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偏执美人独占了》
7. 第 7 章
许久之前,时纾一直认为沈清岚自控力格外好。
带着她出席各种场合的时候,无论遇到喜事或者是麻烦,面上永远从容冷静、波澜不惊。
但私下与她面对面,撩她衣襟、刺她软骨时,也会染上几分迫切的呼吸。
她多次沾沾自喜,自以为能够看到女人的另一面。
我喜欢你。
我想要你。
沈清岚对她从未说过这种话,倒是时纾自己对她表达个没完,不过动情时沈清岚也会陷进来,那些表面上的话说不说也不重要了。
她已经得到自己想要从女人那里得到的东西了。
沈清岚推开自己被抓到她胸前的手,去帮她找了鞋子过来。
浴缸旁边的拖鞋染了白色的泡沫,她去找了双新的。
时纾最爱干净,哪怕这双拖鞋只需要用水洗净,但穿上也还是会感觉到黏糊糊的。
在刚接她进来的时候,她那身白裙子脏得不行,换好干净衣服之后,不肯去拿脏衣服,只用两指轻轻捏起裙子一角,裙尾就拖在了地上。
被沈清岚看见之后,便让她扔掉了,第二天的衣柜里就多了几件一模一样的白色裙子。
沈清岚对她向来宠爱,衣服脏了就换,漂亮的裙子穿了几次就当是过时了扔掉,也不管外面那些爱时髦的人对这些衣服有多么的向往。
时纾站在浴缸里,双手搭在女人肩上,一只脚抬起来,沈清岚拿了毛巾帮她擦掉脚上的水渍,让她先踩在一只鞋子上。
“为什么……?”时纾朝着她嘟囔。
沈清岚知道她在不满自己刚才推开她手的动作,“喝了那么多酒,早些睡。”
“又不是我要喝的……”时纾哼了一声,又不敢直接责怪女人。
刚才在客厅跪着的时候,被酒呛到仿若溺水的感觉,她不愿意再尝试第二次。
沈清岚手帮她系着浴袍的腰带,微微弯腰的动作跟她视线平齐。
时纾避开了眼神,没有直视。
她胆子大,但却偶尔大,多数也只敢在嘴巴上逞能那么一两句,或者一两分钟。
沈清岚这样从容地为她做事,冷淡看她的视线,让时纾觉得,那悉心抚爱她的双手,下一秒就会落在她的脖子上,抑制她的呼吸。
时纾从不会去试探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因为这是过去真实发生过的,她不想再去经历。
时纾在她颊边啄了下,娇嗔道,“岚姐……我好困呀……”
“走吧,抱你去睡觉。”沈清岚将她抱起来,朝着卧室走。
时纾睡得并不安稳,哪怕是在沈清岚的怀里。
包厢里的回忆虽然她刻意忘记,但还是不听话地钻进了梦里。
那男孩牵了条狗进来,口水横流,凶得很。
绳子一松便朝着时纾冲过来。
她尖叫着从噩梦里惊醒,额头、后背满是冷汗。
时纾闭着眼睛想要去抓身边的女人,但只能感受到温热,却没能捕捉到人。
她惊吓着睁开眼睛,下一秒沈清岚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支体温计。
“做噩梦了?”沈清岚快步走过来,坐在她身边,擦去她额前的汗,“别怕。”
时纾坐起来,紧紧抱住她。
沈清岚单手抱住她,轻拍她的后背,又衬着昏暗的夜灯去看体温计上的度数。
她甩了甩体温计,塞进时纾的腋窝里。
刚才沈清岚是被时纾烫醒的,怀里像抱了个火炉。
意识到她好像发烧了之后,便去给她找了体温计,就这么几分钟,时纾离了她,便被噩梦吵醒。
时纾的手探去自己的小腿,揉了揉并不存在的伤口。
“梦到什么了?”沈清岚的手附在她的手背上,接替了她的动作。
时纾说了自己的噩梦。
“没事,都是假的。”沈清岚继续揉着她的腿,“腿还疼吗?”
时纾摇摇头,缩回了自己的腿,又觉得自己矫情。
明明就是个虚无缥缈的噩梦罢了,她的小腿干干净净的,什么伤口也没有,偏还要假意吃痛去求女人的安抚。
但每次遇到关于狗狗的话题,沈清岚都会格外重视。
时纾确实怕狗,但没有被咬过,只是天生就有些怕。
在时纾刚被接进来的时候,沈檀跟她发生矛盾离开,罗婷婷尚未同行之际,沈清岚想了不少办法给时纾填补独自生活的空缺。
很多小孩子都喜欢毛茸茸的玩意儿,玩具是死的,没什么乐趣,沈清岚便找来一只宠物狗,以为时纾会喜欢。
没想到,时纾见了这只毛绒小狗,便吓得哭出声来。
晚上时纾又做了噩梦,那晚她第一次大了胆子敲响沈清岚的门,想要她抱着自己睡。
她果然如愿了,自此之后,在长长的夜晚,她总能够得到女人温暖的怀抱。
一次两次之后,就成为了习惯。
沈清岚安静给她揉了几分钟腿,拿出体温计看了眼,确实发烧了。
她又去找了退烧药,看着时纾吃了躺下之后才放心。
重新躺下来的时候,她皱起的眉头也没有松开。
时纾的体质勉强算好,不常生病,但生病的时候就格外折磨,总是吃了便吐,要折腾好久。
早上起来的时候,沈清岚又帮她量了一次体温,比昨晚要好一些,但依旧在发烧。
公司的事情多,她不能留在家里时时刻刻照顾着时纾,便让罗婷婷过来了。
罗管家年纪大,时纾跟她相比,要跟她的女儿关系更亲近一些。
罗婷婷看了眼桌上体温计的度数,又拿了毛巾过来放在时纾的额头上给她降温。
“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罗婷婷没有坐床,拉了张椅子坐在旁边。
她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有人在清理客厅的地毯,上面有干掉的红色痕迹。
若是以前,她认不出来那是什么,现在她知道,那是红酒的颜色。
那么一大团印在上面,看起来有些瘆人。
虽然不知道昨晚在玉湖公馆发生了什么,但罗婷婷不可避免地想到是不是跟包厢的事情有关系。
那就是她的责任了。
想到这里,罗婷婷的表情格外复杂,她想要开口安慰几句时纾,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沈总说,如果请假的话功课还是得在周末的时候补上来。”罗婷婷算了算日子,“最近一段时间,你请了好多假。”
“不行的话,我就休学一年。”时纾在心里盘算这个沈清岚会同意这个选择的可能性,但被她很快就pass掉了。
沈清岚之前有问过她有没有要出国留学的打算,她明里暗里拒绝了好多次。
如果真的休学一年,她好像也没有要想去的地方。
若是真的在家里赖着,那沈清岚定是会不高兴。
“你把药吃了。”罗婷婷把水递给她,“刚接的水,可能有一点热,我去给你煮粥吧。”
她向来不会干涉时纾的想法。
她能来到这里是沾了时纾的光,若不是沈清岚要找个陪时纾打发时间的人,那她离开村子至少也得好久。
小时候在班级里哪怕回回第一,成绩放到外面去比也完全不像样子。
她考大学都会很难。
来到这里没几年,她接受了跟时纾一样的教育,也因为努力成绩迅速上升。
她懂得感恩,母亲也让她必须感恩。
对于时纾,她除了感谢之外没有任何的想法。
时纾闻言,没有先去拿药,闭上了眼睛,准备睡回笼觉。
“吃药吧。”罗婷婷恳求她,“你知道吗?小时候在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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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里,有个小孩子连着发了几天高烧没吃药,最后成了个傻子。”
时纾又一次睁开眼睛,在罗婷婷脸上看见的不是笑意,而是满满的担忧,无语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她这个好朋友总是这样,拿真实例子吓唬她,偏偏她每次表面上不在意,但心里却还是因为那极小的概率产生慌乱。
当着罗婷婷的面把药吃了之后,时纾翻了个身子继续睡,没有要起床的意思。
“我去给你煮粥。”罗婷婷说道。
下楼的时候,客厅里的地毯已经换上了新的一条,别墅里空荡荡的,安静得很。
她在锅里加水,熟练地把食材往里面放。
时纾喜欢吃甜食,她又找来了冰糖,准备在快要熬好的时候往里面加。
无聊等待的时候,她安安静静打量着厨房里的环境,比她以前在老家的整个房子都要大。
罗管家问过她,想不想以后也买个这么大的房子。
她不奢求别墅,只是想着可以在市区里买个属于自己的不大不小的房子,这样的话她就可以安定下来。
可罗管家跟她说,国外的环境要比国内好一些,也询问了她有没有出国留学的打算。
罗婷婷也婉拒了这个提议,罗管家年纪大了,她得留在国内好好照顾她,给她养老。
她知道罗管家所有的积蓄,待在沈清岚身边这么久,沈清岚又出手大方,之前又是沈家老宅的人,身上没有点钱是不可能的。
但母女俩一个年纪大了,一个尚未出社会,经验都不够,也都是在商量着计划,还没有任何实行措施。
时间长了,也就作罢了。
在碗里舀好粥端出去的时候,时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来了,她坐在餐桌旁边,翻了几页专业书。
罗婷婷把粥放在她面前,“要再穿件外套吗?你刚吃了药没多久。”
“没关系,我抓紧把我缺的课补起来。”时纾忧心忡忡道,“不然岚姐会生气的。”
罗婷婷看着她,抿了抿唇,“你要是有不会的,就问我。”
时纾发烧的度数并不高,只不过脑子有些混沌,睡久了脑袋也疼,她洗漱了下便起床了。
此刻的时纾颊边透着红,整个人看起来兴致并不算高。
察觉到对面传来的目光,时纾抬起头,对着罗婷婷开口,“你吃早饭了吗?一起喝粥吧。”
罗婷婷点点头,转身朝着厨房再次走过去。
时纾望着她的背影,深深看了几眼,垂眸搅拌着碗里的粥,没什么食欲。
脑子因为发烧依旧昏沉着,怎么也压不下去的痛意让她此刻有些烦躁。
给沈清岚发过去的消息没有得到回复,以前她生病的时候,沈清岚总是在家里陪她,现在总拿她成年了说事儿,要她独立一些。
时纾最不喜欢听这些话,被说得烦了又去问沈清岚喜不喜欢她,得到结束的一个吻的时候,她才草草满意。
她从不怀疑自己的身份,沈清岚对她好是真的好,吃穿住行都照顾得面面俱全。
她不姓沈又怎么样呢?
沈清岚对她要比沈家那些小辈要好多了。
如果她真姓沈的话,说不定就不能像现在这样,跟沈清岚做那么多亲密的事情了。
不,哪怕她姓沈,她喜欢上了沈清岚,也要跟她在一起。
她才不去管别人说什么。
有没有血缘关系妨碍不了什么,现在她才是沈清岚唯一亲密的人。
坠入爱河实在太容易了。
她爱她,喜欢她,恨不得时时刻刻跟她黏在一起。
至于别的事情,沈清岚不告诉她,那她就不去猜测,不去打算。
早在八年前,沈清岚朝着她伸出手要带她回家的时候,她的一颗心就连带着被收服了,再也没有收回来的可能。
8. 第 8 章
时间快要接近中午,沈清岚难得在这个时候回来一次。
罗婷婷见了她,进食的动作慢了些,时纾让她不要紧张,继续喝就好。
“没胃口?”沈清岚脱了外套坐下,看见时纾面前的粥还是满的,几乎没动几口。
时纾正要说些荤话,余光意识到罗婷婷的存在,便一言不发地垂着头。
她现在应该因为沈清岚没回她消息生气,一码归一码,就算她现在回家了也不行。
“还在发烧吗?”沈清岚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还是烫的。”
罗婷婷报了体温计上的度数,“是早上量的,已经是几个小时前了。”
沈清岚点点头,甩了甩手上的体温计,示意时纾抬起胳膊。
时纾不满她动作,不想抬胳膊,被她不动声色地强硬着脱了一半的衣服,孤零零的袖子挂在身上。
“不吃饭可不行。”沈清岚盯着她的眼睛看。
时纾闷闷不乐地吐了一句,“凉掉了。”
罗婷婷见状立即站起来,“锅里有热的,我去盛碗热的来。”
“我就喜欢喝凉的。”时纾说着,舀了勺粥往嘴里送。
罗婷婷依旧去了厨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出来,换掉了时纾面前的。
她没再坐下来,安安静静站在角落里,偷偷上扬的视线看见时纾拽住女人的手不肯松开,又瞪了女人几眼。
若是她,肯定不敢对沈清岚这样做。
此刻的罗婷婷,倒是担心时纾会挨骂,毕竟沈清岚因为沈家的事情生气的时候她也见过,那是连罗管家都没办法安抚好的。
沈清岚的手又去抚时纾脸颊,“你听话。”
罗婷婷始终不说话,现在也不是她说话的时候,她盯着自己吃了一半的粥,心里连道可惜。
“婷婷,你继续吃呀?”时纾仍然不给沈清岚好脸色,反而又去给罗婷婷说话。
罗婷婷闻言,小心翼翼对上沈清岚的视线,才胆战心惊地坐下。
她的这碗粥早已经冷掉了,哪怕进食的动作极其轻微,勺子也不可避免地磕碰到碗沿,发出了嘈杂的声音。
沈清岚把温度计拿出来,帮着时纾把衣服穿好,看了眼,三十七度多。
“吃饭。”她再次开口。
时纾垂着头,一言不发,盯着自己拖鞋上的涂鸦看。
罗婷婷依旧为时纾捏了一把汗。
她把沈清岚当做长辈和恩人,她懂得身份高低,也知道时纾在沈清岚面前受宠。
在她看来,时纾就像是寄养在沈家的小孩子,沈清岚照顾得格外上心。
可她也偶尔能在两个人的相处之间察觉到些许不对劲来。
面对沈清岚时,她总是乖乖坐着不敢抬头,而时纾刚才被脱了半截衣服,白皙的胳膊就那样大大咧咧露在女人面前。
罗管家若是见了她自己这样做,肯定要背后骂她不知羞,她也不会做这种事情。
沈清岚抚着时纾的手也不会只是安抚的动作,时纾会刻意歪着脑袋,在她手心里蹭来蹭去。
时纾冲着她撒娇发脾气,粥不肯自己喝,一双腿也要伸出去,白皙的肌肤紧贴女人的裤腿。
热粥也不动,两个人视线对峙着。
罗婷婷甚至难以避免地想到,或者时纾在等着沈清岚喂她。
得到这个想法的罗婷婷被吓了一跳,把刚才脑子里所有不正常的想法全部抛了出去。
她怎么能够随意揣测时纾和沈清岚呢?
还有沈清岚那句安慰的话……
她们之间的动作正常到诡异,但偏偏就是有一股奇怪的感觉。
罗婷婷咬着唇,用力摇了摇头。
她又在胡思乱想了。
沈清岚见她依旧执拗,语气无奈放软,她搅拌着手里的粥说道,“知道你发烧,特意中午回来看你。”
这话时纾听得懂,无非就是让她懂得分寸,不要得寸进尺。
时纾更不乐意了,看到女人吹了吹勺子里的粥送过来,她侧了侧脸,没去喝。
“张嘴。”沈清岚冷声道。
时纾的脑袋又因为她这句威胁转过去,张开嘴时似乎意识到什么,但她也不在意那么多了,乖乖张嘴将这晚热腾腾的粥吃得干干净净。
沈清岚把空碗放下,捏了捏她的耳朵,“总是这样不让我省心。”
时纾被她捏得有些痒,嗔怪地看她一眼,这样正大光明的动作还是掀起了她些许困窘,她伸出手想要把女人的手推开。
她的双手抓住女人手腕,试图松开的时候却被她反握了一下。
“岚姐!”时纾喊她。
“做什么?”沈清岚抬眸询问她。
时纾不知道她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在刻意为之。
她还是有点忌惮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明显的亲密来的,无论是罗管家还是罗婷婷。
“在我面前闹得那么欢,这会儿倒是怂了?”
时纾每次总能对沈清岚的暗示理解得格外及时,她瘪了瘪嘴,“我可不敢。”
“发烧的时候总爱说些胡话。”沈清岚重新在她对面坐下,“跟一个病人计较,倒显得我小气了,是吗?”
时纾低声嘟囔,“你知道就好。”
沈清岚不再逗她,又问起罗婷婷关于罗管家的事情来。
罗婷婷规规矩矩答了些老宅那边自己知道的事情,又道了歉,说罗管家最近忙,没能到玉湖公馆照顾,让沈清岚不要责怪。
话说得没有任何纰漏,看起来就是长辈教得最好的满意之作。
时纾在一边安安静静听着,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想起沈家老宅的人。
这些人最可恨,她最讨厌,跟她们互相看不顺眼还挺好的,至少不用白费心思,去露个脸做些表面讨好的事情。
说她小话的人多了去了,她从来没在意过。
那些小话沈清岚也都知道,时纾从她嘴里听到的乐子也多数是些不相干的人。
沈家老宅真正有话语权的人的态度,她从未得知,沈清岚也不告诉她这些。
但沈家同辈人的态度,她早在八年前就知道了。
看看沈檀一副跟她势不两立,夺走了沈清岚宠爱的样子,她就知道,她不受沈家人待见。
那又怎样呢?
反正沈清岚溺爱她。
时纾撑着脑袋看向了罗婷婷,两个人说的都是些正经事,她听得有些瞌睡。
沈清岚从罗婷婷口中得知了不少老宅的事情,最近她在公司忙的不可开交,老宅那边倒也没去过几次。
她又嘱咐了些事情,将罗婷婷送出了门。
回头望见时纾去了沙发上躺着,表情又是不乐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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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无奈。
“你是不是在想,我要是有婷婷一半懂事就好了?”时纾靠着沙发扶手,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
“我可没那么想。”沈清岚收拾了碗放进厨房的水池里又走回来,勾了勾唇站在沙发边凝神看她。
“沈家那些人是不是都很不待见我?”时纾翻了个身子,脑袋枕着合十的手。
沈清岚不准备在这方面对她撒谎,更不打算隐瞒这些明显的事实,“我不会让你跟他们见面。”
时纾叹了口气,哪怕得到了女人的保证还是有些心烦。
既然沈清岚放话了,那一定不会有家,沈家人绝不会把麻烦找到她身上。
只不过这些小话像是臭苍蝇一样,虽然惹不出来什么祸,但实在令人恶心。
“什么时候能像你一样,做什么事情都游刃有余呢?”时纾问着,却没看向她,口中的话更像是自言自语一些。
沈清岚在沈家权力最大,但忙碌的事情也最多,她不想去跟沈清岚比,放在最近的人身上的话,那就是罗婷婷了。
她连罗婷婷也比不过。
沈清岚挽了挽衬衫袖口,诚实道,“我没你想得那么厉害。”
她弯下腰看她,遮住了时纾面前的大片光亮,将沙发上明媚的她衬出了些许暗影。
“我是不是很多坏毛病,那会让你放弃我吗?”时纾对上她的眼神问她,眸光上含了些担忧。
她不是傻子,这么多年也该猜出来当年沈家和时家一定发生了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可她当下没心思考虑那些,她只想要知道,那些尘封的秘密是否会影响到她跟沈清岚的感情。
但她不敢直截了当地问,只能这样摸索着,希冀着自己跟沈清岚分别的那一天不要来得太快,甚至永远不要来临。
她只在乎沈清岚,其余的事情她一点儿都不会上心。
“没有人是十全十美的。”沈清岚又去试探她的额头温度,没那么烫了。
“那你的缺点是什么?我可以知道吗?”时纾怔愣地望她,又肯定地说道,“我想知道。”
她抓不到沈清岚的缺点,期盼着沈清岚会主动给她一个任由她拿捏的把柄。
沈清岚直起身子,垂眸望她。
那股居高临下的压迫感又来了,时纾的手指抓了抓身下的沙发,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不该问刚才那个问题。
“你觉得善良会成为缺点吗?”沈清岚问她。
话里的心软被她换成了善良,可时纾不知道。
“会吧……”时纾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对坏人善良的话,好像也不太好。”
她不知道沈清岚为什么会问自己这个问题,明明在她眼里,以及在外界的眼中,沈清岚都是一个十足的大善人。
时家破产,名下所有财产都被查封,孤立无援之际,只有沈清岚出手,将孤苦伶仃的时纾带回家照顾。
当年沈时两家关系好,那份交情此刻看来也不是虚浮的。
善良怎么会是缺点呢?
明明是沈清岚最优秀的品质。
时纾心里想的跟嘴上说的并不一致,但此刻她知道这会儿不是她该讨好着去夸沈清岚的时候。
她知道这个女人在认真问她。
沈清岚不再回答她,只是笑了笑,“我们时纾确实也很聪明。”
9. 第 9 章
猜对了吗?
时纾闷着头想,又认真对上女人的视线,试图从中观察出些许不一样的情绪来。
可她什么都没能看出来,她好像也一直看不出来什么。
时纾能够捕捉到沈清岚脸上细微的情绪变化,但也只是表皮。
当下的女人神色无异,倒显得她自己在乱想。
“所以你觉得我聪明?”时纾自己也这样觉得。
她小时候成绩还是不错的,只不过长大之后不愿意在学习上花功夫了。
她现在只有沈清岚一个亲人了,独自一人的苦在时家败落之际她已经受够了,再也不想忍受第二次。
沈清岚跟她说过很多次要她去国外留学深造,别浪费了这个好脑子,可时纾不想离开她,便故意把自己的成绩搞得越来越差。
唯独钢琴练得越来越好,她喜欢自己弹钢琴的时候,沈清岚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静静地看着她。
眸中迸发出来的情感,让时纾觉得她是爱自己的。
“是很聪明,我不是夸过你很多次吗?”沈清岚抱住她,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睡衣宽大,又露出白皙的半边肩膀,时纾也不在乎,双手搭在女人肩上,娇嗔开口,“可我想听些别的。说了那么多次,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那你想听什么?”沈清岚的手指插/入她的发丝,细细端详她。
她就像是温室里膨胀爆发的花朵,在冲破顶峰之际却弯了长长的花茎,在玻璃茧房中一圈一圈绕着生长。
时纾垂着头,一言不发。
我只喜欢你。
我不想让你离开我。
在我身边陪着我,哪儿也别去。
这些话比夸赞的分量要好上太多,可时纾一次也没听到过。
沈清岚这个女人,能把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买来送给她,甚至是天上独一无二的月亮,可单单一句喜欢二字,说出来就那么难。
不过,时纾也没敢下了胆子要她的真心,只要沈清岚对她宠爱的态度一天没变,她就没什么好紧张的。
“岚姐猜不出来我想听什么吗?”
沈清岚无奈轻笑,“谁知道你的小脑袋瓜里面天天都装了些什么。”
“那看来岚姐还没我聪明!”时纾笑眯眯地搂住女人的脖子,“听说智商可以通过接吻传播,岚姐想让我亲一亲你吗?”
不等沈清岚回答,时纾便吧唧在女人颊边啄了下,又去吮她的唇瓣。
她看见女人温柔的面容,又露出不满,每次她主动献吻,沈清岚便会扣紧她的后脑,要她迎上去,无法动弹。
“你的病还没好,别乱折腾。”沈清岚擦了擦时纾嘴角的濡湿,只用浅淡的亲吻了解当下彼此的欲/念。
“你只是不想,我看得出来。”时纾从她腿上下来,“你下午还去公司吗?”
沈清岚看了眼时间,“时间确实不早了。”
时纾别过脸不再看她,“我就不该问的。”
“这次期末好好考,放了假带你出趟门。”
“上哪儿去?”时纾再次笑着看她,很快又变了脸,“我可不是那种会随随便便因为几块糖就发奋图强的好学生。”
“到时候再告诉你。”沈清岚拍拍她的头,起身去拿了外套。
-
时纾跟班上的同学关系挺不错的,但没有特别深,她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家境,况且跟她走得近的女同学多数对于豪门这些八卦也不太关注,更多的是如何花时间去考证背书。
课虽然无聊,但她在学校确实要比在那群千金少爷的聚会里过得舒服。
这节是门水课,罗婷婷来得早,听了时纾的叮嘱,占了偏后的角落位置。
时纾嘴里含了块蓝莓味的冰块,跟同学秦湘仪一起坐了下来。
秦湘仪最近在了解学院交换生项目的报名信息,水课的时间自然也不会浪费。
她家境一般,但脑子同样好使,不用在图书馆早出晚归成绩也十分不错,大概属于天赋流。
“好久没见你,又去参加什么宴会了吗?”秦湘仪点开文档,拿着笔认真在本子上记录,话像是随口问出来的。
“生了个小病,就休息了几天。”时纾盯着讲台看,无聊的ppt翻了一页又一页。
“九月份学校有国际交换生的名额,我准备去申请。”秦湘仪说道,“去国外见见世面还是不错的,以后应该没什么机会了。”
“需要我帮你拿名额吗?”时纾问。
“那就不用了。”秦湘仪笑了下,“我这可是正经申请。”
“我能帮你拿的也是正经名额啊。”
“那你当初怎么没想着去国外念书?”秦湘仪又问她。
“不想一个人。”时纾如实回答。
沈家那些小辈,能出国的都出了,或者单纯做个纨绔子弟,拿着家里的钱过得风生水起。
几年前的沈清岚同样把时纾的性格跟她们混为一谈,把时纾未来的路安排得无比顺畅。
可时纾不想出国,正儿八经参加了高考,在国内读了大学。
她就是想时时刻刻待在沈清岚身边,万一她走了之后,哪个不长眼的小姑娘把她的位置挤走了呢?
时纾从来不隐藏自己性格恶劣的那一面,她就是善妒的,她不想看见沈清岚的身边出现任何一个人。
要是真有这种事情发生,那她就要闹个天翻地覆。
她不如愿,每个人就都别想如愿。
“去国外也可以认识朋友,或者,你家里应该可以安排人跟你一起去吧?”说罢,秦湘仪有意无意地看了眼罗婷婷。
罗婷婷认真听着课,按照老师的要求在书上用波浪线画了重点。
时纾听出了秦湘仪的意有所指,她确实没问过罗婷婷的想法,便把交换生的项目信息也转发给了她。
她发过去之后戳了戳她,指了指手机示意她。
罗婷婷抬头看了眼老师,开始看信息,没几秒钟就对着时纾摇了摇头。
“想去的话,我可以找岚姐帮你申请,不走学校这边。”时纾再次说道,“我们可以选国外更好的学校,那里肯定有更好的条件。”
时纾是存了私心的,沈清岚虽然没有明说,但她知道,这个女人希望她可以跟罗婷婷一样上进一些,把过去那些学习的劲头都找回来。
只要罗婷婷不在她身边的话,那沈清岚就没法子拿这些话明里暗里地教育她。
但又不能愧对跟自己相处了这么多年的小青梅,所以时纾觉得自己这个想法还是挺合适的。
“我得留在家里,照顾妈妈。”罗婷婷仍然婉拒,“她年纪大了,我不好再走远。”
“也是。”时纾耳根子软,很快就被罗婷婷说服,暂时放弃了这个主意。
下午放了学,时纾疲惫得很,秦湘仪要坐地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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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两个人便一起走到校门口。
虽然她跟罗婷婷关系亲近,但也只限于小时候频繁一起玩儿,长大之后便各忙各的,她有需要了再把罗婷婷喊来,这样对罗婷婷自己也方便。
校门口的树荫下出现了一辆难得又眼熟的车子,时纾一眼就看见驾驶座的女人,正准备兴冲冲跑过去,又想起中午沈清岚随口捉弄她的几句话。
“湘仪,你要坐地铁去哪儿?”时纾脚步不动声色地往车子那边缓缓地迈。
“我姐最近来这儿玩,我没课了都要出门陪她。”秦湘仪并未察觉,因为搭话的原因也不自觉跟着她往那边走。
“这样啊,有姐妹的感觉是不是很好?”时纾是独生女,小时候在时家也备受宠爱,而后沈清岚对她也记好。
但她没享受过有亲姐妹的感觉,也别提从沈家那群同辈的人身上获得存在感了。
“哎呀你不懂的,我姐都拿我当仆人使唤。”秦湘仪嘴上埋怨,嘴角却雀跃地上扬,“要不是为了那点零花钱,我才懒得搭理她。”
她想了想,“独生女才好吧,家里的宠爱独一份。以前我跟我姐还因为我妈更爱谁吵过好几次架呢。”
“这种问题能得出来答案吗?”时纾低问着,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沈清岚到底爱不爱她,她从来都没能知道答案。
虽然不是一回事儿,但时纾还是不可避免地去想了。
“不需要答案啊,爱是可以感受出来的,姐妹之间偶尔有矛盾也很正常啦。”秦湘仪看了看时间,“我不跟你聊了,我得去赶地铁,再迟一点就要碰上晚高峰了。”
时纾这才转身朝着车上走,发现沈清岚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车,正靠车站着,安静地朝着她这边看。
距离不算近,时纾看不清女人的脸,更捉摸不透她眸孔中的情绪。
她跳着过去,站在沈清岚面前,双手背在身后,姿态娇俏。
“岚姐,你等我多久啦?”
“你每天都和同学一起出校门吗?”
时纾微愣,转而笑着露出洁白的两排牙,“岚姐吃醋了?”
沈清岚的确很少接她放学,她都是被司机送回玉湖公馆。
刚才她故意在沈清岚面前跟女同学搭话,正是为了女人的反应。
偶尔这样调/情一次,也不算过分吧?
“上车吧。”沈清岚不给时纾反应的机会,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时纾坐上了车,看着她坐在驾驶座上,启动了车子。
女人面容淡漠,时纾没能看出自己想要的情绪。
看来没生气,也没吃醋。
“之前你还让婷婷一直陪我,我不过跟同学并排走几步,你就这样对我甩脸子。”时纾有的是办法故意去惹她,“连个笑容都没了。”
“唉……”时纾叹了口气,“要是司机来,还能哄我几句高兴呢。”
“早知道我就跟同学出去玩儿了,反正你晚上回来得晚,我在外面过一次夜也没什么关系吧?”
时纾嘴巴不停,她的视线落在窗外,没有去看女人的脸。
车子猛然停了下,时纾来不及反应,猛然往前冲了下,被安全带扯回来。
面前的路上闯过一辆不长眼睛的摩托车,幸好刹车及时,但仍然惹得时纾胆战心惊。
车子照常行驶,沈清岚不怒不恼,反而乐道,“你要是想的话,就试试看。”
10. 第 10 章
只要时纾自认为自己没做错什么事情,那么她对于沈清岚的恐惧可以稍稍褪去些许。
偶尔的挑衅在她看来,不过是适当的调/情,就跟她在某些情况下的欲拒还迎一样。
最开始搬进玉湖公馆的时候,时纾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沈清岚。
沈家家大业大,沈清岚是同辈中最小的,甚至跟最年长的差了二十多岁。
比她大一些的同辈人几乎都已经生儿育女,那群喊她小姨的小辈跟中年家长沟通不了,哪怕沈清岚看着凶遇到麻烦也更愿意来找她。
毕竟现在沈清岚独坐总裁之位,在沈家话语权最大,就没有她解决不了的事情。
沈檀当初搬进来的时候,时纾还跟着她喊过几次小姨,但实在觉得别扭,而后跟沈檀闹了矛盾之后,就更不愿意这么喊了。
认生懂礼貌的时候,她喊沈清岚姐姐。
后来迈过红线,亲密的时候,她什么都喊,撒娇时喊她姐姐,高兴时喊她岚姐,生闷气的时候也敢大了胆子喊这个女人的全名。
时纾知道这个女人会对自己生气的点在哪里,于是她进退有度,也更加得寸进尺。
她最会看人脸色,现在也只揣摩沈清岚一人的情绪。
时纾在沈清岚会无限溺爱自己的事情上将蛮横发挥到极致,只要沈清岚肯做出让步,那她就是这里权力最大的一个人。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时纾嘴里嘟囔着,依旧给自己抱不平,“以前你在公司忙了一整晚的时候,不是也连消息都没给我发过一条吗?我那时候也是独守空房啊,怎么反过来你就不乐意了?”
“任由你夜不归宿,我不放心。”沈清岚淡声回答。
这的确是实话,或许是她见的糟心事多了,没把对方的底摸透,是绝对不会给予信任的。
时纾年纪尚小,尽管已经二十岁了,但被保护得太好,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被哄骗已经算是最便宜的事情,更别提更严重的。
这些沈清岚不会主动告诉她,但不代表不会发生。
“那下次你在公司过夜的时候,我也能用这句话拒绝你吗?”
沈清岚轻笑,“油嘴滑舌。”
话没能再多聊几句,到家的时候,罗管家已经煮好了燕窝粥。
“趁热喝。”沈清岚接过罗管家端来的粥,将瓷碗放在了时纾的面前,“发烧虽然好了,但看着总是有气无力的。”
时纾摸了摸自己的脸,“所以我就该再歇几天再去上课嘛。”
说完就遭到女人冷淡的眼神,时纾瘪瘪嘴,往嘴里送粥。
“沈总特意安排从印尼那边送来的屋燕,滋阴润燥,补中益气。”罗管家说。
时纾闷头吃着,口感细腻又爽滑,但这粥里带了点儿腥味,不过是她能够接受的味道。
“老宅那边还好吧?”沈清岚见时纾安静进食,转而又对着罗管家开口问,“前几天沈檀来公司找我,说家里人要把她赶出去。”
沈檀是其母难产生下来的,因此被过于溺爱,性格被养得极其跋扈,在沈家逍遥惯了,稍有不顺心的就要闹个天翻地覆。
“小姐跟我通过电话,说要来玉湖公馆,但没有您的允许,我就婉拒了,她后来又去了公司?这我就不太清楚了。”
罗管家哪怕在沈家呆久了,周围人都尊敬几分,但毕竟跟沈家没有血缘关系,不好过多评判,但实际情况沈清岚都格外清楚,只不过想要从罗管家的口中得知些细节罢了。
一言不发的时纾终于在此刻发出了轻微的冷哼,惹得沈清岚抬眼看过去。
“这燕窝好腥,我不要吃了。”时纾把碗推远了些,盯着女人看。
拖鞋脱落,时纾桌下的脚不安分,脚尖勾着女人的小腿,在她肌肤上绕圈打弯儿。
“我去给时小姐加些冰糖吧,腥味儿能盖住不少。”
“不用了。”时纾开口拦住罗管家离开的步伐,“我还是更想听一听你是怎么在电话里拒绝沈檀的。”
她的脚顺势往上攀岩,最后搭在女人的腿上,却被她握住脚腕。
时纾往后挣扎了下,没使多少力气,意识到女人攥住她的力道不小之后,嘴角得意地笑了下,又用脚趾夹住女人的衣角轻轻撕扯。
“她不懂事,你也跟着她学?”沈清岚适时开口,“我不会再让她过来。”
女人温热的手掌覆盖住腿肚,不轻不重地揉捏,时纾咬住下唇,差点发出了上不得台面的呜咽。
她松开了脚趾,想要把脚收回来,却挣脱不过,装凶似的瞪了眼沈清岚,对于女人的话和动作都十分不满。
“那她不还是在公司见到你了?”时纾冷哼一声。
她的烦恼都没敢大大咧咧朝着沈清岚吐,沈檀的胆子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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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大。
“要是我急冲冲跑去公司找你,你说不定也会把我撵出来。”
话音刚落,女人的拇指在她腿肚上用力按了几下,酸麻感转瞬即逝地窜过,时纾坐得不稳,手猛地落在桌面上,发出了轻微的拍打声。
罗管家没有去厨房,依旧站在原地,她忽略掉面前两个人的动作,视线落在地面上,等着吩咐。
“沈家那么多人巴不得住进玉湖公馆,抢我的房间,睡我的床。”时纾的表情恶狠狠的,倒看得沈清岚发笑。
她又想起傍晚沈清岚接她放学,她几句无关紧要的玩笑就惹得这个女人开口威胁,现在还要光明正大把她在公司跟谁见了面说出来。
醋意习惯性地涌上来,时纾烦闷得很。
沈清岚松开了时纾的腿,又看了眼罗管家,她便有眼色离开了这里。
时纾见客厅内只剩下两人,便更加口无遮拦,“反正你身边也不缺小姑娘对你献殷勤,那我现在去联系我的同学好了,问她要不要跟我见面,你就去帮帮沈檀好了。”
她站起来,解锁了手机,在屏幕上来回点着,却根本没有发消息的心思,余光时时刻刻注意着沈清岚的动静。
“别胡闹。”沈清岚拿过她的手机,撂在一边,“我跟你保证过多少次,不信我吗?”
“我哪儿敢不信您呀?”时纾眼睛一红,装出楚楚可怜的模样,“说要送我礼物,说完就没了影儿,说要带我去玩儿,又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什么鬼地方。你把我当公司员工吗?天天让我吃饼?”
前后两句话倒把时纾的责任撇得干干净净,弄得沈清岚不哄哄她倒真是不可理喻了。
“礼物定制需要时间,假期带你去场拍卖会,不告诉你是怕你天天心里忧着这些,不好好学习。”沈清岚把她想知道的都告诉她,“还有什么要求吗,大小姐?”
时纾被女人草草几句话就哄得高兴,她破涕为笑,顺势往下问,“那我以后要知道,你跟谁见了面,又说了些什么。”
“好。”沈清岚一一应允,“还有吗?”
“上次那个玉坠链子不准再用了。”时纾难为情地开口,“我……我吃不进去……”
艰难又生涩到发潮,当作惩罚也让她觉得不好受,吊坠扣在她瀑处,溢出来的红绳就像条纤细的尾巴,晃得她脑袋昏胀。
她一点儿也不喜欢。
11. 第 11 章
过了零点,沈清岚被一通电话喊走,时纾挽留了一次没能成功之后,便作罢了。
她知道那是要紧的事情,不会过多任性。
以往在她去墓园祭奠之后,沈家老宅那边总会经历一段时间的骚动。
虽然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但年年如此,未免太过凑巧。
她草草披上睡衣,但没有下楼,双手搭在二楼的扶手上,往楼下的客厅看。
罗管家跟沈清岚说话的声音很轻,但很频繁,时纾听不清楚,女人也没有回头多给她一个眼神。
几分钟过去,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楼。
“早点睡。”沈清岚揉了揉时纾的脑袋以示安抚,没等到时纾的动作便径直往前面的书房走。
时纾看见书房的门关上,没多久便再次打开,罗管家的手里拿了一份档案,沈清岚走过来,手上缠了圈亮晶晶的东西。
是一条价值不菲的珍珠项链。
从小时纾就经历了各种奢侈品的耳濡目染,认得出那是孔克珠。
孔克珠是纯天然而成,表面光洁鲜亮,人工植核从来没有成功过,全世界每年约产几百颗,每一颗都价值不菲。
沈清岚将这条项链在时纾白皙的脖颈上对比了下,“果然很漂亮。”
时纾扯下脖子上的项链,紧紧攥在手心,“可我不喜欢。”
她打开卧室的门走过去,背影看起来格外失落,沈清岚没有犹豫跟着进去,反手将门半掩。
“我早上醒来的时候能看见你吗?”时纾坐在床上,抬头看着她,眼中满是恳求。
“看情况。”沈清岚诚实地告诉她,“我没办法给你保证。”
“每一年都是这个时间,到底有什么事情啊……”时纾闷闷不乐,“带我去不行吗?什么麻烦几年都解决不了?”
“我说过,我不会让你跟沈家人见面。”沈清岚双唇微张,还是没有过多解释。
时纾见她要走,拽住女人的手腕,眼眶红润,模样可怜。
她抱住她的腰,踮起脚尖去吻她,手上的项链搭在女人的衣服上,珍珠闪烁的微光刺进她的双眸中。
沈清岚没有回绝她,只是闷声夺过了那项链,吻了吻她,又要她吞下。
几粒孔克珠从掌心里露出来,波光粼粼,光滑的表面轻刷着肌肤上细微的绒毛。
沈清岚捏住溢出来的珍珠,将一整串慢慢扯出来缠绕在手指上,时纾紧皱着脸蛋,躺得不算平稳。
晚上她说过,她不喜欢那玉坠,这会儿便得到了女人的应允,换了圆润之物。
时纾额间沁出细汗,牙关紧咬又很快松开。
她呼吸不到新鲜的氧气,唇齿被女人吮住,舌尖去寻她软舌,手里的孔克珠粘在她掌心。
明明有要紧的事情,沈清岚的耐心却愈发充足,再次将那珍珠从手心摊开,摇摇晃晃落在时纾面前。
水珠滴在时纾颊边,她的双手被反扣住,擦不得眼神也避不得,鼻间还轻嗅着独属于自己的芳香。
周遭空气彻底贫瘠,时纾终于难以抑制地发出了不妙的音节,沈清岚将项链卷在手心里,仍在了一旁的桌上。
卧室的门始终半掩,但没有人在乎。
罗管家站在走廊,背对着卧室的门,无视掉耳边的一切,视线锁定在客厅上铺着的地毯。
她今晚刚刚来过,那地毯明明不是这一条的,短短几个小时之内便换掉了。
这种情况发生过很多次,其中的原因她懂,也毫不意外。
只是垂头叹气,不去思考太多。
年轻少女只将给了自己吃穿的人当作一切,殊不知那高位之人若是松手,便会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她只需要慢慢等到那个时候,她以往受过的苦会一点一点返还回去。
躺在床上的时纾的眼眶雾蒙蒙地望着上空的水晶吊灯,发觉吊灯都出现了重影,她双手撑床坐起来,脚掌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水渍,但丝毫不在意。
“那项链多贵啊,不能这么用……”时纾说不出挽留的话,只是挑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好让沈清岚停留的时间再多一些。
她知道她今晚不会留下来了。
“不是不喜欢吗?”沈清岚漫不经心整理自己的衣衫,“那就随意处理掉。”
她知道时纾不开心,又说了些哄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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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你的喜欢才是最贵的东西。”
时纾适时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再次看着沈清岚打开了卧室的门。
罗管家听到动静,终于转身回头。
走廊内的暖光灯照进门口的桌面,一条昂贵的项链变得濡湿不堪,潮湿无比。
时纾身子摇摇欲坠,脚下踩到粘腻的东西,差点滑倒。
沈清岚扶住她,看见她站稳之后便松了手。
“罗管家。”沈清岚开口道,“老宅的人去齐了吗?”
“刚才那边来了电话,又催了您好几次。”罗管家回答,“说是就等着您过去了。”
“嗯。”沈清岚应了声,“你先过去,按照我说的去做。”
罗管家点点头,率先下楼离开。
“乖乖待在家里。”沈清岚第三次安抚她,“别让我另外花精力担心你,好吗?”
时纾听得出这已经不是安抚了,是让她学乖一些,不要再胡闹。
衣柜被沈清岚拉开,她有条不紊地换了衣服,将身上这件充满了靡/乱味道的衣服随手扔在一边。
她的面容波澜不惊,好像刚才短暂的欢/爱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结束时,沈清岚的情绪总是敛得这么快,只有时纾一人需要事/后安抚,要她温热的掌心轻拍自己的后背。
她永远这样深不可测,高高在上。
只有桌面上那条可怜的浸了海盐味水渍的项链宣告着时纾身上的酸软并不是假象。
“我会乖的。”时纾抓过女人的手掌,用脸颊轻轻去蹭她的掌心,发丝凌乱了也不在意。
沈家企业如今在国内如鱼得水,风生水起,沈清岚能够稳稳坐在高位,过人的能力必不少有。
时纾只是希望着,自己能够一辈子得到沈清岚私下里的温柔。
至于外人眼里沈清岚的善良和雷厉风行,又或是处理麻烦时候的冷冽,无论是什么评价她都不在乎。
她只是在赌,赌沈清岚能够永远溺爱自己,永远风风光光地带她出门,捧她在手心里。
她是独属于沈清岚一人的时纾。
这一点,时纾从来不考虑后果。
12. 第 12 章
这节专业课时纾来得晚,坐在了窗边,临近正午,太阳火辣辣地从透明玻璃照射进来,她被迫眯了眯眼睛,撑着下巴看讲台,没有伸手把窗帘拉上。
哪怕教室内开着空调,她垂眼看着自己短裙之下的一双长腿,也觉得有些晒了。
她翘了腿,往另一侧挪了挪,看见第一排正中央的罗婷婷正听得认真。
小课间的时候,一本记满了课堂笔记的本子放在了她的桌上。
时纾对着课本勾画,不愿意把知识点往脑子里过。
如果不是沈清岚偶尔兴致好,会让她带回来几本专业书,翻翻上面的知识点问她。
时纾不知道沈清岚懂不懂课本上的内容,但她慌慌张张刻意隐藏的表情就暴露了她上课确实没怎么听。
最后免不了一顿不轻不重的训斥,往往都是以时纾可怜巴巴地求饶结束。
“记得真清楚。”秦湘仪好奇地看了几眼,时纾便把本子递给了她,要她也用。
秦湘仪道了声谢,又感慨一句,“有钱人真好,现代社会了还有书童。”
“婷婷跟我都是考上来的,跟你形容的可不一样。”
“我就是随口一说。”秦湘仪把本子合上,让前排的人还回去,“知道你俩关系好嘛。”
时纾唔了一声,反应平淡。
从外人眼中听见她跟罗婷婷关系好的话还挺罕见的,毕竟之前的聚会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罗婷婷的身份。
但此刻时纾想了想,她跟罗婷婷的关系好像在小时候最好,现在的话似乎地位尊卑越来越强了。
年纪小不在乎地位差距,玩得好就愿意一起花时间,但有了主次意识之后,就会慢慢抛弃过去不顾一切的自己,懂得如何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礼貌懂事。
现在的时纾空闲时更愿意粘着沈清岚,而罗婷婷是她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无聊了或者需要照顾,就将她喊过来。
罗婷婷更加知道这一点,罗管家会教育她应该怎么做,而她自己也知道她跟时纾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对于沈家,罗婷婷只需要做到感恩。
满课的一天终于结束,太阳尚未落山,灼热的余温仍在,时纾将外套搭在身上,慢悠悠朝着门口走。
最近沈清岚总是晚归,她回去得早一些也没有什么意义。
校门口来往的人淅淅沥沥,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角落里。
是沈檀。
时纾不认为她是来找自己的,更不可能跟她主动打招呼,面不改色地去路口找接她回家的车子。
沈檀依旧张扬,快步走到她面前挡住时纾离开的步伐。
时纾顿了下,不想跟她起冲突,从她侧面过去,却被她扯住胳膊。
身上松垮垮搭着的外套掉下来,时纾挣扎了下,没有蹲下去捡。
“你有什么事儿吗?”时纾冷眼看她。
“当然是有正经事儿了,不然谁乐意来找你?”
“什么?”
“我告诉你最近老宅在忙什么,你要答应我在最快的时间内出国,离开这里。”
时纾听了,不想再跟她纠缠,立即用力甩开她的手,急匆匆往前走。
沈家老宅忙什么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不过是好奇罢了,觉得沈清岚因为这个最近疏忽了她而已,若是沈清岚跟以往一样寸步不离,她才不会在乎沈家那群人是死是活。
沈檀没有放弃,追上她,双手拽住她的手腕,身子用力往后垂,“不答应的话你一定会后悔的。”
“鬼才信你。”时纾恶狠狠怼她一句。
刚进沈家时,因为那条项链沈檀被时纾害惨了,再也没能进去过玉湖公馆。
之后偶尔几次在宴会上见面,掐架是必不可少的。
现在时纾完全得到了沈清岚的宠爱,就没必要用沈家小辈垫脚了,倒是沈檀一直对她怀恨在心,每次都要主动招惹她。
年纪相仿的女孩子,力气也相差不大,扯来扯去的结果就是两个人都齐刷刷摔在地上。
沈檀穿着长袖长裤,毫无大碍,但时纾身着短裙,还不小心摔进草丛里,膝盖和小腿被狠狠磨了下,尖锐的刺痛感很快涌上来。
她坐在地上,因为裙子太短的原因只能伸长了腿,上面细小的划痕不算少,膝盖也红肿了一大片,有些触目惊心。
不疼,就是这伤口是沈檀造成的,让时纾觉得羞辱感极重。
“你做什么?”身后的秦湘仪急忙跑过来,将外套盖在时纾的腿上帮她挡住,又冲着沈檀发火。
“你谁啊?跟你有什么关系?”沈檀打量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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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湘仪的穿着,嫌弃地‘啧’了下。
“你管我是谁。”
“你脾气不小啊,你知道我是谁吗?”沈檀变了脸。
“我管你是谁。”
时纾被秦湘仪草草两句话逗笑,不过很快收敛,她警惕地盯着沈檀,怕她再有不好的举动。
沈檀性格太狂妄了,跟她都敢动手,更别说秦湘仪了。
她总不能因为自己去连累别人。
“这伤口得涂药吧?现在校医务室关门了,这里附近也有药店,我带你去买些药膏吧。”秦湘仪皱了皱眉,把外套给她盖严实了。
时纾试图站起来但双腿发软又往后踉跄了下,秦湘仪叹口气,“你就在这儿坐着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她瞪了眼沈檀,双眸中满是警告,“我跟你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再敢乱来,我就跟你玩儿命了!”
沈檀冷哼了下,步伐还是往后稍稍推了下,她抱胸倚站,下巴微抬。
时纾看着秦湘仪跑走的背影,自己半蹲着慢慢站起来,她缓和着晕眩的感觉,准备慢悠悠朝着药店的方向去。
“小姨在老宅的时候,总是被电话轰炸,不用想就知道是谁这么大胆。”沈檀冷讽道,“她从小到大对你那么好,她忙点正事儿就被你催命似的喊回去,你也太没良心了吧?”
时纾难得觉得沈檀说得对,但她不知悔改,并且引以为荣。
“那又怎样?岚姐愿意,你要是不满意的话,去找岚姐说呗。”时纾踉踉跄跄往前走,风光地甩下一句话。
“过几天是沈老太太的忌日,老宅那边忙得不可开交,你要是真为小姨着想,就不应该在这段时间打扰她。”
“你说什么?”时纾顿住脚步,转身看她,目光有些不可置信。
时纾立即反应过来,怪不得每年的这个时候沈家老宅总是特别忙,沈清岚也总是要她乖一点,不要过多放肆。
“知道小姨溺爱你,但你不心疼她总有人心疼她。”沈檀冷淡道,“哪有你这么忘恩负义的人?”
沈檀知道自己占了上风,嘴角露出笑容,“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的条件啊?我可以帮你的。”
要她出国离开沈清岚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时纾看她得意的嘴脸就来气,“你想得美。”
13. 第 13 章
秦湘仪买了药膏出来的时候,看见时纾在药店门口的台阶上坐着,背影微颓。
“酒精湿巾,先擦擦伤口吧。”秦湘仪带着她去到了角落里,又帮她用外套挡了挡。
时纾自顾自擦着腿上的灰尘,酒精接触到伤口,刺痛让她缩了下身子。
“那个女生是你什么人?”秦湘仪朝着学校的方向看,“也不知道她走了没,脾气可不太好哦。”
“算……算是我姐妹吧?”时纾不好说自己的身世,她跟沈檀又同是小辈,只能暂时把自己跟沈檀规划到同一类身份上。
“那你们姐妹关系这么差,以后争家产一定会争得头破血流吧?”
时纾跟秦湘仪对上视线,没几秒两个人都笑出了声。
沈清岚应该还没回家,时纾想要把自己的伤口藏起来。
这伤口是因为沈檀造成的,她不想要沈清岚知道,但无论是哪种原因,她都不想要从沈清岚的口中听到沈家任何一个人的名字。
那样她会很不爽。
时纾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在几百米远的地方进了一家商场。
秦湘仪不着急回家,便陪着她。
时纾挑了套运动服,付了款之后嗅了嗅,甲醛的味道格外刺鼻。
商场旁边是一条小吃街,秦湘仪路过的时候让时纾等了等,买了两份关东煮。
时纾道了声谢,“你还不回去吗?”
“我正想问你,今天怎么没有司机来接你?”秦湘仪挺奇怪的,“我不急着回去,下课之后我经常在这里买吃的,逛好久才回家。”
“我跟她说今天调课了,要她晚点再来。”时纾预订了一家酒店,准备简单洗漱一下。
知道了时纾的安排之后,秦湘仪便准备陪她一起去。
运动服快洗了之后,便扔进了烘干机。
时纾洗得很快,除了摩擦最严重的膝盖,其余地方的伤口本来就不太明显,这会儿只剩下不仔细看就发现不了的淡红。
她在膝盖上贴了创可贴,吃着已经冷掉的半杯关东煮。
“合你胃口吗?”秦湘仪问她。
时纾点点头,“没吃过,但是挺好吃的。”
“好吃就行,下次有机会,咱俩一起去小吃街逛一逛啊。”秦湘仪热情地邀请,“每次你跑那么快,根本约不上你。”
“好啊。”时纾礼貌地应下了。
她跑得快只不过想要早点回家见沈清岚而已,但和秦湘仪一起出门玩儿应该是概率很小的事情。
沈清岚对她的控制欲似乎一直很强,时纾也很喜欢这一点。
上次她只是随口提一句要跟同学出门就被沈清岚明里暗里威胁了几句,大概这也算是爱人的一种表现?
不过无论沈清岚爱她是真是假,反正时纾只会朝着自己心里想的那个方向去认定。
只有爱一个人才会管她的社交,管她的衣食住行吧?
时纾不认为沈清岚会这样对别人,她得到的永远是唯一的一份。
运动套装烘干之后,时纾便换上了,她把本来的衣服装进袋子里,为了防止出现纰漏,还拜托了秦湘仪帮自己带走。
“你明天帮我送到学校就行。”时纾恳求道。
只要熬过第一晚,那沈清岚是一定不会发现的。
她知道这个女人心思的缜密,也从来不会考虑自己会从她眼皮子底下成功耍到任何小聪明的可能性。
投机取巧的概率永远都只取决于沈清岚的心情。
她愿意陪自己玩儿,那时纾就能逃过她的眼睛。
不愿意的话,那时纾的小花招就是在自讨苦吃。
“今晚要帮你洗一洗吗?”秦湘仪问她,“家里没有烘干机,但在阳台上吹一晚上就干了。”
“不用了,不麻烦!”时纾不好意思如此麻烦秦湘仪,不让她过多忙碌。
酒店门口出现了司机的车子,时纾的电话才刚刚拨通出去。
她不知道司机为什么会清楚地知道自己在酒店,而不是校门口。
但时纾没问,上了车之后,车子便朝着玉湖公馆行驶。
一路上,她的脑子里都在想,自己的伤口要是被发现,该怎么找借口。
一双腿本来不算疼,但摔倒之后又休息了不少时间,那股胀痛的感觉就逐渐上来了。
时纾在玄关处换了鞋,‘嘶’了下,慢慢朝着客厅走。
客厅内的灯亮着,看得沙发上熟悉的女人的脸,时纾先是顿在了原地,随后立即露出笑容朝着她走过去。
“岚姐,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事情都忙完了?”
沈清岚反应很淡,打量着时纾走路的步伐,以及她身上这套一点儿不符合她喜好的运动套装。
“什么时候买的衣服?”
“不好看吗?”时纾在距离女人只有两步远的距离停了下来,“学校那套衣服吃饭的时候不小心溅了好多油,我就随便买了套。”
她拍拍脑袋,佯装忘记,“回来得太急,我都忘了把脏衣服带回来。”
“脏了就脏了,回头给你送一批新的到家里来。”沈清岚勾勾手,示意时纾走过来。
她的指腹捻了捻时纾的衣服料子,不动声色地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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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眉。
“在商场随便买的,很便宜。”时纾乖乖回答,“学校没有放换洗的衣服。”
“嗯。”沈清岚应了声,敏锐地闻到一股淡淡的劣质洗衣液的香味,再次抬眸打量着时纾的眼睛。
时纾看了她一眼,目光下垂,落在女人的手上。
“老宅的事情忙得怎么样了?”
沈清岚稀奇地瞧她一眼,时纾也会主动关心她关于老宅的事情。
“还得再折腾一段时间。”沈清岚如实告诉她,“不过最近会多腾出来时间陪你。”
她笑着去抚时纾的脸,“免得天天念叨我,嫌我对你不上心。”
“我哪敢这样说啊……”时纾坐下来,靠进女人的臂弯里。
那股洗衣液的味道更加浓了,沈清岚的神色淡了些,手被时纾捉去,用脸颊去蹭手心。
时纾吻了吻女人的手指,伸出舌尖轻舔温热的手心,动作完又去偷偷观察沈清岚的面容,发现她脸上依旧带着熟悉的浅淡的笑容才更加放心大胆地继续。
她又去玩她袖口上的扣子,偏偏不用手去解开,反而用牙齿去咬,像小猫舔舐般,湿漉漉地粘在布料上,还有女人的手腕上。
打断和谐相处的是急促的门铃声,不远处的迷你屏幕亮起来,沈檀的脸出现在摄像头前。
她的脸上写着忧虑和怯意,像是做了准备才过来的。
时纾松开了女人的手,靠着沙发盯着地面,视线没有聚焦。
“我去把她打发了。”沈清岚开口。
时纾犹豫了下,“我自己去吧。”
她尽力不让自己走路的姿势看起来不太自然,快步走到了别墅门口。
沈清岚在她身上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直到时纾的身影消失在转角的玄关,不到半分钟,两个年纪相仿的人齐刷刷出现在了客厅。
沈清岚的眸光里露出疑惑,她没有开口询问,反而盯着时纾的眼睛,要她主动做出解释。
时纾垂着头,“我不打扰你们俩了,我先上楼休息了。”
她转身离开,步子迈得很快,生怕沈清岚多问。
她现在应该多多体谅一下沈清岚的,哪怕这种举动会让沈檀得意洋洋地讥讽她。
可临近沈老太太忌日,她不知实情还要任性地让沈清岚时时刻刻以自己为先,实在太不懂事了。
沈檀是在老宅住的,沈家很多事情都知道得格外清楚。
她要是真的有要紧的事情跟沈清岚说,那她自己再去阻拦就真的是无理取闹了。
哪怕她再不愿意,当下的她也应该这么做。
14. 第 14 章
背对着客厅上楼的一瞬间,时纾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她只是心疼沈清岚而已,她只是在对自己的错误进行弥补。
时纾努力安慰着自己,可难过的情绪涌上来得愈发浓郁。
她明明是可以不管不顾把沈清岚占为己有的人,现在也开始胡思乱想把沈清岚适当地推到别人面前了。
时纾换上了睡裙,蜷缩在床上,膝盖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她的手掌去抚自己的膝盖,却觉得自己掌心不像沈清岚那么柔软。
如果可以的话,她会在晚上恰当的时候告诉沈清岚自己不小心摔倒了,那样沈清岚就会一边责怪她又一边心疼地帮她擦药,还要将她抱在怀里,拍拍她的后背,让她不要怕。
绝不是像现在这样,她自己忍着疼,却放任沈清岚跟她最讨厌的沈檀待在一起。
时纾擦掉自己的眼泪,想要自己坚强一点。
她确认沈清岚爱她就好了啊,万一逼得太紧,沈清岚又生她的气怎么办?
可是只要沈清岚时时刻刻跟她在一起,就算是生气的样子,时纾也愿意。
她就是这样的,她没了沈清岚,根本活不下去的。
创可贴捂了太久,伤口泡发发白,她又去浴室清洗,坐在床边的地毯上,用碘酒擦着伤口。
不知道她们会谈话多久,如果是小时候那个自己,大概她会立马跑下去把沈檀赶走吧。
但现在的她没了这个胆子,她知道什么叫善解人意和懂事。
不止是听沈清岚的话而已,她还需要为沈清岚分忧。
-
看着时纾的身影消失在二楼之后,沈清岚的视线落在了沈檀身上。
“在公司待得顺利吗?”沈清岚主动开口问。
沈家老宅那边人多眼杂,也各有心思,沈檀虽然嚣张跋扈,但并不作恶,既然那边有意要安排人进公司,那她就塞一个威胁最小的进去。
虽然蝼蚁不至于惹是生非,但折腾起来也确实头疼,让人耗费心思。
“可顺利了。”沈檀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她双手搬了矮脚凳坐在沈清岚旁边,“不过公司里的人倒是刚正不阿,哪怕知道我的身份,对我还是那么严厉,出点错就要批评我。”
“带你的人都是我亲自提拔上来的,这样你学东西快,我也放心。”沈清岚说道,“要全是关系户,那公司早完了,知道你有天分,所以才只选了你。”
沈檀被草草一句话哄得高兴,嘴也没了把门儿的,“小姨,你该不会以后也让时纾进公司吧……?”
她问得很小心,因为她知道这是沈清岚的逆鳞。
话刚问完,沈清岚的脸色果然冷淡了些。
“我就是随口问问嘛,您怎么样决定就好,小时候我不懂事跟时纾闹矛盾,现在肯定不会了。”看到她那抹赏赐的笑容也没了之后,沈檀立马换了态度,“我听家里人说,小姨您之前在国外留学,那学校金融的专业在全世界都名列前茅,您也可以把她送过去进修一段时间呀。”
小时候时纾没被接进来玉湖公馆的时候,沈家那群小辈里她最讨沈清岚欢心。
她嘴巴甜,又实在会审时度势,知道沈清岚是当家作主的人,就只讨她一人欢心。
虽然不管沈清岚夸赞她是否真心,但这足够让她在别人面前趾高气昂了。
大概这就是她天生跟时纾不对付的原因。
她只在乎沈清岚能够让她轻轻松松坐上高位,而时纾竟然直接敢把沈清岚整个人霸占,去谈一些虚无缥缈的爱情。
沈家能够走到现在这种地位,上至沈家亲系,下至管家佣人,她们都知道感情是最不值钱的东西,这只会带来灾难,而没有任何利益。
只可惜时纾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看不出来。
“以后有事情就在公司告诉我,这种时间不要过来找我了。”沈清岚没有给出任何明显的答案,沈檀虽然不太满意,但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知道了,小姨。”沈檀抿了抿唇,“那我就先走了。”
沈清岚摆摆手,朝着楼上走。
时纾在此之前从未有过这样让步的时候,这不是她的性格,更何况来的人是沈檀。
时纾大概是知道了什么,但关系到沈家的事情,沈清岚不想让时纾有任何的参与。
她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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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护她,也需要让她避开。
推开门的一刹那,时纾坐在地上,抬眸怔愣地看过来。
睡裙下摆被她推上去,红肿的膝盖在白皙的肌肤下衬得触目惊心。
沈清岚快步走过来,拿过她手上的碘酒和药膏,细心地帮她擦拭伤口。
时纾忍不住鼻子发酸,却努力将自己的眼泪逼回去,“事情谈好了吗?”
沈清岚沉默着,一言不发地处理伤口,她把药膏盖回去,才看向时纾,“我说过,有人欺负你的话你要直接告诉我。”
不是可以,是必须。
面对女人强硬的态度,时纾只是垂着头,“我只是摔倒了……”
“只是摔倒吗?”沈清岚重复着她的话。
时纾不敢再第二次撒谎,红着眼望她,“你不应该问问我疼不疼吗……?”
她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落下来,沈清岚抬手擦掉她的眼泪,“我希望你对我诚实一点。”
“姐姐……”时纾又染着哭腔喊她。
她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这样可怜兮兮地唤她。
沈清岚果然露出无奈的神色,又去细细擦看她腿上还有没有其他细小的伤口。
时纾总是这样,懂得用什么办法换取她的同情。
她出生就难产,又是家里最小的女儿,受尽时家所有宠爱,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到了玉湖公馆,沈清岚更是手里捧着,嘴里含着。
不过时纾是她一手带大,再娇惯她也乐意,只是生气的时候总撑不了多久。
看她可怜兮兮地求饶,没呵斥她几句,就又心疼地去安抚她。
甜言蜜语也好,偶尔的惩罚也罢,毕竟时纾的性格是沈清岚养起来的,她也心甘情愿地受着。
娇养的肌肤稍微磕碰就容易留痕,她下手的力道稍稍重些红印就许久难消,更别说这会儿磨破了皮,没个三两星期是好不完全的。
“姐姐,我不疼……真的……”时纾抓住女人的手,让她不要再多问。
沈清岚反握住她的手,捏住她的手指,在手心里不轻不重地揉捏。
“那你总得告诉我,刚才在客厅里,你在想什么?”
15. 第 15 章
沈清岚还是第一次见到时纾会主动退让,放在以前,这两个年纪相当的小姑娘一定会当着她的面吵起来,甚至还会动手。
她见时纾不说话,只能主动问她,“你跟沈檀私下见过面?”
“我才不想见她。”
“所以是她去找的你?”沈清岚虽然在问她,但语气格外笃定,“你应该告诉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受了伤也要瞒着我,对我撒谎。”
哪怕她什么都能猜出来,但她也必须听到时纾跟她详细地说出事实。
时纾鼻子发酸,什么解释也说不出口。
“你明明知道,我最不喜欢你撒谎。”沈清岚严厉道。
她能够容忍时纾给她惹任何麻烦,但前提必须诚实,欺瞒是她最不能接受的一件事情。
如果时纾逐渐开始对她隐瞒,那她会去做一些可以让时纾被迫诚实的事情。
那个时候,时纾的挣扎是无用的,犯了错就该得到惩罚。
安抚也必须在惩罚之后,这样时纾才会长记性。
“可是你就是一直瞒着我啊……?我就是跟沈檀有冲突了,摔倒磕破皮了而已,又没有什么大事情。”时纾委屈极了,“为什么我的母亲忌日你会陪着我祭奠,还会哄我安慰我,但沈老太太忌日,你就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自己去忙……?”
时纾觉得这样不公平,明明她也可以安慰她,为什么沈清岚总是瞒着她?
她是不想知道沈家人的事情,可是沈老太太在世的时候,那时时家尚未败落,沈时两家交好,沈老太太特别喜欢时纾,总是夸她白白净净长得乖巧。
“我难道是一个胡搅蛮缠的人吗?你如果告诉我,我会想着法子哄你高兴的,不会让你待在家里陪我,哪儿也不准去。”时纾埋怨道,觉得自己实在委屈。
她没想过自己跟沈清岚可以是平等的,毕竟她单方面接受了太多好处。
她不把这些当成施舍,可也不要让她看起来太过可怜吧?
如果她能返还给沈清岚一些情绪价值,她现在也不会如此痛苦难过。
要是工作上的事情,那她大可以像往常一样,不准沈清岚忙里忙外,但现在这种情况,她实在没脸。
居然还是沈檀嚣张跋扈地告诉她沈老太太忌日的事情,还要以此威胁她要她出国。
“有些事情我不想让你知道得太清楚。”沈清岚说道,将她的睡裙拉下来,盖住她白皙的一双腿。
“又是这种话,我都听腻了……”时纾面容依旧不满,“难道你要这样保护我一辈子吗?”
沈清岚迟疑了下,问她,“你不想吗?”
“时纾,你不想吗?”女人重复问她。
时纾知道沈清岚在转移话题,但她还是不可避免地陷入到这种糖衣炮弹中。
这种话总让她感到很温暖,很舒服,让她没办法再强硬又自我地追问下去。
沈清岚明显是不喜欢她过多地询问私事儿的,她更喜欢自己依赖她。
如同精心浇灌的花朵,舍不得任何风吹雨打,最澎湃的也不过是嫩花自己沁出的蜜液,沈清岚熟练地知道如何让花朵奔如泉涌。
“昨晚那项链你不喜欢,我找人给你定制了新的款式。”沈清岚把样图给她看,“不过需要些时间才能送过来。”
时纾瞧了一眼便挪开脑袋,也不说自己喜不喜欢。
“这个不喜欢?那还有别的。”沈清岚又换了几份样图,“或者你说些喜欢的,我再去找人做?”
“不要。”时纾从床尾爬上去,利落地钻进被子里,对着墙侧躺下来,闷闷不乐。
以往时纾耍小性子,沈清岚也常这样哄她高兴。
沈清岚又在哪里得了罕见的宝石或珍珠,设计师会亲自前来玉湖公馆,让时纾一一挑选喜欢的在上面镶嵌。
几间空房全部打通改造成衣帽间,衣服种类排成排,远远望去,没一件重复的。
后来时纾不喜欢让人来玉湖公馆,沈清岚便自己过目,她了解时纾的喜好,很少出错。
只是偶尔时纾故意闹脾气,哪怕把全世界她喜欢的东西堆到她面前,也没一个能挑得上眼的。
钱是她最不缺的东西,但时纾的快乐却没办法永远都能买到。
“时纾?”沈清岚在她身边躺下,喊她没能得到回应。
她拉开抽屉里的盒子,拿过时纾的手,将里面的几个戒指一一试戴上去。
时纾仍然不理她,手被她朝后面拉过去,姿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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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略有些滑稽。
沈清岚将她五个手指都戴上戒指,看起来格外别扭,分明就是奔着逗弄去的。
女人还捏着她指节,从下往上,又从上往下,饶有兴致,就是不再开口说一个字。
时纾被她弄得心慌意乱,不知道她要不要继续哄自己,又觉得自己这时候主动开口就失去了主动权。
“捏疼我了……”时纾嘟囔一句,挣扎了下收回了自己的手,看见手指上的五个戒指,埋怨道,“一点儿都不好看!”
沈清岚不应她的话,又去抚她柔顺的长发,戳戳她脸颊上的肉。
时纾坐起来,瞪着女人看,“我一个也不喜欢!”
她把戒指大力地取下来,手指立即被磨红了。
沈清岚将五个戒指随手扔到桌子上,抓过时纾的手,细细地瞧,“也不说轻一点,对自己就这么凶?”
她揉了揉时纾手指上的红印,又放到唇边吻了吻,姿态闲适。
时纾乖且听话,耍性子也耍不了多久,沈清岚从来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劳心费神。
但无论狗腿式的讨好,揉肩捏腿,又或者是斗嘴置气时的张牙舞爪,除了她偶尔会被折磨得有点头疼之外,时纾的可爱却实实在在是第一位的。
“那我还能找谁撒气?”时纾任由她揉着自己的手,又偷偷去看桌上乱成一团的几个戒指。
有几个她还是挺喜欢的,但现在她不能表现出来自己的喜欢。
沈清岚注意到她的眼神,将戒指塞进盒子里,放回了抽屉远处,时纾只能收回视线,再次把注意力放在女人身上。
“想撒气还不简单?只要你别折腾自己。”沈清岚笑道,“明天带你出门撒撒气?”
“不要。”时纾又一次拒绝,“明天是什么日子我又不是不知道……”
沈清岚安抚她,“那你就乖乖待在家里,明天忙完了我亲自让你撒气。”
时纾咬了下唇,绕了这么一大圈,又是要她不准参与沈家的事情。
“再也不要被你骗了!”时纾用被子将脑袋蒙住,心里憋着的气越来越足。
这个女人知道怎么拿捏她,她偏偏还每次都中招了。
她下次绝对不会再被花言巧语骗了!
16. 第 16 章
时纾这一觉睡到了中午,沈清岚毫不意外地不在,身边被窝早已经凉了,女人应该是早早地就走了。
中午家里请来了大厨给时纾做饭,见了时纾下楼,热情地笑着,又恭敬地朝她鞠躬。
时纾没有理她,离开玉湖公馆让司机开往另一栋别墅。
那是罗家母女所在的住处。
庆幸的是,两个人都在,罗管家也没有去老宅忙碌。
时纾来这里的次数很少,打量客厅的时候看见置物架上放着一个迷你相框,上面是一张合照。
合照中是一对母女,年长些的女人很明显是罗管家,另一个小女孩看起来也就十岁左右,应该是罗婷婷。
时纾走近了些,“婷婷,原来你比我来得还要早啊……”
她只是随口感叹一句,并且对于照片里的场景没什么印象。
但罗婷婷抿了抿唇,眉心纠结,“那不是我,是我的双胞胎姐姐,我是十几岁才来的,这你是知道的呀。”
“你还有个双胞胎姐姐?”时纾惊讶道。
她居然从来没有听任何人提起过。
“对,但是很久很久之前就生了重病去世了……”
罗婷婷面露难过,惹得时纾连忙道歉,“抱歉,我不知道这个……”
罗婷婷摇摇头,“没事,来吃饭吧,你要是来的话应该早点告诉我的,只做了些家常菜,没能做你爱吃的。”
“我不挑食。”时纾嘟囔一句,坐在了罗婷婷给她拉来的凳子上。
“让沈总知道就不好了。”罗婷婷顾忌着这个,“要不我另外再去订些菜,很快就能送过来。”
“不用。”时纾没什么所谓,只不过听见罗婷婷担心让沈清岚知道,她心里又憋了怨气。
虽然全世界都可以围绕着她转,但都是看在沈清岚的面子上。
小时候她跟罗婷婷相处得好,长大知晓地位分寸之后,罗婷婷便主动开始疏离。
她跟那群阿谀奉承的千金小姐又玩不来,跟沈清岚闹了别扭不肯主动低头之后还真是没地方去。
罗管家盛了碗饭出来,放在时纾的面前,又去盛汤,将菜肴都堆在了时纾这里。
“妈,我的呢?”罗婷婷嗔怪地问,“怎么不管我啦?”
罗管家皱眉训斥,“没点分寸,等时小姐用餐结束了再说。”
突如其来的厉声让时纾微顿,“我们一起吃吧,不用这样的……”
“妈……”罗婷婷也有些惊讶,看到罗管家冷着的脸便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罗管家又冷讽,“你又不是千金小姐,别养这些毛病。”
时纾本就因为昨晚生闷气,就是来这里躲一躲,好让沈清岚知道她也是有脾气的。
但罗管家的话虽然处处捧着她,但她还是听出了几丝不对劲来。
从小到大,她跟罗管家的关系实在说不上好,但又客客气气的。
若是在别人那里,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早都当成自己女儿看待了,可偏偏时纾觉得,罗管家对她敌意很大。
平日里悉心照顾她,也全是在听从沈清岚的意思。
沈清岚没有嘱咐到位的,哪怕罗管家能够意识到不妥,也绝对不会去理会时纾。
这也就是时纾为何惹了那么多祸的原因,沈清岚惯着她,也没人教育她鲁莽是否或错对。
时纾没有吃饭的胃口,把筷子撂了。
“要是不合时小姐的胃口,我再去做些别的。”罗管家再次开口,姿态恭敬,刚才的冷脸不复存在。
“婷婷,你能带我参观一下这里吗?”时纾转而对着罗婷婷问,“我想去楼上看看。”
“……好。”罗婷婷看了眼罗管家,没有拒绝的意思之后才应下了。
她让时纾先往楼上走,自己在后面慢慢跟着。
“这里相对于玉湖公馆面积很小,但对我来说已经特别大了。”罗婷婷站在二楼楼梯处,“能参观的地方不多,二楼的房间就用了两个作为卧室,其他的都是空置的。”
“之前沈总安排的房子比这个还要大一些,但妈妈没有接受,然后我们就搬来了这里,沈总说这已经是她能让人找到的最小的房子了。”罗婷婷推开自己的卧室,“我在这一间住。”
“你不觉得罗管家好像很不喜欢我吗?”关上门之后,时纾便开门见山了。
罗婷婷往身后看了一眼,哪怕是紧锁的门也还是被这句话弄得胆战心惊,“有……吗?妈妈她是哪里做得不周到,你可以直接说的!我会转告她!她会改的!肯定会改的!”
“你不用害怕,我就是问问你,你有没有这样觉得?”时纾不打算能够从罗婷婷嘴里听到什么事实,她只是想观察一下罗婷婷的反应,毕竟这两个人是亲母女,母女一条心,她在这栋别墅里,算是外人。
“妈妈她一直这样啊,公事公办,我确实做得不对,要是在玉湖公馆,沈总肯定会生气的。”
时纾了然,她就知道是这样无关紧要又格外无聊的回答。
她没有再多待,下了楼就回了玉湖公馆。
别墅内空荡荡的依旧只有她一个人,大厨已经不在了,应该是听了沈清岚的嘱咐,做好了饭菜就不再打扰直接离开。
她也没拿筷子,用手捏起来一块肉塞进嘴里,味道很不错,但她却没有多吃的胃口。
时纾翻了翻自己手机上的联系人,好像除了沈清岚之后她没有任何可以联系的好友。
不光是沈清岚看到她跟别人走近会不乐意,哪怕沈清岚要她去接触别人,她好像也不知道要怎么发展友谊。
秦湘仪将学习和玩乐分得很开,学就好好学,玩就好好玩,因此知道不少学校附近甚至是整个市的游玩地点。
但她一次也没去过,秦湘仪主动约了她好几次,她也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了。
有时候一个人待在家里等待沈清岚的时候,时纾也会觉得很孤独。
但她清楚地知道,沈清岚没办法时时刻刻陪着她。
如果没有她在,沈清岚会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工作上。
时纾不想用累赘去形容自己,她是陪伴着沈清岚,给她带去开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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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只有她最需要沈清岚,沈清岚却不是最需要她的。
每每想到这些,时纾难过的情绪就抑制不住地涌上来。
苦恼的时候,门口传来动静,沈清岚的身影出现在了客厅。
时纾立即喜出望外,却又迅速收敛起了笑容,别扭地看向她。
“你不忙了吗?怎么突然中午回来了?”
“没听到你吃饭的消息,就回来看看。”沈清岚扫了眼桌面,没能发现动筷子的痕迹。
“我吃不吃饭你还要过问那些厨师啊?”时纾说,“哪有你这样时时刻刻监视人的?”
“你不在身边的时候,我总是很担心你。”沈清岚夹了菜放到时纾面前的碗里,“你不好好吃饭,她们又不敢说你,只能让我来了。”
“那我今天要是好好吃饭了,你难道就不回来了吗?”时纾敏锐地抓到话语里她可以辩驳的漏洞,拿出来大做文章。
“你现在年纪渐长,油嘴滑舌的本领也渐长了。”
“反正岚姐有重要的事情忙,有重要的人要见,我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姑娘,除了死皮赖脸地跟着你,还能做什么?”时纾不乐意,“你就是拿准了我不会跑,所以才这样对待我。”
“你想错了。”沈清岚纠正她,“我要是不看重你,就不会回来,也不会把你接到玉湖公馆住。”
她又开口,“我知道你一个人待着无聊,你想做什么可以告诉我,我帮你安排,或者你自己去做。”
“我想跟朋友出去玩儿,还想出国读书,还想陪岚姐一起上班。”
三个要求没一个时纾自己想要做的,她猜测也没有一个沈清岚会让她去做的。
“好。”沈清岚应下,“我很快忙完,之后就帮你安排。”
“答应得那么快做什么……”
这么迅速倒是让时纾有些怀疑了,难道之前的生气吃醋都是假的吗?
“要交朋友可以,但你应该学会辨人;出国留学这个很简单,随时都可以;要陪我上班的话,要来当我的小助理吗?”
“以前也没见你答应我这些……”时纾喃喃道,“不会是哄我高兴吧?”
这些事情当下的时纾根本不会去做的,沈清岚万一就是捏准了她的心思,故意哄她玩儿呢?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这种亏她在沈清岚身上吃得不要太多。
“当然不是了。”沈清岚拨通了电话,对面秒接了,“刘助理,今天下午在我办公室内腾出一张办公桌来。不,现在就去。”
“哎等等……”时纾连忙拦住她,“别……”
沈清岚将手机锁屏,挂掉了根本就没拨出去的电话。
“要我去上班?你不怕我工作失误,给你造成损失吗?”时纾没接触过这些,对自己的实力没什么把握。
她真的……什么都不会。
除了些乐器她很擅长之外,尤其是钢琴她格外厉害,那也是因为沈清岚喜欢听她弹琴。
“那算什么?”沈清岚示意她张嘴,将饭菜送进她口中,笑着道,“我们时纾比什么都重要。”
17. 第 17 章
沈清岚早就考虑过时纾会离开她这种可能,但无非就是在她视线范围内没由头地撞来撞去罢了。
公司或者玉湖公馆离她最近,她根本不用花费心思,出国的话,她也有无数的眼目。
只是可惜当下的时纾毫无离开的意愿,她自然也不会故意将这小姑娘推出去。
反正时纾任由她掌握,离了她大概率也会饿死。
时家的仇人是短暂地消失了,不是死了。
如果有一天时纾跟她的关系断裂的消息传出去了,自讨苦头的也绝对不会是她。
时纾乖顺地张嘴吃掉女人喂过来的饭,“婷婷有个双胞胎姐姐吗?”
“确实是有,你从哪里知道的?”沈清岚自然地回答她,没有隐瞒的意愿。
“刚才我去婷婷那里找她,发现了一张合照,是罗管家和一个小女孩,我还以为那是婷婷。”时纾说,“她姐姐得了什么病?”
她对于这方面的知识过于浅薄,网上搜来的也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个我并不太清楚,罗管家作为母亲,所有的病情她都会亲自去跟医生沟通。”沈清岚把空碗放下来,抽张纸巾帮她擦嘴,“我能做的就是给她找最好的医生,但结果很可惜……”
“她十二岁那年去世的对吗?”时纾继续问,“距离我搬进来玉湖公馆没差几个月?”
沈清岚点点头。
“确实很可惜,我说不定会跟她成为好朋友。”时纾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并不想把当下的氛围变得太糟糕,“你看,我跟婷婷就相处得很好。”
沈清岚只是弯了弯唇,没再多说什么。
时纾怕午饭结束沈清岚就要走,继续想着新的话题,“罗管家在沈家照顾了很多年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想问问,她照顾我这么多年了,我想跟她多亲近亲近。”时纾露出纯真的笑容来。
罗管家对她的态度过于明显了,那股敌对的意思哪怕她不刻意去察觉都能够敏锐地发现。
这种态度绝对事出有因,她想要知道原因在哪。
“沈家还没发展起来的时候,罗家祖上几代就跟着了。”沈清岚告诉她,“家里人都很信任她们,她们也很忠诚,所以每年的这段时间,罗管家会去老宅那边负责祭奠的事情。”
“祭奠的时间在什么时候,祭奠过了吗?”
“明天早上。”沈清岚说,“家里的人会去墓地。”
时纾的心脏揪起来,她下意识攥紧了女人的衣角,“我……我能去吗?我也想去……”
她不抱希望,毕竟在此之前,她从未参与过任何沈家的事情,沈家人也不待见她。
沈清岚思考着,要是带时纾去了,老宅那边怕是又要闹个没完。
那边人折腾起来没有分寸,心思也一个比一个歪,毕竟沈家从小的氛围就重利益不注重感情,时纾被她这样捧着,早就被大部分人看不顺眼,眼下只不过是被她的位子压着。
这群人巴不得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好好训斥时纾一番,就算真干不出来什么事儿,但嘴上也势必会过过功夫。
时纾同样知道沈清岚的担忧,垂着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可以。”
令人意外的话从女人的口中说出来,时纾惊讶地张大了唇,“真的吗?”
沈清岚轻笑,拍拍她的手背,“不过你要好好待在我身边,不要乱跑也不要乱说话。”
时纾重重点头,黏着女人的心思又深了些,她靠着她的肩膀,嘴角的笑容再也抑制不住。
-
早上天还没亮,时纾便睡不着了。
沈清岚恰好从浴室出来,见她醒了之后便嘱咐她去浴室洗漱。
早饭没有时间吃,时纾也不喊饿,司机恭敬拉开了车门,两个人坐上去之后很快便出发了。
“困吗?要不要再睡会儿?”沈清岚问她。
墓园在郊区,开车过去至少要两个小时。
时纾摇摇头,看见车上放着几束白色的菊花,便拿过来抱在怀里。
“我可以送花吗?”时纾不确定地问。
“可以,这些就是给你准备的。”沈清岚应允她。
前排副驾驶坐着个年轻的女性,是老宅那边新来的帮佣,负责这次祭日的大部分杂事。
她跟沈清岚讲述着细节,平稳的语气里染上几丝细微的因紧张而引起来的轻颤。
“要是有人违抗你,那就让人看着她在家里哪儿也别去。”沈清岚淡声道,“就说是我的意思,其他的你不用担心。”
“……好,我知道了。”帮佣从后视镜里偷偷打量了眼抱着花的时纾,时纾正低着头,时不时拨弄着花瓣,努力让它看起来更漂亮整洁一些。
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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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车厢内的谈话,时纾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紧张。
原来老宅那边的传闻都是真的。
不出多久,就到了墓园。
入口是一座铁门,石板路由外蔓延进去,大理石墓碑上雕刻着精致的花纹。
周围的花坛中,种满了各种罕见的花卉,还染着清晨未褪的露珠。
天蒙蒙亮,太阳还没露面,沈清岚递给时纾一件黑色的外套让她穿上,盖住了里面黑色的裙子。
沈家的人已经来了不少,小辈们来得早,看见时纾便议论纷纷,但没有人主动开口询问。
时纾直起腰昂起头,挽过女人的小臂,站在了距离墓碑最近的地方。
须臾,人全部来齐,但她们分得清事情轻重,先开始祭奠,但落在时纾身上的视线始终没有消散。
时纾是最后一个过去将花束放下的,而后她转过身,扫了眼面前这群人的脸,看出来她们都怀揣着各种各样的心思。
她甚至在人群的角落里,看见了罗管家。
按理来说,这里都是跟沈家带了血缘关系的人,而佣人是不允许到场的。
可见罗管家在沈家的地位的确不低,时纾没有再过多浪费时间。
“……岚姐。”她走回女人身边,低低唤她,又轻轻扬了扬唇。
沈清岚回了个浅淡的笑容。
祭奠流程继续,主祭人念着祷告词,在场的人跟着鞠躬。
各有各的忙,所以这场祭奠没有进行多久,沈清岚做了最后发言。
无非就是些过场子的话,只是最后一句,她冷声道,“沈家不养闲人,最好别做些多余的事情。”
这话一出,时纾身上的视线更多了。
每个人都知道她在暗示什么,又在保护什么。
时纾心安理得地接受女人的保护屏,觉得自己今天来得特别对。
沈老太太在世时很喜欢她,她今天既祭拜了沈老太太,又让沈清岚在沈家人面前再次给她做了保证。
她嘛,就是喜欢狐假虎威啊。
沈清岚的话结束,刚才有人想要多嘴的这下子也不好去主动冒尖儿。
她还有要紧的事情跟别人要谈,不过几分钟而已,她便让时纾先回车子上等着。
沈檀步子走得急,路过落单的时纾,这次没有主动挑衅,只是冷嘲热讽道,“啧,真有本事。”
18. 第 18 章
时纾坐在车子上,看向窗外的光景。
外面人来人往走动着,偶尔有人大了胆子将目光投进车厢里,她便回望过去,一点儿也不怕什么。
许久便觉得无聊,最后便看着不远处沈清岚的身影,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觉得等待是虚无的。
女人身穿黑色西服,身材高挺有致,胸口戴着一朵白色的花,或许是她自身的气场太过强大,别人在她面前交谈时,看起来总是卑躬屈膝一些。
时纾对于十二岁那年的印象很清晰,那天她坐在别墅门口的台阶上,无助地望着四周,沈清岚就坐在黑色的车子上,若有所思的目光在她身上久久萦绕。
她很乐意这样等她忙完回来,就像是在等回家的爱人一样。
沈清岚不经常回老宅那边,只有在类似于这样的重要日子才会跟沈家这群人见面。
在时纾的眼中,沈家这群人才是最大的累赘。
而她则是跟沈清岚最般配的人。
“等久了吗?”沈清岚坐回车子上,司机关上了车门。
时纾拨弄着女人胸口的花,“没有,得让你先忙重要的事情啊。”
“周末带你去个好玩儿的地方。”沈清岚握住她的手,“算是补偿你。”
“我想你多陪陪我……”时纾靠着女人的肩膀,郁闷地努了努嘴。
她不喜欢补偿这样的词语,听起来不太平等。
放任沈清岚去工作应该是她允许的才对,这样的话看起来她才是最有掌控权的那个人。
至于补偿这些,只要她在沈清岚身边多待一秒钟都是足够的。
沈清岚垂眸看着她,指腹摩挲着她的唇,没有沾染任何颜色。
今日祭奠,时纾的脸没有上任何妆容,面容看起来格外素净。
“太素了。”沈清岚评价道。
“什么?”时纾不太理解,疑惑地抬头看她。
沈清岚拿出一只橘色口红,掌控住她的下巴,涂抹着她的唇。
指腹再次摩挲的时候,就晕染了不少浅淡的橘色。
时纾抿抿唇,女人的动作惹得她双唇有些发痒,她用牙齿咬了几下唇角,缓解了些许。
“今天这个日子,不适合化妆嘛。”时纾这才知道沈清岚的意思,看到女人指腹上的颜色,又用手指帮她擦掉。
年纪逐年增长,时纾在穿着打扮上也学会了挑剔。
小时候,她对于化妆台上的瓶瓶罐罐感到好奇,沈清岚一一告诉她那是什么,主动帮她尝试。
口红试了一支又一支,时纾还自己偷偷去买各种各样的眼影,不过画的实在不算熟练,一片青一片红又一片紫。
沈清岚帮她用卸妆巾擦掉妆容,夸她动手能力强。
抛开时纾她闯祸被沈清岚训斥的时候,她的成长环境总是围绕在女人的夸赞之下。
后来,她学会如何将自己打扮得更漂亮,每每询问时,沈清岚也不意外地夸她好看。
好像在沈清岚眼中,她就没有不漂亮的时候。
不过,她好像更喜欢把漂亮的自己弄脏。
看自己因为眼泪而弄花的妆容,眼睛和鼻尖都红红的,在她手心上哭成一个可怜兮兮的泪人。
那个时候的沈清岚,口中吐出的漂亮多了些更深的情意,时纾能够用身体感受得到。
“刚刚沈檀夸我了。”
“是吗?”沈清岚非常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她夸我有本事。”时纾知道那是嘲讽,但她根本不会在意,反而用这种话朝女人邀功,“能牢牢待在岚姐身边,我是不是很有本事呀?”
沈清岚无奈轻笑,吻她额头。
回去的路上,沈清岚又难得唠叨她许多句。
无非就是些功课上的事情,要她好好学专业课,要不就去国外深造。
这让时纾怀疑是不是沈檀在背后偷偷说了她小话,不然沈清岚不至于最近对着她说了好几次这件事情。
时纾一边说着不喜欢听,又联系了罗婷婷帮自己补课。
如果她的成绩好一点,或许沈清岚就不会把她送去国外了。
尽管这种可能性不大,但她要把仅有的一点可能性也杜绝掉。
车子刚在玉湖公馆停下,时纾便去找了罗婷婷。
两个人在楼上的一次空房间坐下来,这是她们最常用的一间房,没有人会来打扰她们的功课进度。
而此刻的书房中,罗管家站在沈清岚面前,面容紧张,双手来回搓动,表情没有往日的严肃恭敬。
“沈总,我什么时候能去见见我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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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她跟时纾相处得不是不错吗?”沈清岚说道,“她还缺什么?我可以补给她。”
“您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罗管家的脸上露出难得的愠意,“她已经被您送走八年了,她是死是活您总得让我知道!就这样让她凭空死掉,隐姓埋名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沈清岚蹙了蹙眉,“我希望你能够诚实一些,守信一些,我们沈家世世代代的同伴,现在要对着我指手画脚吗?”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罗管家迅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激,缓和了自己的情绪,她试图平静地开口,“现在她也二十岁了,肯定跟婷婷一样懂事,我会把她教得很好,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不会让她张口的,求您让我见她一面……”
沈清岚露出罕见的不悦,不想再听下去,但也没有开口阻拦。
“如果,如果不是……”罗管家看向沈清岚,支支吾吾地说。
“如果不是时纾,那你的女儿就不会被送走,是吗?”沈清岚轻蔑地将她不敢说的后半句话吐出来。
她勾勾唇,“你应该很清楚,如果不是时纾,她现在的结果真的就像外界所说的那样,因一场罕见病去世了。”
“我……我想要的真的不多……”罗管家难以抑制地抽泣。
她不在乎钱和名声,而沈家从来都只给她这些,而世世代代的主佣感情,根本不值一提。
沈家含了血缘关系的人之间都不谈感情,更何况她们家呢?
“我听说,你教育婷婷人最应该懂得感恩。”
罗管家收敛情绪,知道沈清岚是在提醒她。
她作为罗婷婷的母亲,最应该以身作则。
沈家给她的已经比大多数人好太多,她不应该逾矩,妄想从主人家里得到想要的。
像她这种地位的人,从来都只有被给予,而不是主动索取。
她之前在老宅照顾沈老太太,那是个非常和蔼的女性,她偶尔提出来的小小的要求,沈老太太会一一满足。
后来沈家遭遇友人背叛,差点被拉下神坛,如果不是沈清岚雷厉风行,手段毒辣,沈家怕是保不住。
她早就知道,沈清岚不是善辈。
她只是在恨,为什么背叛了沈家的友人的女儿,能够轻易夺得沈清岚的宠爱呢?
19. 第 19 章
时纾得意洋洋地将自己的专业书拿给沈清岚看。
作业本被老师评了A+,评语上还夸她的字写得漂亮。
之前也有被评了A+的时候,但时纾不屑于让沈清岚看这些。
作业而已,只要是写了,全对了都能得A+,但现在她必须要让沈清岚看到,这些知识对她来说实在太简单了,只要她肯学,就没有学不会的。
这样的话,就会杜绝掉沈清岚要她出国留学深造的可能。
“写得不错。”沈清岚夸赞道。
“那当然了。”时纾沾沾自喜,“小菜一碟嘛。”
晚饭适时端上桌,罗管家站在一边,面容一如往常。
沈清岚放了话,罗婷婷便坐在时纾了身边。
她并没有拿筷子,只是看着年纪相仿的两个人。
“我听说学校今年交换生的项目已经开了?”
时纾闻言抬头,却发现沈清岚问的是罗婷婷。
“对,报名时间快截止了,之后要老师筛选。”罗婷婷回答,“名额挺少的,我查了往届的资料,学校对交换生的筛选还是挺严格的。”
“你查了往年的资料吗?”沈清岚笑着看她,“觉得怎么样?”
“我……”罗婷婷咬了下唇,不知道怎么回答。
“沈总。”罗管家在一边听得心惊胆颤。
她是考虑过要罗婷婷远离沈家,毕竟里面的水不浅,但也得是她自己送出去。
沈清岚这样问,绝对不是表面听起来的意思。
她知道,自己刚才对沈清岚提的那个要求太莽撞了。
她还在猜测,沈清岚是真的有了这个想法,还是在暗里警告她刚才的话。
沈清岚睨她一眼,罗管家有眼色地闭了嘴。
“班里有个同学报名了,材料被打回来好几次呢。”时纾参与进来,“我之前问过婷婷,她要是想出国留学,也可以不走学校那边啊,岚姐那么厉害,随便安排一下不就好啦?”
“就你懂得多。”沈清岚嗔怪地看她,时纾轻哼了一声,嘴角带笑。
“我不太想出国……”罗婷婷还是说了实话,“妈妈年纪大了,我想留在她身边照顾她。”
“我知道你一直很孝顺,你要是有任何要求,可以尽管跟我提。”沈清岚笑道,“不管别人怎么看,现在关上门说亮堂话,我才是最应该感恩你们母女的人,若是换了人待在玉湖公馆,我真的是不会安心的。”
罗婷婷不知道如何反应,对于沈清岚的话除了欣喜还是欣喜,她高兴地看向罗管家,看到她沉默着一言不发,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之后,便收了自己的笑容。
她的妈妈教育她情绪不要外露,她刚才确实过于激动了。
“谢谢您。”罗婷婷的笑容变得腼腆端庄,很快将晚饭吃完,母女俩收拾妥当离开了玉湖公馆。
-
周末,时纾被沈清岚带去了国外。
这是一家女性私人会所,前来的宾客都是被邀请来的都是各路商业大佬,放眼望去,女人们的姿态各异,亮眼动人。
哪怕鼻间没有嗅到香水的味道,脑子也会自动给机体渲染出周遭舒适又好闻的氛围。
不少人都携了同伴,她们或许是情人,或许是恋人,甚至是左拥右抱的多人关系。
她们见了沈清岚,主动打了招呼,时纾记得自己之前见过这些人,但不记得名字。
这种场合下,她什么场面话都不用说,会有人主动跟她搭话,把世界上最好听的话夸在她身上。
她只需要去观察,哪个女人的妆容好看,她也要去学一学。
谁的发色又格外漂亮,可沈清岚喜欢她黑发,那她就偷偷去买几顶彩色的假发去戴。
在这里,所有人都会认为她是沈清岚最合适的女伴,她也会同样夸赞对方般配。
沈清岚酒喝得微醺,会在角落里轻吻她的唇,将酒香甜蜜地渡给她。
偶尔有人路过,递过来赞赏的目光,沈清岚也只是轻轻点头回应,丝毫不在意她与时纾之间的亲密会完全暴露。
时纾很喜欢这里,简直是乌托邦。
沈清岚不经常带时纾出席这种玩乐性质的场所,也不喜欢时纾贪玩喝酒。
格外亲近的几个好友不在,沈清岚的兴致缺缺,这群人自然不会放过捕捉时纾这个难得的机会。
时纾看向沈清岚,女人给了她眼神要她自己决定,时纾便没有拒绝。
她是新手,便开启了不算特别复杂的游戏,百/家/乐。
庄家抽签决定,五局三胜。
但规则时纾还是听得头疼,缠着沈清岚要她帮自己玩第一局。
“沈总今天很有耐心嘛,以前还说什么浪费时间。”有人调侃,沈清岚只是勾勾唇不说话。
第一局,毫无疑问沈清岚是赢家。
但时纾还是看得迷糊,她偷偷凑近女人耳边,“怎么就赢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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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沈清岚刚要解释给她听,对面立马哟呵开启了第二局,根本不给时纾学习的机会。
“分明就是要看我输嘛……”时纾第二局看了眼自己的牌,脸上露出了明显的苦恼,她把牌塞到女人手里,撒娇道,“姐姐,第二局还是你来吧……我今天,今天运气好像不太好啊……”
沈清岚接过她的牌,翻面的时候是一张方块二。
结果仍然不出意料地赢了。
“第三局不准搬救兵了!”有人不满道。
时纾惊讶的神情还没转过来,对着对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再次低声问了沈清岚,“我的牌不是方块七吗……?”
沈清岚不回答她,要她自己去拿牌,她在旁边看着她玩儿,没了多余的动作。
五局三胜,只要时纾赢一次,那今晚的赢家就是她。
时纾深呼吸了一口气,果断地亮出了自己的牌。
两局过去,比分成功地二比二平了。
时纾的挫败感十足,沈清岚一出手就是赢,而她却根本找不到方向。
“游戏而已。”沈清岚见她失落,笑着哄她,“输了无非就是送点钱,你不是最擅长让我帮你买单吗?”
“这不一样,我之前花钱的时候是高兴的呀……”时纾丧着脸,“哪有现在这样嘛……”
“那就笑得开心点。”沈清岚用手勾了勾她的下巴,“最后一局你会赢的。”
“真的吗……?”时纾一点儿都不信。
沈清岚盯着她看,“当然了,你不相信我吗?”
有了女人的保证,时纾的心情得到些许安慰,但还是紧张地开启了最后一局。
时纾接了牌,但迟迟不敢去看。
她看向沈清岚,皱起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
“我猜,这是一张红桃A。”沈清岚的掌心盖住她的,温热传递过来。
时纾的眼睛亮了亮,如果是红桃A,那这一局她将赢得彻底。
“反败为胜的感觉不是更好吗?”沈清岚轻吻她的耳朵,“翻开吧,我们会赢的。”
时纾此刻的信心十足,她亮出最后一张牌。
一张红桃A赫然出现在了桌面上,周遭发出欢呼声。
反败为胜的感觉果然很好,时纾笑得格外开心。
她再次看向女人,沈清岚正对着她露出赞赏的目光。
上天啊,如果现在给她当众亲吻沈清岚的勇气,那她什么代价都愿意为其付出的。
20. 第 20 章
宴会都是小场面,重头戏在后面的拍卖会。
世界各地的名贵珠宝都会送到这里来,前来的宾客身份高贵,挥霍起来毫不计较成本,拍卖会的主办方会大赚一笔。
之前时纾就跟沈清岚说过,她想要在拍卖会上自己买一些喜欢的,没想到沈清岚这么快就满了她的意。
01号拍卖品是一枚蜜黄色猫眼石戒指,透明展览台后面站立的设计师简单介绍了它的设计理念。
在这里哪怕设计师再出名,她的想法也并不值钱,只是这猫眼石的颜色实在罕见,初次叫价就到了一百万。
价格迅速飙升到达一千万,时纾看了眼便没再理会,翻阅着手里的拍卖册子,逐一看完了所有的拍卖品。
说实话,她看不出来什么设计好什么不好,相对于已经设计好的成品,她喜欢裸石,买来之后再由熟悉她喜好的设计师去打造,出来的成品她更喜欢。
她的年纪轻,更适合珍珠之类的珠宝,偶尔别的种类,也都是沈清岚帮她挑选好的。
02号拍卖品是一件大溪地天然黑珍珠钻石项链,时纾也没有要喊价的意思。
“不喜欢吗?”沈清岚看她兴致浅淡,开口问道。
“不喜欢这个颜色。”时纾撑着脑袋,看着这一条项链被人以两千两百万的价值拍走。
“回头给你找些别的颜色送到玉湖公馆去。”沈清岚将册子翻了翻,示意她看,“要不要这块裸石?”
那是一块天然亚历山大变石,是金绿玉矿物中非常罕见的类别。
“绿色的……好像更适合岚姐呀?”时纾说道,“打成碎钻镶嵌在裙子上,岚姐穿肯定特别漂亮!”
沈清岚笑而不语,又帮她翻别的拍卖品,时纾一一找了理由,她确实没什么喜欢的。
时间逐渐流逝,终于到了18号拍卖品,是那块天然亚历山大变石。
“五百万!”
“八百万!”
“一千万!”
时纾想也没想举起牌子,“三千万!”
喊完她凑近沈清岚,得意洋洋地给自己邀功,“我要给岚姐拍到最好看的宝石!”
反正不是花她的钱嘛,而且她花的越多沈清岚越开心。
“我很荣幸。”沈清岚笑道。
因为实在罕见,三千万也很快被四千万压下去,时纾再次举起牌子,“五千万!”
喊价都是略微往上喊,就算不低也不会过于莽撞,时纾的声音惹得不少人望过来。
时纾从来不是会因为别人的注视就羞赧地想要逃跑的人,她反而更加兴奋了。
沈清岚更不是了,她只是气定神闲地坐着,等着她的时纾将这块宝石拍下来送给她。
“五千万!还有比五千万更高的吗!”拍卖师的声音露出明显的激动,她举起手示意,目光在场内四处张望,期待着下一个加价。
“五千万一次!”
“五千万两次!”
“五千万三次!”拍卖师‘咚’地一下敲了锤子,这块宝石归属了时纾。
“恭喜啊。”旁边的人是刚才跟时纾一起玩儿牌的,这会儿祝贺了时纾,时纾便回馈了一个微笑。
绝大多数人都知道沈清岚跟时纾的关系,不过因为时纾罕少被带来国外露面,所以多数人都是听说。
这次亲眼见到,更加确信了沈清岚对于时纾的宠爱,哪怕是要天上的星星,这个女人都会给她的小姑娘去拿到吧。
“岚姐,我给你拍到最好的东西啦!”时纾笑嘻嘻地看向身边的女人。
沈清岚勾了勾她的鼻尖,“我很喜欢。”
她们都知道这块宝石虽然罕见,但绝对不是世界上最真珍贵的东西,但那是时纾送给她的,在她心里,就是最珍贵的宝物。
最后一件拍卖品是一条血珍珠项链,链条是锈掉的细细的铁链,吊坠是一个迷你玻璃瓶,里面装着红色的液体。
柜台旁边的小女孩面黄肌瘦,比展台没高出多少。
拍卖师介绍着她的身份。
这个小女孩已经成年了,只是因为营养不良才过于瘦小,她从小就是个孤儿,之前生了场重病被领养的那户人家弃养了,现在她的病已经被慈善基金会全额免费治疗好了,如果有意愿的话,可以收养她,只要拍下这条属于女孩的项链就可以带走她。
时纾翻了翻拍卖册子,没能找到这条项链的信息,她疑惑地看向沈清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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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岚只是浅淡地往前看着,但没有多少注意力放在台上。
“册子上怎么没有写?”时纾嘴里嘟囔一句,“看着好可怜……如果有人会收养她就好了,或者给她一份工作……”
这个女孩只比时纾小两岁,面孔是亚洲黄种人,但身形看起来实在太过弱小了。
女孩脸上写满了茫然,站直的身体看起来有些机械。
许久都没有人开口,时纾咬了下唇,手摸向了牌子。
从小沈清岚教育她黑白分明,她自己没彻底把女人的意思学会,却自由发挥到了惩恶扬善。
她该做那个主动善良的人,她有这个实力,也该有这个心性。
沈清岚按住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乱动。
“为什么?”时纾更加疑惑,“我们可以给她一份工作,这样她会养得起自己,或者送她上大学,她有了学历,也会有更高的视野。”
“没有那么简单,你坐好。”沈清岚将牌子放到距离时纾较远的另一边,声音冷淡不少。
三分钟过去之后,仍然没有人喊价,台上的女孩的眼眶红润,背脊倾颓。
拍卖师无奈地说,“如果没有人喊价,那么我们会放弃这件拍卖品。”
如果无人救助,女孩会被撵出去自力更生,是死是活都没有人在意。
拍卖师继续解释道,现在无法联系上之前那户收养的人家,这意味着拿不到女孩任何的证明材料,如果放任她自己在外,存活的可能性不大。
“一百万!”情急之下,时纾开口。
沈清岚皱了下眉,但没有任何拦住时纾的动作,她仍然静静地坐着观望,平静地接受着望过来的那些诧异的眼神。
“一百万一次!两次!三次!成交!”拍卖师没有去管时纾有没有举牌子,甚至没有询问第二次,就匆匆结束了这个拍卖。
拍下的过程格外迅速,时纾甚至开始迷茫,“为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这里为什么会凭空出现一个已经成年的孤儿?”
时纾的嘴巴微微张大,脑子有些宕机。
沈清岚抿唇,“如果缺情人的话,就可以在这里光明正大地带走她。”
21. 第 21 章
一股做错了事儿的愧疚感在时纾的心里涌上来。
她不知道这个潜/规则,怪不得刚才沈清岚没让她举牌子,可她还是没听。
“不过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救她。”沈清岚安慰地笑笑,“我会按照你的意愿妥善地在国外给她安排一个工作。”
“姐姐……”时纾没有忘记刚才周围的人望过来的视线,内疚地喊她。
大概这些人的想法都是一致的,只有她自己傻乎乎的。
“别担心,你在这里坐着,过会儿我来找你。”沈清岚安抚她,起身离开了。
拍卖会临近尾声,拍卖师说了结束词,那块宝石被送到了时纾的身边,经检查之后便由专人带走送回国内。
至于那个女孩,只是胆怯地站在不远处,时纾盯着她看,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没过多久,女孩的身边出现了一个看起来格外平易近人的陌生的女人,她弯下腰,热情地跟女孩搭话,将她带走了。
时纾伸长脖子往两个人离开的方向看,有些着急,想要喊她。
“走吧。”沈清岚牵过她的手,带着她走向大厅出口,“找了人安排那个女孩的事情,她会过得不错的。”
有了沈清岚的话,时纾总算放心,“姐姐,我以后不随便给你添麻烦了。”
“有吗?我不觉得这是麻烦。”沈清岚笑道,“我们时纾是很善良的人。”
“是姐姐教育得好呀……”时纾的心情逐渐被女人安抚,脸上的笑容终于回来了不少。
夜已加深,车子开得平缓,惹得时纾疲倦感迅速袭来。
沈清岚将她抱在怀里,看着老宅那边的人送过来的消息,嘴角压了压,有些不悦。
罗管家还没死心,去找了老宅那边的一个姨母。
那个姨母在老宅地位很高,是掌管家事的,话语权很大,早些年沈清岚跟她来往不少次,也算是心连心值得信任。
但这些细节没必要让别人知道,于是罗管家去找了她,想要通过她来见自己的女儿。
过去沈家遭遇变故,她要不是手段毒辣,现在位子不会坐得这么稳。
岁月流逝,她知道人做事总该留一步,过去的错对她不会过多计较,也不会对没有威胁的人赶尽杀绝,但前提是不要不经她的提醒,三番两次忤逆她。
在外界的眼中看来,她只是在时纾的身上有那么一点人情味而已。
沉思的时候,怀里的人倏地动了下,时纾抬起头,发丝凌乱地看她。
“睡得不舒服吗?”沈清岚收回思绪,拨弄着时纾额前的碎发,“忍一忍,快到了。”
“不是……”时纾嘟囔着,“我就是做了个梦,有点吓人。”
“又梦到宠物狗了?”沈清岚声音放柔,声音低缓。
时纾摇摇头,“我梦到拍卖会上了,我站在展台旁边,衣服破破烂烂的,大厅内坐了好多权贵,她们都用很复杂地眼神看着我。”
“还是被刚才的事情影响到了吗?”沈清岚轻拍着她的后背,哄道,“没事的,别怕,梦都是假的。”
“我还梦见姐姐就坐在第一排,我喊您救一救我,但我怎么也发不出来声音……”时纾说着便有点哽咽,“您不理我,也没有人肯要我,最后我就被赶出去了……”
“我怎么会不理你呢?”沈清岚轻叹口气,“明天我们就回去,本来是带你出来玩,倒是又把你吓到了。”
“没有……”时纾的脑袋埋在女人胸前,声音闷闷的,“是我自己的原因……”
沈清岚将她抱在自己的腿上,抚着她的长发。
“我总是会被一点小事情影响到……”时纾搂过女人的腰,“每次要是自己惹了麻烦,几天几夜都要想着这个事情……”
“要是我能像您一样波澜不惊就好了……”时纾可怜巴巴道,“这样别人就看不出来我在想什么……”
“你看不出来我在想什么吗?”沈清岚这样问她。
时纾抬眸,甩了甩脑袋将脸上的几丝头发甩掉,她朦胧地望向女人的眸孔,试图从那里看出所有的真心来。
“我应该是看得出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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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纾不太确定,“可我更想岚姐多疼疼我,我想自己感受,不想去猜……”
她只会摸索沈清岚的情绪,却不知道她爱自己是否像自己爱她一样热烈。
时纾期待着却又胆怯着,这个梦要比之前的每一个噩梦都让人觉得可怕。
沈清岚若是有一日抛弃了她,那她就没了光了,跟苟延残喘的孤儿也没什么区别。
哦……
她差点忘了,她本来就是一个母亲去世的孤儿。
时家当初家大业大,但风头过盛不知道收敛,树敌不少。
如果不是因为母亲跟沈清岚关系好,那她现在还不知道身在何处。
落在小人的手里绝对不是一个好的结果,时纾从来不去想象那种状况的发生。
她越想越难过,又怕沈清岚觉得这样的自己太过敏感脆弱,只能再次将头埋进女人怀里,任由女人拨弄也不肯抬起来。
“又在苦恼什么?”沈清岚问她,被她的头发毛茸茸地蹭。
“要是以后岚姐不要我了,那我就找根绳子吊死,或者找个河跳进去。”
沈清岚蹙眉,“说什么胡话?”
“我是认真的!”时纾话说得着急,猛地从女人怀里钻出来,“不信岚姐试试!不行!不能试!”
她被自己说得晕头转向,倒惹得沈清岚低低笑出了声。
“伶牙俐齿。”沈清岚的食指点点她的唇,“要是你不乐意再跟我怎么办?我也去找根绳子吊着?”
“怎么会呢?”时纾根本不会认为有这种可能出现,还从这玩笑话里听出了沈清岚的担心。
沈清岚怕她走,怕她不愿意再留在她身边,这种揣测难免让时纾沾沾自喜。
“也是,岚姐再也遇不到我这么好的小姑娘了,你得好好宝贝着我。”时纾的眼睛又笑得弯成了月牙,她洋洋得意,眼中满是雀跃的光芒,“我要是跑了溜了,你就找不到我了。”
沈清岚跟着她笑,可眸底清冽,没能见到明显的笑意,“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得把你抓回来。”
22. 第 22 章
时纾喜欢这种话,在她看来跟调/情没什么区别。
这谁也怨不得,只是她对于沈清岚的感情实在太过真诚又一心一意,多余的什么都不去想。
对于女人的每一句话她都会按照自己喜欢的去揣测,反正沈清岚不会害她。
时纾的情绪在车上被沈清岚平复好,晚上沉沉睡去,一早就上了回国的飞机。
她是容易在旅途奔波之后嗜睡的人,路途颠簸,她需要充足的时间休息。
时纾没心情去问沈清岚又去忙了什么,只是在卧室的床上牢牢度过了一两天。
学校还有半个月就到期末周,课早已经讲完,老师都在画重点,剩下的时间都给了时间自主复习。
不去也没关系,她到时候找了罗婷婷要重点就好。
下午她还没主动去找,罗婷婷就主动带着专业课本来给她送。
“今晚我可能没时间帮你复习。”罗婷婷脸上带了歉意,“老宅那边我得去照顾着。”
“罗管家呢?”时纾不解。
罗婷婷神色微变,“在家里歇着,那边说这段时间不准她过去了。”
时纾想要继续问,就看见回家的沈清岚。
“要是时纾像你一样肯在学习上花心思,我也不至于发愁。”沈清岚随手翻了翻课本,看见了上面满满当当的笔记。
“岚姐,您又拿这种话说我,我期末哪次成绩挂过?”时纾不乐意,“那是我不乐意学,又不是学不会。”
“小姐很努力的,每次帮她补习她都学得很快。”罗婷婷自然不会将除了夸赞之外的话说出口。
下一秒她的手机便响了,她偷偷拿出来看一秒,踌躇着开口道,“沈总,老宅那边催了,我得赶紧过去了。”
沈清岚点头,不看她离开的背影。
时纾的目光倒是跟随着罗婷婷消息,转口问,“您就不问她为什么被喊去老宅了?”
“祭奠之后琐碎的事情多,她以后大概率也要去老宅照顾,早点去摸索摸索也不错。”沈清岚话说得没有偏倚,但这却不是时纾想要听到的。
“我听婷婷说,罗管家这段时间老宅那边不准她过去。”时纾抿唇,“以前好像还没有过这种情况。”
“罗管家年纪大了,总得找些强硬的理由让她休息一段时间。”沈清岚说道,“你倒是关心她。”
“岚姐……”时纾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罗管家的大女儿小时候一直在这边住吗?”
沈清岚先是抬眸看她一眼,神色如常,“罗管家的两个女儿一个送回了乡下,一个留在了老宅,如果没有那场重病,陪着你的或许就不是婷婷了。”
“那去世的女儿应该跟老宅那边的人关系不错吧?”
比如沈檀……?
但时纾没把后半句话问出口。
沈清岚多看了她几眼,眸色深深,“是不错。”
时纾还想再继续追问,却被沈清岚主动问出口,“这几天休息好了?”
时纾摇摇头,“晚上总是做梦,乱七八糟的梦。”
那些梦总让她惊醒,当下怕得冒汗,早上起床时就不记得做了什么梦。
沈清岚思索了下,为了让时纾安心,给她讲了拍卖会上女孩的消息,还向她转达了谢意。
时纾捏着手里的勺子,微顿,“如果那天我没救她呢?”
“大概,找个地方流浪?”沈清岚随意说了个结果,这种事情她并不怎么关心。
只是时纾在意,那她就顺着她的心意去做。
时纾的心里有些复杂,明明她救了那个女孩,却总是察觉不到任何喜悦的情绪。
她忍不住地去想难道自己做错了一件事情吗?
但仔细想想,她根本找不出错的地方,但直觉告诉她,她那天的确不该不顾女人的阻拦胡乱开口的。
粥喝了一小半就没了胃口,时纾只好上楼洗漱。
窝进沈清岚怀里睡觉时,安心的感觉终于再次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的心总是乱乱的……”时纾昂起下巴去吻女人的唇。
沈清岚不再开口安慰她,温热的掌心落在她后颈,回吻她水光流转的眼角,又落在她柔软的双唇。
靡靡的呼吸声错乱交杂,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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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不进门,冰凉的寒意却打在肌肤上。
黑暗中少女被甜蜜滋养,火花冲至大脑,晕眩瞬间炸开。
时纾忍不住落泪,“姐姐,我昨晚又做梦了……我梦见你把那女孩拍下来,要她坐在你的身边,却把我撵走……”
她还是说出了口,说出来的话大概梦就不会成真了。
她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讲这些没人爱听的噩梦,可梦中的感觉实在太真实了。
明明醒来已经忘记了,还是在这时候又慢悠悠爬进了她的脑子里。
甜蜜越多,她就越担心这是不是某种噩梦成真的倒计时。
或许是自己对女人的依附性过于强了,她总是怕沈清岚会不要她。
欢/爱逐渐变得心酸,沈清岚放过她,粘腻的手指去擦她令人心疼的眼泪。
她给的安全感大概还是不够多,可时纾心思过于敏感,担忧太久都没能消散。
“你不准可怜别人……”时纾呜咽着开口,“不准……”
她不能容忍沈清岚的身边坐第二个女孩,哪怕沈清岚不要她,也不准可怜任何一个人。
沈清岚必须是她一个人的!
“不会的。”沈清岚无法给她满意的安全感,却每次都在时纾发问时回答她想要的。
喜欢固然重要,但时纾更想听到沈清岚离不开她这种话。
沈清岚又去吻她,用掠夺的吻给她打造温暖的港湾。
被禁锢在怀中肆意纠缠的吻,让时纾觉得自己沉醉下女人的掌控下。
她无路可逃,她威/逼利/诱,她们互相离不开彼此。
时纾雾蒙蒙跟她对视,无论如何也不肯闭上眼睛,她想要这样看着她,看着她亲吻自己,占有自己。
她伸出舌尖,去舔女人的唇角,一点一点,再转化为唇与齿的相应融化。
时纾不敢再睡,她怕梦的程度再次加深。
沈清岚轻抚她的眼角,身影笼罩着她,手指点住她的唇角,按压她的软舌,顺势搅了搅。
津液在脱离的指腹上绷断,沈清岚声音极轻,“时纾,一直留在我身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