111111……小世界,身份绑定中——】
【绑定成功,世界背景传送中——】
姜翌听着那道声音连续念了十来分钟的‘11111’,莫名被戳中了笑点。
只是没过一会儿,他便笑不出来了。
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他被系统带着穿书了,穿的还是他曾经看过的一本,某不可说网站的总受高.-h.-肉.-文。
作为一本合格的□□,在那长达一千多章的小说中,除了一开始还有一点微不足道的剧情外,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点九都是男主在和人、兽、人外……等等有生命或者无生命的东西进行生命大和谐。
当然,在小说刚开始,节操还没完全掉完的作者还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背景。
故事背景在古代一个叫做翊朝的国家,主角受是一个随着哥哥进京赶考的小少爷,入京第一天,便被一位纨绔子弟看上,强抢回府。
他的哥哥为了救他百般奔波,却被陷害卷入了科举舞弊大案当中,成为了攻一在日受时的威胁他的工具,最后不堪受辱死去。
就在这段期间,皇帝病重,纨绔子弟一家为了从龙之功,脑子一拍,便将主角受献给了太子。
太子大喜,大睡特睡了几天后,主角受被前来拜访的双胞胎二皇子、三皇子发现了,一时没忍住诱惑,直接在东宫ntr了太子。
主角受假意顺从了这二位皇子,为了复仇,他在太子府上和追随太子的将军、官员、门客……全部睡过一遍,并且让他们对自己产生了畸形的感情。
在主角受利用这些人,将那位逼死他哥哥的纨绔子弟一家,尽数弄死之后。他设计逃出东宫,本想寻死,却被路过,贪恋他美色的七皇子带了回去。
那段时间,皇帝大限将至,几位皇子正处夺嫡之中,无暇顾忌主角受,便让他在七皇子府中待了半年。
等到半年后,夺嫡之争结束,平日里不漏声不漏色的五皇子上位,上位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同他一起睡过主角受的兄弟们都杀了。
其中作为他们当中独占主角受最长时间的七皇子,更是被抄家,挂在了城墙上面三天三夜后才死去。
好不容易才在七皇子府中交到了三两好友,以为自己能够抛却过往的那些记忆重新生活,就被五皇子血洗七皇子府打破了这得之不易的美梦。
亲眼看见好友被杀的主角受因此郁郁寡欢,为此,已经成为皇帝的五皇子为他请来天下名医和他睡,在经历了各种各样的睡姿之后,作者可能是想换换口味,于是翊朝被蛮人所灭,主角受也因此被蛮人抢去,开启了新的睡觉体验。
翊朝地图后是草原地图,草原地图后是异邦地图,到了后面没有新的地图开发,主角受便不小心失足落入了异世界,开启了新的传奇。
虽然剧情很扯淡,但是小簧文嘛,也能理解。
你问姜翌在哪?他就是文中一笔带过的那个,皇帝七个儿子当中,唯一一个没睡过主角受,最后却死的最惨的七皇子。
至于为什么主角受在他府上待了半年,却没被睡过,莫问,问就是七皇子不行。
对,就是那个不行。
作为小簧文中一个没有x能力的人,七皇子没有黑化变态,只是热衷于往府上收集各类美人。
主角受进府中后,被好吃好喝的养着,除了要时不时打扮一下,让七皇子瞅两眼,再没有受到任何的胁迫。
但是原主不行这件事情,外人不知道啊,总之一个好好的富贵闲散王爷,最后便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上面他说的这些,便已经是这一千多章内,为数不多的全部剧情了,等到翊朝地图结束后,作者也彻底放飞了自我。
剧情是什么?人设是什么?总之两眼一睁就是干。
他看到三百多章时,就因为肉太多有些腻味弃了文,结果没有想到,系统竟然把他送到这个小说里,还让他穿成了这么一个倒霉蛋。
姜翌眼前一片漆黑,他仰着脖子,冲着不知道什么方向高喊着:“喂喂!你不是什么反派系统吗?这个倒霉蛋哪里像个反派了?”
【炮灰反派也是反派,亲宿主不要咖位歧视。】
【而且经检测,只有该身份完全符合宿主的要求。】
姜翌回想了一下自己死前许的愿,片刻后沉默了。
富二代——皇帝儿子,确实够富了。
上面有优秀兄长继承家业——六个哥哥,全都对皇位有觊觎之心,确实是轮不到他操心继承家业的事情。
至于最后的分配漂亮对象——若是按照小说里的发展,他府中最起码有上百个俊男美女,不管喜欢谁,都能够随便挑。
但是那有什么用,他那皇帝老爹一死,用不了三年,大翊就要亡了,一想到要被挂在城墙上三天三夜晒成人干,姜翌就浑身抗拒:“就不能换个正常点的世界吗?”
【系统能源不足以支持携带完整宿主穿梭世界屏障,若宿主执意切换小世界,系统可携带十六分之一的宿主前往指定小世界。】
“……”十六分之一的自己,好可怕的计量单位。
姜翌垂死挣扎:“那还有其他身份能选吗?”
身为一个男人,那方面怎么能不行呢,虽然他前二十多年都没用上过,但是这种东西,可以不用,但是不能没有。
【还有两个身份可供宿主选择。】
姜翌眼前一亮,就听见系统继续说了下去。
【一个是叶家村某个重病,即将和弟弟夫郎一起被分家分出去的穷秀才,一个是四皇子府上即将出生的一条大黄狗。】
姜翌猛男沉默,忽然觉得,比起穷和当一条狗,不行这种事情,好像也算不得什么了。
只要他不作死去抢主角受,在翊朝灭亡之前,他都能舒舒服服地当他的闲散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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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
至于翊朝灭亡后的事情,实在不行,他造船出海,在海外用金子砸个爵位出来,也能继续过他的富贵日子。
姜翌这般安慰着自己,在系统出声提醒他是否需要更换身份时,忙不迭地否认。
谁知就在他开口的下一秒,他便脱离了那个全是黑暗的空间。
等等,他还没问清楚,这个系统到底是干什么的呢。
剧烈的痛从全身各处传来,姜翌还没来得及痛呼出声,便听见了一道苍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大少爷,能嫁入王府成为正妃,这可是你的福分,这七皇子正妃的身份,可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的,要不是夫人心善,以你的身份,可得不到这么一桩大好姻缘。”
身穿锦衣,脸圆身胖的老婆子扶着一名浑身无力,只能依靠在她身上,被拖着往前走的‘新娘子’进了屋子。
喜帕下传来几声微弱的咳声,一道虚弱沙哑的声音从‘新娘子’口中传出。
“宋嬷嬷这话说的可真是可笑,若真是什么好事,以姨娘的性子,肯定要巴巴地揽到她那好儿子的身上,哪里用得着给我饭食中下了药,把我绑进喜轿中,还特意派您来压着我拜堂成亲。”
那宋嬷嬷脸色猛地一变,再加上屋内伺候的下人在嬷嬷扶着‘新娘子’进来后,自觉退到了外侧,有着屏风遮挡,她的行事也放肆了些。
浑身没什么力气的‘新娘子’被她直接扔到床上,正正好压到了全神贯注地偷听八卦的姜翌身上。
救救!他要被压死了!
姜翌猛地睁开了眼睛,一股热流从被压住的腹腔涌上喉咙。
_____________
被宋嬷嬷甩开,谢怀川反而松了一口气。
身体完全受制于人的感受让他心生厌恶,更不用说,那嬷嬷为了支撑起他的身体,不让外人察觉出异样,用出了十成十的力气攥着他的胳膊。
谢怀川不用看,便能知晓自己的手臂上现在已有大片的淤青。
至于宋嬷嬷所说的所谓好姻缘,更是可笑。
京城之中谁人不知,七皇子已经昏迷了一个多月,期间无数太医都来过他府上,最后的得出的结论却都相差无几。
他虽然一直在小院中,却也知晓七皇子早已药石无医,只是七皇子之母淑妃不甘心,要了京城各家贵女贵公子的八字,意图在其中寻一人来冲喜,并许以正妃之位。
谢父身为户部郎中,自然也往宫中送了八字,可送进去的,明明是他那姨娘所出的谢斐然的八字,为何最后这冲喜之人反而变成了他。
那药物的作用似乎并不仅是令人四肢无力,谢怀川的思维也受到了些影响。
他从喜轿上被扶下来时,才从昏睡中清醒,眼下不过是思考了一些简单的问题,大脑便再度昏沉了起来。
宋嬷嬷刻意压低了的,免得被外面的仆从听见的咒骂讽刺声不断传出,却无法入谢怀川的耳中。
谢怀川半趴在床上,感受手下的锦被传来细微的抽动,他才想起,床上躺着的应该就是那位死期将至的七皇子。
也是个倒霉蛋,谢怀川勉强支撑起身体,想要往旁边挪一挪,免得落得个谋杀皇子的罪名。
因为是以男子之身出嫁,淑妃送过来的喜服,都是男子的样式。
他头上的喜帕完全是谢府之人为了不让外人察觉出异常,才特意加上的。
只是没有凤冠的固定,那张遮掩了他视线的喜帕早就摇摇欲坠,在他低头往一边移动时,更是直接掉落了下来。
四目相对,谢怀川愣住。
七皇子……回光返照了?
2. 第 2 章
姜翌不知道谢怀川对自己的编排。
在腹部受到重击后,他便猛地睁开了眼睛,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刺眼的红。
姜翌深吸了口气,颤颤巍巍地想要开口,让这位大兄弟往一边挪一挪,结果张了张嘴,硬是没有发出声音来。
艹了,剧情里也没说过,七皇子是个病秧子啊。
就在姜翌两眼一翻,快要再次回到那个漆黑的空间去见系统时,压在他身上的那位大兄弟好似察觉到了什么,主动往旁边挪了挪。
活……活过来了。
姜翌隐隐有些发青的脸色,总算是缓了过来,他吐出一口气,眼前一直在晃悠的那片红布,却在不期然间落下。
束发的发簪不知怎么和红盖头缠绕在一起,被一起带了下来。
散开的乌发从对方身后垂落,从姜翌的角度,只能看见对方苍白到带着些病态的下半张脸,以及谢怀川为了强迫自己保持理智,咬到艳红色的唇瓣。
姜翌愣住。
谢怀川却在此刻,若有所察地抬起了眼。
四目相对,姜翌倒吸了一口气,艰难抬手想要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却因为被压在喜被下无力挣脱只能做罢。
耳边回荡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跳声。
姜翌的大脑一片空白,直愣愣地盯着谢怀川的脸,过往所学的知识在这一刻全部清空,憋了半响,才终于在心中憋出了三声“卧槽!”
这是什么神仙病弱大美人啊,果然只有小说中才会有长相这么精致的人的存在。
姜翌屏住呼吸,脸涨的通红看着那个大美人朝着他探出手,缓慢地贴上了他的脖子。
轰!
就像是山洪爆发,姜翌从胸腹处涌上的那股热流,在谢怀川微凉的指尖触碰到他的皮肤的那刻,彻底失去了控制,往外翻涌了出来。
姜翌只感觉喉间一阵腥甜,他尚且还没察觉到那是什么,便被大美人脸上忽然浮现的慌乱表情吸引走了全部的注意力。
诶诶?怎么了?别哭啊?
姜翌手足无措地想要去给大美人拭去泪水,结果手还没抬起,眼前便变得模糊起来,只有一行血色的倒计时分外显眼。
剩余生命:两天二十一小时十六分五十六秒。
!!!!
“系统!!!!你给我个解释!!!”
意识空间内,姜翌朝着上方大喊着:“那个生命倒计时是怎么回事?剧情里七皇子明明还有好几年可活,死前也一直活蹦乱跳的,怎么我一穿过来,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病秧子不说,寿命还就只剩下两天了。”
【咳……这是本系统第一次带宿主,所以难免出现了些小问题。】
明明系统的声音平板毫无波动,可姜翌却硬生生从里面听出了点心虚的味道出来。
他挑了挑眉,双手环抱在胸前:“所谓的小问题是指?”
【那什么,因为本系统业务不太熟练,所以在对接两边小世界时间的时候,稍微出现了点差错,导致宿主穿书时间往后推迟了一个月,而七皇子这边又在一个月前出了意外,要不是用能量保持着这具身体处于待机状态,让他最后一口气没有散去,这具身体早该入土了。】
【可即便是这样,这具身体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也在逐渐向死人转变,所以宿主在使用这具身体时,难免会有些后遗症。】
姜翌倒是不在意这具身体,在他穿过来前就已经死了快一个月的事,反而因为不用担一个将原身挤走的罪名轻松了一些。
不过……
姜翌捕捉到了系统话语中,另外一个重点:“一个月……”
姜翌算了一下,他死前这一个月,恰好处于加班加的最狠的那段时间。他甚至连被子都带到了公司里,吃喝住都在公司解决,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工作。
姜翌忽然阴恻恻地笑了起来:“也就是说,因为你的原因,导致我晚死了一个月,让我多加了一个月的班。”
姜翌愤怒,姜翌发疯,姜翌开始在意识空间内,阴暗扭曲地爬行。
“整整一个月的加班啊!要不是有三倍工资的胡萝卜在前面钓着,我这头牛马也不至于那么努力。结果!你早不让我死,晚不让我死,偏偏让我在加班结束,不仅没享受到假期,还没把工资拿到手花出去的时候死了,你知道这对打工人来说,是多么大的伤害吗!”
“啊啊啊啊啊啊!!!!!!”
姜翌化身无法沟通的吗喽,开始旋转跳跃,恨不得变根藤蔓出来,吊死在系统门前。
虽然不知道,系统这种造物有没有房子,房子门口又有没有悬挂姜翌尸体的钉子,但是系统确实有被姜翌的举止吓到。
【宿主!宿主你冷静!有话好好说,虽然系统没法给你发工资,但是病弱还有短命这个两个buff,都是是可以解决的。】
【我是反派逆袭系统,只要宿主做恶事或者和主角受主角攻们作对,就能赚取足够的反派值,10点反派值便可延续24小时的寿命。】
【等到宿主完成第一个主线任务:‘初见主角受’后,便能够获得一枚‘百病全消丸’服用下去之后立刻百病全消,八十岁前都会身体健壮、无病无灾。】
姜翌不听:“赚反派值换寿命,这不就是另一种意义的上班赚钱吗?难道我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上班赚反派值,然后让自己活下去继续上班赚反派值吗?你们系统比资本家还资本家!”
“而且身体健康的牛马和病弱牛马之间的差别,就是前者能干更多的活,说来说去,我不还是牛马吗?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哈哈哈哈哈我不活啦!系统你绑定别人去吧……
姜翌继续发疯,恨不得当场爬上大桥,去寻找他丢失的刺。
第一次带宿主的系统,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宿主你冷静,你不要放弃啊,你你……你想想,外面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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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刚娶回来的媳妇在等着你呢。】
“你提醒我了,我这个身体还不行,那么个漂亮媳妇只能看不能碰,这和太监有什么区别?不活啦不活啦!”
姜翌持续发疯。
系统急的团团转:【宿主你振作起来,你活一下,求你活一下,我能量用完,没法绑定其他宿主了,你死了我也没了啊。】
【‘不行’这个是设定,角色本身自带的设定没法更改,但是……但是你可以用道具啊,系统商城出品,必属精品,可以完美链接宿主神经,拥有最真实的体验,并且可以进行定制,不管宿主想要什么尺寸,什么形状,什么根数,都能够买到的。】
姜翌发疯的动作顿住:“系统商城?”
【对对对,虽然商城是抽奖模式,但是我可以暗箱操作,帮宿主提高指定物品的爆率,三百抽还有保底,保证能让宿主抽到想要的东西。】
见这个似乎可以稳定住姜翌的情绪,系统直接将本该在第一次任务完成后才解锁的商城,直接放到了姜翌的眼前。
商城界面和姜翌活着的时候,玩过的那些抽卡游戏界面差不多,按照抽一次的反派值多少,分成了数个卡池。
像是最普通的1点反派值一抽的池子,里面最高只能抽出牙刷牙膏、沐浴露洗发水、薯片可乐这样的日用品R卡。
10点反派值的池子则更高档一些,里面除了日用品R卡,还增添了还能抽出SR作物卡和SR工具卡。
100点反派值的池子最厉害,能开出SSR作物种子卡、SSR工具图纸卡、SSR武器图纸卡、甚至还有一些看起来就很奇幻的UR技能卡。
姜翌快速地将商城里的东西分类扫过一遍,对于自己未来的古代生活,稍微有了些信心。
姜翌合上眼,脑子飞速运转。
系统看不出来姜翌是否满意,忐忑地等着姜翌开口。
“你能保证,那枚‘百病全消丸’对于所有的病症都有效吗?”姜翌冷不丁地开口。
【啊!对,】终于等到了回复的系统声音上扬,【那枚丹药是主系统给宿主的补偿,不管什么病症,哪怕是只剩下一口气,吃下它都能立刻洗精伐髓,百病全消。虽然没有办法延长宿主的寿命,但是可以让宿主一个打十个不在话下。】
姜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10点反派值能延长一天的寿命,在寿命用完之前,我会不会因为意外,忽然死翘翘了。”
【这个绝对不会,为了给宿主优良的购物体验,只要寿命倒计时没有结束,宿主就绝对不会死。】
计划的最后一环被圆上,姜翌立刻停止了发癫,整理好了衣服安详地原地躺下。
系统小心地试探:【宿主,你、你不死了吧。】
“先不死了,我媳妇还在外面被人欺负呢。”姜翌进入角色很快,“我都是反派了,怎么能让自己的人被欺负呢,当然是要去给他找回场子啊。”
3. 第 3 章
七皇子府内
在姜翌一口血喷在了自己的手上,随后晕过去后,谢怀川便顾不得与那位被派来盯着自己的宋嬷嬷纠缠,直接压榨出自己体内剩余的力量,将摆放在床头的花瓶,奋力推了下去。
宋嬷嬷脸色一变,来不及发作,重物落地的声音已经将守在屏风后面的下人吸引了过来。
不管她往常在谢府内如何磋磨这个小畜生,现在对方成了皇子妃,她终究还是要在外人面前给他几分面子。
宋嬷嬷抢在下人前,关切地要去扶谢怀川,却被谢怀川满手的血给吓到。
“啊!!!”
宋嬷嬷的惊叫声一起,本来被她庞大的身躯挡住的下人们,也顾不得给皇子妃陪嫁嬷嬷体面,直接将其挤到一边,上前去查看情况。
被吓到的宋嬷嬷本就腿软,再被这么一推,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可现在这间屋子里,却根本没有人去在意她。
“殿下!!!快叫太医过来!!!”
虽然同样被他们皇子妃满手血的模样吓到,伺候的下人们却比宋嬷嬷冷静许多。
先派了个人去唤隔壁一直守着的太医,随后便将明显不对劲的皇子妃从床上扶到一边的小榻上,指了一个人表面上是伺候,实则看管后,再将瘫坐在地上,明显心里有鬼的宋嬷嬷绑住扔在了一边。
这些事情做完,太医也已经被侍卫拎了过来,闻见屋内的血腥味,这名太医暗中道了声不妙。
给皇家治病,本就是一件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危险差事,七皇子这病情明显是好不了的,偏偏皇上还对他这个小儿子异常疼爱,连寻人来冲喜这种荒唐事情都能答应。
若七皇子殿下真的在今天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被送来冲喜的这位皇子妃和负责给他看病的自己,估计都落不得什么好下场。
老太医心中叹气,面上还是一片平静地去给七皇子把脉。
只是这脉象……
老太医叹了口气,收回了手,对着看过来的侍从们摇了摇头。
“殿下!”
守在屋内的下人们,见太医摇头,个个脸上都露出了哀戚之色,至于其中有多少的真心,便不得而知了。
这个结论他们早有准备,眼见着喜事变丧事,众人看向谢怀川的视线中,都多了些异样。
七皇子之前虽然只有一口气不上不下地吊着,但终究是还活着,可这位皇子妃一嫁进来,七皇子便咽了气……
在一片哭声之中,谢怀川被人扶着上前,坐在离七皇子最近的位置,送他最后一程。
姜翌就是在这样一片哭声之中醒来的。
他将手从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谢怀川手中抽出,支撑着自己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向跪在地上哭的头也不抬的侍从们。
“我还没死呢,现在哭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都围在这里空气都差了,去把门窗打开通通风。我睡了这么久,肚子都饿扁了,快给我弄点吃的过来。”
“还有那边那位太医,没看见皇子妃身体不适吗?还不赶紧过来给他瞧瞧,非要本殿下去请你吗?”
众人还没从七皇子殿下诈尸了的震惊之中反应过来,便被指挥的团团转。
顷刻间,屋内原先压抑的气氛便一扫而空。
姜翌依靠在床头,盯着太医颤颤巍巍地凑近,尽管在给谢怀川把脉,视线却一直忍不住地朝着他身上飘的模样,扬起了眉。
“系统,”姜翌在心中喊道,“刚刚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一个个都以为我死了的样子。”
【咳,刚刚宿主提出合(hu)理(jiao)诉(man)求(chan)的时候,系统一时情急,忘了维持这具身体的生机,导致在外人看来,这具身体没了气息。】
【不过也就一会儿,不影响宿主使用这具身体的。】
“……我该庆幸我醒的还算及时吗?若是我再晚醒一会儿,这些人就该把我往棺材里放了。”
到时候他再从棺材里爬出来,绝对能随机吓死几个胆小的。
姜翌对于系统的不靠谱有了深刻的印象,对于赚取反派值这件事情,有了急迫的需求。
还是用自己的兑换来的寿命靠谱,要是全靠薅系统的能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掉了链子。
话虽如此,可即便姜翌表示自己已经没事了,并且当场下地连吃了三碗鸡汤面,以证明自己确实不用再继续躺在床上,让众人放他出去浪。
却依旧被得了消息,求皇上恩典,派了十几名太医过来的淑妃押在府内,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
好在太医们检查出来的结果显示,虽然姜翌现在依旧病弱,可确实没有了性命之忧。
皇帝现如今身体也不好,再加上后宫妃子不能在宫外久留,淑妃在确认了姜翌的安全后,只能依依不舍地带着浩浩荡荡的太医天团们回了宫中,只留下了个熟悉的倒霉蛋太医在府中。
某位李姓倒霉蛋太医:……
终于送走了人,姜翌呼出了一口气。
上辈子他妈在生下他后,就把他扔在医院里跑了,他从小在福利院长大,虽然有院长妈妈带着,但是严格来说,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被人当儿子看待是什么养的感觉。
这种感觉姜翌并不反感,却总觉得有些别扭。
淑妃所重视的,应该是原本那个七皇子,而不是他这个从异世过来的社畜。
在被淑妃嘘寒问暖时,他总是有种鸠占鹊巢的心虚感。
好在这股心虚感,很快便只剩下十二小时的寿命倒计时给打散了。
幸好淑妃走的早,不然他就该在淑妃面前表演一个当场去世了。
不过姜翌醒来这两天,也不是在白白浪费时间。
从淑妃那里,他打听到了一些关于他漂亮媳妇的消息,再加上李太医之前检查出来的,他媳妇被下药的事情,以及大婚当天,他听到的他媳妇和那位胖嬷嬷之间的对话。
姜翌脑子不用多转,便能够分析出谢家在关于冲喜人员这按事情上做了手脚。
回忆起他刚醒来时,看见的他媳妇泛红的眼睛,姜翌根本不用犹豫,便将他第一次刷反派值的地点,定在了谢家。
其实只是因为眼睛被喜帕上的穗子扫到,才会生理性流泪的谢怀川默默地隐瞒了真相。
七皇子好美色的名声,在京城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清楚自己这张脸面若好女容貌上佳,在冲喜这件事之前,这幅模样给他惹了不少麻烦,可现在,他却能利用这幅模样,笼络住七皇子。
谢怀川垂下眸,轻轻地替姜翌拢起发丝,为他束好头发。
九月十七。
距离他冲喜嫁过来已经过了两天,今天正好是第三天,也就是归宁日。
前两天要睡到巳时才起的姜翌特意起了个早,躺了两天回归社畜起床时间的姜翌不住地打着哈欠,直到谢怀川为他束好发,微凉气息落在他的耳垂上,他才打了个激灵,猛地清醒过来。
“夫君,醒醒,该去用早膳了。”
“哦哦,”姜翌点了点头,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回头,“嘶——我的脖子,你刚刚叫我什么!”
“夫君,若是夫君不喜欢这个称呼,那我便还是称呼夫君为殿下好了。”谢怀川垂眸,微微抿唇,脸上露出了一丝忐忑不安与羞涩。
嘶——
姜翌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去捂自己被扭到的脖子,还是还去捂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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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会啊!
试问有一个价值三个‘卧槽’美貌程度的帅哥在你面前含羞带怯地叫你夫君,谁能顶着住,谁能狠下心来不让他叫。
“叫叫叫,你想怎么叫都行,”姜翌最后选择捂住通红的脸,先一步从屋内消失,“我内急,先走一步,待会儿见。”
谢怀川将手中的玉梳放在桌子,脸上的羞涩和不安瞬间消失,他盯着姜翌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只是这种程度便害羞了吗?
这种反应,和七皇子往常的名声有些出入啊。
_______________
扭到的脖子在出门前被李太医治好,虽然还隐隐有些痛,却不会再影响到姜翌脖子的灵活程度。
七皇子妃归宁,乘坐的马车自然格外的豪华,甚至连携带的归门礼,看上去都和前几天谢府出的嫁妆差不多多了。
谢怀川撩起马车上的帘布,回头看了一眼后面浩浩荡荡的礼物队伍,以及明显不是寻常挑夫的精壮大汉,神色不定地看向坐在马车另一边目不斜视,仿佛视线落到他身上就会被烫到的姜翌。
“夫君,这是?”
姜翌轻咳了一声:“咳,这是秘密,等我们到了谢府,你就能知道了。”
谢怀川放下帘布,乖顺地点头:“好,我信夫君。”
嘶——
姜翌又倒吸了口凉气,在谢怀川信任的视线中坐立难安,等到侍卫提醒,谢府到了的时候,不等车还没停好,便迫不及待地要从车上跳下去。
很显然了,姜翌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
只是坐了这么一会儿马车,他一起身,便感觉到眼前一片眩晕,竟然直直的往前扑去,正好撞进了谢怀川的怀中。
“夫君小心。”
伴随着一声轻呼,谢怀川稳稳地搂住姜翌,等到姜翌将那一阵子眩晕缓过去,才率先从马车上跳下去,然后伸出手,将姜翌小心翼翼地扶了下来。
姜翌红着耳朵,装作先前丢人的一幕没有发生。
他踩在矮凳上慢慢下了马车,刚准备松开谢怀川的手和他道谢,就发现虽然他的手松开了,但是另一只手的主人,却显然没有松开手的意思。
姜翌张了张嘴,还没等他开口,谢怀川便在他之前疑惑地看向他:“夫君,有什么不对吗?”
哪里都不对啊!他穿的不是古代背景的小说吗?你这个古人不是应该封建保守的吗?为什么你这么开放啊!
哦,他穿的是古代背景小簧文啊,那没事了。
牵手就牵手吧,他总不至于比不上一个古代人。
姜翌干咳了一声,装作若无其事地往前看去。
谢府的大门紧闭,姜翌随手挑了个身材高大的护卫:“去叫门,把里面的人都给我叫出来,皇子和皇子妃回门,岳家竟然闭门不肯出来迎接,去给我问问,他们谢家是不是不把本皇子放在眼里。”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谢怀川回来了,还带了那个传言中病的起不来的七皇子一起回来的!
这个消息一出,谢府上下全都乱了套。
今天正好是休沐日,谢郎中自然也在家中,听到下人传过来的护卫叫门的话,吓得脸都白了,连忙带着家眷前去迎接。
谢府的大门早已打开,下人们却请不进来七皇子和他那个儿子。
谢郎中在快要到门口时整理了一番衣裳,和妻子摆出一副和蔼的模样,不急不缓地踱步出门迎接。
“七皇子殿下前来……”
谢郎中客套的话语被打断,坐在下人摆在谢府门口的椅子上,身边还有人撑着伞的姜翌抬眼,轻佻的话语从他口中传出:“这个老头,就是我岳父?”
4. 第 4 章
谢郎中面色僵硬。
而那边,姜翌叭叭的小嘴还是没有停下来。
他的身体转向谢怀川那边,一边说话,一边斜着视线至上而下地从谢郎中身上扫过,盯的谢郎中僵在原地浑身发毛。
“怀川,这个老头子真的是你父亲吗?按理说他年纪也不大,怎么长的跟个老橘子皮似的,还是个长毛的橘子皮。”
姜翌扫过谢郎中特意留的美鬓,浑身颤抖了一下,就像是被辣到眼睛一般连忙挪开视线,不满地抱怨道:“怀川,你以前的生活环境实在是太恶劣的,真的是辛苦你了。”
姜小翌发动技能:超绝油腻男视线。
姜小翌发动技能:外貌攻击嘴炮。
谢郎中受到了暴击。
谢怀川瞥到了他父亲气到哆嗦的手,配合地往姜翌的方向依靠了过去:“能与夫君在一起,以前吃的那些苦便算不得什么了。”
这次哆嗦的变成了姜翌了。
谢怀川虽然语气刻意放的轻柔,说的话也肉麻了点,但是他的声音并不柔媚,反倒是如同玉石碰撞般清越,再加上那双看过来的格外真诚的眼神。
姜翌小脸一红,本来只是打算故意恶心一下那位谢郎中,结果没想到却变成了打情骂俏,不过效果都差不多,甚至后者对那位谢郎中的刺激更大。
没看人脸都憋的青紫了嘛。
姜翌自觉段位没有谢怀川高,再玩下去,招架不住的一定是自己。
他伸出手,表面上是将谢怀川搂入怀中,实则暗戳戳地在对方背上拍了拍。
“给你找场子呢,腰挺直,把气势拿出来。”
谢怀川诧异地仰起头。
其实他比姜翌还要高一些,只是为了让自己显得更加小鸟依人,刻意躬了腰,没想到这点小心思,会被姜翌发现。
既然是姜翌的要求,谢怀川自然照做。
他们二人在这边嘀嘀咕咕挨挨蹭蹭,被无视的谢郎中却是等不下去了。
他扬起笑脸:“怀川,你今日和七皇子殿下回府,岂能一直在外面坐着,还不快带着殿下进府,一点规矩都没有。”
他只是习惯性地摆出自己身为父亲的架子训斥,话语中的轻视却让姜翌听的皱眉。
“谢郎中,本殿下正君的名字,岂是你能随意称呼的。”姜翌站起身,面色不善地看向谢郎中,“常言道‘养不教,父之过’,谢大人既然觉得本殿下正君没有规矩,想必谢大人本人便是不讲规矩之人吧。”
姜翌的发难来的突然,谢郎中背后唰的冒出一片冷汗。
“是下官失言。”
察觉到姜翌不善的眼神,谢郎中干脆利落地往地上跪去,却被早早守在一边的侍卫架住。
“谢郎中这是要做什么,外面这么多人看着,难道谢郎中是想让我和怀川传出去,回门当天逼得岳父一家当众下跪的恶名?”
姜翌说这话时声音比较大,刚说完,他就察觉到嗓子有些不对劲,捂住嘴干咳了几声。
谢怀川及时上前扶住姜翌,在他背后轻拍帮他顺气:“夫君别生气,生气伤身。”
姜翌很快地缓过来,顺着谢怀川给的台阶下:“既然怀川求情,那本殿下便饶你一次,起来吧,都堵在门口不好看,进去再说。”
“是是。”谢郎中擦了一把头上的汗珠,弓着身体在前面迎路。
户部郎中只是正五品的官职,在地方看起来可能不错,但是在京城,却是彻彻底底的小官,若是惹了七皇子不痛快,随便一句话,便能让他丢了官职。
他原先还以为成了七皇子的岳家,自己的官职说不定还能动上一动,现在看七皇子的态度,别说动一动了,直接丢了脑袋都不稀奇。
想到这里,谢郎中狠狠地剐了一眼站在姜翌身边的谢怀川。
下贱的东西,也不知道帮他说说话,尽知道使一些狐媚子手段勾引男人,夫人说的对,谢怀川这家伙就是个祸害。
本以为七皇子活不长久,等到冲喜失败,谢怀川跟着七皇子一起殉葬后,皇上会看在他痛失爱子的份上升一下他的官职。
结果万万没想到,谢怀川这家伙竟然走了狗屎运,七皇子殿下不仅没死,反而看起来还被他勾住了心神。
谢郎中心中思绪飞快转动,这时他才注意到,随着姜翌谢怀川往里走的动作,原先站在姜翌身后形成一堵人墙的护卫们散开,露出了跟在姜翌那辆豪华马车后的挑夫和上面挂着红花的箱子。
谢郎中打眼一看,便能够看出那些箱子名贵,里面放着的东西架子肯定也不低。
他微微松了口气。
回门礼带的这样多,想必七皇子也该也不是想和他们家撕破脸皮,先前那般作态,应该也只是谢怀川在私下里挑拨,七皇子为了安抚他才做出来的吧。
也是,七皇子府内那么多美人,谢怀川也只是一时得宠,指不定过两天,七皇子便对他没了兴趣。
谢郎中松了一口气。
姜翌接下来的平静,仿佛也验证了他的猜想。
只是在按照规矩,谢怀川应该给他和他夫人敬茶,以谢这些年的养育之恩时,谢怀川没有接过丫鬟送上来的茶,姜翌也放下了筷子。
填饱了肚子的姜翌坐在上位,不顾谢郎中同他夫人僵硬的神色,施施然地开口:“谢郎中,先前你指责我家怀川没有规矩,本殿下还以为你们谢府多讲规矩,现在看来,原来是有人比较有自知之明,知晓上梁不正下梁歪的道理啊。”
谢郎中只觉得之前吃下肚的东西,像石块一样堵在腹中。
他擦了擦汗,试探地询问:“下官愚钝,不知殿下的意思是?”
姜翌似笑非笑地看向谢郎中:“谢大人便算了,我家怀川要谢养育之恩,怎么也轮不上你身边那位妾室来受这礼吧。”
跟在谢郎中身边,明明已经三十多岁,却依旧打扮的颇为艳丽的女人脸色一变。
她在谢府当主母当了十几年,早就将自己曾经妾室的身份抛在了脑后,如今被人提起,自然是心中怨恨。
裘雅如愤恨地看了眼坐在姜翌身边的谢怀川,却不料正好和谢怀川看过来的视线对上。
往日里无论如何是克扣衣食,还是抢夺对方的文章,面上都是一副平静无波死人脸的小贱人,竟然在她看过去时,脸上露出了嘲讽挑衅的神情。
那张她恨不得撕碎的脸,逐渐和记忆中那个女人的神情重合。
裘雅如一时忘了遮掩,看向谢怀川视线中的怨毒,在场但凡是有眼睛的,都能够看得出来。
“啊。”
一声惊叫忽然想起,但是却不是从裘雅如口中所出。
谢怀川身体微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往姜翌的身边挪了挪:“夫君,姨娘看向我的眼神好凶,我好害怕。”
“往常我若是不听姨娘的话,接下来一整个冬天院子里都没有炭火,连吃食都只有饼子和凉水。这次我好像又惹姨娘不开心了,夫君一定要保护好我。”
姜翌被谢怀川那声平静的惊呼声给逗的有些想笑,但是听到他后面所说,却又真心实意的感觉到了心疼。
古代没有地暖和空调,冬天院子里缺了炭火,是真的会冻死人的,更不用说还只能吃饼子和凉水。
“好啊,本来我还想看在你们生养怀川的份上,不和你们计较太多。”姜翌脸色一变,根本不给谢郎中解释的机会,“既然你们以前如此磋磨本殿下正君,那么本殿下便好好和你们算算账。”
“平安。”
一名护卫上前,将一张纸送到姜翌手中。
看见那张纸的样式,谢郎中和裘雅如面上都些不自在。
姜翌可不管他们的脸色,慢悠悠地念出了上面记载的一行生辰八字。
“这是谢家送到我母妃手中的生辰八字没错吧,可本殿下先前问过怀川,这上面记载的生辰,明明是府上另外一位公子的八字而不是我家怀川的。”
“当然,本殿下对你们那个儿子没兴趣,也看不上一个妾生子,反倒要感谢你们弄虚弄假,成全了我和怀川的缘分。”
姜翌将写着生辰八字的纸条折起来,慢条斯理地开口:“只是,你们连冲喜人选这种事情都敢作假,就不怕事后被查出来?”
“哦,本殿下忘记了,先前京中都在传本殿下快死了,你们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一个快咽气的人,哪里翻得出什么浪花,等到本殿下死了,你们再让你们派过去的嬷嬷灭了怀川的口,到时候往外宣称怀川乃是殉情而死,不仅死无对证,你们还能因此获利。”
姜翌的声音平静,谢郎中和裘雅如两人却是听的浑身冒汗,在姜翌开口说第二句话的时候,便已经齐刷刷地跪到了地上。
姜翌的手在桌面上犹豫了一下,一个干净的茶杯便被谢怀川递到了他手边。
姜翌顺势接过,直接砸到了他们面前。
“不过一个小小的户部郎中,还有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妾,竟然也敢算计到本殿下头上,妄图踩着本殿下的死上位,你们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殿下,殿下饶命!这件事下官不知情啊!后宅之事全是贱内在负责,生辰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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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有误这件事情,下官一概不知啊!”
谢郎中一刻不停地磕着头,企图求七皇子能够饶他一命。
宫中之人先前来要生辰八字时,他们并不知晓这生辰八字是用来给七皇子冲喜所用,只以为是宫中哪位公主相看人家,便巴巴地送了谢郎中和裘雅如两人所生的谢斐然的生辰八字进了宫。
等到淑妃派人来递口信,他们才知道,原来不是给公主相看,而是要以男子之身嫁去七皇子府,给那个快死的短命鬼冲喜。
谢斐然从学堂回来得知了这个消息,哪里愿意,在府里闹腾了个底朝天。
可宫中决定的事情,他们这种小官员哪里敢拒绝,更何况淑妃早就说过这生辰八字的用途,只不过他们官小,又因为种种机缘巧合地错过了这个消息,才导致了现在的场面。
眼看着淑妃开始往府中送彩礼,裘雅如灵机一动,便想出了个办法。
送进宫中的条子上面除了生辰八字,便只有一条谢家大少爷的名号,可他们府中除了谢裴然,还有另外一位名副其实的大少爷啊。
关于他前面那位正妻所生的儿子,谢郎中已经有些记不清他的模样了,反正好几年也见不上一面,在府中对方就像是隐身了一样,用他来代替自己宝贝儿子去火坑,他自然是愿意的。
只不过这种事情终究是有辱斯文,他虽然默许,但是全程都交给了裘雅如去办,眼下将责任全部推给裘雅如,他是半点都不亏心。
姜翌就这么看着谢郎中磕头求饶,一副将责任全部从自己身上摘出去的模样,厌恶地撇撇嘴,然后将谢怀川拉到了自己原先站着的位置。
谁要看糟老头子痛哭流涕地求饶啊,这头还是磕给苦主吧。
谢郎中磕了一会儿,也发现到了自己面前的靴子花纹换了样式。
他就像是拽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跪着上前拽住了谢怀川的衣角:“怀川,怀川,看在我是你爹的份上,你帮爹向皇子殿下求求情……”
谢怀川居高临下地看着谢郎中,看着他一边求饶,一边将所有的罪责都抛到裘雅如身上,却只字不提谢裴然的模样,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这一幕和十几年前何其相似,只不过那时候,被他推卸责任的人是他和他的母亲。
“爹,”谢怀川忽然开口,在谢郎中惊喜期待的视线当中,缓缓开口,“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想来我这个嫁出去的儿子也差不多,从我出嫁的那一天起,我便不是谢家的人了。”
谢怀川嘴角上扬,在谢郎中不可置信的视线中,微微用力,便将他踹了出去。
姜翌见状嘶了一声,这一脚力度不小啊,看来他这位正君也是个练家子啊。
姜翌扫了眼系统给他弄出来的面板上反派值增加速度,想了想,拉住了浑身冒着黑气的谢怀川。
“就这么踢死了太便宜他们了,还脏了你的靴子。”姜翌想了想,在他耳边问了一句。
谢怀川的眼神一亮,点了点头。
姜翌一挥手,便有几个侍卫按照谢怀川的指挥去翻找东西,不一会儿,便拿着一个有些破旧的木盒回来了。
“死罪可免,”姜翌看着谢郎中的眼中燃起希望,慢悠悠地接了下一句,“活罪难逃,本殿下也不为难你,就用银子来抵债吧,据我所知,户部的官职可向来都是个肥差。”
“放心,本殿下只拿该拿的,绝不多贪你一枚铜钱。”
“来人,请谢郎中和他的夫人去库房,我们当面算账。”
吓到腿软,甚至有不明液体浸湿了衣服的裘夫人和谢郎中被护卫拎走。
姜翌坠在后面,一边慢悠悠地晃悠过去,一边和谢怀川聊着天。
“那个叫谢什么然的,你是想自己解决,还是我一并解决了?”
谢怀川眼神暗了些,不过很快地就变化了回来,他微微歪头,眼神中满是茫然,似是不了解姜翌为何这么说:“夫君?”
姜翌头皮一麻,不过他现在也算是有了些抵抗力,很快便正色开口:“和你说正事呢,先别演了。”
谢怀川盯着姜翌东看西看,就是不肯看向他的强装镇定模样,忽然轻笑了声。
“夫君不喜欢我这样吗?”
姜翌视线飘忽:“咳,也不是不喜欢,就是,那什么,一直演戏多累啊,你不用这么强求自己。”
“呵~”
谢怀川停下脚步,垂眸,微微俯身压向姜翌,用自己的影子将姜翌完全罩住。
他压低了声音,眼中闪过了一丝玩味的笑意:“这样,夫君也喜欢吗?”
5. 第 5 章
姜翌是被谢怀川扶着走到库房前的。
不是因为被撩到腿软,而是因为病弱buff太强,导致他走到中途,便累的气喘吁吁浑身冒汗。
他再强调一遍,绝对不是因为被从清纯小白花变身成为霸王花的谢怀川壁咚,导致的腿软。
谢府不大。
等到他们来到库房门口,看见了瘫坐在地上的两人时,姜翌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脸。
演技,拿出自己刚刚演恶人的演技出来,什么事情都比不上赚反派值重要。
忽然,横地里伸出了一双手,替姜翌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襟。
姜翌紧急停下脚步,免得丢脸地撞到对方身上去。
姜翌警惕地看向他,见谢怀川只是帮他整理衣服,双手规规矩矩地没有碰到任何地方,他才微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夫君这么紧张做什么?”
谢怀川歪了歪头,状似茫然无辜地看向了姜翌。
你就演吧,谁能演的过你啊。
姜翌磨牙,冷哼了一声,撞开谢怀川,大步朝前走了过去。
故意顺着姜翌约等于无的力道侧开身体,被甩在后方的谢怀川嘴角勾起,慢悠悠地跟在了姜翌身后。
被气了这么一遭,姜翌的情绪也已经酝酿好了。
他不急不缓地走到了谢郎中面前,微微弯下腰,将手中拿着的东西在他面前晃悠了一下。
“谢大人,你看,这是什么?”
两份单子在谢郎中面前一晃而过,两份都是红底描金,只不过一张是崭新上面还带着香味,另外一份则是显得陈旧,连纸张上的红色都褪色了不少。
谢郎中不清楚,但是瘫在一旁的裘姨娘却认出来了七皇子手里拿着的东西。
嫁妆单子。
想到自己在嫁妆上做的手脚,裘姨娘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看来有些事情,你们也心知肚明了。”
姜翌冷笑一声,将崭新的那份嫁妆单子,直接丢到了两人的面前:“收了我母妃那么多聘礼,结果能给出这么一份寒酸的嫁妆,你们可真是好样的啊。”
谢郎中一脸茫然,他抖着胡子将嫁妆单子捡起来,囫囵扫过一眼之后,直接扬起手给了身边的裘姨娘狠狠一巴掌。
“贱人,这就是你准备的东西。”
长长的嫁妆单子散落在地上,打眼看过去,上面的名称一个比一个夸张,可稍微懂些行的人便能看出,这些东西看起来不错,实际上根本不值钱。
别说是五品官员的儿子嫁给皇子的嫁妆了,就是京城内寻常富商嫁女儿,陪嫁的东西都不止这些。
“诶,先别急,”姜翌皱眉,一位护卫及时的挡住谢郎中的巴掌,“虽然寒酸,但是细细一想,这份嫁妆,原先是给那位妾生子准备的,倒也能够理解。”
“不过本殿下府中不收垃圾,所以这次回门,本殿下把那些垃圾都带回来了。”
话音刚落,便有护卫将谢郎中先前以为是回门礼的箱子掀开,里面装着的,正是地上那张嫁妆单子上所写的东西。
“行了,物归原主,等到你那位妾生子出嫁,本殿下作为其哥夫,必然会给他的嫁妆再添上些东西。”
姜翌话说的随意,却已经在三言两语之间,确定了那位未曾露面的谢裴然的未来。
“再来说说这份吧,你们应该也猜出来,这份嫁妆单子是谁的了。”姜翌将手中陈旧的那份单子交给谢怀川,“怀川,既然是你娘的东西,便由你来读一读。”
“好,”谢怀川接过单子,一件件地开始读了起来。
谢郎中乃是农家子,当初进京赶考高中状元,榜下捉婿时,被谢怀川生母家招为了夫婿。
谢怀川生母的爷爷乃是兵部尚书,正二品的大官,为了能让孙女在夫家有底气,陪嫁的嫁妆里好东西不计其数。
靠着这份嫁妆以及娘家的势力,直到谢怀川出生前,谢郎中后院都只有他生母一人,在外时,谢郎中更是随时随地地表现出两人的恩爱。
可随着兵部尚书入狱,谢怀川生母一家流放,京中势力瓦解,谢郎中的后院便立刻充盈起来。
自那以后,谢怀川和他母亲在谢家过的便一日不如一日,在谢郎中的默许下,随便一个妾室,都能轻易踩在他们母子的头上。
谢怀川八岁那年,母亲生病,却被裘姨娘以疑似疫病的名头赶进小院,断了药材,硬生生让只是染了风寒的母亲,一日日衰败下去。
谢怀川想起过去,险些将那份嫁妆单子捏皱,好在理智及时回归,才让他顺利念了下去。
一直念了半个多小时,谢怀川才将终于那份长长的单子尽数念完。
早有识趣的护卫给姜翌送上了桌椅,待到谢怀川将单子念完,一杯清茶便送到了谢怀川手边。
“念累了吧,喝口茶润润喉。”
听到谢怀川的声音有些沙哑,本来只是打算小小地报复一下的姜翌良心有些不安。
在看见谢怀川眉毛扬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时,这丝不安飞快地消失。
姜翌抢在谢怀川之前开口:“岳母去世,这些嫁妆理应留给怀川,可本殿下却未谢家送来的东西中看见一样,想来是婚期比较仓促,又临时换了人选,导致谢大人忘了给怀川添上。”
“不过本殿下向来仁慈宽厚,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你们自己交出库房钥匙,将岳母的嫁妆主动取出来还给怀川,二是本殿下让护卫去取,到时候不小心磕了碰了什么,就和本殿下无关了。”
谢郎中心如刀绞。
这些东西,换算成银子得有好几万两。
户部虽然油水多,但是他当年被岳家连累,去地方历练了多年才终于被调回了京城。
能入户部,还是他多方打点疏通才挤进去的,一想到要给出这么多钱财,他便觉得气都喘不过来了。
可不给不行,在他旁边就有十几个持刀的护卫围着,甚至手中的刀已经隐隐出鞘,就等着他拒绝呢。
“给,我们马上给。”谢郎中颤抖着手,狠狠地扯了一把身边的裘姨娘,“库房的钥匙在你手中,还不快去给殿下取过来。”
“不,”裘姨娘疯狂摇着头,“不行,不能给。”
这些年一直是她把持着家中的财政,若是将钥匙交出去,当着众人的面打开库房,那她这些年所做的事情,岂不是就要暴露了。
她壮起胆子,抬头看向站在姜翌身后的谢怀川:“怀川,谢怀川,你看在谢家也算是养你养到这么大的份上,你劝劝殿下。”
“养大?”谢怀川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般,“姨娘指的这些年我从未见到过的月钱,还是那些连下人吃食都不如的饭菜,亦或是夏日无冰冬日无炭,一件合身的衣服都没有。”
谢怀川居高临下地看着裘姨娘的丑态:“这么说的话,谢家对我的养育之恩,可真是无以为报啊。”
嘶,姜翌快速地眨了眨眼,迟疑地看向谢怀川。
不是吧,这小黑茶以前过的那么惨吗?
以他在自己面前展现出来的部分性格来看,他也不是这种忍气吞声的人啊。
“夫君,”谢怀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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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拉回了姜翌发散的思维,他贴心地开口,“既然姨娘不愿意交出库房钥匙,便麻烦夫君让护卫开门了。”
“不行!”裘姨娘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冲上前挡在了库房门口,“谢怀川!你不是在看书想去科举吗?你今日这般逼迫谢家,就不怕传出不孝的名声,断了你的科举路。”
“我的科举路,不是在姨娘给我下药绑去皇子府时便没了吗?姨娘与其在这里拿虚无缥缈的东西威胁我,不如去想想,若是你那好儿子的同窗知晓,他的那些好文章都是他从我这里偷来的……”谢怀川话未说完,却足以让裘姨娘肝胆俱裂。
“不!谢怀川你不能!”
裘姨娘尖叫着要往谢怀川的方向扑过来,却在中途就被护卫拦下。
裘姨娘绝望地看向姜翌的方向,奢望姜翌能够看清谢怀川的真面目,却只能看见谢怀川这个狐媚子贱人像是被吓到一般,做作地趴扶在七皇子的膝上,被七皇子轻声安抚着。
但在只有她才能看见的角度,那个贱人却带着嘲讽的笑意,朝着她投来冰冷的一瞥。
“愣着做什么,没听见你们皇子妃的话吗?”姜翌皱眉开口,立刻便有护卫一脚踹开了门,往门内而去。
只是,刚进去不一会儿,进去的那名护卫便面色古怪地走了出来,来到姜翌身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姜翌的脸上露出了些玩味的表情,而在一旁同样听到了护卫的话的谢怀川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平静。
“谢大人,我的这些护卫们粗手粗脚惯了,就麻烦你亲自将嫁妆取出来了。”
姜翌顺手捏了捏谢怀川的耳朵:“走,让谢大人在这边做事,怀川你带我去看看你之前住的地方。”
谢郎中不解七皇子和那个畜生为何在这个时候离开,可当他走进库房,看见了里面的东西之后,气急攻心,憋在胸口的一口气就那么吐了出来。
先不说看见空荡荡的像是被贼光顾过的库房的谢郎中是何反应。
姜翌先前听谢怀川和裘姨娘的对峙,虽然知晓谢怀川在谢府的这些年过的不怎么样,但是当他当真走进那间小院子之后,才真切地感受到了他的不易。
一个被高高的围墙围起来的,加上空地也不到三十平的小院子。
这可不是后世的公寓,就算只有三十平也能装修出一个温馨的足够一个人居住的空间。
古代的三十平院子,除去占据了三分之一的空地,屋内剩下的空间便仅够放进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书柜了。
只开了一张窗户的屋内昏暗,光是姜翌和谢怀川两人进去,便感觉到有些施展不开。
姜翌眉头紧皱,他先是伸手去摸床头摆放着的被子,扫见床内侧叠好的几套衣服之后,更是不客气地抖开。
放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棉被,里面的棉花都已经发黑结团,仅有的几件衣服手感粗糙,上面还打着好几块补丁。
桌上摆放着纸笔,可即便是姜翌这种从后世来的人,都能看出笔是最便宜的竹笔,上面的毛都快用秃了,纸上面还有肉眼可见的植物纤维,砚台甚至只是半块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石板。
屋内最贵的东西,就是放置在柜子里保存的仔细的几套快散架的四书五经。
姜翌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
难以想象,当年只有八岁的小谢怀川,便是一个人生活在这间小屋子里,然后逐渐成长为现在这般风光霁月的模样。
“能让夫君这般怜惜,看来这趟院子来得不亏。”谢怀川轻笑着走到姜翌面前,挡住了他看向那些东西的视线。
6. 第 6 章
姜翌抿了抿唇。
他本以为,以小黑茶这演技一绝的本领,再加上其周身超脱的气质,在谢家的时候就算被人欺负,也不至于过的太凄惨。
可现在。
姜翌从穿越过来到现在,第一次仔仔细细地打量起谢怀川。
第一次见面时便惊艳到他的长发,被规规矩矩地束在脑后,但是仔细看,便能看出发丝并不是纯正的黑色,而是泛着些营养不良的黄色。
因为靠的距离过近的原因,姜翌一抬手,便能抓住一缕谢怀川的发丝。
发丝干燥,尾端分叉虽然不多,但是能看出有修剪过的痕迹。
姜翌端详着对方的眉眼,这才发现谢怀川的脸色根本不是天生的冷白,而是在其之上,多了一层病态的苍白,甚至连唇瓣都没有太多的血色。
只不过这些细节,在谢怀川样貌与气质的遮掩下,很容易被人忽略过去。
落在脸上的视线不容被忽略。
谢怀川目光闪烁了下,忽略上前一步执起姜翌的手,带着他将指尖落于自己脸上。
姜翌条件反射地抽了下手,却没有抽出。
他先是将视线落在谢怀川的手上。
这是一只足以让手控尖叫的手,十指修长有力,指甲被修剪成圆润的弧度,因为常年执笔和干活的缘故,指腹和掌心还带有一层薄茧。
但是姜翌的重点却在谢怀川的指尖。
十个指甲盖!里面竟然一个月牙都没有!
“夫君,”注意到姜翌的重点跑偏,谢怀川无奈地唤了他一声,然后示意姜翌去看他刚刚在自己脸上蹭过的指尖。
姜翌顺从地看过去,然后便发现自己的手上不知何时染上了一些白色的粉末。
???
姜翌迟疑地在谢怀川脸上盯了半晌,才发现他的脸上有一块和周围有着轻微的色差。
诶???
“是珍珠粉,毕竟是回门,总要打扮一番才是。”谢怀川开口解释道,仿佛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所作所为有哪里不对劲,
姜翌哑然,刚刚生出的,对谢怀川的怜惜之情被谢怀川这么一打断,忽然就有些接不上了。
“不好看吗?”谢怀川嘴角微微下撇,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怀川之前没用过这些,只盼着能用些拙劣的手法来讨夫君喜欢,没想到,竟然弄巧成拙了。”
好的,怜惜之情彻底没了。
姜翌斜了谢怀川一眼,故意说道:“不……”
姜翌噎了下,总觉得对着这张脸说出不好看,下一秒他就要被雷劈。
算了,看在这人是故意逗他的份上。
姜翌自暴自弃地开口:“好看,我很喜欢,这样行了吧。”
之前的汹涌情绪缓和了过来,姜翌扫了一眼室内:“有什么想带上的东西吗?这里你往后都不用回来了。”
谢怀川俯身,在姜翌以为他又要作什么妖的时候,伸出一只手扣出了姜翌背后的一块砖头。
一块砖头?
姜翌迷惑地扫过谢怀川的指尖,又看了眼他之前没有看出有任何突起或缺损的墙面。
这是怎么扣出来的?
姜翌的迷惑谢怀川虽然看在眼中,却没有解释,他伸手往空荡荡的墙洞上面摸,在伸了快半只小臂进去后,才终于从上方摸出了一个小盒子。
“可以了,夫君我们走吧。”谢怀川将盒子塞入袖中,显然不打算和姜翌解释里面放的是什么。
姜翌也不在意,被谢怀川拉着走出房间后,只觉得眼前一亮,连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他心中有了决断,但是也不急于在这里就发作。
毕竟演戏总得要有观众才行,不然他去哪赚反派值。
正院里,谢郎中和裘姨娘的互撕大戏,已经上演了有一段时间了。
在谢郎中发现,府库内除了一些大件的东西,真正值钱的东西只有寥寥无几。
谢怀川生母的那些贵重的嫁妆,更是一件都不剩时,直接气血翻涌晕了过去。
只不过他倒下的位置不巧,正好磕在了架子的拐角上,硬生生将晕过去的人给疼醒了。
刚一清醒,想起来姜翌威逼姿态的谢郎中,顶着满头满脑的血便朝着裘姨娘冲了过去,狠狠地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贱人!你都做了什么!”
谢郎中还想再打,却被早就得了吩咐的护卫拦住。
发髻被打乱,裘姨娘捂着红肿的脸,看着谢郎中发红带着血丝的眼睛,破罐子破摔地冷笑了一声。
“谢锦添,你难道还以为自己很有钱不成?”裘姨娘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毫不留情地开始翻谢郎中的老底,“你每月往府中交的俸禄,甚至都不够你请你同僚去逛花楼的花销。府中上下吃喝穿用,哪一样不要银子,要不是我卖了那个女人带过来的东西,你以为你在还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吗?”
“你为了你现在坐着的这个位置,上下疏通花了五千两银子,你以为你靠的是什么!难不成是你那每年四十八两银子的俸禄。”
裘姨娘毫不心虚,虽然嫁妆里面的好几处铺子,都被她低价处理给了自己娘家的兄弟,但是得来的银子,谢郎中也没少花。
“你……你……”谢郎中被当众揭短,气的脖子上青筋暴起,不顾现场还有其他人在,朝着裘姨娘的方向扑了过去。
可惜,谢郎中这一扑扑了个寂寞,反而被挡在裘姨娘身边的护卫衣角踢了出去。
“呦↗↘看来本殿下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这里热闹的很呐。”
姜翌被谢怀川扶着,大爷似的从院子门口处踏了进来,出口便是阴阳怪气的嘲讽。
“怀川母亲的嫁妆取出来了没有,本殿下还有其他的账要和你们算呢。”
“这……殿下……”
在姜翌面前,谢郎中没了在裘姨娘面前的威风,嗫嚅着说不出,那些本该属于谢母的嫁妆被裘姨娘全部卖了出去,换成了银钱供他们一家花销,却没有一枚铜板用在小谢怀川身上。
姜翌似笑非笑地看向谢郎中:“谢大人这是何意?难不成是想霸占着我家怀川的东西不想还吗?”
“不是不是,只是这嫁妆,被这个贱女人私下里偷偷卖了出去,已经……”谢郎中咬咬牙狠心将最后几个字说出口,“寻不回来了。”
“被卖了啊,”姜翌若有所思,然后在谢郎中忐忑的视线中笑着开口,“东西找不回来也没关系,折合成银子还回来也行,来宝,去算算,一共多少两银子。”
一名看起来就十分机灵的小侍从身上掏出一把算盘,对着嫁妆单子噼里啪啦地算了起来,不到五分钟就给姜翌报出了一个数字。
“殿下,这些嫁妆换成银子共计三万五千六百七十二两。”
“不可能!”谢郎中和裘姨娘一起惊呼一声,在这一刻倒是显得两人有了夫妻之间的默契。
“怎么不可能?”来宝不悦地怼回去,“光是这十来间上好地段的铺子,便价值一万两银子了。”
裘姨娘骤然闭嘴,谢母带来的那些铺子和工坊,被她以一百两银子的价格,低价打包卖给了娘家兄弟,要求是每年赚的银子,要分三成给她。
只不过她的娘家兄弟们经营不善,这些年的进项越来越少,上个月甚至只送了五十两银子过来。
“给银子吧,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谢大人这户部郎中七虽比正四品的知府低了两阶,但是都在这个位置上干了七八年了,总不至于连三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吧。”
姜翌骄傲地挺胸:“看本殿下多大方,剩下的那五千两银子,直接给你抹去了。”
“夫君当真是宽厚至极。”谢怀川及时捧哏。
看着谢郎中难看的脸色,姜翌又往火上浇了一桶油:“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连区区三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吧。”
“要是真的这么穷酸的话,本殿下给你出个主意。”
“听说你那个在国子监读书儿子长的不错,实在不行,你们就把他也嫁出去,说不定能得到一笔不错的聘礼呢。”姜翌抬手一指,“喏,看本殿下多贴心,连他的嫁妆都给送回来了,这可是无本的买卖,绝对划算。”
谢郎中脸上青一阵紫一阵,但最终只能忍气吞声顺从地道:“多谢殿下好意,银子我们会还的,只希望殿下能给我们一点时间去筹备。”
“行啊,本殿下向来好说话,便多给你们三个月的时间,但是……”姜翌依旧是笑眯眯的表情,却在谢郎中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故意大喘气地说道,“三个月后,要是银子没还完,你们那个宝贝儿子,指不定就要出现在哪个老头的床上了。”
不顾谢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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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裘姨娘惊恐的表情,姜翌便开始转换到了下一个话题上。
“对了,你们给那位妾生子准备的嫁妆,本殿下已经还回来,怀川的嫁妆你们准备好了吗?”
“我的要求也不高,就在岳母的嫁妆上再翻上一倍就行。”
“不可能!”谢郎中嘴比脑子快,拒绝的话直接冒了出来。
姜翌危险地眯眼:“谢大人莫不是觉得,本殿下的身份比不得你尊贵,受不得这份嫁妆?”
“不不不,下官绝对没有此意,”谢郎中啪地一下跪到了地上,那动静,听的姜翌都心疼了他的膝盖一瞬间。
谢郎中哭的满脸鼻涕眼泪:“殿下!不是下官不给,是下官现在根本拿不出这笔嫁妆啊。”
姜翌看着谢郎中的模样,皱眉歪头努力思考了片刻后,就像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一般猛地一拍手:“这个简单,只你将你和你一家从谢家族谱上划去,然后再和怀川断亲就好了。”
“你都不是怀川的爹了,这嫁妆,自然也就不用你出了。”
“这……这哪行啊。”
谢郎中这下是真的要晕过去了,只不过他刚有两眼一翻的迹象,便有护卫掏出药瓶往他鼻下一晃,谢郎中便清醒了过来,趴在一边猛吐。
等到吐完之后,嘴边的秽物都没擦干净,便挣扎着请姜翌放弃这个想法。
断亲事小,反正他除了谢怀川刚出生那几年,后来就都没管过他,甚至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自然也没有什么感情。
但是让他把自己从族谱上划去这件事,谢郎中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
实在不行……实在不行……
谢怀川都能嫁给七皇子了,谢裴然也不是不能嫁。
若是能嫁给位高权重的人,以裴然和自己的情分,说不定还能让谢家朝上走走,甚至连那三万两银子,都能一并解决了。
至于自己谢裴然嫁出去,就无法给他传宗接代,反正他还年轻,他还能继续生,他既然能教出一个天资聪慧的谢裴然,就能再教出下一个优秀的儿子。
“夫君,还是算了吧。”
谢怀川的声音,让谢郎中忽然生出了希望。
好儿子,没白养你吃喝这么多年。
只可惜谢怀川紧跟着的下一句话,便让谢郎中生出的希望彻底熄灭。
“我嫌谢家的族谱脏,还是让谢大人留下吧,我和我娘的迁出去吧,然后让谢大人把我娘牌位还给我,再签了断亲书,免得他们以后借着夫君的名头生事。”
“怀川说的有道理,”姜翌就像是被祸水迷住的昏君一般点头,在看向目眦欲裂的谢郎中时却又换了另一副模样,“谢大人,是给钱还是签断亲书。”
“……我选择断亲。”
“行吧,”姜翌拉长的声音中,似乎有着说不出来的遗憾。
纸和笔和护卫送到谢郎中面前,甚至还贴心地配上了一个小案。
姜翌不忘提醒:“断亲的理由该怎么写,谢大人应该清楚吧,若是让怀川名誉受了损伤……”
“下官明白,都是下官的错。”谢郎中颤抖着写下断亲书,就着刚从库房里摸出来的印泥哦,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行了,怀川你收着,回头去官府那边公证一下。”
姜翌将断亲书塞到谢怀川手中,唤来侍卫:“谢大人不再是怀川父亲,平安你去带人,把我母妃送来的聘礼都抬走,免得便宜了外人。”
谢郎中心中一滞。
那三万两银子的空缺,他本想用聘礼来填补一些,没想到这最后的退路,都被姜翌给堵上了。
“最后一件事。”
姜翌也累了,毕竟病弱buff未除,他刚从吊着一口气的状态缓回来,便带着一帮人来谢府上蹦下跳折腾了半天,导致现在说话的时候,胸口都在隐隐作痛。
他懒散地往谢怀川身上靠去,见他丝毫不觉得吃力的模样,索性将身体的大半重量全放到了谢怀川身上。
“本殿下正君之前居住的地方,你们已经见到过了,现在这谢府上无一人身份地位比得上怀川,衣食住行上自然也要注意不能僭越。”
“来人,就按照怀川之前的用度,把谢大人府上所有逾制的东西,都拿去卖了好让谢大人还债。”
“至于这些不能卖的屋子,全都给我砸了。”
7. 第 7 章
“殿下!!!”
在护卫们动手拆迁的动作中,谢郎中俯在地上,仰头悲愤地看向姜翌,颤抖着声音质问:“殿下这般作态,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了,殿下你就不怕……”
“怕什么?”姜翌懒散地扫过他一眼,“是怕你这户部郎中的官威,还是怕你儿子攀附上的,我的哪位好哥哥?”
“拜托,我父皇只是病了,还没死呢,你们这些臣子就这么迫不及待的站队,要是让我父皇知道,啧啧啧……”
姜翌摇了摇头,在谢郎中绝望的视线之中看向谢怀川:“今日一行,怀川可畅快舒心了?”
谢怀川含蓄地点头,嘴角的笑意却压不住。
替嫁一事虽在他的计划之外,但是按照他原本的规划,即便他后续被困于后宅,谢郎中一家也讨不到什么好。
只是似这般不用自己出手,便有人替他出头的感觉,倒也不错。
“开心就好,”姜翌扬声,“看在谢大人今日府上动土的份上,本殿下今日便不留在你们府上用饭了,回去吧。”
_________________
【宿主!】系统平板的声音冒了出来,只是在声音大小上,表现出了系统此时的激动,【你知道你这次赚了多少反派值吗!】
【多少?】
姜翌在谢府中坐的骨头都疼了,索性他也不在意形象,便直接懒散地瘫在了马车里,大喇喇地占据了马车内大部分的空间。
【三百点!这可是从无关剧情的人身上赚来的三百点反派值啊!要知道,除非是在小说里出现过的主线人物,无关路人一次最多只能提供五点反派值。】
【哦,】姜翌没什么反应,只是感慨地发出一句,【你们系统真的好抠啊。】
十点反派值换一天寿命,这三百点反派值,也就只能给他续上一个月的时间。
【先给我换二十天的寿命。】
话音刚落,姜翌便能看见自己的寿命余额变成了:二十天三小时十三分四十六秒。
好险,还差三个小时他就要没了。
姜翌松了一口气,剩下的那一百点反派值,他倒是不急着花,反而开口问道:【对了,抽奖抽出来的东西,是存放在你们系统仓库,还是直接掉落出来。】
【系统自带十个格子的存储空间,若是想要扩容,可以选择用五百点反派值扩充一个格子。】
嘶~好贵,反正他现在是买不起的,有那十个格子就足够他接下来用的了。
姜翌这边正和系统交流着,就察觉到谢怀川忽然伸手碰上了他的脑袋。
姜翌睁开一只眼睛看见谢怀川,用眼神询问他做什么。
“夫君这般躺着脖子会不舒服,”谢怀川学着姜翌的模样坐在马车底上,将姜翌的脑袋挪到了他的腿上,“这样会好一点。”
艹,膝枕,他就说谢怀川这人很会撩吧。
姜翌别扭地移开视线,但是不得不说,有这样一个人肉枕头在,他躺起来确实是舒服了不少。
再加上谢怀川在头上穴位轻按的手指,姜翌本来只是打算挺尸一会儿,却在这样的舒适之中,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是被系统高亢到仿佛能用耳膜刺穿的声音中惊醒的。
【宿主!宿主!攻一和主角受出现了,只要你和主角受有过肢体接触,初始任务就能完成,到时候就能拿到丹药,去除你身上的病弱buff了。】
姜翌脑子都快被系统吵炸了,他捂住耳朵,奈何系统的声音是从脑子里传来的,就算他耳朵聋了都能听到系统的叫声。
【闭嘴,吵死了!】
等到脑海里堪比海豚音的声音消失,姜翌才有精神去查看刷新出来的初始任务。
和主角受有三秒肢体接触,并让主角受对你印象深刻。
这还不简单。
姜翌看了眼小地图,发现即将出场的主角受和攻一和他们这边只隔了两条街道,稍微绕一点路便能撞上。
姜翌支撑着身体从谢怀川身上爬了起来,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对外面喊道:“先不回府,去京中最好的脂粉店。”
主角受这次出来,本来是想给家中小妹还有母亲买点京中流行的脂粉,结果买完东西刚出来,就被攻一给看上抢走了,所以他们现在过去,正好能撞个正着。
姜翌一转头,便对上了谢怀川疑惑的目光。
姜翌理不直气也壮,他伸手在谢怀川的脸上捏了一下,蹭了一手珍珠粉后道:“你带来的东西都被我还回去了,自然要给你重新准备一份,其它的暂且不急,反□□上都有,但是这些胭脂水粉什么的,自然是要带你去店里挑选你喜欢的。”
谢怀川嘴角的笑意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不过很快便被他调整了过来。
“那便多谢夫君了。”
姜翌没有注意到谢怀川这点不对劲,系统一直在他脑袋内播报着主角受那便的情况,一惊一乍地将他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去。
【主角受买完东西出门了!】
【主角受撞到攻一身上了!】
【哇哦!攻一直接对主角受一见钟情了,现在正在调戏主角受,宿主快一点,他们马上就要谈崩开始抢人了。】
【这不叫一见钟情,这叫见色起意。】姜翌纠正系统的用词不当,然后就听见系统鬼吼鬼叫的声音响起。
【宿主宿主!主角受和攻一谈崩了,攻一让手下把主角受强掳回府,结果被主角受抓住时机跑了。】
不用系统进行转播,坐在马车里的姜翌和谢怀川,也能听见外面传来的阵阵喧哗声。
“外面怎么了?”姜翌明知故问地开口,很快便有弄清楚前面情况的侍卫来到了马车边,轻声禀报。
“殿下,前面是承平侯家的世子,说是在抓捕逃奴,实际上是看上了一位公子,准备将其强抢回府。”
说到承平侯世子,姜翌的脑海中便有了原主关于他的回忆。
翊朝开国至今不过五十多年,现在位置上坐着的,便是翊朝第二位皇帝。
按理说,现在龙椅上这位皇帝不过四十多岁,正是身强力壮的时候,只不过因为年幼时过的不好,早年又跟随着开国皇帝四处征战,身体留下了不少暗伤。
再加上开国皇帝登基后,他便以太子的身份,同开国皇帝一共处理国事,身上的担子比寻常人重了不知道多少,即便有太医调养,身体素质还是在操劳之中,越发下滑。
当然,说这个的重点并不在于这位皇帝身上,而是在于,开国至今不到一甲子,当初跟随着老皇帝一起打天下的兄弟们,还有不少还活着。
这位承平侯,当年便是跟在现在这个皇帝身边的副将,而承平侯的父亲,更是唯一还活着的开国老将。
只不过如今已经快九十岁的老承平侯,早就将爵位传给了现在的承平侯。
而承平侯的女儿,也这位承平侯世子的长姐,便是当朝太子的太子妃。
有着这样的家世背景,这位承平侯世子才能在京中如此横行霸道,令人闻之色变,即便做出了当街强抢良家子的举动,也无官府来管。
想到自己的初始任务,姜翌转头看向谢怀川:“难得有比我还嚣张的人出现,怀川,我们下车一起去看看热闹。”
在这种小事上,谢怀川当然不会不同意。
他小心地扶着姜翌下了马车。
姜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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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第一次看见古代的街道,一时间有些新奇地看来看去。
反倒是以前被困在小院内的谢怀川淡定的很,即便有侍卫在,他的全部注意力也都放在了周边的人身上,免得有人冲过来伤到了姜翌。
“你们都没吃饭吗?快点!给本世子抓住他!”
承平侯世子脸上顶着个巴掌印,气急败坏地骑着马出现在街道尽头。
道路两边的路人们惊叫着往一旁躲去,只剩下了挡在道路中央,看热闹看的格外明显的姜翌一行。
被他们追逐的少年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他虽未听说过承平侯世子的恶名,但是观他行事这般嚣张,显然不是他一个白身能够对抗的了的。
他今天应该听哥哥的话,不该自己一个人出来的。
少年眼眶里聚集了一团水汽,眼看着他就要被凶狠的恶仆抓住,被护卫的严严实实的姜翌一行落入了他的视线当中。
同样都是身边带着那么多护卫,要是他向对方求救,说不定能从那人身边脱身。
眼看着主角爆发出潜力,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着他这边跑了过来,姜翌眉毛挑了一下,伸手示意侍卫不用拦着他。
轻松甩开身后恶仆的白零‘噗通’一声跪在了姜翌面前,声音哀戚如泣血杜鹃:“这位大人,求求你救救我。”
姜翌玩味地上前,弯腰抬起了白零的下巴。
在看清对方样貌的瞬间,姜翌在心中哦呦了一声。
好一朵遗世独立清纯小白花,怪不得在原文中吸引了那么多变态。
若是用姜翌先前的‘卧槽’计量法作为衡量美貌的标准,主角受在姜翌这里,至少能拿两个‘卧槽’。
只可惜,姜翌不吃小白花这款,扣一个‘卧槽’。
只值一个‘卧槽’的主角受被姜翌松开,谢怀川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张手帕,轻轻地擦过姜翌刚刚摸过沾染了灰尘的主角的脸的手。
莫名打了一个激灵,姜翌眯眼看向依旧带着笑意的谢怀川,总觉得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坏主意。
“谁啊,眼睛瞎了吗?没看见这是本世子要的人?”承平侯世子骑着马跃过前方阻拦的侍卫,拎着马鞭就要朝站在主角受身前的姜翌抽去。
比马鞭更快的是谢怀川。
他单手揽住姜翌往后退去,再顺脚将白零往旁边一拨,轻松将两人带离了承平侯世子马鞭攻击的范围。
只不过两者的待遇,差的有些大就对了。
听着马鞭破空的凌冽声响,差点被抽到姜翌危险地眯起眼睛。
站定之后,姜翌抽过谢怀川一开始给他擦手的帕子,当着承平侯世子的面,面不改色地开始吐血。
被急着追赶上来的忠仆拉住马,并且告知了姜翌是谁的承平侯世子臭着一张脸,不情愿地准备道歉,然后再想法子将他看上的人抢回去。
结果还没等他开口,那边的七皇子便猛地吐了一大口血到帕子上,一丁点都没洒到外面。
“夫君!”
谢怀川面色惊恐,在场的其他人表情也不遑多让。
好在这惊慌的情绪没有维持太久,他就察觉到姜翌在他的掌心划了划,同时悄悄地对着他弯了一下嘴角。
一块浸满鲜血的帕子被姜翌收拢在手中,他抬眼看向呆住的众人。
“来人,承平侯世子当街纵马,还对七皇子出手,导致七皇子身受重伤呕血不止。”
姜翌给承平侯世子编织着罪名,然后一抬手:“去,给本殿下把这些恶徒全部抓回府中,通知他家里人过来赎人。”
“还有这个,本殿下怀疑他是承平侯世子的同谋,意图合作谋害皇子,一并带回去。”
8. 第 8 章
“咳咳,一直堵在胸口终于吐出来了,感觉舒服多了。”
姜翌轻咳了两声,又有一丝血液缓缓从他的嘴角流下。
先前的帕子已经被彻底浸湿,无法使用。
姜翌在自己怀中摸索了一下,嗯,确定了,像他这种粗糙的人,根本不记得身上要带手帕这件事。
一块柔软的布料从旁边递了过来,姜翌顺手接过擦了擦嘴,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不对劲。
好家伙,这哪里是什么帕子,这分明是谢怀川袖子的一角,被他直接徒手撕了一块下来给自己擦血。
姜翌极有好胜心地悄悄撕了一下。
没撕动。
想起之前马鞭挥过来时,谢怀川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姜翌叹了一口气。
好吧,真正的弱鸡原来是他自己,竟然连常年营养不良,光长个子不长肉的柔弱书生的力气都比不过。
想到自己之后的计划,姜翌脸上扭曲了一下。
难不成他以后,就要这么一直弱鸡下去吗?他要奋起!他要努力!他要……
算了,弱鸡就弱□□,总比以后这个反派当得太成功,被人暗杀了强。
“你……你……”
这边,被姜翌忽然吐血的动作震惊到的承平侯世子总算是反应了过来。
他不可置信地指向姜翌:“我不服!你这是在碰瓷!”
姜翌扬眉:“当街纵马的不是你?”
“是,可我……”
承平侯世子的话未说完便被打断,姜翌再问:“朝着我挥马鞭的是不是你?”
“是,但是我看得清楚,那马鞭根本就没有打到你。”
“谁说没打到,有谁看见你没打到了吗?”姜翌看向谢怀川,还没等他示意,便看见谢怀川一脸心疼地抚上姜翌的胸口。
“夫君这里刚受了一鞭子,还是先上马车去上点药吧。”
好演技。
姜翌嘶了一声,仿佛真的被碰到了伤口一般:“还好有怀川你在,不然只是被鞭子的鞭风扫到,我便承受不住往外吐血,若是真的让世子这一鞭子落到实处,我岂不是要直接命丧于此。”
“夫君莫要胡说!”似乎是被姜翌的话吓到,谢怀川眨了眨眼,一滴眼泪便从眼角落下。
卧槽,他看见活影帝了。
姜翌眼疾手快的糊上谢怀川的眼角,擦干了那滴眼泪,压低了声音:“演戏归演戏,别真哭啊,把你脸上的珍珠粉哭掉了怎么办。”
谢怀川脸上表情一滞,和他靠在一起的姜翌都能听见一声清晰的磨牙声。
“咳,”姜翌干咳了一声,抬眼看向傻了眼的承平侯世子和主角受,“那边那几个恶仆,也一并抓了带回去,等到本殿下回去之后再处理。”
“对了,”姜翌将手中两块布料交到一旁的侍卫手中,“这可是承平侯世子当街行凶,将本殿下抽至吐血的重要证据,务必保护好。”
承平侯世子被憋屈地带了下去,临走之前,还颇为不舍地看了眼被一同带走的小白花。
他虽然嚣张,但是也知晓分寸。
虽然这一切都是那个七皇子故意碰瓷,但是对方莫名其妙吐血是真。
即便他家中势力再强,要是真的被扣了个谋害皇子的罪名,他也没那么容易脱身。
“热闹看完了,走吧,我陪你去选脂粉。”
又是一百点反派值到账,再加上初始任务完成,他之后计划的最重要道具到手,姜翌顺手捞起谢怀川的胳膊,一脸轻松地带着他往前走。
“殿下,要不你还是先回府让太医看看吧。”谢怀川神色复杂。
姜翌猛回头,一脸严肃正经地看向谢怀川。
“你这称呼是怎么回事?”
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每次谢怀川叫他夫君的时候,他都会在心中暗爽一下。
这次谢怀川忽然唤了个称呼,姜翌总觉得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夫君,脂粉随时都能买,我们先回府找李太医看看吧。”
姜翌抬眼看了看天色。
虽然折腾了那么久,但是也才过了半天的时间,现在距离宫门落钥还有一段时间,正好够他去宫中晃悠一趟。
姜翌松开谢怀川的胳膊:“折腾了大半天,你应该也累了,你先回府歇一歇,我有要事进宫找父皇。”
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宫中守卫严密,寻常之人不得轻易进出。
但姜翌不一样啊,他不仅是皇帝最宠爱的小儿子,之前还几乎和皇帝同一时间生了重病。
眼下儿子好不容易病愈,想进来看看自己的爹还不容易。
宣正帝听到有太监来报,没有多想,便同意了姜翌发出的进宫申请,甚至考虑的自己小儿子大病初愈的身体情况,朱笔一挥,便让小儿子可以坐着轿子过来。
虽然身上带着病,被太医建议着要避免多思多虑,以免引起头疾,但是宣正帝除了将一部分不太重要的政务交给太子外,剩下的事情,都是他自己在处理。
没办法,南边遭了水灾,国库亏空导致救灾的银子筹备不及时,又有前朝之人在灾民之中挑唆,已经弄出了好几起起义,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压了下去。
虽然才九月,但是北方那边的外族已经准备南下打谷草过冬,海边又报上来有数名海寇流窜,已经造成了好几个村落被灭。
这些都事情都关乎着他子民的性命,一刻都拖延不得。
只可惜,他现在旧伤发作,身体也在渐渐衰落,再加上折磨他整晚的头疼和失眠,让他在处理政务时,效率大不如从前,甚至在看文书时,都会有重影出现。
若是有人能够接过他身上的担子,他倒是能够歇一歇,只不过他这几个孩子,太子处理政务没问题,但是对权势太过看重,只在乎功绩,根本不在乎庶民的性命。
老二虽有一身力气,但是太过蠢笨,容易被别人当枪使。老三则正好和老二反过来,心眼子多但是常年体弱多病。
老四老五平庸,老六胆子太小,遇事只想着往别人身后躲,老七……老七能够活的开心就好。
宣正帝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朱笔。
还没等他陷入发愁的情绪当中多久,便听见了一声隔着有一段距离的呼唤声。
“父皇——”姜翌拉长了声音,连通报都不用,便有太监替他打开门。
“都这么大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宣正帝带着笑意训斥了一句,“听太医说,你的病才刚好不久,怎么不在家中多养几天,就开始撒欢到处乱跑了。”
“一直躺床上太无聊了嘛,”姜翌学着记忆中七皇子的语气抱怨,然后故作警惕地看了眼周围,神神秘秘地往宣正帝身边凑了凑,压低了声音,“父皇,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嗯?小七要告诉我什么秘密。”宣正帝纵容地也压低了声音,陪着自己小儿子胡闹。
“咳咳,”姜翌清了清嗓子,将自己的手摆放在宣正帝的手上,“父皇你看,我手上现在没有东西对吧。”
宣正帝颇有兴趣地点头,显然也想看看自己这小儿子看,是想给他表演什么戏法。
【系统,把‘百病全消丸’拿出来。】
【收到,嗯?啊?等等!宿主你要做什么啊!】系统忽然惊恐。
【这么明显都看不懂吗?给皇帝表演个无中生有啊。】
【不是,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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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百病全消丸只此一粒,给皇帝吃了你就没法消除病弱buff了啊。】
【病弱又不会死,宣正帝还算是个好皇帝,只要他一直在这个位置上,我就能一直享受着现在的富贵生活,还能顺理成章地得到一根粗壮的金大腿。】
姜翌在决定将这枚丹药给老皇帝之前,就已经仔细的思考过了。
除开能抱个金大腿,避免以后浪太过被套麻袋外,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宣正帝对于翊朝的子民来说,真的还算是个好皇帝。
要不是因为宣正帝死的太早,翊朝绝对能在他的治理下,迎来太平盛世。
异族入侵中原的后果,但凡是懂点历史的便能清楚那绝对不是什么美好的场面。
虽然在小说中当中,只是因为玩腻了这边的男人,所以要换个地图,换个口味,但是当小说成真,这轻轻松松的一句换地图,便显得尤为沉重。
但凡是有点良心的,都做不到在明知未来的翊朝子民,会被异族当成畜生驱使折辱时,不出手做些什么。
姜翌自认不是什么好人,看他先前那般适应反派的身份就知道了,但是他既然占了七皇子的身份,便天然的对于这边的同族有了一份责任。
比起他去和上面几个皇子争夺皇位,再在当上皇帝之后解决这些抵抗异族,直接将‘百病全消丸’给宣正帝,是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能够避开那个解决的方式。
系统哑然,祂默默地将是‘百病全消’丸放到姜翌手中,只开口提醒了一句。
【按照规矩,宿主不得将系统的存在暴露给其他人。】
【知道了,放心,我不会出卖你的。】
姜翌随口敷衍着,然后将握成拳头的掌心摊开,一枚看上去便不凡的丹药,静静地躺在了他的手中。
这枚丹药不愧是从修仙界那边来的,刚一出现,便有一股丹香从丹药中散发出来,只是轻轻嗅闻,便能够感觉到自己沉重的身体变得轻松。
站得比较远的太监都有感觉,忍不住将视线往这边看过来,更不用说凑得最近,还疾病缠身的宣正帝了。
宣正帝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正色看向将丹药凭空变出来的姜翌。
小七的手一直放在他手中握着,根本没有机会去做手脚,难不成这仙药当真是凭空出现?
“父皇,”姜翌将丹药握在手中,神色忐忑地试探着开口,“如果我说,这枚丹药可以治愈父皇你的病情,但是不能让太医取走一部分验是否有毒,父皇会相信我吗?”
“也不是真的不能验毒,就是这丹药不是凡品,就算太医来了也验不出来什么,而且不管是切开,还是刮取粉末,都有可能会影响到这枚丹药的药效。”
“不对,父皇入口药品必须经过检测以防万一,要不然还是先宣太医过来。”
姜翌演技全开,说着说着,眼眶便忽然红了起来,仿佛真的将自己代入了一个想要取得父亲信任的儿子一般,在宣正帝加重了握住他手的力道时,更是唰一下从眼里滚出了泪珠。
“所有人都下去,”宣正帝忽然开口,等到所有的太监和侍卫都撤出去后,从姜翌的手中捏起那枚丹香四溢的丹药,径直放入了口中。
姜翌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看在宣正帝眼中,便是自己的小儿子因为得到了自己的信任而激动的说不出话。
“好了,都是快及冠的大人了,怎么还动不动哭哭啼啼的,父皇吃过那么多丹药,是不是好东西,父皇难道还分不清吗?”
宣正帝撸了一把姜翌的头发,慈爱地开口:“再说了,我也相信,就算小七想逼宫,也不至于蠢笨到直接拿着枚毒药过来,当着那么多太监侍卫宫女的面,毒杀父皇。”
9. 第 9 章
姜翌愣住。
他之所以直接和宣正帝挑明,是因为在原主的记忆中,他是这么多皇子公主中,宣正帝最宠爱的一个。
这般直接开口,也更符合原主本身的性格。
在他计划中,宣正帝会在他给出丹药之后,半信半疑地宣太医过来检验,随后他努力劝说保证,在经历一番波折之后,才会将信将疑地将丹药吃下去。
结果!宣正帝你啥都不检验,就这么直接吃下去了?
你可是个皇帝诶!
不管是历史上的皇帝,还是各种小说影视作品里的皇帝,不都应该是疑心病很重,对于入口之物都是无比慎重的吗?
还有那句吃了那么多丹药是怎么回事,虽然宣正帝迷信一点,有利于他之后的剧本编造。
但他给出丹药,是为了让宣正帝努力干活,而不是迷信那帮道士和尚,整日里吃丹药追求长生的。
‘百病全消丸’只能让吃下丹药的人身体健康,而不是直接把人变成神仙,再说了,就算是神仙,也架不住每天往嘴里倒水银朱砂啊。
姜翌骂骂咧咧地飞快调整自己之前准备好的剧本,但是在宣正帝眼中,便是小七因为感动自己的信任激动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宣正帝笑了笑,刚要说些什么,便感觉到腹中传来一阵剧痛,随后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父皇!”姜翌这次焦急的情绪不是演的。
他一边伸手扶住弯下腰的宣正帝,一边在脑海中质问系统。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宿主放心,这是正常的排毒过程,之所以会吐血,是因为宣正帝体内积攒了太多的毒素,吐血比慢慢从身体里排出来快一些。】
听到宣正帝没事,姜翌暗中松了一口气,面上依旧维持着焦急的模样。
在腹中绞痛吐血时,宣正帝有那么一瞬间后悔过,自己因为过于信任小七不会害自己,没有宣太医过来看看,就将丹药吃进了肚子里。
不是觉得小七会害自己,而是怀疑有人哄骗小七,借小七的手,将毒药当成灵药献上来。
若他今日出了事,即便没死成,作为将毒药献上来的小七,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宣正帝的脑海内迅速闪过众多阴谋诡计,不过在那口黑血吐出去之后,腹中的绞痛便逐渐停息,同时,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精力在迅速的恢复,连身体都轻松了几分。
宣正帝对上小七焦急的视线,扬起唇安抚地笑了笑:“小七别慌,父皇没事。”
宣正帝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却被空气中传来的恶臭打断。
五感相较之前已经灵敏了许多的宣正帝干呕了声,抬手想要捂住鼻子,却发现恶臭的源头,正来源于他手上浮现出来的,如同淤泥般的粘稠的黑色污垢。
不只是手上,他的全身上下都在往外冒着这种东西。
姜翌不太好在宣正帝面前表现出嫌弃他的样子,只能屏息提醒道:“父皇,需要叫水吗?”
这句话唤醒了愣住的宣正帝,同样受不了这股恶臭味的宣正帝扬声唤起守在门外的太监。
一桶接一桶的热水被送入宫殿,找到机会出来透口气的姜翌看着太监们忙碌的场景,感叹道:【你们这个丹药,有点牛啊。】
别的不说,光是这体内排出杂质的过程,说是洗精伐髓了都有人信。
【其实效果差不多啦,毕竟是从修仙界那边弄过来的丹药,要不是因为这个小世界没有灵力,这一枚丹药下去,宣正帝都能直接引气入体踏上仙途。】
能不能引气入体不知道,反正从进去送水的太监们出来后,忍不住投过来的古怪视线可以看出来,这丹药的效果确实不错。
姜翌猜的不错。
宣正帝这个澡洗了快一个时辰,等到他从寝殿内走出来时,别说守在这里的太监和护卫们了,就连事先已经知道丹药效果的姜翌,都忍不住震惊了一下。
原先斑白的头发变得乌黑,因为年纪大变得佝偻的腰背重新挺直,脸上的皱纹尽数消失,就连皮肤都变得光滑细腻起来。
这完全是在返老还童的同时,还顺带给宣正帝来了个全方位的美容。
现在的宣正帝,说他是个二十岁的小伙子都有人相信,哪里还看得出之前心力交瘁病气缠身的样子。
一直守在门外,只隐约听见里面传来的动静的侍卫们也在看宣正帝。
要不是知道皇宫守卫森严,不可能有人能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和宣正帝调换身份,他们都要怀疑,眼前的宣正帝是不是本人了。
甚至就连宣正帝自己,在洗去那些污垢,看见自己的皮肤状态时,也觉得不可思议。
多年的沉疴一扫而空,现在的他,就像回到了当初和先皇一起骑马打天下时一般,恨不得立刻骑上马,率兵将那些骚扰边境的蛮子们通通赶回草原。
宣正帝激昂的情绪,在穿上衣物,看见镜子中的自己时,更上了一层。
想到自己现在这一切是谁带来的之后,宣正帝迫不及待地出门要去找他的好儿子。
殿内的门窗被打开,徐徐燃烧的熏香已经彻底盖过了先前残留下来的恶臭。
宣正帝刚一进来,便看见了面色苍白,唇上干裂起皮一副病恹恹模样的姜翌,目光放空地趴在桌子上发呆。
宣正帝迈步的动作一顿。
先前他患有眼疾,稍远一点便看不清东西,再加上小七声音活泼欢快,他竟然忘记了小七也是大病初愈不久,先前甚至被太医诊断为药石无医,只能通过冲喜这种旁门手段来寻求最后的一丝可能。
从之前那些太医禀报的消息来看,小七虽然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但是身体已经在之前的重病中亏空,即便日后好生疗养,对于寿数依旧有很大的影响。
这枚丹药,其实更该给他自己服用才对,毕竟若是两者交换了身份,宣正帝肯定会更愿意自行服用丹药,而不是将其让给别人,即便那是自己的父皇也不行。
宣正帝想的出神,可苦了在那边凹了半天姿势,力求让宣正帝进来之后,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自己最脆弱的一面的姜翌。
眼见着宣正帝还不知道要沉思多久,姜翌只好佯装不经意间回头,在看见年轻版宣正帝时先是一愣,随后便是惊喜地开口:“光团没有骗我!这丹药真的有效,不枉我付出了那么多代价才将神药带了回来。”
或许是过于激动,姜翌面色一红,被口水呛到连连咳嗽起来。
宣正帝快步上前轻拍姜翌的后背,却在靠近的瞬间,嗅到了一丝微不可见的血腥味。
姜翌不知从哪摸出一包抽纸,习以为常地将咳出来的血擦掉,对着宣正帝扬起得意的笑容准备开启自夸模式,却被一脸严肃的宣正帝给止住了话头。
“小七,你口中的光团是什么东西?付出的代价有哪些东西?还有,你手中这物从哪里得来的?”
宣正帝三连问正中姜翌的心意。
一说起这个,姜翌的表情便变得异常委屈:“之前得知父皇生病,我心神恍惚不小心摔了一跤,恍惚间有一个光团问我想不想让父皇好起来。”
“这种问题还要问吗?我肯定是想父皇好起来啊!”
“那个光团告诉我,想让父皇好起来,必须要经过考验祂的考验,考验结束后,就能祂那里交易到令人百病全消的丹药。”
“只要能治好父皇,区区一个小考验而已,哪里难得到我。”
“结果谁知道考验一开始,我就被光团带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变成了个冬日里被父母丢弃的婴儿,要不是有养济院的好心婶娘把我带回去,别说完成考验了,我在那个世界都活不过三天。”
姜翌按照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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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前世的经历,半真半假地对着宣正帝大吐苦水:“父皇你不知道,那个世界的人三岁就要开始上学,卯时(早上五点)起床,一直学到亥时(晚上十一点),每个星期都有考试,考不好还要被打被骂,那简直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最关键的是,我一边学,还要一边外出打工赚取学费和生活费,同一套衣服穿三年才能换,吃食都只能吃最便宜的东西,一直学了二十二年,才终于熬出了头,不用继续学下去了。”
姜翌回忆起自己在从小学开始卷,一直卷到研究生毕业的卷王经历,默默地抹了把辛酸泪。
“我本以为这就算完成考验了,结果从学院里出来之后,还要和成百上千人一起竞争一份工作,拿着最低的月例被管事的使唤成狗,还要时不时被骂。要不是为了父皇的药,我早就撂担子不干了。”
姜翌吸了吸鼻子:“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在干了几年之后,那个光团又出现了,说考验时间已经结束,看在我表现还不错的份上,有了一次和祂交易的机会。”
“只是我太笨了,这些年攒下的钱根本不够买那枚丹药,好在光团告诉我,可以用别的东西抵押,才正好把丹药带了回来。”
姜翌仰起脸,对着宣正帝‘嘿嘿’一笑,脸上写满了‘我厉害吧,快夸我’的得意表情。
“父皇,这丹药可厉害了,吃下它之后,可保你无病无灾地活到九十岁不成问题,而且在回来之前我还和光团达成了协议,只要能在父皇九十岁之前,将翊朝治理成太平盛世,便能有一次增加一甲子寿命的机会。”
【宿主你记错了,‘百病全消丸’只能让人活到八十岁,不是九十。而且增加寿命的丹药奖池里虽然有,但是抽到的可能微乎其微,就算我帮你作弊,也很难抽到的。】
【听不出来我这是在给皇帝画大饼吗?你先别出声,万一我被你干扰演穿帮了,我们两个一起玩完。】
历来皇帝都会在死前盼望着长生,与其让宣正帝在日后被道士和尚们哄骗着去求那虚无缥缈的长生,不如在现在就给他设置一个目标,让他想多增加寿命就多干点活。
更何况,他在‘百病全消丸’的八十岁基础上增加了十年,有着这十年的缓冲,宣正帝便不至于太早焦虑起自己寿命的事情。
就算宣正帝八十岁的时候,自己还没抽到道具,宣正帝晚上在梦中无声无息地嘎了,也不会有人来追究自己画的这个大饼没有实现。
姜翌心中疯狂编排着大逆不道的事情,在看向宣正帝时,脸上却露出了一副依恋、慕儒之情。
“光团本来是想让我回来后,努力打败兄长们,自己上位当皇帝治理好天下的。
但我觉得,毕竟治理国家这种事情,还是父皇比较有经验,所以这一甲子寿命还是父皇自己来挣吧。儿子已经努力了二十多年了,现在就想在家里躺着休息一下了。”
宣正帝被姜翌抛出来的,这一连串信息给砸晕了。
不过其他的东西都可以暂且放在一边,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弄明白小七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才换回来了这么珍贵的神药。
听到这个问题,姜翌视线飘忽了一下,显然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奈何宣正帝坚决逼问,他才捂住脸,支支吾吾地开口。
“也没什么啦,就是一点点寿命,加上一点点健康和生育及那什么功能啦。”
姜翌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伸到宣正帝眼前,以表示真的只有这么一点点,信他!
前面的‘寿命’和‘健康’,是为了让宣正帝对自己这个,为他求得丹药的儿子更加偏爱。
至于后面那两个,一方面是为了将他‘不行’这个日后可能会被人攻击的点,主动挑明,另外一点,便是不想别人往他府里塞人。
他都结婚有老婆了,重婚犯法知不知道啊。
10. 第 10 章
宣正帝相信了姜翌的说法……才有了鬼。
别的先不提,他怎么能把生育和男子最重要的功能给交易了出去。
虽然这是在十几岁便能成亲生子的古代,但是门第高些的家庭都知晓圆房过早,不仅会让女子生育变得艰难,还会影响到男子的健康。
所以宣正帝的这几个孩子,除了急着生下皇太孙,稳固自己地位的太子,其余的都是等到了十五岁搬出皇宫后,才在皇后的安排下迎娶正妃侧妃。
作为宣正帝最喜欢的一个儿子,原身在宫中留到了十八岁,直到原身闹腾了一番,才被允许出就外第,搬到了他现在的住所。
搬出宫的这一年时间内,原身便往府中添了上百名身世凄惨的美人,甚至有不少是在知晓了原身喜爱美色的名声后,自己找上门的。
原身来者不拒,来一个收一个。
因为这色中饿鬼的作态,即便原身院中没有人传出过有孕的消息,也没有人往他‘不行’这方面想过。
毕竟上百位美人在怀,这哪里是‘不行’,这是太‘行’了好吧。
更何况这是本bl小簧文,宣正帝的这几个儿子,日后都要和同一个男人纠缠不断,所以大多都子嗣不丰,到目前为止,也就太子和存在感不强的四皇子膝下有几个孩子。
原身混在这些皇子之中,自然不显得出挑。
可宣正帝可以接受一时可以没有,不代表能够接受以后一直没有。
“你!简直胡闹!”
宣正帝气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在姜翌惊恐的视线当中,将那张上好的楠木矮桌劈成了两半。
姜翌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他这小身板,可没有这张桌子结实。
姜翌赔着笑看向宣正帝:“那不是因为我攒的钱不够嘛,还没出生的后代和父皇之间,我肯定选父皇啊。”
“再说了,就算我不能生了,不是还有太子哥哥他们嘛,父皇要是想要皇室香火旺盛,就督促兄长们多努力努力好了。”
宣正帝看着姜翌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暗中叹了口气。
小七还是太过纯善了,无子嗣一事,哪里像他说的这般轻松。
虽然他这些日子病重,但是对于朝中的势力,他看的还是很分明的。
那些站队的官员,除了太子一脉,剩下的想要搏一把的,差不多都倒向了老四,为的不就是老四膝下有三个儿子,并且个个聪慧。
这种站队趋势,在三年后夺嫡之争到达白热化时并不明显,但在此刻,却能让四皇子领先了其他人一步发展起自己的势力。
“但我有父皇护着啊,以父皇现在的体格,给儿子养老送终绝对不是问题。”
姜翌比出了个大拇指,却惹得宣正帝哭笑不得。
虽知晓小七的意思是指他能够长寿,但是这世上哪有父亲给孩子养老送终的道理。
罢了,看在小七这般至纯至孝,连这种神丹都愿意换来给他的份上,只要他还活着,必定会护着小七一世衣食无忧。
姜翌看着宣正帝面色露动容之色,没忍住稍微皮了一下,“儿子在另外一个世界学到了一个道理:养儿不一定防老。”
“我在那边见到过许多生了逆子后,天天跟在逆子屁股后面,给他擦屁股收拾烂摊子,甚至连整个家业都赔进去的父母,我可不想变成那种苦逼模样。”
姜翌下了定论:“比起整日里担心逆子惹事,我还是更愿意自己当这个逆子。”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皮了一下确实很快乐,之后挨的打也同样酸爽。
即便姜翌在说完自己的总结后,便早有预料地往外蹿了出去,却依旧被洗精伐髓之后身手敏捷,可以轻松一个打十个的宣正帝给逮了回来,先是宣了太医过来给他把了个脉,然后照着他的屁股痛痛快快的揍了一顿之后,才神清气爽地令人用轿子将他送了回来。
虽然顾忌到他的身体,宣正帝在揍他的时候,根本没用太大的力气,姜翌还是哼哼唧唧地趴在轿辇之上,浑身散发着抑郁的气息。
系统对此表示不理解。
【我们不是应该讨好皇帝吗?为什么老大你要故意惹他生气?】
【这叫先拉低皇帝对我的期待值,让皇帝意识到我就是个任性不靠谱的性格,这样以后就算是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出来,皇帝也会自己给自己找借口溺爱过去。】
【一直讨好,让自己的形象在皇帝那里太过完美的话,日后每做出一件错事,都会消磨掉一层我们之间的情分。我不可不敢去赌一个封建社会的帝王,会对一个在他底线上拼命蹦跶的皇子,有多大的忍耐度。】
这是姜翌前世一个人生活总结出的经验。
即便这次见面,宣正帝对待原身的态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也不妨碍他给自己多添一层保命的手段。
就是他这次在宣正帝面前作死的行为,作的太过成功了。
宣正帝揍了他一顿之后,便一副暂时不想看见他的模样,摆手让人把他送了回来,甚至连他刻意拿出来的抽纸,都忘了继续去追究。
想到这里,姜翌便忍不住磨牙。
第一次十连抽,虽然抽取的是最便宜的卡池,但是十连下去,全是N卡‘一包洁o抽纸’也太过分了吧。
姜翌不信邪地继续开抽。
四十抽后,姜翌对着自己背包里的五十包不同牌子的抽纸和卷纸陷入了沉思。
淦!别以为在纸的牌子和大小上有所区别,就能掩盖他50抽全出N卡的糟糕手气。
有毒吧,五天寿命就这?
姜翌阴恻恻地开口:【系统,这就是你说的会暗箱操作提高爆率?】
系统也傻了眼:【原先卡池中N卡和R卡的爆率是8:2,经过调整后变成了5:5,50抽全中n卡,还是同一种类型n卡的几率,在系统计算中约等于0】
姜翌沉默,所以是他本人手气太糟糕咯?
不可能!虽然他前世没玩过抽卡游戏,但是他可是在学校小卖部创下过连开7次的‘再来一瓶’的学校记录,运气怎么可能会差。
还有150点积分,姜翌想了想,扔了50积分到10点反派值的卡池里。
奶茶、薯片、数据线、猫粮、牙膏。
很好,这次倒是都是的R卡,就是里面好像混进去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姜翌无语地看着那节数据线,在没电没网没手机的古代,这截数据线能用来干什么,当成鞭子抽人吗?
这还不如给他抽纸呢,抽纸好歹还能用。
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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辇内忽然变得格外安静。
姜翌对着背包里的东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接受了自己手黑的设定。
100点反派值的池子先不用想了,毕竟那个和10点反派值的池子一样,保底都是R卡,以他的手气,反派值扔进去连个响都听不到。
【系统,我记得你之前提到过,三百抽有大保底,是怎么个保底法?是可以自选物品吗?】
【不是的老大,送的保底是可以让老大在那个卡池的最高等级中任抽一样东西,比如说10点反派值的池子就是三百抽必出SR卡,100点反派值的池子比较特殊,所以是三百抽逼出SSR卡,六百抽必出UR卡。】
姜翌深吸了一口气:【你们这是纯纯的捞钱游戏啊,天杀的我要去投诉你们,我要去申请未成年退款。】
系统小心翼翼:【老大,你这具身体已经十九了,不符合未成年这个退款的条件了。】
【谁说的,古代二十岁加冠才算成年了,我现在还是个宝宝呢。】姜翌和系统斗着嘴,忽然注意到了系统称呼的变化。
【咦?你这个称呼是怎么回事?】
系统见姜翌终于发现了这点,迫不及待地开始邀功:【是我自己在后台改的,叫老大更显得宿主有反派气质,如果老大不喜欢的话,我这里还有BOSS、大哥、头儿……的备选称呼。】
【花里胡哨的,】姜翌沉默片刻过做出评价,【还是就叫老大吧。】
【好的老大,你的狗腿子一号已经就位。】
系统欢天喜地地在姜翌眼前放了几个免费的烟花,更加应了姜翌先前的那句花里胡哨。
斗嘴让时间过的极快,说话间,轿辇已经被抬进了府中,直到有人在外面轻敲,姜翌才反应过来他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没得到姜翌的回应,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便挑开了轿帘。
谢怀川错愕地看向姿势扭曲地趴着的姜翌,关切地道:“夫君,你没事吧。”
“没事,”姜翌拍拍屁股,在谢怀川的搀扶下下了轿辇。
宣正帝没用多少力,只要他脸皮够厚,就可以当做之前被揍的人不是他自己。
七皇子被揍,和他姜翌有什么关系。
“有吃的吗?我要饿死了。”姜翌虚弱地挂在谢怀川的身上,肚子里发出了轰鸣声。
他这一天过的可算是十分充实,上午掀了户部郎中家的房子,中午碰瓷承平侯世子,把他和主角受一起给绑了,下午又跑去宫中演戏,还被揍了一顿。
就算是精力充沛的正常人,这么一遭折腾下来也累了,更何况他还是个顶着病弱buff的病人。
他现在又饿又困,就想着赶紧吃饱了躺着。
姜翌强打着精神被谢怀川扶着走了两步,可偏偏这时候还有人不长眼地过来打扰他。
“殿下,”一名侍卫打扮的人过来通传,“承平侯府的人来了,说是要接他们世子回去。”
姜翌半眯着眼,总算想起来自己府上还有两个被绑回来的人等着他处理。
“是承平侯亲自过来的吗?”
“不是,来的是侯府的管家。”
“那不用理他,”姜翌侧头打了个哈欠,“让他回去转告他们家侯爷,让他拿十万两银子过来赎人,否则就去牢里捞他儿子吧。”
11.第 11 章
不知道是不是前日过于劳累的缘故。第二天姜翌足足睡到了快用午膳的时候,才被饿醒了过来。
察觉到床上传来的动静,不知从哪儿摸了一本书,正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看的谢怀川,侧头对上姜翌迷茫的视线。
谢怀川放下看到一半的书,朝着姜翌走了过来:“夫君醒了,我来伺候你更衣。”
“不用!”刚睡醒还有些迷糊的姜翌,在谢怀川对着他伸出手时猛地从被窝里弹跳了出来,“我有手有脚,自己穿衣服还是没问题的。”
谢怀川扬了一下眉,竟然当真就那般坐了回去,只是视线没有再落到书上,而是一直跟随着姜翌的动作移动。
因着姜翌不喜欢屋内有太多人伺候着,所以侍从们都在屋外候着,没有人传唤不得随意入内。
这可苦了姜翌,古装的衣服本就一层套一层,里外颜色层次搭还格外讲究,更不用说还有那些玉佩饰品。
姜翌麻了爪子,索性随意抽了两件衣服出来。
反正今天不打算出门,就算穿的辣眼睛一点,也没人敢说什么。
谢怀川心中本来还有的一丝怀疑,在姜翌连续系错了两个衣带,又把中衣到了外面,一副马上就要和衣服打起来的模样时,彻底消散。
也是,毕竟是从小到大都有人伺候的皇子,指望他自己穿好衣服是不可能的。
谢怀川叹了一口气,在姜翌警惕的视线当中走了过去,轻松地解开了被姜翌系成死结的衣带。
“夫君这般提防怀川,可是怀川做了什么让夫君厌恶的事情。”谢怀川微微垂眸,面上露出了一丝受伤的情绪。
“没有,”姜翌下意识地安慰,“主要是你长得太好看了,让你帮我穿衣服我压力很大的。”
“那我便当夫君这是在夸奖怀川了。”
谢怀川露出了一个含蓄的笑容,在姜翌被迷的晃神时,迅速地将姜翌穿的乱七八糟的衣服解开,重新从衣柜里挑了一整套衣服出来,三两下便把姜翌打扮成了一个俊俏的年轻皇子。
姜翌也没想到谢怀川动作能这么快,看着他纤长的手指在自己身上移动,睡得发懵的脑子里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怀川,昨夜你睡在哪里?”
他昨天累的够呛,只模糊记得自己在吃饭吃到一半时,便失去了意识,反正这是在他自己的皇子府中,随地大小睡也不用担心着凉。
“昨晚我抱夫君回来,被夫君拉着手不允离去,只好睡在了夫君的床上。”
谢怀川手上动作不停,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后,将姜翌推到凳子前坐下,拿起梳子开始打理姜翌那头睡成鸡窝的乱糟糟的头发。
姜翌磕巴了一下,所以说他们昨晚同床共枕了?
要知道因为他生病的缘故,谢怀川这几天都是在侧屋睡的,昨晚还是他们除了成亲那天,第一次躺在同一张床上。
完了,他晚上睡觉应该不打呼不磨牙不流口水不说梦话不乱动吧,不然他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威武霸气的形象,就全崩塌了。
姜翌崩溃地转移话题:“咳,你之前在看什么书。”
“闲书罢了,随意打发下时间。”
姜翌的视线不住地往桌子上瞟,在看清封面上的几个大字时,猛的瞪大了眼睛。
谁家好人会把律书当成闲书看啊!
“夫君别乱动,”谢怀川扶正姜翌的脑袋,用发带将姜翌的长发束起。
姜翌老老实实地坐直,忽然幻视以前在院内看过的,园长妈妈给小女生梳头发的场面。
“对了,你看过那么多书,要不要去考科举,今年是赶不上了,三年后的那场还是可以试试的。”姜翌看着铜镜里的谢怀川提议。
谢怀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嫁为人夫的男子,不能去考科举。”
姜翌没想到还有这个说法:“是律书上明文规定的吗?”
“并非,只是大家都默认的潜规则罢了,通常来说,嫁出去的男子的户贴文书,在审查时就会被刷下去,根本不会给人入场的机会。”
“原来是这样。”姜翌点了点头,心中有了些想法,不过现在事情未成,也不好提前夸下海口。
谢怀川似乎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言,他一边挑出一缕头发编成细细的辫子,一边不经意地开口:“承平侯府的人上午便来了,只是夫君没醒,我便让他去会客堂候着了。”
想起来了,他昨天把承平侯府的世子给绑架回来了,承平侯府的人来讨人,他还问人家要赎金来着。
就是当时太困,脑子不清醒,随意说了一个数字,就赶着去吃饭睡觉了。
看对方来的这么迅速,他当时不会赎金要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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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个屁!
十万两银子!他也真敢要啊!
听着承平侯府管家委婉地表示十万两银子太多,可否宽恕他们一段时间,让他们先把人给带回去,姜翌心中震惊不已,面上却不露分毫。
“承平侯世子敢当街纵马对本殿下行凶,将本殿下殴打至吐血,想来能教养出这种人的承平侯府,估计里面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是本殿下将人放回去了,你们承平侯府赖账不给银子了怎么办。”
姜翌吹了一口茶杯上漂浮的茶叶,透过氤氲的雾气看向那位穿着打扮分外富贵的管家。
“这……殿下多虑了,我们侯府已经在筹钱了,只是我们夫人思子心切,昨夜起便发起了热,若世子能提前回去,也能让夫人安心。”
管家擦着汗,他总不能告诉这位七皇子,他们确实打算把人接回去不给银子的吧。
他们承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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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在陛下那里还有几分薄面,等到世子一回来,便请老承平侯去陛下面前,哭诉一番自己教孙不严。
到时候,即便七皇子闹腾到陛下面前去,也奈何不了他们。
“这么巧?刚好昨夜就病了,不会是故意装病吧?”姜翌抬手,“来喜,让李太医过来,一会儿跟着他回去给承平侯夫人看看。”
姜翌看向僵住的管家:“放心,本殿下这番举动,倒也没有真的怀疑承平侯夫人是在装病。只是本殿下心善,看不得有来路不明的医师在你们府上坑蒙拐骗,李太医医术高超,定然不会出现误诊的可能。”
姜翌欣赏了好一会儿管家难看的脸色,看着对方挤了半天,才挤出来的可怜巴巴的1点反派值,很大方地一挥手:“放心,你们世子在我这边过的好好的,不信的话,可以带你过去看看。”
“当然,这给钱的日子往后拖一天,侯府便要多给一百两世子的伙食费,毕竟皇子家里也没有余粮啊。”
管家不敢应声,反正他只是个传口信的,七皇子说的这些话,他只要原封不动地带回去便好,主子的事情,还轮不到他一个下人操心。
只是世子还是要去看的。
管家小跑着跟上前面的轿子,眼看着路越走越偏,心中不住地担忧着,世子会不会因为不满,将七皇子给他安排的住处给砸了。
好在直到轿子在一处小院前停下,管家都没有看见自己担心的那一幕,想来世子还是懂几分事理的。
只可惜,他这份心放的太早了。
刚进小院,便能够听见他们家世子的大嗓门远远地传来。
“喂,小美人你往我这边来一点,我看不见你的脸了。”
“我看你穿着打扮,家中也不是很富裕,不如就从了我呗,以后跟着本世子吃香的喝辣的。”
“我一看见你,就觉得你很讨人喜欢,我以前都没有对其他人产生过这种感觉,你还是第一个。”
“都怪那个快死还出来乱晃的七皇子,要不是他多管闲事,我早就把你带回府中了,哪里会让你在这里受这种委屈。”
“你理理我啊,就算你不想跟我回府也行啊,你陪我睡一晚,我给你一万两银子怎么样?”
……
姜翌回转身,似笑非笑地看向管家:“听见你们家世子的声音了没有,本殿下可没有虐待他。”
“你们世子找人陪睡一次,都能给别人一万两银子,想来承平侯府也不像你说的那般缺钱啊。”
姜翌思考了片刻,单手握拳拍在掌心:“世子这般倒是给我出了个好主意,若是你们侯府迟迟拿不出银子,倒是可以让你们世子去青楼挂个牌子,一晚一万两银子,十天便能凑够赎金。”
“到时候本殿下再给你们世子宣传一下,保证会让他名动京城,什么花魁都比不上他。”
12.第 12 章
管家:……
管家安静如鸡,什么话都不敢说。
明明已经入秋,他身上的衣服却被流出来的汗水浸个透湿。
什么去看世子有没有受到虐待,在姜翌开口让他滚回去带话时,管家离开的背影,就像后面有鬼在追一般。
5点反派值入账。
姜翌看着系统面板上增加的数字,哼着小曲继续往小院里走。
直到走到还在逼逼赖赖的承平侯世子的屋子前,才让人去敲了敲门,吸引来了承平侯世子的注意力。
被带回府后就干脆地躺下睡大觉,睡醒后便不断地对隔壁的白零进行言语骚扰的承平侯世子精神一震。
“开门,快开门!这地方又破又烂,快点放本世子出去!”
侍卫转头看向姜翌,见姜翌点头后,才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刚开一条缝隙,里面的承平侯世子便像是迫不及待等待放风的大狗一般窜了出来。
姜翌见状脚步挪了挪,正好挡在了承平侯世子撒欢的路线上。
差一点就要撞上姜翌的承平侯世子脚下一顿,硬是在离他还有半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目光警惕地看向姜翌。
“怎么,你又要碰瓷?”
“没想到世子还有这种特殊爱好,”姜翌讶然看向承平侯世子,“可你们承平侯府连上次的医药费都拿不出来,我要是再碰一次,世子岂不是要靠给别人睡来赚银子了。”
“也不知道世子能否找到,似世子这般大方,睡一晚就给一万两银子的女票客。”
承平侯世子的脸涨的通红:“你昨天果然是在碰瓷!我承平侯府怎么可能拿不出医药费!”
“是吗?”姜翌掏出谢怀川给他准备的帕子,放在手中叠好,“那我开始吐血了,反正承平侯府家大业大,区区二十万两银子对你们来说应该不算什么。”
“等等!什么二十万两银子?”承平侯世子愣住,意识到姜翌说的是什么之后,愤愤地怒道,“姜翌!你别太过分!”
“直接称呼本殿下的名讳,对本殿下不敬,本殿下的情绪要开始波动了。”姜翌面无表情地捂住胸口开口,“本殿下刚病愈不久,太医说了本殿下现在受不得刺激,情绪波动过大病情很有可能会复发,不知道还能不能幸运地挺过去。”
“你让我情绪波动了,你这是想让我去死。”
“到时候本殿下病重去世,罪魁祸首就是你承平侯世子。”
“你!我!操!算你狠!”承平侯世子脸上青一阵紫一阵,最终一甩手,转身回了屋子里,自行将门从里面栓了起来。
“在我家里人来赎我回去之前,我就在这间屋子里不说话也不出来了,你别想碰瓷到我身上!”
还是年轻啊,这么不经逗。
姜翌施施然收起帕子,不忘了提醒守在门口的护卫:“记得按时往里面送饭菜,毕竟收了承平侯一天一百两银子的生活费,总不好不给人儿子吃饱。”
操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七皇子这么狗。
屋内,将姜翌的声音听的明明白白的承平侯世子狠狠地磨了磨牙,却偏偏不敢怼出口,免得对方到时候又碰瓷到自己身上。
忍住!骂一句要赔十万两银子,就算他家里有金矿,也架不住这么赔钱。
------------------------------
不愧是攻一,给反派值就是大方。
几句嘴炮就换了50点反派值,姜翌反手将其扔进抽奖池子里,换来了5桶方便面后,嘴角一撇,踏进了隔壁关着主角受的房间。
房门打开,屋外的阳光倾泻进屋内,落在了躲在角落里,神色仓皇,面上还隐隐有几条泪痕的主角受上。
姜翌身后跟随的护卫中,有几个没忍住倒吸了一口气,甚至本能地往主角受那边靠近了一步。
姜翌头也不回:“出声的,罚半个月俸禄,接下来一个月训练加一倍,平安你盯着他们。”
“是。”平安抱拳,随后狠狠地瞪了那几位出声的护卫一眼。
身为皇子府护卫统领,这帮跟随在殿下身侧的护卫,都是他亲自挑选训练出来的。
可这几个人眼下竟然因为一个长的有几分姿色的男人,让他在殿下面前出了这么大的丑,一个个的是没见过长的好看的男人吗?
加训,一定要加训!
除了这几个人,其他侍卫的训练任务统统加一倍,这几个人再翻一倍,精力耗尽了,就没有那个闲心去想东想西了。
刚进门便来了一处杀鸡儆猴,作为被儆的猴子,白零的心中分外忐忑。
再加上姜翌之前和承平侯世子的交谈也被他听在耳中,虽然不知晓眼前这人到底是谁,但是一定是他得罪不起的存在。
若他也像那位承平侯世子一般,对自己图谋不轨,他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白零狠狠地咬住嘴唇。
如果对方真的想做些什么,他识趣一些的话,能否让对方别牵扯到他哥哥。
反派值飞速入账,不用想就知道主角受肯定在心里脑补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明明他都还没开口,赚到的反派值都比他费力从承平侯世子身上薅来的高了。
姜翌有些哭笑不得,他坐在平安给他端过来的椅子上,盯着主角受看了会儿,忽然开口:“你们都出去。”
“殿下……”平安有些迟疑地看了眼姜翌,小心地建议,“那我去拿根绳子将他手脚捆起来。”
“不用,他不敢对我做什么,”姜翌对着主角受笑了笑,“毕竟,他外面还有个等着会试的哥哥呢。”
白零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平安见状,识趣地退了下去。
门外隐隐能看见护卫们的身影,姜翌看了眼缩在那里不知所措的主角受,随手指了张凳子:“去搬张凳子坐着,我有话要和你说。蹲在那里你不嫌累,我还嫌一直低头脖子酸呢。”
白零不敢反抗,老老实实地端了张凳子,规规矩矩地在姜翌面前坐好。
看着对方板正的像幼儿园小朋友的坐姿,姜翌忍不住发笑。
他好心想要缓解一下对方的紧张,但是好像没什么用的样子。
姜翌顿了顿,最终选择了一个最平和的问题作为话题的开端:“你叫什么名字?”
主角受低着头,比小猫哼唧大不了多少的声音从他口中传了出来:“草民名叫白零。”
好省事的名字,因为是总受所以名字就叫‘零’了吗。
姜翌在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
“白零,”姜翌念了一句对方的名字,在对方浑身颤抖了一下的瑟缩动作中提高了声音,“抬起头来看我。”
白零深吸了一口气,强装镇定地抬起了头,放在腹部的两只手却死死地扣在了一起。
还算有几分胆量,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救了。
姜翌看破了对方的逞强,却没有戳破。
他靠在椅背上,声音又恢复了正常的大小:“你知道昨天想要抢你回去那人的身份了吗。”
白零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头不要低下去:“知道了,我听见那人说他是承平侯世子。”
“你随你哥哥进京,应该也知晓一些承平侯府的势力。”
“老承平侯随我皇祖父开国,又替我父皇征战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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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即便是我父皇,顾忌到往日的情分,也轻易不能动承平侯的人,免得让朝中官员心寒。
所以承平侯世子可以做出当街纵马,强抢民男这种违背律法的举动,还不会有五城兵马司的人阻止。
昨天如果不是本殿下出手,你现在应该已经在他的床上了,甚至还会被他分享给其他狐朋狗友共同享用。”
“即便你因此死在承平侯府里,都不会有人会为此多嘴一句。就算你哥哥去敲登闻鼓,也只会让他们不痛不痒地损失些俸禄,最多被禁足一段时间,而你哥哥和你的家人,却会迎来承平侯府的报复。”
白零顺着姜翌的话往下想去,双眼瞬间变得通红。
他咬紧下唇,抬眼看向姜翌:“殿下对我说这些,是有何用意?”
“本殿下只是想告诉你,虽然你们二人一起被绑了过来,但是那位世子有人愿意为他交十万两银子的赎金,将他赎回去。而你,即便本殿下愿意不收银子就把你放出去,你和你哥哥能够避开,那位对你势在必得的承平侯世子吗?”
“若是我记得没错,你哥哥之前已经接连中了解元和会元,此次提前进京赶考,也是为了提前了解京中动向,预备达成‘连中三元’的成就,好让未来为官之路更加平坦吧。”
在那本小簧文中,白零的哥哥确实是考上了状元,但是因为科举舞弊的缘故,直接被午门斩首,根本无缘于之后的风光。
“我知晓你和你哥哥兄弟情深,只要能救你,他肯定愿意为了你赔上前程。”姜翌看着白零的眼睛,“那你呢?”
“你虽比你哥哥小上几岁,但你和他都是男人,难道你真的甘心就这样什么都不做,等着你哥哥拼上前程和命来救你?”
“不!我不甘心!”白零被姜翌的话语刺激地站起来,原本细弱的声音变得尖锐到刺耳,“我、我不想成为我哥哥的拖累!我想保护哥哥!我也想变得很厉害!”
“殿下?”平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似乎随时准备进屋查看情况。
“无事,小朋友说话声音大了点而已。”
姜翌的微微仰头看向白零,在看见对方眼中燃起的火光后满意地点头。
“不错,倒也有几分担当。”
虽然知道白零就是那个倒霉催的主角受,但是姜翌对于白零真正的性格如何,却并不了解。
若白零只是个只有一张脸能看,实际上懦弱只会依赖他人的纯正小白花,姜翌顶多会派人将他送出京城,最多叮嘱他家人一句让他以后避开那些权贵之人。
毕竟他拿的是反派剧本又不是圣母剧本,犯不着在一个脑子不清醒的家伙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可看白零现在的这副模样,倒是有几分朝着霸王花发展的潜力。
即便白零现在看起来柔柔弱弱,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但是那可是主角受,是一天能睡几十个男人,连续运动一个月不吃不喝都精力充沛的超级赛亚人。
要知道不管是睡还是被睡,都是一项需要耗费大量体力和精力的运动,主角受既然能够适应这项运动,同理,也能适应下来姜翌给他安排的其他运动。
姜翌上上下下地打量过白零全身,在对方忐忑不安的视线当中缓缓开口:“你之前竟然能够跑过承平侯世子的马匹,就证明你的身体素质还算不错,本殿下可以送你去学武,等到学成之后,便送你去军中历练,日后或有可能成为镇守一方的大将军。即便不成,也能跟随在本殿下身边当一名侍卫。”
“反正不管是当将军还是当护卫,本殿下都有那个能力能够护住你。”
“当然,学武之路艰苦,要不要抓住这个机会,就看你自己了。”
13.第 13 章
姜翌毫不掩饰自己的来势汹汹。
会客堂内,从昨晚开始就没合过眼的白殷澄,在听见外面传来的,数量繁多却并不显得杂乱的脚步声后,便意识到了走过来的是何人。
白殷澄恭顺地对着姜翌跪下要拜,却在膝盖弯到一半时被姜翌身边的护卫给拉住。
“不用多礼,”姜翌侧着身子避开这一礼。
即便身为皇子,可姜翌毕竟是在现代生活了二十多年,动不动被人跪来跪去的,他怕自己折寿。
当然,像谢郎中一家那种恶人除外。
姜翌不让主角受的哥哥跪他,只是因为自己不习惯而已,可在白殷澄看来,却是有另外一种含义。
他忐忑地抬眼,试探地询问:“听闻殿下昨日从承平侯世子手中救下了舍弟,草民在此替舍弟多谢殿下的恩德。”
“哦,不用你替他谢,小白他已经把自己送给我当成谢礼了。”姜翌坐在上位的椅子上,一手支着脑袋,嘴角上挑戏谑地开口。
读懂姜翌未尽的话语,白殷澄的面色瞬间变得苍白,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狠狠地咬住舌尖,用疼痛拉回自己的理智:“殿下救下舍弟的恩情,岂是舍弟胡闹一番就能报答的了的,草民虽只是一介书生,但先前几次考试名次还算不错,若是殿下允许,草民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以报这份恩情。”
“离家前,母亲叮嘱草民要照顾好阿弟。昨日因草民一时疏忽,不慎让阿弟陷入险境。阿弟昨夜一夜未归,草民便一夜都没合眼,不知殿下能否让草民和阿弟先见上一面。”
“啧,”姜翌咂舌,七分演三分真地挑刺,“你说话怎么拐弯抹角的,难道是想在本殿下面前展示一番你的文采?”
“草民……”白殷澄顿住,没想到传闻中的七皇子竟然是这副脾气。
他很快地转变说话的方式:“是草民的错,舍弟从小胆子就小,看见虫子都会被吓哭,所以草民确实是想早点见到阿弟,确认他的安危,不知殿下能否成全。”
“当然可以,本殿下又不是绑匪,绑了人回来要给赎金才能见面。”姜翌打了个哈欠,“你放心,小白没受伤,就是被折腾了一夜,一直都没敢合眼,我醒了之后见他哭的可怜兮兮的,便让下人带他去沐浴更衣了,等到他收拾好之后自己之后,便能过来见你了。”
姜翌说的都是实话,只是稍微省略了一些时间、地点、人物罢了。
至于听到他这话的白殷澄脑补了些什么,就与他无关了。
姜翌不负责任地看着一大波反派值入账,深深地感慨了一声,不愧是主角受的哥哥,就这么一会儿,给的反派值就和谢郎中一家差不多了。
要不他干脆坏事做尽,找个借口让主角受别来了。
姜翌的内心蠢蠢欲动,但是看了眼下方站在那里腰板挺直,浑身散发着绝望的破碎气息的主角受他哥,终究还是没有再开口。
算了,对方先是弟弟被抢,然后又落到了自己手里,已经够可怜的了,再从他身上剥削反派值的话,姜翌自己那并不存在的良心都会痛一下。
白殷澄不知晓自己逃过一劫。
他在听完七皇子的话后,下意识地往姜翌刻意引导的那个方向想去。
被折腾了一夜,一直在哭,直到这个时辰才被允许去沐浴更衣。
白殷澄心如刀绞,根本不敢想象白零经历了什么。
不是说七皇子之前重病,又被承平侯世子给揍吐血了吗?为何他不干脆死在承平侯世子手中?免得他还有精力去祸害自己的阿弟。
血腥味在白殷澄嘴里蔓延,他只恨自己现在太过弱小,就算想要报仇,凭借他的力量也根本影响不到七皇子的地位,还会连累到他的家人。
【检测到有大笔反派值入账,老大小心,这个家伙对你的仇恨值超标了。】
姜翌抬眼看向白殷澄:“怎么?你想在本殿下府中对本殿下动手?”
白殷澄身体微不可察地一震,他没有想到自己刚生出一丝的念头会被七皇子给察觉到。
他勉力放松了脸上的表情,谦卑地看向姜翌:“殿下乃是草民弟弟的救命恩人,草民岂会做出这种恩将仇报的事情。”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演技真的很烂,”姜翌毫不客气地戳穿白殷澄的伪装,然后真诚建议,“你脸上的肌肉都僵硬了,实在不行就当个面瘫花瓶也挺好的,别为难自己了。”
白殷澄:……
白殷澄只感觉自己的理智在瞬间崩塌,要不是记挂着自己的弟弟还在姜翌手上,他现在真的很想以下犯上一下。
“殿……”
“哥哥!”
白零的声音忽然从外面传了过来,紧跟着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道人影带着一阵风撞到了白殷澄的怀中。
剧烈的撞击让白殷澄大脑空白了一瞬间,刚刚生出的危险想法消失。
待到反应过来怀中的人是谁之后,白殷澄第一反应便是将其推开,然后细细地检查起对方裸露在外的皮肤。
眼睛红肿,手腕上有青紫色的手印,还有一些地方有些细微的擦伤。
白殷澄看见这些痕迹,肉眼可见地浑身戒备起来,不顾这里还有外人在场,就掀开了白零的袖子往里看去。
“哥哥,你这是在做什么?哈哈哈好痒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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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零乖乖地被白殷澄摆弄着手脚,也不知白殷澄摸到了哪里,控制不住地颤抖着笑出了声。
啊,傻白甜一出现,屋内的氛围都变了呢。
姜翌感慨地对着白零招手:“小白,来我这里。”
“好哦,”白零丝毫没有察觉到姜翌和他哥哥两人之间古怪的气氛,屁颠颠地就要往姜翌的方向跑过去。
结果刚走了两步,便发现自己手腕上好像还挂了一个人。
想要拽住弟弟,却被弟弟扯了一个踉跄的白殷澄用力地拉住白零的手,虽然没有开口,但是不想让白零去到姜翌身边的意思却很明显。
白零疑惑地回头看了眼自家兄长,又看了眼坐在上方看戏的姜翌,小动物的直觉让他意识到了什么,小声地对着白殷澄开口:“哥哥你别怕,七皇子殿下是好人。”
说完,他索性拖着白殷澄一起朝着姜翌的方向小跑了过去。
白殷澄内心抗拒,却根本没办法反抗自家阿弟的怪力,为了不把场面闹得太过难看,只能跌跌撞撞地一同跟了过去。
看着白殷澄这番狼狈的模样,姜翌直接笑出了声。
他朝着自己身后站着的两位护卫中间一指,跑过来的白零便自觉地放开白殷澄,站到了两位护卫中央。
“如你所见,从今天开始,小白便是我的人,你人也见到了,可以回去好好读书,专心准备你的会试了。”
白殷澄不可置信地看向白零,就看见自家阿弟点了点头,像是在赞同着七皇子所说的话。
见哥哥不应声,白零心急如焚,可偏偏侍卫没有主子允许,是不能擅自在主子说话时插嘴的。
即便还未开始学武,却已经以七皇子近侍身份自居的白零,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办法,便是低头看向姜翌的后脑勺,努力用视线发送着讯息。
灼热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再加上对面白殷澄呆滞的表情,姜翌无奈地回过头看向白零:“怎么了?”
“殿下!我能和我哥哥说话吗?”
姜翌颔首:“去吧,最多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你哥哥还要回去读书呢。”
白零欢呼一声,扯着白殷澄缩到角落里嘀咕起来。
看着那边两兄弟一边说话,一边时不时朝着这边看过来的小动作,姜翌揉了揉眉心,发现自己对于主角受的定义好像出了一点问题。
这哪里是什么清纯小白花,完完全全就是一条自来熟的小狗崽子。
好在不管是花还是狗,这对兄弟给出的反派值都是实打实的。
姜翌看着自己新鲜进账的八百点反派值,眼睛都不眨,转手就将它们全部砸进了SR奖池。
14.第 14 章
白光、白光、绿光、白光……
姜翌认命地看着一堆日用品出现在自己的背包内,除去牙刷毛巾A4纸这些东西,唯一比较有用的,应该就是几份看起来是化妆品的瓶瓶罐罐和肥皂了。
穿越有三宝,玻璃、水泥和肥皂。
然而经过了好几年的社畜生活的摧残,高中学过的知识在姜翌光滑的大脑皮层中,没有留下一丝来过的痕迹。
姜翌将那几份化妆品单独放进一个背包,预备等到下次进宫时给淑妃送过去,至于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头扔仓库里就行。
姜翌手动跳过那些光团,终于在最后十连抽的时候,精神一振。
紫光诶!出SR了!
难不成做点好事真能积攒抽卡运?
姜翌迫不及待地点开紫色的光团。
笼罩在奖品之上的光芒缓缓散去,率先展现出现来的,是“土豆……”
姜翌猛地一拍桌子,即便手掌心在这一击之下,肉眼可见地泛起红意,都没能减少姜翌的喜悦之情。
土豆好啊,生长时间短,产量高,淀粉含量还高,比起红薯,土豆更适合当主食,最关键的是土豆不管怎么做都好吃。
薯条、薯饼、薯塔、土豆泥、土豆饼、烤土豆、土豆炖牛肉、土豆烧鸡……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土豆都穿越小说中的必备神物之一。
姜翌双手合十:豆门!
然而还没等姜翌激动多久,剩余的紫光终于全部散去,缓缓露出了这张紫卡的真面目。
《土豆的种植技术与管理方法》
嗯,嗯?
姜翌傻了眼。
就这?就这?虽然书是好书,但是在他还没抽出土豆种子的时候,就先给了种植技术,是不是有点太超前了。
姜翌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手上传来的刺痛,脸上的表情绷不住地一垮。
虽然被拉到一边讲悄悄话,但是白殷澄一直有分一部分注意力在姜翌身上,自然将姜翌这段喜怒无常的变化全部看在眼中。
他忧心地看向白零:“阿弟,你真的要跟在七皇子身边吗?七皇子这般喜怒无常又有好色的名声在外,你一个人在他身边,我不放心。”
“就算你真的想学武,我们可以也请个武学师父回家教你。”
“哥哥别担心,”白零拍了拍白殷澄的手背,“虽然七皇子确实有点……奇怪,但是我能感觉的到七皇子对我没有那方面的兴趣,承平侯世子已经盯上了我,现在我只有待在七皇子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白零仰头对着白殷澄扬起笑容:“哥哥知道的,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看错过人,这次肯定也是一样的。”
白殷澄心情复杂地看向坐在上方,不知为何面色喜悦,又忽然阴沉下来的姜翌,又低头看向自家阿弟,万分怀疑是不是七皇子给他阿弟下了什么降头,才会让阿弟如此信任七皇子。
姜翌虽然不知道白殷澄内心的编排,但是从系统面板上,白殷澄不断提供的反派值+0.01、反派值+0.01……的提示中也能看出,他肯定没把自己当好人。
这倒是正中姜翌之意,反正有反派值不薅白不薅。
又抽出了一堆普卡,唯一的紫卡还是现在没有用的土豆种植技巧,姜翌心情不太美妙地开口,吸引了那边两个人的注意力:“好了,叙旧时间结束。”
“小白去找平安,就是之前带你回来的那个侍卫,他会安排你接下来的训练。”
白零虽然不想这么快就与哥哥分开,但是想到姜翌之前和他说的话,他还是乖乖地点头,然后被候着的侍女领着带了下去。
白殷澄抿唇看着白零离开,直到视线范围内再看不见他的身影后,才猛地朝着姜翌的方向跪下。
姜翌身体弹动了下,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了。
动不动就跪来跪去的做什么,很吓人的好不好。
姜翌强行稳住自己不要乱动,看向跪在那里的白殷澄开口:“白举人这是何意?”
“殿下救下舍弟性命,此恩情无以为报,殷澄此后愿意追随殿下,为殿下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白殷澄抬眼看向姜翌,脸上满是真诚。
被这演电视剧一般的台词尬到,姜翌差点没绷住脸上的表情,他站起身,走到白殷澄面前,低头看向他:“怎么?现在不觉得我对你弟弟不怀好意了?”
白殷澄摇了摇头:“殷澄之前不了解殿下,受到京中流言影响,对殿下有了些误解,今日一见,才知晓殿下乃是宅心仁厚之人。”
白殷澄违背着自己心意开口,但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他弟弟现在如今跟随在七皇子身边,即便他不愿意,在外人眼中,他就是站在了七皇子这边。
既然这样,他不如相信阿弟所说的话,赌一把,彻底踏上七皇子这条贼船。
白殷澄殷切地看向七皇子,然而七皇子却并没有像他所想那般展颜,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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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拧紧了眉毛,看向他的视线中还带了些微不可察的嫌弃。
白殷澄不解。
姜翌却被白殷澄这番马屁给拍的头皮发麻,脚趾扣地。
不是说文人墨客最是清高有骨气吗?这算哪门子的有骨气。
不过他这里确实有一件事情,适合白殷澄去做。
只是他之前没准备把这个倒霉蛋牵扯进来,现在白殷澄自己要掺和进来,他也不是不能给白殷澄一个富贵险中求的机会。
毕竟科举舞弊一案事关重大,若有谁能在事情发生前,将其挑了出来,虽然会引得幕后之人的仇视,但也能成功在皇帝那里留下个名字。
别小看这点,毕竟科举三年一届,年年都会涌现出一堆才俊,即便是状元,也有被排挤,派到偏远地方做一个芝麻官,甚至因为路远死在上任路上的。
他要的就是反派值,幕后之人的仇视他会往自己身上揽走大部分,剩下的那些,有他护着,白殷澄即便有危险也不会危及到生命。
姜翌脑海中闪过众多思,话语中却没有显露出分毫。
他垂眸看向白殷澄:“你想清楚了,想帮本殿下办事,可是要吃不少苦头的哦。”
白殷澄面色坚定,答道:“殷澄不怕吃苦,只求能跟随在殿下身边,为殿下效力。”
行吧。
姜翌摆手:“本殿下确实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但是并不是现在。你回去好好看书,稍后会有人给你送个腰牌,持此腰牌可随意进出国子监,只要别闹出事就行。”
姜翌忽然想起来什么,又提醒了他一句:“对了,万一有人想重金求购你的文章,千万别答应。”
毕竟小说中白殷澄的死因好像就是帮人作弊,事情被揭发出来之后,幕后黑手将所有的事情全部推到了白殷澄身上。
病重的老皇帝大怒,白殷澄被判死刑,并且株连亲属,白家上下全部被流放,唯有太子府内的主角受逃过一劫。
小簧文里的剧情太少,姜翌目前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谁是主谋,但是不管是谁,能策划出科举舞弊这种事情,官职绝对不低,即便那人和主角受无关,能提供的反派值也少不到哪里去。
不过会试在二月份才开始,现在才十月,他的时间还算充裕。
姜翌并不急,他抬眼看了眼天色。
他记得今天有大朝会来着,都到现在这个点了,皇帝身体痊愈,还重返青春这件事,该知道的应该都已经知道了吧。
15.第 15 章
姜翌的猜测不错。
自从宣正帝病情加重,已经免去了好几场朝会。
今日大朝会开始,众官员们本来已经做好了会有太监过来宣布免朝会的准备,却只等到了身穿明黄色龙袍的宣正帝大步走了进来。
所有看见这一幕的官员,心中都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今天的宣正帝,好像和之前有哪里不一样了。
这个念头,在宣正帝坐上龙椅,对着下方的群臣说出了那两句经典台词“众卿平身”,“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后达到了巅峰。
这个声音,好像有些过于中气十足和年轻了吧。
前几日不是还有消息传出,说皇帝的病情又加重了许多,隐隐有让太子监国的意向,现在看来,这条消息有很大的水分在里面啊。
站在后方,处于官员队伍末尾的官员们,因为只能勉强听清宣正帝的声音,就算抬眼去看也看不清宣正帝的样貌,所以即便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也没有想太多。
但是那几位站在所有官员前面的老臣和站的最近的太子不一样啊。
宣正帝没有特意去遮掩自己身上发生的异常。
自从他年老精力不足,无暇像以前那样把控全国的事务后,翊朝境内便动荡不休,内有前朝之人作祟,外有异族虎视眈眈。
再加上今年光景不太好,天灾不断,急需一件喜事来安抚人心。
放在以前,或许就该出现一些祥瑞,以示天佑翊朝,天命就在翊朝皇帝身上。
即便献出祥瑞和接受祥瑞的人,都心知肚明这里面有什么猫腻,但不可否认,祥瑞的出现确是有利于皇权的巩固。
但是那些虚无缥缈的祥瑞,哪里比得上皇帝直接重返年轻更让人信服。
仙人感念于宣正帝治理国家的功德,特意派童子入梦赐下神丹,为宣正帝重返青春延长寿命。
这条消息很快便会从宫中各个角落,飞快地传播至全京城乃至全翊朝。
即便有人不信鬼神之说,在亲眼看见宣正帝那张没有一丝皱纹,看起来甚至比下方的太子还要年轻的脸时,都没法反驳这个传闻。
作为距离皇权最近,尤其是在前几个月,宣正帝有意放权给他的太子,更是在昨晚,就知晓了这个被宣正帝刻意放出去的传闻。
在太子安插在宣正帝身边的太监传来这个消息时,他其实并不以为意。
宣正帝近几年因为身体的衰弱,越发的迷信鬼神之说,丹药都不知道吃了多少进肚子里,也没有他身体有多少好转。
这次,估计是又被哪个故作玄虚的和尚道士给骗了。
但当他看见宣正帝不用人搀扶,便大步走进太和殿,稳稳地坐在龙椅上,目光如炬地朝着他看过来时,太子才意识到不妙。
昨晚传过来的那个消息,很有可能是真的!
太子和站的比较靠前的官员们,神思恍惚地度过了这一个早朝,即便嘴上在讨论着最近的政事,心神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坐在上方,轻松将所有人的表现收入眼底的宣正帝,大方地没有追究这些人的不敬。
这个早朝上的极为潦草。
前方的官员如遭雷劈,后方的官员一脸懵逼。
直到宣正帝宣布早朝结束,他们才总算从之前的震惊之后缓了过来。
“几位大人,陛下有请。”
一个小太监小跑了过来,拦下了几位等候在殿中,须发皆白的大内阁大学士。
太子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很想追上去问一句:我呢?父皇就就叫了他们,没有叫我吗?
这种隐隐被排斥的感觉让太子心中分外不安。
作为太子,他的年纪已经不小了。
父皇三十四岁继位,在皇位上已经稳稳地坐了十九年,而他作为父皇的长子,早就不年轻了。
若父皇还是之前那般,再过两年就要仙逝的模样,那么他这个三十五岁的太子,也不是不能再等等。
可若是传闻是真的。
太子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御书房内
五十三岁宣正帝坐在一群五六十岁的老臣面前,仿佛一条误入陈年僵尸肉里的嫩黄瓜。
宣正帝轻咳了一声,无视了以薛首辅为首的老臣们看过来的视线,开口就是王炸:“仙人庇佑我大翊,特意为朕赐下神丹,为感念仙人恩德,朕有意改元,不知几位爱卿意下如何。”
能入内阁,在场的几位臣子都不年轻,年纪最大的薛洪兴薛首辅,今年已经六十八岁,再过两年到了致仕的年纪。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薛首辅这两年不出什么重大的失误,宣正帝都不会动他,所以在一片沉默的大学士之中,也是他最先开口询问。
“陛下,您现在这般模样,难不成就是因为仙人赐丹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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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宣正帝还在和内阁大学士们谈话时,早朝时宣正帝的变化,已经像是阵风一般传遍了京中势力。
五皇子府中
软香温玉在怀的五皇子,猛地从恍惚中惊醒过来。
死亡的恐惧萦绕在心头,记忆中最后一幕,便是在漫天的大火中,白零持刀朝着他脖子抹过来的景象。
剧烈的疼痛令他发出惨叫,喂到他嘴边的酒杯打落在地,被他推到在地的美妾发出一声惊叫。
“殿下!殿下你怎么了?殿下!”
“滚!”五皇子条件反射地躲开那只伸过来的手,缩成一团之后,才发现自己并不在皇宫之中。
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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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的摆设分外熟悉,就连空气中弥漫的脂粉味也熟悉的令人作呕。
五皇子愣住。
这是……他的五皇子府?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这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肤白无茧,更没有被用过刑后的留下来的狰狞伤痕。
五皇子抬眼看向被他被吓到不敢动的女人,颤抖着声音开口:“这是哪里?我是谁!”
“殿……殿下。”女子被吓傻了,只是慢了一步,就被五皇子一巴掌打倒在地。
“快告诉我!现在是哪一年!”
“明德、明德十九年…十月……”
后面的话,五皇子没有去听。
在听见这个年号之后,他便癫狂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果然是天命之人,即便死了,也能重返青春,回到了这个时候。
这个时间点,白零还没有落入太子手中,至于那位承平侯世子,他最好祈祷自己还没有碰过白零,否则他定然让他生不如死。
回忆起白零最后持刀的模样,五皇子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嘴角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眼里透露出仇恨的视线,颤抖着杀人的零儿,真美啊。
放心,这一次,他定然要将白零牢牢地攥紧在手中,绝不让任何人和他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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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元的事情就这么确定下来,楚大学士会去和礼部那边商量好祭祀的事情。
宣正帝留几位大学士用了午膳,精力充沛地送走了脸上露出了些疲色的老臣。
明明到了他平时午睡的时间点,身体内仿佛用不完的力气却让宣正帝根本无心休息,恨不得坐下来再去批几个时辰的奏折。
他在屋内转悠了一圈,甩手准备去处理之前堆积的政务,余光不经意间瞥到小七昨日留下来的,包装古怪,但是材质上佳的软纸。
嘶,关于另外一个世界和小七所说的,带了很多东西回来的事情,昨天还没问清楚,自己便被小七皮的没忍住揍了他一顿,把人送了回去。
宣正帝上前拿起那包抽纸塞入袖中,对着屋内开口:“影一,你说小七现在在做什么?”
一名打扮朴素的侍卫出现在屋内:“禀报陛下,除去昨日,七皇子病愈后每日都会睡到午时才醒,若是没猜错的话,七皇子应当还在睡。”
“……”宣正帝嘴角抽搐了一下,对于自己这个小儿子的作息颇有些嫌弃。
不过想起姜翌昨日所说,昏迷期间都在另外一个世界学习干活,还用健康和那什么为代价换回了神丹,宣正帝又无声地叹了口气。
罢了,惫懒点就惫懒点吧。
“派人去告诉小七,让他醒了之后就进宫,朕有事要与他商议。”
16.第 16 章
递口信的太监过来时,姜翌刚送走被他恐吓过的承平侯府管家,以及神色不定,即便口上效忠,心中却一直在给他贡献反派值的主角受他哥。
还以为能够休息一下,结果刚坐下茶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又要被传唤进宫。
姜翌脸色一垮。
自己明明都穿成了皇子,妥妥的最强富二代了,怎么感觉比之前当社畜的时候还要忙。
唉——老板要求加班,社畜只能随叫随到不能反抗了。
即便传口信的太监表示,来之前宣正帝吩咐过,让姜翌先处理好自己这边的事情,进宫面圣一事不着急,姜翌还是放下了茶杯,上了宫中的马车。
七皇子府和皇宫离的不远,让姜翌来说,与其坐在这颠簸的马车上,还不如自己溜达着走过去。
是的,就算宫中的马车,已经是这个时代最舒适的出行工具,可对于坐惯了后世的轿车地铁的姜翌来说,还是颠簸的不行。
没有橡胶作为缓冲,木头制的马车轮子随便压上一点凸起,都会给坐在马车内部的乘客造成暴击。
第一次出门时有谢怀川陪着,他当时的注意力全在谢怀川身上,后续一个人进宫时,脑子里想的又全是怎么糊弄宣正帝,倒也没觉得坐马车有多么不舒服。
现在放松下来后,姜翌便没法忽略马车的缺点了。
他要攒反派值,肯定不能整天待在家中,等着冤大头送上门来。
若是不想办法改良一下马车,日后吃苦的便是他自己。
所以说还是要先弄出橡胶,搞一个轮胎出来。
靠着抽卡抽出来橡胶树是不用想的了,就凭他那糟糕的手气,想靠大保底在那么多东西里面,准确地抽出橡胶树,还不如派人造船出海,去美洲把橡胶树带回来。
姜翌抱着脑袋努力思考,他记得以前好像在哪看过,中原本土也有好几种可以提取出橡胶的植物。
叫什么来着。
姜翌忍着颠簸努力回忆起来,终于在到了宫门处才想了起来。
好像是有个叫蒲公英的橡胶草,还有个夹竹桃科的鹿角藤,对了!还有杜仲树。
姜翌猛地一拍手,前面那两个东西,他只知道有这个植物能提取橡胶,却不知道它们长什么样子。
但是杜仲树不一样啊,杜仲作为一种中药,随便寻个医师过来,都能知晓它的模样。
就是不知道翊朝的杜仲是不是叫这个名字。
姜翌打算回头去问问李太医,顺便再弄点化学方面的人才回来。
说的就是你们:之前糊弄宣正帝,给宣正帝提供丹药的道士们!
要是能把橡胶弄出来,随之衍生出来的轮胎、胶管、密封圈、胶鞋以及减震材料和医疗器械……这些东西所产生的利润,绝对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姜翌畅享了一下数银子数到手软的未来,瞬间腰不疼了腿不酸了,连下马车都不用人搀扶了。
虽然落地时姿势没那么帅,但是没像第一次那般摔人怀里就是胜利。
“哎呀,殿下您慢点,摔着了怎么办。”
早早地守在宫门处的总管太监洪公公,慌忙的迎了过来,脸上的焦急之色不似作假。
“洪公公放心,我这不是没事嘛。”姜翌在洪公公面前转了一圈,语气轻快地道。
作为跟在宣正帝身边快二十年的御前太监,七皇子也算是在洪公公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对其自然亲厚了些。
洪公公用眼神狠狠的剐了一眼一旁慢了一步,没有扶住姜翌的侍卫,在面对姜翌时,却是满脸关切:“殿下眼下身体未愈,还是小心点好。”
“嗯嗯,知道啦,”姜翌胡乱地应着,在这般如长辈一般关切的眼神中,不适应地挠了挠头,随后连忙赶在洪公公开口前道:“这不是因为父皇有事要找我,我怕慢了耽误了父皇的时间嘛。”
“洪公公,我们走吧。”
“诶,”洪公公也看出来了姜翌是在给那些侍卫们解围,便顺应着姜翌的意思,领着他坐上了轿辇往御书房而去。
虽然不能打听的到宣正帝和那几位大学士聊了些什么,但是姜翌也通过洪公公,知晓了今天上早朝时,那些大臣们看见年轻版宣正帝的反应。
所以宣正帝刚得知姜翌已经进了宫,还没等人前来通报,便听见了姜翌的声音从御书房外传来。
“父皇!听说你今日上朝时,吓到了许多人——”
宣正帝脸上威严的表情瞬间破功,他抬眼看向站在门口处扒门的姜翌,好气又好笑地开口:“站在那里做什么,进来吧。”
姜翌利索地跑了进来,自己挪了张椅子亲热地在宣正帝身边坐下:“嘿嘿~我这不是怕不通报就进来坏了规矩嘛。”
“就你这副胆大包天的模样,还知道讲规矩。”宣正帝脸色一板,“你可知,像你这般不经允许,便与皇帝平起平坐,该当何罪。”
“诶?”姜翌一愣,“不行吗?”
他无比顺滑地从椅子上滑下来,作势要往地板上坐:“那这样就不算平起平坐了吧。”
宣正帝没想到姜翌会把自己的一时玩笑话当真,加上又被姜翌这番操作打了个措手不及,竟然真的让姜翌就这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姜翌倒是不以为意,反正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坐起来甚至比硬邦邦的木头椅子还舒服,但是宣正帝内心却有些不是滋味。
小七往日在自己面前最是没大没小,两人之间的相处不似天家父子,反倒是同民间最普通的父子一般亲厚。
在另外一个世界生活的那些年,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苦,才会让小七变成现在这般谨言慎行。
还好宣正帝这番心理活动,没有让被姜翌祸害过的谢郎中以及承平侯府的人知道,不然他们一定要狠狠地吐槽一句:
这算个屁的谨言慎行啊!
宣正帝你睁开眼睛看看,你儿子他都要上天了,老父亲滤镜要不得啊!
“好啦,父皇找我回来是要说什么?”姜翌不以为意地将下巴放到椅子上,抬眼看向宣正帝,一副心大到完全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的模样。
“咳,起来说话,坐在地上算什么样子。”宣正帝起身就要去扶姜翌,却被姜翌灵活地躲过。
“不要,宫里好多规矩我都记不清了,万一犯了什么事,惹得父皇不开心,又要揍我屁股了怎么办,我也是要面子的。”
宣正帝失笑:“你这般在地上打滚,就有面子了吗?”
“反正比被揍了强。”姜翌小声嘀咕着。
“行了,朕答应你,就算你坏了规矩,只要不过分,就不罚你行了吧。”宣正帝拎住耍赖皮的姜翌的后衣领,没费多大力气就将其提溜了起来,安放在了他旁边的椅子上。
“坐好,朕有事要问你。”宣正帝横了一眼蠢蠢欲动的姜翌,坐回书桌后开口。
姜翌也懂得,拉低皇帝对他的忍耐度这件事,要徐徐图之,便规规矩矩地坐好,等候着宣正帝的提问。
看着宣正帝从袖子当中取出一包眼熟的抽纸,姜翌没忍住挪开了视线。
连续抽卡翻车后,他现在最不想看见的,就是这些抽纸了。
奈何这玩意儿,是自己特意留下来引子,就算不想看也不行。
不等宣正帝开口发问,姜翌便从自己的袖子里掏了掏,然后在宣正帝的眼皮子底下,往宣正帝的书桌上堆了快半个人高的纸山。
宣正帝看了眼那堆花里胡哨的抽纸,又看了眼还在从袖子里掏东西的姜翌,眉头猛地跳了一下。
好在御书房里伺候的人,在姜翌在地上打滚之前,就被宣正帝全部挥退,所以这不可思议的一幕,除了宣正帝倒也没有其他人能够看见。
总算将背包里快放不下的抽纸全部清理干净,姜翌往旁边挪了挪,换了个地方开始堆他抽出来的其他东西。
可乐薯片巧克力这种零食自己留着,洗发水沐浴露牙刷牙膏自己留两份,剩下全部掏出来,反正他日后抽卡肯定还能抽出来。
土豆种植手册先留着,等到日后抽出土豆种出成果再给,免得被当成是说空话。
化妆品全部掏出来,等会儿让宣正帝给他娘送过去。
没用多长时间,姜翌便顺利地将宣正帝的书桌堆成了杂物堆,成功地将那些上好的笔墨纸砚和奏折挤到了角落里。
“父皇看!这是儿臣为你打下的江山。”姜翌挺胸叉腰,一副臭屁的不行的模样。
“这些东西我用过,超好用,比我们现在用的胰子牙粉好用多了,我回来的时候特意带了好多回来给父皇。还有这些,这些是那边的女子用的化妆品,我不好入后宫,父皇你有空帮我给母妃送去。”
姜翌说的眉飞色舞,宣正帝却是满心的无奈。
虽然孩子心是好的,但是有能够从另外一个世界带东西回来的机会,结果就带了一堆嗯、说不上是无用之物,但是明显价值不大的物品,是不是有点过于憨笨了。
宣正帝扶额,不得不打断越说越嗨的姜翌:“小七,你就没有带什么比较有用的东西回来?”
比如说小七之前所说的,能够带着人带天上飞的飞鸡,还有什么能日行万里的高铁,或者是那些神奇的,可以治病救人的药物,哪一样都比现在桌子上这些东西加起来有用。
“什么嘛,这些东西明明也很好用,父皇不要我全给母妃送去,哼。”姜翌抱起一堆东西,气鼓鼓地就要往外走。
“好了好了,是父皇说错话了。”宣正帝头疼地拦住姜翌,耐下心哄着,“小七能想着父皇,还给父皇带东西回来,父皇很开心。”
姜翌从怀中抱着的一堆东西后探出头,狐疑地看向宣正帝:“真的?”
“父皇说话还能有假。”
“那好吧,”姜翌见好就收,转身将怀中的东西堆回到桌上,“其实我还带了许多其它东西回来来着,就是一时半会儿拿不出来。”
“嗯?这话怎么说?”宣正帝期待起来,“小七带回来的东西里面有飞鸡吗?”
姜翌语塞:“……父皇,你可真敢想啊,那东西我把我切开卖了都买不起。”
别说奖池里根本没有飞机,就算有,凭借他的手气也根本抽不到。
宣正帝默默移开视线。
他这不是没见过能在天上飞的铁鸡,想看看嘛。
不过小七接下来的话,又让他将视线很快地挪了回去:“不过我带了怎么造飞机的书回来,就是那些知识我看不懂,翊朝现在的这些读书人,也都看不懂。”
宣正帝被引起了兴致:“是什么书,让朕看看。”
“拿不出来,”姜翌光棍地摊手,“光团本来是想让我当皇帝来着,结果我换了药就耍赖皮不干,光团恼羞成怒,就给我带回来的东西上下了一层束缚。”
说到这里,姜翌便满脸的忿忿不平:“我就知道那个光团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知道压榨老实人唔……”
姜翌猝不及防被宣正帝捂住嘴,茫然地抬眼看向一脸紧张的宣正帝。
姜翌回忆了一下,自己从进御书房的大门到现在的表演,也没发现有什么地方能让宣正帝做出这番表现啊。
“胡闹,你都知道那是有通天手段的仙人了,怎么能这般编排仙人,万一被仙人记恨了怎么办。”
姜翌诧异地眨了眨眼,对着宣正帝的唠叨老老实实地点头称是,并且跟着宣正帝一起,同那位并不存在的光团仙人道了歉之后,才继续开口解释。
“父皇可以当成,我随身携带了一个大仓库,之前只要我想,就能随意从里面拿出我带回来的东西,但是现在仓库被光团上了锁,我需要积攒别人的怨恨,才能进入仓库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我昨天找了承平侯世子麻烦,今日便能取出一些东西,就是运气不太好,取出来的全都是些普通的东西。”
姜翌小声嘀咕了句:“所以我才说光团不是……那什么,哪有正经仙人会让人攒怨气而不是攒功德的。”
宣正帝还在消化姜翌所说的那些话,就看见姜翌一脸傻白甜地看向自己:“父皇!虽然我脑子被撞后,记忆出了些问题。但是我保证,我真的带了很多超有用的东西回来,所以我之后为了积攒怨气惹出事端出来,父皇一定要保护好我,免得我被人给套麻袋揍了。”
“你脑袋什么时候又受了伤?”宣正帝皱眉,自家小七怎么这般多灾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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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的。
昨日还听说他被承平侯家世子冲撞的吐了血,难怪他要来寻求自己的庇护。
宣正帝皱眉,承平侯这一家,实在是太过嚣张,都敢对皇子动手,看来还是自己对他们一家太过宽厚了。
“诶?我没和父皇说嘛?我能回来就是因为脑袋被砸破了,人没了才结束了考验被光团带走的,要不然我还能在那边多攒点银子,多买点东西带回来。”
姜翌不动声色地卖了个惨,随后继续装傻白甜:“这个不重要,反正除了一些东西不记得了之外,我聪慧的大脑,没有受到任何损伤。”
“总之,我只是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普通皇子,为了能够将我带回来的东西都拿出来,父皇你一定要保护好我哦。”
宣正帝面色不佳:“朕这个皇帝还当的好好的,谁敢动你。”
“真的吗?”姜翌眼睛一亮,撸起袖子站起来作势就要往外走,“有父皇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现在就出宫,拳打太子脚踢首辅,再带人去把承平侯一家全揍一顿。”
“停停停停!”宣正帝眼疾手快地拉住冲出去的姜翌,对于自己这个天真烂漫,受伤后更是连为数不多的聪慧都躺没了的小儿子很是头疼,“不许去,你这一番操作下来,篓子也捅得太大了。”
姜翌扁扁嘴,不服气地开口:“不是父皇说我可以在京中横着走的吗?”
宣正帝被他气笑了:“朕说的是那个意思吗?”
“朕想想,”宣正帝在桌上敲了敲,沉吟片刻之后开口,“朕记得都察院那边还缺个右副都御史,就让小七你去顶上吧。”
“都察院御史容易得罪百官,有了这个职位,小七你去找他们麻烦也算名正言顺,不然若没有个合适的理由,朕也不好对你偏心的太过明显。”
姜翌如遭雷劈。
不是,他只是想找个靠山,顺便刷一下皇帝的好感度,毕竟他对于宫斗政斗什么的都不擅长,到时候被被人卖了估计还要帮人家数钱。
但是他刷好感,不是为了给自己找了个班上的啊。
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可是正三品的官职,是需要每天三点就到宫门外等着,等到五点进去站着开会,一直开到早上八九点才能结束①。
和上朝的早三比起来,就连高三的早六都显得和蔼可亲了起来。
姜翌深吸了一口气,捂住胸口,真情实感地开口:“父皇,我能拒绝吗?我现在重病未愈,说不定什么时候人就没了,您真的忍心让我去上班吗?”
宣正帝手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忍住,在姜翌的脑袋上狠狠地敲了一下:“胡说,朕看你现在明明活泼的很。”
“好痛!”姜翌捂住脑袋,眼里泛起了泪光,“可是、可是一想到要起那么早去上早朝,我就心痛,脑袋痛,浑身上下哪里都痛。”
姜翌悲愤地呜咽:“儿臣做不到啊!”
对面姜翌的伤心落泪,宣正帝没忍住笑出了声,直到看见姜翌幽怨地看过来的视线,才收起了笑容:“咳,只是领个官职而已,在你病完全好之前,都不需要上朝和点卯。”
宣正帝在姜翌忽然亮起的眼神之中继续开口道:“你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什么时候病好,全凭你自己决定。”
话说到这里,再拒绝就有点不礼貌了。
姜翌矜持地点头,然后毫不见外地和宣正帝开口:“对了父皇,你之前养着着的那帮道士们还在吧。”
宣正帝看向姜翌:“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姜翌气气脸:“什么坏主意!我是怕父皇信了那群骗子,被他们哄骗着吃了有毒的丹药好吧。”
“我好不容易将父皇的身体治好了,要是因为吃那些有毒的丹药吃坏了,我可没办法去换到第二枚神丹了。”
宣正帝脸色忽然阴沉下来:“小七的意思是,我先前吃的那些丹药,都是有毒的?”
姜翌点头,板着手指头开始数:“他们炼丹用的丹砂、水银、硫磺、铅铜,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有毒的,父皇若不信的话,找几只鸡鸭过来,每种材料灌上半斤,不出片刻,就能得出结果了。”
宣正帝深深地看了姜翌一眼,叫了守在外面的洪公公进来,依照姜翌的说法,吩咐了下去。
不过片刻,御书房前的空地上,便多出了几只从御膳房那边要过来的鸡鸭。
从道士们那边搜出来的炼丹材料,在宣正帝的眼皮子底下被灌进了鸡鸭肚中。
不过片刻,这些鸡鸭便抽搐着扑腾起来,即便有绳子绑着,也闹出了好一番热闹的景象。
宣正帝的眼神在鸡鸭的扑腾中越来越危险,直到一炷香时间之后,这些鸡鸭全部都停止了动作,僵硬在地上没有了气息之后,眼中涌起的风暴更是让在场除姜翌之外,所有人都跪了下来不敢出声。
在一片寂静之中,在场的宫人们身上都流下了冷汗,直到姜翌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寂静。
“父皇别担心,那枚丹药已经将你身体内的毒素全部排出去了,只要父皇以后别再乱吃药,直到九十岁身体都会一直这般健康的。”
“好小七,”宣正帝眼神回温,大手拍了拍姜翌的脑袋,“来人,将那些道士们全部拉出去,夷三族。”
“父皇等等!”姜翌拉住宣正帝,“那群道士们虽然都是骗子,但是也算有点真才实学,与其让他们直接死了痛快,不如再压榨一番他们的剩余价值,我这边有一样东西,于民生有大益,若是成了的话,还能给父皇赚取大量的银子。”
“我知晓父皇想驱赶走边境的异族,奈何国库亏空,无法支撑长时间的战争,即便从自己的私库中掏了不少银子贴补,也无济于事。”
“但若是那样东西能顺利做出来,父皇便不用再为银两烦心,恳请父皇能够给那些道士们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若是三年之内拿不出成果,再将他们处死也不迟。”
古人的智慧不可小觑,这些道士们本身就是上好的化学家的料子,只不过之前研究错了方向罢了。
有他的提醒,再加上足够的经费支持,和拿不出成果就和家人一起去死的催命剑在头上挂着。
姜翌相信,区区一个橡胶,还不是很快就能被研究出来。
17.第 17 章
宣正帝大喜。
常言道,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自翊朝开国至今已有三十八年,这三十八年里,他和父皇费劲了心思,才将被前朝霍霍的差点断绝的汉人气运续上,将那些霸占了中原多年的异族赶了出去。
可这一切不是没有代价的。
多年的征战,导致翊朝现如今人口只剩下不到一千万户,国库也在这些年的征战中被耗费一空。
财富和土地绝大部分都被世家侵占,被迫卖田卖地,成为世家手下隐户的百姓不知凡几。
宣正帝有心想对他们下手,却又需要世家提供的资源来维持翊朝的运转。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缺粮缺银缺人手。
若是那些道士们真的有办法,能够做出解决眼下困境的物品,给他们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也不是不行。
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他们既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那么必定要有人来做那只杀鸡儆猴的猴子。
宣正帝看着姜翌恳求的姿态,沉吟片刻后开口:“那些道士可以交给你带走,只不过,你要从中挑选出几位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这个没问题。”姜翌答应的爽快。
宣正帝宫中养了几十名道士,当中肯定有没什么本事滥竽充数之人,把他们挑选出来当做替罪羊不就成了。
反倒是宣正帝能够这么轻易,就答应放过那些为他炼丹的道士们,更让姜翌感觉意外。
“父皇,您现在既然知晓这些丹药都是假的,那么应该也能猜出来,那些道士和尚们编造出来的神啊、鬼啊、佛啊、什么的都是假的了吧。”
宣正帝蹙眉,表情略显迟疑地“唔……”了一声。
“小七,你既然能够被那位光团仙人带到另外一个世界,又能从仙人那里换取到神药,可见仙人还是存在的。也不能完全不信这个。”
姜翌表情差点没绷住,他能够告诉宣正帝那个光团仙人是他随意瞎掰的,真正的仙人原型——系统,实际上是个满嘴老大的狗腿子吗?
不,他不能,所以他只能给自己编造的瞎话打补丁。
“父皇说的有道理,”姜翌话音一转,“但是光团和我说过,像我们这种小世界无比脆弱,一个世界里只能存在一位有缘人,否则这个世界变会因为承受不了祂的力量直接破碎。”
“这个名额已经被我占了,所以,在儿臣还活着的时候,绝对不会有第二个能够见到仙人的人出现。”
姜翌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父皇若是遇到了,自称从仙人那里求取了仙丹,特意来献给父皇的人,一定不能轻易信任对方。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像儿臣这般心系父皇,愿意付出那——么多东西来换父皇健康的。”
“父皇想要活的久一点,还是应该把心思放在治理国家上,靠着自己的努力去赚取延寿丹才是正道啊。”
宣正帝没好气地敲了敲姜翌的脑袋:“你倒是说教起朕来了,放心,朕有分寸。”
既然知晓了那些道士们是骗子,宣正帝便不会留他们在道观内舒舒服服地待到第二天。
宣正帝本来是打算安排一帮人,将他们绑了给姜翌送过去,只不过刚开口,便被姜翌给截下了这门差事。
捉拿用毒丹哄骗皇帝的道士们,并且从中挑选出几个没什么本事的人来杀鸡儆猴。
刷反派值的机会都送到他面前了,他不去露个面当回恶人,他就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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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正帝虽然被那些道士们哄骗,但是也不至于昏庸到将那些道士们养在宫里的程度,只是将他们全部寄养在了宫外的一处道观内。
不仅如此,他还派了不少羽林卫守在外面,只有在需要服用丹药时,才允许他们进宫献丹。
等到丹药到手,这些道士们该住哪住哪,完全得不到宣正帝一丝多余的宠爱,堪称被渣男吃干抹净后,就被甩开的典范。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宫中因为那些死鸡死鸭闹腾的整个皇宫都气氛阴沉时,这些道士们还在维持着他们仙风道骨的姿态。一边念着不知道哪门子的经文,一边斟酌起下次献丹之时,该怎么给药效加重一些,好让宣正帝更加依赖他们。
自从被宣正帝供奉之后,他们吃喝所用的都是最好的东西,想要的东西只要开口说是炼丹所需,宣正帝都会尽可能地为他们寻来。
因此,即便少了些自由,他们也甘之如饴。
富贵迷人眼,他们这些道士,应该算是着京中最不想让宣正帝死的那批人。
因为这点,他们在给宣正帝炼丹时,都默契地把握好了丹药的功效,保证能够在减缓宣正帝病痛的同时,不至于太过伤身。
可这种事情,最怕有人出头。
后院那两个新进来的道士,献上的第一枚丹药便是他们药效好几倍的“神丹”,令重病缠身的宣正帝容光焕发了足足一个月,直接打败他们所有人,成为了宣正帝心中最看好的道长。
那两个不守规矩的家伙,待遇往上跳了好几级,仅仅一个月便超过他们这些为宣正帝炼了五六年的老前辈,开始在道观内作威作福起来。
这他们能忍?
几名老道士商量了一下,便约定这个月给老皇帝炼的丹药时,势必要加重药量,好超过那两个新来的,重新赢得宣正帝的欢心。
至于这种虎狼之药吃多了伤身?
反正他们已经决定好,靠着这些丹药取得信任之后,便编造个神仙命他们去寻海外仙山,为宣正帝取得仙人赐下的仙丹的理由,向宣正帝要钱要人要船,然后拍拍屁股跑路。
莫问,问就是被仙人布下的阵法扰乱了视线,迷失在了海上。
到时候就让那两个跳的最欢的,去迎接宣正帝的怒火吧。
老道士们心中的算盘打的啪啪响,然而不等他们幻想完跑路后带着一大笔银子,要去哪里享福,道观的门便被人一脚踢开。
“道观乃清净之地,何人在此放肆!”
“呦~各位道长一个个的,小日子过的不错啊。”姜翌慢悠悠地踏过倒在地上的道观大门,看着观内警惕的道长们,姜翌轻佻地吹了个口哨,然后朝着后方的羽林卫们挥手。
“去,给本殿下把他们都抓起来。”
“是。”
羽林卫们动作整齐划一,不过片刻,便将这些弱鸡似的道士们全部绑了起来。
“等等!殿下是否弄错了什么,我们是陛下的人啊!”
老道士梳好的发髻,在被羽林卫按着打时散落,他狼狈地仰起脑袋,对着姜翌喊道。
姜翌玩味地看向闹腾的老道士,还有那群不明真相,好好地做着日课,便被羽林卫绑出来的中老道士们,悠闲地开口:“本殿下抓的就是你们。”
“看你们这副样子,看来是还不知道你们给陛下下毒,意图谋反的事情暴露了吧。”
姜翌随口便往他们身上扣了口大锅,却让在场的所有道士都吓软了腿。
“不!不可能!我们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这是污蔑!”一位被羽林卫捆住手脚扔在一边的老道士,一边在地上蛄蛹着,一边声嘶力竭地开口喊道。
“不信?来人,把证据带上来。”
姜翌话刚说完,那些尸体已经变得僵硬的鸡鸭便扔到了道士们面前:“本殿下不过令人往它们腹中,填了半斤你们给父皇炼制丹药所需的东西,它们就变成了这样,还敢说不是想给父皇下毒。”
老道士眼珠一转,便想到了应对的方法:“殿下应该知晓,医理之中就有以毒攻毒一说,那些东西大量吃有毒,可只要把控好分量,它们就是良药。”
“殿下一心为陛下考虑,孝心感动天地,老道我便不追究殿下这次误会我们的事情,若殿下还有不解,老道可当场利用那些东西炼丹,成丹后让太医院的医师前来检查,若真的有毒,老道我愿受千刀万剐之行。”
“哇哦,好狠的毒誓,难道本殿下当真冤枉你们了?”姜翌佯装思考:“这个提议倒是不错,不过现在炼丹然后再让太医过来一趟太麻烦了,我家正君还在等着我回去吃晚饭呢,可没空在这里和你们耗。”
“不如就这样吧,”姜翌一拍脑袋,抬手招来了被那位身姿笔挺的羽林卫统领,“麻烦你领人去他们的院子里转一趟,把他们这个月给父皇炼制的丹药都带过来。”
“既然你们都说自己炼制的丹药没毒,那就在这里把你们准备献给父皇的丹药都吃进肚子里,只要半个时辰内身体无碍,本殿下便放你们一条生路。”
装满了丹药的葫芦,被扔到他们面前。
姜翌就那么坐在道观院内的石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这群趴在地上的道士,语气嘲讽:“吃啊,不是说没毒吗?难不成是觉得干吃太噎,需要本殿下给你们弄些热汤过来顺顺?”
老道士们脸色惨白,手里拿着属于自己的药葫芦,手指却颤抖着,怎么都打不开药葫芦的盖子。
为什么?为什么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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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是在他们刚加重了药量的时候来了这么一出。
要知道,为了寻仙丹的计划,他们这几个老东西,每个人都勤奋地炼制好大半年的丹药,好让宣正帝给钱给人的时候大方一些,谁料却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看着手中,明显比其他道士的药葫芦大了好几倍的药瓶,老道士心中涌上了强烈的后悔之意。
他勉强自己鼓起勇气看向姜翌:“殿下,这些丹药都是老道为陛下所炼制,所用材料都极为珍贵,全给老道吃了未免太过浪费。若是殿下想让我们给陛下试毒,老道只取其中几粒吃给殿下看便是。”
说完,老道士便一脸心痛地倒了几粒金丹出来,不舍地吞下几粒后,抬眼看向姜翌,以表示自己问心无愧。
老道士这边演技飚的飞起,姜翌却根本不给他侥幸的机会。
从他进来后,就属这个老道士跳的最欢,那就别怪他先拿他开刀了。
姜翌下巴一扬:“别一股小家子气,花的又不是你的银子,你在这里替本殿下心疼什么,放心大胆的吃,本殿下有的是银子。”
老道士张了张嘴,面色通红。
姜翌却根本不给他狡辩的机会,一个眼神飘过去,便有侍卫拿起药瓶,往他嘴里灌金丹。
不过片刻,便将那满满当当,同大瓶可乐差不多大小药瓶里的金丹,全部灌入了老道士的肚子里。
拿着同款药瓶的几位老道士面如土色,但也有不少道士脖子一仰,便把自己炼制的丹药全部吞了进去,随后怒视着姜翌。
“殿下,这样你就满意了吧。”
“没有哦~”姜翌示意侍卫将那些强装镇定的道士们带到一边,随后看向剩下那些,趴在地上还没吃药的道士。
“那边那两个,你们怎么不吃啊?”姜翌点出缩在角落里,明明在略显寒凉的秋天,背上的锦衣却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的两人。
“我……我……”
苟三苟四两个人已经快被吓傻了。
他们两个本来只是乡野间寻常的小混混,平日里干点坑蒙拐骗的事情,直到两年前不小心杀了一个官员,被官府通缉,才逃入了山中,被一位不知名之人所救。
他们在那座山里经历了足足两年骗术的学习,才被人秘密送到了京中,靠着几个小把戏和背下来的剧本成功获得了宣正帝的信任,进入了道观之中。
在他们混成宣正帝最信任的道士不久后,他们的房间内便无声无息地出现了几个药瓶以及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要求他们将丹药献给宣正帝。
苟三苟四胆子不大,这种明显要对皇帝不利的事情,他们哪敢去做。
可在他们第一次进宫,没有将丹药送上去之后,他们隔壁的一个道士,便无声无息地死在了他们屋外。
与此同时,他们的枕头下面,又出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若是不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下一个死的,就是他们当中的一个。
苟三苟四没办法,只能照做。
在发现丹药送上去,宣正帝不仅没有发现异常,还给他们赏赐了许多东西之后,他们才彻底放下了心。
甚至看在宣正帝精神的模样,开始私下怀疑这些丹药,是不是真的是好东西,并打算昧下两枚自己尝尝。
结果刚倒出来一枚丹药,他们便被道观里的其他道士们叫去做早课,等到回来时,才发现他们走时忘了关门,那枚丹药已经被一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野猫叼走了。
苟三苟四暗道了一声晦气,准备等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再来偷吃这丹药。
谁料在去吃午膳的路上,便发现了早上那只叼走丹药的野猫的尸体。
苟三苟四被吓了一大跳,午膳都没吃就吓得跑了回去,抱在一起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直到夜幕降临才缓了过来。
第二天,他们便用需要活物来试药的借口,向外面守着的羽林卫要了一只猴子。
当他们亲眼看见吃下丹药的猴子,在一个月后,忽然暴毙而亡时,他们才意识到,那位他们从没看清面孔的幕后之人,到底想让他们做什么事情。
他们犹豫过要不要毁了那些丹药,可就在猴子暴毙的当晚,又是一张纸条出现在了他们的枕头下面。
……
姜翌端详着苟三苟四的脸色,看着系统面板上忽然多出来的,一百点来自【前朝势力】的反派值,眉毛扬了扬。
哦吼,他只是随口往这些道士们身上扣谋害陛下,意图造反的大锅,结果竟然抓到真的了?
18.第 18 章
“前朝的人?”
姜翌观察着对面两个道士脸上的表情,将他们在听见自己开口时,面上闪过的一丝茫然,便知晓他们应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为何人做事。
【老大!有杀气!】
一直没有开口的系统忽然出声,将一条最新进账的反派值标红怼到了姜翌眼前。
感谢这位不知名的前朝之人打赏的50点反派值。
姜翌心中嘀咕了一句,不动声色地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系统,看一下我还有多少反派值。】
【加上今天赚的,一共还有三百零九点反派值。】
【还差一点啊,】姜翌抱臂扫过在场的道士们,“本殿下现在怀疑你们勾结前朝之人,意图谋反……”
话未说完,系统面板上的反派值便从三百零九跳到了三百一十。
行了,刚好凑个整数。
【系统,帮我把反派值全换成寿命。】
【已充值,当前寿命值:50天】
给自己的小命上了层保障,姜翌便开始胡咧咧:“以及私藏前朝之人在道观之中,伪装成道士……”
反派值没反应,猜错了?
姜翌立刻改口:“等等,这么说的话,外面这些负责看守道观的羽林卫也很有嫌疑啊。”
不知名前朝势力打赏了1点反派值。
怎么忽然小气起来了。
姜翌撇嘴,不过倒是证明了在场的这些羽林卫里真的混进来了一个前朝的人。
幸好他珍惜小命,这次过来还带了不少人过来。
姜翌眯眼扫过在场的侍卫,指挥着他们一对一盯住道士们:“把他们看紧了,全部送去天牢,路上若是有人让道士给跑了,那人就是前朝之人的同伙。”
“还有,多来点人,把本殿下给护好了,万一本殿下被前朝之人下了黑手,你们在场的这些人,就算有九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姜翌看了眼天色,并不准备在道观这边再耗下去。捉拿前朝之人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宣正帝去头疼吧,这些道士沾上了这种事,短时间内应该也到不了他手里了。
姜翌颓废地往马车上一瘫,好一会儿才恢复了点力气,
他伸出手撩起帘子,看向驾车的车夫:“影十七?”
“是属下,”长着一张粗犷的屠夫脸的车夫一开口,便是清朗的青年音。
哇哦,这就是传说中的易容吗?
姜翌惊叹地看着这位,被宣正帝派来保护他的影卫,嘟哝了一句后提醒他:“那两个道士是被利用的,应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为谁做事,真正的前朝之人在那些羽林卫里,你让父皇调查一下,是有人被掉了包,还是前朝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宫中。”
“属下知晓。”
姜翌自觉自己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放下帘子便准备回去继续躺着,谁料一抬眼,便看见了一位穿着青色官服的大人从不远处走过。
对哦,到了下职的点了。
姜翌忽然出声:“停车。”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出声叫住了前方那人。
“骆祭酒,”姜翌追上他的脚步,对着他行了一礼后,在对方警惕的目光中开口,“先前听闻新上任的国子监祭酒知识渊博,仪表过人。”
“本殿下对您景仰已久,今日得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听闻姜翌这般言辞恳切夸奖他,骆祭酒不仅没有放松,眼中的警惕之意反而更强。
七殿下的好色之名,京城人尽皆知,他这般夸奖自己外貌,不会是看上自己了吧。
骆祭酒谨慎地后退了一步,与姜翌拉开距离:“七皇子谬赞了,不知七皇子找我有何事?”
姜翌装作没看见骆祭酒的小动作,开口道:“既然骆祭酒已经猜到,我也就不与你说那些客套的话了。”
“我近日对科举该如何进行有些兴趣,但是实在弄不明白那些复杂环节,恰好遇见骆祭酒,便想求骆祭酒为我解惑。”
七皇子忽然对科举感兴趣,不会是看上哪位前来进京赶考的学子了吧。
他今日上值时还听见有学子八卦,说七皇子和承平侯世子,昨日在街上为了争一个男子大打出手。
他今日来找自己问科举的事情,不会就是为了那个男子吧。
骆祭酒很想逃,奈何七皇子就在一边虎视眈眈的看着,只能耐下性子,挨个解答七皇子奇奇怪怪的问题。
像什么‘嫁出去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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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么才能考科举这种问题?’‘没考过举人能去会试体验一下考试氛围吗?’这种古怪的问题,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问出来的吧。
难不成他昨日抢回去那人真的是个学子,还是个没考上举人,准备进京感受一下会试氛围的秀才。
七皇子对这个秀才一见钟情,甚至准备为了他插手会试?
骆祭酒忽然停下脚步,斟酌着开口:“七皇子殿下,你应该知道,科举舞弊是何罪名吧。”
“啊,我知道啊,”姜翌懵了一下,看见有反派值入账才反应过来,骆祭酒应该是在怀疑,他要在帮某个人在会试中作弊。
哦吼,问题是这次的科举,真的会出现舞弊的情况。
要是他没能及时阻止,这位国子监祭酒,估计会在科举舞弊的事情爆发出来时,给他提供大量的反派值。
姜翌挑了挑眉,没准备解释。
谁知他不解释,倒是又另一道声音插入了他们的谈话:“七弟,骆祭酒,你们在聊什么,吾好像听见你们在讨论什么舞弊。”
姜翌回头去打量这位攻二君的模样,只刚看了一眼,便不感兴趣地移开了视线。
什么嘛,还以为会是个帅哥,结果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三十岁中年男人,顶多算得上是长相周正。
“皇兄不是听的很清楚吗?还明知故问做什么?”姜翌不躲不避地与太子对视。
“吾先前竟不知晓,七弟竟然会对科举这般感兴趣,既然如此,不如去和父皇求个监考的职位,亲自进去感受一番。”
“才不要,”姜翌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了,“万一真的有人胆大包天,在会试的时候联合考生一起舞弊,我掺和进去岂不是给别人顶了锅。”
太子眼皮一跳,他抬眼认真地看向这个,往日里从未关注过的幼弟,思考他是否真的知晓了什么。
“七弟这般说,是知道了什么吗?”
“我能知道什么,”姜翌光棍地双手一摊,“我又不用靠科举往自己碗里扒拉人才,我关注科举做什么。”
“皇兄与其在这里问我一个闲人,不如去好好想想,自己日后该怎么办。”姜翌对着太子眨了眨眼,“父皇的模样你也看见了吧,不知皇兄有何感想。”
19.第 19 章
“你!”太子姜晟差点没有维持住,自己端方得体的假面,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凶狠,又很快地隐匿了起来。
“我什么我?”姜翌歪头无辜地看向太子,“我这是在关心皇兄啊,毕竟皇兄也不年轻了,该为自己以后考虑考虑了。”
太子咬紧牙关,从牙缝中挤出话语:“七弟所说这话,到底是何意?”
姜翌做作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哎呀,皇兄该不会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件事吧,难道父皇没有召见皇兄,告知皇兄这件喜事吗?”
他偷偷地看了眼太子的表情,茶里茶气地开口:“皇兄你别伤心,父皇他肯定不是故意不召见你的。我下午进宫时都看见了,父皇一直在处理政务,肯定是因为太忙了才不小心把皇兄给忘记了。”
太子深吸了一口气,忍着撕了姜翌这张嘴的冲动,询问道:“本宫没有伤心,七弟能够告诉本宫,父皇现在的身体状况到底如何了。”
“皇兄上早朝的时候不都是看见了嘛,父皇的旧疾全部被治好了哦,现在一个人打十个皇兄都不是问题。”姜翌对着太子比了个九的手势,“父皇以后会维持着现在这个状态,无病无灾地活到九十岁哦。”
“让我算算,父皇今年五十三岁,也就是说至少还能做三十七年皇帝,皇兄今年多少岁来着。”姜翌抱着脑袋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地开口,“我想起来了,皇兄今年三十五岁。”
姜翌装模作样地感叹了一下:“哇偶!好老!都快有我两个大了呢。也就是说三十七年之后,皇兄正好七十二岁了。”
姜翌从上到下地扫过太子的身体:“都说人到七十古来稀,皇兄若是还想登上这皇位,就要勤加锻炼,注重养生,好好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免得到时候活的还没父皇久,成为了第一个在太子之位上寿终正寝太子呢。”
救命!这种虎狼之言真的是他能听的吗?
骆祭酒已经尽量的在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了,他在察觉出两位皇子之间,有互别苗头的意思时,就想告辞,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在听见了姜翌这明晃晃的,挑衅太子的话后,骆祭酒恨不得打死几分钟之前的自己。
还找什么时机,明明刚刚就是最好的告辞离开的时机!现在好了,听到不该听的东西了吧。
七皇子殿下,求求您了,别说了别说了,没看见太子脸都黑了吗?
您有陛下罩着,太子不敢轻易对你动手,但是臣没有啊!
完了!他不会今天就要被恼羞成怒的太子殿下给灭口了吧。
或许是上天听见了骆祭酒的心声,那边说的正嗨的七皇子忽然朝着他这边看了过来,手一摆便示意他赶紧离开。
“骆祭酒不是还有事要忙吗?本殿下就不耽误你时间了,回头我和父皇提一嘴,让骆祭酒在上值的时间再来教我。”
骆祭酒松了一口气。
有了七皇子这句话,他的小命肯定能保住了,还能在陛下那边露个面。
他弯腰对着姜翌行礼:“殿下客气了,太子殿下,七皇子殿下,臣先告辞了。”
溜了溜了!
把碍事影响自己发挥的人打发走,姜翌歪头看向太子。
“弟弟怎么感觉,皇兄在听到父皇会长寿后,就不高兴了呢?”
太子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都把话说成这个鬼样子了,还指望我能高兴到哪里去。
不过这种话,他肯定是不能说出口的。
父皇现在不是之前那个命不久矣的宣正帝。
对于一个身体康健,还能活很久的皇帝而言,太子的存在便不再是他的继承者,而是意图分走帝王权力之人。
他的地位本就危险,若是再让今天这话传入父皇耳中,父皇很有可能会生出废太子的念头。
太子看向姜翌的视线变得危险:“七弟又在胡闹了,父皇病愈,本宫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不开心呢。”
“真的吗?我不信。”姜翌鲁豫附体,“父皇现在看起来比皇兄年轻多了,皇兄真的不会一不小心做出什么事情来吗?”
太子皱眉:“姜翌,你到底什么意思。”
“皇兄好凶哦,”姜翌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弟弟的小心脏都快被皇兄吓到跳出来了呢。”
“弟弟只是刚刚听说,玄清观里住着的那些道士们,先前给父皇献上的丹药都是有毒的。”
“我思来想去,万一父皇出事,得益最大的岂不是皇兄这个太子,毕竟只要父皇没了,皇兄你就能当上皇帝了啊。”
“再加上,那些道士里,有不少还是皇兄你帮父皇搜罗来的呢,说不定他们往丹药里下毒,就是听从皇兄的指使的呢。”
太子闻言,再也淡定不住了,他喘着粗气,瞪大了眼睛,猛地对着姜翌扬起了手。
姜翌才没有那么傻,就站在那里让太子打。
他在太子刚要扬起手的时候,便转身就往护卫那边跑去,一边跑,一边还大声喊着:“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被我说中心思,恼羞成怒要打人了啊!”
太子看着姜翌灵活的,像只猴一般窜出去的背影,心中暗骂了一句脏话。
这世上怎能有人这般不要脸。
面对着躲在一群护卫后面,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露出的姜翌,太子扬起了一个僵硬的笑容是:“七弟多虑了,皇兄怎会对你出手,本宫只是想整理一下发冠罢了。”
“真的吗?”姜翌从护卫身后探了一个脑袋出来,“可是皇兄你的脸全都被气红了诶。”
太子强行让自己扬起笑容,咬着牙开口:“本宫,只是穿的有些多,有点热罢了。”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是我误会皇兄了。”话虽这般说,姜翌却完全没有从护卫的包围圈里走出来的意思。
他上下打量着太子,终于在太子快要杀人的视线当中开口:“皇兄你脾气真的是太好了,我说话这么气人,皇兄都能忍住不打我,肯定也不会做出那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出来。”
姜翌一脸恍然大悟:“我就说嘛,就连我都能想到这件事是皇兄干的,以皇兄的聪慧,就算真的想做,肯定也不会用这种低劣的手段。”
想明白了问题的关键,姜翌总算愿意从护卫的包围圈中走出来,上前去拍了拍太子的肩膀,感叹道:“皇兄是清白的太好了,毕竟当皇帝每天要处理那么多政务,太累了。相信皇兄也和我一样,觉得遇事有父皇在上面顶着,我们只需要每日吃喝玩乐的日子最舒服了。”
“诶,也不对,太子好像也要干活来着。”姜翌怜悯地看了太子一眼,“既然如此,皇兄便好好跟在父皇身后做事,替父皇分忧解难,再为父皇培养出下一个太子人选,吃喝玩乐这种艰巨的事情,还是让弟弟一个人来承担吧。”
系统面板上的反派值疯狂的上涨,入账提醒上翻的速度快到根本看不清字。
啧啧,年轻人,承受能力就是不行啊。
姜翌看着太子铁青的面色,大发慈悲地放弃了继续刺激他的念头。
毕竟羊毛出在羊身上的道理,姜翌还是懂得的,要是一不小心把太子给气死了,先不说宣正帝那里不好解释,他往后可就少了一个反派值来源。
比起竭泽而渔,还是走可持续发展道路更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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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啊!
姜翌看着系统面板上瞬间超出四位数的反派值,恨不得立刻回去,抱着太子亲一口。
足足一千一百八十点反派值,能在SR的卡池里来上一百一十八抽啊!
再加上自己先前的九十抽,凑足三百抽拿到大保底指日可待啊。
看着这么多反派值,姜翌抽卡的心蠢蠢欲动。
然而在想起他那糟糕的手气之后,这点蠢蠢欲动,又被他强行按了下去。
再攒攒好了。
什么时候攒够大保底了,就去选个良辰吉日,先去庙里拜一拜,焚香沐浴,金盆洗手之后,再抽吧。
姜翌认真地开始思考。
他要不要把‘好运来’的歌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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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子弄出来,让人编排一下弄个民乐队出来,等到他抽卡那天,就可以一边听着‘好运来’一边抽卡了。
要不再请几个和尚道士,在一边念念经、做个法。
说不定哪个关节就起作用了,让他一发入魂,抽个红薯土豆出来呢。
姜翌认真地开始列计划。
就以他现在这副迷信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他不久之前,还在宣正帝那里编排了神仙,砸了道观,绑了道士的模样。
姜翌的时间卡的刚刚好,他刚写好了自己的玄学抽卡计划,马车便在皇子府前停下。
饿死了饿死了!
姜翌被影十七扮演的车夫从马车上扶下来,刚站稳便迫不及待地往厨房跑。
十九岁正是能干饭的时候,他中午吃的那点东西早就消化完了,现在他是穷凶极饿版姜小翌。
不管是谁,都不能让他停下吃饭的脚步。
皇子府的厨房内一直熬着一锅鸡汤,姜翌在外人看来大病初愈不久,众多食材都在他的忌口单子里不能享用。
再加上姜翌要的急,掌管着厨房的大厨便迅速地往拉出了一份细面,煮熟之后,投入撇去浮油的香浓鸡汤之中,再配上烫的清脆的菘菜,一小撮葱花。
姜翌捧着这碗原汁原味的鸡汤面,吃的头都不抬。
结果刚吃了没几口,管家便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低声对着姜翌开口。
“殿下,五皇子殿下求见,还带了许多东西说要送给殿下。”
姜翌愣了一下。
今天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的,都上赶着来给他送业绩。
姜翌低头喝了口鸡汤,才慢悠悠地开口道:“不见,你让他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他今天已经下班了,现在不管是谁,都不能再让他加班了。
宣正帝那个顶头上司没办法,五皇子顶多算他同事,还是个在顶头上司那里没什么存在感的同事。
凭什么他说加班就加班。
即便能从他身上薅到反派值,也不差这一会儿。
再说了,五皇子为人阴狠记仇,他现在拒绝了对方,还能再顺手赚一点反派值呢。
姜翌又向大厨要了一碗鸡汤面,任凭五皇子如何使法子找借口要进来,通通都只回复他两个字“不见”。
吃饱了便容易犯困。
姜翌打了个哈欠,便慢悠悠地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他困得都快意识不清了,完全忘记了还有另一个人在屋内待着。
刚一推开门,便看见了低头安静地坐在那里的谢怀川。
或许是因为今天不用像昨天那般出门的缘故,谢怀川没法把头发规规矩矩地束进发冠之中,而是随意地用一根发带系在了尾端,松松垮垮地垂落在身后。
开门的动静让谢怀川从手中的书卷上移开眼,见开门的人是姜翌,谢怀川的眼睛亮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书卷便迎了过来。
“夫君,你回来了!”
“啊,回来了,”姜翌无措地回了一句废话。
离的近了,他甚至能够闻到谢怀川身上的香味。
明明两人的衣服都混在一起,用着同一种熏香,可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谢怀川衣服上的香味更好闻一点。
可能是两人衣服熏的时间不一样,他喜欢熏香味道淡点的味道?
姜翌晕晕乎乎地想着,被谢怀川拉着进了房间,在床榻边坐下时,他才发现,谢怀川的头发并不是单纯的随意绑了一下,而是在头发里取了几缕,细细地编成了小辫子。
只不过先前都被拢在后面,所以一眼看过去时,才没有发现它。
眼下,这根小辫子便随着谢怀川弯腰的动作,正好落在了姜翌的眼前。
他下意识地抬手,将那根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故意勾/-引他的辫子抓住。
直到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姜翌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姜翌烫手般地将小辫子松开,口不择言地问道:“谢怀川,你想和我和离吗?”
第 20 章 一见钟情×见色起...
第20章一见钟情×见色起
这句话一出口,两人的动作俱是一顿。
屋内骤然变得安静下来,除了两人的呼吸,便只能听见烛芯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谢怀川手上动作不停,维持着弯腰的动作,将他之前为姜翌梳发时,编进头发内的饰品一件件拆解下来。
等到最后一块金饰被他取下,他才直起身,将那堆零零碎碎的小物件放进妆匣内,又取了根发带过来,松松地将姜翌的长发挽起。
这一连串动作做完,谢怀川菜不紧不慢地,原地在姜翌身前蹲下,将下巴搭在了姜翌并拢的膝盖上,微仰起脸看向姜翌。
“夫君刚刚说了什么?怀川好像没有听清。”
这种刻意将自己处于下位者的姿势,彻底散去了谢怀川因为身高差给姜翌带来的压力。
他盯着谢怀川那张透露着无辜气息的脸,差点真的就信了谢怀川的话。
冷静!区区美人计而已,姜小翌你一定能够挺住!
姜翌深吸了一口气,再次道:“谢怀川,你想要和离吗?”
“是怀川哪里做错了,惹夫君生气了吗?”谢怀川的眼中迅速地聚集起雾气,莹莹水光在那双黑眸中欲落不落,配合上那副,仿佛整个人都快要碎掉的表情。
即便知道这是谢怀川的茶艺和演技,姜翌也避免不了地呼吸一滞。
姜翌强迫自己的眼睛从谢怀川身上挪开:“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夫……”
“等等你先别说话,先听我说。”为了避免自己被谢怀川的美人计打败,姜翌直接伸手捂住谢怀川的嘴。
“我今天外出时,恰好遇到了国子监的祭酒,便顺便问了他一些关于科举的事情。你是若不与我和离,即便我有办法能让你以我正君的身份去科举,去当官,也会有许多人会因为你的身份去攻击,去排挤你。”
“我知晓你很有才华。你那位继弟就在国子监读书,国子监祭酒对他也有些印象,评价说他虽然这次乡试没有发挥好,落第没考上举人,但是他平日里写出的几份文章都极好。若是用那样的水平去科举,别说举人,就是进士也能考的。”
“若我调查的没错,那些被国子监祭酒夸赞的文章
,应该皆出自于你手。
姜翌将视线从桌子上跳动的烛火上收回,低头看向谢怀川散去雾气的眼睛:“你之前久居院中,京中无人知晓你的样貌。你与我和离之后,我会安排人为你换个身份,到时候,你便可以清清白白的去考科举,不用忍受别人的嘲讽与排挤。
“你母亲的嫁妆,还有谢郎中赔的银子,我会一并让你带走。住的地方也不用愁,我在京城外还有一处别院,已经让人去打扫了,别院原先的仆从也会留下,你到时候住那里,安心读书就行。
姜翌自觉已经替谢怀川考虑的足够周全,这样的条件,就不信谢怀川不心动。
他耐心地等待着谢怀川的回答。
然而谢怀川的反应,却并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谢怀川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就在姜翌开始坐立难安地思考,他刚刚是不是哪里说错了话的时候,谢怀川的手搭上了姜翌的手,缓缓用力握住。
“夫君,怀川现在可以说话了吗?
姜翌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听到这话,才想起来自己刚刚有命令过对方不许说话。
他胡乱地点了点头,注意力全在被谢怀川握住的手上。
比起他这个顶着病弱buff的病患,谢怀川的体温明显要比他高上许多。
最关键是,谢怀川的动作还不只是单纯地将他的手从脸上拉开这么简单。
两人交合的手顺着重力落下,谢怀川包裹住他手背的那只手微微松开,往上移动着改为握住他的手腕,纤长的手指叩开姜翌不自觉蜷缩成拳的手掌,一点点,强势又不失温柔地将其展开,然后,十指交缠。
姜翌懵了一下,下意识地想将手抽回,却只能带动着谢怀川的手一并回缩,根本无法将两人纠缠在一起的手分开。
姜翌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不选择去用另一只还能活动的手,去把交缠的手指掰开,而是选择大力出奇迹。
奇迹有没有出现不知道,反正他用力过猛的结果就是,自己整个人往后仰了过去,连半蹲的谢怀川都被他拉着一并倒在了床上。
说不清有几分刻意的谢怀川在倒下时,还不忘伸出另外一只手,支撑住自己身体的重量,免得将姜翌这副小身板压出什么问题。
两个人有史以
来第一次贴的这么近姜翌呼吸一滞:“谢、谢怀川你……”
谢怀川骤然轻笑了声不像先前的那般充满着演出来的柔弱无措而是另一种调侃的意味:“殿下你还没有回答我我现在可以说话了吗?”
“可以当然可以你先起来。”
姜翌奋力想将谢怀川推开结果也不知道谢怀川冒出来的力气硬是没有被他推开。
靠谢怀川不是从小吃饼子长大的吗?哪里来得这一身力气。
姜翌坚决不肯承认是自己太弱鸡了才挣脱不出谢怀川的手掌心。
谢怀川撑在姜翌脸侧的胳臂微弯两人的脸贴的更近姜翌甚至能够感受的到谢怀川说话时吐出的热意正好落在他的耳垂上。
“殿下这般为怀川考虑怀川真是感激不尽只是怀川有一事不解
“解解解有什么问题你快问。”
谢怀川看着姜翌涨红的脸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迷茫:“怀川不解殿下为何要对怀川这般好?”
姜翌理直气壮:“还能是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长的好看啊。”
谢怀川对上姜翌的视线错愕地发现姜翌说的好像就是他的真心话。
姜翌不躲不避地对上谢怀川看过来的视线。
怎么了?对于颜狗来说颜值就是正义。
一见钟情这种说法太过矫情要姜翌自己来说他就是对谢怀川见色起意了。
不管是样貌还是性格谢怀川都正好戳中了让姜翌心痒痒的那个点。
所以他才会带着谢怀川去谢郎中家找场子为他向国子监祭酒打听科举的事情在权衡过利弊之后决定先与谢怀川和离。
他要刷反派值就避免不了要得罪人。
他有系统不管怎么作都不会死但是谢怀川不一样。
万一他们狗急跳墙要对自己身边的人下手作为他的正君谢怀川便是他们第一个要针对的对象。
反正只是和离而已又不是代表他们两个人一刀两断了。
他加把劲早点把那几个疯的解决了再发展一下自己的势力有了能护住身边人的力量再去追求谢怀川也不迟。
至于谢怀川会不会在和离
这段时间,与其他人产生感情。
咳,读书期间,还是要专心的,他作为前老公,还是有义务为谢怀川清理掉一些不怀好意,打扰他专心读书的意外因素的。
反正他是反派嘛。
姜翌理直气壮的很,反观压在上方的谢怀川,却骤然沉默了下来,就连脸上的表情都一同消失,面无表情的模样令人不自觉地头皮发麻,简直——
帅爆了!!!
或许是意识到姜翌的表情不对,谢怀川很快地收敛好了自己的情绪。
他看向姜翌的视线当中,再次弥漫上伪装出来的情绪:“怀川不怕那些流言蜚语。
姜翌抿唇:“待在我身边,会很危险。
谢怀川歪头,略显疑惑地看向姜翌:“夫君可是皇子,为何会遇到危险。
“咳,姜翌有被可爱到,他略有些尴尬地避开了谢怀川看过来的视线,免得让自己露出过于痴汉的表情,“可能是因为,我给自己拉仇恨的本事太厉害了吧,光是今天一下午,我就把太子和五皇子两个人都得罪了。
谢怀川说瞎话都不用眨眼:“那与夫君有何干系,明明是太子殿下和五皇子殿下肚量太小,才会和幼弟产生间隙。
牛哇!这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太厉害了。
若是这话让差点被他气吐血的太子知道了,还不得当场吐血三升来表示一下自己的敬意。
不得不说,虽然是睁眼说瞎话,但是被人维护的滋味确实不错。
姜翌的嘴角疯狂上扬,但是还没忘了正事。
“你若执意不想离开,我也会尊重你的选择,所以我准备了两条路给你选。
“一就是我之前说的与我和离,在明面上与我划清关系,好避开之后的危险。
谢怀川秀气的眉毛拧了起来:“怀川不想与夫君分开。
姜翌沉默片刻:“二是,你不用待在后院,扮演你现在的无辜小白花。
“父皇给了我个正三品的职位,届时,我可以选出一些自己人提拔上来,成为我的亲信。你若有能力,大可以展现出自己的野心,借着我的势一步步地往上爬。
姜翌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开了口:“当年兵部尚书入狱一事,我猜你应该更想自己查出真相,然后报仇,给你
外公一家一个交代。”
谢怀川与姜翌十指交缠的那只手骤然用力眼中翻涌着姜翌看不懂的情绪。
姜翌有一瞬间感觉自己现在不是在和见色起意的对象握手而是被上了夹板。
所以说为什么吃面饼子长大的人能有这么大力气啊!这不公平!
姜翌没忍住小声地“唔”了一声。
谢怀川被这道几不可闻的痛呼声唤回神志。
他垂眸看向被自己压在身下仿佛能够被他完全掌控的姜翌不刻意去夹出温柔声调的嗓音带了点哑意:“怀川谢过殿下的好意可怀川现在只是一介白身如何能去当官。”
“这个你不用管
谢怀川被他逗笑了。
不是之前那种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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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被尺子量过每次笑出来的弧度都一模一样的假笑而是一种真心实意的发自内心的轻松笑容。
姜翌直接看呆了。
谢怀川在笑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像是没了力气一般撤去了支撑了全身重量的胳膊不轻不重地压在了姜翌的身上。
谢怀川的下巴正好搭在姜翌的肩窝上微哑的笑意带着热意落在姜翌的脖颈上。
还没等姜翌因此生出什么旖旎的想法就听见谢怀川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受了殿下这么重的恩情怀川无以为报看来只能以身相许了。”
“就是不知道殿下是对所有长的好看的人都是这般说话还是唯独只对怀川一人这般好呢?”
姜翌头皮一紧莫名地想起了原主后院里那上百位莺莺燕燕。
危!
特危!
他明天就去处理后院里的那些美人不然就要后院起火了。——
皇子府内姜翌在这边与谢怀川两人之间温情脉脉粉红泡泡止不住的往外冒。
皇子府外已经在此等了一下午的五皇子的心情却并不算好。
“他怎么敢!”
听着侍卫传达的老管家的回复坐在马车内的五皇子面容扭曲直接捏碎了手中的茶杯。
他是今天上午刚重生回来的,刚一重生,便马不停蹄地派人去打听白零与承平侯世子的消息,然后就得知承平侯世子昨日与七皇子俩人,在街上大打出手,只为了抢夺一名绝色少年。
两人争斗的过程中,七皇子狂性大发,将承平侯世子和那位绝色少年,一同绑回了府中,疑似准备享受齐人之美。
五皇子听到这个消息,脸都绿了,当即带着东西来拜访姜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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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料等了一下午,姜翌都没回来。
好不容易等到,在七皇子府外盯梢的侍卫传来的消息,姜翌竟然敢拒绝了他的拜见!
五皇子对于姜翌这个皇子没有什么印象,毕竟这人除了比较受父皇的宠爱之外,从小到大都是一事无成,在最后那场夺嫡之争里,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掺和进去,早早地便跑路去了自己的封地缩着,半分风头都不出。
如果说五皇子本人是在扮猪吃老虎,那么这位七皇子,便纯然无添加,百分百纯正的猪。
这样的废物,本不该被他们看在眼中,奈何他运气实在不好,碰了不该碰的人,即便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过争斗,五皇子上位之后,还是狠狠地对其进行了清算。
五皇子唯一没有算到的是,七皇子这样一事无成的废物,倒是会收买人心的很。
不说他府里那些,在他登基后给他弄出了不少麻烦的美人们,就连白零,在回到他身边之后,也对其恋恋不忘,甚至意图为了他寻死。
凭什么!
都是直接将人抢过来的,凭什么姜翌就能得到白零的心!
论本事,论相貌,论深情,他哪点不如姜翌?
在七皇子府上,白零不过是个连名分都没有的玩物,在他身边,他将白零封为皇后,给了白零宠冠六宫的喜爱,凭什么白零还不满足,还在拼命想要逃离他的身边。
贱人!贱人!贱人!
五皇子面色扭曲,茶杯的碎片将他的手划破,他却像是没有感知一般,捏着染血的碎瓷,用拇指划过边缘,感知着血液从手指中流出,就像是白零曾经给予他痛楚一般。
外面的侍卫还在等候着五皇子的吩咐,五皇子盯着自己手指上不断涌出的血,忽然笑了起来。
他低头,一点点地舔过流下来的血痕:“回府,告诉七弟,
五哥明日再来拜访他。
他在后来被囚禁起来的那段日子里,一点一点分析过,白零为何会对姜翌动心。
得出来的结论便是,姜翌出现在白零面前的时机太好了,恰好在白零从大哥他们身边逃离,最害怕最无助的时候。
姜翌给了他一个安身之所,所以即便姜翌对白零做的事情,和他们没有什么不同,却能让白零对他死心塌地。
而这一次,白零的痛苦是由姜翌开启,他就不相信这一次,白零还会对姜翌那般不同。
所以他不用急,白零在姜翌府上待的越久,心中对于姜翌的怨恨也就越深。
只要在白零最绝望的时候,自己出现在白零面前,将白零从地狱里救出来,那么他一定能够取代姜翌,成为白零心中最重要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加班,回来迟了,先更五千,我今晚通宵加班把剩下的写完。
我看有宝在问,提前说明一下,姜小翌和谢怀川两人都是双洁,身心1v1,也不用纠结宣正帝和七皇子之间的感情,七皇子和姜小翌本质上是一个人,以后番外会写前世的故事。
第 21 章 五皇子的破防
第21章五皇子的破防
姜翌不记得自己昨晚是如何睡过去的,只记得谢怀川的身体很热,以及那道,梦中都一直在耳边响起的畅快笑声。
姜翌不自觉地揉了揉耳朵。
淦,以前也没发现,自己除了颜控之外,还是个声控啊。
“殿下醒了?”
在他梦中作乱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姜翌慢了一拍地睁开眼睛,就看见只穿了一件白色亵衣的谢怀川,手中拿着一本书靠在床头看向他。
“啊……”姜翌揉了揉眼睛,很明显地察觉到了今天的谢怀川,和前几天见到的有些微妙的不同。
不过这样的不同,倒也不是坏事。
姜翌缓慢地坐起来,原地开了五分钟机之后,才开口道:“早上好。”
谢怀川轻笑了声,音调上扬,莫名带了点勾人的意味:“不早了殿下,都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了,下人刚刚还来问过,若是殿下再不醒,怀川便要想办法叫殿下起床了。”
姜翌刚睡醒的脑子还处于发懵状态,他成功地掉进了谢怀川的陷阱里,随口接话问道:“还要想什么办法,叫人起床不是直接喊名字就可以了吗?”
谢怀川含笑不答,他放下书,左手支撑着身体贴近姜翌,在姜翌茫然看过来的视线当中,两指并拢,指尖在自己唇上轻点了下,随后虚虚按在姜翌的唇前。
“我和殿下都是以身相许的关系了,叫起床时用的办法,当然要特殊一些了。”
明明手指没有真的触碰到自己,姜翌还是被勾的心跳加速,热血上涌。
救命!谁家好人一起床就要受到这么大的刺激啊!
等等,他好像也不是好人来着,那没事了。
姜翌强装镇定地将谢怀川的手推开:“你正常点,都说了不用演了。”
“可是殿下很喜欢这样,不是吗?”谢怀川掀开被子下床,取来了叠放在一旁的外衣,“需要怀川服侍殿下起床洗漱吗?”
可恶,这个小黑茶本性暴露之后,胆子越来越大了。
不过……他确实很吃这套就是了。
姜翌轻咳了一声,坦然地搭上谢怀川伸过来的手,顺着他的力道站起:“要。”
福利都自己送上门来
了,谁不享受谁就是傻子。
刚起床就被撩的噗通乱跳的心,在谢怀川利索地把两人的衣服都穿好,将他摁在铜镜前开始梳头发时,才总算平息了下来。
姜翌抬眼看向铜镜里低垂着眉眼的谢怀川,沉吟了片刻后开口:“上值的事情先不急,等我先摸清楚了都察院里的情况,再想办法把你弄进去。
“在这之前,我会让管家教你打理我名下的那些产业,还有你母亲嫁妆里的那些铺子,从谢家那边收回来后,也一并交给你打理。
说到这里,想起那些铺子现在的经营情况,姜翌没忍住皱了皱眉:“那位裘夫人的娘家兄弟们,当真是些蠢东西,好好的铺子全都被他们糟蹋了,等到收回来后,你要想把铺子重新经营起来,估计要花废不少力气了。
“倒也不能完全怪他们,
姜翌忍不住抬头去看谢怀川,对着他比了个大拇指:“牛哇,不愧是你。不过我很好奇,你不是一直被困在院子里吗?怎么给他们下绊子的?
“殿下坐好,不要乱动。谢怀川的手落在姜翌的后脖颈上,轻松地将姜翌的脑袋扶正,“殿下先前不是见过了吗,小院子里的那棵树正好靠着围墙,爬上树后便能翻过围墙溜出去了。
姜翌又想转头去看谢怀川了,只是谢怀川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的想法,还没等他动作,便带着些警告地在他脖后轻轻一捏。
姜翌被捏了个激灵,老老实实地坐正,却怎么都想象不出,谢怀川像个野小子一般爬树的场景。
“好了,谢怀川放下玉梳。
姜翌自觉让出位置,让谢怀川开始打理自己的头发。
他也能正大光明站在一边,去打量起完完全全是一副贵公子作态,一举一动都带着说不出来韵味的谢怀川。
谢怀川就这般任由姜翌看着,明知道姜翌想问些什么,但他就是故意不开口,恶趣味地吊着姜翌的胃口。
直到谢怀川拉开妆匣下方的抽屉,取出一盒洁白细腻的脂粉,姜翌才主动从这场憋话挑战中认输。
“不是说不用演了吗?你弄这个做什么?姜
翌摁住那个脂粉不让谢怀川动。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古代的脂粉里大多都含有铅,用多了对身体不好。
谢怀川幽幽地开口:“殿下不是喜欢怀川这张脸吗?若是不好好养护,等到怀川青春不在,容颜衰老,殿下厌弃怀川了怎么办。”
“要知道娇艳的容貌,都是需要花费时间精力好生养护,才能维持的长久的。”
姜翌语塞,他回忆了一下自己昨晚和谢怀川的对话,发现自己表现的确实就像是个只看脸的渣男。
他小声哔哔:“我又不是只喜欢你的脸。”
谢怀川没忍住笑:“殿下不用自责,是怀川自己本就爱美罢了。”
“像我这般容貌,若是任其荒废,岂不是如珠玉蒙尘,令人扼腕叹息。”
他说这话时的语气,和姜翌昨夜说,自己就是因为喜欢他的脸,才对他这么好时的语气,简直如出一辙,都是理直气壮的不能再理直气壮。
姜翌失笑:“你真的,我哭死。我替所有能见到你脸的人,向你说一声谢谢。”
虽然都说美而不自知才是最令人心动的,但是像谢怀川这般因美而自知,显露出来的骄傲小模样,也着实让人心动的很。
“但是这些脂粉还是别用了,对身体不好,用这些吧。”姜翌一叹,从背包中取出了昨日鬼使神差私扣下的一套化妆品。
该说他和谢怀川是心有灵犀吗?
他当时看见这些东西的时候,便模糊地觉得谢怀川可能会喜欢。
但是在扣下之后,又怕在将这些东西送给谢怀川的时候他会多想心里不舒服,现在看来,想多了的那个人是他自己才是。
谢怀川看见姜翌凭空摸了一堆瓶瓶罐罐出来,眉头一挑,没有刨根究底地去问,而是直接拉着姜翌一同坐下,两个人挤在一张并不算宽敞的矮凳,研究起了姜翌拿出来的这堆东西。
要不是姜翌肚子响了,两个人还不知道要在屋内待上多长时间。——
姜翌是在用午膳的时候,才知道五皇子上午又来拜访他的。
对于因为自己睡懒觉,而让人等了一上午这件事,姜翌不仅没有一丝愧疚之心,甚至连下午都不想去见他。
正和见色起意的对象搞暧昧呢,去见一个外人做什么。
更何况,他本来的安排是,下午去见一见后院里的那些美人,看看他们和原身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有暧昧的,就彻底断绝了对方的心思,没暧昧单纯就是想寻个避身之所的,就收拾收拾安排他们学点东西,让他们去商铺里找点活做,能自力更生总比一直被人养着更有尊严。
奈何根据门房那边的回禀,五皇子直接安排了人堵在他家门口处,有人出门便要求他们通报一次。
看架势,如果姜翌不让五皇子他们进来,他们便要在外面堵到地老天荒。
神经病吧。
姜翌嘀咕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改变了自己原先的计划,让门房去把人放进来安放到会客厅,他随后就到。——
即便已经安慰过自己,白零在姜翌府上待的时间越久,对自己便越有利,可五皇子昨夜回去之后,还是辗转反侧了一整个晚上都没睡着。
一闭眼,便是白零在皇宫燃起的大火之中,持刀朝着他走过来的画面。
这让五皇子不住地从梦中惊醒,只有真切地将白零锁在他身边,确保他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力,才能让他从彻底失去白零的惶恐之中解放出来。
都是那些该死的异族。
五皇子狠狠地握拳,他上一世既然能够在夺嫡之争之中笑到最后,这一世定然也能。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一次他会在清洗朝中上下时,留下更多的武将,等到他们发挥完自己的剩余价值,将异族驱赶出边境后,再派人去替代他们的位置。
浑然不知,自己的消息已经滞后了多少的五皇子嘴角挑起一抹邪魅狂狷的笑容。
刚吃饱饭,慢慢溜达回来的姜翌正好撞上这一幕。
他迟疑了两秒,果断地转身就退出门外,缓了几秒之后才再度踏进会客厅的门。
还好还好,这一次是正常的表情了。
五皇子刚刚的模样,真的让他幻视一些紫色眼影邪门一笑的表情包。
好好的一张脸,就不能学会正确地去使用它吗?
姜翌对五皇子的初次见面印象不佳,五皇子也同样地对姜翌生出了不喜。
在姜翌从他身边经过时,身上不知从哪沾染到的、浓重的脂粉香气,便不受控制地蹿入他鼻中。
再加上他现在这个
点才刚起床,昨夜是在做什么便不言而喻了。
他用力地闭眼,几乎花费了自己所有的自制力,才没有在姜翌的地盘上对姜翌动手。
不急,不急,现在出手,不利于他在外辛苦维护的人设。
七皇子是个没脑子的,等自己将白零带回去,就寻个机会解决了他,还能设计一番,嫁祸给旁人。
姜翌对于五皇子的内心活动一概不知。
他面上带着对五皇子的三分不解,三分恨铁不成钢以及四分的嫌弃坐到了首位,开口就是能把人气死的阴阳怪气:“呦~五哥~稀客啊。”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我和五哥也没什么交情吧?怎么五哥从昨日起,便像是赶着去投胎似的要来见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抢了五哥的媳妇,五哥气不过要来找我要个说法呢。”
五皇子的表情很明显地空白了片刻。
姜翌到底是如何知道自己的来意的?
难不成,他也同自己一样是重生回来的,所以才会在前日路过那条街道,将白零抢回了府中。
他狐疑地看向姜翌试探地问道:“七弟为何会这样想?”
姜翌不雅地翻了个白眼:“那要不然呢?我不猜是因为我抢了你媳妇,难道要我猜是我挖了你家祖坟?我脑子又没病,咱俩是一个爹生的,我闲着没事去挖我自己祖坟做什么?”
“排除了这个选项,那不就只剩下我抢你媳妇这一条了吗?不然五哥怎么解释从昨天开始,你就跟催命似的让我来见你。”
“你以为你谁啊,让我出来见你就得出来见你,你要知道,我才是父皇最宠爱的皇子,你这个早就不知道被父皇忘到哪个角落里的家伙,凭什么过来堵我。”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五哥现在身上还一个官职都没有吧,五哥闲人一个,不用干活到处溜达做客很正常,但这并不代表我没事干好吧,我现在可是正三品的御史,很忙的好吧。”
“就五哥现在这副放肆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父皇认定的接班人不是太子哥哥,而是五哥你呢。”
姜翌连环炮似的一通怼,五皇子被气的面色扭曲,心中却放下心来。
还好,还好,姜翌这般没脑子的模样,和他以前仗着有父皇的宠爱,嚣张肆意,眼中根本没有他们这些兄
长的模样,根本没有什么两样。
看来他之前的那番言论,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
五皇子耐下性子,装作没有听见姜翌的那些冒犯的言论,摆出一副包容熊孩子的温柔兄长的架势:“七弟说笑了,z……五哥没有那个意思,这般着急,只是因为有位和五哥关系甚切的友人,向我求情,希望我能当个说客,求你手下留情,放过一人。”
“哦?以前也没听说过五哥和承平侯府的人交好啊。”姜翌眉头一挑,“这事太子哥哥知道吗?作为承平侯的姻亲,这事不应该是让他来处理吗?”
五皇子脸上的笑容不变:“七弟误会了,我这次前来为的并不是那位承平候世子。”
姜翌藏在袖子下面的双手用力地握紧:“那还能有谁?”
“七弟忘了吗?同承平侯世子一同被你抢走的,还有一个少年。他哥哥是进京赶考的解元,我和他在茶楼里认识之后,便一见如故成为了至交好友。他知晓弟弟被你误带回去之后,便求我和你说说情,看看能不能让七弟你高抬贵手,让五哥我把他弟弟带回去。”
五皇子维持着假笑,拍了拍手:“当然了,五哥也不会让你吃亏,我这次过来时,特意带了十位美人过来,十换一,这个买卖做着不吃亏吧。”
艹了,不会真的让他猜对了吧。
姜翌心中一咯噔。
早在五皇子催命似的要见他时,他便察觉到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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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见到五皇子时,这种不对劲的感觉便越发强烈。
或许五皇子自己没有发现,他现在的气势,和原身记忆里五皇子的气势相差的甚远,甚至连说话时的语气,都大有不同。
白零的哥哥都已经是他这边的人了,根本不可能像五皇子所说的那样,去求他过来和自己说情。
除去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是穿书的可能。
从五皇子迫不及待地,要从自己这里把白零要走的表现来看,五皇子要么是得到了未来自己的记忆,要么就是重生回来的。
姜翌心中有了算计。
他作出一副很是心动的模样,皱眉思考了片刻之后,犹犹豫豫地开口:“好……”
五皇子的双手不自觉地握拳攥紧,心跳的飞快,双目死死地盯着姜翌的唇,等候着他说出自己想
要的那个答案。
“好……好个屁”
姜翌白了他一眼:“入了我的后院就是我的人了他哥哥既然那么舍不得他弟弟
“正好我这后院里还没有过解元呢五哥那位好友如果愿意过来的话也能让我沾沾他身上的文气说不定还能让我写出来的文章好看点。”
“至于五哥你带来的那十位美人还是留着给五哥你自己享用吧弟弟我就无福消受了。”
没想到竟然会被耍五皇子猛地拍了下椅子的扶手就要站起来:“你!”
“我什么我?”姜翌施施然捏了个茶杯在手中“五哥可别忘了你现在站着的究竟是谁的地盘。”
姜翌把玩着手中上好的白瓷茶杯在‘摔碎它玩一把‘摔杯为号’耍耍酷’和‘省省吧砸了之后还要重新买浪费银子’之间果断选择了后者。
姜翌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一抬眼便对上了蹲在房梁上的影十七的眼睛。
哇哦原来小说里写的影卫经常会在房梁上树上还有各个角落里刷新原来是真的。
姜翌对着影十七用眼神示意了一番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示意个什么东西反正影十七像是看懂了他的意思朝着他点了点头之后便从房梁上消失不见了。
姜翌继续和五皇子对峙。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五皇子当过皇帝释放过本性的缘故。
重生回来的五皇子说话做事中隐隐带上了些暴君霸道不容人违背他的命令的做派。
这种违和的做派若是给五皇子一段时间消化肯定能够将其隐藏调整过来。
奈何距离他重生还不到一天全部心神又都放在了该如何将白零抢到手这一件事中在熟悉他原先做派的人眼中这一点违和便格外显眼。
姜翌有了猜测之后便不紧不慢地糊弄着五皇子三两句话便勾动着五皇子的情绪翻涌不休。
气人他是专业的。
直到——
“殿下!!!”
熟悉的声音从会客厅外传来姜翌一抬眼便看见了穿着一身素服的小白花朝着他这边奔了过来身后跟着的除了不少侍卫外还有一个刚和
他分开不久的谢怀川。
虽然不知道影十七是怎么理解他眼神的,但是从来的这个阵容来看,影十七这活做的,简直是太漂亮了。
等到把五皇子送走了,他就要给影十七涨工资!翻倍的涨!
先不说影十七。
姜翌和察觉到动静的五皇子,一同看向朝着这边奔过来的白零。
都说想要俏,一身孝,这句话还是有点道理的。
白零身上穿着的这一身虽不是孝服,却朴素淡雅至极,衬托的白零这朵小白花,如雪中寒梅一般清新脱俗。
五皇子的呼吸骤然加重。
这副模样的白零,他以前从未见过。
他初见白零时,白零已经被太子和几位皇子共同折辱过很长一段时间,看向他人的眼神中,总是带着浓浓的恐惧和绝望。
他当时是应邀,去太子府上参加宴会。
宴会太过烦闷,太子同二皇子三皇子只在宴会刚开始时露过一面,之后便不见了踪影。
他应付完几位世家子弟后,便觉得烦闷,找了个借口出去透气,却不料,正好撞上了太子同另外两位皇兄折辱白零的场面。
他无意观看几位兄长的春.-宫大戏,却在准备转身时,意外撞上了白零看过来的视线。
本该离开的脚步莫名地停下,他不受控制地往那处假山后走去。
然而还没等他看清白零的长相,便有仆从寻了过来将他引走。
再次见面时,便是科举舞弊案之后,白零的兄长作为主谋被斩首示众,家中成员全部被流放。
他在太子府中再次撞见了白零,只不过那时候,白零那双在初见时,如同被猎人追赶至绝境的小鹿一般眼睛,已经彻底黯淡了下去,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糜烂颓废的气息,如同从尸骨上生长出来的三途河之花一般,危险而美丽。
不知道白零是不是看出了他心中隐藏的欲望,他对着自己伸出了手,可他又不仅仅只对自己伸出了手。
无数人成为了白零的入幕之宾,为他痴为他狂,明明只不过是个最下贱的玩物,却搅得几个皇子之间争斗不休。
在争斗最为激烈的那段时间,他听闻了白零假死逃出太子府的消息,却无暇抽出手将他带回到自己身边。
直到半年后尘埃落地,他登上皇位之后,才有精力派人去寻找白零。
在这只出逃的白鹿捉回去之前,五皇子远远见过白零与七皇子后院里的那些人在一起嬉闹,眼里也重新燃起了属于鹿的光芒。
就像现在这样,不,不对,现在的白零,远比他曾经见到过的,在七皇子后院里的白零,更像一只鹿。
五皇子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想要去触碰白零的脸,却只能感觉到,一阵和姜翌身上香味相同的风从他身边略过,然后——
他的鹿,扑进了姜翌的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这章的名字叫做五皇子的破防,实际上应该叫做栗子的破防!
心态崩了,栗子最高时速就一千,通宵写完了已经六点了,七点十分就要打卡上班,所以准备中午午休的时候修一下文再发,结果中午开大会,两点半才开完,好不容易偷偷摸摸修完文,晋江崩了!
一直不敢睡觉等到现在,才终于艰难地把更新放了上来!救命啊!我星期一就要上夹子啊!
我的全勤,我的订阅,全没了啊!
第 22 章 神队友
第22章神队友
明姜翌抬眼看向跟过来的谢怀川,扬眉。
这唱的是哪出戏?
谢怀川柔柔地一笑:“夫君待客花费的时间有些久,零儿醒来之后没有看见夫君,便撒娇让怀川带着他来寻夫君。”
谢怀川顿了顿,给了姜翌一点消化剧本接戏的时间:“零儿撒娇的功力,夫君应该比怀川更懂其中的滋味,连夫君都抵挡不了,怀川便更是只能依着零儿的要求,带着他来寻夫君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在来之前就已经被交代过该做什么的白零,依偎在姜翌的怀中赞同地点了点头:“对,是我让怀川哥哥带我来寻殿下的。”
【感谢五皇子打赏的100点反派值。】
系统忽然开口提了一句,用的还是姜翌之前调侃前朝之人的句式。
姜翌差点没绷住表情,当着五皇子的面笑出声。
这就是有神队友的感觉吗?
明明不知道他和五皇子两人各自拿的剧本,却能够误打误撞地助攻打出暴击。
不,也不一定是误打误撞,就小黑茶那个心眼子,估计比筛子上的网孔都多。
这种人,当他站在你对面和你为敌时,便是那种最难缠的大BOSS,可当他是站在你这一边的时候,只有一个字能来形容,那就是——爽!
姜翌对着谢怀川伸出手,在谢怀川将手搭上去后,用力将他往自己这边拽过来。
“啊~夫君。”
谢怀川捂住嘴小小地惊呼一声,顺势摔进姜翌的怀中。
“够了啊你,先收收神通吧。”姜翌垂下脸,将憋不住的笑声全部隐藏在谢怀川颈间。
等到他抬起头时,脸上的表情已经尽数收敛,谢怀川和白零两人一左一右依偎在他怀中,姜翌吸了吸鼻子,从白零身上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这不是他们中午折腾的那堆化妆品的味道吗?白零身上怎么也沾到了?
姜翌的疑问刚生起,谢怀川便低下头,靠近白零的衣领轻轻地嗅了嗅,随后抬起头对着姜翌展颜一笑:“夫君你闻闻看,零儿不过在府中过了两晚,衣服上便沾上我们的味道了。”
“啊,”白零懵懵懂懂地点头嗅了嗅自己的衣服,表情
有些惊奇“真的诶我之前还和怀川哥哥说他衣服上的香味好好闻没想到我现在也变得香香的了。”
“呵小白喜欢这种香味话便多在本殿下府中住一段时间时间一长你‘衣服’里里外外自然都会沾上本殿下的味道了。到了那时就算小白你不喜欢了也没办法将那些味道驱散。”
姜翌刻意将话说的含糊暧昧他揉着白零细软的发丝抬眼看向五皇子。
在注意到对方一直在直勾勾地看着这边后姜翌当着五皇子的面低头缓缓靠近白零的脸然后在谢怀川身体的遮掩下借位碰上白零的头发。
从五皇子的角度来看便是姜翌一边挑衅地盯着自己一边低头吻上了白零的唇。
五皇子气血上涌大步踏上前伸手就要拽住白零的胳膊将他从姜翌怀中拉出
“五哥兄弟妻不可期的道理你不懂吗?对弟弟的人动手动脚的不太好吧。”
“你!”五皇子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克制住想要在场的除了白零外所有人都拉出去砍了的冲动正色看向缩在姜翌怀中的白零。
“白零你跟我回去你兄长在我府上等你。”
白零只是单纯了些但他并不傻。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五皇子身上传来的恶意以及他看过来时如同被毒蛇盯上的黏腻的眼神。
白零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往谢怀川和姜翌之间躲了躲拉住两人的衣袖将自己全部藏起来之后才有胆子冒出个头来大着胆子开口。
“你是骗子!我兄长从来不随意住在别人府上再说了是兄长同意我跟在殿下身边的兄长若是想见我直接来殿下府上便是为何要到陌生人的府上让陌生人接走我。”
“陌生人你说我是陌生人!那他呢他对你来说难道就不是陌生人了?”五皇子的手指向姜翌。
白零害怕地缩了缩脖子直到感受到了谢怀川摁在他肩膀上的重量才像是找到靠山似的再次冒出头来解释。
“殿下和你不一样殿下是个好人。”
“好人……哈哈哈哈好一个好人……”五皇子忽然仰头癫狂地笑了起来一挥手直接将姜翌之前没舍得摔放回去的那套白瓷茶具全部砸到了地
上。
茶杯破碎的声音在屋内炸开,碎开的茶杯碎片四处飞舞。
谢怀川眉头皱了皱,护着姜翌和白零两人往后退了退,避开了地面上开始扩散的湿痕。
姜翌的动作慢了谢怀川一步,但他也并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当即开口训道:“姜焕!你要发疯回你的地盘上发疯去,别在我的府中撒野。
五皇子对于姜翌的警告充耳不闻,他双目赤红地看向白零:“你就这般下贱,非要跟在一个将你强抢回来的人身边,还觉得他是一个好人?如果当街把你抢回去都算是好人,那你凭什么不接受我的好意?还是说你只对他如此?
白零的答案是:将自己的脑袋缩了回去,让姜翌和谢怀川两个人组成的人墙,将自己挡的严严实实,彻底避开五皇子的视线。
“好……好,很好。五皇子破防的彻底,甩袖子转身大步离开。
姜翌狭促地在他身后喊道:“五哥今日特意来我府上砸了我一套茶具,之后记得给弟弟补上,否则弟弟下次进宫,就要不小心和父皇提一提今天的事情了。
五皇子的脚步顿住,没有开口回复,只是更加用力地甩了下衣袖,随后消失在他们的视线当中。
屋内,确认了五皇子不会忽然杀个回马枪,再跑回来后,姜翌揽在白零肩上的胳膊便收了回来。
他努力了半响,终究还是没憋住笑,越笑越停不住,捂着笑痛的肚子一头栽到了谢怀川怀中:“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怀川你到底是怎么想到用小白让他这么破防的?还有你刚进来时,抛过来的那个剧本我差点就没接住,万一我直接笑场了,场面会尴尬成什么样子我都不敢想。
站在两人身边的白零非常茫然。
他刚刚有做什么好笑的事情吗?七皇子殿下为何忽然笑成这个样子了?
谢怀川淡定地搂住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姜翌,一边轻轻地给姜翌揉着笑疼的肚子,一边若无其事地看向不知所措的白零:“无事,辛苦了,你刚刚表现的很好,帮了我一个大忙。
“是吗!?白零精神一振,脸上挂上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双眼发光地看向谢怀川,“嘿嘿,不辛苦不辛苦,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啦,都是按照怀川哥哥你教的说的。
“不用自谦,你做的很棒,
谢怀川语气温柔,“上午训练累了吧,中午可以去歇息一会儿,别把自己逼的太狠。
“嗯嗯,上午的训练一点都不累,平安哥哥他们很照顾我,府内的人待我都极好,我一定会好好训练,早日成为一名合格的侍卫的!
……
姜翌一句话没说,全程支着手靠在椅子上看着谢怀川三言两句将白零哄走,才出声道:“怀川哥哥好会哦~小白都你哄的团团转了,要是他有尾巴,现在估计都摇的看不见影子了。
谢怀川歪头看向姜翌:“夫君这是嫉妒了?
“哪有——姜翌拉长了声音,手指戳了戳谢怀川的腰,“我这是明明是在夸你,怀川哥哥现在颇有当家主母的正宫风范嘛。
谢怀川捉住了姜翌作乱的手指,反戳回去:“夫君说笑了,怀川的风采可不及夫君分毫。
“等等!不许戳我!停停停!休战!我要休战!
姜翌可不像谢怀川那般,腰间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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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硬邦邦,手指戳都戳不动。
他这具身体,不仅从上到下都是软肉,还长满了痒痒肉,谢怀川随意一戳,他便开始笑浑身颤抖起来。
“说正事,话说影十七是怎么传话的,怎么把你们两个人都摇过来了。姜翌笑的浑身乏力,索性直接靠到谢怀川身上,让谢怀川作为人肉架子支撑起他身体的全部重量。
“我本来是想把地上那个杯子砸了,来个‘摔杯为号’,结果一想到那个白瓷茶杯的价格,我就没舍得砸。正纠结着呢,结果一抬眼,就正好看见影十七在房梁上蹲着。
“于是我就这样,给了他一个眼神。
姜翌坐直身体,捧住谢怀川的脸与他凑近,然后回忆着自己先前给影十七的眼神,给谢怀川递了个同款眼神,随后充满期待地道“怎么样,能看懂我想告诉你什么吗?
谢怀川少见地沉默了,他抿着唇认真地盯着姜翌的眼睛,奈何眼睛都会盯抽筋了,都没能分析出姜翌想要靠眼神传达出什么信息。
难得遇到他思考不出来的问题,谢怀川满心纠结地开口:“我……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就对了,姜翌嬉笑着拍了拍谢怀川的肩头,“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眼神在说什么,用眼神传递信息这个技能,我暂时还没来得及点
亮,这对我来说太难啦。”
“所以我才好奇,影十七到底懂了什么,怎么就把你们摇过来了?”
谢怀川摇头:“我也不清楚,总之他直接找上了我,将会客厅内发生的事情,一字不差地转述了一遍。”
“我意识到那位五皇子的目标应该是白零,便自作主张,去找人把白零带了过来,路上顺手教了他一点东西,结果没有想到,那位五皇子竟然会这么在乎他。”
姜翌有些好奇:“你对白零以及他和五皇子之间的关系怎么看?”
谢怀川思考片刻:“白零的话,还是个没经历过风雨的小孩子呢,据他所说,他以前从未见到过那位五皇子,但五皇子对白零的执念却深到了一种可怕的程度,甚至在面对他时,连最基本的情绪管理都做不到,这对于皇室中人来说,很不正常。”
谢怀川皱了皱眉:“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五皇子看向白零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的熟悉人,仿佛在透过他的身体,去看另一个、和他很像又不像的人。”
谢怀川斟酌了一下用语:“五皇子是不是有一位和白零长的很像的故人?他是想用白零替代他那位故去爱人,好方便自己排解忧思之情?”
姜翌打了个响指:“不愧是你,这个答案已经无限接近于真相了。”
“只不过这个真相,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姜翌对着谢怀川狡黠一笑:“你可以选择自己去猜测,或者,等到你在我这里正式转正的时候,我再告诉你答案。”
谢怀川抬手捏住姜翌的脸,微微睁大了眼睛做无辜状:“夫君,我现在还不算正式转正了吗?”
姜翌的伸出手,先用手指戳了戳谢怀川的心口,然后灵活地从谢怀川的领口处探入,贴着皮肉,将整个手掌都贴在上面,感受着掌下谢怀川平稳的心跳:“当然——不算啦,至于什么时候才能转正,你该问这个。”
谢怀川挑了挑眉,捏住姜翌脸的手顺势收回,隔着几层衣物与姜翌贴在他心口处的手掌交叠,共同感受着胸腔内部传来的,不紧不慢的跳动。
他勾起嘴角,笑的格外的诱人:“我明白殿下的意思了。”
“怀川会努力转正,好让殿下能够早点告诉怀川,那所谓的真相到底是什么的。”
作者有话要说
早安,这是今日份更新,明天上夹子,所以明天的更新在会在晚上11点之后。
早上码完字后,在键盘上面捡到了一根猫猫的胡子,愿猫猫神保佑我明天的排名能靠前一点w
第 23 章 你们想拼搏出属于...
第23章你们想拼搏出属于
姜翌的心跳失控。
若此时谢怀川将手放到姜翌胸口,定能感受到那道比他的快上许多的心脏震动。
太逊了啊姜小翌!争点气啊!都看着这张脸好几天,还在一张床上睡过觉了,也该对他有点抵抗力了吧。
姜翌强装镇定地将手抽出,克制地没有顺手捏一把。
咳咳,谢怀川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古代人,自己嘴上口花花调戏一下就可以了,再过分的话,吓到对方就不好了。
来日方长嘛。
姜翌从谢怀川怀中退出,看着谢怀川低下头,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被他弄乱的衣襟。
察觉到姜翌一直在一边盯着他看,谢怀川的朝着姜翌的方向踏了一步:“殿下帮怀川看看,怀川可还有失仪的地方。”
我看你现在的故意勾.-引人的动作,就挺失仪的。
姜翌白了他一眼,转开话题:“时间还早,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后院看看?”
谢怀川认真地扫过姜翌的表情,发现他竟然是真心邀请自己和他一起,而不是表里不一的欲纵故擒后,嘴角的弧度几不可见地上扬了一些。
“不用了,怀川来这边之前,管家就已经把账本准备好了,就等着怀川过去学习呢。”
谢怀川低头,温热的唇瓣在姜翌的侧脸上一触即离:“怀川在书房等着殿下回来。”
不等姜翌反应过来,谢怀川已经迈着优雅,但是移动速度极快的步伐消失不见。
“靠,”姜翌的脸瞬间爆红,他抬手摸了摸刚刚被谢怀川碰过的地方,臊的他低声骂了一句。
手指触到一丝透明的黏腻,姜翌捻了捻,才认出这应该是他抽出的那一堆化妆品里的润唇膏。
怪不得他和白零的唇都水润润的,像是之前做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一般,原来是用了这个。
姜翌不得不感叹一下谢怀川在这方面的无师自通。
若是生在现代,就凭借着谢怀川的这手手艺,绝对能去当个爆火的美妆博主。
姜翌一边腹诽着谢怀川,一边登上了等在外面的轿辇。
房子太大了就这点不好,在自己家逛逛都要坐车。
不然要是光靠他
的脚力自己去走,这一天天的就不用做事,全耗在路上了。
姜翌坐在轿辇上摇了摇头,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想不到,自己竟然还能有这个烦恼。
做梦都不敢做这么大的好吧。——
莺莺燕燕们住的地方离会客厅有一段距离,他们并不像宫斗剧里那般分别住在不同的院子里,而是像大学宿舍一般,四个人一间屋子,全部都住在同一片区域。
没办法,原身带回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若是一个人一间院子的话,就算他现在住着的皇子府再大,都住不下这群人。
再加上,原身带他们回来是为了观赏,而不是要求他们被使用,自然不需要去注意,这么多人挤在一起会不会影响到办事。
有些冲着荣华富贵,而主动碰瓷的美人曾对此表示不满,花费了各种各样的手段意图碰瓷勾/-引原身,以期望得到原身的宠爱,甚至发生过有人脱得光溜溜,大半夜躺到了原身的床上的事情。
经历了几次差点被人摸到那玩意的惊险事件后,有心无力还费尽心思想要隐瞒这件事的原身大发雷霆,清理了一波心术不正的人出府,只留下了那些落魄还没什么野心的美人在‘集体宿舍’里住着。
也因为这,后院里这些人的关系还算融洽,虽然明里暗里总少不了波涛涌动,但就算是夫妻住在一起,也少不了摩擦,只要不闹大,原身也不会去管这些。
姜翌翻着原身的记忆,从里面翻出几个比较眼熟的美人的名字,免得到时候见了面却叫不出名字露馅。
这个时间点,美人们都不在集体宿舍里住着,而是聚集在花园之中,三三两两地扎堆。
上进的在跟着先生学曲子舞蹈,好在姜翌下次来集体宿舍的时候好好表现一番,赚些赏赐回来。
对赏赐没什么兴趣的大多都在做自己的事情,有磨墨画画的,有捏着绣花针刺绣的,有拿着刨子在刨木头的,有在摆弄医术将自己扎成刺猬的,有拿着本《三字经》在给一群奶娃娃启蒙的,甚至还有什么都不做,爬到树上躺着呼呼睡大觉的。
姜翌远远地看到了这边的动静时,狠狠地被这些人的超绝松弛感给震撼了一下。
躺在树上的那位翻了个身,正好和姜翌对上了视线。
他脸上懒洋洋的表情骤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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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僵,与姜翌对视了两秒后,直接从树上掉了下去。
在树下下棋的两个人被他的动作给吓了一跳,还没等她们骂出口,睡觉兄已经调整好姿势落了地,低声对着她们提醒了一声:“殿下来了,都收拾一下!”
这句话的威力,堪比在晚自习闹腾的教室里说上一句‘班主任来了。’
闹腾的花园里瞬间安静下来,顺后便是各种细碎的,互相提醒的声音响起。
“快把你衣服头发收拾一下,都乱成野猴子了。”
“半夏,半夏!快把你身上的针都拔了,吓到殿下了怎么办。”
“还有阿朵,快把你的那些虫子都收起来,都说了别给它们晒太阳了,你上次养的那一批就是晒太阳晒死的。”
“什么,半夏给你出的主意?你是不是傻,你不知道你上次晒的那批虫干被半夏拿走入药了吗?”
“小甜小丹小微小柯,你们这几个皮孩子身上哪来的泥印,快擦……算了,擦也擦不干净,你们几个站后面去,我们几个站近点把你们挡起来。”
……
花园里瞬间乱成了一锅煮开花的粥,然后迅速在为首几人的指挥下平息下来,等到姜翌靠近这边时,他们已经自发地站好排成队列,柔声对着姜翌行礼。
“殿下~”
整齐划一到姜翌怀疑他们私下里训练过的声音响起,姜翌有些不适应地抬手让他们起身。
众人抬起头,让姜翌看清了他们的模样。
嚯!好家伙!
饶是姜翌已经经历过谢怀川的多次美颜暴击,在骤然看见这么多长相优越的男女老少时,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他扫过园中众人。
有看起来三十四岁,留着美鬓的帅大叔和光是看着便觉得可靠的妇人。
有看起来十七八岁,身材纤细,弱柳扶风的病弱少年,也有胳膊比姜翌大腿还粗,肩上能跑马的肌肉少女。
甚至还有不过五六岁,扎着两个小揪揪白白嫩嫩的小朋友。
原身的xp范围真是宽广啊,这妥妥是个混乱杂食党啊。
姜翌一一扫过众人,随后视线不经意地从花园的各个隐蔽的角落扫过。
刚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藏在那里,生怕被姜翌发现些的美人们背后冒
汗,在姜翌看不见的地方小动作不断,你戳戳我,我扯扯你袖子。
推搡了几下之后,终于有一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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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应该是这群人中的寝室长的青年走了出来,柔声开口:“殿下身体好些了吗?殿下之前生病时,我们这些兄弟姐妹心中惦记着殿下,都吃不好睡不好,日夜为殿下抄经祈福,不少人都因此愁出了病。
“前几日知晓殿下康复,我们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为了又防止兄弟姐妹们在忧思过重,又骤然放松下来后生病,半夏便做主将他们都叫了出来,让他们晒晒太阳去去病气,免得到时候又要搅扰殿下。
姜翌随意地点头。
他其实并不在意这些人背着他做了些什么,甚至连原身都不在意。
若不是原身有意放纵,这些人住在皇子府内,一举一动都有下人盯着,怎么可能瞒的过他。
只不过原身是觉得,这些人就如同那些好看的花瓶,他们只需要维持好自己的容貌,能够让他在过来欣赏时,有个好心情就够了。
至于和谁关系好,和谁关系差,只要不影响到他,就都不用在意。
毕竟,有谁会在意这个花瓶和花瓶之间的关系好不好,愿不愿意被摆放在同一张桌子上呢?
姜翌瞥到旁边的石桌上,散落着的未收起来的笔墨纸砚,心中有了想法。
他往石桌那边走了两步,无比自然地拉开自己和半夏的距离:“你刚刚说,你们所有人都为我抄经祈福,也就是说,你们都识字会写字?
半夏的表情微僵:“大多都是会的,也有一小部分兄弟是照着经书上的字画出来的。
“也行,毕竟都是你们的心意,“姜翌拿起了桌上的纸张,塞进了半夏的手中,“给这里所有人都发一张,再去取些笔来,尽量让在场会写字的人每人一根。
“殿下?半夏脸上出现了一瞬的空白,显然是不知道姜翌为何要这么做。
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按照姜翌的吩咐,让了那位肩膀上能跑马的少女回‘宿舍’将他们常用的纸笔都取过来。
少女的动作很快,不过片刻便跑了个来回。
她怀中抱着的,那个把姜翌塞进去都绰绰有余的筐子里堆满了笔墨纸砚,放下的时候甚至把她站着的那块泥土都压实了不少。
然而就算是这样少女都是一副轻轻松松的模样甚至连汗都没有出一滴。
姜翌敬佩地看了一眼这位女壮士随后对着已经拿到纸笔的众人开口:“限时一刻钟在纸上写下你们的名字、年龄、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对于自己未来职业的规划、以及希望得到的资薪待遇。”
“不会写字的可以先思考等到其他人写后去寻求他们的帮助。”
“落笔之前都考虑清楚落在纸上的必须是你们真实的水平若时候查出有人藏拙或者作假本殿下决不轻饶。”
“什么都不会的也不用害怕之后本殿下会安排先生过来为你们授艺这份调查只是作为之后培养你们方向的参考。”
姜翌的目光挨个扫过那些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美人们语气变得循循善诱:
“你们难道甘心永远做个玩物一直就这么被本殿下养在府中吗?”
“难道你们就不想拼搏一把为自己拼出一个前程出来吗?”
姜翌满意地看到众人的脸上出现了动容的神色伸出双臂朝着他们张开怀抱。
“你们不用考虑外界对你们的阻拦本殿下会成为你们的最大靠山
“本殿下非常期待能见到你们成长彻底发挥出你们的潜力和才能共同建设出一个最优秀的七皇子府。”
“机会就在你们眼前要不要抓住它就看你们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事出门了先更一章晚点有加更
第 24 章 运气爆棚
第24章运气爆棚
姜翌满意地看着领了纸笔的美人们,各自散开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开始磨墨提笔。
虽然大部分人握笔的姿势和落笔的字迹,都充满着野路子的气息,但是会识字认字,已经超过了这个时代的大部分人了。
姜翌看向之前被他们推出来的半夏。
他的记忆没出错的话,这人应该是最早被原身捡回来的人。
原身十二岁那年,天大旱,岁大饥,人食人。宣正帝前往圜丘祭祀求雨。
那是原身第一次被带着出宫,对于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在宣正忙着准备祭祀时,原身便带着几名护卫,悄悄地溜了出去,跑到外面闲逛了起来。
半夏就是姜翌在闲逛时,从肉市上买下来的。
当时那名屠夫的刀已经割在了半夏的腿上,只等站在他面前那位饥民给足了铜板,便会将他的小腿整个截下来作为食物交易出去。
那是原身第一次面对这种恐怖的景象,在出了双倍的银钱把半夏,还有肉摊上另外一个只剩下上半身女人买下之后,原身便匆匆地跑回了住处,呕吐高烧惊厥了数日,才险之又险地活了下来。
女人当然没有被救回来,被侍卫拿着一张破草席卷着扔了出去,至于她之后的归宿是何处,无人在意。
小半夏当时的情况不算好,屠刀割的太深,他流了太多的血,再加上他看起来瘦瘦小小的模样,连被请过来的太医都觉得他没救了。
原身退烧之后去看过半夏,这个明明比他大三岁,却只有高三分之二的小孩,每日都在尽可能地往肚子里填进更多的食物,眼神里只写着一句话“活下去!我要活下去!”
这段记忆在原身的记忆中占比很少,姜翌在翻找的过程中,整段记忆都以已经被蒙上了一层薄纱,或许再过一些时日没有被找出来,就会彻底消散。
但唯有那一双黑白分明的双眼的影像,深深地刻在了这具身体里。
姜翌没忍住叹了口气。
所以还是要尽快抽出高产作物啊。
这个时候的粮食产量太低了,百姓一生都在田地里劳作着,可最终种出的粮食,却根本养不活他们,只能往麦糠糊糊里掺草根,掺树皮,掺
各种各样能入口的东西,勉强渡过一年,然后开始下一年的劳作。
姜翌抿唇。
他在现代社会的蜜罐子里长大,即便已经成年多年,却也从来没有见到过原身记忆里的那般惨象。
姜翌迈步走向坐在石凳上,腰背挺的笔直的半夏,盯着他在纸上落下最后一笔,轻声发问:“腿,现在还疼吗?”
半夏愣了一下,随后摇头:“多谢殿下关心,除了阴雨天会有些胀痛,其它时候都不疼了。”
姜翌点了点头,仿佛这个问题,真的只是随口一提罢了。
他沉默着等到一刻钟结束,将纸张收上来之后,鼓励了他们几句之后,便坐着轿辇前往书房。
在他身后,那些先前在胡闹的美人们将先前藏起来的东西找出,却都没有了之前玩闹的兴致。
来自21世纪的资本家洗脑话术果然强悍,短时间内,他们的脑海中想着的,应该都是姜翌先前的话语了。
书房
谢怀川刚在管家的指导下,看完了一本账本,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道熟悉的脚步声。
这才刚过去半个多时辰,后院的那些人就已经被处置好了吗?
“怀川啊啊啊,我要emo啦。”
姜翌不是那种将压抑情绪全部憋在心中,直到最后憋出病来的性格。
挥退跟过来的下人之后,便绕过书桌,往要站起来行礼的谢怀川身上一撞,将人压回了椅子之中,埋首到对方肩膀上深吸一口气。用美色来安抚自己刚刚被吓到的小心脏。
“什么衣……谋?”
谢怀川这次是真的不解了,在这几天的相处里,姜翌虽然时常说些奇怪的词语出来,但是结合一下对方的话语,也能理解那些词的意思。
唯有今天这个衣谋,他是真的分析不出来是什么意思了。
姜翌松开怀抱住谢怀川的手,直起身盯着谢怀川面上的茫然,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告诉你。”
谢怀川无奈地扶在姜翌的后腰上,防止对方一个不注意后仰摔了下去。
“是有人惹殿下不开心了吗?”
“那倒没有,后院里那些人长的都还不错,说话也好听,一个个看起来都蛮怕我的,怎么可能会惹我不开心。”姜翌感叹着,
“我就是在想,现在的粮食产量真的是太低了,要是我能弄来良种,让每亩地的粮食产量翻上个两倍三倍的,应该就不会出现饿死人的情况了吧。”
良种和粮食产量的问题,谢怀川不懂,但是他也知晓当年的那场大旱。
他听裘姨娘抱怨过,田里的租子收不上来,粮店里的米粮一两银子一石都买不到,外面那群刁民甚至还想冲进县府的粮仓抢粮,简直就是一群疯子。
谢怀川知晓饿到极致是什么感觉,若不是他还有一手写文章的本事,能够帮谢裴然维持住他神童的名声,在娘亲去世后不久,他就会被看他们母子不顺眼的裘夫人给除掉了。
所以他能理解那些流民的做法,也会在听见流民们惨状的时候可怜一下他们,却从未像姜翌这般想过,通过提高粮食产量的方法让他们活的更好。
高产良种难得,更何况即便得到了良种,那些种出来的粮食,也只有很少很少一部分能够到那些农户手中,根本不可能像姜翌希冀的那样让他们吃饱。
谢怀川知晓这一点,却并未有开口打击姜翌的意思。
谢怀川顺着姜翌的话开口:“若殿下真能为百姓寻得良种,这天下每一位农户心中都会感激殿下的恩德的。”
“那就不用了,我才不想当个好人呢。”姜翌从谢怀川身上站起,挪了一张椅子过来和谢怀川贴着坐下。
“怎么样,账本能看懂吗?”姜翌刚翻过一本被放在一边的账本,便被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晃花了眼。
繁体字再加上从左到右的竖排版,姜翌刚翻了一页,就像是见了鬼一般把账本放了下去。
“还好,管家教的很仔细,”谢怀川谦虚地说着,可姜翌分明瞧见,他面上的那本账本上,被谢怀川用朱砂圈出了好几处红圈。
“这几处是有问题吗?”姜翌忍着头晕,把谢怀川做出标记的那一页认真地看了看。
他大学时,跟着同寝室的几位卷王一起,顺便考了个中级会计的证书,虽然后面没有继续考下去,但是看账本这种基础的事情他还是会做的。
即便这份账本上的账目做的还算完善,但是有了谢怀川圈出来的几处在先,姜翌对于数字的敏锐在后,刚看了没两眼,姜翌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他从桌上抽出一叠白
纸,又取了一只毛笔,不太熟练地沾墨画了几张表格,然后另取了一张纸写了个阿拉伯数字和繁体字的对照表。
一边写,姜翌不忘一边给谢怀川讲解,等到他将谢怀川圈出来的那几笔数字填进表格,再在一边列了个简单的数式。
可以很清晰地看出,账本上的数字与姜翌算出的数字有着不少的差距。
姜翌放下毛笔,看向盯着那两张表格不说话的谢怀川,不确定地问道:“能听懂吗?”
他以前也给人做过家教,教出来的孩子还在奥数比赛中得了奖,现在只是教一个最简单的数字加减,应该不至于听不懂吧。
姜翌有些忐忑,好在谢怀川很快地点了点头,随后歪头,用一种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的眼神看向姜翌:“殿下好厉害。”
“一般一般,这只是最简单的数字加减法罢了,你要是对这方面有兴趣,想学的话,我之后可以继续教你更厉害的。”姜翌用尽全力压下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矜持地开口。
“你试着自己算算看,”姜翌用笔杆轻轻地敲了敲那些堆叠起来的账本,“这里面估计还有不少猫腻,等你把它们看完,就是你出场去立威的时候了。”
体验过太子和五皇子的刷反派值效率后,姜翌已经看不太上这些和剧情无关人士提供的一点两点反派值了。
据他所知,因为谢怀川冲喜男妻的身份,府中上下有不少人私下里说过谢怀川的小话。
因为不是明面上的不敬,对于谢怀川吩咐下去的事情也会尽量做的完善,所以不好明面上对他们做出处罚。
等到谢怀川理清这些账本,处罚那些贪墨之人的事迹便足以敲打那些人了。
姜翌托腮看着谢怀川照着他的模板,把那些繁杂的账本全部转化成简单易懂的表格,全程没有一丝差错之后,才总算分心去查看系统面板。
不知道是因为五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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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这次破防破的太狠,还是因为导致五皇子破防的主要原因,是主角受和他这个反派的互动。
姜翌刚翻到自己的反派值余额,便被上面的数字给小小的震撼了一下。
发了啊,不仅成功攒到了三百抽,随时都能拿到大保底,还结余了大概八百点反派值。
【老大,我自己升级了一下,老大你快点余额后面的数字
看看。】
系统激动的声音在姜翌脑海中响了起来,姜翌顺着祂的意思点开那串数字,便看见数字后面多了一个类似于主播的打赏贡献值榜单的东西。
在这个不算长的榜单中,五皇子以一个比所有人加起来都大的数字,成功地霸占了榜一的位置。
盯着系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五皇子面色扭曲,头顶上还顶了个Q版火苗的大头照头像,姜翌没忍住笑出了声。
【老大怎么样,这个榜单好用吧~】系统的尾音都带上了波浪号。
【确实。】
一看就知道谁是那个最大的冤大头了。
虽然并没有什么用,但是姜翌还是好好夸奖了一番系统:【不错,很有创意。】
【嘿嘿~老大我最近都在跟其祂系统学自我升级,虽然现在升级的效果不太明显,但是只要能考上系统博士,就能把抽奖池改成直接用反派值兑换的商城了,这样老大也不用每次都抽到最差的东西了。】
我谢谢你啊,姜翌捂住自己的胸口,总感觉那里被什么东西插了一刀。
【那你现在考到哪个学位了?大学毕业了吗?】
【我现在已经是中班的系统了!】
中班?初中吗?
没得姜翌发问,系统就略带苦恼地开口:【听说要想进小学的话,就要和所有系统一起摇号,如果运气不好的话,就没办法去好的学校,也不知道我的运气怎么样?】
……
原来这个中班,指的是幼儿园中班啊。
还有你们系统界也搞摇号入学这招吗?后面是不是还要买学区房啊?
姜翌心中有无数的槽想要去吐,最终还是不好意思去打击系统的自信心,只能憋出了一句:【加油!】
【嗯嗯!老大!我继续去学习啦~】
带着拐弯的声音消失,姜翌看着系统面板上的反派值,抽一把的欲望蠢蠢欲动。
还剩下二百一十抽才能拿到大保底呢,他今天就抽一百发,如果一个SR都没有,他再去求助玄学。
姜翌坐正身体,虔诚地先来了个五十连抽。
白白白白白白白绿白白白……
姜翌脸上的表情逐渐垮下去。
在一片白光,偶尔出现道绿光的凄惨卡牌中,
姜翌绝望地往一旁的谢怀川身上一趴。
“我也太倒霉了吧!
不用去点开查看,他都知道那些绿光也多半是R卡中最低级的那些。
“殿下?谢怀川被姜翌这一撞,手中的毛笔直接在纸张上划出一道贯穿整张表格的墨痕。
他放下手中的毛笔,拿起帕子擦了擦手之后,才抬手拍了拍姜翌靠过来的脑袋:“怎么了?
姜翌拒绝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他咬牙再来了个十连抽。
绿绿绿紫绿白绿绿绿白
嗯?
姜翌猛地从谢怀川身上弹了起来,他的运气触底反弹了?
他去管那些被抽出来的卡牌,直接又来了两发十连。
白白白白……
白白白白……
好家伙,这一次一张R卡都没了,所以刚刚那次十连已经把自己这段时间攒下来的人品都用完了吗?
姜翌叹了口气,没去管谢怀川伸过来的去摸他脑袋的手,直接将剩下二十次一口气抽了。
绿绿绿绿绿绿白绿绿绿
绿绿白紫绿白绿白绿白
耀眼的紫光再次出现,姜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眼看向谢怀川还放在他脑袋上,充满安抚意味地顺着头发往下摸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给猫做猫饭,在尝试过猪心牛心鸡心鸭心兔心后,这一次栗子自信满满地将魔爪伸向了羊心。
在花费了一下午把买回来的五斤羊心去油去膜切好单冻之后,栗子给猫猫单独蒸了70克羊心作为晚饭。
结果!猫!一口不吃!
一颗栗子默默地绝望了
第 25 章 可刑可铐的假账
第25章可刑可铐的假账
五十抽只出了两个SR,这爆率不管是放在哪个游戏里,都要被人骂一句“黑心游戏,吃枣药丸”。可放在姜翌这里,却是让他无比惊喜。
顾不得其它,姜翌率先点开那两张SR卡。
……小麦……
名字还未完全显露出来,姜翌内心的喜悦却猛地顿住。
先前那本《土豆的种植技术与管理》的华丽出场在姜翌眼前闪过。
姜翌闭上眼,默数了五个数之后睁开眼。
万丰826冬小麦种子一千斤
农科糯336玉米种子一千斤
好耶!虽然不清楚前面的编号代表着什么,但是这可是玉米诶!
他刚刚还心心念念的高产作物,就这么华丽丽地出现在他面前。
姜翌没忍住卧槽了一声,在谢怀川茫然的视线中直接拽住他伸过来的手,将他往自己这边拖了拖后,‘吧唧’一下直接亲在了对方的额头上。
“谢怀川!你运气也太好了吧,哈哈哈哈哈!欧皇多给我吸一吸好运。”
谢怀川缓慢地眨了眨眼,看着姜翌在亲过他之后,像只猴一样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在屋内绕了好几圈尤觉得意犹未尽,最后对着空气狠狠地打了顿王八拳,才因为运动太过激励被口水呛到,咳嗽着停下了动作。
谢怀川起身扶住弯着腰,咳嗽的起不来身的姜翌,一边在他后背轻拍着,一边开口:“能遇到殿下,得殿下看重,怀川的运气确实是不错。”
“在怀川看来,这份运气本就是殿下带给怀川的,若是殿下想要,就算是全部给了殿下,怀川也是愿意的。”
“咳咳咳,那倒不用,能在我抽卡时借我点运气,让我抽到点好东西就行了。”姜翌猝不及防被撩了一下,好不容易才止住的咳嗽因为他这句话,又丢人地被呛了一下。
殿下又在说些他听不懂的东西了。
谢怀川低垂着眉眼,扶着姜翌回到原先的椅子上做好,倒了一杯清茶送到姜翌嘴边。
“咳咳,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姜翌不太好意思让谢怀川来喂,自己接过茶杯喝了一口便放到了一边。
等到谢怀川坐回去拿起毛笔,姜翌才拿了放在一边的话
本做掩饰,重新查看起了他抽到了这两千斤种子。
幸好,在这两种种子之后,都附带了一小段详情介绍,让姜翌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万丰826冬小麦种子:适宜播种期10月上旬至10月中旬,抗寒,亩产约1163斤,对赤霉病的抗性较弱,抗倒伏能力差。
农科糯336玉米种子:适宜播种期4月中旬至5月上旬,口感甜糯,耐密性强,亩产约1631斤,病害抗性较弱,需要特定的种植技术和管理措施来确保最佳的生长和产量表现。①
姜翌的视线从冬小麦和玉米的亩产上扫过,刚刚已经发过疯的他,现在已经能够克制住内心的激动。
要知道,在翊朝,北方干旱地区的粮食亩产量不过一石,南方种植的水稻虽然亩产更高,也只有两石左右,至多不过三石。
一石是一百二十斤,也就是说,现在的粮食平均产量只有两百斤左右。
即便这两种种子都有着不同的缺点,但是那些缺点,在它们上千斤的产量面前,便显得不值一提了。
毕竟,就算它们抗病能力和抗倒伏能力再差,也总比翊朝本土的那些品种要好上许多。
别的先不提。
姜翌的视线落到万丰826冬小麦种子详情里建议的播种时间上。
今日是十月二十一号,也就是说,就算今日播种下去,也有些迟了。
姜翌有些坐不住了。
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这麦种若不能及时种下去,就算它原先产量再高,也不能保证其受到影响后的产量还剩下多少。
姜翌皱眉,若是他没记错的话,他的名下好像有个庄子,正好可以用来当做试种植的实验田。
就是那庄子是宣正帝在他还没出宫时赏给他的。
都在他名下挂了五六年了,原身缺从来都没有去庄子上住过,想也知道,庄子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姜翌抬眼看向谢怀川:“怀川,先别看府中的账本了,你帮我找找,这里有没有庄子上交过来的账本,帮我整理一下上面的账务。”
谢怀川点头,姜翌则是让人叫了管家过来,细细地询问其庄子上的事宜。
“殿下问的是郊外的那处农庄吧,”管家努力回忆了一番,才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翻出了
关于农庄的记忆“这庄子之前挖出了汤池引得不少贵人前去观赏殿下也是因为有汤池的缘故才从陛下手里将其讨要了过来。”
“只可惜庄子刚到殿下手中月余京城外便有地龙翻身出现虽然未造成什么损害却让庄子上的汤池全部消失庄子的价值也因此一落千丈。”
“殿下出宫立府后庄子那边往府中送了好几次米粮蔬果只不过那些东西太过粗劣全都被厨房那边退了回去只让他们每月往府上送银钱过来。”
“今年庄子上遭了灾收成不好。那庄子上的管事之前还来寻了殿下哭求着让殿下免了庄子下半年的租子。”
姜翌努力想了想发现自己竟然对于这件事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手指敲了敲桌子没有听信管家的一面之词而是在等着谢怀川那边的账本整理出来。
谢怀川学东西的速度很快再加上有姜翌教给他的新法子他只需要将那些数字填入表格内根本不需要他费什么心思。
所以很快庄子上近五年的账本都变成了厚厚的一沓纸放到了姜翌的手边。
最先整理完的是庄子今年的账务。
姜翌翻过那些带着点未干墨迹的纸张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毛笔用起来还是太不方便了些。
不说携带起来麻烦每次用毛笔写完一张纸之后还需要将其摆放在一边晾上许久才能让上面的墨痕变干。
他之前抽到的东西里面好像就有几只钢笔回头让匠人瞧瞧能不能大批量生产说不定还能赚上一笔。
姜翌倒是不担心生产出来之后卖不出去所谓上行下效皇帝用了都说好的东西还怕底下的人抵制、不去买吗?
这个忽然冒出来的赚钱点子在姜翌把那些纸张一张张看完后彻底被他抛在了一边。
好好好!这伪账做的可太刑了。
姜翌看着账本上的那些支出都没忍住被逗笑了一下。
他看庄子上收成不好不是经历了什么天灾而是遭了人祸才对吧。
姜翌弹了一下手中的宣纸看向管家:“准备一下明日本殿下要去庄子上好生逛上一逛。”
他倒要看看
能过上日日白米干饭,三五天吃一次肉,每月喝一次酒,半岁一套两套新衣,庄稼没种出来,还能每人得到一两银子补贴的好日子。
若账本上记的这些东西是真的,他便不与管事追究。
但若是他过去时,没有看见那些生活富足的佃户,那么他就要好好的和那位管事聊一聊,那些米酒肉衣,还有那些银子,到底去了何处。
管家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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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跳了一拍,他弯腰垂着眼,不动声色地开口:“好的,奴才这就去让人通知庄子那边,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
“不用通知。
他这次过去,主打的就是一个突然袭击,毕竟应该没有人会想到,他一个星期前还躺在床上即将要进棺材,一个星期后却能活蹦乱跳地去庄子上暗访。
姜翌抬眼看向管家,似笑非笑地开口,“管家可要管好你这张嘴,若是庄子上的那位管事,提前得知了本殿下要过去的消息,那么本殿下可就要怀疑一下啊,管家和管事之间,是否有什么不正当的勾结了。——
管家带着一后背的冷汗离开,姜翌一改之前的威压,叹着气往桌子上一摊。
“怀川,我发现我真的好穷哦。
国库缺银子,所以翊朝从上到下,从皇子到官员,能拿到的俸禄都不多。
他身为皇帝最宠爱的皇子,岁俸也只有三千石粮食,按照一两银子能买四石粮食的比例来换算,一年只能拿到七百五十两银子。②
这个数字放到一名皇子的头上,不管从哪个角度都充满了一种荒唐的意味。
不说皇子,就是京中随意一位富商办一场宴会,花费的都不止这点银子。
再有谢郎中之前每月四两银子,只能靠变卖谢怀川娘亲嫁妆贴补在前。
翊朝从上到下,都弥漫着一种穷酸的气味。
皇子和京中的那些大官还好,名下都或多或少地有不少的商铺,田地,庄子和各种营生。
就像他手里的这些账本,虽然一年下来也剩不了多少银子,但是也足够维持府上的各项开支了。
姜翌忽然想起那位月俸四两银子,只能靠着变卖谢怀川娘亲嫁妆孝敬上司的谢郎中。
皇子岁俸少,官员的岁俸更少。
他们当官的,需要交际,要给上司送冰敬炭敬,
要疏通关系……俸禄不够花怎么办,便只能去贪。
姜翌叹了一口气。
大官贪小官,小官贪富商,富商贪地主,地主贪佃户。
这般一层层压迫下去,到了最后,受苦的还是最底层的百姓。
这一切归根结底,还是太穷了。
朝廷发不出银子,所以宣正帝在这件事情上,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求他们别弄出太过分的场面就行。
想要彻底整治这些官员,还是要先让翊朝从上到下的富裕起来,否则就算他把那些人弄下去了,新换上来的官员,用不了多久,就换变成和他们的前辈一模一样样子。
搞那些官员,从他们那里赚取反派值,姜翌可没有丝毫的愧疚之心。
毕竟这些人真要细究起来,屁股后面可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可若是因他的行为,导致那些百姓受苦,姜翌可就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栗子这里地震了,整栋楼都在晃,窗户也在响,外面的电瓶车全在叫,而我的猫,躺在桌子上睡得特别香,眼睛都没眨一下。
说好的猫狗对于地震的到来都有预感的呢!
——
①种子的知识来源于百度
②本文物价参考明朝,岁俸这个来自“洪武二十八年诏以官吏军士俸给弥广,量减诸王岁给,以资军国之用。乃更定亲王万石,郡王二千石……未之藩,令暂给米岁三千石。”
栗子没查到皇子能拿多少,就按照未就藩的亲王岁俸来算,一年三千石,洪武二十六年的汇率是一两银子兑换四石粮食,也就是一年差不多七百五十两。
(捂脸)真的好穷啊
第 26 章 你该不会也有龙阳...
第26章你该不会也有龙阳
姜翌只蔫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迅速地重新支棱了起来。
原因无他,承平侯府的人上门求见,给他瘪掉的小金库送银子来了。
姜翌转眼看向谢怀川:“怀川,要和我一起去看热闹吗?”
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情绪一阵一阵的。
谢怀川失笑地看着刚刚还同被淋湿的小狗一般失落,现在又从内到外焕发出生机地姜翌:“殿下去吧,怀川这里还有不少功课要做呢。”
姜翌瞥过桌子上堆起来的厚厚一叠账本,了然地点头:“行,等我把那位承平侯世子送走就回来,晚点我再教你点新东西。”
自己就是卷王学霸,姜翌丝毫没有觉得谢怀川准备一次性看那么多本账本有什么不对,反而对此颇为欣慰。
他一边往外走,脑海内一边不着边际地往外冒着奇怪的念头。
自己教给谢怀川的知识,绝对是现在没有或者超越这个时代知识许多的好东西,所以在教学的时候,让谢怀川叫自己一句‘先生’不过分吧。
以谢怀川的性格,定然不会拒绝他这点小要求的,说不定还会自己给自己加戏,在他面前上演一番霸道先生俏学生的剧本。
姜翌自己给自己哄开心了,若不是要在外人面前维持自己的形象,说不定都能哼一段小曲出来。
这段好心情,一直维持到了他在会客厅看见,现任承平侯那张不苟言笑的木头脸。
“段侯爷大驾光临,怎么不提前通知本殿下一声,实在是有失远迎啊。”
承平侯段英豪往旁边退了一步,避开了姜翌不伦不类的行礼,对着他深深地弯下了腰:“不敢当不敢当,臣此次前来拜访殿下,为的便是我那不成器的犬子。”
“哦?”姜翌挑了挑眉,没有丝毫不自在地受了承平侯这一礼,走到上首的座椅便坐下,摸了杯茶端在手里装逼,随后抬眼看向承平侯。
“段侯爷不必这般自谦,你那好儿子都敢御马冲撞本殿下,并对着本殿下扬马鞭,导致大病初愈的本殿下吐血。”
“都说虎父无犬子,令郎这般有胆量的作为,怎么着也能称得上一句虎子了,段侯爷觉得呢?”
承平侯汗颜:
“是臣教子无方这次将成儿领回去之后臣必定会好生管教对方让他在府中禁足什么时候改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啧啧
姜翌略显做作地瞪大了眼:“我想起来了段侯爷一直在兵部做事想来是因为兵部事务繁多导致段侯爷一心扑在国事之上无暇去管教自己的儿子。”
“这真的是太感人了!”姜翌装模作样地抹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泪“我明日就去宫中告诉父皇让父皇看看他都把自己的臣子压榨成什么模样了。”
“放心有本殿下为段侯爷求情必定能让父皇给段侯爷放个一年两年的假期让段侯爷能在家中好好地管教一下自己的儿子与夫人和老承平侯一起好生享受一番天伦之乐。”
姜翌拍着胸脯做出保证见承平侯脸色不佳他自认为颇为贴心地补充道:“放心只是休假而已每月的月俸还是照常发放的不用干活就有银子拿这种好事可不是谁都能享受得到的。”
“当然段侯爷原先的职位也不会有人去顶替的等到段侯爷的假期休完了便能回去继续当值了。”
承平侯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握紧恨不得给坐在那里小嘴叭叭的姜翌来上两拳。
好一个休假两年月俸正常发放他每天累死累活地做事为的难道是那点给下人的赏赐都不够的月俸吗?
别说休假两年后回去上值了就是休假两个月他现在手中的权利都会被那群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鬣狗一般的家伙咬走大半。
若是真如姜翌所说的那般休假两年后再回来他这个兵部尚书的职位也算是名存实亡了。
承平侯微微抬眼观察着姜翌说不准这位名声和自己那个好儿子不相上下的七皇子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才能提出这种建议。
他嘴角抽了抽婉言拒绝道:“多谢殿下好意为陛下分忧乃是臣分内之事臣父亲当年追随先皇驱逐异族立誓要将异族彻底驱赶出我翊朝边境。现在臣父亲年迈在将承平侯的爵位传给臣时
便让臣立下誓言异族一日不除臣便日日不能安息。”
“臣知晓殿下想让臣休息是为了臣好。”
“可有这番誓言在先若当真让臣回去休息便是将臣置于不忠不孝之位上臣无颜去面对臣的老父亲更无颜去面对臣的列祖列宗啊!”
说到动情处承平侯的一双虎目之中陡然落下两行泪水。
他故作难堪地侧身抹去那两行泪回首想要去观察姜翌的反应却看见姜翌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而是低垂着眉眼盯着手中的茶杯出神。
等到屋内彻底安静下来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之后姜翌才如梦初醒般地将视线从茶杯上挪开。
“啊!段侯爷见谅本殿下身子还未完全恢复再加上前几日受惊吐了血。所以时常会小睡过去片刻。”
“段侯爷刚刚可是说了什么要紧的事情要不麻烦段侯爷重新说一遍本殿下这次定然会好好听着不会再睡过去了。”
一想到刚刚那番自认为非常完美的作态实则是自己一个人在唱独角戏承平侯的双拳不由自主地握的更紧。
姜翌耳朵动了动一脸惊奇地看向承平侯:“段侯爷你有听见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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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嘎吱’的声音吗?不会是本殿下府中有老鼠在叫唤吧。”
“噫~本殿下最讨厌那种浑身黑漆漆靠着窃取主人家的米粮将自己养的肥肥大大还不知足还妄图靠着生出来的一窝又一窝的崽子抢占主人家房子的东西了。”
姜翌双手环抱住自己浑身抖了一抖然后小步往承平侯那边挪了挪:“段侯爷你看一想到本殿下府中有那种脏东西本殿下手臂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恰好穿了一身黑袍私下里还做了不少小动作的承平侯严重怀疑姜翌说的不是老鼠而是在隐喻什么。
只是这位七皇子真的有这个脑子吗?
承平侯正色看向这位自己从前从未注意过的皇子看着他在自己看过去时对自己扬起了一个灿烂毫无阴翳的笑容。
不或许真的只是巧合罢了。
若他真有这个脑子一直隐藏着自己的本性何至于在此时在自己面前暴露出来。
还是说
常深的七皇子按耐不住了。
可自己已经是太子的姻亲七皇子准备靠什么拉拢自己又想让自己为他提供什么助力。
承平侯刚准备开口试探就看见姜翌伸过来的胳膊猛地被他缩了回去然后整个人蹭蹭蹭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段侯爷本殿下知晓本殿下的手确实好看但是你也不用一直用那种古怪的眼神盯着不放吧”姜翌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面色古怪地看向承平侯欲言又止道“段侯爷你……你该不会也有龙阳之癖吧。”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要是你再年轻了二三十岁本殿下或许还有可能看上你收你成为本殿下的入幕之宾可段侯爷你现在都老成个菜帮子了脸上的皮都皱了本殿下无论如何都不会从了你的!”
姜翌双手在胸前比了个大大的“X”身上抗拒的意味溢于言表。
承平侯在此刻非常想给几分钟前怀疑七皇子城府深重意图拉拢他的自己来上一拳。
他刚一动弹就看见姜翌一脸警惕地揪住了自己的衣领蹦跶着往外面窜了好几步。
承平侯脚步一顿。
若是他现在内心复杂的心情能够具象出来那么他现在的头顶上一定会有一群乌鸦带着“……”飞过。
“殿下
“谁知道呢”姜翌一脸紧张“你都这么老了还就段志成一个儿子指不定就是因为你不好女色好男色呢。”
承平侯沉默。
承平侯怒气值+1+1……
承平侯深吸了一口气选择岔开话题避免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谈话在姜翌的带领下越跑越偏。
“……殿下您要的十万两银子臣带过来了不知道臣何时能够见到臣的那个不孝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7 章 狗咬狗
第27章狗咬狗
这话姜翌爱听,他对着承平侯摊开手:“先给银子至于世子那边在听闻段侯爷过来时,本殿下便已经派人去请了。”
承平侯微垂着眼不着痕迹地与七皇子对视,在看清对方眼中毫不掩饰的贪婪之色后,暗中唾弃了一番自己。
不过一财迷心窍愚不可及之辈。
就这样一个已经被宣正帝养废了的家伙自己先前竟然还怀疑他是否看清了什么,被他所说的胡言乱语给吓唬到自己的心这几天还是浮躁了不少。
这样不行,要忍。
他段家图谋了数十年的事情绝不可因一时的情绪波动而泄露出分毫。
承平侯调节情绪的本领极强,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过于外泄之后顷刻间便调整好了心态,任由姜翌当着他的面将那叠银票细细清点了一遍也眼皮都没眨一下。
可惜了。
姜翌看着系统面板上不再上涨的反派值眯起眼睛思考了了起来。
要不要再点一下承平侯,从他那里榨取到更多的反派值呢。
要知道在剧情里承平侯府可是被爆出意图谋反。被抄家前还狠狠地攀咬了一番太子导致太子被病入膏肓的宣正帝迁怒直接废了他的太子之位。
不过承平侯府一脉也是够能忍的不声不响地将手伸入了军中,依靠着老承平侯的名声,掌控了大部分军权,甚至连皇宫内的护卫都被他们收买。
要不是五皇子察觉到了什么,联合着宣正帝一起布下了陷阱将他们最后的底牌逼了出来到最后说不定还真能让承平侯府做成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事情出来。
也因为如此
而五皇子上位之后对于朝中上下及军中的大清洗便有一部分来源于此。
姜翌甩了甩手中的银票犹豫了下后开口:“来人将世子请过来吧。”
不急这种关乎承平侯全府上下所有人性命的事情不适合在这个时候提起。
除去怕对方狗急跳墙了外最主要的原因便是直接捅破的效果并不能达到压榨反派值的最大效率。
与其让对方直接狗急跳墙还不
如时不时在他面前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引得对方疑神疑鬼却偏偏把不准自己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来得效果更好。
承平侯世子来得很快光从对方精神饱满红光满面的模样来看便知晓他这两天在皇子府过的还算不错没有愧对于多交的这两百两住宿费。
“段侯爷检查仔细了若是觉得世子有哪里不妥就赶紧提出来不然等到你们出了这个门再说世子在本殿下府中出了什么事本殿下可是不认的。”
“姜翌你把那个小美人弄哪去了?”承平侯世子不等承平侯开口便抢先道“凡是总要讲个先来后到吧是本世子先瞧上那个小美人的现在你银子也讹到手了总能放人了吧。”
姜翌眉毛一挑:“这十万两银子不过是赔给本殿下的医药费罢了你若是想要本殿下放人也行再送十万两银子过来就行。”
“嘁你等着不就十万两嘛等本世子回去后就给你送过来你唔……”
“够了!逆子!”一个巴掌狠狠地甩到了承平侯世子的脸上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看不出来承平侯府这般富贵二十万两银子说给就给”顶着承平侯快要杀儿子的目光姜翌摸着下巴感叹道“要知道就算是本殿下也没法像段侯爷和段世子这般轻易便能拿出二十万两银子难不成兵部的油水这么足?轻易便能捞到这么多银子?”
姜翌懊悔地喃喃自语:“失策了早知如此我便不该接那个都察院御史的差事而是该让父皇把我调到兵部去。”
“反正我还没去点过卯明日入宫我去求求父皇看看能不能给我换个职位
“殿下!臣从未做过贪墨之事这些银子本是我父亲跟随先帝征战时攒下的今日给出这十万两子银子对于承平侯府来说已经算是伤筋动骨今后一段时间免不了要节衣缩食才能缓过来了。”
“犬子顽劣之前又被他娘亲惯的无法无天等到回去时候臣定然会好生管教他一番免得又在外面胡咧咧迎来误会。”
“是吗?”姜翌眨了眨眼“原来承平侯这般两袖清风的吗?”
“本殿下懂了放心承平侯
府接下来半年的米粮,本殿下都包了,定然不会让承平侯这般一心一意为了大翊的廉洁之臣饿到的。
“这可是本殿下的一片好心,在此期间,承平侯府有什么需要的,皆可以让本殿下派过去的人去采买。
“段侯爷可千万不要辜负了本殿下的这番好意,若是让本殿下知晓,承平侯府在此期间私下采买,那本殿下便认为,这是承平侯府看不起本殿下了。
“你!唔……承平侯世子怒而拍掌,冲上来就要想说些什么,还没等开口,便被一旁的承平侯一脚踢到了地上。
“闭嘴,回去收拾你,
,臣便领着这蠢货先回府了。——
十张一万两银子的银票,以及两张一百两银子的银票捏在手中轻飘飘的,完全看不出它们兑换成银子能堆成多大一座山。
姜翌当着谢怀川的面,取了个盒子随意将这几张银票放了进去,就着燃起来的烛光,一边思考着这十万两银子该用在何处,一边看着那边噼里啪啦,拨算盘拨的正起劲的谢怀川。
灯下观美人,更是别有一番韵味。
姜翌不自觉地出了神,耳边拨弄算盘的声音越来越遥远,最后彻底消失。
朦胧间,姜翌似乎察觉到有人叫了几声他的名字,无果后便直接被人打横抱了起来,再之后便是彻底陷入了黑暗,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
所以那是个公主抱吧,那绝对是个公主抱吧!
姜翌靠坐在床头,意识恍惚地盯着先前起来洗漱的谢怀川,重点在于对方的两条小细胳膊上徘徊。
不科学啊,就他那小细胳膊,哪来的力气把自己抱起来的?
姜翌这边陷入了沉思,谢怀川那边却已经打理好了自己,往床边走来。
“殿下,殿下,可醒神了?昨日殿下可说了,今日要早起去庄子上的,可不能再睡了。
压低了的晨起时微哑的嗓音,在此刻显得格外的温柔。
姜翌迷迷糊糊地任由谢怀川把他从床上薅起来,洗漱完毕后才彻底清醒过来。
“殿下,马车已经备好了。管家昨夜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未睡,生怕他那好侄子在庄子上作威作福的事情
暴露惹的殿下不快。
因有这殿下昨夜那句话他不敢光明正大地往外递消息只能借着今晨收夜香的董小子过来时让他帮自己往外传了个口信。
若是对方脚程快些的话这个点应该已经到了庄子上了。
这点时间即便不能将庄子上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全部处理干净但是表面上做做样子糊弄一下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子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管家恭敬地送姜翌和谢怀川出了门就等着两位走远好去将自己藏起来的账本处理干净谁知已经进到马车内部的姜翌忽然挑起车帘抬眼看向了他:“庄子上的事务本殿下不懂请管家同本殿下一去看看吧。”
说完姜翌便放了帘子缩了回去根本没给管家拒绝的机会。
管家这一路的心情如何没有人会考虑反正姜翌和谢怀川两人坐在垫了好几层厚垫子的马车中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倒是不顾觉得路上这段时间有那么难过。
姜翌这次出行浩浩荡荡地带了不少人那一千斤小麦种子也在今早被他取了出来安排着人装上了车。
这般声势浩大的车队自然早早地引起了守在道路旁随时关注着过往车架的庄子上的眼线的注意。
因着这行车队上都没有悬挂着代表主家身份的标识
所以几个眼线对视了一眼面上都露出了一抹又来一个肥羊的兴奋只留下一位继续盯梢剩余的几个悄悄地退下走小路便要回庄子里通风报信。
只是还没等他们走多远便有一位身着灰色布衣的影子从天而降无声无息地将他们全部敲晕了过去。
听到前方传来的短暂骚动谢怀川眉梢动了动看向姜翌:“殿下前面怎么了?”
“可能是抓住了几个小贼吧。”姜翌躺在谢怀川的腿上一副毫不意外的模样。
他昏昏欲睡地打了个哈欠迷迷瞪瞪地道:“早起简直就是人类的一生之敌。”
谢怀川捏了捏姜翌脸上的软肉:“可不能再睡下去了瞧脸上都压出印子了一会儿到了庄子上让人看见有损殿下的威严。”
“困~”
姜翌换了边脸继续躺着半闭着眼耍无赖
装作听不见。
这边的车架里,小两口之间一派温馨,而后方的管家心情却不那么美妙了。
在听到外面的骚动时,他便悄悄掀开了车帘,往外面偷看了眼,正好瞧见影十七拎着几个人回来的模样。
他眼尖地认出来,里面有一个就是他侄子身边惯常用的人,心顿时坠了下去。
怎么会,难道那董小子拿了银子不办事,没有帮他把消息传过去吗?否则他侄子的人,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老管家悬着的心,在殿下的马车在庄子门口处停下,却吃了个闭门羹的时候,彻底死了。
“没人开门?姜翌揉了揉自己的脸,确保上面没有一丝印痕后,才施施然下了马车。
他抬眼看见庄子紧闭的大门,勾动手指叫来一帮护卫:“砸了吧。
“是。
这帮跟着姜翌拆过谢府的护卫们,已经拆家拆出了经验,不知从身上哪儿摸出的工具,一分钟都没用到,便将那扇看起来还算结实的大门给砸了个稀烂。
庄子上昨夜刚办过宴会。
钱管事新纳了一位貌美的小妾,心情舒畅之下,便大方地给庄子上的杂役们,每人赐了一壶美酒,同他们一同闹到了半夜才歇下。
所以当大门被砸毁,姜翌看见的便是一群浑身酒气,衣衫不整,歪歪扭扭地拿着武器朝这边赶过来的众人。
“钱管家,您怎么过来了,钱管事昨夜还提起您,说要请您来喝他的喜酒呢。
为首这人没有认出姜翌,却一眼便看见了站在他身前的管家,谄媚地对着他笑了笑。
“喜酒?庄子上有何之喜?姜翌似笑非笑地扫了眼管家,颇有兴致地开口问道。
“当然是我们家管事的新婚之喜了。
姜翌和谢怀川今日穿着都分外低调,再加上两人都收敛了气势,又刻意让管家站在他们身前,所以这些人都自然而然地以为,姜翌是管家带过来的钱家子侄,对于他的问话,自然是知无不言。
“嘿嘿,小兄弟你是没见到,那个小美人长得有多么带劲,钱管事这次可有福了。
为首那人猥琐地笑了笑,朝着姜翌挤了挤眼睛,脸上露出了你我都懂的表情:“不过还是小兄弟你更有艳福,你身边这个虽然是个男的,但
这长相,可比钱管事那几十个小妾加在一起都够劲。”
“是吗?”
姜翌越过后背已经被汗湿的钱管家,率先踏入了这处庄子的大门。
就在他踏入这处地界的瞬间,系统的声音忽然响起。
【检测到宿主开启新的地图,正在收集新地图上产出的反派值。】
【收集完毕,反派值+3】
这样小的数值,若不是系统忽然出声播报,姜翌根本不会注意到这点变化。
可当他打开系统面板,便能看到一连的收获反派值提醒:
获取来自农庄佃农××的0.01点反派值
获取来自农庄佃农××的0.01点反派值
……
获取来自上京告状××的0.01点反派值
……
一连串的名单简直看花了姜翌的眼,姜翌沉默了片刻开口:【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咦,老大你在叫我吗?我看看啊。】
沉浸在学海当中的系统飞速回神检查,片刻便给出了答案:【查到了,老大手下的人用着老大的名义作恶,得到的反派值也会算在老大的头上呢。】
【只不过这个机制是有限制的,就像种田游戏一样,前期所有作恶的事情都可以委托给手下人去做,但是收获作物时,就要老大自己前往手下待着的那片地图去一键收割。】
【这个条款被隐藏了,我之前都没有发现,还是老大厉害!不过这些人看起来不怎么样啊,老大你要谨慎一点,小心他们反水背刺哦。】
姜翌没有去回应系统,而是沉默地带着人往那些空旷的田地上而去。
一个个瘦的和竹竿似的佃户,埋首在田地之中,伺候着那些刚种下不久,细弱的和杂草没什么区别的麦苗和豆苗。
打了一个又一个补丁,单薄的像是夏裳的衣服裹在他们身上,聊胜于无地为他们抵挡一下秋季的凉意。
这些看起来,比姜翌看过的难民营纪录片里的人还要瘦弱,他们神情麻木,听到有人往这边来的动静,便立刻趴俯在田里,不敢与过来的小管事们对视。
上次黎大家的那个小娃娃,便是因为盯着钱管事衣袍上的花纹看了一会儿,被钱管事以不敬之罪抽了一顿鞭子,现在还躺在家里吊着
最后一口气,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去。
男人趴在田地里,只求这些人能够赶紧离开,好让他们继续做活,却不知在站在田边,亲眼看到这一幕的姜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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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冒出了多大的火光。
三点反派值,在他这里只代表着三包抽纸的东西,对于这些趴到在田地里的佃户们来说,却是他们被农庄上管事们压迫的极致的生活。
跟过来的小管事们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都在挤挤挨挨地看向钱管家,企图从他那里得出什么消息出来。
钱管家自己就已经自顾不暇,哪里还管的上他们。
要知道,他侄子贪下的那些银子,有大半都孝敬给了他,若殿下追究起来,他肯定也逃不过。
“你们管事人呢?”姜翌回身看向那些瑟缩的杂役们,声音根本听不出喜怒,“让管事的滚过来。”
俯身在田地里的佃户们耳朵动了动。
他们不奢求说话的这位贵人,能让他们过的好些,只要他能让庄子上的管事吃点苦,最好直接将那个狗东西直接砍了,他们便满足了。
“趴在田里的那些,都起来吧。”姜翌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众人的耳中,“这处庄子本是父皇赏给本殿下的,但因本殿下一直住在宫中,直到去岁才出宫建府,所以庄子内的一应事务,都交给了管事管理。”
“本殿下看过你们管事送来的账本,上面记录着自从三年前起,你们日日都能吃上白米干饭,三五天吃一次肉,每月可得一杯浊酒,半岁得两套新衣。今岁庄子上糟了灾,免了你们每人要交的租子不说,还特意给你们每户一两银子的补贴。”
一样样话语落入众佃户的耳中,仿佛像是在听天书一般。
有性子烈的佃户,更是没忍住骂出了口:“放他口的狗屁!”
话音刚落,那人便生出了悔意,悄悄地捂住嘴躲在人群之中,不敢在出声。
“确实是在放屁,”姜翌的视线看向在他念出那些话后,便‘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的管家,“你是父皇赏给本殿下的人,本殿下信重你,对你递上来的账本,从未生出过疑心,谁料你们竟然这般大胆,将我翊朝的百姓压迫至此。”
姜翌的眼睛都不敢往佃户那边看。
因为他们是与剧情无关之人,因为他们是小说中
连提都没有被提起过的人,所以即便被压迫了这么久,被压迫至这种模样,所能表达的最大的反抗之情,也不过是可怜兮兮的0.01点反派值。
即便导致他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并不是自己,但是收了他们的反派值,便总要为他们做点什么吧。
姜翌匆匆扫过那些佃户:“都跟上来,本殿下既然知晓了这件事情,必然要给你们讨个公道。”
“平安,你分一波护卫去将庄子围起来,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
“×的,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啊!谁给你们的狗胆子来弄爷爷的。”
“还不快点松手,否则爷爷我要让你们好看。”
昨夜和兄弟们喝酒喝到半夜,又与自己新纳的小妾厮混到早上,才刚刚睡下不久,就被人从床上拖起来,连件衣服都没给他穿。
钱平钱管事还没弄清楚现在的局面,扯着拽过来的杯子,闭着眼睛张口就是喷粪。
被姜翌派去拎他的人,自然也不会好心地去给他解释,直接拎着这个快有两百多斤,满身肥肉的家伙扔到了姜翌面前。
“钱平,你要给谁好看?”
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钱平顶着宿醉后的头晕脑胀,强行睁开眼看向了说话之人。
只在皇子府上,被钱管家领着见过一面的七皇子的面容出现在眼中。
钱平脚一软,直接瘫坐在了泥地上,醉酒的大脑瞬间清醒,涨红的脸皮在瞬间变得苍白。
“殿殿殿……殿下。”
怎么会这样,七皇子前阵子不是还病的快进棺材了吗?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他放出去的眼线的呢?怎么没人提前给他说殿下要过来的消息?
还有他表叔呢?他表叔为什么没有给他传消息过来?
要是能早知道殿下过来的消息,他必然会收拾好自己,装出一副人模人样的样子,再准备一批身强力壮的杂役套上佃户的衣服,给他们备上好米好饭,然后派一批人将那些佃户们赶到地窖里。
殿下一日不离开,那些佃户便一日不许离开地窖,免得污了殿下的眼。
在这期间,他们不用做活,便能剩下一些米粮,免得他们吃饱了叫唤,引得了外人的注意力。
这样的话,表面上不出会错,他还能哭诉
一番庄子不好管理,收成不行,佃户刁钻,说不定还能从殿下那里得到殿赏银。
可是现在,全完了。
钱平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从右到左挨个扫过人墙,终于看到了被一群皮包骨的佃户遮掩的严严实实,跪倒在一边的表叔钱阵。
他没有过多的犹豫,便做出了决定。
“殿下!冤枉啊殿下!钱平跪在地上,双膝交替着就要往姜翌的方向爬去,“小人能当上农庄的管事,都是承了我表叔的情分,是他将原来的管事排挤走了,把小人换了上去。
“小人一开始还以为这是表叔提携同族之意,谁料当上了管事之后,表叔便强逼小人贪走庄子上的银子,小人一开始不同意,奈何表叔手中捏着我妻儿的性命,小人迫于无奈,只能听从。
“钱平!钱管事听到自己侄儿这颠倒黑白的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猛地就要站起来给自己这个不孝侄儿一耳光,却被周围持刀的护卫给压了下去。
“殿下!殿下你看!他现在还想威胁我!殿下若是不信的话,小人这里还有账本,表叔每月从庄子上支走的银子,小人这里都有记录!
钱平身上的肥肉蠕动着,刚往姜翌的方向靠近了一步,便被锋利的刀锋拦下了去路。
“钱管家,你侄儿所说的话,你认吗?姜翌静静地看着这两个人狗咬狗。
“回殿下,钱平说的都是一派胡言,分明是他逼奴才助他当上管事,又以孝敬的名义,月月往奴才家中送银子,好逼奴才帮他掩盖罪证。
今日之事一暴露,就算殿下心软饶了他,陛下也不会饶了他。
反正都是死,一开始他还想着将罪责尽数揽在自己身上,保自己这个侄子一命。
谁料对方竟然不顾自己往日对他的恩情,率先攀咬自己,既然如此,就不要怪他不念叔侄之情了。
“殿下,奴才这里有钱平这些年来所有贪腐的证据,还有他养在庄子上的那些小妾,全是被他强抢过来的民女。若有女子家中不同意,钱平便派人逼死对方全家,这些年他手上沾染的人命可足有数百条!
钱管家盯着钱平露出了一抹狞笑:“这些事情的后续,都是奴才帮他处理的,一桩桩一件件,奴才手中都留了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