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大杂院里的小夫妻》 1. 第 1 章 《六零大杂院里的小夫妻》全本免费阅读 第1章 “喵” 深夜中很轻的一声猫叫，深夜中根本不会惹人注意。 但躺在床上的关蓓却突然睁开眼睛。 她又做梦了，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连着三天，梦境的内容，大同小异，都是她下乡之后的悲惨遭遇。 第一场梦境中，她下乡后被村里的二流子盯上，因为倔强反抗，掉入河水中，一命呜呼。 第二场梦境，也同样是下乡，这一次她因为夏收太劳累，被人下了药，和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发生关系，在生孩子的时候难产去世。 第三场梦境，在下乡的第五年，她终于承受不了繁重的田地劳动，精挑细选找了个村里的富裕人家嫁，后来知青回城，她的丈夫却用孩子威胁她，将她关在家里，不允许出门，最终回城无望，郁郁寡终。 关蓓的梦从来都不是无的放矢，而是真的会发生。 关蓓十五岁那年第一次来月经初潮，也就是那日，她做了人生的第一个预知梦。 梦见哥哥在学校和同学打闹，不小心摔伤了胳膊，去医院缝针。 梦醒之后，关蓓特意叮嘱哥哥小心，但哥哥并不把一个梦境放在心上。 最终也真的吃到了教训。 而从那之后的每个月，只要经期，关蓓都会做梦。 今天是经期的第三天，也是关蓓做梦的第三天。 决不能下乡，要想办法留在城里。 这回事关蓓唯一的想法。 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关蓓去年高中毕业，工农兵大学的推荐名额没轮到她，又错过了工厂招工。 这半年多的时间，关蓓一直都没能找到工作，只是偶尔帮人代班。 半年的时间都没找到工作，如今距离下乡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她又能从哪里找到一份工作呢？ 所以留给她的，其实只有一条路。 相亲结婚。 把自己嫁出去，自己就不能下乡受罪了。 * 茶馆里，关蓓打量着自己面前的相亲男。 油腻的头发，发黄的牙齿，发黑的领口和袖口，以及充满泥泞的指甲缝。 关蓓垂下眼睫，在心里画了大大的错号。 这是她见的第六个相亲对象，依旧不行。 想起今天来茶馆时，媒婆对自己说的狠话。 “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介绍对象了，不成的话就不用来见我了。” 知青下乡的通知已经出来了，现在想要通过相亲留在城里的人越来越多。 但凡是个有工作的男人，好像一瞬间都成了香饽饽。 但关蓓不想委屈自己。 “关蓓同志，你觉得我怎么样？”面前的相亲男，停下自己的高谈阔论，充满自信地看向关蓓。 他可是厂子里的骨干，虽然年龄大了一点，但也是头婚。 有绝对的自信，认为关蓓会对他一见钟情。 “这位同志，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 相亲男没预料到关蓓的拒绝。 当下脾气都要控制不住，手中的茶杯飞出来。 也幸好关蓓反应及时，躲开无妄之灾。 这是她为了相亲专门买的新衣服，可不能染了茶水。 “你别不知好歹！”相亲男气急败坏。 “同志放心，我这个人一向有自知之明，倒是同志你……”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关蓓上上打量着对方，一切尽在不言中。 关蓓也不等相亲男的反击，快速走出茶楼。 趁着今天时间还早，关蓓准备去另一个媒婆那里看看。 茶馆中人来人往，关蓓为了让路，站在了门后的位置。 隔着一层薄薄的门板，清楚听到外面的说话声。 “行了，白跑一趟，人家女方听说是你，干脆没来。” “你说说你也是，这么大了，天天游手好闲的，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才能说上媳妇啊！” “算了懒得说你，我还有事，你也回家吧！” 关蓓听到心中所想的关键词，透过门缝看去，只看见男人微微低头，认真听着对面女人的话。 即便是被骂，男人的脸色也没有变化。 猝不及防，关蓓对上男人的眼睛，仓皇转开。 女人似乎是有急事，抱怨两句之后，急匆匆离开。 男人看了看面前的茶楼，似乎也觉得没什么意思，转身离开。 关蓓抓住机会，一个飞奔，抓住了男人的衣袖，同男人面对面站着。 男人下意识钳掣住关蓓的手，在发现没有威胁之后，稍稍退开一步，“这位同志有什么事情吗？” 关蓓也意识到自己的莽撞，但人都站在眼前了，而且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合自己心意的，该说的还是要说。 “同志，你是来相亲的吗？你看我怎么样？” 面前的男人听完关蓓的话，一张白皙的脸，瞬间变得通红。 五分钟后，关蓓重新回到了茶馆，只不过这次坐在对面的人换了一个。 “我叫关蓓，高中毕业，今年十九岁，前段时间在纺织厂当临时工。” 关蓓说完，目光灼灼地盯着男人，等着男人自我介绍， 男人穿着最普通的蓝色工人服，但是皮肤很白，又剑眉星目。 普普通通的衣服，穿在男人身上，就像是要去拍画报一样。 “我叫齐成瑾。”男人故意放慢语速，将自己的名字一字一顿说出来。 本以为关蓓会面色大变，亦或者是直接起身走人。 毕竟这是他相亲多次，经常遇到的事情。 但没有，什么都没发生。 关蓓继续盯着他，等着他做自我介绍。 “我高中毕业，今年二十一岁，下周去轧钢厂的保卫科报道。父母俱在，也都是轧钢厂的工人。” “家里有一兄一妹，哥哥已经结婚，妹妹中专在读。” 齐成瑾不是话多的人。 他抬眸看了眼关蓓，又很快移开，“你还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你会家暴打人吗？” “不会，结婚应该是两个人踏踏实实过日子，动手是最不可取的。” 齐成瑾顿了顿，又继续说：“你如果担心家暴，我可以写保证书，一旦我动手，任你处置。” 一直到说完，齐成瑾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脸色更红了。 “你着急结婚，我也着急结婚。” “我虽然没工作，但也是城市户口，有供应粮，时不时还会帮人代班，不会 2. 第 2 章 《六零大杂院里的小夫妻》全本免费阅读 第2章 关蓓不理解陈美云的暴怒，但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万万不能触霉头。 “齐成瑾这个人怎么了？”关蓓给陈美云倒了杯水，又轻轻拍着陈美云的背，让陈美云消气。 “你真不知道齐成瑾这个人？”陈美云严肃地看向关蓓，伸手点了点关蓓的额头，“你说你选个什么样的丈夫不好，偏偏找个这样子的。” “齐成瑾这个人上学的时候逃学，上工的时候逃工，只要认识他的人，就没人能说他一句好，你怎么就瞎了眼地看上他了呢？！”陈美云恨铁不成钢，看着桌面上摆着的结婚证，气不打一处来。 “我知道你是不想下乡，但是也不能为了躲避下乡，把自己一辈子都搭进去。” 关蓓也沉默下来。 在陈美云的描述中，齐成瑾这人少时逃课，最初只是请假不去，后来上课的时候偷偷溜走，再后来，干脆一声不吭直接不去上学，到最后高中毕业证还差点拿不到。 高中毕业后，齐成瑾进厂工作，从焊工到钳工，再到木工和电工，这些大的工种，他全都学过。 但是每次都不超过一个月，便会生出事端。 要不然就是师傅嫌弃他好吃懒做，迟到早退，将他打发了。 要不然就是他嫌弃师傅严厉苛刻，不想干了，直接躲起来不出现。 听说半年前，齐成瑾跟着一个电工师父，学了半个月就跑了，厂子人事科的领导都被齐成瑾气到了，放话说以后厂子里招工，同齐成瑾再没有半分钱关系。 “就他这种性子，脸再好看，嘴里说的再好听，也不是个能过日子的人。”陈美云说着，自己又忧愁起来。 开始为女儿的下半辈子发愁。 要是没有方才王婶的宣传，陈美云现在肯定压着女儿去离婚。 虽然前一天结婚，后一天离的人，少之又少，肯定会让工作人员奇怪。 但再奇怪，也比不上女儿后半辈子的幸福。 但是王婶说有不少人都看见了女儿在茶楼门口和齐成瑾拉拉扯扯。 纵然陈美云不信自己女儿能做出出格的事情来，但是架不住流言。 轧钢厂两个家属区，分别在一东一西，平常有个八卦什么的，流通速度并不算快。 可一旦这些消息听到了王婶的耳朵中，不出一天，东西两个厂区，别说是人了，恨不得连蚂蚁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没工作，又好吃懒做，过起日子来可是要吃苦的。”陈美云一想到这点，便觉得头大。 齐成瑾的父母倒是能干，但是再能干，年龄也摆在那里。 况且齐家也并非只有齐成瑾一个人，日后齐家父母肯定还要顾着齐成瑾的哥哥嫂嫂。 这些话在陈美云嘴里转了一圈，没有说出来，心中却打定主意，让两人把婚离了。 等过段时间，下乡的事情落定，她肯定要女儿离婚的。 两人现在虽然领了证，但是旁人不知道，先不办婚礼，到时候说性格不合，自己再帮女儿找个好人家。 “妈，齐成瑾他有工作，还是轧钢厂的正式工，刚办好手续。”后面这一点是关蓓自己领悟到的。 她今天会在身上带着身份证明等材料，是因为在相亲之前，关蓓去了纺织厂人事科考试。 原以为只要过了笔试，纺织厂的岗位十有八九。 但是到了那里之后，关蓓才发现，纺织厂的招聘只是小型招聘，一共只招三个人。 而自己考的办公室宣传岗位，更是一早就定好给厂领导亲戚的，不管关蓓最终成绩怎么样，最终也只是个凑数的。 找工作受挫，相亲又受挫。 关蓓才会脑子一热，在看到齐成瑾之后，拉着齐成瑾去领了证。 而齐成瑾身上带的资料比自己还齐全，只能是去人事科办入职的。 听到关蓓的话，陈美云沉默下来，脑海中有了新的想法。 只不过她暂时没说出来，现在想这些事情还是有点太早了。 开门的声音再次响起，陈美云知道是小女儿和小儿子回来，索性略过关蓓现在这个话题。 “你领了证，咱们先不提，但之后的事情，得等你爸回来再说。” 关蓓连连点头，扯证是被刺激下的救命稻草，之后肯定要家里人把关的。 吃了饭，关蓓先去洗澡，回到房间时，妹妹关荣正坐在书桌前学习。 妹妹关荣和弟弟关熙是一对双胞胎，今年十六岁，正在读初三。 两人都准备初中毕业后，直接考中专，所以学习十分努力。 关蓓在关荣的桌前坐了一会儿，没发现妹妹有什么学习上的问题，便开始铺床准备睡觉。 姐妹两人住一间，睡得是铁架子的上下床。 这上下床也属于轧钢厂家属区的一种福利，不少家庭都有。 妹妹年纪小，睡在下面，关蓓睡在上面。 “姐，你今天相亲还是不顺利吗？”临睡前，关荣突然开口。 关蓓不想同妹妹说起自己相亲的事情，催促着妹妹睡觉，“等成了，我一定让你未来姐夫来家见见。” “姐，你就一定要相亲吗？”关荣想起自己听到的那些话，不愿放弃这个问题，“下乡应该也没那么坏吧？” 这句话，关荣说得底气并不足，毕竟下乡后是什么情况，她其实也不清楚。 只不过今年知青下乡的任务出来后，她们班里有两个同学，主动要求下乡，说是要去建设祖国偏远地区。 她觉得既然有人会主动要求，下乡之后的生活或许也没有那么难熬。 其实关荣心中也希望姐姐留在城里，毕竟姐妹俩这些年就没分开过，关荣也是不舍的。 但是这几天，家属院这边的人说话越来越难听，就差直接指着姐姐鼻子骂，说姐姐为了不下乡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好吃懒做，挑来挑去说不定最后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最后名声坏了，还要下乡。 关荣是个稍显沉闷的性子，就算想和人吵架都不一定能赢。 更何况这些人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是影影绰绰的，看见她和弟弟，就赶紧闭嘴。 关荣就算是想吵，也没机会。 “别多想，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不用管别人怎么说。” “只有那些自己日子过 3. 第 3 章 《六零大杂院里的小夫妻》全本免费阅读 “谢谢。”关蓓抬头道谢，看到对方的脸时有点愣神。 帮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只有一面之缘就领证的丈夫。 “你的手没事儿吧？”齐成瑾扫了一眼正捂着肚子哀嚎的男人，没有理会。 将自己随身携带的毛巾递给关蓓，“干净的。” 关蓓掌心的伤口暂时看不出深浅，但是能看到伤口处还有地面的小石头，需要清理。 “你谁啊，一大早的多管闲事！”男人怒火高涨，哪怕还半躺在地上，仍旧不甘心地叫嚣。 “我们是夫妻，她的事就是我的事。”齐成瑾上前一步，“如果觉得我管的不够，我还可以再补你一脚。” 男人原本想对着齐成瑾狮子大开口，但肚子隐隐作痛，只能不甘心地将这些话咽下去。 暗骂自己流年不利，没打听清楚就出现。 “要我把他送到警察局吗？” 听到警察局这地方，男人也来不及放狠话，仓皇跑开。 他不是城里人，是从村里跑过来的，还是在巷子角这种地方，根本不敢去警察局。 “去医院看看吧。”这伤口至少要消毒。 “不用了，我回家自己收拾就行了。”没了第一次见面的热血上头，关蓓面对齐成瑾有些许尴尬。 张张口，还是没解释自己和方才那人的关系，等正式见面的时候再说吧。 “过两天我爸回来，想要你上门见见。” “应该的，到时候我一定准时上门。” 关蓓伤口发疼，又被方才那人坏了心情，没什么说话的欲望。 齐成瑾本来就不是什么话多的人。 两人一前一后，走回了轧钢厂的生活区。 “今天多谢你了，改天请你吃饭。”关蓓接过自己的篮子，又客气了一句。 “我应该做的。”齐成瑾摇摇头，站在楼下，一直看着关蓓上楼才离开。 关蓓到家得时候，陈美云正在楼道里做早饭，看到关蓓灰头土脸地回来，吓得勺子都掉地上了。 “这一大早就碰到稽查队的人了？” “你快东西放下，我给你清理伤口。”陈美云也顾不得自己做饭，跟着关蓓回了房间。 “不是稽查队的，是人渣。” 听到人渣两个字，陈美云瞬间又跳起来，“那混蛋又来找你？他怎么还有胆子过来？丧良心的玩意儿，蓓蓓你别怕，等你爸回来，我让你爸再揍他一顿。” “不用了，那个人渣被打了，最近都不敢来了。”关蓓同陈美云说起今早的事情。 “这么说这齐家的二小子还算是个男人，有可取之处。” 要是齐成瑾能镇住那人渣不敢上城里来闹，关蓓之后的日子也能轻轻松松的。 不过大早上的，陈美云还得上早班，也没时间和关蓓多说什么，匆匆忙忙做饭。 陈美云出门后，双胞胎兄妹陆续起床吃，楼道里也热闹起来，都是各家上班上学的。 关蓓知道今天的自己“风头正盛”，索性一直没出现。 一直到八点半，楼道里安静下来，关蓓才在楼道的厨房里收拾。 手受伤了，关蓓也没什么心思收拾房间，坐在书桌前沉思，到底怎么才能永绝后患。 今天一早来找茬的，不是别人，而是关蓓的亲生父亲，顾老二。 关蓓不是陈美云的亲女儿，而是陈美云妹妹陈美玉的女儿。 只可惜陈美玉红颜薄命，生下关蓓没两年就撒手人寰了。 陈美玉活着的时候，顾老二虽然瞧着不怎么样，但也能勉强看得过去。 陈美玉死的时候，顾老二跪在陈美玉的床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陈美玉保证，说自己一定好好照顾两人之间唯一的孩子，不让这个孩子受一点委屈。 结果，陈美玉死了还没半年，顾老二就和村里的寡妇勾搭上了，可以说是天雷勾动地火，闹得整个村里都知道。 两人就那么结婚了。 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顾老二根本不管关蓓。 那寡妇和顾老二结婚后，将自己带过来的小男孩改成了跟顾老二姓。 顾老二认为自己有儿子了，天天抖得跟鸡冠子似的，眼里根本没有关蓓这个人。 等陈美云休息日回村看望关蓓的时候，关蓓整个人都脏兮兮，黑黢黢。 比同龄人都要瘦小。 陈美云发狠将关蓓抱回城里养，给关蓓改了名字，上了户口。 单方面切断关蓓和顾老二的联系。 后来关蓓长得七八岁上学的年纪，顾老二又没脸没皮地找到关蓓。 认为关蓓是他闺女，应该孝敬他，伸手向关蓓要钱。 被出车回来的关中华狠狠揍了一顿。 顾老二老实了一些日子，之后就周而复始。 关中华出车的时候，顾老二就出来再关蓓面前晃悠。 被出车回来的关中华揍一顿，顾老二就老实几个月，周而复始，旧态复萌。 一直到去年关蓓高中毕业。 顾老二自顾自给关蓓找了个所谓的“对象”，是个看起来一只脚能迈进棺材的糟老头子。 被关中华狠狠打了一顿，在床上躺了半年多都没起身。 没想到这才几个月，顾老二竟然又出来搞事情。 关蓓看了看自己稍显瘦弱的手臂，有些无奈叹息。 关蓓小时候有想过和关中华学打拳，希望自己学成之后一拳把顾老二打出血。 只是后来大夫说她小时候身体弱，虽然这两年补回来了，但依旧不如别人。 想练练拳脚，强身健体少生病倒是可以。 如果想要正儿八经学武术，关蓓的身体压根受不住。 关蓓想起齐成瑾今天一脚将人踹飞出去的场面，觉得自己有时间可以找齐成瑾探讨探讨。 齐成瑾白白瘦瘦的，看起来也不像是会打架的样子，那一脚肯定是有什么技巧在的。 而齐成瑾一早回到家后，迎接了大院里早起的邻居还有齐家父母的一致打量。 “今天又跑步去了啊？”邻居正蹲在水龙头那里刷牙，看到齐成瑾，就像是打量着外来物种，稀奇得不行。 齐成瑾回应冷淡，“嗯”了一声后，回了自己家里。 “过两天关蓓爸爸出车回来，我去关家拜访带什么东西好？”齐成瑾一边帮着齐家父母将碗筷摆出来，一边态度淡然地将问题问了出来。 方小草听到齐成瑾的话，手里的筷子哐当掉地。 “儿子你没说 4. 第 4 章 《六零大杂院里的小夫妻》全本免费阅读 关中华回来的很准时。 下午五点，关蓓正准备洗菜，就在楼道里碰到了关中华。 关中华高高壮壮，皮肤黝黑，右眼的眼角处还有一道疤，更显得存在感强大，走出去气势都比别人高三丈。 手上拎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看见关蓓就哈哈大笑。 “去厂里找你哥，咱今天也吃个团圆饭！”关中华将包裹递给关蓓，自己迫不及待拿了洗澡票去洗澡。 关蓓打开包裹，也同样心情激动，她爸带了肉回来！看样子至少有两斤肉！ 终于能吃顿好的了！ 关蓓做饭的时候，都忍不住哼起小曲儿。 晚上七点，一家六口齐聚餐桌前，关蓓专门泡了点茶叶，以茶代酒，庆祝庆祝。 饭吃的差不多之后，陈美云就一直给关蓓使眼色。 “爸，我找了个对象，想趁着您这两天在家，带回来给您认认。”关蓓没敢说自己直接领证了，毕竟关中华是个暴脾气。 “行啊，爸给你好好把关。”关中华乐呵呵应承。 坐在关中华旁边的关晨震惊的筷子上的肉都掉了。 “大妹，你啥时候找对象了，我怎么不知道？那小子谁啊！”关晨比关蓓大三岁，当初关蓓被陈美云抱回来的时候已经记事儿了。 一直都很谦让关蓓，护着关蓓。 关晨只是在厂宿舍里多住了几天，等再回家就听到了自己妹妹有对象了，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 “等见了你就知道了。”关蓓怕关中华接受不了，指望着陈美云晚上睡前给关中华做一做心理铺垫，此时根本不愿多说。 关中华看了眼关蓓，又看了眼陈美云，低头催促着众人继续吃饭。 关蓓摆脱了关晨的追问，但是在睡前却没有摆脱关荣的打破砂锅问到底。 等打发关荣睡觉，关蓓也说的口干舌燥，从床上下来找水喝。 推门出去，发现陈美云的房间还透着光，夫妻两人还没睡。 “实在不行，我早退两年，提前把岗位交给蓓蓓。”这样就算让蓓蓓和齐成瑾离婚，也不用担心下乡了。 但是关中华却有不同的想法，“工作是蓓蓓的，这是我们俩商量好的，但也不能是现在啊。” “咱家的外债还差一点点，之后还要攒钱给老大结婚，这个时候把工作给蓓蓓，家里一下就紧张了。” 陈美云现在每个月有四十二块五的工资。 如果关蓓这个时候接班，哪怕是相同的岗位，最开始也只能是十七块五的工资。 一个月差了二十五块，一年就是三百块。 而关家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三百块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 这也是陈美云知道关蓓不想下乡，而去相亲后，也没提自己工作的原因。 不是不愿意将工作让给关蓓，是现在的条件不允许。 关蓓站在门口，脚底像是被钉了钉子，迟迟未动。 自家情况自家清楚。 关中华和陈美云都是正式职工，按理说家里应该过得不错。 但只是看起来不错而已。 最初的时候，关蓓身体不好，吃药调养身体都调了两年多三年的时间。 等关蓓好了，关蓓爷爷的身体也不行了，三天两头住院，钱大把大把花出去。 关蓓爷爷缠绵病榻好几年，去世的那个冬天，关蓓奶奶又因为伤心过度，躺在了病床上。 家里四个孩子等着上学的学费和书本费。 一家八口吃饭的钱。 再加上闹了两年饥荒，更是雪上加霜。 哪怕陈美云两个人的工资再高，也不能这么花，因此借了不少外债。 后来关晨高中毕业，入厂工作后，家里才算轻松起来。 不过就算是外债还清了，关蓓也不准备要陈美云的工作。 陈美云的岗位应该留给关熙或者关荣才对。 “等见了齐成瑾再说，你要相信你闺女，就算再热血上头，也不会理智全无。”关中华的声音刻意压低，但关蓓还是听得一清二楚，“现在先把知青办那里应付过去，才是最要紧的。” “先睡吧，一切等见了人再说。” 要是齐成瑾有可取之处，这桩婚事也不算亏。 但要是没有，肯定不能让女儿嫁过去。 关中华靠在床头，心中打起了房子的主意。 他家这个房子位置好，面积又大，当初是因为他出车立功才有条件优先选的房子。 别看现在是三室一厅的格局，但要是改一改，四室一厅也是可以的。 实在不行他就把房子置换了，大房子变小房子，多出来的钱看能不能找人给关蓓安排个工作。 至于以后儿子结婚，实在不行就提前去房管所那里报名，赶不上职工分房，怎么也能租到房子吧。 不过这些话关中华没告诉陈美云，想这么多无用，还是要看见了真人才能信。 * 方小草虽然不信自己儿子能被关家看重当女婿，但还是仔细准备了东西，递给齐成瑾，让齐成瑾去关家做客的时候，有点眼色。 齐成瑾看着自己手中的红糖，肥肉，还有一块茶叶饼，垂眸遮掩自己的情绪。 这些东西在他看来有点拿不出手，但是放到现在，已经是走亲访友，顶尖礼物的存在了。 东西厂区离得不远，齐成瑾是步行过去的。 因为一路上都在沉思要见岳父岳母这件事，所以一直都没注意到，自己身后还跟着一个尾巴。 方小草虽然按照最高礼节给齐成瑾准备了东西，但由于之前齐成瑾的所作所为，方小草一直觉得齐成瑾在骗她。 她担心齐成瑾是没钱了，用这种借口从她这里骗东西，然后转手卖出去，将钱放自己口袋里。 所以一路跟着齐成瑾，看着齐成瑾走到家属楼下，和一个稍显面生的姑娘说话，两人一起上楼后。 方小草一直提着的那口气，突然松懈下来。 随意盘腿坐在地上，心情悠扬起来。 这次她真的要有儿媳妇了！！ 看哪个八婆还在背后说他儿子一辈子娶不着媳妇儿！ 相比于方小草的悠闲，齐成瑾在关家的待遇，完全可以用四个字来代指——横眉冷对。 其中以关晨最为明显。 关晨是整个关家最熟悉齐成瑾的人，两人曾经在一起上过学。 陈美云曾经给关蓓举例说齐成瑾在学校表现不好的事迹，有许多都是从关晨这里听来的。 “这事情是我做的不对，我应该先上门拜访伯父伯母的。”齐成瑾仿佛没看到暴龙一样的关晨，上来先对着关中华和陈美云道歉。 齐成瑾的态度太好，陈美云也不好太冷脸。 细细问着齐成瑾家里的情况。 “伯父伯母，你们放心，以前是我年轻不懂事，以后不会了。” “关蓓同志嫁给我，我肯定不会让关蓓同志受委屈。” “我现在保卫科上班，每个月三十二块五。” “不抽烟不喝酒，不打人……” 齐成瑾绞尽脑汁地说着自己的优点，试图让关中华和陈美云对自己印象好点。 但他本身就是个能做不说的人。 这些话，是他琢磨了很久才想出来的。 说着说着，额头上都开始冒汗。 这感觉比他第一次上战场杀敌还要紧张。 眼看着已经词穷，陈美云和关中华的态度终于变了。 “你们陪着说话，我和关蓓去做饭。” 陈美云瞥了一眼从齐成瑾到家，就坐在一旁装哑巴的关蓓，向门外的厨房走去。 “我帮您吧，我会做菜。”齐成瑾没看到陈美云的眼神，一心只有好好表现这四个字。 但是齐成瑾一动，一早就在旁边蓄势待发的关晨，实在是憋不住了。 一拳砸了下来。 齐成瑾是能躲开的，但他只是稍稍转了方向。 这应该落在脸上的拳头，落在了胳膊上。 然后还像没事儿人一样，十分殷勤地去帮陈美云择菜，忙碌许久。 “这些菜都是你做的？”关中华率先动筷，吃了一口后，说话的语调都变了。 “看不出还是个大厨呢。”关中华从自己压箱底的宝贝里，找出了半瓶黄酒，十分高兴地喝着。 “你和关蓓成了，我不多说什么，但你要是以后对我家闺女不好，我肯定饶不了你。” “不过虽然先领的证，但该有的程序不能少，等我们和你爸妈见见，商量商量你们的婚事。” “好 5. 第 5 章 《六零大杂院里的小夫妻》全本免费阅读 两家的婚期虽然订的匆忙，但是婚礼却十分热闹。 齐家这边，方小草觉得自己要大办婚礼，才能堵住那些街坊邻居们的嘴，向大家证明，自己儿子真能娶到媳妇，不会一辈子打光棍！ 而关家这边，陈美云则是抱着婚礼办热闹点，最好让整个知青办的人都知道，这样才能堵住知青办那些人的嘴，不让那些人话里话外说自己闺女为了逃避下乡，办了个假的证，滥竽充数。 婚礼当天，夫妻两人都穿着改良军装，胸前带着个大红花，笑意盎然。 这个时候的婚礼十分简单，齐成瑾骑着自行车，将关蓓从家属楼接到了齐家的大杂院。 大杂院这边，亲戚客人已经到了，席面摆在院子里，热热闹闹围成一圈。 “这俩人还真成了啊？” “齐家老二还真有娶到媳妇的一天？！” “除了脸怎么也不相配吧？这关家昏了头吧？” “不过这关蓓要求高，齐家老二又吊儿郎当的，也不知道日后过过成什么样儿呢。” 众人虽然坐在齐家摆的宴席上，但是这会儿齐家人忙着接亲，所以桌上的人说什么的都有。 “我本来还想着关蓓年纪不大，上头那个哥哥又没结婚，过两年介绍给我娘家侄子呢，看来是没那个福分。” 话音落地，方才还围在一起讨论的人安静下来，眼露嘲讽地看向说话那人。 她们方才吐槽归吐槽，但主要是说齐成瑾有个好爹娘，好运气，要不然怎么能娶到关家闺女。 那关中华可是开大货车的！吃香得很呢！ 而厂子里的工作，别人求都求不来，偏偏齐成瑾一个接一个，仿佛厂子里的工作是街边的野草，要多少有多少。 现在更是好事成双，不仅有了工作，还有不错的媳妇儿，以后齐成瑾这人的尾巴，更是要翘上天了。 但是方才那人的话可不一样，小心思都摆在明面上了。 什么关蓓年纪小，再等两年就介绍，不过是借口罢了，不过是想等关蓓有工作罢了。 轧钢厂已经两年多没正儿八经招工了，听说轧钢厂下面的一个附属厂，干得不错，有扩大规模的趋势，接下来肯定要有一次招工的。 关蓓上学的时候年年考第一，要不是突然不能考大学，现在关蓓早就成了大学里的金凤凰。 认识关蓓的人，都觉得只要厂子里招工，关蓓进厂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方才说话那人此时也感觉到了尴尬，赶紧转身叫自己的孙子，假装方才无事发生。 饭桌上的小插曲并不能扰乱结婚这种大好日子的喜庆。 等齐成瑾将关蓓接回大杂院，院子里更热闹了。 一直到太阳落山，大杂院里的热闹才散去。 按理说新婚第一天，关蓓应该紧张，但实在是太累了，只想闷头睡觉，什么心思都没有。 齐成瑾躺在床上，看着沾枕头就睡着的关蓓，给两人盖好被子，新婚夫妻相对而眠。 “我这命真是苦啊！小白菜啊地里黄啊！丈夫不疼啊，婆婆不管！” 一大早，天还没亮透，关蓓先被院子里的声音惊醒了。 突然被吵醒，任谁的脾气都不好。 关蓓想出门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扰人清梦，却被齐成瑾抓住了胳膊。 “是大嫂。”齐成瑾的脸色也不好，但还是没出门。 只是将窗户稍稍打开，让关蓓能从窗户这里看得更清楚，然后看见了对面窗户旁，也趴着个圆溜溜的脑袋，关蓓对人笑了笑。 竖起耳朵听大嫂唱戏。 她前两天托人打听过齐家人的性格。 她听到的消息是嫂子王霞，脾气有点倔，但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应该是好相处的。 可是这一大早就在院子里又哭又唱的，怎么也不像是个讲理的人做出来的事情吧？ “王霞，你想死就早点说，我立马一铁锹敲死你！” “要是不想死，就闭嘴！谁像你一大早那么晦气！” “你要是再这么晦气，我立马给你送回娘家！” 方小草端着一盆水气势汹汹地出来，看也不看直接往池子里倒，溅了王霞一身。 “再一大早上寻晦气，这盆水就往你头上倒！”方小草被气得不轻，指着王霞的鼻子骂。 趁着众人还没出屋看热闹的时候，将王霞赶回了屋子里。 看着婆婆方小草的眼神扫过来，关蓓也悄悄缩回了看热闹的头。 “你大嫂和你之间有矛盾？”除了这一点，关蓓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让大嫂在她新婚第二天早上就触霉头。 “和我工作有关，等我晚上下班跟你说。”虽然是新婚，但是由于齐成瑾之前的所作所为，厂子里并没有给他放假。 不仅不放假，还给他排了个早班，提前一小时去保卫科巡逻，现在吃个饭就得走，来不及同关蓓多说。 玉米碴子粥，加了杂面的馒头，咸菜，还有昨天剩下的鱼和肉，一家人围在饭桌前吃饭。 关蓓和嫂子王霞面对面坐着，刚拿起馒头就看见王霞的苦瓜脸，吃饭的心情都少一半，整个饭桌上安静无比。 “爱吃不吃，不吃滚，看你那个屎壳郎的样子，你是死了亲爹还是死了亲妈！”方小草这口恶气堵在心里一早上了，此时将筷子往桌上一摔，伸手就要把王霞手中的馒头抢过来。 王霞躲了过去，却十分幽怨地看了关蓓一眼。 关蓓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紧低头狂吃，不再看戏。 饭后，齐成瑾率先出门，他今天上班时间最早。 之后是齐成瑾的爸爸和哥哥，两人都是轧钢厂的焊工，还是同一个小组的，一起出门。 最后才是王霞。 王霞不是轧钢厂的工人，而是轧钢厂旁边的制衣厂，上班时间比轧钢厂晚半小时。 齐成瑾的妹妹还在读中专，平常都住在学校里，昨天婚宴结束就回校了。 所以此时家中只有方小草和关蓓两个人。 “今天我不上班，和你说一说咱们大杂院里的情况。”方小草收拾好碗筷，拉着关蓓坐下。< 6. 第 6 章 《六零大杂院里的小夫妻》全本免费阅读 虽然齐成瑾已经应承她，等到下班回来，会将缘由讲给她听。 但关蓓还是想问问方小草。 一来方小草和齐成瑾两个人讲故事的角度估计是不一样的。 二来则是关蓓觉得齐成瑾这人话太少了些，从齐成瑾口中打听故事，说不定三两句话就打发了。 “没什么事儿。”方小草不愿多说，但是这事情也确实应该让关蓓知晓。 “你嫂子想分房子，没轮上她，这两天心气儿不顺。” “她要是给你脸色看，你就告诉我，我来收拾她。”方小草拿起炕上的针线活，一边说着，一边做起了针线。 余光却看向关蓓，心中明白分家这事情是不能拖了。 这是关蓓说话委婉，要是关蓓像她妈陈美云那样，估计今天一早饭桌上就要闹腾起来。 “我和大嫂是妯娌，是该好好处的，但要是大嫂一直这样，也是被人看笑话。”关蓓想起自己早上看到的对面窗户上的人头，觉得大嫂这事情做得不地道。 方小草比关蓓更明白院子里的邻居，脸色瞬间黑下来，“等我收拾她一顿就老实了。” 关蓓没再说什么，帮着方小草捡鞋样子，心中琢磨着自己的事情。 齐家给了五十块钱的彩礼，陈美云全都给了她，又额外给了她三十块钱的压箱底钱。 再加上她之前半年替人代班手上攒下来的，现在一共是有一百五十五块钱。 差不多是四五个月的工资，听起来不错，但是她没工作，这段时间也没听说谁需要代班，坐吃山空也不是办法。 但自己能干点什么，去哪里能找个工作，关蓓也不知道。 齐成瑾上班早了半个小时，下班也就早了半个小时，回来的时候，关蓓正帮着烧火做饭。 看到后，齐成瑾顺手接过关蓓手中的活，让关蓓在一边坐着。 关蓓虽然没说话，但心中默默给齐成瑾加了一分。 知道主动分担家务，这习惯不错。 “再给我闹事，这顿饭就别吃了。”开饭前，大嫂王霞率先坐在饭桌旁，拿起筷子就想挑挑拣拣，但提前被方小草堵了话头，只能埋头吃饭。 但眼神还是时不时从关蓓和齐成瑾身上扫过。 “不想吃可以走。”就在关蓓忍受不了王霞的眼神，准备发问的时候，齐成瑾开口了。 王霞猝不及防对上小叔子的目光，吓了一跳，原本准备好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说吧，到底咋回事？”什么仇什么怨，才能让人连吃饭都不安省。 关蓓盘腿坐在炕上，和齐成瑾面对面。 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表情。 齐成瑾想笑，但忍住了，和关蓓说起缘由。 齐成瑾之前被家里人送去乡下的那三个月，他爹在厂子里上夜班。 有天半夜，他爹齐建设总觉得厂子里的味道奇怪，就一路寻着味道找。 发现是厂子里着火了，着火的地方旁边就是仓库，放着一批厂子里刚刚花大价钱买下来的电缆线，准备给车间升级。 要是被火一把毁了，厂子可以说损失惨重。 保卫科的巡逻人员距离仓库有点远，齐建设来不及喊人，正巧齐成瑾他哥半夜给他爹送东西吃，帮着他爹一起灭火叫人。 成功阻止了一场火灾，大大减少了厂子的损失。 厂子领导感谢齐家父子做出的贡献，应允齐建设可以答应齐建设一个条件。 王霞知道这件事后，就想着让厂子分房子。 齐建设是厂子的老员工，齐成国也进厂子有六年了，现在又保护了厂子的财产安全，完全可以要个分房名额。 而且王霞房子都看好了，她不想住在西厂区的大杂院了，她想搬到东厂区的筒子楼里，看着就高级！ 这两年轧钢厂的生活区建设一直没停，又新建了两栋筒子楼，准备用于职工第三批分房。 虽然筒子楼还没建设好，但是已经有消息传出来了。 说是这次分房主要是分给那些工龄十年以上，夫妻两人都是轧钢厂正式工人的。 齐成国的工龄不够十年，王霞也不是轧钢厂的职工，这次分房原本和她无关。 但这不是有这么个立功的机会嘛，厂领导看在面子上，一定不会拒绝。 王霞觉得自己将一切都安排好了，但是家里没人听她的。 她刚把自己分房子的想法说出来，齐成国就让她别想好事儿，领导那个承诺另有安排。 没过几天，王霞就知道那个安排是什么了。 原以为去乡下不回来的小叔子回来了，一回来就是轧钢厂的正式工。 这正式工怎么来的，就算家里人没明说，王霞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从那之后王霞在家里就成了这样子。 关蓓抬头看了眼齐成瑾。 她这段时间同齐成瑾的接触不少，也从关晨那里听来了许多齐成瑾过去的事迹。 关蓓觉得关晨口中的齐成瑾和自己见到的齐成瑾判若两人。 关晨口中的齐成瑾，吊儿郎当，每天闲着没事儿都要找事儿，有时候还会聚集好几个不上学的二流子，走街串巷。 而关蓓见到的齐成瑾，大部分时候是沉默的，但有问必答，有自己的担当。 齐成瑾没看懂关蓓的眼神，不过不妨碍他继续说下去。 “我的想法是，每个月给家里十块钱，连着给五年，这六百块钱就当是我买这份工作的钱。”这是齐成瑾知道自己工作来源后的想法。 只是现在没分家，家里的钱都在方小草手里 他这只是个想法。 可是现在不一样，结婚那天他虽然忙，但也听见了方小草和陈美云的对话。 而且现在他和关蓓是一家，他有什么事情都应该和关蓓商量。 “你的工作，你说了算。”关蓓不愿插手这事情，毕竟这工作和她也没关系。 “不过这事情要等分家后再说。” 夫妻两人说完，便收拾准备洗漱睡觉。 两人结伴去刷牙的时候，水龙头那里正站着个人。 “是对面的老太太。”齐成瑾低声同关蓓介绍，又扬起声音打招呼，“周奶奶，大晚上洗衣服啊！” “呦，是你们俩啊！”老太太年纪大了，眯起眼睛看了会儿，才将两人认出来。 关蓓打了声招呼，在老太太身旁 7. 第 7 章 《六零大杂院里的小夫妻》全本免费阅读 关蓓这边在从齐成瑾口中听故事，方小草和齐建设在房间里，也没有睡意。 “你说咱就真的这么分家了？”理智上方小草知道，早分家早好。 但是在感情上，方小草其实迈不过去那个坎儿。 她也不是非要握着全家人的工资不放，她就是觉得一分家，搞得大家都生分了。 而且这大杂院里七户人家，还没有一户分家的。 要是她齐家成了第一个分家的人，方小草怎么想都觉得不甘心。 “分肯定是要分的，早分早好。”齐建设早就困了，但是方小草在他跟前唉声叹气，扰的他不能睡觉。 “而且就算是咱们第一个分家又怎么样，隔壁那户倒是没分家，你看呢。”齐建设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了指东边的方向。 一家八口，天天搭台子唱戏，那才是他们大院的笑话。 “要是再不分，咱们家也迟早变成那样。”齐建设闭上眼睛，翻过身，背对着方小草。 方小草下意识反驳，她家孩子怎么可能变成那样，谁要是这样，她一棍子打死他们！ 但话到嘴边，想起自家的现状，没能说出来。 大儿媳天天早上给人增加笑料，小女儿明明就在市里上学，却整天不回来。 小儿媳妇看着脾气不错，但有个强势的娘家…… 方小草忽然觉得背后一凉。 偏偏这个时候，迷迷糊糊的齐建设，火上浇油。 “子女不和，多是老人无德啊！” 方小草怒气上头，一脚将齐建设踹下炕。 “咱家要分家了。”一大早的饭桌上，方小草率先抛出炸弹。 话音刚落，就看到王霞脸上的表情喜不自禁，方小草的脸又重新黑了下来。 “分家这事情，等你们晚上下班再仔细说。” “今天下班后，老大骑车把老小从学校接回来，咱们一家开个会。” “好了，赶紧吃，吃完了都赶紧滚蛋。”方小草心情不好，看见人就烦，催促着大家赶紧离开。 关蓓没抬头看方小草的表情，不过心中的惊讶却不少。 关于分家这事情，陈美云是和关蓓说过的。 和婆婆妯娌过日子，当然和在家里和爸妈姐妹过日子不一样，会更麻烦。 陈美云觉得要是等到妯娌婆婆大吵一架，闹得人尽皆知才分家，到时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所以借着疼闺女的缘由，陈美云自己和方小草提出想要齐家早点分家。 不过陈美云也说了，方小草一看就不舍得分家，这事情估计得拖一段时间才能成。 结果没想到才两天，她婆婆就想通了？ 今天方小草没请假，除了关蓓，一家子都要出门上班。 看着众人浩浩荡荡出门的样子，关蓓心生羡慕，什么时候她才能去上班啊！ 按照礼节，今天应该是关蓓回门的日子。 但是厂子里不让齐成瑾这个时候请假，而且大家都要上班。 两家人商量后，决定将回门这天定在了周末。 所以关蓓是家里最清闲的人。 上午八点，稍显忙乱的大杂院安静下来，关蓓也准备出门。 大杂院的这两条胡同她还没走过，闲来无事准备随便看看。 推门出去，正巧碰上对面的周老太太。 周老太太冷哼一声，端的是高贵冷艳，摔门进了自己家。 胡同中有很多没上学的小孩子在玩闹，关蓓最后走到了公园附近的一条街。 这条街属于轧钢厂的生活街，供销社，收购点，自行车修理店，剪头发的，裁缝店等等都在这条街上。 关蓓去了裁缝店，陈美云早前说裁缝店有更换缝纫机的打算。 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能淘到二手的缝纫机，让关蓓勤关注点。 裁缝店里只有一个带着老花镜的老裁缝，看到关蓓进来头都没抬。 关蓓也熟门熟路，坐在了老裁缝隔壁的桌子上，开始缠线。 “你放心，等新的缝纫机到了，我肯定把这台旧缝纫机给你留着。”老裁缝将缝好的衣服抖了抖，抬起头同关蓓说话。 “那我就等着您的好消息了。”关蓓笑着一边接过老裁缝手中的衣服，一边将另外一块布料递过去。 “你这孩子是真能干。”老裁缝接过新布料，语气中带着惋惜，“你说你当时要是不那么倔，这个时候说不定在制衣厂都当上小组长了。” 关蓓脸上的笑意淡了一瞬，但嘴上还是无所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关蓓是在轧钢厂附属学校上的，初中的时候学校安排学工活动，将关蓓分在了不远处的制衣厂，实习三个月。 当时的关蓓才十五岁，但是脑子灵，手也快，刚实习不过一个月，就入了制衣厂车间领导的眼。 当时制衣厂刚刚建起来没多久，还处于大规模扩张时期。 除了招聘家属工之外，厂子里的领导还有优先推荐权。 车间主任是真的很喜欢关蓓干活儿的劲头，主动向关蓓承诺。 等关蓓初中毕业，她就直接推举关蓓进厂，而且关蓓实习经历优秀，到时候说不定能直接成为正式工。 当时学校二十多个女生一起同关蓓实习，但是只有关蓓获得了这个优待。 所有人都觉得关蓓会答应。 那可是一份正式工！这年头找个工作多不如容易！ 但是关蓓拒绝了，关蓓想要读大学。 读大学是件好事情，而且关蓓在学校里的成绩每次都是第一，大家都支持关蓓这个决定。 但关蓓的运气并不好。 高二那年，学校正式收到文件，大学停了。 关蓓上大学的梦想破灭。 关蓓坏运气一直延续到高中毕业。 毕业那年，关蓓听学校的老师说，上面发了指令，停办大学是不可取的，大学要重新开始招生。 但是这次招生不依照学生分数，而是从工人农民中间选拔学生。 学校的老师承诺，如果学校到时候也有推荐名额，肯定将关蓓推荐上去。 但是毕业一年，关蓓没等到工农兵大学的推荐名额，也没有找到正式工作，最终得到了一份知青办的下乡通知。 无奈之下，关蓓只能选择结婚。 关蓓一直到太阳落山，才从裁缝铺离开，走的时候带走了许多边角料，都是老裁缝给她的。 这些边角料做不成衣服，但是缝缝补补还不错。 关蓓进门的时候，正巧碰到大杂院里的一场大戏。 住在东边的那户人家，闹开了。 两个妯娌因为一把花生闹起来了，大儿媳妇觉得二儿媳妇私藏东西，明明还没分家，但是却只想着自己，一点都不为这个家考虑。 二儿媳妇觉得这是自己娘家给的花生，自己已经很大方地分出了一部分，结果没想到大嫂竟然还不 8. 第 8 章 《六零大杂院里的小夫妻》全本免费阅读 听到关蓓的追问，齐成瑾的脸色僵了僵。 “不能说？”关蓓也觉得很心累，想她结婚之前人缘多好啊！ 大部分人都是夸她的，夸她能干又聪明，简直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可是这结婚三天，先是大嫂一早上说唱打做，随后又被小姑子翻白眼！ 罪魁祸首可都是齐成瑾。 “以前不懂事。”齐成瑾其实心中也很累，这些事情明明都不是他做的，但是现在他要背上这口黑锅。 齐成瑾和齐成玉差了三岁，小时候齐成玉经常缠着齐成瑾想要一起玩。 但齐成瑾根本不耐烦带个妹妹，经常哄骗妹妹，然后自己偷偷溜回来。 后来齐成瑾上学经常逃课，被老师告状告到家里，齐成瑾找不到理由的时候，就用齐成玉当借口。 什么齐成玉不想上学，所以他陪着齐成玉，齐成玉在学校受欺负了，所以她帮齐成玉打架去了。 齐成玉从小到大不知道帮齐成瑾顶了多少黑锅。 最初的时候，齐成玉其实都不在意，毕竟齐成瑾混蛋的时候是真混蛋，但是大方的时候也真大方。 哪怕只有一块糖，都要分给齐成玉半块的大方。 所以齐成玉虽然烦，但还在忍受情况内。 直到齐成瑾上高中，齐成玉上初中的时候。 当时的齐成瑾愈发混蛋，十天里能有两天去学校已经是上进了。 后来齐成瑾听说能够去北京城见主席，便一直跃跃欲试。 但是方小草根本不放心齐成瑾过去。 当时的齐成瑾虽然混蛋，可并没有和那些小红兵混在一起。 但是去北京大串联的学生，基本上都是这些小红兵，方小草担心齐成瑾跟着去一趟北京，回来之后彻底和这些小红兵混在一起。 齐成瑾虽然不着调，但也只是小打小闹，知道亲疏远近，是非对错。 可是那群人，简直就是六亲不认。 举报领导，举报老师，像个土匪一样烧杀抢夺，动不动说你思想被资产阶级腐蚀，应该被送去农场改造。 学校里有两个老教师，还有厂子里的两个领导，都因为这些人家破人亡了。 方小草觉得自己儿子虽然游手好闲，但本质还是贴心的，担心出去一趟被这群人彻底带歪，索性将齐成瑾锁在了房间里。 齐成瑾自己把窗户砸了，跑去火车站，同这些小红兵集合。 齐成瑾在上火车的前一刻，被方小草和齐建设逮住了。 方小草拿着鸡毛掸子就往齐成瑾身上抽，齐成瑾虽然没跑，但是也不承认自己准备跟小红兵一起去北京。 甚至再一次用齐成玉当借口。 说自己去火车站不是想要去北京，而是去揍人的。 那群小红兵里其中一个小伙，是齐成玉的同学，喜欢齐成玉。 他看不过眼，所以想把这小子打一顿。 这事情不过是齐成瑾随口胡说，但是周围的街坊邻居全都知道了。 没过多久就传到了那个小红兵的耳朵里。 或许是因为齐成瑾的话，也或许是那个小□□本来就对齐成玉有点意思。 从那之后天天出现在齐成玉跟前，缠着齐成玉。 当时齐成玉正在参加学校的学工活动，那人自己不参加，却整天骚扰齐成玉，害的齐成玉被厂里的领导警告，最后捅到了老师那里。 那老师对女同学充满偏见，又惹不起小红兵，根本不听齐成玉的解释，直接认定是齐成玉小小年纪就勾搭人。 齐成玉被老师羞辱，回家之后大哭一场，找到齐成瑾，扇了齐成瑾一巴掌。 要不是齐成瑾当时为了去北京胡说八道，她好端端的，怎么会遇到这堆破事儿。 齐成玉在家休息了一段时间，方小草帮着齐成玉转班，远离了那个品行不正的老师。 齐成瑾又将那个小红兵揍了几顿，让那人揍得看见齐家人绕道走。 小红兵又将怒气发泄到那个老师身上，举报老师思想被资产阶级腐蚀，将老师赶到了农场改造。 但是这些不过是亡羊补牢罢了。 齐成玉已经彻底不搭理齐成瑾了，不论什么方法都没用。 明明是同父同母的兄妹，但是却像是仇人一般。 关蓓的眉头皱起来，她对齐成瑾的混蛋有了更具象的认知。 如果婚前就听到了这件事，她肯定不会选择齐成瑾。 “如果你再这么混蛋，我们就离婚。”关蓓的眉头依旧紧皱。 她觉得齐成玉现在看到齐成瑾只翻个白眼，已经是很有礼貌的行为了。 如果换成她，她恨不得每次见齐成瑾，都揍齐成瑾一顿，最好将齐成瑾赶出家门，断绝关系。 “你放心，以前是我不懂事，我现在已经改了。”齐成瑾一边说着，一边在脑海中回想，原身还做过什么样的混蛋事情需要自己弥补。 “我保证，以后家里都是你说了算。” “那你现在为什么变化那么大？”这是关蓓最想不通的地方，她认识的齐成瑾和别人口中的齐成瑾，千差万别。 即便齐成瑾一直在推脱说自己以前不懂事，现在懂事了。 但关蓓觉得这并不是真实的缘由。 一个人确实会变，但是本质在那里，不会突然间变成两个人的。 “我之前下乡的三个月，磕到了脑袋，一瞬间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以前是我太混蛋。”齐成瑾也知道自己和原身的行为举止完全不一样。 他本以为自己这种变化，会引起方小草的追问。 结果方小草对他的改变，仿佛并没有什么疑问，只是一副他终于长大的样子。 反倒是他的新婚妻子，明明以前对原身完全不了解，竟然只从这只言片语中，直接询问这个问题。 磕到了脑袋？关蓓的神情变了，没有继续问下去。 她想起了自己，自己能够每个月做那些提前预知的梦境。 齐成瑾说不定也能因为磕到脑袋，梦见点啥，所以才迫不及待改变。 不过依照两人现在的关系，并不适合追问。 看关蓓不再追问，齐成瑾从炕尾处的箱子中拿了东西出来。 “这是我这些年攒的积蓄。”齐成瑾将四四方方的手帕交给关蓓 9. 第 9 章 《六零大杂院里的小夫妻》全本免费阅读 关蓓眨眨眼，仔细看对面的卖家。 她对自己的记忆力很有信心，她不认识这个人。 “你是？”关蓓不明所以，但准备问清楚。 “我是，我是……”对方吞吞吐吐的，明明见到关蓓很激动，但是却又不愿介绍自己。 “我是你堂哥顾大河。”顾大河将自己的名字说了出来，又赶紧从笼子中抓起最肥最大的兔子递到关蓓手中，“这只好，这只最肥，还有这只。” 听到姓顾，关蓓的神色冷了下来。 原本的兔子也不准备要了。 “别走，别走，姓顾的有错，兔子又没错，虽然没有猪肉好吃，但好歹是肉呢。” 顾大河一边说着，一遍将兔子往关蓓手里塞，做完也不等着关蓓给钱。 提着自己卖兔子的笼子，脚步飞快地离开，关蓓根本拦不住。 “嚯，老二媳妇哪里来的兔子。”方小草看到两只肥兔子，十分惊喜。 “你今天上山去了？”方小草的语气严肃，“那边的山虽然不高，但是有蛇，虽然不知道有毒没毒，还是要少去。” “不是，亲戚给的。”虽然得了两只兔子，但关蓓的心情并不算好。 由于顾老二的原因，她天生对姓顾的就没什么好感。 但是除了厌恶之外，关蓓更多的是好奇，顾大河是怎么认出她的。 她的长相并不像顾老二，自从离开顾家之后，多年都没回去过。 十几年过去，顾大河竟然这么快认出了自己，关蓓总觉得不太可能。 不过明天就要回家了，等她回去问问爸妈看能不能知道顾家的情况。 “这是给你明天准备的回门礼，你看看咋样？缺什么我再给补上。”方小草也看出来关蓓的神色不好，将话头转到了回门礼上。 半斤猪肉，一只大公鸡，一斤饼干，甚至还有点黄酒，给出的礼并不轻。 “您准备的够多了！我爸看到酒肯定能高兴坏了。” 两只兔子，一家一只，只不过关蓓今天并没有吃到。 方小草找了个笼子将两只兔子养起来了，说是这两天吃肉吃烦了，再把这兔子养养。 关蓓不做饭，虽然想吃肉，但对方小草的做法也没意见。 很快一家人就齐聚饭桌，关蓓抬头看了眼坐在对面的王霞，埋头苦吃。 王霞明显还是不高兴的，但坐在婆婆身边，一句话都不敢说。 就因为她早上吃饭的时候耷拉着脸，对早饭挑三拣四，被婆婆收拾了。 方小草早上直接把王霞手中的碗摔了，“爱吃吃，不吃滚，看见你这样子，我能少活好几年。” 从齐成瑾结婚这几天，王霞的脸色基本没好过。 方小草骂归骂，但是从来没动过手，所以王霞依旧我行我素。 却不想方小草猝不及防爆发了。 当着王霞的面将碗筷摔了，王霞当下哭出声。 她不敢对着婆婆发脾气，干脆抱着自己丈夫齐成国的腿哭嚎。 “齐成国，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就看着你娘她那么对我，什么都不说吗？” “齐成国你是不是不想过日子了？你能不能拿出个男人的担当。”王霞一边说一边哭，希望齐成国给自己找回场子。 但齐成国只是冷静地将自己的腿抽出来，又将王霞扶起来，“不想过日子的是你，你要是真的不想过了，我可以向厂子打申请，我们离婚。” “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也不管王霞，自顾自上班去了。 早上闹了一场，关蓓还以为王霞今天不会回来的。 虽然家里别人不知道，但关蓓确实看见王霞今天没上工，应该是回娘家了。 原以为王霞怎么也得在娘家住上两天，没想到晚饭就回来了。 不过王霞是何种心情，关蓓其实并不关注，总归她是高兴的。 她明天就回家了！ 齐成瑾已经将方小草早就准备好的回门礼，放到了自己房间，同关蓓说了两句后，自己又去了方小草的房间。 方小草正盘腿坐在炕上，等着齐成瑾过来。 “你说这工作算是向我们买的？”方小草站起身，想要摸一摸齐成瑾的头，她觉得齐成瑾是发烧昏了头，才会说出这话来。 “这工作就是给你的，你是我儿子，家里给你安排工作天经地义，你不用管别人怎么说。” “你现在保卫科，一个月才三十块，十块钱你们夫妻俩的饭钱，你再拿十块出来，你们夫妻俩一个月就十块钱，这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不过不管方小草怎么说，齐成瑾依旧很坚持自己的想法。 “您也不是第一次帮我安排工作了，就算是亲儿子，也不能再一再二再三拖父母后腿儿，这十块钱您就当时儿子孝敬您的。” “而且您放心，这事情我媳妇儿也是知道的。” 方小草的态度松动了，但还是不同意。 最后还是齐建设开口，“就按照老二说的，每个月给十块钱，给五年。” 方小草一面高兴，一面又心疼儿子。 “要不然你问问你媳妇，以后家里饭她来做，每个月的伙食费都交到她手上怎么样？”方小草越说越觉得自己这主意不错。 现在家里人一共七个人吃饭，如果每个人交五块钱，一个月就是三十五块。 三十五块用来买肉买菜足够的，肯定还能剩余不少。 剩下这部分钱就当是关蓓的私房钱，这样夫妻俩的生活还能富裕点。 “我先回去问问。”虽是这样说着，但齐成瑾觉得关蓓不会答应。 果不其然，关蓓的反应和齐成瑾想的一模一样吧，“你没帮我答应吧？这种麻烦事情她才不碰。” 吃力不讨好，最后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落到自己身上。 而且就大嫂王霞那个性子，自己虽然不怕，但是也不想天天对着个苦瓜脸吃饭。 影响食欲，对身体不好。 她可是要安安稳稳长命百岁的。 “那我帮你去跟娘说一声。” 夫妻俩夜话结束，双双躺到了炕上。 两个人躺在各自的枕头上，盖着两个被子。 这几天两人一直都是这么睡的，关蓓虽然早上醒的时候，有时候会不适应自己身边还睡着一个人。 10. 第 10 章 《六零大杂院里的小夫妻》全本免费阅读 “顾家人在巷子角卖东西？”陈美云听到顾大河的名字从关蓓口中说出来，也十分惊讶。 当然更让人惊讶的是顾家会来巷子角卖东西。 “刚刚提留进来的兔子，就是顾大河塞给我的。”关蓓指了指已经被扒皮脱毛的兔子。 “你这个堂哥是你大伯家的，和那个人渣完全不一样。” 陈美云叹了口气又继续说起来，“前几年，你奶奶住院的时候，家里钱不趁手，顾家知道后，专门去了趟医院。” 当时就是关蓓的大伯和这个堂哥一起去的，陈美云本来不想拿顾家的钱，但当时确实是情况紧急。 陈美云娘家没人，关中华这边也没有兄弟姐妹，两人能借的只有周围关系好的街坊邻居。 但是这些人，能借的都借过了，所以顾家拿出来的这几十块钱十分重要。 “这些年你养着蓓蓓，我们也没管过，就当是我们家补偿蓓蓓的。”顾大伯将钱塞到陈美云手中，又提出自己想见见关蓓。 不管怎么样，毕竟是一家人。 关蓓当时正守在医院手术室门口，听到陈美云说顾家来人了，当下便发了脾气。 除了顾老二，关蓓对任何一个顾家人都没有印象，在关蓓眼里顾家所有人都和顾老二是一丘之貉。 根本不等陈美云将话说完，关蓓就发脾气，说什么都不去见。 最后顾大伯父子俩，在医院楼道中匆匆看了关蓓一眼，回家去了。 “你大伯这两年，逢年过节的，总会让人捎点东西过来，全了走亲戚的礼数。” “你这人听见姓顾的就脾气大，我也一直没跟你说。” “顾老二是个人渣，顾大河不是，以后要是在巷子角遇到，能帮一把是一把。” 关家本身就准备鱼和肉，再加上关蓓带回来的，今天的饭桌上，可以说是顶级丰盛。 关熙和关荣本来准备了一肚子话想要对关蓓说，还想要警告齐成瑾。 但此时看到饭桌上的吃的，也顾不得说话。 毕竟这样丰盛的饭菜，过年都不一定有。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填饱肚子最要紧。 “后天我出车去上海，等我回来，给你们带礼物！”关中华多喝了两口酒，脸色通红，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大了起来。 反倒是陪在一旁喝酒的齐成瑾，一点变化都没有，连眼神都是清明的。 察觉到关蓓的打量，齐成瑾对关蓓笑笑，伸手加了一筷子红烧肉放进了关蓓的碗里。 关蓓忙收回自己的视线。 住在旁边的邻居都知道今天关蓓回门，吃完午饭没多久，就有人陆陆续续的来。 当然来的最积极的，是整个厂区最厉害的八卦传播者王婶。 王婶笑容满面地坐在关蓓和齐成瑾中间，一手抓着一个。 “你看看，我就说能成，你妈当时还不愿意！” “改天你们再生个大胖小子，长得像你们俩，肯定能把你妈高兴坏了。” “我看你结婚后气色都好了，这几天过得不错吧？” “我记得你那个大嫂结婚两三年了吧，一直都没生孩子，你努努力，超过你大嫂。” “你先生了孩子，你婆婆肯定高兴，你公公那么有钱，到时候说不定直接为了照顾孩子就把工作让给你了。” 关蓓将自己的手从王婶的手下抽出来，“王婶您既然这么想生孩子，不如自己生吧。” “您今年还没五十呢，努努力，还能生个大胖小子出来，正好让您大儿媳妇帮着照顾您月子。” “还有那工作，我记得当时就是您主动让给儿媳妇的，到时候生完孩子，您去上班，儿媳妇估计也会十分高兴地让给您。”关蓓的脸冷了下来，句句都戳在王婶的心窝上。 王婶哪里是主动将工作让给儿媳妇的呢，那是被儿子闹得没办法了。 王婶儿的儿媳妇婚前是食品厂的临时工，本以为婚后能够转正，结果转正没轮上，直接没了工作。 当时王婶儿在轧钢厂的食堂上班了，这岗位本来是想留给自家女儿的。 但是儿媳妇在家里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就是要工作。 儿子也站在儿媳妇这边，为了得到这个工作，儿子背着王婶，给自己妹妹在知青办报名下乡。 等王婶知道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女儿迫不得已下乡。 女儿走了之后，王婶更不愿意将工作让给儿媳妇。 自己有工作的时候，儿媳妇还那么强势，那自己没工作了，儿媳妇还不得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 可惜王婶想的好，但没抵抗过现实。 儿媳妇看王婶把工作握得紧紧的，干脆回了娘家，还提出了离婚。 看媳妇跑了，王婶儿子也坐不住了，跟着媳妇回了娘家。 并且放狠话对王婶儿说，要是不给他媳妇安排工作，以后就当没他这个儿子。 王婶这辈子一共就两个孩子，女儿被儿子害的下乡，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来。 要是儿子也跟人跑了，她真是想哭都没地方哭去。 只好亲自去接儿子儿媳回家，主动将工作让出来给儿媳。 王婶本来还安慰自己，工作就算是给了儿媳，也还是一家人，等儿媳生了孙子出来，自己能安安生生在家带孙子。 结果盼了好几年，什么都没有。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这么难听呢。”王婶的脸色沉了下来，看向陈美云，“我早就说了关蓓这张嘴该改改，你个当妈的也不管管。” “我们关蓓自小就省心，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陈美云笑眯眯的，直接将王婶儿气走了。 但王婶走了，还有旁的邻居接二连三，不仅是关蓓不耐烦，连陈美云都不耐烦。 “这会儿时间还早，你们下去转转，等晚上还在家吃饭。”陈美云不由分说，将两人赶出门。 轧钢厂附近都是关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除了公园，关蓓暂时也不知道能去做什么。 “去看电影吗？”齐成瑾主动发问。 “好啊。”关蓓很长时间没进过电影院，听到齐成瑾的提议，迫不及待答应。 电影院在一个二层小楼上，虽然是休息日，但人依旧不多。 两人将自行 11. 第 11 章 《六零大杂院里的小夫妻》全本免费阅读 郑依依轻哼一声，心情愉悦地离开了。 “没事吧？”齐成瑾过来，牵住了关蓓的手。 关蓓摇头，“你有梦想吗？” 齐成瑾没说话，他有些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梦想？他曾经是有的。 他是百年传承的武将世家，世世代代都在为朝廷镇守边关，曾经齐成瑾的梦想就是接替父辈，守护安宁。 他确实实现了，边关安宁，外族不敢进犯。 但是他实现梦想的最终结果竟然是命丧黄泉。 齐成瑾觉得，今后的自己都不会有梦想了。 齐成瑾嘴唇动了动，没有将话说出来。 好在关蓓其实并不在意齐成瑾说话与否。 “齐成瑾，我有梦想的，我想上大学。” 上大学，关蓓以为这是触手可得的事情。 可是现在才发现，原来这件事情距离自己这么遥远。 学校什么时候推举了工农大学的入学名单，她竟然一无所知。 “会有机会的，总能去上大学的。”齐成瑾握紧关蓓的手。 “我也觉得，国家总需要人才建设，我还年轻还有机会。”关蓓笑起来看向齐成瑾，“你要和我一起考大学吗？” “好，一起。” 两人骑车回家，走到生活区附近的时候，关蓓让齐成瑾拐弯去了供销社。 家里的菜不多，关蓓准备去供销社买些回家做晚饭。 这个时候并没有多少菜供关蓓挑选，关蓓又额外买了一点不要票的点心，准备带回去让关荣尝尝。 “关蓓！” 关蓓应声看去，觉得上天做弄人。 毕业一年，除了帮人代班，她每天的生活轨迹十分简单。 巷子角，家里，供销社，还有生活一条街。 规律的像是安装上了发条。 但是这种规律，关蓓却从来没有遇到过以前的老师和同学。 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弄人，竟然接连遇到。 “王老师。”关蓓上前打了个招呼。 她想问问王老师有关上大学的事情，又觉得不太合适。 因此打过招呼后就准备离开。 “关蓓你明天有事情吗？要是没事儿的话，去学校找我一趟，我有事情跟你说。” 关蓓眨眨眼，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幻听了。 “一两句说不清，我明天在办公室等你啊。”王老师还着急回家做饭，没同关蓓多说。 王老师的两句话，关蓓一直心神不宁的。 这两句话似乎是给了她希望，但是关蓓又不觉得这事情能够落在自己身上。 毕竟郑依依的语气很笃定，上大学的人选已经敲定了。 可如果不是上大学，王老师找自己还有什么事情？ “睡吧，明天一早就知道了。”齐成瑾拍了拍关蓓的肩膀，安抚着关蓓的情绪。 他能理解关蓓的焦躁。 上辈子，他一直养在京城的府邸之中，十分羡慕父亲和兄长能够征战边关。 父亲答应他，他十六岁之后，就会将他带到边关，感受一下边塞的光景，让他面对真正的战场。 因此十六岁生辰那日，齐成瑾便处于这种情绪之下。 一面是对自己终于能和父兄肩并肩战斗的激动，一面是对未知事情的担忧，还有一面则是担心父亲早已经忘记承诺的焦躁。 没睡踏实，关蓓一大早就醒了。 走到院子里的水龙头洗漱。 住在东边的两个儿媳妇也纷纷拿着手中的东西走了过来。 关蓓虽然住进来几天了，但是对于众人也只有几面之缘，并不熟悉。 不过看到两人过来，关蓓还是主动打了个招呼，随后愣住了。 大儿媳妇眼角青了一块，二儿媳妇嘴角那里破皮了。 两人对视一眼，分别站在了关蓓的两边。 关蓓成了两人的夹心饼干。 不仅如此，两人还隔着关蓓相互仇视。 关蓓快速洗了把脸，没打算掺和妯娌两人的战争。 但是一个抬头功夫，关蓓顿住了。 自家大嫂正站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的墙角处，身旁还站着对门的周老太太。 两人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只不过王霞的眼神时不时就往关蓓身上瞟，想不让人注意都都难。 发现关蓓也在看自己之后，王霞还露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容。 吓得关蓓立刻收拾东西走人。 随后给掀开窗帘，从窗户处向外看。 发现方才嘀嘀咕咕的两人组，现在又加了一个人。 正是西边那户人家的年轻小媳妇，关蓓记得应该是叫李美丽。 三个人嘀嘀咕咕的，说得热火朝天。 关蓓没工夫理会，她心中想着全是王老师今天会对自己说什么。 齐家吃饭的位置差不多已经固定了，关蓓依旧和王霞面对面。 只不过这次往王霞不是苦瓜脸，而是都笑成菊花脸了。 “弟妹，你尝尝这个萝卜，这是我腌的，咱爸妈都说好吃，要是对你的口，我再多腌点。” 关蓓停住了自己夹菜的手，从一旁拿了个咸鸡蛋。 刚准备剥壳，王霞一把抢了过去。 “弟妹，你吃这个，这个腌的时候长，里面的蛋黄出油了，你选的那个不行。” 关蓓看看自己手上的鸡蛋，又抬头看看王霞。 “大嫂你有什么事情就说。” 结婚这么多天了，关蓓第一次见王霞对自己这么热情。 热情到自己心慌。 “王霞，你又想搞什么幺蛾子。”方小草敲了敲桌子，将王霞吓老实了。 但脸上热切的表情却没变。 “我能搞什么幺蛾子啊，我这不是怕弟媳吃不惯，好心好意帮帮她嘛。” 关蓓翻了个白眼，心中愈发确定王霞找自己肯定没好事儿。 “今天我来刷碗，我来刷碗，让弟妹歇歇。”再方小草的眼神威慑下，吃完一顿饭的王霞再次抖了起来。 结婚七天，除了头三天关蓓遵循新媳妇不干活的规矩外，到第四天的时候，关蓓就主动接过了早上刷碗的重任，方便众人上班。 王霞还为此十分高兴，高兴自己终于不用刷碗了。 今天倒是一反常态起来。 “大嫂，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齐成瑾本来着急走，但看王霞这样子，干脆不走了，等着王霞将事情说出来。 不仅是齐成瑾和关蓓，方小草齐建设，以及齐成国都 12. 第 12 章 《六零大杂院里的小夫妻》全本免费阅读 不过再好奇，关蓓也没准备主动发问。 关蓓觉得根源肯定在周老太太那里，毕竟最开始是三人一直看着自己嘀咕。 可是关蓓想不明白，自己身上有什么好处，值得两人上赶着找自己。 李美丽这个人，说好听点是不爱说话，说难听是认为大院里的人不配和她说话。 李美丽在供销社上班，里面的人全都是鼻孔朝天看的。 关蓓这种没有工作的无名氏，哪怕住在同一个院子里，李美丽都不会多给一个眼神。 哪里会主动对关蓓说自己可以帮忙呢？ 关蓓不搭话，李美丽有些尴尬。 正准备端着衣服走人，扭头却看见南边窗户旁，有个影影绰绰的人影。 李美丽又忍住了，继续同关蓓说着一些不知所谓的话。 “我们都是住一个大院的邻居，年纪也相仿，以后等有时间，我们可以一起去百货大楼看看。” “听说百货大楼现在有很多时兴款式的衣服，都是从上海传过来的，到时候我们也去看看。” 说起衣服，李美丽的话更多了，“你看我身上这件，这个布料，这个针脚，一看就不是咱们市出来的，是从北京的大型制衣厂过来的，咱们市一共就三件，我专门让我朋友给我留了一件，普通人抢都抢不到。” “你还没穿过上海和北京来的衣服吧，我们现在是朋友，以后你想要了，跟我打声招呼，我让朋友给你留着。” 关蓓开着水龙头冲洗衣服，但依旧抵挡不住李美丽像个蜜蜂一样，在自己的耳边嗡嗡嗡。 关蓓看了李美丽一眼，将洗好的东西晾在院子里，回了房间。 只剩下李美丽一个人站在水龙头处，气的她将手里的衣服一摔，扭头去了周老太太的房间。 “就没别的办法吗？她那个样子，你也瞅见了，什么人啊！”李美丽说着，眼圈都红了。 她从小爹疼娘爱，工作更是顺顺当当。 后来嫁人，丈夫是邮递员，平常也捧着她。 可以说从小到大，李美丽都没有受过什么冷脸。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主动找一个人交好，结果那人还不领情。 “就不能换个人吗？你看看她那张冷脸，我受不了这个气。”李美丽越说越委屈，仿佛受了天大的罪。 周老太太看见李美丽这幅模样，也十分不耐烦，但还是好声好气地说：“不是我不想换个人，但是你看看这满院子的还能换谁？” “你和王霞，还有东边那两个儿媳妇是前后脚结的婚吧。但是你看看，这都几年了，你们谁有信儿？” “现在好不容易大院有个新媳妇，你不趁着这新婚一个月蹭蹭喜气，你还想等到什么时候？”周老太太的语气严肃起来，看向李美丽的眼神中全都是恨铁不成钢。 “你要是不想费力打好关系，你就等着王霞有好消息吧，毕竟人家王霞是妯娌，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要我说，就是咱们大院风水不好，要不然你找你爹娘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另外找个房子住进去，把这里空起来。”周老太太说着眼睛瞥了一眼李美丽家的房子。 李美丽看了眼周老太太，那是她不愿意换房子吗？那得能换啊。 她倒是想住到筒子楼里去，但是没人跟她换，她总不能为了生个孩子，带着丈夫回娘家住吧？ 那不得和嫂子天天打架，被人看笑话？ “我再试试。”李美丽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没准备放弃。 周老太太心情颇好地送李美丽出门，随后将自己的门窗都从内里锁上，悄默声地走进自己隔开的小房间。 那小房间没窗户，开的小门还挂着厚重的帘子，即便是白天也没有多少光亮透进来，很容易绊倒摔跤。 但周老太太一日三次过来，对房间的布局熟的不能再熟。 她打开抽屉，从里面摸出三根香，嘴中念念有词，恭恭敬敬将香插入香炉中。 看着三根长短不一的香，周老太太喜笑颜开。 这是吉兆！马上就有喜事发生了。 关蓓对于两人的谈话自然是一无所知的，她在房间中奖齐成瑾的课本翻了出来。 表情一言难尽。 关蓓从小就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从一年级开始，把每本书都当做宝贝，书面干净，不会有随意的折痕和曲角。 但是齐成瑾的书，封面封皮全都没了，书上面全都是齐成瑾的乱涂乱画，各种潦草的小人，又或者是单纯的黑漆漆一片，应该是专门用铅笔涂上去的，搞得整本书都破破烂烂。 关蓓叹了口气，“没关系，至少书还有呢。” 至少齐成瑾没有一毕业就迫不及待把书卖了换钱。 去给职工家属当临时老师这事情还没敲定，关蓓也就没告诉任何人。 只是晚上回房时，齐成瑾一眼就看到了被关蓓放在桌子上的书本。 “你要去当老师了？”齐成瑾秒猜出关蓓拿出书本的用意。 关蓓虽然想上大学，经常会拿出上学时候的书看一看，但是绝对不会拿出小学一年级的书。 现在专门翻出来，肯定是别有用意。 “还没敲定，我先准备准备。”事情没落定，关蓓也不想多说。 齐成瑾走近才看到书本的原本模样，露出嫌弃的神色。 关蓓笑了一声，“这书难道不是你自己搞成这样的？你还好意思嫌弃？” 齐成瑾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他确实继承了原身留存的记忆。 但是也不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记得，他确实不知道原身能把好端端一本书涂成这样。 齐成瑾上辈子虽然是个武将，但是也文武兼修，对圣贤书抱有敬畏的态度，每一本书都被完整保存，着实没想到会有人这么肆无忌惮地在书本上画乌龟画王八。 既然齐成瑾自己猜出来了，关蓓也没准备继续瞒着。 这次授课的对象主要是五十岁以上的妇女同志，这是由妇联提出来的。 一方面是响应国家号召，减少文盲率。 一方面就是给这些不上班，不识字的家属找点事情做，别一天天的闹幺蛾子，给妇联找麻烦。 据说妇联的干事，天天在家属区处理鸡毛蒜皮的事情。 今天因为一把小葱打起来了，明天放在楼道的锅碗瓢盆没了，明明是自己收进去忘了 13. 第 13 章 《六零大杂院里的小夫妻》全本免费阅读 王霞看到这堆碎布头，傻眼了。 “你这么多碎布头哪来的？”王霞说话的语调都变了。 看见这堆碎布头的时候，王霞甚至觉得关蓓是故意的。 关蓓肯定早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一早就准备好东西在这里等着自己。 “弟妹你没工作，攒这么点布头也不容易，我就不跟你抢了。”王霞这么说着，眼神却一直往那些碎布头上瞟。 “我就是制衣厂的，手艺不错，不如我来帮你缝吧。” “而且你刚刚也说了，穿新不穿旧，你还是新媳妇，穿新的合适。” “你把尺码告诉我，我帮你缝了，到时候你把旧的给我就行。” “我这人不讲究，而且人家不是说了吗，有的就适合穿旧衣服。” “我看我们的码数应该也差不多。” 王霞的来意十分明显，却让关蓓觉得十分怪异。 正常人都不会提出这种要求，但是王霞显然不准备放弃。 想到这里，关蓓索性将话挑明了。 “对面那位周老太太，跟你说了什么？为什么非要拿我的东西？” 关蓓不是小气的人，如果王霞正常来借东西，关蓓绝对不会拒绝。 但是王霞一开口就是内衣这么私密的东西，关蓓没兴趣和人共享。 而且她总觉得王霞拿自己的东西没安好心。 “弟妹你说什么呢，我就是没衣服穿了，找你借件衣服，和对面的周老太太有什么关系。” 王霞不承认和周老太太有关，但还是心虚地匆匆告辞，“你说你这人，不愿意借就算了，没必要牵扯到别人身上。” “大嫂你不要只以为就自己一个聪明人，别人都是傻子。” 齐成瑾一直就在门外不远处，看到王霞离开，立马就进来了。 “没事吧？”齐成瑾扫了一眼，看到炕上放着一包碎布头，应该是刚从柜子里拿出来的。 “没事儿。”这事儿关蓓没同齐成瑾说。 主要是也不知道怎么同齐成瑾说。 王霞没从关蓓手中得到想要的，再看见关蓓的时候，也不再挂着一副讨好的笑脸。 终于让人觉得正常了。 关蓓也多了个心眼，不再把自己的衣服晾在院子里。 最近天气好，关蓓直接在房间里晾，靠近窗户，依然能晒到太阳。 时间很快到了关蓓面试这天，她穿了结婚时候的新衣服，还专门描了眉毛，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一点。 胯上自己军绿色的书包，气势昂扬地出门了。 面试的地点在轧钢厂妇联的办公室，一共五个人，三个女生两个男生。 妇联的主任看起来很忙碌，说是面试，但根本没同几个人说话。 而是直接给出一份卷子，“一个小时写完给我，明天下午来轧钢厂的后门那里，到时候会公布这次的名单。” 关蓓坐在办公桌的一角，慢慢写着。 没什么难题，都是之后在教学过程中会遇到的问题，询问如果你是老师，应该怎么解决。 很多场景关蓓自己都设想过，写起来也得心应手。 关蓓将卷子交上去，出了轧钢厂直接去了筒子楼。 昨天陈美云上夜班，白天在家休息，关蓓准备去看看。 陈美云看到关蓓也很高兴，拉着关蓓坐下，又是一连串的问题。 询问关蓓这个时间点回来，是不是在婆家住的不顺心。 工作的事情，关蓓没特意在齐家说起，但对着陈美云却没隐瞒。 而且她对自己的答题很有自信，只要这次的招聘相对公平，关蓓觉得这机会十有八九就是自己的。 “这工作不错，这工作不错。” 临时工的工资都不高，关蓓这份为期三个月的临时工。 每个月十五块钱，但是上下班时间很让人满意。 正常来说轧钢厂的上下班时间是早上八点到下午六点。 中午休息多长时间，是根据各个车间的进度来不同安排的。 而关蓓这份工作，每天早上九点上班，下午五点下班。 中午还有额外一个半小时的休息，只从时间上来看，十分轻松。 关蓓一直呆到太阳落山才回家。 走进大杂院正门的时候，正巧碰上一个穿着蓝褂子的中年妇女从大杂院走出来。 还是个熟人，是轧钢厂生活区有名的媒婆，关蓓见的六个相亲对象，有三个都是她介绍的。 看清楚来人，关蓓有些惊讶，据她所知，她们大杂院目前并没有适龄的单身男女。 看清送媒婆出来的人后，关蓓更惊讶了。 这人是住在后院的孤寡老头，今年六十五了，据说年轻的时候和儿女吵了一架，儿女申请工作调动，去了东北，一直没回来过。 关蓓点点头，快步回了自己家里。 方小草晚一步回来，不过婆媳两人都看到了那位老头送媒婆出来的场面。 “这老头又开始折腾了。”方小草撇撇嘴，言语中都是不屑。 后院这位孤寡老头，姓石，叫石头。 不过现在他年龄大了，除了周老太太，轻易不会有人喊名字。 同辈的人喊石大哥，小辈就喊石大爷。 喊的多了，这位石大爷就觉得自己是小院的领头羊，高人一等，和人说话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带着说教的味道。 小院的人都不惜得和他多说。 而这人的毛病，住在附近的人都清楚，天天让别人帮自己找对象。 说自己现在无儿无女的，总不能到死都是个鳏夫，所以要找个老伴儿。 石老头条件不错，退休时是轧钢厂的七级钳工，老师傅了，每个月退休金都有六十多。 厂子里有什么关爱员工活动，石老头也总能得到优惠。 要是他真下定决心跟人家好好过，他这个条件也不愁找对象。 但他各种要求不断，还不肯和人家好好过日子。 和他年龄相当的他嫌人家老，觉得人家配不上他。 并且说自家一直有长寿基因，自己能长命百岁，人家死在他前头不吉利。 介绍年轻的，又不许人家和孩子又太多牵扯，不许人家帮衬孩子。 这条件虽然难，但也能介绍。 前两年，石老头结了次婚，声势浩大，告诉别人自己有媳妇了。 14. 第 14 章 《六零大杂院里的小夫妻》全本免费阅读 “把你包里的东西拿出来，让我看看。”方小草生拉硬拽地把王霞拽进房间。 一边说着一边就想上手翻王霞身上的包裹。 王霞不明所以，但也不敢反抗婆婆。 立刻将包里的东西倒了出来。 里面有一包饼干，还有一团碎布头。 “你着急忙慌翻我包干嘛，我就是从制衣厂拿了点碎布头出来。”看方小草的表情缓和下来，王霞说话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说完还瞥了关蓓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不仅你能拿到碎布头，我也能，我不缺你那点儿。” “你知道外面在吵什么吗？”确保王霞没有昏头到这种程度，方小草也愿意和王霞好好说话。 王霞不在意地向外看了一眼，“不就是他们家那点破事儿。” 就算再热闹的八卦，天天看也会厌烦。 “要我说他们还不如像咱家那样，早早分家呢。”王霞对着方小草笑笑，一副拍方小草马屁的样子。 王霞对这次分家的结果其实是不太满意的，但是回厂子上班后，发现大部分同事都没分家，不仅不分家，连自己的工资有的还得交给婆婆。 两边一对比，王霞又觉得自己天下第一好运了。 “那边的二儿媳妇孙芳内衣丢了。”方小草的表情重新严肃起来，死死盯着王霞。 这事情王霞没做，不代表王霞不知情。 但王霞的表情确实是茫然的，“这年头还有人偷内衣啊，也不嫌……” 话没说完，对上关蓓似笑非笑的表情，彻底说不下去了。 方小草忍着暴躁的情绪，“蓓蓓都跟我说了，对面周老太太到底教你什么了？” 说完方小草看了眼关蓓，想要关蓓出去。 王霞毕竟是大嫂，虽然最近看起来蠢兮兮的，但方小草依旧想要为王霞留两分面子。 关蓓看懂了，但没动。 这事情和她有关，她必须要全头全委地知道。 提起周老太太，王霞突然变成了默不作声的哑巴。 “娘，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我和周老太太能有什么话，就是邻里邻居的，打个招呼。” “王霞，你觉得我傻还是瞎？前院一共这么点大地方，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你这么喜欢对面的周老太太，不如给人家当儿媳妇去吧，让你天天跟周老太太在一起，全了你的心愿。” “妈，您怎么说胡话啊。”王霞打了个哆嗦，她虽然和周老太太关系好，但她是有所求。 真让她去当周老太太儿媳妇，还不如死了算了。 周老太太前头那个儿媳妇，和王霞娘家住的很近。 王霞知道的不少。 之所以那位儿媳妇一听到丈夫死了，立马回娘家，就是因为受不了周老太太的苛责。 解放以前，周老太太在一个守旧的大户人家当丫鬟，学了一套三从四德的规矩。 当然周老太太是不遵守这些规矩的，等儿子娶了媳妇，这些规矩全被周老太太用在了压迫儿媳妇上。 吃饭的时候，儿媳妇要伺候周老太太先吃。 睡前，必须要儿媳妇给她安排全套的按摩，要不然睡得不舒坦。 儿媳妇一旦不从，周老太太就满世界哭诉，说自己娶了个不孝顺的儿媳妇。 说自己儿子在部队里累死累活，每个月的工资津贴全捏在儿媳妇手里，结果儿媳妇还这么对她。 周老太太当着众人的面寻死觅活，然后又专门找那些识字的人帮她写信寄给儿子，信里都是控诉儿媳妇的话。 儿媳妇当然也哭诉过，但是却得不到什么正面的反馈。 说来说去，自己丈夫依旧站在婆婆那边，“我娘把我养大不容易，现在我不在身边，你代我尽孝是应该的，一天天别那么多事儿。” 结婚前，王霞知道自己跟周老太太是一个院子的，还心心念念记着教训，说自己一定要远离周老太太。 但是结婚几年，性子偏了，不知不觉将以前的想法全都忘了。 现在突然间想起来，王霞打了个寒颤，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周老太太对她说，她结婚几年没怀上孩子，是因为需要人冲喜，充当送子娘娘。 这送子娘娘必须是新婚头一个月的小媳妇儿。 这满大院的，就关蓓一个新婚媳妇。 周老太太让王霞拿到关蓓的内衣，把内衣塞进自己的枕头下一个月，能够增加怀孕的几率。 关蓓听到这话，差点没被恶心得吐出来。 “她说什么话你都信，真蠢。”关蓓上上下下打量，用眼神将王霞千刀万剐。 “你知道她为什么心心念念盼着你怀孕吗？” “是因为她盼着她儿子托生到你肚子里啊。” “你说你要是真按照她这种倒腾的方式怀孕，到时候生出个儿子来，是你孩子呢，还是她孩子呢？” “周老太太一直都神神叨叨的，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唤醒儿子的前世记忆，到时候你就真是帮着人家养孩子了。” 关蓓当做没看见方小草的眼神，自顾自说下去。 这些话当然是关蓓胡编乱造的，但是用来糊弄王霞，也足够了。 王霞的嘴唇抖了抖，没说出话来。 过了会儿连指尖都开始发抖，坐在炕上，看起来一动不动。 “开饭了吗？这是咋了？”齐建设父子三人今天一起回来，看到王霞那呆呆的模样，都吓了一跳。 齐成国伸手在自家媳妇眼前晃了晃，一点反应都没有。 “要不上医院吧？”齐成国来不及吃饭，抱起王霞就往外走。 王霞终于反应过来，打了齐成国一巴掌，“我没事儿，放我下来，要吃饭了。” “真没事儿？”齐成国不太相信王霞说的，眼神落到自家老娘方小草身上。 “没事儿没事儿，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饭后方小草将齐成国和王霞留在了自己房间。 齐成瑾和关蓓则看天气还早，去胡同里遛弯。 “你说大嫂吓成那样，不会是真信了吧？”关蓓也没想到自己胡说八道那几句，能把王霞吓成那样。 “吓住一回就老实了，之前妈说过大嫂那么多回都没用，还是媳妇 15. 第 15 章 《六零大杂院里的小夫妻》全本免费阅读 “这哪里来的？”关蓓扫了一眼齐成瑾。 她虽然不是轧钢厂的职工，但对于轧钢厂哪天发工资还是清楚的。 “下班路上遇到郝东，我答应帮他做两个柜子还有一个八仙桌，这两张糖票是他给的谢礼。” 郝东这人，之前结婚的时候，和齐成瑾一起见过，关蓓还有印象。 瘦瘦小小的，行动灵活，像个猴子一样。 齐成瑾说两人是在黑市认识的。 齐成瑾去黑市是因为不想上班，但想赚钱。 郝东去黑市完全是因为没班可上，去黑市混口饭吃。 “这小子要结婚了，找我帮忙做家具。”新婚夫妻领证后，工作人员会给出相应的结婚票据，基本上就是用来购买各种大件家具的票证。 但是这小子缺钱，结婚专属票证一到手，就在黑市卖出去了。 可结婚又不能什么都不准备，郝东知道齐成瑾对轧钢厂的人熟悉，想着让齐成瑾帮他找个木匠师傅接私活。 齐成瑾毛遂自荐，郝东求之不得。 “你还会木匠？” “之前学过。”齐成瑾面不改色。 原身确实学过，但是半瓶水晃荡，可以说什么都不会。 但是齐成瑾不一样，齐成瑾上辈子在边关征战时，经常会用做桌椅板凳这些事情来平复自己心中的杀意。 “你除了木匠还会什么？你之前在厂子里学过的钳工电工焊工，你全都会？” 齐成瑾点头，“确实都会一点，以后家里有什么坏了，都可以我来修。” 这些东西不是齐成瑾会的，而是原身。 原身对这些东西其实很感兴趣，但是厂子里的师傅都太严肃了，不仅要求精细度，还要求进度。 而且厂子里的各种师傅每年都要考级，级别上不去，工资就上不去。 但原身属于没多大耐性的人，根本不耐烦在厂子里熬日子。 “这个收音机我拆开过，里面东西我都知道，自己也会做。”齐成瑾为了表明自己的能力，特意用事例说明。 关蓓的眼神瞬间变了，掀开收音机上一直盖着的红布，“你什么时候拆的，我怎么不知道？” “齐成瑾，我警告你，你要是再对收音机动手动脚，我们就离婚！” 齐成瑾没想到关蓓的反应这么大，连连保证，以后再也不拆了。 这收音机是两人结婚时候买的，是齐家下聘的一部分。 陈美云当时推荐关蓓买个手表，梅花牌的女士表，戴在手腕上，走出去也让人高看一眼。 但关蓓在百货大楼看了一圈，最终还是选定了收音机。 有了收音机，她能知道更多的广播消息。 买回来之后，关蓓一直很宝贝这个收音机，放在柜子高处，每天用红布盖着，一有空闲就擦一擦。 结果齐成瑾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把自己的宝贝给拆了。 “以后不拆了，但是你也不能经常把离婚挂在嘴边。” 关蓓眨眨眼，没说话。 她也不是真想离婚，就是顺口。 “这两天我夜班，白天要帮郝东打柜子，经常不在家，要是周老太太再来找麻烦，你不用客气，不方便的话就让妈收拾她。” 关蓓没工夫关注周老太太整天神神叨叨在做什么了，她的工作通知下来了。 她也能去上班了。 关蓓揣着五块钱，又拿了工业票和糖票，准备去供销社买点心庆祝。 可惜最近食品厂新出的点心太抢手，关蓓到的时候柜台已经卖完了，只好又溜达去了黑市。 黑市里最近也没有什么稀奇的东西，关蓓很快走马观花看了一遍。 她在卖东西的人群中，再次看到了自己的堂哥顾大河。 关蓓走了过去。 这次顾大河不仅卖兔子，也卖鸡蛋和鸭蛋。 摊位不大，顾大河也不敢声张，再加上这会儿人少，顾大河这里可以说无人在意。 “我换鸡蛋。”关蓓说着将手中的工业票递过去。 这工业票是之前齐成瑾给的，关蓓拿了记账期限近的出来。 “蓓蓓，是你啊，不要工业票。”看到关蓓，顾大河来了精神，想要将工业票推出去。 但关蓓也很坚持，“要是次次来这里你都不要，我以后都不来了。” 顾大河将工业票收下，关蓓也顺势和顾大河多聊了几句。 之前关蓓从陈美云那里打听过估计的情况。 顾老二一共兄弟三人，老大和老三都是老实巴交的汉子，顾爷爷顾奶奶也都是踏实肯干的人。 偏偏出了顾老二这颗老鼠屎。 顾大河是同辈中的老大，今年二十三岁，还没结婚。 顾家一家子都是靠种地赚工分的，虽然饿不死，但着实没多富裕。 去年大队开会，鼓励村民们发展畜牧养殖。 养殖的动物，除了大队本身收购之外，大队的领导还会帮着运送到收购站，提高村民们的收益为其谋福利。 养鸡养鸭顾家都没什么优势，最终顾爷爷拍板养兔子。 兔子好养活，一年能报好几窝。 但是收购站给出的价格着实有点低。 再加上顾大河着急攒钱结婚，和家里商量后，每三天就起早贪黑来黑市这边卖兔子。 也不仅是兔子，自家攒的鸡蛋鸭蛋还有蔬菜都会捎带着卖点。 不过黑市到底不安全，顾大河每次过来带的东西都不多。 从顾家村到市里，就算脚程快也要一个多小时，不过顾大河却很适应。 “来回跑着其实不累，黑市也真的能赚到钱，就是不能天天来。”顾大河说起时一脸惋惜。 他属于壮劳力，要是天天请假偷摸来市里，大队长不会同意的。 关蓓用两张工业券，换了一兜子鸡蛋回去加餐，在饭桌上顺带说起了自己工作的事情。 “当老师好，当老师好！”方小草是席间最激动的，甚至有点手舞足蹈的意思。 王霞看看关蓓，又看看婆婆，老老实实低头吃饭。 关家这边可以说是喜气洋洋，但院子里的另一家却并非如此。 昨天丢内衣的二儿媳妇，又叉着腰在院子里高声开骂。 自己辛辛苦苦攒布做出来的内衣，才穿了三次就被贼偷走了。 结果今天发现那贼不是偷了去穿的，而是直接扔进 16. 第 16 章 《六零大杂院里的小夫妻》全本免费阅读 教室里的六个人本来还在相互说着各家孙子孙女的淘气事迹。 听到关蓓的话，整个教室为之一静，随后又像是炸锅一样热闹起来。 “领导怎么能这样呢？我们是我们，职工是职工，我们是我们。” “我不服，那这课我不上了，我要退学。” 一时间教室里沸反盈天，说什么的都有。 关蓓站在讲台上面，看着底下闹成一锅粥，差不多的时候敲了敲讲桌。 “我相信大家都知道，厂领导为什么要开展这个扫盲活动。” “大家都是工人家属，身为家属当然要为工人提供坚实的后盾。” “我知道大家都在家里忙着带孙子孙女，缝缝补补，但是识字也不能落下。” “你想想以后孙子孙女上学，遇到不会的问题，想要问问爷爷奶奶，你告诉孩子们说自己不会，要等着孩子爸妈回来，让孩子问问。” “工人辛辛苦苦上一天班，本来就已经很累，好不容易休息还要辅导孩子作业，睡觉晚了，肯定影响第二天上班效率。” “就算咱们厂区的孩子都是天才，没有不会的问题，那您自己呢？” 关蓓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来，“大妈，这是一张欠条，您知道这是欠了多少钱吗？” 接过关蓓的纸条，大妈最开始表情还有点慌，害怕自己说不上来，当中丢脸。 但是打开纸条后，一下变得自信起来。 “欠五十元！”大妈回答的掷地有声，“我虽然不识字，但是数字12345还是认识的。” “这么大个50我一眼就看到了。”大妈一边说着，一边将纸条递给邻座之人，大家纷纷点头。 “不对，不是五十元，而是一百五十元。”关蓓在众人气氛最高点，出声打断，将纸条上的内容抄写到黑板上。 “欠条大家都认识，欠条上的数字大家也都认识，但是写欠条的时候，数额不仅会写简单的阿拉伯数字。” 关蓓说着将50元后面的壹佰伍拾元画了出来，“阿拉伯数字容易更改，所以咱们看欠条的时候，都是看后面的大写数额。” “但是写欠条的人心术不正，觉得不识字，故意把五十写成了一百五，到时候还钱，就算找到警察局去，也要还一百五。” 关蓓话音落下，教室里的几个人更是吵翻天，痛骂写欠条的人不道德。 随后又自我找借口说知道自己不识字，所以欠条这种东西，肯定是等家里有人的时候再写。 但是很快就被人出声反驳，家里上班的上学的，早出晚归，到时候找人都不好找。 关蓓看大家吵的差不多了，才再次开口，“厂子安排我们上课，也是为了我们考虑，认识的字多了，就不用担心被人骗了。” “而且领导不仅制定了不来上课人的惩罚，还有来上课人的奖励。” “咱们得出勤率高，厂子那边也会开优秀表彰大会，到时候出勤率高的那个人上去领奖，大家都看着，多光荣啊！。” 关蓓这些话说得很有煽动性，再加上方才欠条的事情，原本懒懒散散的六个人，瞬间精神起来。 目光炯炯有神地看向关蓓。 “关老师你快教我们识字吧，我们可不能被骗。” “对对对，我们就学那个壹佰伍拾元，看以后谁还敢在我们面前耍心眼。” 搞定了第一天的课程，接下来几天关蓓上课的时候都相对轻松。 虽然班级人数少，但其实并不好管理，因此是两个老师一起上课的。 一个在讲台上讲课的时候，另一个就关注着班里的情况。 主要是这些来上课的人，有的不是自己来的，而是拖家带口，带着孙子孙女，上课的时候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孩子捣乱，总要搭把手。 关蓓忙碌的同时，齐成瑾也在忙碌。 尤其是齐成瑾这两天晚上夜班，白天去郝东那里做木匠活，夫妻两人见面时间都变少了。 好不容易等到休息日，齐成瑾的木匠活也有了初步成果。 齐成瑾便邀请关蓓去郝东家里看一看自己这几天的忙碌。 “郝东第一次结婚，总觉得缺点啥，觉得我们夫妻有经验，想着让我们过去看看。” 关蓓答应了，吃过早饭后，就和齐成瑾一起来了郝东家里。 郝东家不在轧钢厂，而是在老城区，房子也显得更老旧。 不过郝东家不住大杂院，而是个独门独户，虽说院子不大，也只有三间房，但是住起来更加自在。 郝东看到两人结伴过来十分激动，拿着板凳让两人坐下。 关蓓来了郝东家里，才清楚郝东的处境。 郝东家就郝东和他母亲两个人。 郝东的母亲腿脚不好，有点中风，走路的时候经常想要人搀扶，基本上都在房间里休息，很少出门。 郝东一直没有工作，黑市没有整改的时候，郝东在黑市忙活。 黑市整改后，郝东插不上手，跑到了泥瓦队里当小工，整天风里来雨里去。 虽然辛苦，但比黑市安全。 关蓓和齐成瑾走进房间和郝东的母亲问好。 从夹角小屋里走出一个年轻女人，皮肤有些黑，也有些壮，对着关蓓喊了声嫂子。 “这是郝东的未婚妻顾二丫，顾家村来的。”齐成瑾低声介绍。 郝东没正式工作，还有个生病的娘，在城里根本找不到对象。 周围的街坊邻居劝郝东找个条件好的当赘婿，郝东没同意。 最终通过人介绍，在下面村子里找了一个。 虽说以后生活会难点，但顾二丫脾气好，也会照顾人，郝东不用担心自己上班后，母亲生活困难。 “嫂子喝水。”顾二丫倒了杯凉白开递到关蓓面前，“俺娘说，过几天我出嫁，就不用下地干活晒太阳了。” “我寻思着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儿，就过来陪婶子说说话。” 顾二丫爱笑又健谈，说话的同时，手中的活计也没落下。 院子里满满当当都是木材，都被顾二丫整整齐齐拜访在角落里。 打磨下来的木屑，也全都装到了背篓里，等着做饭点火用。 “你也是顾家村的，你认识顾大河 17. 第 17 章 《六零大杂院里的小夫妻》全本免费阅读 王霞脸色不好，直接回了自己房间。 齐成国下班后去看王霞，却得到王霞不想吃饭，已经休息的结论。 “等休息的时候，我们去爬山吧。”关蓓不想留在家里看王霞的自怨自艾，虽然还没到休息日，但已经开始和齐成瑾商量休息日的安排。 齐成瑾自然是没有异议的，他琢磨着能不能去山上抓点野物，改善一下伙食。 虽然每天都能吃饱，但是饭桌上少见荤腥，齐成瑾其实一直没有习惯。 “大院这几天估计又要闹开了。”房间中方小草也没睡，想着王霞难看的脸色，还有李美丽得意洋洋的神情。 方小草不耐烦地翻了个身，“你说王霞的性子怎么越来越左了，结婚这几年，咱家也没人催过她孩子的事情。” 方小草当初结婚的时候，受过婆婆催生的苦，所以等王霞和齐成国婚后，方小草虽然期盼孙辈，但是从来没催过。 而且大院里，王霞，李美丽，还有东边那户的两个儿媳妇四个人都是前后脚结的婚。 差不多都是三四年的光景，这四个都没怀孕，按理说有人做伴儿，完全不用急，但是王霞却并非如此。 王霞一直着急生孩子，甚至去年的时候还从周老太太那里求了三副说是保管生男孩的中药，背着方小草准备喝到肚子里。 也幸好方小草眼睛尖，及时把那三服药找了出来，还带着王霞找了个老中医。 老中医给出的答案，让人心寒。 那副药里有通经活血的药材，普通时候吃，没什么事情。 但要是在来月经的时候吃，体质不好的人很容易造成大出血。 王霞也被吓了一跳，每次见到周老太太时，都熟视无睹。 方小草以为有了这么一遭，王霞肯定长记性，不再和周老太太走得近。 没想到不过几个月的时间，王霞看有人上门给周老太太送鸡蛋，说是因为周老太太的帮助，自家儿子才活了下来。 从那之后，王霞又逐渐和周老太太恢复关系，任凭方小草怎么劝都没用。 “儿孙自有儿孙福。”齐建设依旧是睡意朦胧的，“你就是想的太多。” 话音落下，齐建设再次被方小草踹了一脚，不过这次齐建设早有准备，没有被踹下床，甚至身体都没动地方。 连着几天，从早到晚，都是李美丽喜气洋洋的声音，院子里还多了好几个年轻的小媳妇儿专程来找周老太太。 周老太太每次见到关蓓，也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虽然关蓓完全不知道周老太太又什么好得意的。 休息日一大早关蓓就起来了。 方小草知道两人今天去爬山，特意准备了油饼还有咸鸭蛋，方便他们中午在山上吃。 郊区这边虽然有山，但都不是什么高山，今天又是休息日，上山的人不少。 第一次来这边的山，两人都跟随大溜向山上走去。 两人不着急，一边走一边玩。 这个时候关蓓再一次发现了齐成瑾的博学。 山上出现的植物，齐成瑾似乎全都认识，每一个都能说出名字。 “你这样子完全就是个学霸啊，什么都知道。” “以前不上学，总来山上玩，见得多了，也就知道了。” 其实他不仅见过，有的还经常吃。 边关的粮草总有供应不及时的时候，为了鼓舞士气，齐成瑾经常和众人同吃同住，还会带着士兵们去挖各种各样的野菜。 关蓓在饭桌上其实也经常吃各种野菜，但是她看到的野菜大都是陈美云已经处理好，端上桌能直接吃的。 还在生长状态的各种野菜，关蓓反而不确定。 走到半山腰，人少了很多。 齐成瑾折了根棍子，让关蓓撑着，帮助关蓓节省力气。 两人选了一条相对好走，也没什么太阳的路。 关蓓有了棍子之后，习惯性地东敲一下，西敲一下。 这会儿是春夏交接的时候树木草丛都绿油油的，两人找了个相对平坦的地方坐下来，分享午饭。 “这附近应该有个小水源，我去找一找，不会走远。”齐成瑾安置好关蓓，去向自己早就观察好的位置。 那位置比关蓓现在坐的位置稍微低一些，关蓓坐在大石头上，正好能看到齐成瑾的背影。 关蓓本来在耐心等待，但发现齐成瑾有点一去不回的意思，索性自己去找齐成瑾。 “你在做什么？”关蓓没看到水流，率先看了齐成瑾。 “一会儿就好。”话音落下，齐成瑾也起身向关蓓走来。 关蓓也看清了齐成瑾手中的东西。 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野山参！ “这，你……”关蓓看看野山参，再看看齐成瑾，激动得甚至有点说不出话来。 而手中捧着野山参的齐成瑾表情却相对冷静。 “应该是三十多年的野山参。”齐成瑾收拾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背篓，将野山参放了进去。 “这野山参你是想留下来，还是卖给收购处？”齐成瑾想起自己前段时间在报纸上的看到的新闻。 国家正在大力建设和发展乡村医生，而这些乡村医生基本都是中医，所以收购处的野山参最近应该价格不错。 “我会炮制药材，留下来好好存着也没问题。” “那我们留下来吧。”有了意外收获，关蓓也没有心思继续在山上玩儿了。 迫不及待地催齐成瑾回去。 两人走到停车的地方，齐成瑾按照习惯，把身后的背篓绑在车子的前梁上。 但关蓓却不同意，回去的路上关蓓一路上都抱着背篓，哪怕胳膊酸了，都不肯让背篓离开自己的视线。 她活了快二十年，第一次见到野山参，可不能丢了。 一直到两人骑车进城，来来往往的人越来越多，为了不惹人注意，关蓓才同意将背篓重新绑到前梁。 齐成瑾提前将野山参拿出来，关蓓则拿着背篓里的野菜，去找方小草。 方小草今天买了半斤肉，此时已经剁成了肉末，本想存着慢慢吃，看到野菜后，干脆和面包野菜饺子，一家人吃的满口留香。 晚上的风刮在人身上正合适，关蓓也没着急睡觉，反而拿着小板凳坐在了院子里。 王霞见状也凑到了关蓓跟前。 关蓓挑了挑眉，她还以为王霞接下来会一直不理 18. 第 18 章 《六零大杂院里的小夫妻》全本免费阅读 关蓓不在和王霞白费口舌，王霞有一套自己的逻辑，关蓓方才的苦口婆心，王霞是一点都没听进去。 王霞接下来几天，同周老太太越走越近。 最初周老太太似乎生王霞的气，看到王霞理都不理。 但是王霞恨不得一天三趟过去，方小草劝都劝不住。 “王霞，你脑袋里都是浆糊吗？记吃不记打的东西！” 方小草受不了王霞的蠢样子，再一次爆发了。 “你要是这么想给别人家当儿媳妇，我绝不拦着。” “我这个正经婆婆没看到你巴结，对面的老太太你倒是一天三趟跑！” 方小草这口气忍了不是一天两天了，最初是觉得王霞心情不好，没发作。 现在再不发作就没办法了！ 关蓓端起碗喝粥，只露出一双眼睛。 还是那句话，再好看的热闹重复看也会烦。 比如东边那户妯娌小姑子吵架。 又比如方小草对王霞的发作。 婆婆雷声大雨点小，看着生气，但也只是嘴上厉害，实际上不会怎么样。 而王霞这人看着胆小，在婆婆发脾气的时候，会十分有眼色地道歉，看起来是个十分听话地小媳妇，只会一个劲道歉，但其实也是个滚刀肉。 婆婆骂归骂，反正也不会动手打她，老实不过三天，旧态复萌。 但是这次关蓓却猜错了。 王霞突然间就抱住方小草的腿开始大哭。 “妈，我知道，从结婚开始，你就不喜欢我，觉得我向着娘家，也不聪明，哪里都看不上我。” “结婚这好几年了，我又一直没怀孕，你早就想把我赶出家门了吧？要不然也不可能动不动就因为各种小事儿找我茬。” “您早就想让我和成国离婚了吧？您想换个能生孩子的儿媳妇，您直接说就是了，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您这是要逼死我啊！我不活了，我跳河去！”王霞突然间跳起来，两步就跑出了房门。 “看什么看，快追啊！真想你儿媳妇出事不成！”方小草显然也没想到今天的王霞会是这种反应，像是脚底生根一般，呆在原地。 但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大儿子还不如自己，简直都要气笑了。 齐成国在方小草的怒斥之中，追了上去。 齐成瑾和关蓓紧随其后。 十五分钟后，几个人结伴回来。 王霞低头抹泪，一句话都不说。 看着院子里陆陆续续出来看热闹的人，方小草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看什么看，一大早的不上班啊，在这里凑热闹！”方小草拿着扫帚挥舞了几下，院子里的人才逐渐没了。 “老二和老二媳妇你们先上班去吧。”方小草有气无力地挥手，将关蓓夫妻两人打发出门。 “你吃饱了吗”走出大门，关蓓突如其来发问。 齐成瑾愣了愣，下意识将自己背包里的饼拿出来。 “我不饿，我就是……”关蓓摸摸鼻子，无法解释，“算了上班去吧，我今天晚点回来。” 齐成瑾突然懂了关蓓的言下之意——你吃瓜吃饱了吗？ “要不然我们想办法换个地方住，换到筒子楼里去，你也习惯。”大杂院换筒子楼虽然难换，但也不是没办法。 关蓓心动了一瞬，换到筒子楼里，意味着她距离娘家更近。 但很快关蓓拒绝了，“不用麻烦，这样也不错。” 关蓓和齐成瑾很快到了分岔路口，“我刚刚的话你别放心上。” 不管怎么齐成国是齐成瑾的亲哥哥，是一家人，自己这么直白地说吃瓜，似乎有点不太讲道理。 齐成瑾没再往前送，但一直等到关蓓的身影看不见，才快跑去了轧钢厂。 关蓓下班后先回了趟关家收拾东西。 陈美云这两天是晚班，关荣和关熙两人做饭不太熟练，经常不是咸就是生，吃了容易拉肚子。 关蓓不想那么早回齐家，索性在关家等着弟弟妹妹放学。 “离得近也不能三天两头往回跑。”看到关蓓回来，陈美云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但口头的话却并非这个意思。 她担心，关蓓三天两头回娘家，厂区这边再传出说关蓓过得不好，夫妻不和，只能三天两头躲回娘家的流言。 “妈，您别多想。”关蓓给陈美云夹了一筷子菜，随后又说起了另一件事，“下个月我可能会去一趟顾家村，我带什么过去好呢？” 关蓓最近每次去巷子角都会遇到顾大河，顾大河的兔子看起来卖的并不好。 兔子肉不如猪肉，偶尔尝鲜会有人买。 但是顾大河基本上天天都会过来，在巷子角都混成了眼熟的卖家，生意倒不如最初的时候了。 “家里还有几张工业券，你带过去吧。他们村里布票粮票都还好说，但工业券难得。”陈美云其实没想到关蓓愿意去顾家村。 虽然惊讶，但陈美云赞同关蓓的行为，多门亲戚，总比多个仇人好。 “你去顾家村之前再回来一趟，我这边也收拾收拾，你一块带回去。” 关蓓吃了晚饭，刚准备回齐家，就听到了敲门声。 “姐夫来了。”关熙开门后看到齐成瑾，立马扭头对着关蓓大喊。 “天还没黑透，就这么点路，我自己回去也行。” 齐成瑾不仅骑着自行车来的，还特意带了手电筒，照亮脚下的路。 齐成瑾没说话，稳稳当当骑着自行车回了齐家。 大杂院的大门有台阶，自行车骑不进去，都是齐成瑾搬出去的。 关蓓提前下来，往大门里走。 大门后突然走出一个人。 关蓓的手电筒没拿对位置，正好照到对方的下巴上，从下往上，一张脸看起来更加渗人了。 吓得关蓓往后退了两步，才看清来人。 是后院的石大爷。 “您是要出门遛弯啊！”关蓓出声，石大爷也看清了关蓓，赶紧上前两步，明显是有话说。 但是在看到关蓓身后，抬着自行车的齐成瑾后，又躲了一下，随意点点头，端着手中的茶壶走了出去。 “你说石大爷的茶壶是白开水还是茶水？”关蓓好奇地回头看了眼。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 19. 第 19 章 对于做梦这件事情，关蓓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但是这次的梦境却很模糊，似乎并不是什么预警。 关蓓只能听到有人不停在哭，听声音应该是方小草或者是王霞。 但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两个人应该是在院子里发生了争执，王霞似乎摔倒了站不起来。 稀里糊涂的梦境，再加上肚子疼，关蓓虽然还在梦中，但仍旧忍不住皱起眉头。 “醒醒，醒醒，做噩梦了吗？” 关蓓被声音叫醒，正对上齐成瑾关切的眼神。 但来不及和齐成瑾说什么，拿起自己的月事带就往胡同的厕所去了。 关蓓经期一直都挺稳定的，但是这个月关蓓将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自己的工作上，要不是今天又突然做梦，关蓓都要忘记这件事了。 从厕所回来后的关蓓更加无精打采了，用被子将自己裹成蚕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第一天是她最难受的时候，恨不得在床上躺一整天。 “你生病了？我们去医院看看。”齐成瑾说着，就要打横把关蓓抱起来。 关蓓死死扯住齐成瑾，“我没病，不用去医院，我睡一觉就好了。” 此时的关蓓因为肚子疼，淡红色的嘴唇都变得苍白，这话一点说服力都没。 “我肚子疼，不能挪动，你帮我冲杯红糖水吧。”关蓓说着敲了敲齐成瑾的胳膊。 齐成瑾呆了呆，才反应过来关蓓的意思，冲了姜丝红糖水，盯着关蓓喝完才肯离开。 “还是应该找个医生看看。” 关蓓听见了，但是装没听见，药又苦又难喝，而且她也不是每个月都疼，她才不去看。 “妈呢？回来了吗？”关蓓想起自己模模糊糊的梦境，心中有些不安。 “正在和嫂子一起做饭，你再睡会儿，等吃饭的时候我喊你。” 关蓓没起床，但也没继续睡，连晚饭都是齐成瑾端过来，让她在床上吃的。 肚子缓解了很多，但依旧觉得不舒服，再加上关蓓急于入梦，想要看清楚预知梦给出的提示，反而更加翻来覆去睡不着。 “还是肚子疼吗？”黑暗中齐成瑾的声音在关蓓的耳边响起。 “你用这个塞上耳朵快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关蓓克制住想要翻身的欲望，稍稍离齐成瑾远了一些。 但是动作却被齐成瑾绊住，“身体不舒服就好好躺着。”齐成瑾帮关蓓调整枕头的高度。 看关蓓躺好之后，自己的手也覆盖到了关蓓的小肚子上。 “妈说暖和一点，肚子会好受。”齐成瑾的声音是干巴的，动作也是僵硬的。 甚至连关蓓都觉得自己身体硬化了。 不过齐成瑾的手掌很热，确实让关蓓好受了许多，不知不觉间慢慢睡着了。 齐成瑾早上跑步回来，关蓓正在帮着方小草摆碗筷。 方小草没有心思做饭，今天的早饭是从国营饭店买回来的油条和豆腐脑，属于家里难得一见的大餐。 每个人吃的头也不抬。 但是关蓓时不时总要看一眼王霞，她不知道怎么和大家说自己梦到的东西。 而且梦境中的时间点，这次并不是太清楚，只是看身上的穿着，应该就是最近会发生的事情。 在梦境中，王霞其实已经怀孕了，但是王霞自己不知道，一直在周老太太那里求各种怀孕的偏方。 周老太太的偏方之前就闹出过问题，但王霞不长记性，加上求子心切，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直接喝了。 将偏方喝进肚子里没多久，就开始肚子疼，甚至有血出来。 但偏偏王霞其实是个对自己身体健康不那么关注的人。 她只以为自己是经期，忍受着肚子疼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一直到齐成国进房间喊她吃饭，才发现王霞不对劲，床上全都是王霞的鲜血，并且怎么也叫不醒王霞。 齐成瑾帮着去邻居家借了板车，推着昏迷的王霞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后，医生说王霞小产，而且因为流血过多，造成了假性休克。 如果再晚来一时半刻，王霞的命都可能保不住。 不过现在虽然命保住了，但是以后怀孕会很困难，而且王霞的身体条件已经不适合怀孕了。 王霞在医院修养了三天，被医生劝回去修养身体。 在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丢了一个期盼已久的孩子，精神上也受到了刺激。 王霞回到家中修养，但是经常自己偷偷跑出房间去找周老太太。 这次不再是找周老太太帮忙，而是希望周老太太给她那个没来得及出世就没了的孩子偿命。 方小草和齐成国请了长假，两人一同在家中照顾王霞。 每次王霞想找周老太太偿命，被方小草阻止之后，便会跪坐在院子里崩溃大哭，方小草也经常被王霞带着一起哭。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关蓓都生活在王霞和方小草的哭声中，齐家的天空似乎都是阴的。 想起梦中的情况，再次看向王霞的时候，关蓓真的是忍不住叹气。 王霞已经吃过一次偏方的亏了，同样的亏竟然上赶着吃两次，真是记吃不记打。 方小草是严禁王霞吃各种乱七八糟偏方的，但是哪怕严防死守，方小草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跟在王霞屁股后面。 尤其有了王霞闹着要跳河的事情后，婆媳两人的关系就进入了一种微妙的阶段，双方不约而同地开始不和对方说话。 就算到了迫不得已张口说话的时间，也总会找个中间人传话。 因此齐成国这两天可以说是过得水深火热。 关蓓看看方小草又看看王霞。 王霞安安静静的，丝毫看不出寻死觅活的模样，但是整个人似乎都有些消沉。 关蓓觉得哪怕是为了自己之后的生活，也必须阻止王霞犯傻，但同时也必须让王霞自己长点教训才行。 如果任由王霞在周老太太身上越陷越深，之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今天关蓓例假没去上课，而是留在了家里，对门周老太太的客人依旧一个接着一个，每个人离开的时候都带着满脸笑意。 也不知道周老太太到底同这些人说了什么。 “怎么，你也想求子？”周老太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773763|1346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送走客人，发现关蓓正坐在门口择菜，语气高昂地问。 “你想让我帮你也不是不行。”周老太太走到关蓓身边，“我觉得我这身衣服有点旧了，你觉得呢？” 关蓓抬头，忍不住骂了一句“颠婆。” 进屋的时候关蓓又想起梦中情形，忍不住多说了一句，“有多大本事揽多大的活儿，别平白无故为自己造孽。” 周老太太能把那偏方给王霞，自然也会给别的人。 王霞怀孕喝了药小产，别的人说不定也会出毛病，周老太太这完全就是在害人。 关蓓觉得自己这是善意的提醒，但是周老太太却认为关蓓完全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李美丽怀孕后，简直就成了人形大喇叭，成了周老太太求子的招牌，为周老太太招来了不少生意，并且给的感谢费都不少。 周老太太瞬间整天像只大公鸡一样，耀武扬威的。 觉得整个大院的人都羡慕她。 “这人啊年轻的时候就是没有自知之明，总会有你跪着求我的时候。”周老太太说完，正巧碰到李美丽下早班，热情殷切地迎了上去。 李美丽将手中的罐头递给周老太太，让周老太太补补身体，周老太太扶着李美丽，小心翼翼地往家里走。 要是被不知情的人看到，肯定会忍不住夸一句华国好婆媳。 可惜两人现在的观众是关蓓，关蓓看在眼中只觉得怪异。 周老太太的表情太殷勤小心了，恨不得把李美丽当祖宗。 “你说这是为什么？”关蓓睡前将今天琢磨不明白的地方说给齐成瑾听。 齐成瑾沉默片刻，“还记得你之前吓唬大嫂的那些话吗？” 关蓓呆在原地，眼睛不受控制地瞪大，“这，这不能吧……” 她就是张嘴胡说的。 但好像也确实是可能的。 毕竟这么多年，周老太太似乎一直在想办法让自己儿子“托生转世”。 而且李美丽是周老太太邻居，在周老太太眼里，李美丽怀孕是因为她的各种帮助。 所以认为李美丽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儿子的转世，似乎也合情合理。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关蓓躺在床上，忍不住感叹，向周老太太这种人，真是拥有一套自己的逻辑活着。 “如果周老太太真认为隔壁是他儿子托生，之后的行为会更令人匪夷所思。” 关蓓觉得周老太太现在已经够匪夷所思了，接下来最多就是小打小闹。 但是很快关蓓就打脸了，她低估了周老太太的执念和搞事程度。 周老太太自掏腰包，一天三顿不重样地给李美丽补身体，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补药，对李美丽说喝了这些东西，能确保生个男孩传宗接代。 除此之外周老太太还让她正在上学，年仅十六岁的孙女退学回家，让孙女在家里全职伺候李美丽。 一天二十四小时跟在李美丽身边，确保李美丽的安全。 更加准确地说是确保李美丽肚子的安全。 关蓓对这一切目瞪口呆，只觉得周老太太一直在刷新自己的眼界，让自己无话可说。 20. 第 20 章 关蓓不确定王霞这会儿是否怀孕，所以便用经期作为话头喝王霞说了起来。 “好像是有一个多月没来了。”王霞也知道关蓓这两天例假，听关蓓说起这事儿也没多想。 不过在听到关蓓劝自己上医院的时候，脸色变了，“你怎么又想劝我花钱。” 之前跟她说生不出孩子可能是男的有问题，让她带着齐成国去医院做检查。 现在她只是例假不准，关蓓又劝她去医院做检查。 难不成关蓓认为医院是她王霞开的，她去医院不花钱吗？！ “不用去，花钱还遭罪，而且我这个经常不准，也没多大毛病。”王霞害怕关蓓继续劝她花钱，摆手急匆匆要离开。 但关蓓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次机会，不想让王霞轻易逃脱。 “我是觉得，都有一个多月没来了，嫂子说不准是怀孕了呢。” “现在不都流行双喜临门嘛，咱们大院已经有一个怀孕的了，嫂子说不准是第二个呢。” “我记得咱们后面胡同有个老中医，嫂子要是嫌上医院麻烦，可以去那里看看。” 听到怀孕两个字，王霞脸上涌现出狂喜，但是很快又冷静下来，摇头，“我这不吃不睡也不吐，什么症状都没有，也不一定就是怀孕，折腾人又花钱，先等一个月再说。” 看劝不动王霞，关蓓只好暂时放弃，“总归嫂子要注意点，我觉得嫂子有好消息。” “你今天这张嘴倒是会说话。” 关蓓怕适得其反，没再继续说下去，然后就看见王霞满脸喜气地走向了周老太太的房间。 关蓓和方小草有了同款心堵。 实在是想不明白周老太太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王霞见了周老太太比见到她亲娘还亲。 关蓓没敢离开，一直在窗户那里看着，发现王霞是空手从周老太太那里出来的，才松了一口气。 现在周老太太给王霞的东西，在关蓓眼里都是一级警戒物，需要全面戒备。 “想求子也不是什么磕碜事情，大家都想求，你也不用端着。王霞回头看了眼周老太太家里，“我知道周奶奶不喜欢你，但你别担心，我会在中间说和的。” “人家都说小孩子旺福气，咱们大院的小孩子越多，对咱们大院越好，周奶奶也是为了咱们大院好。” 关蓓忍了很久，终于忍不住骂不出来，“癫婆！” 王霞和周老太太一样癫，隔壁的李美丽看起来似乎也差不多。 关蓓觉得这三个人都应该组团去医院看看脑子，省得传染到整个大院。 “你真是不识好人心！”王霞气冲冲走了。 关蓓要正常上班，不可能在家天天盯着王霞，索性提醒方小草和齐成国一起同自己注意。 “对面天天人来人往的，听说周老太太又开始帮人开生子的偏方了。” “大嫂天天看着，我怕她求子心切再脑子糊涂了。” “我会盯着她的。”方小草没想到关蓓会和自己说这些话。 她这个家虽然分了，但也只是钱分了。 一家人都还住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 她也清楚就王霞那处事，关蓓绝对瞧不上。 尤其是关蓓刚结婚，王霞就三天两头折腾事情，要是关蓓心眼小点，都能记恨死王霞。 这些事情方小草心里都清楚，但是又没办法插手。 她只是两人的婆婆，不是两人的亲妈。 就算是亲生的兄弟姐妹还有吵架记恨的时候，妯娌之间的矛盾只会更多。 所以方小草自从分家后，就学着齐建设，把自己的耳朵眼睛都闭起来。 除非王霞太离谱，才会出来说两句。 现在听到小儿媳妇的提醒，方小草都想流泪了，小儿媳妇是个明白人，也是个大度人! 她儿子这婚结的太值了！ “我会盯着的，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可不能瞎吃。” “咱家也不是那催生的人家，什么时候生，生男还是生女，都是你们小夫妻自己说了算，我们这做长辈等着就是了，也不用急。” 方小草一边说着，一边将洗好的的衣服递给关蓓，让关蓓帮忙晾晒。 她这话也是在提醒关蓓，别走了王霞的老路。 “您能这样想再好不过了。” 婆媳俩一起将家里家外收拾了一遍，商量着周日要不要跟着齐建设去河里钓鱼。 周老太太带着一个年轻的小姑娘从大门走了进来。 关蓓和方小草对视一眼，明白了年轻小女孩的身份，周老太太的孙女周命。 听说周命这名字，是周老太太是儿子死了之后，特意给孙女改的，就是为了让孙女记住，她这条命是她爸给的，她欠她爸一条命。 周命因为是烈士家属，上级有特别优待，读书的时候没在轧钢厂的附属学校，而是被安排进了部队大院读书。 那边的学校和轧钢厂这里完全就是两个方向，周命基本上就住在学校，很少回来。 而周老太太将周命领回来的第一件事情，不是让周命回房间放东西，而是直奔李美丽家里。 不一会儿，房间里传来周老太太刻意放大过的声音。 “你现在双身子，不比以前，做什么都得有个搭把手的人才行。” “不过你亲妈那里工作要紧，你婆婆在村里一年到头也不来一次，我虽然能给你搭把手，但我这个年纪了，能做的也不多。” 周老太太说着，把孙女往前推了一把，“我给你找了个好帮手，我家孩子，年纪小，手脚利索，以后你要是有事，尽管打发她去帮你，洗衣做饭收拾家务，这孩子都行。” 关蓓和方小草对视一眼，“这孙女真的是亲生的，不是周老太太捡来的？上杆子让孙女帮自己去伺候邻居，周老太太可真是个大好人！” 方小草点头，亲生的，千真万确，周命那脸和她没了的爸，少说也有六七成相似。 但周老太太对儿子的思念没有倾注在唯一的孙女身上，反而有点记恨孙女，甚至觉得要是没这个孙女，自己儿子就不会死。 周老太太的逻辑已经不是第一次震惊关蓓了，关蓓觉得现在自己的承受能力提高了不少。 而且周老太太将心思都放在李美丽身上，对王霞反而是件好事儿。 有了周命的帮助，周老太太照顾李美丽照顾地更充足了，整天都随时候命。 李美丽都被周老太太养圆了一圈，去医院都是周老太太陪着一起去的。 从医院回来后，周老太太就开始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785335|1346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天三次送补药，说只要喝足六个月，保管李美丽生个男孩。 关蓓知道这事之后，时不时就看一眼王霞。 周老太太已经在给李美丽送偏方了，王霞估计也不远了。 关蓓提高警惕，方小草也时时刻刻注意着，齐成国还专门请了一天假，带着王霞去公园散心，看电影。 希望王霞别被周老太太的偏方蒙蔽。 但是哪怕一家子都提高注意力，还是让王霞得到了机会。 这几天由于周老太太日日偏方不断，前院里的药味总是散不开，有时候还会掺杂着一股子说不清的难闻味道，关蓓现在洗完的衣服都不想在院子里晾了，就怕衣服染了味道。 关蓓到家后先去了厨房，发现灶台没有被动过的痕迹，王霞应该还折腾她的生子偏方。 但是发现王霞的房门没有上锁，关蓓的脚步又快了两分。 大院里的人基本上每天都在上班，但是大杂院的门不好锁，也不能给每个人都配把钥匙，所以家家户户上班前都会把房间门锁好。 王霞性子仔细，有时候明明已经出门了，还要特意回来看看自己的房间门锁没锁。 但是现在王霞房间的门只是关着。 关蓓来不及多想，推开王霞房间的门就往里走。 王霞坐在炕上，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正闭上眼睛想一鼓作气喝掉。 “别喝。”关蓓上前，赶紧将碗夺了过来。 温热的药汁溅到关蓓手背上，发出难闻的气味。 但关蓓没有理会，而是眼睛盯着王霞，“你没喝吧？” 王霞被关蓓的眼神吓到，一时间没有说话。 “这药是不是周老太太给你的偏方？” 王霞点头，回过神来，“你快给我，我花了一块钱买的呢。”她现在虽然和周老太太的关系重修旧好，但周老太太对她不如以前慷慨了。 这偏方还是她特意找周老太太磨了很久嘴皮子，花钱买来的。 “你快给我，这么贵的药我才喝了一小口。” “喝喝喝，喝不死你！”关蓓想起梦境，情绪也濒临爆炸。 “跟我上医院！快点！。” “命都要没了，还求什么孩子，孩子有那么好吗？！”关蓓努力钳制住王霞的手，“她就是个神婆，就你傻不拉几把她当神医。” 关蓓虽然知道一些技巧，但力气没王霞大，两人争夺的有来有往。 “周奶奶说了，上次是她不小心搞错了方子，把给别人的方子给了我，这次肯定不会错。” 王霞一边说话上手去抢关蓓手中的碗。 争夺间，碗掉在了地上。 “你赔我的药。”自己的一块钱就这么没了，王霞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去医院！” 关蓓的眼神太凌厉，仿佛她不去医院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不由自主点头。 “药渣呢？把药渣带上。”关蓓扫了王霞的房间一眼，没看到任何疑似药渣的东西。 王霞在关蓓气势汹汹的眼神下，从西边李美丽的厨房里拿出了自己的药渣。 关蓓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默默告诉自己，解决了这个祸害，她能安安稳稳多活好几年。 21. 第 21 章 今天医院的人不多，很快就到了王霞。 王霞进了医院之后，一直老老实实的，寸步不离地跟关蓓走在一起。 关蓓本来想让王霞自己去看医生，而自己则去中药房那边，找人验证一下药渣里都有什么东西。 但是看王霞这样子，关蓓改了主意。 而且当着王霞的面对王霞说这药渣对身体不好，对王霞更有冲击感。 “你怀孕了，差不多有五周的时间了，不过你这段时间心情大起大落，胎像有点不好，接下来需要好好保胎。” 医生年纪不大，说话也很温柔。 但是说出来的话对于王霞来说就是天降惊喜。 “我怀孕了？”王霞抓住医生的手，“你是说我王霞怀孕了，不是别人？” “王霞同志，恭喜你怀孕了。”医生重复了一遍。 王霞呆呆地坐在这里，似乎已经不能动了。 关蓓问了医生怀孕后的注意事项，扶着王霞走到外面的走廊上，两人在椅子上坐着。 好大一会儿王霞才终于有了反应，“你听见了吗？我怀孕了！” 关蓓任由王霞激动了一会儿，才提出来去中药房那边让老医生看看药渣。 这次王霞不再满口周老太太不会害她了，催着关蓓赶紧去。 “这药方是哪个不懂用药的人瞎配的？怎么什么也往里放！”医生的语气十分严肃，来回扫着关蓓和王霞，不知道这药渣跟谁有关系。 “想要吃中药，最好还是找医院的大夫开药，不要乱喝，这药方要是刚刚怀孕的人喝了，很容易大出血流产。” “医生我就喝了一口，没事儿吧？不会影响到孩子吧？”王霞瞬间激动起来。 “我给你们抓三服药，回去好好养胎。”大夫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带着疑问。 她担心两人觉得药贵，不愿意买。 现在的王霞孩子大过天，医生话音还没落地，就迫不及待点头。 回去的路上，王霞始终处于一种天外有神的状态。 关蓓有点无语，但也能理解王霞的情绪，将自行车的速度放慢。 “嫂子怀孕这事儿，除了咱家这几个人，暂时先别往外说。” 王霞不同意，李美丽怀孕的时候都恨不得昭告天下，嚷嚷得前后两个胡同的人全都知道。 为什么她怀孕就得瞒着，她又不是做贼，不能声张。 “医生刚刚说了，你要好好养胎，如果你现在就告诉别人，别人肯定会来看你。” “到时候来来往往的，影响你保胎。” “你说得对，你说得对！弟妹你是真聪明！” “这次多亏了你！弟妹你就是咱们家的福星。”王霞的情绪终于反应过来，开始对着关蓓大夸特夸。 两人走到胡同口的时候，看到了方小草。 “你们这是去哪了？”方小草看看关蓓再看看王霞，“这是咋了？病了？” 王霞脸上的笑容遮都遮不住。 “先回去，先回去再说。” 三人进门的时候，齐成国也回来了对着方小草就说，“没有，王霞没回娘家。” 说完后看到王霞还呆了呆，下意识想要追问，他跑了一圈都没看到王霞，结果现在在大门口遇到了。 “我怀孕了！”刚刚坐定在饭桌上，王霞就迫不及待地说了出来，整个饭桌都安静了。 齐成国像之前的王霞一样，呆呆愣愣的。 最后憋出来一句，“你别想孩子想疯了，自己假装怀孕啊！” …… 众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齐成国。 王霞终于是没忍住，给了自己丈夫一巴掌，“这么大的事儿，我至于骗人吗？” 一顿饭过后，众人终于有了实感，王霞怀孕了。 “现在月份还小，等过了三个月胎像稳了，再告诉大家你怀孕的事情。”方小草看了一眼王霞喜不自禁的表情，想要开口提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改了口，“你娘家妈那里这两个月就别回了，省得在路上遇到危险。” 王霞看了一眼关蓓，“妈，我知道的，关蓓都和我说了。” 王霞看着自己什么都看不出来的肚子，再次发出笑声。 关蓓回了房间，她怕自己再听下去，晚上做梦都是王霞嘿嘿嘿的笑声。 看着两个儿媳妇接连回房，方小草锤了锤自己的肩膀，“怀孕了，总算能安省一段时间。” 看着王霞想尽各种乱七八糟的方法只为了怀孕，方小草心中始终吊着一口气，现在终于松懈下来了。 回到房间里的关蓓也大松一口气，对着齐成瑾说道：“终于消停了，再面对大嫂那张苦瓜脸，我觉得我能少活十年。” 这个孩子保下来，她以后再也不用无缘无故面对王霞的苦瓜脸了。 “对不起。”齐成瑾将两人的枕头摆好，上前抱住关蓓，低声道歉。 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关蓓有点没反应过来，但也并未推开，胳膊虚虚环住。 “不用道歉。”虽然最初王霞的冷脸和齐成瑾有关，但是之后折腾出来的事情，全都是王霞自己作的。 如果王霞不是自己的妯娌，她觉得躲王霞远远的。 可是她和王霞住在一起，就算是分家了，但只要还住在一起，关蓓就不可能真的忽略王霞。 好在王霞这么多年，终于达成所愿，关蓓帮了王霞，以后也不用担心王霞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关蓓从齐成瑾的怀中抽身，耳垂微红，但是在注意到齐成瑾的脸后，突然转移了注意力。 “你最近是不是黑了？” 她还记得在茶馆第一次见到齐成瑾的时候，齐成瑾白白净净的，是典型的小白脸。 关蓓欣赏这种小白脸，但其实齐成瑾的长相在相亲市场上并没有那么受欢迎。 大家还都更待见那种皮肤稍微黑一点的国字脸，看起来就让人有安全感。 如今两个月过去，齐成瑾的皮肤明显不如以前白皙。 “最近跑步跑的。”除了下雨，齐成瑾每天雷打不动晨跑，但现在太阳升起的时间越来越早，齐成瑾也逐渐被晒黑。 “你不喜欢黑的？”齐成瑾低头看向关蓓。 关蓓的头发稠密浓黑，更衬得皮肤雪白。 两人的胳膊有着明显的区分，但合在一起却异常和谐。 关蓓被齐成瑾这个问题弄懵了，一时间没能说话，齐成瑾也并非一定要等到关蓓的回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02465|1346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辛苦你了。”齐成瑾摸了摸关蓓的头发，乌黑顺滑，却被关蓓一把拍开。 “别乱动，洗个头不容易。”关蓓最初留长发是因为想给家里减轻负担，但是真的长了之后，关蓓也出现了不舍的情绪。 本来想背着陈美云悄悄把头发剪了，但是却被陈美云阻止。 “家里就算再不好过，你还是个上学的姑娘，用不着你操心，而且年纪轻轻的就是要长发才好看。”陈美云拉着关蓓的手，“你要是敢背着我偷偷把头发剪了，以后你就别喊我妈。” 陈美云一边劝阻，一边威胁，终于让关蓓改变了原本的主意，一直将长发留到了现在。 但是长发洗起来也更费力，关蓓弯腰洗头，每次等头发洗完，关蓓都觉得自己的上下身分离了。 “我帮你洗，你躺着就行了。” “你说真的？”关蓓高兴起来，抬头看齐成瑾。 齐成瑾双手禁锢住关蓓的腰身，“真的。” 说完又碰了碰关蓓的头发。 家里没了王霞折腾事情，关蓓的心情好了不少。 时不时回去看看陈美云，关中华这段时间出车，一直没回来，关荣和关熙也马上就要考试了。 家里虽然看起来清闲，但心里压力却不小。 这日下班，关蓓在家里看到了顾大河。 顾大河坐在餐桌旁边，一边同陈美云说话，一边帮着择菜。 陈美云旁边还有一个刚刚被扒皮的兔子。 顾大河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到关蓓，脸上的神色明显拘谨起来。 其实顾大河经常在巷子角见到关蓓，两人也时不时会打声招呼，但这毕竟不是巷子角，而是关蓓的家。 陈美云倒是一如既往，“快来，大河送了兔子过来，今晚我们做大餐。” 顾大河站起身，一副要给关蓓让座的样子，“时间不早了，我爹娘还在家里等着我，我就先回去了。” “别啊，在这里吃了饭再回去，我这粥都熬上了，马上就好了。”陈美云连忙站起来，拦住顾大河的去路，与此同时给关蓓使眼色。 关蓓愣了愣，也上前一步挡住顾大河，“堂哥，吃了饭再回吧。” 堂哥这两个字，关蓓从来没喊过，此时喊出来，语气中自带着涩意。 但是足以让顾大河愣在原地，不会走路了。 最终顾大河还是在关家吃了顿饭。 “他怎么来了？”和陈美云一起送走顾大河，关蓓没着急回去。 “都是亲戚，就是来走动走动。”陈美云将热水放到关蓓眼前，“你堂哥这人不错的，你之前不还说要去顾家村看看吗？怎么现在又这样子？” 关蓓摇头，“就是有点惊讶。” “早前我替大河介绍了个买兔子的人，这次是专程来感谢的。”陈美云说明了原委，将自己一早收拾好的东西拿出来。 “等你去顾家村的时候，把这些都带上。” “这么多？不是说带工业券吗？”关蓓看着地上两大包东西，眼中的震惊收都收不回去。 “总能用上的。”陈美云没打算多说，也没准备这个时候让关蓓带走。 转而问起关蓓的生活，“你这段时间做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