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柔弱魔尊的灵蛇》 1、第1章 月至中天，一轮圆月高悬于空中。 清幽冷寂的月色落在泛起细小波纹的水面上，那波纹不断外扩，渐成一股漩涡，将飘在水面上的落叶倏然卷入其中，昭示着水底的不平静。 卫奚宁一早就察觉到身体的不对劲，墨绿色的灵蛇在水底的黑石上来回翻腾着，躁动的尾巴尖搅起一阵又一阵的水波。 分明浸透在刺骨寒凉的泉水里，她的体内却不断涌动着难解的燥意，泉水里蕴含的灵气不断往她体内涌来，像是要把她撑爆一般。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卫奚宁烦躁到极致，她猛地扬起蛇尾，一尾巴将水底的一块黑石劈开两半。 水波被她剧烈搅动，她索性游动着蛇身往水面探去，心里不断吐槽自己倒霉。 不就是睡前熬夜看了一本虐恋情深的仙侠文，顺便再痛骂了一番文里的男主不是个东西。结果再睁眼，好巧不巧，她穿成了一条在文中从未被提及过，但与她同名奚宁的灵蛇。 更惨的是，在她穿过来之前，这条灵蛇刚刚被人取走身体内的大半妖血，灵蛇不愿妖丹被恶人所夺，拼着最后一丝力气选择坠入天堑渊。 卫奚宁穿过来时，身体正在极速往下坠落，失重带来强烈的心悸感，她还没反应过来，“噗通”一声摔进了冰寒的泉水中，直直砸进水底。 这一摔伤上加伤，起初几日，她待在水底根本动弹不了一点。 灵蛇身体失血过多，卫奚宁感觉自己命若悬丝，随时都有可能会死，她甚至想过，说不定这样就能回去了。 只是一日日过去，卫奚宁幸又不幸地发现，她身处的这方冰泉中蕴含着极强的灵气，只是这灵气中掺杂着凛冽的寒气，非常人所能承受，所以天堑渊内的其他妖兽不敢靠近。 但卫奚宁不同，她穿成的这条灵蛇正好是极其适应这种寒灵气的冰寒灵蛇，身体的反应告诉她，这种寒灵气正是寒冰灵蛇修炼疗伤所需要的。 她根据身体的记忆，缓慢吸收冰泉里的灵气疗伤，饿了就直接在水中抓几条灵鱼吃，实在是身体状况和条件有限，不然她也不想直接生吃鱼肉。 以至于她的身体能动弹的时候，她的四周已经见不到一条活鱼了。 大概在这些灵鱼眼中，她就是一个凶残嗜杀的恶蛇。 不过没关系，卫奚宁不在意，她游动到水面上，沐浴着久违的阳光，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树林中。 寒冰灵蛇视力极佳，卫奚宁清楚地看到在树林中跳跃行动的兔兔，那么的雪白可爱，又胖嘟嘟的，一看……就很饱腹！ 卫奚宁成功让自己变成一个心狠手辣的狩猎者，每日吃饱喝足就回水底继续疗伤修炼。 她不会离开冰泉太远的地方，主要是这天堑渊也实在不是个什么安生地界。 在原文中，天堑渊这个地名拢共也没被提及几次，完全是个背景板的设定。 但这设定很要命，天堑渊上方笼罩着一个上古阵法，传言是为了封印一条凶恶的巨蛇而设，既是封印，便只能进不能出。 而这里的妖兽大多凶残狠戾，以她如今的残血状态，若是离开太远失去冰泉的保护，再不幸遇上一个强大的妖兽，那就真的有可能会死。 她不确定死后能不能回现代世界，所以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如此经历了大半个月的疗伤修炼，卫奚宁觉得自己的身体恢复了七七八八，最起码她终于不再有那种失血眩晕的感觉了！ 只是今日，她的身体又出现了新的状况。 她整只蛇极度的焦躁不安，不用她自己吸收，冰泉里的灵气就迫不及待往她的身体里钻，冲出水面的一刹那，卫奚宁感觉到有一股柔和的力量进入了她的体内。 她仰头看向今夜的明月，那是从满月上倾泻而下的月华，柔和宁静，正好安抚了她躁动不安的心。 卫奚宁索性躺在水面上，让月华浸透她的身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在某一霎那，卫奚宁感觉焦躁的情绪一扫而空，溶溶月光将她包裹起来，她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墨绿色的蛇尾变成一双柔韧白玉的长腿，纤白的手腕触动水面，荡起一阵涟漪。 卫奚宁惊喜地看着出现的双手，她化形了？！ 她猛地坐起来，借着月光就去看水面上的倒影，今夜月色很亮，她能很轻松地看清楚自己化形后的容貌，眉眼鼻梁嘴唇，每一处都和她之前的样貌一模一样！ 换句话说，她化形成了自己的模样！ 身穿墨绿色衣裙的女子坐在水面上，她捧着自己的脸，穿越至今，第一次真心实意地露出笑容。 她差点忘了，寒冰灵蛇生而有灵智，百岁即化形，比起其他未开灵智的妖兽起步高一大截，但也因为妖血特殊而惹人惦记。 如今她能化形，便可以很好地掩盖妖身，防止像原主一样，被恶人惦记取血。 卫奚宁正高兴着，忽而一阵风起，水面上的倒影扭曲变换，四周的光线霎时昏暗下来。 她抬头望去，只见刚刚还亮如白昼的满月被层层浓厚的乌云遮住，周围安静得落针可闻，在夜色加持下，不远处那片树林似乎也变得鬼影幢幢。 卫奚宁敏锐地嗅到一种熟悉的危机感。 仿佛她又回到灵蛇遇害那日，云层中似乎翻涌着同样的黑气。 当日那取走灵蛇血的恶人戴着面具，浑身溢满黑气，使用的功法极为阴邪。 要么是魔族，要么是邪修，不管是哪个，以她如今的修为，都无法对付。 所以避开才是上策。 卫奚宁在不断的危机感压迫下，转头钻入水底。 她不认为那恶人会为她进入天堑渊，毕竟一条残血的灵蛇在他眼中应当是必死无疑，但还是小心为上。 卫奚宁静静守在水底，她时刻注意着水面上的动静。 不知过去多久，当轻柔皎白的月光再次落进水中时，卫奚宁心中松了一口气。 想着应当是她杯弓蛇影了，今夜月色很好，她或许可以再上去吸收一下月华。 正要起身，忽听“噗通”一声，有重物砸向水面。 卫奚宁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一惊，她瞬间将自己的身形缩小成一条五寸长的小蛇，速度极快地躲到水底的黑石后，谨慎地抬头往上看去。 只见月光从被撕裂开的水面倾泻而下，光影颤动间，有一抹紫色的身影在往下坠落。 坠落的身影没有任何挣扎的动作，她任由冰寒的泉水将她裹挟向下，就像是刚刚那片被漩涡卷入其中的落叶，无力挣扎，无力反抗。 卫奚宁心中一惊。 在水下昏迷最是致命，且越往下泉水越发寒彻刺骨，她若放任这女子不管…… 思考不过片刻，卫奚宁还是决定冒险出去救人。 在现代世界生活二十年，她做不到见死不救这种事。 水波动荡间，一条墨绿色的灵蛇极其快速地靠近紫衣女子。 游动间，灵蛇变换成人形，她游到紫衣女子附近，伸手拽住女子的手腕。 触手的一瞬间，卫奚宁察觉到不对劲。 四周是冰寒的泉水，她手中握住的纤细手腕却过分灼热。 灼烧的热意从她的指尖一路往上袭来，卫奚宁心中愕然，但看到女子紧闭的双眼，心知救人要紧。 她改为伸手揽住女子的纤腰，带着她往上游去。 不过片刻，两人便浮出水面。 柔和的月色洒落肩头，卫奚宁转头看了一眼怀中昏迷的人。 女子青丝尽湿，乌黑的发丝湿漉漉的贴在脸颊两侧，与雪白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 此刻在月光的照拂下，卫奚宁清楚地看见，不断有水珠从她纤长的眼睫上垂落，打湿面颊。她被泉水湿润后的雪色面颊透着淡淡的红，像是被雨打湿透的玫瑰，灼华艳丽之余，又添几分惹人怜惜的柔弱之姿。 卫奚宁有一瞬被惊艳到失神。 她转头勉强收回心神，心知现在不是欣赏美色的时候，抱着怀中的人迅速上岸。 她扶着人靠在岸边的石头上，伸出两指贴向女子颈间，很快一抹纯白色的灵力从她指尖溢出，渗入女子的体内。 寒冰灵蛇天生能控制灵水，在她的灵力牵引下，女子陡然咳了起来，进入她体内的灵水通通被她咳了出来。 她的身子无力地往一旁倒去，卫奚宁及时伸手接住。 湿透的衣衫阻隔不住肌肤相贴的触感，卫奚宁清楚地感知到，女子的体温在不断上升，就像是一团越烧越烈的火焰，温度高到像是要把她燃成灰烬。 卫奚宁低头，目之所及是女子修长雪白的脖颈，颈上泛起一层又一层的灼红，她的指尖还残留着刚刚的触感，烧灼滚烫，并非常人该有的体温。 按理说掉入这冰泉中，即使修为再高的人，也会被冻得瑟瑟发抖，但是这女子的情况完全不同。 若是在现代世界，正常人的体温高到这个程度，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 卫奚宁不知自己是不是救了一个大麻烦，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她握住女子的手腕，纯白色的灵力在她掌心浮动，如游丝一般没入女子的体内。 她吸收寒灵气修炼，体内的灵力也带有纯净的寒气，兴许会对这女子的情况有所缓解。 像是应征她的所思，灵力没入一些后，女子眼睫微颤，似是要苏醒。 卫奚宁及时收手，她刚低声唤了一句“姑娘”，怀中的人便有了动作。 美人没有睁眼，她的手指往前一探，捉住卫奚宁的手腕，那手腕冰凉如玉，凉意似是能穿透肌肤沁入她的体内，缓解她体内焦灼的热意。 卫奚宁有意把手抽出来，力气稍稍大了些，不想女子反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她依着本能往身体冰凉的卫奚宁怀中靠，脖颈微扬间，轻缓的呼吸恰好扑洒在卫奚宁的耳边，随即一声轻柔婉转的低音在卫奚宁的耳畔响起：“别动。” 美人嗓音宛妙动听，携着滚烫的气息缓缓旋入耳蜗。 卫奚宁身子一僵，当真不动了。 2、第2章 卫奚宁不动，怀中的人却没有安静下来。 美人好似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她偏头，将高热的脸颊贴向卫奚宁的侧脸，指尖顺着卫奚宁的手腕不断往上摸索，想要汲取更多的凉意。 常年浸在寒水里的灵蛇之身，犹如一块浸泡在冰水里的寒凉玉石，于现在的她而言，就像是炎炎夏日里陡然出现的冰块，哪怕意识不清醒，她也本能的想要贴得更近。 卫奚宁怔愣间，女子的右手已经抚上她的肩头，湿透的衣袖下滑，一截霜雪似的皓腕露出，在月光下似泛着一层莹光。 女子的指尖向前触碰到她的脖颈，颈间突如其来的灼烫热意惊得卫奚宁猛地回过神来，她往后一退，将怀中的人拉开。 出乎她的意料，女子并未清醒。 那双紧闭的眼眸没有一点睁开的迹象，但因为猝然被拉开，美人缓缓蹙了眉，似是不悦又似是委屈。 卫奚宁诧异间松了手上的力道，眼前的美人再次贴了过来。 像是察觉到她的不安分，美人这次贴得很紧，她整个人靠近卫奚宁的怀中，双手紧紧抱住卫奚宁的腰身，将她们之间的距离一再缩短，几近于无。 原本湿透的衣衫就不能阻隔什么，现下靠得如此之近，呼吸间胸前的起伏就愈发明显。 怀中的人像是只黏人的小猫咪一样，脸颊不停地在她的脖颈锁骨处乱蹭，一双柔软的手心紧贴着她的后背，手心的热度隔着衣衫从后背不断传递过来，卫奚宁觉得自己也快要被她身上的高温影响了。 她的耳根渐渐开始发热，脑子还在认真思考。 不管美人是因何而高热不退，现下这情况她明显是需要一个降温的东西。 而眼前就有最好的降温利器。 卫奚宁的视线落在冰泉上，她不再犹豫，起身抱着人又回到冰泉之中。 她是灵蛇可以自由在水下呼吸，但美人不行。 卫奚宁四下探看一番，找到一处可以依靠的石壁，她试图将人靠在石壁上，但怀中的人并不愿意放开她，若她有一点离开的意图，便贴得更紧。 重新被水浸湿的衣衫显得更加薄透，女子的身形被勾勒得愈发清晰。 卫奚宁不敢乱看，几次尝试无果，她又不能真的将一个昏迷的人单独放在水中，最后只能任由美人抱着她不放，与她一同泡在冰泉里。 她的视线刻意挪远，落在远处泛起涟漪的水面上，尽量不去关注怀中的人。 然而落在侧颈边的滚烫呼吸实在难以忽视。 卫奚宁只觉自己耳根再一次热了起来，她开始回想原文中关于天堑渊的描写，试图转移注意力。 这天堑渊太过凶险，如果有可能，她还是想离开这个地方。 按照原书所写，这千百年来，唯有一人曾成功离开天堑渊，就是书中的大反派魔尊妄月。 原书中这位魔尊杀人不眨眼，谁若惹了她不快就是抽骨剥魂的下场，死后神魂还要被玄火日日烧灼折磨，直至最后一丝魂魄被烈火燃尽，方能彻底解脱。 当真是死后都不得安宁。 卫奚宁不敢和这样的反派有交集。 她如今不知外面的情况，也不清楚原著剧情发展到了什么程度，自然无从得知妄月会什么时候进入天堑渊……等等！ 她记得，那位魔尊，也是女子之身！ 卫奚宁心中一惊，她猛然转头看向怀中昏迷的美人，脑中不禁闪过一个猜想。 倘若，眼前这人就是魔尊妄月呢？ 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不对，那位魔尊会虚弱到连自保之力都没有吗？ 在原文的描写中，妄月实力强悍，五百岁即入化神境，一朝斩杀前任魔尊，以绝对的威压坐上魔尊之位，最后甚至差点拖着男女主同归于尽。 这么一个大反派，会惨到需要她来救吗？ 卫奚宁心中百般猜想纠结，但是……若任由她死在自己眼前，卫奚宁也做不到。 想了半晌，终是轻叹一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总不能倒霉到那种地步吧？ 况且眼下有更棘手的问题，她们已经在冰泉里泡了好一会儿，但美人的体温没有半点下降，似乎还有升高的趋势。 游移在她颈间的呼吸更加滚烫灼人，卫奚宁低头能看到她脸上愈发痛苦的神情。 这样下去不行。 卫奚宁思索片刻，眉间一动，一条墨绿色的蛇尾在水中现形，波光粼粼间，一片片蛇鳞仿若上好的深绿玉石点缀在蛇尾上。 那蛇尾一扬，顺着美人纤细的脚踝往上，一圈又一圈缠绕起她的身体，直至盘绕到她的腰间，方才罢休。 蛇尾上灵气涌动，灵蛇的妖身能够帮助卫奚宁更快地吸收利用这些寒灵气。 但是寒灵气中蕴含的寒气凛冽异常，不能直接引入常人体内，否则会伤及根本。 卫奚宁一面利用蛇尾将净化后的寒灵气缓缓送入美人体内，一面仔细观察着她的神情。 不多时，美人紧皱的眉头渐渐松缓，她似乎察觉到什么，手往下探去，摸索中抓住缠在她腰间的蛇尾尖尖，指腹无意识地摩挲起蛇鳞。 卫奚宁几次试图把尾巴尖抽出来，又被人抓回去，美人很是不依不饶。 尾尖的触感太过鲜明，又格外不同，卫奚宁不自觉红了耳廓，她偏过头，小声嘟囔一句：“看在你没有意识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昏迷中的美人自然听不见她的话。 又像是回应一般，将她的尾巴尖握得更紧些，卫奚宁感觉自己的耳廓更烫了些。 好在美人的体温终于开始下降，卫奚宁放下心来，她索性闭上眼睛，分出一半心神沉浸到修炼中。 修炼才能变强，变强才能有机会出去，她现在应该专心修炼才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明月渐渐西斜。 闭眼修炼的卫奚宁没有察觉，她怀中的美人眼睫轻颤几下，几息之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狭长又极其漂亮的凤眸，眸中没有一丝暖意，唯有冰冷的杀意在其中涌动。 盛凝檀一清醒，就察觉到自己的双腿被什么缠绕住，冰寒的触感仿若不是生物，可她背后靠着的身躯，又十分柔软，像是个女子。 她们之间的距离很近，以往意图离她如此之近的人，早已丧命。 她不动声色，藏在水下的双指捏出一个杀诀，随后才缓慢睁开双眼，朝着身侧的人看去。 月色的照映下，她冷色的瞳孔中倒映出一张干净的脸庞，这张脸干净到她看不出丝毫的恶意，她略一迟疑，手中的杀诀没有立时击出。 而此时正在修炼中的卫奚宁，莫名觉得一阵心慌。 仿佛此刻有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再不睁眼小命就要完完了。 这种危机感迫使她立刻停止修炼，打算睁眼看看周围的情况。 “咦，好像不烫了。” 卫奚宁最先感觉到怀中人体温的下降，一睁眼就朝着怀中美人看去。 本以为人还没醒，不想猝不及防对上一张浅笑盈盈的美人面，美人朱唇微勾，那双转盼流光的狭长凤眸落在她的面上，抬眸弯眉间笑意好似能摄人心魄。 “是你救了我吗？”美人嗓音更是低柔动听，随风落在她的耳畔，似比风声还要轻柔。 卫奚宁的呼吸有一瞬的停滞。 但她很快作出反应，缠在人家身上的蛇尾迅速一收，转瞬化成双腿，她主动往后一退，拉开彼此间的距离，认真解释：“是，你先前昏迷着落入水中，我恰巧碰上便救了你。只是你身上的高热不退，我想着这冰泉也许能帮你降温，所以……” 这前面还好解释，后面怎么说？ 难道要说是人家非要缠在她身上，她推不开才不得已作罢吗？ 卫奚宁有些犯难，她的表情没有过多掩饰，盛凝檀一眼看出她的欲言又止。 结合昏迷时的那些幻象，盛凝檀大概能猜到之前发生了什么，她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作纠缠，唇瓣轻启，然而话未出口，一声轻咳先溢了出来。 只见刚刚还笑着的美人突然抬手掩唇，一连咳了好几声，原本偏红润的面色霎时变得苍白起来。 卫奚宁眼尖地看到她唇上沾染的鲜血，有些紧张地往前一步，“你，你还好吗？” 盛凝檀压住喉间的痒意，她垂眸看向自己的掌心，掌心的鲜血缠绕着一丝黑气。 她将手浸入冰凉的泉水中，鲜血和黑气很快消失无踪。 盛凝檀面上露出一丝冷嘲，她抬头看向卫奚宁之时，面上却又平添几分柔弱之色，嗓音微低：“无碍，我大抵就是……命不久矣了。” 卫奚宁：？？？ 卫奚宁：！！！ 无碍这两个字是可以用来形容命不久矣的吗？！ 卫奚宁不知她遭遇了什么，无从宽慰，但看着美人落寞的神情，又有些不忍，试探问道：“或许，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帮我？”盛凝檀低低重复她的话，在对方坚定的神色中，她想到什么，视线往下轻移，“那你，能让我再看一看你的蛇尾吗？” “啊？”卫奚宁一愣，盛凝檀这个“帮忙”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在她的迟疑中，美人眼睫微垂，捂唇又轻咳了一声，眸中的光似黯淡下来，偏又带着最后一丝希冀望向她：“不行吗？是让你为难了吗？” 卫奚宁心中跟着一紧，当即应下：“当然可以。” 她之前还把蛇尾缠在人家身上呢，这会儿让人看一下也没什么的。 卫奚宁不再犹豫，纯白色的灵力一闪，在衣裙的掩盖下，一条半丈余长的墨绿蛇尾露了出来，在水下肆意游荡间，蛇尾尖不慎触碰到女子柔软的腰间。 卫奚宁慌忙要把蛇尾收回来，她发誓她绝对是无心的！ 然而下一刻，欲要逃走的蛇尾被人轻轻握住，夜风将一声轻柔的低语送到卫奚宁的耳畔，“你可以，像刚刚那样缠住我吗？” 3、第3章 女子温软的掌心贴着尾尖，她的指腹不经意间擦过蛇鳞，带起一阵细小但难以忽视的酥痒。 卫奚宁听不出她话语的真假，以为她在介意刚刚的事情，被人握住的蛇尾急匆匆地挣脱。 盛凝檀握住蛇尾的力气本就不大，蛇尾尖快速从她的手心指腹划过，她的眉梢轻轻一动。 不知有意无意，在蛇尾即将脱离她的手心时，她突然加了些力气，正好捉住那一截意欲偷溜的尾尖。 美人轻笑一声，似是不解：“你躲什么？你刚刚不是缠过吗？” 卫奚宁身形僵着，尾巴尖被人捏在手中，她并非不能挣脱，只是如此一来，反倒显得她心虚。 况且这话听起来有些像责问，她必须解释：“你不要误会，先前我那般缠着你，是见你泡在冰泉里体温仍不下降，所以才想引一些纯净的寒气入你体内，帮你缓解高热。我的举动可能有些冒犯，你若介意我向你道歉……” 她全然不提盛凝檀意识模糊之时非要贴着她的事情，言语之间并不让盛凝檀难堪。 盛凝檀岂会听不出她的体贴，她柔声打断卫奚宁的话：“我何时说我介意了？你莫紧张，我只是想要验证一件事。” 美人缓步向前，容身的石壁本就不宽，她踩着脚下凸起的石壁，往前挪动两步，弯曲的指节往前摩挲，轻轻拽着尾巴往她这边靠近。 在卫奚宁茫然的眼神中，盛凝檀将蛇尾贴上自己的腰身，冰凉的鳞片和尚余有温热的肌肤相撞，腰间有些异样的触感升腾而起。 她面上不露端倪，解释道：“你只需向先前那般，将灵力传一些给我即可。” 卫奚宁不知她要验证什么事，见她执意如此，猜测应该和她之前身体的异样有关，犹豫几息，终是应下一声“好”。 反正之前已经缠过一次，现在再缠一次……应该也没什么吧？ 美人不介意就好。 卫奚宁成功说服自己，她往前两步，再次拉近彼此的距离，碰触到盛凝檀腰间的尾巴顺势往上缠绕。 一圈又一圈，尾巴缠绕的速度不快，鳞片隔着衣衫一次次划过肌肤，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红痕，异样的触感不断堆叠而起。 盛凝檀渐渐觉得脚下有些发软，轻轻一下摇晃，她险些踩空。 危机之下，腰间的蛇尾迅速缠紧，猛地擦着她的腰窝而过，盛凝檀立刻咬住自己的舌尖。 卫奚宁紧张地扶了她一下，“你没事吧？” 她这一扶，两人距离靠得又近了些。 美人盈盈一双水眸看过来，眸中似蕴着春水一样的柔情，眸光颤动间，面上的绯红迅速浸染到脖颈间。 她的目光似乎并未聚焦，朦胧的雾气遮在她眼前，连眼尾都添上一抹红，朱唇玉面，尽态极妍。 卫奚宁立刻掐了一下手心让自己回神，她感觉到盛凝檀身体的一丝轻颤，担心占了上风，“我这就传灵力给你。” 她以为盛凝檀如此，是因为身体的异样高热。 纯白的灵力在墨绿的蛇鳞间闪现，瞬间进入盛凝檀的身体。 盛凝檀垂下的羽睫轻轻一颤，她很清楚，刚刚那并不是因为反噬发作，舌尖的痛意已经驱尽那些陌生的感觉，她便不再在意此事，闭上双眼，专心感受传入体内的灵力。 一丝丝冰凉的灵力入体，在四肢游走，如同上好的灵药一般，缓慢抚平她体内反噬带来的创伤。 片刻后，盛凝檀缓缓睁开双眼，她目色有些复杂地垂落在腰间的蛇尾上，手指轻轻搭了上去，“你的灵力，很温和。” 与其说温和，不如说是特殊，这股灵力与她的身体完美融合，竟然没有引起一点排斥。 她抬头看向卫奚宁，温柔一笑：“今日若非你的灵力替我抚平灼痛，或许我再也醒不过来了。” 灵力。 卫奚宁从她的话语中抓住这个关键的信息，她突然想起原文中一个设定。 此界中魔与人不同，魔修魔气，魔气入体凝化成魔力，魔力天生与灵力相抗。若是魔受伤，灵力入体反而会加重他们的伤势，如同毒药。 但听美人所言，灵力能够帮她缓解灼痛，也就说明她的身体并不反抗灵力。 而那位魔尊妄月，是魔界最强大的魔，按照设定必定会排斥她的灵力。 这是不是说明，眼前这位美人和她忌惮的魔尊妄月没有半点关系？ 卫奚宁觉得自己一颗担忧的心落回去一半，她又担心起盛凝檀的身体，斟酌着问道：“你的身体，是出问题了吗？你先前为何说自己……命不久矣？” 她问得小心翼翼，像是生怕戳到对方的伤心处。 盛凝檀从她的表情中看不出一丝虚情假意，这蛇妖似乎过分单纯，初见之人尚不知其身份来历，便如此关心，不怕被人利用吗？ 她心里如此想着，面上的笑意却淡了下去，微垂的眉眼间染上几分苦涩与落寞，沉默几息后才缓缓开口：“如你所见，我身染奇毒，体内毒性发作之时，如烈火焚烧五脏六腑，身体灼热，疼痛难忍。而这毒，是我的师弟亲手在我的灵药中掺入的。” 盛凝檀的语气看似平静，尾音却有些轻颤。 卫奚宁感觉到蛇尾上被什么抓了一下，她低头一看，只见美人轻落在她蛇尾上的手指下意识收紧，像是在极力掩饰内心的波动，偏偏又忍不住。 “我原以为同门情谊深厚，却不知他早已想取代我坐上掌门弟子的位置。我未曾识破人心，毫无防备用了他送来的灵药，在我体内毒性发作之后，他勾结魔族重伤我，将我逼进天堑渊。他如今当是笃定，我已经身陨道消了。” 言及至此，盛凝檀握紧的手反而松开了些，声音略带自嘲地道：“也是，现下我识海被煞气侵染，体内奇毒又无解药，身陨道消……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她的声音愈发低落，自嘲之意更浓，“说来，也是我自己愚拙，看不清旁人的真心假意，才会被人蒙骗至此……” 眼见盛凝檀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卫奚宁当即打断她的话，“这不是你的错！” 她的语气斩钉截铁，盛凝檀似被她这一声惊得抬眸，眸中隐有泪光浮动。 卫奚宁知她被同门背叛心中难受，她伸手向前，掌心轻轻搭在盛凝檀的手背上，出言安慰：“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欺你伤你，是他的错，你不该自责。况且凡事无绝对，你说你体内奇毒无解，但这净化后的冰泉灵气不是正好能缓解你的症状吗？” 盛凝檀闻言，眸光轻轻一动。 但很快她的手往后一退，无奈摇头，“你不知，如今我修为大跌，灵力低微，根本无法在凶兽环绕的天堑渊内自保。我无意拖累你，你我萍水相逢，你莫要轻信于我，不必为我做什么，各人有各人的命数，我的命数大抵就是这样……” “可我不信命。”卫奚宁再次截断她的话，她牢牢握住盛凝檀欲要往后退缩的手，“实不相瞒，我也是被人所害才坠入天堑渊，初时我也觉得我必死无疑，结果这冰泉灵气于我疗伤有益，让我绝处逢生。你看，我们都被这冰泉灵气所救，这是不是说明我们有缘？既在绝境之中抓住一丝生机，又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卫奚宁语气认真，也难掩急切。 她是真的怕盛凝檀自暴自弃放弃治疗，其实她也有私心，孤身一人身处异境，若能有人陪她一起面对未知，她也不会那么彷徨无措。 她毕竟对这个世界知之甚少，而盛凝檀不同，她是修仙者，知道的东西肯定比她多。 她们相互依靠，说不定真能找出办法离开天堑渊。 事已至此，还是要乐观一些才好。 盛凝檀面上有些动容，卫奚宁知道她是听进去了，本打算再多说一些，忽而一阵冷风吹来，盛凝檀的肩头微微瑟缩了一下。 卫奚宁这才察觉盛凝檀的体温已经不似刚刚那么温热，她常在冰泉里待着，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赶忙探手试了试盛凝檀露在水面上的胳膊，体温偏低，明显是被冰泉的寒气影响了。 她迅速收回缠在盛凝檀腰间的蛇尾，声音微急：“我差点忘了，你刚刚是因为毒性发作才需要冰泉的寒气舒缓。但常人不能在这冰泉里久泡，我们还是快上去，你千万别被冰泉的寒气伤到了。” 卫奚宁关心着美人的身体，却没有发现在她的蛇尾快速抽走间，盛凝檀的神色微微有了些异样。 她抿唇一言不发，脚下发软往卫奚宁旁边靠了一下，几息之后声音低浅地道：“好，麻烦你扶我上去。” “不麻烦。” 卫奚宁单手揽住美人的腰，带她上岸。 贴在美人腰侧的手看似纤细实则有力，盛凝檀侧头看了一眼卫奚宁的神情，她神色正经得看不出一丝邪心。 刚刚她的蛇尾抽得太快，鳞片迅疾擦过同样的地方，一瞬的触感如同细小迅疾的闪电向四肢扩散。 只是人家一片好心，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好事”。 4、第4章 卫奚宁揽着盛凝檀的腰轻松一跃就上了岸，刚一上岸，她就主动拉开距离，贴在盛凝檀腰间的手没有半分留恋，撤离得十分果断。 如此利落，更显得她心无杂念。 盛凝檀垂下的眼眸中，冷意淡了些许。 卫奚宁不知她在想什么，她心中惦记着刚刚那一番话的效果，怕安慰得不到位，本打算再多说几句，结果刚一挪脚，脚下就被什么硌得生疼。 灵蛇赤着的脚底正踩中一颗尖锐的小石子，石子锐利的尖角毫不留情地刺进她的脚底，疼得她一激灵，赶忙往旁边平坦的地方挪了挪。 只是这岸边也没什么特别平整的地方，卫奚宁赤足走了两步，脚下很快沾上许多尘土碎石，硌得她难受。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鳞片化作的墨绿衣衫早已被水浸得湿透，沉甸甸地坠在身上，衣摆不断往下坠着水珠，而被水浸湿的长发也没好到哪里去，湿成一绺一绺的往下滴水。 蛇没有四肢，鳞片能化衣已经出乎卫奚宁的意料。 如今她赤足散发，看起来比盛凝檀还要狼狈几分。 刚刚还在鼓励旁人的灵蛇，这会儿望着自己惨兮兮的模样，终于无奈地叹出一口气，小声嘀咕一句：“唉，蛇生多艰啊。” 好不容易化形了，还没个鞋穿，这作者怕不是针对她。 可惜她不会施展什么清洁术，从前未化形的灵蛇也不需要使用清洁术，卫奚宁只能使用灵力去控制衣衫和头发上的泉水离体，速度要慢一些。 正清理到一半，耳边响起女子轻软的嗓音：“我帮你。” 卫奚宁抬头，女子微凉的双指抵向她的额间，一阵凉意兜头而下，她身上的水珠瞬间消散，通身干爽起来。 卫奚宁浑身一轻，只觉满心烦躁都随着那一下被清除干净，她目光炯炯地看向盛凝檀，眼里透露出强烈的求知欲，“你能教我一下怎么施展刚刚那个术法吗？是这样吗？” 她说着伸出两指在身前比划了一下，刚刚盛凝檀的动作太快，她没有看清楚，比划就像是在空中鬼画符，指尖溢出的灵力难以成形。 盛凝檀显然没想到她会是一个术法小白，连修仙界最基本的清洁术都施展不出来，眉眼间难掩讶异。 卫奚宁看到她的表情，不大好意思地收回手，语气有些可怜地道：“其实，我也才刚刚化形不久，之前我一直生活在深山里，所以对人界的术法并不了解，但是你相信我，我很聪明的，你教我我肯定一学就会！” 这也是她需要同伴的原因。 她如今的灵蛇原身破壳之初就没有见过亲人，百年来一直生活在天堑渊附近的寒水林中，身边只有一条好心照顾她长大的黑蛇。 这黑蛇法力低微，能教给灵蛇的东西有限，但灵蛇与她感情深厚，所以那日眼见黑蛇要被蒙面的恶人所害，她才会不顾一切冲出去想要救下黑蛇。 但她的力量实在太弱小了，没能救下黑蛇，反而暴露自己寒冰灵蛇的身份，被恶人取走大半妖血，因此丧命。 卫奚宁穿到她的身上，会的是最基本的妖族修炼之法和灵蛇控水之术。 但这些不够，先不说能不能出去，单是面对天堑渊里的这些妖兽，她若不提升对战实力和修为，只怕最后会被吞得骨头都不剩。 所以此刻她想学的不仅仅是一个清洁术。 卫奚宁眼中的光亮实在太过炙热。 盛凝檀无比熟悉这种眼神，这是对力量的渴望。 因为自己弱小，所以想要抓住一切机会增涨实力，不惜代价。 所以即使不知她的名姓来历，这条灵蛇也要费尽心思救下她，给自己谋一条活路。 如若是这样，她也不是不能帮她。 美人面上浅浅一笑，她没有急着应下卫奚宁的话，柔声道：“先不急，你等一下。” 卫奚宁不明白还有什么更急的事情。 只见美人指尖触碰到左手腕上的银镯，接着一阵紫色华光闪过，她的目光追着那紫光而去，落到岸边的石头上。 光秃秃的石头上突然出现一双白色的绣鞋，鞋面刺绣精致华贵又缀着珍珠玉石，一看就价值不菲。 卫奚宁瞬间明白刚刚盛凝檀在做什么，修仙界的储物方式千奇百怪，最常用的是储物袋，更高阶的还有储物戒储物镯，主打一个方便随身，所以刚刚美人是从储物镯中给她找出来一双鞋？ “这双鞋我没有穿过，你应该能穿，要不要试试？”身后美人宛妙的嗓音证实她的想法。 卫奚宁顿时觉得脚下的碎石更加硌脚了，她忙不迭地点头应下，先去冰泉里把脚洗干净，又快速弄干，穿上崭新舒适的鞋子来回走了两遍，越走越满意。 呜呜呜，她就是这么容易满足的一条灵蛇。 灵蛇的神情过于雀跃，以至于盛凝檀有一瞬觉得自己仿佛不是送了一双鞋，而是送了什么珍奇的宝物。 这世间当真有如此容易满足的妖兽吗？ 若这灵蛇的性情真如此单纯，她不介意多帮她一些。 美人轻缓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卫奚宁正要转回去向人道谢，未及转身，女子温热的呼吸先扑洒在她的耳畔。 盛凝檀站在她的身后，右手从她的身侧穿过，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呼吸又轻又缓地旋进她的耳蜗，“我现在教你怎么施展清洁术，很简单。” 女子微凉的指尖划过她的手背，像是一片羽毛轻缓划过。 卫奚宁只觉手背被划过的地方有些痒，她动了动手，下一刻手指被人握紧，耳边的呼吸似乎离得更近了，“不要乱动，我握着你的手施展一次，你就明白了。” 卫奚宁本想问她为何离得这么近，可听盛凝檀的话，好像只是为了方便教学。 人家好心教她怎么施展清洁术，她这样问岂不是让人尴尬？ 卫奚宁咽下快要问出口的话，她看着自己的手被盛凝檀举起来，想要集中注意力去记盛凝檀画了什么，但是耳侧的温热呼吸总是在扰乱她的心神，她莫名觉得耳侧被呼吸扑洒到的地方有些痒，她不自觉动了动耳朵。 盛凝檀比划的速度很慢，按理说她记住不难。 可是耳畔的呼吸越发难以忽视，炽热得仿佛把她架在火上烤，烤得她耳朵越来越红。 她完全没记住盛凝檀比划的步骤，手一被松开，她就想跳到一旁捂住耳朵，谁知还没行动，耳边先响起一声女子的疑问：“嗯？你的耳朵怎么红了？” 女子说着，抬手碰了碰她滚烫的耳垂，语气愈发讶异，“好烫！你是不舒服吗？” 盛凝檀的语气关心之至，但她这一问这一碰之下，卫奚宁的耳朵更烫更红了些。 5、第5章 “没，没事。” 卫奚宁捂住自己红透的耳朵跳到一旁小声解释，心里埋怨自己不争气，美人不过离她近了些，她的耳朵就红成这样，岂不是让人误会？ 好在盛凝檀没有追着她问下去，“你没事就好，那你要不要试一下清洁术？” 这话更要命，卫奚宁觉得自己脸都要热了，亏得她刚刚还说自己聪明，一学就会。 好了，这下打脸了。 “你能不能再给我演示一遍？一遍就好！我这次肯定能记住。” 灵蛇抬起一根手指坚定点头表明自己的决心。 盛凝檀对上她那一双无辜又透亮的杏眸，看了一会儿，忽而唇瓣轻勾，凤眸中漾出一丝真切的笑意。 她承认她是存了些报复心思，先前灵蛇匆忙抽走蛇尾是一片“好心”，那如今她亲手教她术法也是“好心”，算是扯平了。 不过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容易害羞又看起来很单纯的蛇妖，有些趣味。 “你不必如此。”盛凝檀上前一步，她握住卫奚宁竖着的那根手指，轻轻按下去，“我如今答应教你，就不会反悔。初时学习术法是有些困难，我多演示几遍，你定是能学会的。况且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过是教你些术法，你不必觉得有负担。再者，或许……以后我会亏欠你更多。” 卫奚宁双眸一亮，她听出盛凝檀的言外之意，立刻上前一步确认：“你的意思是，之后要和我结伴吗？” 她先前的那一番话有了回应，盛凝檀在她殷切的眼神中颔首，“先前是我想岔了，你说得对，既然上天给了我们一次生的机会，那无论如何我们都应该尽力去搏。以后你有什么想学的尽管问我，我这里也有几本术法书，你若是有什么看不懂的，可以问我。” 盛凝檀说着从储物镯中拿出几本术法书，她将术法书递给卫奚宁，接着又想起什么，从储物镯中拿出一个雕刻精致的盒子。 卫奚宁接过那个盒子，她打开一看，盒内放着一枚银戒，银戒中间嵌了一圈青色的冰纹玉石，样式简单又好看。 美人总不会无缘无故送她戒指，卫奚宁猜测道：“这是，储物戒？” 盛凝檀点头：“是，你分一缕神识到这银戒上，它就会认你为主，以后你探入神识就可以从中取物放物。” 这储物戒一看就不便宜。 卫奚宁听完立即摇头，她把盒子递回去，“不行，这储物戒一看就很贵，我不能收你这么贵的东西……” “没有什么比性命更昂贵的东西。”盛凝檀柔声打断她的话，她取出银戒，握住卫奚宁的左手，缓慢将银戒推入她的食指。 银戒刚一戴上就自动变换大小，完美贴合卫奚宁的食指。 她的手指本就生得骨节分明，戴上青玉银戒更显白净修长，盛凝檀眸光微动，轻声一笑，“你看，它很适合你，你试试看。” 她说完松开卫奚宁的手，指尖移开时轻划过卫奚宁的食指。 卫奚宁下意识屈了屈指节，她觉得食指被人触碰到的地方有些痒，食指弯曲像是要勾留住美人的指尖，却又轻轻擦过没有过多接触。 她的目光从美人的指尖上移开，不再推拒：“好，那我试试。” 既已戴上，若再推拒便显得矫情。 卫奚宁伸出双指点向眉心，抽出一缕神识放入青玉银戒中，银戒上的青玉一瞬绽放出华光，她心中莫名有些感应，再次探入神识进入青玉银戒中，神识瞬间就进入一个超大的储物空间，里面一片空荡，只为放几本术法书显得十分大材小用。 卫奚宁收回神识，更加肯定这个储物戒价值不菲。 储物空间越大，储物法宝的价格就越贵，这么好的储物戒，即便不用，卖出去也能赚回不少灵石。 而她，全身上下拿不出一块灵石，穷得明明白白。 乍然收了人家这么贵的东西，心里难免有负担，正考虑着要不还是还回去，一抬头又瞧见盛凝檀从储物镯中拿出两样东西。 美人一手拿一个，递到她面前，“你刚刚化形，应该不会束发，这发带和发簪，你要用哪个？我帮你把头发束起来可好？” 旭日东升，浅金色的日光落在美人身上，美人笑容温和又柔软，她像是九天落下的神女，美好又虚幻。 卫奚宁一时说不出话，一双杏眸水汪汪地瞧着人，险些就要当着人家的面落泪。 呜呜呜，定是老天看她太惨了，才给她送来这么好的神女姐姐，她的运气真是太好了！ 灵蛇虽未言语，但神情足以表明充沛的感情。 盛凝檀险些被她的表情逗笑，她其实存了试探的心思，若这灵蛇心生贪婪对她出手，她必击杀。 或许这灵蛇是真的单纯，又或许是她隐藏得很好。 但不管怎样，此刻这灵蛇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她的模样，确实有趣。 盛凝檀心中生出一丝微弱的好感，她亲手将卫奚宁的长发束起，仅用一根簪子给她束了高马尾。 因为卫奚宁说自己手笨，这高马尾简单易学，这样日后她不必天天麻烦盛凝檀帮她束发。 说着自己手笨，真学起来清洁术倒也快得很。 盛凝檀在她眼前又演示了一次，卫奚宁这次记得牢固，在自己身上试了几次就成功施展出清洁术，一阵凉意兜头而下，鞋面上沾染的灰尘一瞬消失。 “卫姑娘很聪明，想来日后学习别的术法也不难。” 美人的夸赞声在身侧响起，卫奚宁心中愉悦，只觉信心倍增，她转头笑容灿烂地看向盛凝檀：“你唤我奚宁就好，不必如此生分。” 既要结为同伴，当然要知道彼此的名姓。 卫奚宁说她的名字是提前取的，为了化形之后方便游走人界。 盛凝檀没有疑心，这会儿听她这么说，试着唤了一句：“那，奚宁？” 两个字被她咬得清晰，尾音微微上勾。 卫奚宁从未觉得自己的名字这么好听过，她莫名很喜欢盛凝檀唤她的名字，又不好意思让人家再唤一声，转而问道：“那我以后唤你什么？盛姑娘吗？” “我既唤你奚宁，那你唤我……凝檀吧。”盛凝檀缓缓吐出自己的名字。 同样的两个字很快被人带着欢快语调喊出：“好，凝檀，那我日后就唤你凝檀。” 盛凝檀听着这遥远生疏的名字，神色有一瞬的恍惚。 刚刚她本是打算随意捏造一个名姓，不知为何就说出了这个名字。 盛凝檀，凝檀……她已经许久未曾听过有人这么唤她了。 卫奚宁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她心里记挂着另一件事。 这些日子她一直住在冰泉水底，她是灵蛇自然无所谓，但盛凝檀不行，肯定不能与她一起住在水底。 “我之前在那里看到一个山洞口，这些时日我没有看到有妖兽进出，”卫奚宁抬手指向不远处的山壁，若要寻住处自然是寻一个离冰泉近的地点，“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虽说没有看到妖兽进出，但贸然进入也怕遇到什么危险。 卫奚宁手中没有武器，盛凝檀递给她一把黑剑，黑剑剑锋削铁如泥，剑身刻着繁复的花纹，那花纹形状有些诡异。 卫奚宁没有多想，她没有推拒这把剑，若是没有防身的武器，真遇到危险，她怕才是拖累人的那个。 山洞洞口被杂草遮住一半，卫奚宁拿着黑剑砍去杂草，走在盛凝檀前面。 初入山洞有些狭窄，将将能容两人并排行走，走了一段路拐弯进去，眼前空间骤然变大。 明亮的光线从身后照射而出，盛凝檀手中拿着一颗夜明珠，夜明珠的光线照亮山洞的每一个角落，一张布满灰尘的石床放在山洞的最深处，另还有一方简陋的石桌和一个石凳。 天堑渊封印数千年，期间或许有旁人曾坠落山崖，这里的山洞应是前人开凿，只是不知已被舍弃多久。 山洞内的空气有些沉闷，卫奚宁不自觉地皱眉，她莫名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心中压抑，好似有什么在暗中窥伺她们，但眼前的山洞无遮无挡，她能很轻易地看清每一个地方。 盛凝檀先她一步往前走，手中的夜明珠飘向半空中，将四周照映得更加清晰。 她随意挥出一个清洁术，目光略过山洞的每一处，在看到某处时，她的目光微微停顿，而后又若无其事地移开，转身对卫奚宁道：“这里看着不错，可以容身。” 卫奚宁眉间快要拧出一个川字，她越发觉得不适，“要不，我们还是换一个地方，这里的空气不太流通……” 她话未说完，飘在半空中的夜明珠突然一颤，光线剧烈抖动间，最深处的山洞石壁陡然破开一个洞，一根小臂粗细的黑藤猛地飞刺而出，正冲着盛凝檀的后背而来！ 卫奚宁瞳孔一缩，大喊出声：“小心背后！” 她飞身而出，毫不犹豫拽住盛凝檀的手腕将她拉到身后，抬起黑剑对着那黑藤用力一砍。 锋利的剑刃瞬间将黑藤砍成两截，卫奚宁拉着盛凝檀就要往外冲：“快走，这里危险！” 然而断枝的藤蔓没有缩回，它像是蛛网一样快速攀爬延伸，一波又一波地攻击着两人。 很快乌黑的藤蔓密密麻麻堵住来时的洞口，包裹住整个山洞。 藤蔓之上笼罩着浓郁的黑气，竖起的叶片犹如一片片利刃，泛着阴寒的气息。 卫奚宁终于明白先前的不适从何而来。 那日灵蛇被人所害，那蒙面人周身亦是溢满同样不详的黑气，这黑气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6、第6章 黑气缭绕的藤蔓从四面八方袭来。 一根黑藤斜刺而出，与浮在半空中的夜明珠相撞，夜明珠“咚”的一声坠地。 卫奚宁耳侧听到这根藤蔓破空而来的声响，不及转头，手中的剑直接偏转方向砍过去。 断枝的藤蔓迅速枯萎，而新生的藤蔓源源不绝，枯枝在脚边堆积，卫奚宁自己都数不清砍了多少枝藤蔓，她的眉头越皱越紧：“这些藤蔓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怎么越长越多？！” 藤蔓的生长速度惊人，山洞内可以容身的地方越发逼仄狭窄，照这个趋势下去，早晚把整个山洞淹没！ 盛凝檀闻声没有回头，她手执一把银剑，剑身挥出残影，一连砍断数根偷袭的藤蔓，“若我没看错，这是吸血妖藤，它的叶片有毒，刺入体内会麻痹身体，吸食人血和灵力，你小心不要被它刺中。” 她的话音刚落，一根藤蔓就险些擦着卫奚宁的臂膀而过，卫奚宁将将侧身躲开，来不及松一口气，又接着挥剑去砍，“这样下去不行，太过被动，我试试能不能杀出一条路。” 若是能将堵在洞口的藤蔓撕开口子，她们趁机冲出去……想法是好的，然而现实不允许。 藤蔓增生的速度太快，刚砍出的路很快被新长的藤蔓堵住，且外面的山洞只容两人并排走，要是冲得不够快，说不定半路就被藤蔓缠得结结实实，毒素入体，身体麻痹，然后被吸干血液和灵力。 “它就是要将我们堵死在山洞里，除非能寻到它的本枝……”盛凝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卫奚宁追问：“本枝是什么？难道我们砍的这些藤蔓伤不到它吗？” “不能，”盛凝檀声音微沉，她十分了解吸血妖藤，“这些藤蔓是从它的本枝上延生长成，靠吸取本枝的妖力而行动，我们砍断藤蔓虽能消耗它的妖力，但太慢了，这里空间有限，如此耗下去对我们不利。但若能寻到本枝，击中本枝上生长的血花，就能压制它的生长速度，我或许可趁机制服它。” 但要在这密密麻麻的藤蔓中寻到本枝，何其困难。 盛凝檀没有说如何找到本枝，卫奚宁便知道她也没有法子，藤蔓占据的空间越来越多，她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耗。 卫奚宁快速转动脑子，藤蔓，本枝，吸血，灵力……手中的剑一瞬挥砍不及时，藤蔓上尖利的叶片扎入手背，尖锐的疼痛袭来，血液和灵力被叶片吸取，顺着藤蔓的枝条往上而去。 卫奚宁眸光一动，她一剑砍断藤蔓，叶片迅速干枯掉落。 毒素入体，身体却没有麻痹，她的手依旧灵活，盛凝檀紧张的神色转变成惊诧，“你……藤蔓的毒对你无效？” 卫奚宁眸中闪过惊喜，她挥剑帮盛凝檀砍断身后的藤蔓，语速极快地问道：“这些藤蔓吸取的血液和灵力最终是流向本枝吗？” 盛凝檀眉间微动，灵蛇的反应比她想象得要快，她点头：“是，这些血液和灵力最终会流向本枝上生长的那朵血花。” 猜想被证实，卫奚宁手中的剑挥得更快，她转身看向盛凝檀，“若你一个人，可以撑多久？” 盛凝檀用剑比她娴熟，但她还是怕盛凝檀一个人撑不住，若是被藤蔓伤到握不住剑…… 她眼中的担忧不加掩饰，盛凝檀像是不知她的心思，回应道：“最多一刻钟，你要做什么？” 一刻钟，足够了。 数根藤蔓袭来，卫奚宁手中的剑挥砍不及，一根藤蔓迅疾缠上她的腰身，将她往后拖去。 她像是力竭握不住剑，黑剑“哐当”一声落地。 盛凝檀伸出的指尖从她的衣袖擦过，眼睁睁看着她被黑藤一圈圈缠住，欲要往前的脚步被她的话拦住。 “凝檀，相信我，保护好自己。” 灵蛇话说完没多久，藤蔓将她整个人缠住。 盛凝檀的动作有一瞬的凝滞，但仅仅是那么一瞬，她大概猜到卫奚宁要做什么。 一片片利刃般的叶片刺入身体不断吸取血液和灵力，卫奚宁不顾身体的疼痛，弯曲的指节覆盖在眉心上，分出一缕神识悄无声息地融入血液。 血液被叶片吸取后顺着藤蔓往上快速游走，她凝神追着那缕神识而去，很快血液游走到终点，锁定目标的一刹那，灵蛇的身体发生变化。 缠绕的藤蔓忽而散开，原本被困在其中的人消失不见。 盛凝檀余光瞥见一条手指粗细的绿色小蛇钻入藤蔓的缝隙间，很快没了踪影。 这样细小的一条灵蛇，又不受藤蔓毒素的影响，只要她想，完全有机会独自离开这处险地。 盛凝檀眸光微冷，相信？她真的能相信这条灵蛇吗？ 细小的灵蛇在藤蔓间快速穿梭，尖利的叶片划过她的蛇鳞却没有留下伤痕，妖身的蛇鳞足够坚硬，可以暂时阻挡藤蔓叶片的伤害。 卫奚宁寻着神识而去，几次险而又险地躲过藤蔓的纠缠，用最快的速度到达藤蔓本枝所在之处。 这藤蔓将自己的本枝藏在最里面，这是它最脆弱的地方，也是最警惕的地方，察觉到灵蛇的侵入，四周的藤蔓瞬间暴动起来。 颜色鲜艳的血花生长在藤蔓翠绿的本枝上，卫奚宁毫不犹豫地往前冲去，身体被藤蔓缠住的瞬间，她张大嘴巴，尖利的獠牙刺穿血花的花瓣。 如血的花汁溅出，藤蔓停止生长，全力攻击咬住血花的小灵蛇。 卫奚宁咬住血花不放，灵力在体内疯狂蹿动，她的身体再次发生变化。 一阵白光闪过，山洞内突然出现一条一丈余长的灵蛇，骤然膨胀的灵蛇身体挣断无数根藤蔓，灵蛇一口将血花咬下。 被伤到要害的妖藤剧烈挣扎，它不再快速生长，延伸出去的藤蔓往回收缩枯萎，妖力不断回流到本枝。 而缭绕在藤蔓上的黑气渐渐变得稀疏浅淡，妖藤想要趁机原路逃回，卫奚宁正要追上去，一柄银剑从她身侧飞过，穿过妖藤的本枝，直接将它钉死在山壁上。 银剑绽放华光，一道结界出现将妖藤笼罩入内。 妖藤在结界内四处乱撞，却始终不能破开结界而出。 卫奚宁在一旁看着，确定这妖藤被制服后，她赶忙转身去找盛凝檀。 目光刚搜寻到人，便见美人身子一软失去支撑快要倒下，卫奚宁来不及思考，蛇尾先甩了过去，缠住美人快要摔倒的身体。 灵蛇上半身化成人形，着急地看向被自己缠住的人，“你怎么了？是受伤了吗？” 话刚问完，卫奚宁便注意到盛凝檀受伤的左臂，应是被藤蔓叶片划出的伤口，伤处正在不断溢血。 更令她心中不安的是，那伤处还缠绕着丝丝黑气，那些黑气似在争先恐后地侵入盛凝檀的身体。 7、第7章 那些黑气入侵得极快，转眼间伤处再无一丝黑气缠绕。 卫奚宁的视线随之落在女子细弱的脖颈上，雪色的肌肤下黑气若隐若现，正顺着经脉不断往上游走。 盛凝檀的面色越发苍白无力，若非腰间的蛇尾支撑，她早已站不住。 卫奚宁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她收回蛇尾，盛凝檀顺势倒在她怀中，声音虚弱低微：“血花花汁浸入伤处，可解藤蔓的毒，我现在浑身无力，需要麻烦你……” “麻烦”二字刚出口，卫奚宁打断她的话：“好，我先扶你去石床上靠着。” 说是扶，最后却是将人打横抱了起来，走到石床附近，又施了个清洁术，清理完石床上的灰尘和藤蔓枯枝，才将人小心翼翼地放上去。 卫奚宁转头去找那朵血花，她刚刚一口咬下随意扔了，这会儿环视一周才在山洞的角落里找到血花。 这血花颜色已不如在本枝上生长时那么鲜艳夺目，它离开本枝，失去血液和灵力的供养，无法存活太久，花瓣闭合已有枯萎的趋势。 卫奚宁探出灵力将它取过来，握在掌心直接碾为花汁，红色的花汁顺着她的指缝而下，滴落在盛凝檀左臂上的伤处。 伤处的血肉本已有泛青的趋势，被花汁浸透后，青色缓慢褪去。 卫奚宁心下稍松，她抬头观察盛凝檀的面色，语气关切：“如何？可有缓解？” “无碍，”盛凝檀轻轻动了动手腕，麻木的手臂逐渐恢复，她从储物镯中取出伤药和白布放到卫奚宁的怀中，“不用担心，只是一点小伤。这伤药效果很好，你身上的伤要不要也处理一下？” 同样是被藤蔓所伤，卫奚宁手背上的划伤早已浅得只剩下一条划痕。 她细心地将盛凝檀的伤处包扎起来，毫不在意自己身上那些快要自愈的伤口，“我没事，灵蛇的自愈能力很强，你放心。” 若非有着很强的自愈能力，当初灵蛇失去大半妖血，她也不能硬撑过来。 “话是如此，但是……”盛凝檀伸手，她的指腹轻轻抚过卫奚宁手背上的伤，轻声一叹：“即便自愈能力再强，被伤到之时依旧会痛。今日，若非是为我，你本不必以自己为饵。” 灵蛇之身可随意变换大小，若今日盛凝檀不在，卫奚宁无论是变成小蛇偷溜还是变成大蛇硬闯，都不需要如此受伤。 但是盛凝檀在，她有所顾忌，怕自己莽撞行事反而会致使盛凝檀受困伤势加重。 可即便她在极短的时间内思考出对策，盛凝檀依旧受了伤，还被不明的黑气侵袭。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不用觉得抱歉，”卫奚宁听出她语气中的自责，并不赞同，“今日是我带你进这个山洞，你我为伴，我自是要护你周全，说到底是我太弱，没能护住你。” 灵蛇说得真心实意，她今日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盛凝檀早知这吸血妖藤的存在，她就是想看看在遇险的情况下，灵蛇会作何选择。 无论是人还是妖，在生死面前都会有自私的一面。 灵蛇选择以自己为饵护她周全，出乎她的意料，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毕竟，一个低阶妖藤，实力还不足以要了她们的性命，相反，可以为她们所用。 盛凝檀指尖微动，刺中妖藤的银剑咻的一下飞回她身边，连带着被结界困住的妖藤一起飞到她们面前。 结界之中翠绿的妖藤四处乱撞，企图破开结界而出。 卫奚宁看着在结界中依旧嚣张的藤蔓，觉得有些奇怪，“它不是黑藤吗？怎么现在颜色这么翠绿？” 先前着急制服妖藤，以至于她完全忽略了这个问题，根本没在意颜色。 盛凝檀早有猜测，“这妖藤修为只有低阶，按理说不应该有那么强的繁殖能力，它先前应该是被煞气感染，力量陡然变强，如今煞气尽散，也就恢复成原本的颜色了。” “煞气？”卫奚宁语气一沉，“你是说之前妖藤上缠绕的那些黑气是煞气？” 原书中描写过煞气，煞气入体会控制人妖的心神，使其丧失理智嗜杀成性。 原书中魔尊妄月为追求力量，利用九幽煞气增涨修为，结果反被九幽煞气控制心神大开杀戒，最终为正道修士所不容。 那现在煞气侵入盛凝檀的体内，她会如何？难道也会丧失神志吗？ 但盛凝檀的双目清明，显然还没被煞气控制。 “你忘了吗？我之前说过，我的识海已被煞气侵染。”盛凝檀语气平静，她仿佛在说一件寻常事，“如今不过是多了一些煞气侵扰，你不必担心，我已用灵力压制住这些煞气，暂且无忧。” “现下我识海被煞气侵染……”卫奚宁耳边回响起盛凝檀先前说过的话，她此前的注意力都在盛凝檀身体的奇热上，一心想着宽慰盛凝檀，竟忽略了这句话。 暂且无忧，并非彻底无忧。 要想彻底无忧，必得清除盛凝檀体内的煞气。 卫奚宁倏然转头盯紧妖藤，本来正在结界内左冲右撞的妖藤，被她这么一死盯，像是察觉到不妙的氛围，动作幅度越来越小。 卫奚宁本来就看它不爽，越发想刀了它，“这妖藤是不是有什么特殊之处？那些煞气本来在它身上，突然主动离去必有缘由，不如将它折断研究一下。” 她说得认真，盛凝檀轻咳一声，打断她的想法，“不是它的原因，或许，是你的原因。” “我？”卫奚宁转头诧异地看向盛凝檀，但很快她意识到一件事，“对了，这些煞气为何不来侵染我？我先前分明也被藤蔓伤到……” “藤蔓上的煞气，是在你的血液和灵力被藤蔓吸取之后，开始溃散的。”盛凝檀缓声道。 她这一句话足以让卫奚宁去联想很多。 真正特殊的不是妖藤，而是卫奚宁自己。 那日灵蛇被害的记忆再次浮现，卫奚宁清楚地记得，灵蛇的灵力击到蒙面人身上后，他周身的黑气有所溃散，似乎也是因此，那蒙面人才确定她是寒冰灵蛇一族。 难道，寒冰灵蛇的血液和灵力能抵抗煞气？ 卫奚宁眸中光亮愈盛，“那我是不是能帮你清除煞气？我要怎么做？” 灵蛇语气真挚，盛凝檀听不出她的一丝不情愿。 她禁不住又轻咳几声，识海中的煞气翻涌愈发厉害，她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面上却是不愿，“奚宁，这件事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你若想帮我，需得进入我的识海，但先前我为了设下困住妖藤的结界，耗了一些灵力，再加上刚刚那些煞气的侵染，我如今已经不能保证元神时刻清醒。你若入我的识海，也许会被我的元神蛊惑，被伤害……” 入他人识海，本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除非对方极其信任自己，否则很容易受到攻击。 卫奚宁知道这是冒险之举，但她也知道，她想救盛凝檀。 8、第8章 “我愿意，”卫奚宁轻声打断盛凝檀的话，她一字一句无比认真地说着，“凝檀，我愿意入你的识海，帮你清除煞气。” 灵蛇的双眸清澈如水，她的眼睛里盛满真挚的善意和冒险的勇气。 盛凝檀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她本该顺应卫奚宁的话答应下来，可话到嘴边，却全然变了意思：“奚宁，你，不怕吗？” “怕什么？”卫奚宁以为她说的是入识海的危险，“怕识海中的你伤害我吗？我若说不怕那是假话，但是我还是想要试一次，若当真危险，我定及时离开。” “不，我不是在说这个。”盛凝檀轻轻摇头，她看着眼前这条过于单纯的灵蛇，轻声提醒她：“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有坏心？也许，从一开始，我就在利用你，你难道一点不害怕吗？” 全然信任一个陌生人，并非明智之举。 将这个问题抛出来，引出猜忌，也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山洞内一时陷入寂静之中。 卫奚宁没有急着回答盛凝檀的问题，她的视线一转，落在结界内的妖藤上。 她突然伸手推了一下结界，浮在半空中的结界被她推得一晃，本就有些害怕她的妖藤被她这么一戳，最后剩余的一点挣扎动作也消失了。 妖藤瑟瑟发抖地缩在结界内，显然很害怕卫奚宁真的把它刀了。 卫奚宁本来恨它恨得咬牙切齿，这会儿看到它这么怂的样子，又笑了。 她转头看向盛凝檀，指了指结界内的妖藤，“你看，它现在这个样子，哪还有之前的半点嚣张气焰。” 卫奚宁将话题扯到妖藤身上，盛凝檀面上露出困惑之色，“奚宁，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卫奚宁轻声一笑，她双手一伸，把浮在半空中的结界抓了下来握在手中随意把玩，“我不傻，你耗费灵力将这妖藤关起来而不是直接将它一剑毙命，应该是想着要利用它吧。如今我们实力有限，若能让这低阶妖藤为我们所用，也是好事。你看，因为它还有利用价值，所以你不会真的伤害它。那我，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因为有用，所以不会伤害。 这个道理简单又直接，盛凝檀眸中闪过讶异，灵蛇比她想象的要通透许多。 “再者，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不是吗？”卫奚宁将手中的结界往上一抛，她的视线回落到盛凝檀的身上，乌黑的杏眸一弯，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就是喜欢长得好看的小姐姐呀，所以我心甘情愿帮你。” 她直视着盛凝檀的眼睛，直白地说着喜欢二字。 盛凝檀面上微露愕然，灵蛇的双眸似乎太过明亮璀璨，她忽然移开视线，不再和卫奚宁对视。 被抛到半空中的结界，被灵力牵引着又回到两人面前，结界内的妖藤被颠来倒去，早已失去挣扎的力气，奄奄一息地缩在结界内。 卫奚宁伸手正要再玩一下，盛凝檀开口打断她的动作，“你猜得对，我是打算让这妖藤为我们所用。若我没看错，你的修为快要步入四阶，你可以与它结主仆契，让它以后听你命令行事。” 卫奚宁见她一下猜出自己的修为，便知盛凝檀受伤前的修为定在她之上。 修仙界内，妖与人的修炼等级不同。 修士修炼等级分为练气、筑基、结丹、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渡劫共十阶。而妖的修炼等级划为九阶，一二三阶为低阶，四五六阶为中阶，七八九阶则为高阶。1 卫奚宁的修为如今将要步入四阶，说是如此，真正修炼起来却不容易，从低阶跨入中阶，需要妖丹内储存足够多的灵力，灵力满溢之时，会引来雷劫。 若是接不住雷劫，轻则灵力修为受损，重则被雷劫劈得一命呜呼，死后妖丹还会被有心之人挖出来作为修炼资源。 所以雷劫是一个坎，轻易过不得。 而她正卡在这个坎上，不知什么时候就要跃过去。 卫奚宁根本不敢想那雷劫劈到身上得有多疼，她暂时不想思考这个问题，决定先与妖藤结契。 她的修为比妖藤高，想要结一个主仆契并不难，契约的图案也不难画。 盛凝檀画了一次给她看，卫奚宁就记住了，她划破自己的手指，凌空以血画出结契的图案，妖藤从结界内被放出的一瞬间，主仆契被打入它的体内。 翠绿的妖藤在半空中扭曲挣扎，像是打结的头发一样乱作一团。 主仆契成功生效那一刻，藤蔓的动作慢了一拍，然后，它开始费力解开自己打结的身体，结果越解越乱，扭得跟麻花一样。 卫奚宁有些嫌弃地看了它一眼，她招了招手，缠作一团的青藤主动飞到她手中，柔软的叶片蹭了蹭她的手心，讨好之意太过明显。 卫奚宁一边嫌弃一边给它把结打开，解完就把它扔到一边，对着它道：“去外面守着，如果有什么危险，及时进来提醒我。” 她还没忘了正事。 盛凝檀识海内的煞气还要清除。 卫奚宁对如何清除煞气一无所知，她看向盛凝檀，问道：“我入你识海之后要做什么？” 灵蛇已下定决心，盛凝檀也不再推拒，她柔声回答：“你需要寻到我的元神，然后将你的灵力浸入我的元神之中净化煞气，至于如何接近，如何浸入灵力，你随机应变就好，一旦有危险，你要立刻离开。” 盛凝檀很清楚，让卫奚宁入她识海，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识海内藏着一个人所有的经历与过往，她不确定卫奚宁会不会窥探到那些过往，若是被她探知，那之前所有的谎言都会被揭穿。 但如果继续强行压制识海内的煞气，她的修为恢复得太慢，总有压制不住的那一天。 所以，不如放手一试。 盛凝檀倾身靠近，她的指尖轻按在卫奚宁的手背上，“你需以元神之身进入我的识海，这很简单，贴近我的眉心，我的灵力会牵引着你进去。” 美人呼吸近在咫尺，卫奚宁的心蓦然跳快了些。 她深吸一口气，反握住盛凝檀的手。 彼此眉心相抵，卫奚宁闭上双眼，很快一阵吸力拉扯着她的元神踏入一片陌生的地界。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待到她反应过来之时，卫奚宁已经身处一片黑暗之中，四下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她刚试探往前一步，身后传来一道淡漠的话语，“你也是来杀我的吗？” 9、第9章 身后话音刚落，卫奚宁眼前如浓墨一般的黑突然似潮水一样退去。 一轮弯月出现在半空中，幽冷的月光散落在荒林间，一片片枯黄的树叶被冷风席卷着飞舞到她面前。 这一切太过真实，卫奚宁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不是进了盛凝檀的识海吗？怎么会来到这片荒林里？ 身后踩在枯叶上的脚步声清晰响起，卫奚宁想到那一声质问，她转身寻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待到看清身后之人的模样，她愣在了原地。 一身紫衣的少女手执一把银剑站在林间，银剑剑身被血色浸染，而她的脚下正躺着两个死人，皆是被一剑捅穿了心脏，两个血窟窿正在不断往外冒着血。 清幽的月色落在满身是血的少女身上，她的左臂被伤尚未处理，脸上染着不知何人的血，然而纵使血污脸颊，卫奚宁还是一眼认出她是盛凝檀。 或者说，是年少时的盛凝檀。 这张脸过于稚嫩，表情也过于冰冷漠然，让人不寒而栗。 染着血的银剑被少女举起，剑尖直指卫奚宁的方向，“不说话？那就去死吧。” 话语中的杀机扑面而来，卫奚宁这一刻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这是盛凝檀识海中的幻境！ 被煞气感染的元神意识混乱，如今这场景应该是盛凝檀的元神构造出来的回忆，她误闯进了这片回忆中。 那眼前的少女，难道就是盛凝檀的元神？ 卫奚宁来不及思考更多，因为少女手中的银剑已经冲着她而来。 她慌忙往旁边一躲，语速极快地解释：“误会！我也是被人追杀至此，绝对无意和你结仇！侠女饶命！” 然而她闪躲得再快，也不及盛凝檀手中的剑快。 在剑尖即将抵达她的眼前时，那剑忽然偏转方向，往另一个方向飞去。 铮的一声，树后传来刀剑撞击的声响。 潜藏在暗处的两人被银剑逼了出来，面上是不加遮掩的恶意，“你就是悬赏榜上的妖女吧？区区练气期而已，竟值那么多的赏钱，不拿白不拿！今夜碰到我们兄弟两算你倒霉！” “是吗？”银剑飞回少女手中，她握紧染血的剑，面无表情地讥讽：“那就看你们有没有命拿那个赏钱。” 少女的攻击快狠准，她几乎不给两人反应的时间，一剑接着一剑逼近，修为比她高的两人竟被她一人逼得节节后退。 卫奚宁躲在树后看着战局，她看着盛凝檀那种不顾惜自身的打法，渐渐看得皱起眉头。 这是幻境，她最好的做法就是不参与不去管，盛凝檀身上受的那些伤也不是真的，那两个黑衣人看起来也不像是能打过她的样子…… 然而下一刻，当看到其中一人扔出暗器，她毫不犹豫冲了出去。 灵蛇蛇尾一下击飞偷袭的暗器，她龇牙怒瞪着两人，硕大的蛇头猛地冲着两人扑去。 战局一瞬间发生变化。 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灵蛇把两个筑基巅峰的修士追着满林子乱跑，灵蛇身上的蛇鳞坚硬如铁，那些暗器打到她身上一点作用都不起。 本来安静的林子忽而变得热闹起来。 盛凝檀在一旁看着这场闹剧，她不明白这蛇妖为什么要冒出来帮她，但是……这蛇妖似乎有点笨，那么大一个蛇身，打起架来竟只会莽。 但以她的灵蛇之身，单纯地莽一莽也足够那两人狼狈不堪了。 灵蛇蛇尾卷着一人往树上猛地一拍，把人拍得半死不活，一转身又是一尾巴甩在另一人的脸上，直接把人甩飞出去。 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两人被折腾得半死不活，卫奚宁没要他们性命，蛇尾卷着两人直接往天边一扔，眨眼间就没了人影。 打完架的灵蛇身体一扭，兴高采烈地去找人。 盛凝檀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看着灵蛇化为刚刚的绿衣女子，她眸光动了一下，冷淡出声：“是你。” “是呀，是我。”灵蛇面露笑容，眨着眼睛想靠近她又不敢，“你现在能相信我了吗？我真的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我也是误入此地，你看我刚刚还帮你打跑了坏人。” 灵蛇的表情莫名有一种求夸奖的期待。 盛凝檀表情不变半分，出口的话更是冷：“如果你没出现，我早将他们杀了。” 那两个死人还躺在不远处，足以说明少女的心狠手辣。 她说完不再理卫奚宁，手中握着的剑一抖，血污尽除，她收剑入鞘转身就走，很明显没有和卫奚宁继续交谈的意思。 卫奚宁望着她渐渐走远的背影，少女的背影孤寂又淡漠，仿佛这世间没有什么值得她在乎的人和事，独自一人往林深处而去。 若非是那张相似的脸，卫奚宁很难把她和识海外的盛凝檀联系起来，她们的性情看起来相差太大了，那种孤冷感像是浸在她的骨子里，她根本不会与一个初识的灵蛇废什么话，能不动手杀她已是很难得。 妖女，悬赏榜……这句话的信息太少，卫奚宁猜不出盛凝檀经历过什么，只是看着那越走越远的少女背影，她心里莫名有些闷窒，不禁抬脚跟了上去。 紫衣少女很有可能就是盛凝檀的元神，卫奚宁自是要想法子接近她，将灵力浸入她的体内…… 林中枯叶易碎，卫奚宁脚踩在枯叶上，枯叶的碎裂声难以掩盖。 走在前方的少女脚步一顿，她握紧手中的剑鞘，转身面无表情地看向卫奚宁，警告出声：“不要跟着我。” 卫奚宁停下脚步，她看得出少女的警惕心很强，她低下头，声音很是低落地道：“可是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外面那些人都想要杀我，取我的血……” 同是被人追杀，许是她的话语博得了一些同情，少女转过身去，继续往前走去，不再管她。 卫奚宁就像是一个小尾巴缀在她身后，她的目光时不时落到盛凝檀的左臂上，那里的伤还在冒着血，但少女似乎无意处理伤口。 越往前走，树木越稀，卫奚宁隐约听到有水声传来，穿过一片稀疏的树林，隐在林后的瀑布现于人前。 盛凝檀随意找了一块水边的石头坐下，她看了一眼自己左臂上的剑伤，右手撩起冰冷的泉水，直接开始清洗伤处。 卫奚宁站在离她有些距离的地方，寒冷的泉水刺激伤口，少女的眉头只皱了一下，她简单将血污洗清，随手拿帕子将伤处包扎起来，便不再管了。 这是连伤药都没有吗？ 卫奚宁心中一刺，她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搜一下刚刚那两人的储物袋，说不定会有什么好东西呢。 虽然幻境中的东西都是假的，但她还是想要为此时的盛凝檀做些什么，她脚步稍稍动了一下，正在闭目休憩的少女突然睁眼，目光冷冷地落在她身上。 就差没明说，别靠近她。 卫奚宁抬起的脚落在原地，她试探问道：“我有点饿，你，吃不吃鱼？” “不用。”少女再次闭眼，稀薄的灵气在她四周涌动。 卫奚宁注意到她腰间的两个储物袋，她如今才练气期修为，不到筑基期，没有神识她打不开那些储物袋。 但她实战很强，剑术高超，显然已到能越境杀敌的程度。 只是练气期不能辟谷，实力再强，也还是偏向于凡体肉胎，她刚刚苦战四人，精力消耗之下，真的不饿吗？ 卫奚宁心中刚刚冒出这个问题，耳边忽然听到一阵小小的“咕咕”声。 坐在石头上的少女纹丝不动，仿佛这声音不是她的肚子发出的。 卫奚宁低头掩笑，她转身跳进水中。 她早已在冰泉里练就一身抓鱼的好本事，不过片刻功夫就抓了两条鱼上来，熟练地将鱼刮鳞剖腹，串在树枝上，又找了许多干柴，用捡来的火石燃起火堆。 很快，烤鱼的香味在空气中悠荡开来。 香气勾引之下，卫奚宁又听到两下肚子叫的“咕咕”声。 少女没有睁眼，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卫奚宁拿着一支烤好的鱼，慢慢走近，走到离她还有一步之远的地方，少女终于停止修炼，抬眼看向她。 卫奚宁笑着把烤鱼递到她面前，“我抓了两条鱼，但这鱼太肥了，我一个人吃不下，你要不要尝尝？我烤鱼的技术很好的。” 烤鱼的香味近在鼻端，盛凝檀想要拒绝的话被堵在嗓子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卫奚宁看出她的犹豫，她给旁边的石头施了个清洁术，然后将烤鱼放了上去，“这鱼还有些烫，你凉凉再吃。” 她说完就回到火堆面前，像是毫不在意盛凝檀吃不吃，实际眼角余光时不时地瞥过去，再看到盛凝檀试探伸手拿起烤鱼后，她偷偷笑了一下，只觉得手中的烤鱼更香起来。 很奇怪，这里虽然是幻境，但烤出来的鱼当真和她现实吃的味道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幻境根据她的记忆变换出来的味道。 很显然，灵蛇记忆里的烤鱼味道，成功俘获了幻境中盛凝檀的味蕾。 她默然将一整只烤鱼吃完，待到签子上只剩下鱼刺后，她的目光转向水面，似乎在考虑什么。 卫奚宁一下看出她的心思，她站起身小声嘟囔一句：“好像没吃饱，再去抓两条好了。” 灵蛇说完，再次跳进水中。 她化为原形追逐着水中游鱼，尾巴快速利落地卷起两条肥鱼，直接扔上岸。 水中墨绿色的灵蛇身影倒映在盛凝檀的眼底，她眉间微动，默默收回视线，想要再次集中注意力修炼。 但她的脑海中不时浮现那条灵蛇在水中抓鱼的模样，灵蛇身上的鳞片在月色下泛着深绿的光泽，她心中莫名有些好奇那鳞片的触感。 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 当灵蛇再次拿着烤鱼走到她面前时，盛凝檀没再像上一次那样沉默，她伸出手接过烤鱼，轻声道：“多谢。” 少了疏离冷调的话语，哪怕仅仅是两个字，也让卫奚宁心中欢喜，她笑吟吟地道：“烤一只是烤，烤两只也是烤，你喜欢吃就好。” 分明是为了她再次下水捉鱼，言语间却没有给她一点负担。 盛凝檀握紧手中的木签，她没再言语，低头专注地吃起烤鱼。 哪怕灵蛇悄咪咪坐得离她近了些，她也没说什么。 两人中间隔着一块石头的距离，盛凝檀吃完烤鱼，很快又进入修炼的状态。 卫奚宁看着她修炼，盛凝檀的四周只聚集起很少的灵气，进入她体内的灵气更是少得可怜。 她似乎修炼得很困难。 她的身体是在排斥灵气吗？ 卫奚宁看得眉头紧锁，以她如此的修炼速度，什么时候才能进入筑基期？她这样的境况又维持了多久？还有那些因为悬赏榜要追杀她的人…… 卫奚宁心中无数次告诉自己这是幻境，但她还是看得心烦起来，这是她无法参与的过去，她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心烦意乱的灵蛇转身跳进水中，她化为原形浮在水面上，企图借用潭水的寒气净化心中的烦闷。 灵蛇入水的声响太大。 盛凝檀刚刚集中的注意力再次溃散，她想到那灵蛇身上的漂亮蛇鳞，不禁睁开双眼，朝着水面看去。 身长一丈余的灵蛇盘在水面上，她任由自己的身体飘来飘去，不经意间，一小截蛇尾尖尖顺水来到盛凝檀的面前。 那蛇尾尖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像是小猫甩着自己的尾巴，不停地勾引着人。 盛凝檀心中再次浮现那个想法，她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思，手不自觉探了出去，食指指尖点触到蛇尾尖上一小块蛇鳞。 冰冰凉凉的触感，很是舒服。 她的指尖像是蜻蜓点水一样，偷碰一下就离开。 卫奚宁感觉到蛇尾尖上一触即离的温热触感，她想到此前盛凝檀昏迷时握紧她尾巴尖不放的动作，瞬间意识到这是一个好机会。 若是此刻的盛凝檀能主动靠近她，那她就能顺利将灵力传递过去。 心中如此想着，灵蛇轻轻晃了晃尾巴尖，她的尾巴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动着水面，没有离开的意思。 就好像刚刚那一碰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盛凝檀眸光轻动，她的视线追着那晃动的尾巴尖，又一次，她探出手指轻轻触碰到灵蛇的尾巴。 这一次她的指腹轻轻划过蛇鳞，见灵蛇没有反应，她索性将手探入水中，试探握住了灵蛇的尾巴尖，这一握就有些不想放开，灵蛇蛇尾的手感真的很好，像是玉石又比玉石更好摸。 少女柔软的指腹在蛇鳞上来回流连，卫奚宁差点直接把尾巴收回来，元神状态下的触碰，跟先前在冰泉那一次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好在她现在是妖身，什么都看不出来，不会脸红。 卫奚宁心中小小计较了一番，但她还没忘记正事，开始向蛇尾尖积聚灵力，纯白色的灵力通过蛇尾传递到盛凝檀的掌心。 盛凝檀很快意识不对，她立刻就要缩回手。 卫奚宁不想放过这次机会，她的蛇尾直接缠绕上少女的手腕，灵力持续输出。 冰凉的灵力入体，没有引起一点排斥，反而舒缓了她经脉间的痛楚。 盛凝檀拔剑的动作顿住，她惊诧地看向眼前这条灵蛇，不明白灵蛇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灵力给她，更不明白为什么她的身体不排斥。 “你别怕，我只是传给你一些灵力，不会伤害你的。”灵蛇转身看向她，竖起的墨玉蛇瞳里没有半分恶意。 盛凝檀不解，她的手依旧按在银剑上，神色警惕：“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就是，想帮帮你。” 卫奚宁想用灵力帮她净化煞气，但在盛凝檀看来，是这灵蛇看出她修炼缓慢，打算直接给她灵力帮助她修炼。 可她，不需要这种施舍的好意。 盛凝檀用力一挣，她将手从蛇尾的缠绕间拽了出来，蛇鳞划过她的手背留下道道红痕。 她起身神色冷漠地看向灵蛇，话语再次变得冰冷不近人情：“我不需要。” 她说完转身离开。 卫奚宁不懂她为何生气，化成人形就要追上去。 她刚追了两步，走在前面的少女骤然转身看向她，拔出银剑直指着她，声音狠厉：“我说了，别跟着我。” 少女表情冷厉，她失去此前的淡然冷静。 如游丝一般的黑气浮现在她的四周，那些黑气缠绕着她不肯离去。 卫奚宁的灵力刺激到盛凝檀的体内煞气，但那些微弱的灵力根本不足以将这些煞气清除干净，它们在试图控制盛凝檀的元神。 少女的瞳孔慢慢被黑气侵染，她的神智在清醒与浑噩之间徘徊，她握着银剑的手不断收紧，用尽最后的清醒催促灵蛇离开：“走！快走！不然我会杀了你！” 盛凝檀的元神在她的识海内占据绝对优势。 卫奚宁知道此时她应该离开，但看着盛凝檀那么痛苦挣扎的模样，她还在试探往前：“我的灵力可以帮你清醒，你相信我，我可以帮你。” 她一步步靠近，横在她们之间的银剑却拦住了她前进的脚步。 盛凝檀忽地抬头看向她，她的瞳孔完全被黑气浸染，再无一丝清明，“你想死，我成全你。” 盛凝檀手中的银剑直接朝着她而来，卫奚宁心中一跳，她迅速往后退去。 盛凝檀的攻击太快，她勉力闪躲着，几次将将和银剑擦边而过。 但这样周旋下去不是办法，在幻境中受伤会如何？真的会危及性命吗？ 若是现在离开，那下次进来就能保证不会遇到危险吗？到时候情况会不会更加恶化？ 卫奚宁脑中的思量极速掠过，当那把银剑再一次快要刺到她身前时，她迅速作了决定。 这一次卫奚宁没有闪躲。 盛凝檀手中的剑直接刺穿她的左肩，鲜血瞬间涌出。 卫奚宁不顾疼痛，她抬手抓住盛凝檀的手腕，不断将灵力浸入她的体内，试图唤醒她：“凝檀，你醒醒！我的灵力可以帮你净化煞气，你醒一醒！” 盛凝檀周身的煞气涌动愈发厉害，本该被煞气控制的少女有了一点清醒的迹象，“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她的记忆依旧停留在这过去，全然不知卫奚宁是谁，然而这片刻的清醒很快又要被煞气抹去。 卫奚宁看着她瞳孔中重新积聚的黑气，越发着急。 这样传输灵力根本就不够！ 太慢了！ 怎么才能更快？ 思考间，卫奚宁的目光掠过女子的唇瓣，她心中陡然萌生一个想法，眼见盛凝檀眼中的黑气越聚越多，她再顾不得什么合适不合适，直接将刺穿左肩的银剑拔了出来丢到一边。 她往前一大步，在盛凝檀最后一刻的清醒间，她握住女子纤细的腰身，一低头，双唇触碰到女子柔软的唇瓣。 灵力从唇齿间倾泻而出，卫奚宁将人牢牢禁锢在怀中，原本缠绕在盛凝檀周身的煞气因为她的靠近，开始四下逃窜。 她的灵力不断浸入盛凝檀的元神中。 盛凝檀的容貌开始发生一些细微的变化，而四周的荒林之景正在逐渐变淡直至消失。 幻境，破灭了。 盛凝檀的元神彻底清醒过来。 10、第10章 唇瓣相贴，卫奚宁的灵力不停渡入盛凝檀的体内，在她的四肢百骸游走。 盛凝檀觉得自己像是坠入冰泉之中，那些冰凉的灵力如泉水一般浸润着她的元神，包裹着她的神识，她试图离开这处引人沉溺的冰泉，最后却是任由自己往下坠落，身体像是被冰泉冻得发颤，无法克制地轻抖。 识海早已变成最初的纯白之色。 卫奚宁感觉到怀中之人的颤抖，她不确定自己的灵力有没有将那些煞气清除干净，一时不知该不该放开。 女子的唇瓣柔软如云，她仅仅是贴着将灵力渡过去，但为了防止她的挣扎，她握着女子腰身的手很是用力，她们的元神贴得近无可近，像是要与彼此融合一般。 卫奚宁觉得心中升起些异样的感觉，她莫名想要露出蛇尾缠住怀中的人，缠得越紧越好…… 她还不来及思考这想法因何而来，女子的手掌贴上她的腰身，用着微弱的力气推了推。 卫奚宁立刻将这想法抛到脑后，她决定看一看盛凝檀的状况。 她往后拉开距离，松开彼此相贴的唇瓣，一缕尚未渡完的灵力随着她的离去而消失，她的视线落在盛凝檀的面上。 只一眼，她就看出盛凝檀的变化。 盛凝檀的容貌变了回来，但……又有些不同。 女子的面上浸染着嫣红的色泽，眸中盛满水光，那水光满溢而出，忽而一滴清泪自她眼角滑落，她紧抿唇瓣就像是在忍受着什么。 “怎么了？是体内煞气让你难受了吗？”卫奚宁着急问道，她贴着女子后腰的掌心不断溢出灵力，试图帮她舒缓这种痛苦。 若非是痛苦，怎么会哭呢？ 灵力再次入体，盛凝檀将唇瓣抿得更紧，她的身体绵软无力，全靠依着卫奚宁的手臂才勉强站立，眼见卫奚宁误会，她启唇轻声拒绝：“不。” “什么？”卫奚宁没明白她的意思。 盛凝檀深呼一口气，尽量让声线与往常无二，“你，不必再给我灵力。” 女子的声线微颤，卫奚宁觉得哪里不对，但她还乖乖听话收了手，“好。” 她说着，握住盛凝檀腰身的手就要松开，谁知她刚松开一点，怀中的人身子一软就要摔倒，她赶忙又扶了过去，“是站不住吗？要不要坐下？” 识海内没有什么尘污，卫奚宁体贴地扶着人坐下，她把一切都当成是那该死的煞气带来的影响，十分关心盛凝檀的身体：“我的灵力将你元神内的煞气清除干净了吗？还需不需要我做些别的？” 不再有灵力的浸润，盛凝檀稍稍缓了过来，她的眼睫轻颤，目光轻落到卫奚宁的身上，神色有些难言的复杂。 她知道，灵蛇刚刚已经在竭尽所能给予她灵力，她拒绝再要灵力，不仅仅是因为自身的原因。 “若我不让你停止，你是打算把你所有的灵力都给我吗？” 卫奚宁的修为不到四阶，像刚刚那样慷慨地给予灵力，她并不能维持多久。 被盛凝檀看出，她也不再遮掩，“我刚刚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着今日不帮你，也许下次进来你的情况会更加恶化，所以我一心想着多渡你些灵力，可我还是太弱了，灵力有限。” 她能给的不多，但已经将她能给的全部拿出来了。 盛凝檀能感觉到体内属于卫奚宁的灵力在不断消失，随之消失的还有那些煞气。 但这些远远不够。 只是，她也不能再肆无忌惮索取卫奚宁的灵力。 “奚宁，我不是在质问你，”盛凝檀轻声道，卫奚宁言语间的低落并不难察觉，“今日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我该谢谢你。你在幻境中一直在让我相信你，那你是不是也应该相信自己？势弱只是一时，你早晚也会强大起来。” 盛凝檀的安慰恰到好处，卫奚宁刚刚见过她势弱的过去，她无法想象盛凝檀是如何修炼到如今这步，但她明白，没有什么境况是不可改变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不会气馁的。我只是比较担心那些煞气，你刚刚那么难受……” 话题再次回到煞气上，盛凝檀有意忽略了卫奚宁那句“难受”，“你不用担心，你给我的灵力已经助我消除了许多煞气，剩余的煞气我可以压制一段时间。” 盛凝檀说着，她的视线转移到远处，那里有一些从她元神内逃出的煞气。 她抬手，紫色的灵力化出结界，那些煞气被归拢困入结界内，结界飘回两人面前。 卫奚宁抬手就向结界内输入灵力，结界内的煞气一被她的灵力沾染，就开始疯狂逃窜，不过片刻就被消除干净。 卫奚宁感觉到灵力耗用过度的疲惫，她不禁皱眉：“这样速度也太慢了，若是以后再遇上这些煞气，灵力再多怕是也不够用。” 卫奚宁并没有忘记那个杀了灵蛇的蒙面人。 谁知以后会不会遇上，她得先想办法提高消除煞气的效率。 现在这样几乎是在等比例地消除煞气，若是能提高灵力的效用，或许以后就不需要耗用如此之多的灵力，她也能尽快将盛凝檀元神内残余的煞气清除。 卫奚宁的困扰显而易见，盛凝檀想了想，建议道：“或许，你可以试试自创术法或阵法，我这里还有几本阵法书，若你想看，我可以拿给你。” 如今修仙界这些术法和阵法也不是凭空得来的，皆是前人研究自创得出，多的是术法和阵法教修仙者如何将灵气灵力利用到极致。 但这些术法和阵法并不完全相通，卫奚宁想要针对提高灵力清除煞气的效率，不能直接套用，她需要自己创造出一个术法或阵法。 卫奚宁很清楚，她初来这修仙界不久，才刚学会一个清洁术，如今想要自创术法和阵法不是说说就行的。 但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好，我出去就看阵法书，凝檀，你再多忍耐几日，我一定帮你把剩下的煞气都清除了。”卫奚宁信誓旦旦地道。 盛凝檀知道她一直在误会之前的事，她无意解释，灵蛇什么都没看出，于她而言反而是一件好事。 若真能研究出什么阵法，总好过像今日这样直接渡灵力。 “那我们先出去，你如今灵力耗用太多，需要恢复。” 从识海内出去只在一瞬之间，卫奚宁睁眼，她的额头还贴着盛凝檀的眉心，手还紧紧握着盛凝檀的手，离得太近，彼此的呼吸纠缠。 一切似乎和离开前没有什么不同，除了……盛凝檀的脸有些红。 卫奚宁往后一退，她松开盛凝檀的手，目光不小心掠过女子的唇瓣。 先前在识海内，她的注意力都在煞气上面，如今这一眼，让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先前都做了什么，美人的唇瓣很软，那种触感很难忘记，还有……幻境中盛凝檀抚摸她尾巴尖的感觉，她也没忘呢。 卫奚宁迟来地意识到一件事，盛凝檀是喜欢摸她的尾巴吗？ 先前在冰泉里昏迷时要摸，之后在识海内元神意识混乱也要摸……她的尾巴有那么好摸吗？ 不行，不可以再这样了。 卫奚宁下定决心，她要告诉盛凝檀，蛇蛇尾巴是不可以被乱摸的！ 11、第11章 灵蛇抬头，一脸严肃地问道：“凝檀，你还记得我们在你识海幻境中发生的事吗？” 盛凝檀面上的薄红淡去，她往后轻靠在山壁上，逐渐恢复力气，“你是想问我的过去吗？” 这与卫奚宁的想法毫不相关，却将她的思绪瞬间拉回幻境中。 她记得幻境中盛凝檀身上那种刻入骨子里的孤冷感，少女对所有人都有防备之心，却偏偏因为她那一句同被人追杀，没有赶她离开，察觉到自己被煞气控制也是拼命克制杀意，让她快走。 看似冷漠，实际还是心软。 “既是你的过去，如果你不想说的话，那就不说。”卫奚宁想知道她的过去，但说起过去很有可能就是撕开一道伤疤，她不想那么做。 所以她把选择权交给盛凝檀。 盛凝檀不喜诉说，灵蛇不过度好奇，她本可以将此事揭过，但对上灵蛇那么一双澄澈又含着关心的杏眸，她忽然心念一转，红唇轻启：“其实，也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情。你在幻境中见到的我，不是现在的我，而是七百年前选择踏入修仙一途的我。” 修仙一途动辄几百上千年，卫奚宁听到七百年前，只惊讶了一瞬。 盛凝檀之前能做到掌门弟子的位置，修为必定不低，只是她从前以为盛凝檀应当是天赋异禀的那种人，这样才会引得同门师弟嫉妒陷害，但幻境中的盛凝檀修炼明显不易。 “我在幻境中所见，那些灵气，似乎很难融入你体内。” “是，”盛凝檀点头，她面上并无什么沉痛之色，以最平静的语调叙说那段过往，“我的经脉异于常人，灵气很难入体，即使入体想要凝化成自身的灵力也很困难，所以我用了十年才修到练气四层，后听闻有一秘境中有灵草可改变经脉，我便前去此秘境寻找灵草。在秘境中，我没有寻到那所谓的灵草，反而和一些人起了冲突，他们言辞挑衅步步紧逼，我趁着凶兽袭击逃脱，不想还是遇上其中一个修士，最后我反杀了他，后出去秘境，才知那修士是修仙世家的一位公子。我被挂到悬赏榜上，高额的悬赏金吸引了很多散修来找我。” 秘境中能起的冲突，卫奚宁随便想想就知道是什么事。 盛凝檀那时修为低微，又容貌昳丽，她孤身一人前往秘境，必引得旁人注意，或是夺宝，或是觊觎美色…… 卫奚宁眼神微暗，说出的话也显得冰冷无情，“他主动招惹，他该死。” 若是她在场，她一定也会杀了那个修士。 但是……她不会在场。 卫奚宁想到这里又有些泄气，她想一想都能知道盛凝檀那段日子过得有多艰难，愈发心疼，“幻境中的你，是不是正在被追杀的时候？如果那时我没出现，你会如何？” “自然是反杀那两人，不过他们修为高我太多，纵使我能越境杀敌，也免不了受伤，后来我寻了一个僻静之地去养伤，再出来后听闻那修仙世家出了事，悬赏令被撤，我也不用再担心被人追杀。” 盛凝檀几句轻描淡写的话，仿佛她只受了一点轻微的伤。 但怎么可能？ 那两人的修为是筑基巅峰，她一个练气四层对两个筑基巅峰，剑法再出神入化，也不可能只受一点伤。 卫奚宁有太多想说想问的话，她想知道当年盛凝檀伤得有多重，但她没有问。 过去数百年的事情，如今再多的宽慰之言都显得多余和苍白。 她心中诸多想法，最终只化为一句：“凝檀，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了，以后有我在，谁敢伤你，我就把他们都拍扁。” 卫奚宁早已忘记她提及幻境的因由，她如今只想让盛凝檀知道，她不再是孑然一身，哪怕再入绝境，她也有人相伴。 盛凝檀听得出她的意思，她想到灵蛇在幻境中打架的场景，不由轻声一笑，“我知道，在幻境中你不也帮我打跑坏人了吗？只是……你有些直来直往，或许可以学习一下迂回战术。” 盛凝檀说得含蓄，卫奚宁一听就知道她的言下之意，这是在说她不能仗着妖身强大毫无章法地打架。 提升对战实力本也是她计划的一部分，盛凝檀提出，卫奚宁当然不生气，她眨着一双亮晶晶的杏眸瞧着人：“那你可以教我吗？” 盛凝檀被她的双眸盯着，很难说出拒绝的话：“可以，但是，你现在需要先去修炼。” 清除煞气耗了卫奚宁太多的灵力，在识海内又被盛凝檀一剑伤了元神，她现在最要紧的事应该是恢复灵力，至于其他事…… 卫奚宁完全忘了还有什么其他事，她和盛凝檀彻底检查了一番山洞，确认山洞内再无危险之物后，她出去山洞吩咐绿藤继续守着山洞，自己则进入冰泉内修炼。 这一修炼就是四个时辰，体内被灵力充盈之后轻松不少，卫奚宁一甩尾巴就准备游上去，尾巴不小心扫到昨夜被她烦躁劈断的黑石，碎裂的石缝中好似有金光闪过。 卫奚宁再定睛去看，乌黑的石块中间什么都没有，一闪而过的金光像是她的错觉。 经历过妖藤一事，卫奚宁不敢放松警惕，她又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水底除了黑石什么都没有后，她才安心往上游去。 午后的阳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 灵蛇刚一浮出水面，就看到站在岸边的人。 美人一袭红衣，低眸浅笑地望向她，“我刚来，你就要上岸了，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 之前的紫衣被藤蔓划破，盛凝檀如今换上一身绛色衣裙，衣裙轻盈如流云，极衬她的肤色。 卫奚宁浮在水面上，屏住呼吸看着美人，一时都忘了要上岸。 盛凝檀见她没有反应，蹲下身离她更近些，“怎么了？” 美人灼华艳丽的芙蓉面离得太近，卫奚宁扭头就往水里扎，丢下一句话：“我去抓鱼。” 盛凝檀当然已经辟谷，但卫奚宁不行，妖兽只有修为进入四阶，才能辟谷不再进食。 不过之前在幻境中，盛凝檀很喜欢吃她烤的鱼，所以卫奚宁思索着多抓几条上来。 墨绿色的灵蛇身影在水中起伏，盛凝檀在岸边看着，眸光竟是一瞬也没移开过。 卫奚宁一连抓了三条灵鱼，正在找寻第四条灵鱼时，她的蛇尾浮到靠近岸边的地方，她的目光刚刚锁定一条肥鱼，还没得及出击，突然感觉到尾巴尖尖被什么抓住了。 柔软的指腹贴到她的蛇鳞上，像是抚摸玉石那样慢慢摩挲着，那人抚摸得很仔细，不肯遗漏一片蛇鳞，她的指尖偶尔划过蛇鳞，鳞片上激起层层的异样感。 卫奚宁怔愣的同时，心中升起一种强烈的感觉，她的蛇尾想要绞紧什么，绞得越紧越好。 本该退缩的蛇尾因为这股冲动，尾尖忽而一卷，顺着女子细白的手腕往上，墨绿色的蛇尾不断往上缠绕手臂，尾尖探到肩头时，突然用力一拽，直接将人拽下了水。 12、第12章 水面波澜骤起。 盛凝檀被猝不及防拽下冰泉，惊诧之余，很快给自己施了个避水术。 日光透过水面折射而下，光影浮动间，墨绿色的灵蛇绕着盛凝檀转了一圈，她忽然松开盛凝檀的手臂，在盛凝檀即将下坠之时，她的蛇尾又再次探出。 避水的结界只能挡住水，阻拦不了灵蛇的靠近，灵蛇的尾尖穿透薄薄的结界，触碰到女子纤细的腰身，迅速缠绕一圈，似乎觉得缠绕一圈还不够，那蛇尾尖顺着盛凝檀的腰开始往下缠绕，一圈又一圈，力道不断收紧。 蛇尾游动间，蛇鳞无可避免地摩擦着盛凝檀的腰身而过，与之前的缠绕不同，这一次蛇尾的缠绕极其用力，灵蛇像是在绞紧属于自己的猎物一般，不肯让蛇尾与猎物之间有一丝缝隙存在。 盛凝檀眉间轻蹙，她的指尖搭在灵蛇的尾巴上，有些细微的轻颤。 灵蛇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她的蛇尾延伸至女子的脚踝处，不再往下。 那尾巴尖尖翘起来，有一下没一下扫着盛凝檀的脚踝，一不小心脱掉了女子的鞋袜。 蛇鳞与脚腕的肌肤直接相触，勒出一道浅浅的红痕。 盛凝檀有些不适地动了动腿，她想让卫奚宁松开些，不想灵蛇误会她的意思，以为她要逃，又收紧了些力道。 灵蛇先前被人抚摸的蛇尾尖尖，这会儿寻到机会，反过来不停地轻扫划过她的脚腕脚背。 她竖着的墨玉蛇瞳盯着盛凝檀的脸颊瞧，越凑越近。 盛凝檀的双腿被缠得动弹不得，她若真有意挣开，自然可以逃出，但是……灵蛇的举动很奇怪。 毕竟卫奚宁之前还会因为她靠得太近而脸红，现下如此强势，难道仅仅是因为她擅自摸了灵蛇的蛇尾？ 她在识海幻境中也这么做了，卫奚宁那时的反应可没有如此奇怪。 盛凝檀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她抬头，视线与灵蛇的双瞳对上，墨黑的蛇瞳中看不出什么情绪变化。 盛凝檀眸光微凝，水光波动间，灵蛇的瞳孔中好似有浅淡的金色浮现，灵蛇的脑袋离她越来越近，穿过隔水的结界，左右看了看她，视线忽然一顿。 “嘶嘶”，灵蛇张口，吐出一条粉红色的蛇信，那蛇信往前一伸，不偏不巧触碰到盛凝檀的耳垂。 蛇信一触即离，湿润的触感快得像是错觉，盛凝檀神色一愣，她转头看向嘶嘶朝她吐着蛇信的灵蛇，她好似在灵蛇的竖瞳中看出一丝愉悦感。 盛凝檀心中陡然浮现一个猜想。 灵蛇的蛇信一伸一伸，像是想要再碰一碰她的耳垂。 盛凝檀再没什么探究的心思，她的双指并拢凌空画出一个符咒，毫不留情将符咒挥进卫奚宁的体内。 清心醒神的咒术一打入体内，卫奚宁有些混乱的神识一下子被打得清醒，她吐出的蛇信僵在半空中，整个蛇身一僵。 灵蛇终于迟来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美人近在眼前，面上甚至染着淡淡的薄红，而这一切的因由，是她。 她都做了什么？！ 缠在盛凝檀身上的蛇尾蓦然一松，灵蛇脑袋一转，她挥出一道灵力送盛凝檀上岸，自己则迅速朝着水底游去，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冰泉水底寒彻刺骨，但水再冷，也没有卫奚宁的心冷。 她觉得自己完了，她竟然那么对她的神女姐姐，蛇尾缠人还好解释，那吐蛇信呢？ 呜呜呜，谁家蛇这么不讲规矩啊，她怎么就鬼使神差地想要缠人呢？还缠得那么紧…… 对了，她好像还弄掉了盛凝檀的鞋袜。 卫奚宁心里更绝望了，她一边找鞋袜，一边想着解释的说辞，但好像无论怎么解释，都像是狡辩。 她找了一圈，好不容易找到盛凝檀掉落的鞋袜，犹犹豫豫朝着水面上游去。 刚一浮出水面，她就看到坐在岸边石头上的盛凝檀，那石头很高，盛凝檀坐在上面，未穿鞋袜的双脚离水面还有一段距离，裙摆被清风一扬，卫奚宁清楚地看到她脚腕上两道明显的红痕。 卫奚宁呼吸一滞，她一时不知该不该上前。 她迟迟不动，盛凝檀眉梢微挑，轻声唤她：“奚宁？” 卫奚宁深吸一口气，决定还是面对。 她化为人形，缓步踏着水面而去，待走到离盛凝檀还有一步之远的地方，又停了下来，神色带着浓浓的歉意：“凝檀，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刚刚怎么了……” 果然很像狡辩。 但事实确实如此，刚刚在水下，她脑海中唯有一个念头，就是蛇尾想要绞紧什么，理智不再，完全凭着本能而动。 蛇，本身就喜欢缠着什么。 她此前是人，从未有过那么强烈的感觉，如今这样的解释说起来，很难让人相信。 但…… “我相信你，”盛凝檀的语气中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她的嗓音还是那么轻轻柔柔，“我想，我知道你为何会那样。” “为何？”盛凝檀的信任让卫奚宁心中微松，她当真不解自己为何那样，迫切地想要知道缘由。 盛凝檀却不急，她的目光落在卫奚宁手中的鞋袜上，似笑非笑：“在此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帮我把鞋袜穿上？” 谁弄掉的鞋袜，自是要让谁帮她穿回去。 盛凝檀像是毫不在意先前发生了什么，卫奚宁却不能忘，她没有拒绝盛凝檀的要求，走到她的身前，蹲下身子帮她穿上鞋袜。 湿透的鞋袜在清洁术下恢复洁净，卫奚宁的动作很是小心翼翼，但再小心，也不可能不触碰人家的脚腕。 微微抬起的脚腕，她的指腹压在那道红痕上，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对不起。”又是一声道歉，这次没有多余的解释。 灵蛇的愧疚快要满溢而出，盛凝檀神色微动，她又轻唤一声：“奚宁。” 卫奚宁闻声抬头，盛凝檀的身体往前微倾，她的身影落进卫奚宁的眼底，几乎占据灵蛇全部的目光。 她的声音又低又浅地道：“奚宁，你可能……是发情期要到了。” 轰隆一声，卫奚宁一瞬觉得自己被雷劈中了。 盛凝檀在说什么？发、发……发情期？！ 灵蛇震惊的神情太过明显，盛凝檀觉得她快要被吓傻了，也有些不解：“怎么？你不知道吗，妖兽成年时都有发情期。” 卫奚宁当然不知道！ 她第一次做蛇，第一次知道寒冰灵蛇竟然一百岁才成年！ 所以她刚刚想要缠紧盛凝檀的想法，是把她当成了……伴侣？ 不对，她怎么可能会这么想？ 她和盛凝檀皆为女子，她刚刚一定是被本能控制了，才会顺着本能缠绕上离她最近的盛凝檀。 卫奚宁急切地想要知道，“凝檀，那你知道这个发情期有什么压制的法子吗？” 此前陪伴灵蛇长大的那条黑蛇从未说过此事，大概也是因为灵蛇尚未成年，所以没有提及这件事。 如今时机这么不巧，她还被困在这天堑渊里出不去，不过就算没被困住，卫奚宁也不想被这所谓的发情期控制。 她不是真正的妖兽，做不到像妖兽那样完全依循本能做事。 今日，已经是她失控了。 她不想再那样失控一次。 卫奚宁对这件事的抗拒十分强烈，盛凝檀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毕竟在她的印象里，大多妖兽不会如此抵抗这个本能，“正常来说，只有修为高到七阶以上，妖兽才能压制这种本能。” 卫奚宁的修为连四阶都没到，七阶太过遥远。 盛凝檀话音一转，“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你的发情期应该还没真的来临，若你不放心，每日多念念清心咒，我刚刚就是用清心术唤醒你的。” 这不是一个特别好的办法。 若卫奚宁的发情期真的来临，再多的清心术也没办法让她清醒。 真到那时，只有她自己凭意志抵抗，抑或是……像刚刚那样，缠住谁。 盛凝檀思及此处，眸光微深。 她有自己的思量，也许到时候，这件事未必是坏事。 卫奚宁不知盛凝檀心中如何作想，她刚刚的举动意图是什么，如今再明白不过。 她总觉得气氛有些微妙，目光偏转间，她看到岸上快要渴死的三条灵鱼，终于想起她要烤鱼这件事。 她转身又多抓一条灵鱼上岸，顺便去林子里摘了几颗酸果回来，翠绿的果子被挤出汁液，汁液滴进烤鱼中，进一步催发烤鱼的香气。 盛凝檀的目光不由偏转过去，她自从辟谷后很少再进食，从前修炼时她在吃食上也不甚在意。 她一向以为自己没有口腹之欲，但在识海的幻境中，她连吃了两条卫奚宁烤的鱼。 现实中烤鱼的香气更甚，盛凝檀如今不会有饥饿感，却久违地生出另一种感觉。 她……有些馋？ 13、第13章 卫奚宁烤鱼的动作很是熟练。 盛凝檀看得出她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她利落地处理完灵鱼，将灵鱼挨个用树枝串起，又不知从何处拿出两个平整的石块，在石块上多挖出两个小凹槽，正好四个凹槽，不多不少，够架四只烤鱼。 火石点燃木柴，火焰烤炙着灵鱼，将灵鱼外面的一层皮烤得焦脆，渗进鱼肉中的酸果汁液也散发出诱人的果香，混合着烤鱼的香气，勾得人生出馋意。 分明是一只妖兽，完全可以直接生吃进食，却偏偏要废这么一番功夫，在这里烤四条灵鱼。 盛凝檀有一瞬觉得，眼前的女子不像是妖兽，更像是人。 她的目光从烤鱼上轻移开来，不经意落在卫奚宁的手上，女子修长的五指握住木签迅速给烤鱼翻身，阳光下皙白的指尖好似透着光。 她的手很美。 盛凝檀心中不由闪过这个想法。 而她觉得很美的那只手，下一刻偷偷伸向刚刚被烤好的鱼，迫不及待揪下一小块鱼肉，也不管烫不烫，直接塞进嘴中。 焦香的鱼皮与一小块鲜嫩的鱼肉被送进口中，尝到美妙滋味的灵蛇轻松地舒展眉头，暂且不再为发情期的事发愁。 卫奚宁引来身后的冰泉水，直接熄灭火焰，她拿着两只烤鱼起身朝着盛凝檀走过去，神情中带着期待：“凝檀，你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好像又进步了。” 在这里待了半个多月，她自学成才，发现自己在烧烤这方面好像还蛮有天赋。 烤鱼的香味近在鼻端，现实中的盛凝檀不是幻境中那个有些别扭的少女，她接过烤鱼，轻柔一笑：“好，我尝尝。” 刚烤好的鱼有些烫，卫奚宁握着烤鱼，就近坐在盛凝檀的旁边，她鼓起腮帮子用力吹了吹烤鱼，觉得差不多了，愉快地咬下第一口烤鱼。 刚刚偷吃的那一口不算！ 吃着吃着，卫奚宁感觉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转头一看，和盛凝檀的视线对个正着，见她没动手中的烤鱼，试探问道：“你不想吃吗？” “不是，”盛凝檀摇头，她的视线没有移开，轻声一笑，“我只是觉得，你吃东西的样子让人很有食欲。” 比起手中的烤鱼更让她有食欲。 那种完全沉浸在美食中的样子，莫名让人想要看下去。 但卫奚宁不想让她看。 美人视线一直凝在她身上，她很难专注地吃东西啊！ 不好不好。 灵蛇默默侧了侧身子，以背影对着盛凝檀，张口就要再咬烤鱼，谁知她的嘴刚碰到烤鱼，身后传来一道轻悠的笑声，“奚宁，怎么了？难道我看着你吃，你是会觉得害羞吗？” “我没有！”卫奚宁当即否认，为力证“清白”，她直接转过身子，一脸正经地道：“你要看就看好了，这有什么可害羞的？我只是怕你光顾着看我吃，自己忘了吃。” “我吃与不吃，都没什么区别，”盛凝檀看着灵蛇过分严肃的神情，愈发想要逗弄她，“但是，我很想看着奚宁吃。” 美人面上笑意愈浓，卫奚宁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为了证明自己不会轻易害羞，她开始努力将注意力放到烤鱼上。 不知道盛凝檀在看她的时候，那道视线还没那么让她在意，可一旦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被人看在眼里，卫奚宁吃烤鱼的速度就越来越快。 盛凝檀手中的烤鱼才被她咬了几口，卫奚宁手中的木签已经只剩下鱼骨。 卫奚宁已经一日多没有进食，昨日因为快要化形，她烦躁得没有胃口，如今这一只烤鱼自然不足以果腹。 灵蛇起身去拿剩下的烤鱼，顺便坐在烤鱼的地方，没再挪动位置。 盛凝檀坐在原处看着她稍稍侧着的背影，不禁笑了一下。 说着不害羞，被她视线盯久了，耳朵还是会红啊。 卫奚宁心中骂自己不争气，但没耽误一点吃饭的速度。 盛凝檀只吃一只烤鱼，另外三只烤鱼全进了她的肚子，吃饱喝足，就该修炼了。 卫奚宁刚准备一头扎回冰泉里，突然又想到一件事，直接从储物镯里掏出那两本术法书，清心术不是什么难学的术法，应该说修仙者大多需要学会这术法。 毕竟修仙路上蛊惑太多，唯有学会清心咒和清心术，才能在恰当时机唤醒自己。 卫奚宁学完清心咒和清心术，默默在心中念了十遍清心咒，只觉自己头脑清醒得不能再清醒，心里愈发舒畅。 她刚要合上术法书，头顶忽然有一道阴影投了下来，女子微微泛着粉色的指尖越过她的肩头，随着她的弯腰，那指尖落在了卫奚宁手中的术法上。 “我刚刚想起一件事，”盛凝檀的指尖捏起书页往后翻着，“你擅控水，可以去学凝冰术，若是用好了，冰刃顷刻间就能夺人性命，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女子的话语近在耳边，她俯身之时，身后的披发从肩头滑落，悠荡到卫奚宁的肩头，轻轻扫过卫奚宁的耳廓。 轻微到不能再轻微的痒意，像是钻进耳廓中，一路去抓挠她的心。 卫奚宁的目光落在女子的指尖上，她心念一动，曲起的指节往前一勾，一不小心就勾到盛凝檀的指尖，轻轻蹭了蹭她的指侧。 盛凝檀像是什么都没意识到，她指尖一移，又翻过一页，指尖落在此页上的“凝冰术”三个字上，“凝冰术修习到一定程度，你还可以凝结空气中的水珠，甚至冻结人体内的血液。” 血液若被冻结，与死无异。 凝冰术本是一个没有太大攻击力的术法，但在盛凝檀的言语中，俨然已成为杀人的利器。 卫奚宁的视线落到此页的内容上，她立刻清醒过来，手指往回一缩，严肃地道：“好，我现在就学。” 凝冰术是高阶术法，学起来没那么容易。 卫奚宁直接起身，她拉开和盛凝檀的距离，打算换个地方坐。 盛凝檀收回身侧的指尖微动，面上神色依旧柔和：“你今夜，打算宿在何处？” 此话一出，卫奚宁的脚步瞬间顿住。 往日她都是宿在冰泉水底，如今盛凝檀定是要歇在山洞内的，那她呢？她该待在何处？ 盛凝檀这话问得当然没有问题，卫奚宁心里却觉得不对，盛凝檀这话一出，她怎么感觉自己像是变成了什么夜夜不肯归家的负心人呢？ 不对，打住！ 卫奚宁打断脑海里奇奇怪怪的想法，她的视线扫过挂在不远处树上的绿藤，想了想道：“让绿绿守着你，我一个人可以的。” 绿绿指的是谁显而易见，原本吊在树上毫无动静的绿藤，感受到主人的召唤，欢快飞了过来。 刚结契的妖藤喜欢贴贴主人，但它的主人不想被它贴贴，挥手让它到一边去。 卫奚宁觉得自己的安排很好，她没有看盛凝檀，戳着绿绿不让它靠近，心里一个劲地狂念清心咒。 典型的面上看着云淡风轻，内里兵荒马乱。 她刚刚，竟然去勾盛凝檀的手指！ 她的脑子一定是出问题了，卫奚宁深刻地意识到，她现在不能和盛凝檀同处一个空间内！ 然而盛凝檀很快提出一个关键的问题，“你不是要看阵法书吗？水底怎么看？” 卫奚宁戳弄绿绿的手指一停，她刚想说白日也能看，但心念一转，意识到这件事不能拖，她需要尽快研究出一个除煞的阵法或者术法。 如今要让她一个修仙界小白去自创阵法，唯有恶补知识一法。 卫奚宁心中没有过多纠结，她当即改口：“那我先学凝冰术，一会儿去山洞找你。” 说是一会儿，实际却过了一个时辰。 卫奚宁踩着黄昏的余晖，踏进山洞。 山洞内悄无声息，盛凝檀一早回来修炼，如今正闭眼盘腿坐在石床上，她的双目紧阖，看起来对外界的响动毫无反应。 卫奚宁环视一圈，看到放在石桌上的几本阵法书，她还是不由自主放轻脚步走过去，拿起阵法书就开始苦读。 她刚也看了好一会儿术法书，给她看得头脑昏涨，这才想着换成阵法书看一看，兴许会不那么难学。 但很快，灵蛇面上露出与刚刚如出一辙的痛苦神情。 她抬头长叹一声，直接摊平在石床上。 这石床睡两个人绰绰有余，盛凝檀又只占了一点地方坐着修炼，卫奚宁本着不躺白不躺的心理，四肢自由舒展着。 她的目光在石壁上晃了一圈，慢慢移到石床上，又慢慢从石床上移到坐在石床上的人。 最终，定格在女子姣好的面容上。 之前吃烤鱼被人盯着的事，卫奚宁还没忘，这会儿她瞧着盛凝檀，觉得自己多看看应该也可以。 美人这么好看，多看两眼都能缓解她学习的痛苦。 她的视线从女子细弯的眉梢，落到挺翘的鼻梁上，接着又落在形状好看的朱唇上。 或者说，是柔软的唇瓣上。 先前在识海里彼此唇瓣相触的记忆涌上来，卫奚宁回想起在识海里她那种奇怪的冲动，那种想要缠紧怀中之人的冲动…… 女子绿色的裙摆下，墨绿色的蛇尾不知何时露了出来，那蛇尾尖尖往前游走，朝着盛凝檀而去。 14、第14章 卫奚宁的目光不动，她浑然不觉自己的蛇尾已经露出，悄悄摸摸靠近盛凝檀的衣摆，顺着衣摆一角往上游去。 盛凝檀正盘腿而坐，她的双手交合置于丹田之前，那蛇尾尖尖游上前去，没像之前一样缠绕上女子的腰身，而是扬起尾尖轻戳了一下盛凝檀的指尖，沉浸在修炼中的人没有反应，蛇尾愈发往前，绕着她的双手开始缠绕。 冰凉的鳞片贴上温热的肌肤，触感鲜明。 卫奚宁瞬间从美色中惊醒过来，她视线往下一挪，只见自己的蛇尾已经十分熟络地缠上美人的手指，还有往手腕上方游移的趋势。 卫奚宁：！！！ 卫奚宁坐起身，立刻就要收回自己的蛇尾，但蛇尾尖尖刚往后一缩，还没来得及从盛凝檀交合的双手中退出，女子的手指忽然不轻不重地捏住那做了坏事就要逃走的尾巴尖。 一直紧闭双眸的人缓缓睁开双眼，她低头看向自己抓住的东西，待看清那是什么之后，又顺着蛇尾困惑地看向卫奚宁：“奚宁，怎么了？” 她像是浑然不知刚刚发生了什么，卫奚宁开始考虑要不要编个谎话，将此事搪塞过去。 比如，她就是伸个懒腰，一不小心把蛇尾甩到盛凝檀身上了？ 但是，谁家蛇尾会甩着甩着，还缠绕上人家的手腕啊？！ “我就是，想看看你修炼的时候遇到危险能不能及时反应，所以用蛇尾试探你一下。” 这个借口也没有很好。 卫奚宁觉得还是先要把蛇尾收回来才好说话，她偷偷加大力气想要把尾巴尖从盛凝檀手里抽出来，但对方像是预知她会这么做，她刚刚加了力气，盛凝檀立刻就把她尾巴抓得更紧了！ 想逃逃不掉的尾巴尖被人紧握在手中，卫奚宁立即补上一句话：“我知道我不应该打扰你修炼，你继续修炼，我还要再看会儿阵法书。” 灵蛇这话的意思是，可以放开她的尾巴了。 “不急，我刚修炼完，正好休息一下。”盛凝檀语速慢悠悠的，她垂眸看向手中的墨绿蛇尾，她有些喜欢这灵蛇尾巴的冰凉触感，如今这蛇尾主动溜到她手中，她也不掩饰，指尖轻缓地划过蛇鳞，“奚宁，我有没有说过，你的蛇尾，很漂亮。” 卫奚宁还在想怎么劝说盛凝檀放开她的蛇尾，盛凝檀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夸奖，打断了她的思绪。 美人像是很喜欢抚摸她的蛇尾，也真实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许是我体内奇毒的原因，我现在很喜欢触碰冰凉的物件，你的蛇鳞生得如玉一般，手感又凉又润，我总是不自觉想要触摸你的蛇尾，就是不知，你介不介意？” 美人盈盈抬眸，眸中带着些许期许，喜爱之情丝毫不加遮掩。 卫奚宁呼吸一滞，她终于想起之前被她遗忘的一件事。 刚从盛凝檀的识海出来之时，她下定决心，不打算让人再随便抚摸她的蛇尾。 结果话题偏到盛凝檀的过往上，她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后来又是发情期的事，她光顾着愧疚自己缠人缠得太紧，忘记事情的起因，是盛凝檀主动抓住她在水下的蛇尾。 如今一切真相大白，盛凝檀就是喜欢她的蛇尾，她应该严词拒绝，坚定初心，不能犹豫分毫。 然而……美人期盼的凤眸落在她眼中，卫奚宁竟有些舍不得打破她的期望，心中百般纠结犹豫，最终出口的话变成：“那你，你真的这么喜欢的话，小小摸一下也不是不行。” 果然，她就这么一条没有坚定立场的灵蛇。 卫奚宁心里骂自己没出息，全然没注意到盛凝檀低头掩下的那一抹笑意。 她说着只让人小小摸一下，但盛凝檀抚摸她蛇尾的动作一点也没收敛。 卫奚宁选择眼不见为净，她重新恢复成刚才躺着的模样，把阵法书举到头顶，看着上面复杂难解的阵法构造，企图让学习的痛苦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可是蛇尾上的触感太鲜明了，温热的指腹与冰凉的鳞片碰撞，如火焰遇上冰块，温差之下温热变成灼热，似能灼烧鳞片，热意钻入蛇尾不断往上攀爬，烧得人心尖难受，耳朵渐渐也被烧红了。 卫奚宁手中的阵法书越放越低，将自己的脸完全遮住，心里不知念了多少遍清心咒，直到盛凝檀再一次从头开始把玩她的尾巴，她再也耐不住，尾尖往上一卷，直接缠上女子的手腕。 怕缠一只手不够，蛇尾绕上两圈，将女子的双手皆缠住，像是气不过，蛇尾缠得稍稍紧了些。 盛凝檀试着动了一下手腕，蛇尾缠绕的力道再次收紧，她看向依旧躺着看书的某人，困惑唤她：“奚宁？” 卫奚宁的声音从书后闷闷地传出来：“你不继续修炼吗？我看时辰不早了。” 山洞内的光线皆由顶上的夜明珠提供，如今外面是什么时辰并不好判断。 盛凝檀眉梢微挑，她视力不差，且那阵法书遮得也不是很严实，她看见灵蛇红透的耳尖一角，眼中掠过笑意，适时接过话题：“那好，我继续修炼，你看阵法书若有什么不懂的，明日问我即可。” 盛凝檀说修炼就修炼，卫奚宁的蛇尾还缠绕在她的手腕上，她也没用力挣脱，很快就进入入定状态。 卫奚宁悄悄放下阵法书，看到她紧闭的双眼还有些不放心，她坐起身盯着盛凝檀瞧了好一会儿，确信她是真的进入修炼状态，才小声嘟囔一句：“下次不给你摸了。” 摸得那么仔细，她的尾巴又不是什么宝贝。 “夸我尾巴漂亮也不行。”卫奚宁默默补上这么一句。 她的蛇尾一动，就要往后收回来。 突然，灵蛇心思一转，那蛇尾又不动了，安静片刻后，蛇尾接着往盛凝檀的小臂上缠了小半圈，正好将尾巴尖搁在盛凝檀的手肘处。 灵蛇翘起尾巴尖摇了摇，一不小心扫到女子身前某处柔软的地方，那尾巴尖立马缩回原处，再不乱动。 卫奚宁悬着心看了一会儿盛凝檀，见她没有反应，确定自己的小动作没有被发现，松了一口气。 即使清心咒再怎么念，她也还是有一些想要缠缠的欲望。 她被人摸了那么久的尾巴，现在稍微缠一下盛凝檀的手臂，也是可以的吧？ 要是不行，盛凝檀修炼前肯定就让她把尾巴收回去了。 没错，就是这样。 卫奚宁决定纵容自己一回，她把扔到一边的阵法书捡回来继续看，许是满足了自己缠缠的想法，研究阵法好像变得不再那么困难。 卫奚宁花了一整夜的时间看完半本阵法书，脑子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摆阵方式和摆阵原理，此界的阵法像是现代的数学几何，各种阵法之间看似完全不同，其实也有些共通之处。 卫奚宁决定自己先摆一下阵法，毕竟书上理论知识看得再多，也不代表她能实践。 她起身伸了个懒腰，顺便将缠在盛凝檀手腕上的尾巴收了回来。 尾巴在人家手背手腕上缠了一夜，不免留下些痕迹。 卫奚宁看到女子白皙的手背上蛇鳞印下的红痕，似是雪中红梅，有些出乎意料的暧昧。 这样的痕迹不会留下很久，最多不过半个时辰就能消失。 卫奚宁想到这里，心里竟然掠过一丝失落，她很快意识到不对。 大抵是受那所谓的发情期影响，她才会想要在自己缠绕的人身上留下什么印记。 卫奚宁立刻将这想法打消，她抬头看一看盛凝檀，在看清盛凝檀面色的一瞬，卫奚宁的眉头皱了起来。 盛凝檀的面色并不好，或者该说，比她修炼前的状态看起来要差很多。 美人面色苍白，连唇上的血色都褪去一些，她的眉尖蹙着，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 这不对。 修仙者在修炼中吸收灵力恢复精力，怎么也不该像是如今这样越修炼状态越差的模样。 卫奚宁试着去唤醒她：“凝檀，你醒醒，你还好吗……” 识海中燃起的炙热火焰将元神包裹在其中，难以逃脱。 盛凝檀没想到反噬会来得这么快，如今她越尝试修炼，反噬越会加重。 但她从来不肯认命，从她决定修习玄火心法那一天开始，她就知道早晚会到这一步。 她不惧这些火焰，亦不能被这些反噬自身的火焰困死。 元神一步步想要脱离这些火焰，吞噬人的火舌却不断纠缠上来，盛凝檀觉得气血上涌，快要支撑不住时，一股冰凉的灵力涌入她的体内。 她从入定的状态脱离出来，身子往前一倾，软倒在卫奚宁的怀中。 卫奚宁握着她的手腕，不断将灵力传输进她的体内，在她耳边柔声道：“没事，我在呢，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的意识有些不清醒，耳边的话像是云霄之外传过来，不清晰却带着安抚的力量。 盛凝檀意识模糊中唤出那个名字：“奚宁。” “我在。” 15、第15章 冰凉的灵力融入体内，迅速浇灭识海内的烈火。 这次的反噬来得快消失得也快，盛凝檀的意识渐渐清醒过来，她听见耳边轻缓的呼吸声，感受到手腕上温柔有力的掌心，还有后背轻轻的拍抚。 卫奚宁像是在哄小孩子一般，试图安抚她的疼痛与不安。 盛凝檀一向觉得这样的动作可笑，能够引人沉溺的温柔与安心，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亦是见血封喉的毒药。 她的手腕轻轻一动，卫奚宁察觉到她的清醒，低头去瞧：“怎么样？还难受吗？” 美人唇瓣恢复些血色，她从卫奚宁的怀中往后一退，微微摇头：“无碍，只是修炼时不慎引起炎毒的发作，现下已经被你的灵力平息了。” 卫奚宁紧皱的眉头没有松开，她还是担心：“这毒会妨碍你修炼吗？它大概多久会发作一次？” 影响修炼一事可大可小，若是无法继续修炼，便再也不能恢复修为，又谈何报仇？ 难怪盛凝檀之前会有放弃自己的念头。 “你不必忧心，是我太过心急修炼，才会引起炎毒发作，”盛凝檀的话真假参半，心急修炼是真，炎毒却是假，“我也是第一次知晓这毒，无法判断它多久发作一次。不过现在既发作一次，想来今日不会再有事了。” 卫奚宁心中忧虑稍轻，她强调一句：“若你觉得不适，一定要告诉我，我既答应帮你，就不会反悔。” 她自己接受别人帮助有负担，不免担心盛凝檀也有同样的负担。 “好，你放心，若我身体有什么不适，我会立刻告诉你的。”盛凝檀承诺道。 卫奚宁松了一口气，她想再说些什么，掌心突然有什么动了动，她迟来地察觉到自己还握着盛凝檀的手，赶忙松开，“我刚刚是为了给你传灵力……” “我明白，”盛凝檀打断她的话，她抬起自己的双手看了看，手背和手腕上的蛇鳞印痕还没消失，她有些惊诧，“你是缠了我一夜吗？竟然都留下痕迹了。” 卫奚宁心虚得要命，她总不能说自己缠人缠上了瘾，甚至还缠出点愉悦感…… “我就是一时忘记收回来了，”她一说谎神情就过分严肃，生怕让人看出点不对来，“我下次会注意的。” “下次？”盛凝檀抓住她话语中的有趣点，盯着她问道：“奚宁是还想要缠我吗？那下次是想缠手腕，还是腰呢？” 美人语气调侃，卫奚宁感觉自己快要烧起来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就鬼使神差说出“下次”这样的话，她被盛凝檀盯得越发紧张尴尬，不由偏转目光，语气坚定地保证道：“不会有下次了，昨夜就是个意外，你肯定也不喜欢被蛇尾那样缠着……” “谁说我不喜欢？” 卫奚宁的话被再次打断，她错愕地看向盛凝檀，“凝檀，你说什么？”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盛凝檀眸中浅浅划过笑意，她的手一低，指尖正好落在卫奚宁的手背上，拇指向内扣住卫奚宁的掌心，“你我皆是女子，像这样握手，何需紧张解释？” 卫奚宁的心思一下子被说穿，她以前和人相处都是保持着适当距离，也不喜欢太近的身体接触，但自从遇到盛凝檀，她们之间的距离好像就是在不断地拉近，再拉近，她的底线从一开始就被打破。 她怕盛凝檀会觉得不适。 可盛凝檀明显不是这样想的，美人盈盈轻笑道：“昨夜我已说过，我喜欢摸你的尾巴，那么礼尚往来，你若是想要缠一缠我的手臂也是可以的。我以前就听说你们蛇类喜欢缠东西，你不必太过拘束自己的本能，我可以接受。” 至于缠腰，现在不行。 卫奚宁当然没听出盛凝檀排除了什么，她满脑子都是一个疑问：“礼尚往来”这四个字是可以这么用的吗？ 不对啊，她昨夜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不可以让盛凝檀再摸她的蛇尾，怎么今日就变成什么礼尚往来了？ “我觉得，这样不太好。”卫奚宁心中纠结着道，因为发情期她确实想要缠一缠什么，可是被摸蛇尾什么的…… “哪里不好？”盛凝檀不解地问道。 卫奚宁当然不能告诉她自己蛇尾被摸是什么感觉，努力编着理由。 盛凝檀忽然松开她的手，美人眉目低垂，语气低落下去：“我明白了，你是不想我碰你的尾巴吧，是我只顾着自己喜好，忘记顾及你的感受，抱歉，我不会再提这样唐突的要求了。” “我……”卫奚宁心中那条不坚定的灵蛇再次开始动摇，美色当前脑袋昏昏，只想让美人展颜一笑，“其实……也不是不行。” “奚宁，你不必为了我勉强自己。”盛凝檀不信。 卫奚宁只好解释：“我没有勉强自己，我最近确实有想要缠一缠什么的念头，你若真的很想摸我的尾巴，那每次我给你摸，一刻钟，我也只缠你一刻钟。” 卫奚宁本来想说半刻钟，临出口前觉得太过苛刻，反而容易让盛凝檀觉得不对劲，这才改口一刻钟。 一刻钟是十五分钟，也不是那么难忍。 盛凝檀见她认真，没有再追问为何要限时一刻钟，她眉目一弯，应下一声“好”。 卫奚宁此时没有想到一件事，有时候规则定得明确，不代表能践行到底。 她愉快地定下约定，拎着黑剑出去和盛凝檀学习剑术，待学到中午，再一头扎进冰泉里修炼。 一入冰泉水底，卫奚宁就开始按照昨夜所看的阵法图，尝试摆六星聚灵阵。 六星聚灵阵可以将周围的灵气聚拢过来，加快修仙者吸收灵气的速度，对她的修炼有益。 水底黑石遍布，这些黑石重量很沉，用它们在水底摆弄阵法再好不过。 卫奚宁第一次没摆成功，她浮到半空中看了好一会儿，发现是其中两块黑石的位置不太对，稍稍位移了一下，冰泉水很快有了异动，在阵眼处形成一个不小的漩涡。 卫奚宁直接坐到阵眼上，她身处漩涡之中，身体纹丝不动，心中运转着修炼法诀，被漩涡积聚而来的灵气不断往她体内涌来，浸润着她的经脉妖丹，比她往日吸收灵气的速度要快上近一倍。 果然，学习才是王道。 修炼速度加快，卫奚宁这次只修炼三个时辰，她从入定状态出来，没有急着浮上水面，而是在水底尝试着凝冰术。 比起一学就会的清洁术和清心术，凝冰术要难学很多，每次都是差那么一点，眼见刚刚凝好的一小块冰块转瞬就融化，卫奚宁不厌其烦地再次尝试。 尝试了不下三十次，卫奚宁再次凝出一个小小的冰块，那冰块落在她的手心，过了好一会儿还没有融化。 卫奚宁眸中闪过惊喜，成了！ 她小心翼翼握住冰块，起身就往岸上游。 四个时辰过去，外面早已天黑，盛凝檀不在岸边，卫奚宁看见绿绿还守在山洞口，直接朝着山洞而去。 绿绿一见她过来，就想要往她身上贴贴。 卫奚宁脚步不停往山洞内走，也就没有戳它离开，让它寻到机会缠到自己的手腕上，化作一个普通的藤编手镯。 这是它的隐藏功能。 卫奚宁仔细看了一眼，夸上一句：“不错。” 绿绿瞬间又变回原样，绿色的藤蔓在空中雀跃地飞舞着。 卫奚宁继续补上一句：“很好，这次不会再把自己缠得解不开了。” 欢舞的藤蔓瞬间不快乐了，它松开卫奚宁的手腕，决然转身回去坚守山洞口。 卫奚宁毫不挽留，她握着已经开始融化的冰块，快步朝着山洞内而去。 刚刚拐弯进去，一眼看到石床上的人，卫奚宁瞳孔一缩，手中的冰块直接坠地碎成小块。 盛凝檀靠坐在石床上，她浑身烧红，高热的体温烧灼之下，她面上带着难忍的痛意，双眸紧闭，额间坠落的汗珠沾湿眼睫，她咬牙忍着，垂落在身侧的右手紧紧扣着石床，指尖用力到发白。 卫奚宁飞奔过去，她的手一碰到盛凝檀的手臂，就感受到衣衫无法遮挡的烧灼热意，“凝檀……” 她的话刚出口，盛凝檀感知她的存在，眼睫一颤，勉强睁眼朝她看去，出口的话虚弱无比：“你放心，我没事……” 卫奚宁再傻，也不会信她口中的“没事”，她想问盛凝檀为何不去找她，明明她们之前说好了，但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她弯腰直接把盛凝檀抱了起来。 她的体温偏低，盛凝檀如今身上灼热，与她的身体一接触，本能地想要抓紧她，反噬带来的疼痛逼迫之下，盛凝檀没再开口说话，默许卫奚宁将她抱入冰泉中。 今夜月色被乌云遮挡，有些黯淡。 夜色中的冰泉水面一片黑暗宁静，直到入水的两人打破这份平静，灵蛇露出蛇尾，不经盛凝檀同意，墨绿色的蛇尾从盛凝檀的脚踝缠绕而上，片刻间缠绕至她的腰间。 灵蛇妖身吸收着冰泉里的寒灵气，将净化后的寒灵气源源不断渗进盛凝檀的身体。 体内的灼烧痛意被净化后的灵气缓缓抚平，盛凝檀依靠在卫奚宁的怀中，她抬眸就能看清灵蛇的表情，板着脸不说话，一看就是在生气。 盛凝檀是想试试，看自己能不能熬过反噬，也许不用任何外物的帮助，她可以自己走过这场试炼。 她不喜欢依靠别人，更不喜欢将所有希望放在别人身上。 她和卫奚宁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性子，卫奚宁想要同伴，而她从不需要同伴。 卫奚宁知道盛凝檀在看她，她不与盛凝檀对视，目光偏转到另一侧的水面上，开始练习不熟练的凝冰术，她试图控制灵力凝出一个冰球。 冰球没凝成，倒是凝出一个奇形怪状的冰块。 卫奚宁皱眉，抬手就要把这个丑丑的冰块抛出去。 盛凝檀先她一步接过她手中的冰块，很是惊讶：“你竟然这么快就能学会凝冰术，看来你真的很擅长水系术法，有如此天赋，你日后定会成长得很快。” 被人夸夸的灵蛇也没有露出很高兴的神态，她垂眸看着水面，语气平淡：“只是一个冰块而已，离你所说的冰刃还差得远。” 她将盛凝檀说的话都记住了，盛凝檀却没有记住她说的话。 卫奚宁心里说不出来的别扭，说到底她和盛凝檀也没认识多久，盛凝檀不重视她说过的话本也没什么，本就是她一厢情愿要帮人家…… “你在生气吗？”耳边的轻柔嗓音打断她的思绪。 卫奚宁偏头，否认：“我没有。” “你有，”盛凝檀轻声肯定，“我知道你在气什么，今夜，是我做得不对。” 盛凝檀道歉，卫奚宁心里反而过意不去。 人家正难受着，她还要闹脾气，她转头看向盛凝檀，低声道：“我不是想和你生气，我只是，不明白，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就在这里，你这么难受完全可以让绿绿来找我，我心甘情愿帮你。” “就是因为你心甘情愿，”盛凝檀眼中露出些许复杂的情绪，“奚宁，你有没有想过，你这种不去计较得失的付出，容易……引人沉溺。” 16、第16章 “沉溺？”卫奚宁拧眉，她想了一会儿，而后又舒展眉头，像是恍然大悟，“所以你是怕我对你太好，你会喜欢上我吗？” 灵蛇眼睛亮晶晶地瞧过来，显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你要是喜欢我的话，我会很高兴的，这不是一件坏事啊。” 她的理解对又不对，“沉溺”二字被她如此一曲解，盛凝檀轻笑出声，美人眉目轻扬，眸中漾着清浅笑意，“可是，奚宁，你不知道，我是个很自私的人。如果是被我喜欢上的人，我就要她时时刻刻待在我身边，永远不能离开我，这你也能接受吗？” 此喜欢非彼喜欢，卫奚宁没能听懂盛凝檀的言下之意，她认真考虑了一下，“我不能保证永远，但我可以保证在离开天堑渊之前，我肯定是一直在你身边的。在此期间，也唯有我们二人，所以无论是沉溺，还是喜欢，放肆一些又如何呢？” 灵蛇在某些时候意外的通透，盛凝檀眉目轻动，不再深谈这个话题。 毕竟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离开天堑渊后，她会如何待这条灵蛇。 盛凝檀低眉，她看向缠在自己腰间的蛇尾，突然心念一起，她伸出指尖戳了一下蛇尾尖尖。 她一戳，蛇尾尖尖一晃，没有往后闪躲，而是直接往前缠上她的指尖，蛇鳞游动着划过她的手指，就像是之前翻书的时候，卫奚宁偷偷勾她手指那一下，只是这次更光明正大，理直气壮。 盛凝檀将被缠住的手指微微往上一举，笑着反问：“所以，这就是奚宁你说的放肆？” 卫奚宁不自然地撇开视线，她没有收回蛇尾尖尖，义正辞严：“是你先戳我的。” 所以她缠一下怎么了？ 反正不是她先动手的。 要动手也是蛇尾主动的，“我的蛇尾现在有些不听话，你要是摸它逗它，它就是会缠你。” 这话听起来像是威胁。 盛凝檀最不怕的就是威胁，她眉梢一挑，另一只手捏住蛇尾尖，“奚宁既然这么说，若我不肆意一些，岂不是辜负你的一片好心？” 所谓肆意，就是肆无忌惮地摸灵蛇尾巴。 盛凝檀有两只手，而卫奚宁只有一条尾巴，蛇尾刚缠住一只手，盛凝檀的另一只手就伸过来摸摸。 卫奚宁被她摸得耳朵红得要滴血，她可以将盛凝檀的双手都缠住，却没有那么做，她纵容着盛凝檀抚摸她的蛇尾，纵容着女子的指尖在她的鳞片上轻划转圈，每一下的动作都像是在撩拨她的心弦，即便她再怎么克制，缠绕在盛凝檀腰间和双腿上的蛇尾还是悄悄收紧了些。 她控制着力道，不会像先前在水下一样失控缠人缠得那么紧。 蛇尾的收紧，蛇鳞的滑动，盛凝檀感知得一清二楚，她没有点破卫奚宁的小动作，也知道，卫奚宁是在借此转移她的注意力。 净化后的寒灵气渗入体内缓解反噬，但反噬不会立即停止，疼痛依旧。 卫奚宁或许，真的把她当成了一个害怕疼痛的小孩子，用这种方式哄着她渡过反噬发作的时期。 一刻钟早已过去。 盛凝檀的手仍然在抚摸蛇尾，灵蛇耳朵上的红渐渐蔓延到脸颊上，许是今夜月色不好，盛凝檀一直没发现。 此刻被打破的规则，无人提及。 - 两个时辰慢悠悠地走过，卫奚宁不断凝结着冰块，从一开始看不出什么形状的丑冰块，到最后凝结出跟细棍一样的冰块。 这样的冰块不足以攻击人，卫奚宁握着细棍轻叹一口气：“冰刃真的有些难。” 她需要控住着灵力精准冻结出纤薄的刀刃，冰薄难免会脆，加上融化速度过快，那个度拿捏得不准，即使冰刃成形也不足以具备攻击力。 “不要心急，我看看。”盛凝檀听见她的叹息，从识海中退出，缓缓睁开双眼。 她接过卫奚宁手中的冰棍仔细看了一下。 这冰棍各个部位粗细不同，很显然是因为灵力控制得不够精细，所以难以做成自己想要的形状。 这一晚上，卫奚宁尝试凝了很多形状的冰，无一例外皆是不达她心中的标准，她难免会有些低丧的情绪。 盛凝檀思索了片刻，很快给出建议：“从明日开始，你只凝冰球。” “可是我不是要练冰刃吗？”卫奚宁不解。 盛凝檀摇头：“许是我之前的话误导你了，你现在的任务应该是精进凝冰术，至于你将来是要用冰刃，还是冰箭冰针袭击人，那要看你自己的使用习惯。再说回凝冰术，凝出冰块只是第一步，你接下来要做的是，试着用最少的灵力凝结出一个完美的冰球。冰球最是考验你对灵力控制的精准程度，等你练习久了，使用凝冰术越发熟练，你凝出的冰就会越难融化，对灵力的控制也更加精细，到时候再练习冰刃，定会容易一些。” 盛凝檀说得详细，卫奚宁一下子听明白她今日的问题所在。 如盛凝檀所说，她今日太过心急了，那么快学会凝冰术，她不免希望能再快一些凝出冰刃，如盛凝檀所说那样，快速成长。 可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她心急凝不出好冰块。 她不再凝冰球，也是因为发现冰球太难了，冰球对灵力控制的精准度要求太高，她如今达不到，就退而求其次去凝其他形状的冰，结果两个时辰过去，她的凝冰术并未精进多少，这个冰棍粗细不均，也就初初有了点形状。 盛凝檀干脆利落地点出她的问题，卫奚宁瞬间豁然开朗：“我明白了，那我明日开始就练习冰球。” 至于今日，今日已不剩多少时间。 昏暗的月色下，卫奚宁因为靠得近，能看出盛凝檀面上的热红已退，女子隔着衣衫贴着她蛇尾的肌肤不再滚烫，她握住盛凝檀的手腕，习惯性地传过去一些灵力，“你好些了吗？体内的炎毒是不是已经平息了？” 灵力入体，盛凝檀体内反噬之后残余的灼痛也被这灵力一一抚平，她的视线垂落在卫奚宁的手背上，眸中情绪不明，“嗯，你可以松开蛇尾了，也不用，再给我灵力。” 卫奚宁闻言，传输灵力的动作一顿，她慢慢松开盛凝檀的手腕，垂眸看一眼自己还在蹭人家指尖的蛇尾尖尖，忽然心生不舍。 唔，这就要松开了吗？ 怎么感觉才缠上去一会儿呢？ 卫奚宁慢吞吞的把蛇尾一步步收回来，比起上次迅疾地抽回蛇尾，她这次简直慢得不能再慢，好一会儿缠在盛凝檀腰间的蛇尾才离开。 离开之时，那蛇尾尖尖还超级不舍地勾了一下人家的腰，像是勾到人家的痒痒肉，女子的纤腰轻颤了一下。 卫奚宁感觉到自己的唐突，立刻加快速度把蛇尾收回来。 果然，清心咒这种东西就要时时刻刻念才对。 “我扶你上去？”卫奚宁知道盛凝檀此刻定是虚弱着，所以主动要扶她上去。 谁知美人轻轻摇首，抬起一双水光潋滟的凤眸看向她，轻启红唇：“你就像，来时一样，抱我回去，可好？” 谁惹得她没力气，那就让谁负责好了。 卫奚宁没有拒绝的理由。 17、第17章 “好。”卫奚宁颔首应下，她不作多想，轻巧地将盛凝檀抱起来，从冰泉出去后，先将人放在岸边高石上，连施两个清洁术将彼此身上的水分清干，接着又弯腰将人重新抱起来，往山洞口走去。 来时匆匆，归时稳当且缓慢。 美人依偎在她怀中，呼吸不偏不巧地落在她的耳畔，卫奚宁能感觉到那道凝视的目光，盛凝檀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脸颊上，盯得她越来越紧张，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有脏东西。 她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 盛凝檀闻言轻笑一声，“不是。” 她抬手，指腹轻捏了捏灵蛇逐渐变红的耳廓，难掩笑意：“奚宁，你一直都是这样吗？若是旁人离你这么近，你的耳朵也会这么容易红吗？” “不是，没红，你看错了。”卫奚宁断然否认，她努力隐藏一晚上的秘密，一下被人揭穿，唯有板起脸不承认，“夜色这么浓，你肯定是看错了。” 灵蛇走路的速度开始加快。 “是吗？”盛凝檀语气犹疑起来，像是也不确定，提出一个可行的建议：“那一会儿进山洞，我借着夜明珠的光线再看一看。” 美人较真起来，卫奚宁刚加快的步伐又慢了下来，她原想着尽快把人抱回去，不再让盛凝檀这么近盯着她的耳朵瞧，结果盛凝檀说她回去还要看……她走快不行，不走快也不行。 女子温热的指腹还停留在她的耳廓上，指尖沿着她的耳廓随意地滑动，不知是无意识，还是有意。 卫奚宁有心提醒，又怕盛凝檀揪着她耳朵的话题继续聊下去。 盛凝檀再这么摸下去，她的耳朵就要更红了！ 卫奚宁一狠心，直接加快步伐走进山洞，一入山洞，夜明珠明亮的光线将一切照得明明白白。 灵蛇红透的双耳再也遮掩不住，她肃着一张脸，抱着人朝着石床而去，神情严峻得仿佛遇到什么生死大事。 盛凝檀被她这种反差逗得实在想笑，没忍住，笑出声来。 美人笑声清泠愉悦，她什么都没说，又好像说了很多。 卫奚宁把人放到石床上，板着的脸上不由露出一点委屈神色，说话声音也闷闷的，“你早就知道了，故意逗我。” 盛凝檀比她聪明多了，肯定第一次亲自教她清洁术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秘密，不然怎么今晚她耳朵红了那么久没发现，偏偏现在发现了。 她们在冰泉里离得也很近啊。 灵蛇心里不高兴了，起身就要走。 盛凝檀扯住她衣袖的一角，止住笑意，“好了，不笑你了，给你一个补偿，好不好？” 补偿？ 卫奚宁侧身站着不动，“什么补偿，你先说。” 盛凝檀：“今夜，你也可以用尾巴缠着我看书，如何？” 卫奚宁一下子转身看向她，乌黑的杏眸瞬间亮起来，想到什么，又犹豫起来：“这不好吧，之前我们都说好了，你摸我尾巴一刻钟，我尾巴缠你一刻钟……” 虽然今夜这个规则已经被彻彻底底打破了，但那是因为情况特殊，难道她自己亲口定下的规则要被她自己打破吗？ 卫奚宁心中挣扎着，压抑着双腿变成蛇尾的冲动。 盛凝檀看出灵蛇的犹豫，她不在意卫奚宁定下的规则，从一开始，她就不认为这个规则能被彻底执行。 处在发情前期的灵蛇，即便她再怎么理智，露出的蛇尾也会泄露她的小心思，会更遵循本心和本能去行事。 盛凝檀几次三番地摸灵蛇尾巴，灵蛇的尾巴喜欢上缠她，这已经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只是谁也不会提前点破此事。 “我说了是补偿，”盛凝檀给出一个绕过规则的机会，循循善诱，“这与规则无关，是我的补偿，难道，你不想要这个补偿吗？” 分明是又轻又低的话语，此刻却像是近在耳畔的蛊惑之言。 卫奚宁没来得及回答，裙摆一动，她的理智没压制住，蛇尾露出来，尾巴尖尖在她身后摇了摇，精准地锁定坐在石床上的人，朝着她而去。 如此，再多说什么拒绝之言也无用。 灵蛇的尾巴最终还是缠上盛凝檀的手腕，蛇尾尖顺着她的手臂往上游动，这次换到盛凝檀的肩头搭着。 一开始还很是安分，什么也不做，约莫过了半刻钟，那蛇尾尖悄悄抬起来，分明没有眼睛，一晃之下却不小心擦过盛凝檀的耳垂，晃完就缩回去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盛凝檀不在修炼，她也在看书，昨日修炼时长太久，反激得反噬加倍，今日她要迟些修炼。 她好似没有察觉蛇尾的小动作，继续翻着书。 见她没有反应，又过了一会儿，那蛇尾尖再次悄悄抬起来，晃悠着触碰到盛凝檀耳廓最外缘的耳轮，顺着耳轮往下轻划到耳垂，戳了一下盛凝檀的耳垂。 灵蛇的小心眼再明显不过。 盛凝檀无奈，抬手轻拍了一下灵蛇的尾巴尖，“不闹了，再闹就不让你缠着了。” 卫奚宁立刻让尾巴安分起来，她看了一下盛凝檀的耳朵，没有一点要红的迹象。 好吧，看来只有她这么容易耳红。 卫奚宁只好把注意力收回到阵法书上，她没注意到，在她低头不久，盛凝檀的耳垂也微微红了起来，不明显，若非凑近细瞧不能发现。 - 转眼七日过去，卫奚宁上午跟着盛凝檀练剑，下午进冰泉水底修炼，晚上尾巴愉悦地缠上盛凝檀的手臂，至于什么规则，早已忘到九霄云外。 这几日盛凝檀体内的毒隔日发作一次，她一边帮着盛凝檀压制炎毒，一边练习着凝冰术，她对灵力的控制越发精准，手中的冰球越来越完美。 她甚至想出了一个训练绿绿的办法，这绿藤近来太过懈怠，卫奚宁根据阵法书给山洞口设下一个防护的阵法后，又加上一层结界，便不再需要绿绿守着山洞。 这听着恐怖的吸血妖藤，便开始日日摸鱼，天天挂在树上荡秋千，一点也不用心修炼。 卫奚宁看不得她这么懈（悠）怠（闲）。 她从盛凝檀那里得来几个暗器，用灵力操控着暗器去偷袭绿绿。 这暗器比较特殊，注入灵力之后就会不停歇地追着目标，除非伤到目标或着灵力断绝，否则不会停下。 绿绿被暗器追得四处乱跑，它的闪躲能力本就不行，不然当初也不能被灵蛇一口咬下精心养护的血花。 一日的训练下来，绿藤明晃晃地透露出一个讯息：她再也不想贴贴主人了！呜呜呜…… 卫奚宁心满意足，她将刚刚画好的阵法图拿给盛凝檀看，“这是我根据除秽的阵法改创出来的净煞阵，凝檀，你看看如何？” 秽气和煞气有一个共同之处，皆能激发人内心的负面情绪，让人被阴暗面控制，但秽气不能像煞气一样，给予人一时强大的力量，两者并不完全相同，所以阵法不能直接搬用。 卫奚宁改创后的阵法，并不完美，且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除秽的阵法是高阶阵法，我这个阵法既然是依据它而成，就一样需要强大的修为和灵力设阵，我的修为不够，又不能提前损耗过多的灵力，所以，唯有一法—— “以灵血画阵。” “以灵血画阵。” 两人的声音重合，卫奚宁语气坚定，她早已做好决定，却仍有一件事犯难。 盛凝檀很清楚她犹豫的点是什么。 既要以灵血画阵，那么为了阵法发挥最好的效果，这个阵该画在何处呢？ 以卫奚宁如今的修为，这个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盛凝檀稍作犹豫，即作出决定：“你将阵法，绘在我的背后吧。” 要除的是她元神内的煞气，自然该将阵法绘在她的身上，如此阵法才能发挥最大的效用。 18、第18章 若以灵血画阵，则以心尖之血绘阵最为有效，心尖血为体内最重要的精血，凝聚着炼化后最纯粹的灵力，若取之过多，必会伤身。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修士一般不会选用此法绘阵。 盛凝檀想要卫奚宁取指尖之血一试，卫奚宁摇头否决：“这是高阶阵法，若我在你身上随意尝试，阵法不成，有可能会让你我受到反噬。” 盛凝檀体内的煞气还能安静多久，她的身体又是否能承受住一个未知阵法的反噬，这些都是不确定的因素。 如今既要赌，卫奚宁就要想方设法提高成功的概率。 她没有急着当日开始试验，而是又花上两日多的时间去改进阵法，一点点精进这个阵法。 最开始看阵法书时，卫奚宁觉得这些阵法图无趣又难学，这些日子学下来，她竟体会出一些乐趣。 卫奚宁完全沉浸到修改阵法的世界中，她握着笔在纸上不停地画画改改，时而眉头皱起，时而又舒展眉间，她丝毫不受外界的干扰，有时候改到妙处，还会不自觉露出笑容。 她专注到连盛凝檀凝视的目光都能忽略。 灵蛇面上的表情丰富又多彩，盛凝檀偶尔会看得入神，她越发觉得卫奚宁不像是妖兽，更像是一个鲜活向阳的人，她分明连能不能离开天堑渊都不知道，却还是如此乐观进取。 这样的灵蛇，很容易招人喜欢，也容易，让人欺骗。 盛凝檀眸光微敛，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想这些没意义的事情，灵蛇受不受人喜欢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终归，她们不会一直同行。 而她们同行的这段日子，不会出现其他人。 山洞外天光渐亮，卫奚宁直起身子舒展了一下筋骨，转身将修改好并且已经画过很多次的阵法，递给盛凝檀看，“凝檀，这是我最终修改的版本，你看看，若觉得没问题，我们现在就可以试一试。” 纸上的净煞阵已经尽可能地被完善，毕竟是初创阵法，还需试用一次才知哪里不对。 盛凝檀看过阵法图，没有异议，颔首道：“好，那就现在开始吧。” 她的反噬伤身，身体虚弱之下，难免会让煞气乘虚而入。 盛凝檀知道不能再拖下去，她坐在石床上，转身背对卫奚宁，手指搭上腰间的系带。 系带一松，最外层的衣衫就落了下来。 轻盈的衣衫如水一样落下堆叠，卫奚宁不由握紧手中的笔。 阵法需以灵血画在身上，元神是由神识凝聚而成，非自身的身体，所以这净煞图是真真切切要画在盛凝檀的背上，随后卫奚宁再进入盛凝檀的识海，给她的元神传输灵力，刺激盛凝檀背上的阵法图起效。 理论上说起来简单的事情，真到要画阵法这步，卫奚宁迟来地感觉到紧张，她不是没想过将阵法画在盛凝檀的手腕或手臂上，只是盛凝檀的手腕手臂纤细，她创的净煞阵又复杂，她怕画不好。 人的身体并非纸张，本就不平整，在背后落笔，她的信心也不是很多，所以卫奚宁已经提前在纸上和凌空画了无数遍净煞阵，想着最好闭着眼睛也能画出来。 然而真到这一步，卫奚宁知道自己不可能闭着眼睛画，若是画错一步再重来，不仅耗时耗血，还会让盛凝檀更加尴尬为难。 盛凝檀指尖已经搭上洁白的里衣，像是感知到她的紧张，柔声道：“不用太紧张，若是画错了也无妨，你我皆是女子，不必在意这些。” “嗯，我知道的。” 话是如此，卫奚宁还是垂下目光，在她的视线中，女子洁白如云的里衣落叠在紫色的外衫上，雪白的腰身若隐若现，她目光偏转未敢多看，直到盛凝檀那边传来一句：“好了。” 卫奚宁深吸一口气，她握紧手中的笔，视线往上抬去。 女子莹白的后背直直撞入她的视线中，像是冬日的雪一样刺目，那脖颈之上还有一条没有解开的淡紫色系带，与雪白的肌肤交相辉映。 那是抹胸的系带，抹胸下方被解开的两条细带落在腰侧，轻轻晃悠。 卫奚宁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她从青玉戒中拿出提前备好的心尖血，打开瓶塞，低声道：“凝檀，我要开始了。” 瓶子里取出不到半日的心尖血，被灵力牵引出玉瓶，浸染着毛笔的笔锋。 盛凝檀轻应一声：“好。” 卫奚宁执笔落在她背后，她的目光凝在笔端，再不受外物半点的侵扰，笔尖流畅地绘阵，画了一半之后，卫奚宁开始感觉到一种阻力，她的修为还是太低了，强行以心尖血绘制高阶阵法，不会那么轻易成阵。 她的手像是被什么重物压着，笔尖越来越滞涩，即使她将阵法图烂熟于心，还是会被那阻力所绕，笔尖转弯之时险些就画错一步。 她画阵的速度越来越慢，笔端停留在盛凝檀背上的时间越来越久。 盛凝檀察觉到她的不对，“奚宁，怎么了？” “没事。”卫奚宁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情况，她的左手扶住右手，强行不让自己手抖，阵法图剩下的小半部分最是难画，压在她右手上的重物仿佛越来越重。 可明明什么都没有，她为何会感知到这些压力？ 卫奚宁心中不甘，她不想这么轻易放弃，她知道阵法图接下来要画的每一步，哪怕是闭着眼她也能凌空画出来……刹那间闪过的想法，卫奚宁当即作下决定，她闭上双眼，像是之前那么多次画阵一样，接着往下绘阵，就仿佛她笔尖沾上的不是什么心尖血，她也不是在盛凝檀的背后画阵，她只是又一次在练习画净煞阵。 笔尖的滞涩不知何时消失，周边的灵气突然开始疯狂地往卫奚宁的身体里挤，她体内的妖丹越发莹润亮白。 最后几笔的时候，卫奚宁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顺畅感，她不需要睁眼，也能流畅自如地将接下来的阵法图画完。 笔尖落下最后一笔，卫奚宁缓缓睁开双眼，她感受到自己妖丹的躁动，暂时压下，对盛凝檀道：“凝檀，阵画好了，我可以进你的识海了。” 19. 第19章 灵血绘出的阵法不会轻易被衣衫抹去。 盛凝檀双手绕到身后，将抹胸的系带重新系回去。 卫奚宁自觉低下头不再盯着美人的后背看，她伸手按向丹田的位置，压制着妖丹对灵气的渴望。 盛凝檀穿好衣衫转头看向她，只一眼，就看出她的不对，“你的心境，突破了。” 无论是人修妖修还是魔修，凡是修炼者，进阶最重要的因素之一就是心境的提升，心境不稳则修为不稳，若是心境迟迟无法突破，很容易卡在某一层级跨不过去，强行越阶还会走火入魔，严重者修为尽毁。 刚刚山洞内那阵灵气涌动，正是卫奚宁心境跃升的征兆。 她强行绘制高阶阵法，闭目忽视周遭的一切，包括那种无形的压制，坚定自如地完成净煞阵，她心中坚信没有什么能阻拦她要做成的事，如此专注与自信，反而机缘巧合助她突破升阶的心境。 盛凝檀提醒她：“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是去闭关修炼。” 卫奚宁努力按住躁动的妖丹，皱眉摇头：“不行，现在时机不对。” 若她不在天堑渊里，卫奚宁定立刻去找一个安全的地界，开始闭关修炼。 她需要变强，从低阶进入中阶，她的实力会有很大的越跨，就比如刚刚的净煞阵，她不再需要那么费力地完成，她的凝冰术也会更进一层……好处是很多，但坏处也很明显。 这里是天堑渊，她不会因为这段日子的安生，就误以为这是什么好地方。 妖兽修炼从低阶跃入中阶，会引来雷劫，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扛过雷劫，即便扛过雷劫，天雷那么大的阵仗，足以引来天堑渊内其他妖兽的注意。 若只她一人，她兴许会去赌一次。 可现在她不是一个人，盛凝檀体内的炎毒时不时就会发作，她如果现在去闭关，盛凝檀体内的炎毒发作，亦或是有其他妖兽出现想要欺负她，怎么办？ 再者，她要是雷劫没渡过去，被劈死，可就再也见不到盛凝檀了。 卫奚宁根本放不下心，心中一件件忧虑之事往下压，丹田内的妖丹逐渐安静下来，不再躁动。 卫奚宁长舒一口气，她展眉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没事，不急于这一时，我先帮你把元神内的煞气都清了。” 这件事才是重中之重。 盛凝檀没有追问，她猜得出卫奚宁在忧虑什么，先将此事搁置到一旁，“好，这次你入我的识海，应该不会再像上次那样了。” 上次盛凝檀的元神被煞气控制，在失控的边缘，识海内才会出现过去的幻境。 如今她的元神压制着煞气，很是清醒。 盛凝檀识海内没有危险，这是一件好事。 卫奚宁主动靠前，贴向盛凝檀的眉心，她莫名想起上次在识海幻境中见到的盛凝檀，背影孤绝的少女，她不能改变的过去，若是可以，其实她还想再见一次…… 心中小小的遗憾刚刚升起，眼前白光一闪，吸力拉扯着卫奚宁进入盛凝檀的识海内。 她一睁眼，入目是女子近在咫尺的昳丽容颜，她们眉心相贴，呼吸纠缠，双手交握，竟是与进入识海前的姿势一模一样。 不对，还是有不同的地方。 识海外只有一张硬邦邦的石床，而识海内她们同坐在柔软的床榻上，轻盈的紫纱在四周飘荡，紫纱之外，依旧是纯白无边的识海。 卫奚宁好奇地看了看四下，再一转头，盛凝檀正盯着她瞧，看出她眼里的困惑，主动为她解惑：“识海内的一切随我心动，这是我记忆里的住处床榻。” 所以这张床，是盛凝檀之前睡的床榻。 也不能这么说，这是盛凝檀识海内变幻出来的床榻，不是真的。 卫奚宁手按在柔软的床榻上，一切触感太过真实，真实到她恨不得立刻躺下来享受一下。 这么又大又柔软的床，她好爱！ 灵蛇眼中的喜爱快要满溢而出，盛凝檀轻笑出声，建议道：“不如，这次你躺着给我传灵力？” “啊？”卫奚宁眼中一亮，矜持道：“这不好吧，毕竟是你的床榻，我怎么能在你的床榻上躺着……” 盛凝檀：“不算真的，即便是真的，你想躺也可以。” 话都说成这样了，卫奚宁果断躺下去，她在床上愉快地翻滚两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007611|1372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上沾染上一种淡淡的香味，这香味和盛凝檀的身上味道很相似。 她每次靠近盛凝檀的时候，都能闻到。 卫奚宁再次翻身，她躺得心满意足，觉得还是坐起来给人传灵力比较好。 话未出口，一转身就对上一张近在咫尺的美人面。 盛凝檀不知何时也侧躺下来，她落在锦被上的手轻轻抬起又落下，正好落在卫奚宁的手背上，柔声道：“这次，你试试用蛇尾给我传灵力，如何？” 蛇尾？ 卫奚宁眉间一动，她想起上次在识海幻境中，被人触摸蛇尾的感受。 元神与身体不同，平日里盛凝檀摸她蛇尾，她勉强可以保持理智，如今在识海里，一切感官放大，她不敢轻易尝试。 “我其实觉得……” 盛凝檀轻声打断她的话，“你只要像之前每晚那样缠住我的手腕就行，我不会随意动你的尾巴，还是说，你不信我吗？” “我当然信你。”卫奚宁嘴比脑子快，说完她才意识到这等于间接答应盛凝檀的要求，她没好意思再拒绝，想着盛凝檀应该会说话算话。 只要盛凝檀不摸她的尾巴，应该不会有事吧。 她双腿一动，墨绿色的蛇尾自裙摆下露出，蛇尾极其自然地缠上盛凝檀的左手手腕，在她将要传输灵力之际，盛凝檀垂眸低头。 卫奚宁躺着的位置要靠上一些，盛凝檀一低头，卫奚宁就观察不到她的表情神态。 卫奚宁没有多想，她的灵力朝着蛇尾涌去，纯白色的灵力通过蛇尾渗入盛凝檀的元神中。 随着灵力的输入，识海外，盛凝檀背后以灵血画出的阵法逐渐亮了起来，白色灵力如游丝一样顺着阵法图的纹路而走，直到走到阵法图的终点，整个净煞阵亮起。 识海内，盛凝檀的元神背后，亮起同样的阵法纹路，进入她体内的灵力，忽然如汹涌的潮水一样，向着她元神的每一处涌去，沾上煞气的一瞬间，即将那些煞气淹没净化。 与上次的感觉不同，这一次进入盛凝檀体内的灵力更为蛮横霸道，她猝不及防被溺进冰泉之中，未被缠绕的右手下意识握紧灵蛇的尾巴。 20. 第20章 尾巴尖被人攥紧的一瞬间，卫奚宁只觉头皮一麻，下意识想把蛇尾收回来。 谁知她一动，盛凝檀就握得更紧，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浮木一般，不肯松开分毫。 卫奚宁低头能看到她的肩头在细微轻颤，盛凝檀抱着她的蛇尾不断往自己怀中贴去，蛇尾越贴越近，近到压在女子身前的起伏上。 元神离得太近，意识像是也变得混沌起来。 如同上一次一样，卫奚宁心中涌出同样的想法——她的蛇尾想要缠紧什么，缠得越紧越好。 上次一闪而过的想法，这一次变得能轻易实现。 她的蛇尾已经缠上盛凝檀的手腕，只要她想，她可以挣脱盛凝檀对她蛇尾的桎梏，像是之前在水下一样，蛇尾用力缠紧对方，不给对方一丝一毫挣脱的机会。 想法越来越强烈，卫奚宁的瞳孔中显露浅浅的金色，她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理智和骤然而起的冲动对抗着，她眼中的困惑越来越浅，墨玉的瞳孔渐渐被金色覆盖。 她的蛇尾突然动起来，盛凝檀此刻的力气并不大，灵蛇的蛇尾用些力气一挣，就从她手中挣脱而出。 缠着盛凝檀手腕的蛇尾不断往上游动，那蛇尾尖擦着女子的锁骨而过，划过女子的皙白颈侧，绕过她的后颈，从脖颈的另一侧探出。 冰凉的蛇鳞贴上女子的下颌，忽而用力，将女子的下颌抬了起来。 盛凝檀面上一片绯红，那红色已经蔓延至她的脖颈耳垂，她紧闭双眼，像是不知道灵蛇的蛇尾正在对她做着什么。 卫奚宁的目光在那红透的耳垂上停留了几息，她的蛇尾随着她的心意戳上盛凝檀的耳垂，划过她的耳缘。 蛇鳞的摩擦太过明显，盛凝檀想要往一旁躲开，然而她颈后被蛇尾缠绕着，无法往后退却一分一毫。 与体内四处汹涌的灵力相比，灵蛇尾巴这样的触碰更像是小猫一样的蹭蹭，盛凝檀暂时没有心力去应对这件事。 她体内的煞气四处逃窜，被逼到极致的煞气，开始试图强行控制她的元神，抢占她身体的控制权。 而这一切，卫奚宁并不知道。 她的目光从盛凝檀的耳垂上移开，落在美人面上，随着她目光的移动，蛇尾尖也调转方向，从女子的眉梢划到鼻尖，最终点在女子的唇峰上。 红软的唇瓣，尾尖轻轻一压就压下去凹痕，灵蛇的尾巴尖戳了两下唇峰，像是喜欢上这样的触感，开始顺着唇瓣描摹形状，一圈又一圈……蛇尾尖探到唇瓣间，轻轻往里一挤，触碰到女子的贝齿。 再要往前，却是不行。 盛凝檀忽而抬手握住灵蛇的尾巴，“奚宁，停下。” 卫奚宁的瞳孔将要被金色淹没之时，这一声像是隔着水面传过来，不真切，却让她眼中的金色开始渐渐溃散。 待到第三声“奚宁”响起时，卫奚宁彻底从迷雾中挣脱出来，她瞳孔中的金色刹那消失，目光聚焦之后，她看清自己做了些什么。 她的蛇尾正缠在盛凝檀的脖颈上，之前所做的每一件事迅速在脑海中闪过，耳垂唇瓣齿间…… 她都做了些什么？！ 卫奚宁心中惊愕，她张了张口，想要解释：“凝檀，我……” 盛凝檀松开她的蛇尾，轻轻摇头：“没事，你先把蛇尾收回去，暂时先不要给我灵力了。” 盛凝檀如此说，卫奚宁迅速将蛇尾收回去，她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很明显，元神状态下的她更容易失控，刚刚答应用蛇尾传灵力，根本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灵蛇满心懊悔，并未注意到盛凝檀低眸间，眸中划过一丝很浅的黑气。 盛凝檀垂眸看着那蛇尾变换成人类的双腿，待到不见踪影之后，她双手撑着锦被之上，想要尝试坐起来。 卫奚宁伸手就要扶她，她的手刚扶到盛凝檀的手臂上，盛凝檀的手忽卸了力，身子一软就朝着她跌过来。 卫奚宁还没完全坐起来，被她这么一撞，整个人又倒回绵软的锦被中。 盛凝檀跌在她的身上，眸中的水光颤动间，满溢而出，化作两滴晶莹的泪珠落下，湿润潮红的面颊。 卫奚宁紧张起来，“是身体哪里疼吗？是不是我的阵法有问题？” 卫奚宁第一反应是觉得自己的阵法出了问题，她怕伤到盛凝檀，想要先离开识海，“你若难受得紧，不如我们先出去，我出去后再修改一下阵法……” “不用。”盛凝檀闭了闭眼，她不再强行起身，就那样伏靠在卫奚宁的身上，柔声细语道：“你让我缓一会儿，你的阵法没有问题，只是太快清完那些煞气，我的元神受不住。” 她如此说，卫奚宁理所当然地认为煞气对元神的伤害很大，不然怎么每次渡灵力，盛凝檀的身体都这么虚弱？ 她立刻点头应下：“好，那你先缓一会儿，等你觉得可以了，我再继续。” 卫奚宁说着想要起身离开，不想她刚动一下，盛凝檀便道：“我身上有些疼，你先不要动好不好？” 卫奚宁起身的动作一顿，她主要是怕自己离盛凝檀太近，一会儿又失去理智。 “我……”卫奚宁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安静的给盛凝檀当人形靠枕。 四周一旦安静下来，刚刚发生的事就会不断在脑海中重现。 卫奚宁知道，她的发情期越来越近了，这种短时间的失控，尚不会造成什么太严重的后果，可要是刚刚盛凝檀没有唤醒她，她还会继续做什么？ 卫奚宁再一次深刻地意识到，她不能离盛凝檀太近。 她应该和盛凝檀保持距离，这样她失控的时候，才不会直接缠上盛凝檀。 “凝檀，我想，以后除了你体内炎毒发作的时候，我还是不要离你太近。”卫奚宁决定坦言相告，“就比如现在，我们就应该保持距离。”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007612|1372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她突然说话，盛凝檀指尖凝聚的一点玄火瞬间消失，她抬头看向卫奚宁，面露不解：“为何？你是觉得我们离得太近，你不舒服吗？” “不是我不舒服，”卫奚宁无奈，“我之前一直在努力忽视发情期这件事，但今日事实证明，这件事不是我不在意就可以的。我不知道下一次我失控会有多久，我怕你离我太近，我又会控制不住去缠你……” 现在只是缠缠，那以后呢，天知道她还会做出什么？ 卫奚宁不敢信自己，她觉得她现在就是一条会失控欺负人的灵蛇，与其担心其他妖兽欺负盛凝檀，不如先提防提防自己。 盛凝檀眉梢微挑，她听懂卫奚宁的意思，她的指尖重新凝聚起微小的火焰，面上还是浅柔笑意，“这有什么不好吗？这是灵蛇的本能，你帮我这么多，我不介意也帮一帮你。若你现在还想缠，我也可以让你缠。” 这几乎可以说是纵容了。 她们彼此心知肚明灵蛇的本能是什么，卫奚宁没想到盛凝檀会如此回答，“可是，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呢？”盛凝檀抬手，指尖勾出灵蛇耳边的一缕长发，她一圈圈缠绕着细发，呼吸离卫奚宁的面颊越来越近，“之前每夜你不也是缠着我的手腕吗？你帮我缓解炎毒的时候，蛇尾也是缠在我的腰上……你的蛇尾已经缠过这么多地方，难道现在才觉得不可以吗？” 她们距离近到鼻尖相触，盛凝檀的语调似是蛊惑，“奚宁，只要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不会拦你，你又在顾忌什么呢？” 卫奚宁的目光完全被盛凝檀的影子侵占，她注意不到别处，似有意动，“我真的可以吗？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当然，”盛凝檀柔柔一笑，“救命之恩以身相报，我会纵容你的一切，让你不再压抑……” “是吗？”卫奚宁低低出声。 盛凝檀指尖的玄火越发炽热，她轻笑一声：“是啊，奚宁，你要相信我。” “我信你。”灵蛇看起来已经完全被她的言语蛊惑。 盛凝檀面上笑意更浓，她凝聚着玄火的指尖抬起，低头间，唇瓣贴近卫奚宁的双唇，指尖缠绕的发丝松开，她的手贴上卫奚宁的面颊，用最亲昵的语调唤她的名字：“奚宁……” “我在。”卫奚宁轻声应道，她的蛇尾露出，顺着女子的脚踝缠绕而上，盛凝檀没有挣扎。 灵蛇如此模样，又像是要失控。 可她接下来的话，无比清醒：“我说过，不会让你有事。” 话音刚落，卫奚宁抬手，死死攥住盛凝檀的右手，纯白色的灵力爆发而出，片刻浇灭盛凝檀辛苦凝聚出来的玄火。 不待盛凝檀反应，她直接翻身将人桎梏在身下，将女子的双手抬起束缚在头顶，她的蛇尾死死缠紧盛凝檀的双腿，确保她挣扎不开。 盛凝檀眸中立时溢满诧异和委屈，“奚宁，你做什么？” 21. 第21章 “别装了，你不是她，”卫奚宁表情冷漠起来，“上一次想要直接杀我，这次倒是学会耍心机了，可邪物就是邪物，再怎么学也不像是人。” “奚宁，你到底在说什么？”盛凝檀试图挣脱她的束缚，奈何这灵蛇缠得太紧，她此刻元神虚弱，当真挣脱不开。 卫奚宁见她不肯承认，撇撇嘴，冷哼一声，“你学得一点都不像，凝檀她才不会如此魅惑我。” 什么救命之恩以身相报，胡扯！ 她才没那么傻。 盛凝檀见挣脱不开，闻言也不再装了，讽刺一笑，“你怎么知道，她不会魅惑你呢？你识得她才几日，你连她是不是……” “人”字尚未吐出。 卫奚宁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我不想和你废话，凝檀，抱歉了。” 后面这句“抱歉”显然不是在对这个被煞气控制的“盛凝檀”说。 之前那样传灵力还是太慢了，竟然让这煞气有一丝躲藏之机。 卫奚宁决定还是采取最有效的方式，她低头，直接亲上盛凝檀的双唇。 唇瓣相触的一瞬间，灵力倾泻而出，朝着盛凝檀的元神涌去。 盛凝檀背后的净煞阵这次亮得更快，灵力如泉涌入，在阵法的作用之下，瞬间变为一片汪洋大海，侵占盛凝檀元神的煞气再无处可逃，只能瞬息被那些纯净的灵力净化消失。 盛凝檀的元神很快清醒过来，或许也不能说是清醒。 身下明明是柔软的床铺，她却觉得自己沉浮在水中，双手想要抓紧什么，但被人用力制住无法挣脱，双腿亦是被什么缠住，她模糊间意识到那是蛇尾……冰凉的鳞片不断游动着，缠紧她双腿的蛇尾还在试图收紧，像是怕她逃走。 盛凝檀被这灵蛇紧紧缠住，她感觉自己在不断往水深处下坠。 识海内一切随元神的意识而动，飘着紫纱的床榻顷刻消失，识海化出一片深潭，冰冷的泉水将卫奚宁和盛凝檀包裹起来，她们在静谧的潭水中往下坠落。 卫奚宁察觉到四周的变化，潭水浸湿着衣衫，她更加贴近盛凝檀的元神，近到仿佛要交融在一起，分不出彼此。 卫奚宁眼中的金色再次浮现，她不知自己的灵力是否将煞气清除干净，也不清楚盛凝檀的识海为何突然化出一片深潭……她更不知，该不该放开怀中的人。 她的蛇尾缠得那样紧，触碰的女子唇瓣那么软，像是云朵一样，她想知道云朵里面有什么。 她的蛇信不知何时从唇瓣之间探出，盛凝檀的齿端微开，蛇信趁机而入，灵蛇的蛇信柔软又细长，灵活地四处探碰。 云朵的里面，也是软的。 盛凝檀在清醒与沉溺的边缘徘徊，那不太规矩的蛇信将她的神识扯回来一些，她当机立断，直接咬了下去。 蛇信被人毫不留情地咬上一口，卫奚宁疼得一激灵，脑子一瞬间清醒过来。 深潭转瞬消失，不染一尘的纯白取代深潭的黑。 卫奚宁没有睁眼，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到眼睛，她感应到盛凝檀体内的阵法已经停止运转，这说明，盛凝檀元神内的煞气已经完全被清除了。 她应该将人放开了。 一闪而过的不舍念头，卫奚宁迅速将其压下，她一边在心中念清心咒，一边迅速松开怀中的人。 失去她的支撑，盛凝檀身子不稳当即就要摔倒。 卫奚宁赶忙又扶上去，她直觉这识海不能再待下去，对盛凝檀道：“我们先出去。” 盛凝檀微微颔首，她能感觉到自己元神内的煞气已被清除。 此刻最要紧的事反而是离开识海，她们不能再以元神的状态接触彼此。 离开识海不过是一瞬之间，识海外她们依旧眉心相抵，双手相握。 卫奚宁最先睁眼，她往后一退，想要拉开距离。 谁知她刚退开，盛凝檀闭着眼睛就往她身上倒，卫奚宁一惊，“怎么了？”她抬手想要触碰盛凝檀的手臂，抬到一半又收了回去，“是不是我的阵法有问题，伤到你了……” “不是，”盛凝檀额头抵着她的肩膀，声音低微，“是因为煞气影响，我现在有些虚弱，休息一会儿便好了。” 类似的话，“盛凝檀”也说过。 但很明显，如今的盛凝檀不会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更不会做那些刻意贴近的动作。 卫奚宁安静地做着她的靠枕。 盛凝檀没有靠太久，她闭着眼缓过一些气力，便往后轻靠到石壁上。 卫奚宁见她靠稳，扶着她的手立刻收回，她甚至往后又退了退，生怕离盛凝檀太近。 “之前我在你的识海里和你说了一些话，但你那时被煞气控制着，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记忆？”卫奚宁斟酌着重新提起之前的建议，那时她说要和盛凝檀保持距离，如今也还是同样的想法。 “我记得，”盛凝檀轻应一声，“那可以说是我，也可以说不是。那些煞气在我的元神待了太久，它们不断想要与我的元神融合。若没有你帮我清除煞气，我的元神早晚会与它们完全融合，到那时，我便不再是我。” 那样的元神依旧拥有盛凝檀的记忆和身体，但终归不是她。 卫奚宁很庆幸，今日她彻底将那些煞气除尽，哪怕再来一次，明知在识海里她会失控两次，她依旧还会进入盛凝檀的识海给她渡灵力。 卫奚宁不想隐瞒自己的状况，“凝檀，你应该能看得出来，我的发情期越来越近了，今日在你的识海里，我已经接连失控两次。以后，我会尽量不离你太近，你若发现我有什么不对，也可直接对我出手。” 她说的是出手，而不是什么清心术。 倘若她真的失控，她想要盛凝檀毫不顾忌地对她动手。 盛凝檀眉间轻蹙，她摇头：“我不会对你动手的，若你能尽快升阶，或许就不会那么失控……” 修炼越往上，妖兽越接近人，即便真的在发情期内，也不会完全失去理智。 话题又回到最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007613|1372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始的问题。 卫奚宁低下头，她伸手按向丹田的位置，像之前一样拒绝：“我不会闭关的，如今有六星聚灵阵在，我的修炼速度已经快上很多，说不定哪天就攒够灵力，太过心急也不好，我想要循序渐进。” 是想要，还是不得不，彼此心知肚明。 盛凝檀不知该说什么了，她沉默下来，望着灵蛇有些迷茫的模样，她心中那个想法再次浮现。 不知自己何时失控，不知自己失控会做出什么，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最起码对卫奚宁来说，这是一件很糟糕的事。 她可以在清醒的状态，在盛凝檀同意的情况下，去缠她的手腕，去缠她的腰，但她不能接受自己在完全没有理智的情况下，做这些事情。 那样还是她吗？ - 接下来的几日，卫奚宁当真像她所说那样，平日里不再靠近盛凝檀，她们之间至少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她的蛇尾不会再在夜间缠上盛凝檀的手臂，甚至帮盛凝檀缓解炎毒的时候，她也尽量控制着距离，确保蛇尾不会缠得太紧。 她太过小心翼翼了，盛凝檀看着这样的灵蛇，反而有些苦恼。 她还是比较喜欢之前那个灵动肆意的灵蛇，灵蛇这样小心拘谨，日子好像都变得枯燥起来。 不过很快，卫奚宁的注意力就被另一件事夺去了。 她发现盛凝檀体内的炎毒发作得越来越频繁，原本是隔日发作，后来变成每日都会发作，到如今，竟一日间会发作两次。 这两次之间只隔了四个时辰，卫奚宁修炼完发现，立刻把人抱到冰泉里，着急间也顾不得什么距离不距离，蛇尾迅速缠上盛凝檀的腰间，将净化的寒灵气输入到她体内。 盛凝檀闭着眼，垂覆而下的羽睫轻轻颤着，她眉间蹙紧，抿唇忍着体内的烧灼之痛，轻颤的身体透露出她的状况愈发不好。 卫奚宁眼中满是担忧，她的手抚上盛凝檀的手腕，同时给她渡灵力，“凝檀，你体内的炎毒是不是加重了？” 盛凝檀没有睁眼，她的手腕轻轻一动，从卫奚宁的掌心脱离，“没事，你不用给我灵力，像之前一样，保持距离就好。” 此时此刻说保持距离这样的话，卫奚宁听出小小的埋怨，她再次握住盛凝檀的手腕，解释：“我那样，是怕伤到你，你是生我气了吗？” “我没有。”盛凝檀这次没再挣脱她的手，只说不用给她灵力。 卫奚宁听话地不再给她传灵力，既不用传灵力，按理说她的手就应该收回去了，但她想到盛凝檀刚刚的埋怨，没动。 多日来一直安分的灵蛇尾巴尖，也翘了起来，戳了一下盛凝檀的手指。 戳一下没反应，就再戳一下。 直到戳完第三下，盛凝檀终于有了反应，她握住那截不安分的蛇尾尖尖，抬眸看向卫奚宁，面上有着纠结犹豫之色，许久像是下定决心，轻声道：“奚宁，若我说，我有一法，或许可解你我困境，你是否愿意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