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成了摩拉克斯的伴侣》
7. 第七章
克勒托只给息未留下一封信就出发前往枫丹,没见到他最后一面,这让息未心里颇感遗憾。
卯师傅请假回老家照顾他生病的外祖母了,所以就变成他站班,香菱掌勺,锅巴半个服务员。
说起来,他一个没有工作经验的外国人是很难留在万民堂工作的,但锅巴一眼就相中了他,香菱这才愿意让他留在万民堂的。
想到这里,息未忍不住摸了摸锅巴毛绒绒的下巴,“好乖好乖!”
万幸的是,今天没有外派订单,不然有他们忙的。
虽说万民堂有不少学徒和小厨师,但大家都更喜欢大厨香菱做的菜,就比如钟离先生。
只要香菱当班,他就一定会来。
今天他什么时候来呢?息未漫不经心地发着呆。
香菱富有元气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小息未,等卯师傅回来,我就要准备去蒙德找新菜的灵感了哦。”
“你跟我一起去做个伴嘛,好不好?”香菱扯着他的袖子,一脸期待。
“香菱姐,你……该不会是又想使唤我帮你找食材吧?”息未从香菱手中拯救了自己的衣袖,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
“哪有,”香菱吐了吐舌头,“嘻嘻,当然多一个人找食材肯定会快一点啦。”
“我是不会上当的!”息未抱着手臂,板着脸,不算美好的回忆直接刹回脑中。
上次,上上次,还有上上上次,他初生牛犊不怕虎,欣然答应陪香菱找食材。
结果……对方看见什么都想拿来做菜。
从悬崖峭壁上清心的初露,到盗宝鼬的尾巴,再到冰史莱姆身上凝结的冰,甚至还想试试清水煮活的火史莱姆,只有更奇怪,没有最奇怪。
息未被迫学会攀岩走壁,上摸史莱姆,下掏盗宝鼬,顺便收获一堆盗宝鼬的宝物和食材。
某种意义上,算白吃黑吧?
这次说什么都不能再答应了!!!
十分钟后。
“好耶!等卯师傅回来就走!”香菱高高兴兴地跑进厨房,锅巴也跟着她跑着跳着进厨房。
只留息未一人抱头蹲下,陷入了自闭。
我又又又答应了?
没有一次拒绝成功……
“哟,这是谁家的小猫蹲在这里发霉啊?”
什么?
息未抬头,用看智障的表情看着对方。
简直油盐不进。
这人谁啊?息未腹诽着他。
“不要这样看我啊,我可是来吃饭的。”橙发蓝眼的青年扶额道。
息未听罢,一秒变脸,“抱歉,原来是客人啊!里面请,现在时间还早,您可以随意挑选喜欢的空位!”
“上两份餐具,好菜全都点一份,”青年摸着下巴思考道,“唔,干脆要个大包厢吧。”
还有一位未到的客人吗?
息未怀着自己薄弱的职业操守,没有多问,把对方的要求记下来。
菜单送到厨房,服务员准备包厢,他则负责收钱。
对方出手意料之中的阔绰啊……
好的,前厅又安静了下来,只有门外的吆喝声:“中原杂碎,好吃不贵!”
他听着听着,打了个哈欠,困意突然涌了上来。
昨夜他熬了半个通宵,才把被香菱炸掉的厨房恢复原状。
明明香菱和他一起收拾厨房,一样没睡几个小时,却那么有精神。
唔……还有一个小时才到饭点,现在他至少可以小睡半小时。
就睡一会儿,有人来了他马上就能察觉到……
想着想着,脑袋越来越沉,最后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钟离进万民堂时,看见的就是对方熟睡的面容,时不时发出几声梦中呓语。
钟离心中微动,忍不住放轻脚步走上前去。
他最喜看息未睡着的样子,比任何时候都要可爱不知多少倍。
带着黑手套的手指曲起来又松开,像对待珍宝那样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轻轻地触碰对方。
息未这时却慢慢睁开了眼,粉色睫毛颤了颤,粉眸中一片迷蒙,泛着一层淡淡的雾气,但他确确实实算是醒了。
钟离心中略感失落,手顿了下,转而拿起息未脑袋旁的菜单,看起来颇为认真,“万民堂竟出了新菜。”
息未闻言,撑起上半身,揉了揉眼睛,声音中带有浓浓鼻音,听起来就像撒娇一样,“呜……钟离先生~抱歉,我太困啦……”
钟离呼吸一滞,喉结动了动,“无碍,我才该说抱歉,是我吵到你了吗?”
“是我自己醒的,跟先生没关系,况且工作时间本来就不应该睡觉啊。”息未睡了一会儿,精神好了不少。
“钟离先生还是和往常一样的座位吗?”息未翻着订购记录,“那个位置还在哦。”
“我的一个合作伙伴应是早就过来了,我直接去找他就行。”
“难道是那个出手阔绰,红色披风,长得高高的那个人吗?”
“应是他没错。”
“好哦,我这就带先生过去。”
息未走在前面,后颈岩印不可避免地暴露在钟离眼中,钟离奇特的眼眸中竟闪过一丝愉悦。
——想要触碰他
“啊唔……”息未突然停下脚步,捂住异样的后颈,脖颈和脸蛋迅速红了一大片。
是那个印记在……
突然,好痒……好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后颈正在被人轻吻一样。
“怎么了?”钟离看起来很疑惑。
息未强装镇定,努力平复心跳,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没事!”
绝不能再在钟离先生面前丢第二次脸!
“没事就好。”钟离目光落在对方红得滴血的耳垂上,面色如常地点了点头。
息未害怕其他地方的印记也突然变得奇怪,那才是真的要命啊!
所以他加快步子,把钟离送进包厢后,自己慌忙地逃走。
好在之后没再出现过异样。
他从前从未在意过这些岩印,也并不知道这些岩印的作用,如今才后知后觉它们可能并不全是那个人的占有欲。
可……可能还会有那那那种功能!
他现在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早就完全属于那个人了。
他心里还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按了按心口的位置,用力攥了攥手,压下心底翻涌的各种情绪。
他没有那段记忆……
这是……恐慌,难过?
恐慌什么?难过什么?
他很确定自己并不讨厌这些标记。
想不通,想不通,想不通。
想不通那就不想。
对,想不通就不想。
这是息未自我保护的一贯方法。
当然,正常人也做不到这种说不想就真不想的这种境界。
息未长舒一口气,情绪骤然被完全压下,绷紧的脊背瞬间放松了不少。
见又有客人,他又进入了忙碌状态。
刚刚喘口气,香菱端着盘子正要进厨房,看见息未眼睛一亮,“小息未!现在大家有点忙,你有空就去给钟离先生的包厢送一副刀叉好吗?拜托了!”
“好哦,香菱姐!”息未立刻干劲儿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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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答道。
为了照顾各国旅者的用餐习惯,万民堂会准备各种餐具,刀叉自然早已备足。
息未敲了敲包厢门,开门的是钟离,他似乎很惊讶,但看见息未手上的餐具又了然道:“多谢。”
息未递过餐具就要走,而钟离却迟迟没有动作,站在门口,既不接餐具,也不回包厢。
钟离凝视着息未,最终开口,“你心情不好吗?发生了什么?”
息未心脏似乎骤停了一瞬,微仰着头盯回去,“钟离先生是在瞎说。”
他说的是实话,他现在确实不像钟离所说的心情不好,但也的确称不上多好。
息未第一次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欲言又止。
“没事没事,说了没事啦!我可是很忙的!”息未赶忙把刀叉塞进对方的手中,推着对方进包厢,“先生的合作伙伴已经等很久啦!快进去吧!”
随后利索地把门关上了,而自己反而像是被粘在了原地一样,好一会儿才离去。
“钟离先生真啰嗦,不过心情真的一下子变好了耶……”
有人最先察觉自己压下的小情绪,而且还是钟离先生。
呜……光是想想,心情就好得不得了!
“哇哈哈,锅巴你真是世界第一可爱的熊熊!必须得给我抱一下哦!”息未追着锅巴要抱抱,“就抱一下嘛!”
头一次在一只熊眼中看到了惊恐:你不要过来啊!
息未追,锅巴逃,万民堂鸡飞狗跳。
结局就是,香菱木着脸,一手拖一个,一手提一个,挨个给了他们一木勺。
“香菱姐认真的模样好可怕!”息未捂着头顶,哭唧唧对锅巴说:“锅巴你说是不是!”
锅巴自闭中,谢绝回答。
渐渐的随着时间推移,手中的时间也渐渐宽裕了下来,客人们也渐渐用餐离开。
息未喜滋滋地想着,下班后是回家研究料理,还是去云堇先生那里听曲,还是去港口吹海风?
这时钟离从里间走了出来,看见对方可爱的小表情,忍不住轻笑出声。
“钟离先生……怎么在这儿?”息未转头就看见了钟离,明明客人有专门通道离开,对方却出现在了前厅。
“来看看你有没有哭鼻子。”钟离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钟离先生!”息未故作气愤不已,“我又不是小孩子,早就不哭了!”
“如你所言,的确如此,是我枉下定论了。”偏偏钟离很快便承认自己理亏,一副极为迁就纵容的模样。
息未很是吃钟离这一套。
他见钟离一个人,不解道:“先生的合作伙伴呢?”
“他啊,从另一边走的。”钟离敛起了笑意。
“他是北国银行的[公子]达达利亚,你不要跟他走太近。”
“这样啊,”息未原就是随口一问,也并未过多注意对方,“我本来就和他没有交际的。”
“如此便好。”
这时,香菱的声音从里间传来,“小息未!快来帮我!”
“马上来!”息未应着。
“那我也不便叨扰,先行一步,再会。”
“好哦,钟离先生下次也一定要来!”
钟离一个人行走在街道上,穿过人流,就如他几千年来行走璃月大地一般。
面前一棵几千年的银杏古树在他的掌心落下一片扇形树叶。
“欲买桂花同载酒……”
此时一阵风吹过,金黄的银杏树叶拥抱了他。
他兀地笑了。
“他回来后,顿感从前的我似乎也有点寂寞。”
8. 第八章
卯师傅还没有回来,息未就先病倒了。
这下万民堂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小息未,真的不需要我留下来照顾你吗?”香菱坐在息未床边,用手背试了试对方额头的温度,“好烫!”
“不行,小息未现在还在发高烧,得有人照顾你!”香菱心疼得直掉眼泪。
息未脑袋迷迷糊糊地,强撑着打起精神,扯出一个微笑,沙哑着声音道:“我哪有那么脆弱,再说已经吃了药,只需要睡一觉就会好的……”
“可是,可是……”香菱擦了擦眼泪,还是不肯走。
“万民堂可少不了我们的大厨香菱……”息未强忍着咳嗽,尽量用正常的语气说话,“实在不行的话,大不了你不忙了再过来?”
再息未的几经劝说下,香菱终于同意了。
她一步三回头地叮嘱他,“你好好休息!不要乱走,我下班就过来!”
随着房门被轻轻阖上,世界安静了。
息未脑袋昏昏沉沉,他呼出的气息滚烫至极,蜷缩着身体在床角,脸完全埋在被子里,不知道的以为他想憋死自己。
好想有人陪啊……
可是不能这样任性,睡一觉就会好的……
哥哥要是在就好了……
许是生病了,心里防线也弱得不堪一击。
想着想着,息未鼻子就发酸,眼角渗出泪来,他吸了吸鼻子,在被子上擦了擦眼泪,被子上留下了零星的深色印记。
哭着哭着就睡了过去,再醒来时间也没过去多久。
他是被痛醒的。
“呜……”息未的头一抽一抽地痛,高热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缓解,反而愈演愈烈。
总不能是吃到假药了吧?唔,这可是香菱去不卜庐拿的药啊。
白术先生再温和,如果知道我怀疑这是假药,大概也会忍不住揍我一顿吧。
他穿着宽松的白色睡衣,懒得找鞋穿,赤着脚就下了床,摇摇晃晃地想要找点水喝。
没曾想,却被自己的拖鞋绊倒,头磕到桌沿也感觉不到疼痛。
他的身体发软,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拿起一杯水就往嘴里灌,一部分水顺着他的脖颈流进了衣服里,自己还被呛住了。
“我……快死了吗……”他撑着桌子,站着一动不动,“我绝对是要死了。”
息未动不动就想到死亡,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坏毛病。
恍惚间,他听见了钟离不太真切的自言自语:“是直接进去,还是敲门?”
“唔……钟离……”看来真的是快死了,他都开始幻听了。
但……如果,万一是真的呢?
息未磕磕绊绊地走过去开门,门一开就直直倒在对方怀里,头磕在硬硬的肩上也没反应。
鼻间是令他安心的气息,而他整个人却泛着不正常的红,温度也高得出奇,就跟个小火炉似的。
“唔……真的不是幻觉……钟离先生,你怎么来了?”他唔咛着,声音像梦中呓语一般轻。
钟离抬手梳理着他后脑勺乱糟糟的粉色发丝,随后却注意到他正赤着脚。
息未不知道钟离在想什么,他只觉得靠近钟离先生会很舒服。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一只有力的手穿过他的腿弯,他兀地被钟离轻松抱了起来。
他头贴在对方心口,慢半拍地半阖着眼听着对方平稳的心跳。
“怎么不穿鞋?”钟离眉心蹙了蹙。
“嗯……被鞋绊倒了。”息未答非所问。
钟离不语,默默把对方放在床上,盖上被子,语气中暗含警告,“不要动。”
随即起身去打了一盆温水,再从浴室取出一条干净的毛巾,再顺便烧了一壶开水。
息未的目光一直黏在对方身上,看着对方有条不紊地做事。
钟离看了几眼盆中的水和毛巾,似乎在心中想着什么,片刻后一声无奈的叹息从他的嘴里传了出来,随即走到息未面前。
看着对方亮晶晶的粉眸,他心中微动,抬手捂住了对方的眼睛,“乖乖睡觉,听话。”
“可是,今天睡太多了。”息未感叹自己竟面不改色地撒了一个谎。
钟离顿了顿,继续道:“把眼睛闭上,别看我。”
“唔,钟离先生真奇怪,”息未不解,但还是答应了对方,“既然是钟离先生的要求,那就可以哦。”
钟离收回了手,见对方闭上眼睛的那副乖巧模样,眼里闪过一丝温柔笑意。
他脱下手套打湿毛巾,手背和指腹俨然布有非人感的岩纹。
随后从被子深处把息未缩着的脚拖出来,用湿毛巾轻拭对方脚底粘上的尘土,指腹忍不住在脚踝的岩印出摩挲着。
很痒……
息未努力地不去挣扎,脚趾却忍不住蜷缩起来。
他偷偷睁开眼睛,入眼便是对方利落流畅的下颚线,皱眉抿唇的模样有着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
视线下移,便看见自己的脚正放在对方掌心,也自然而然地看见了对方手上的金色岩纹。
他恍然,原来钟离先生是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手上的纹路啊。
他只会觉得这些金色纹路增添了一种说不出的非人的异美感……
唔,钟离先生看不出来还会自卑呢。
经过一系列的脑补,息未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继续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息未又要睡着了,感觉到自己的脚又回到了被窝时,又打起精神。
“钟离先生……我可以睁眼了吗?”息未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
“阿未可真不乖。”语气听起来有些许不悦。
呜好凶……
明明自己这么乖,都没睁眼……好吧,虽然睁了眼,但是只有对方没发现,那就是没睁眼!
这样还说他不乖!
“你可以睁眼了。”钟离戴好了手套。
“不睁了!我为什么要听钟离先生的话!”息未赌气道,脑袋晕乎乎的,做事完全不过脑子。
钟离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那你睡觉吧,我守着你。”
“钟离大忙人,还是快点走吧!”息未声音闷闷地,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我不会走的。”钟离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我不要你管,你赶快走!”说完息未就后悔了。
钟离这次久久地没有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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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息未心里更加懊悔,责备自己也太使小性子了,竟然对钟离先生说了这么过分的话。
“阿未。”紧随着一声轻轻的叹息。
息未身子一抖。
“能不能,别撒娇了。”声音暗哑,低沉醉人的很。
“我……”
过了一会儿,息未准备道歉。
“对不起,钟离先……”息未的脑袋更晕了,声音从被子里传了出来,“呀啊!”
钟离趁机把他的脑袋从被子挖了出来。
息未感觉自己的体温不降反增,紧闭双眼不敢看钟离。
“没关系,我从前有一个重要的人,生病了比现在的你还闹腾。”钟离说这话的时候,眉眼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目光从未离开过息未。
“这样啊,那个人可真不识好歹。”息未被吸引了注意力,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颇为钟离打抱不平。
后知后觉又闭上嘴,发觉自己也是不识好歹的那一类。
“话说钟离先生怎么过来了?”息未转移话题道。
“嗯,香菱托我来的。”
“我猜也是她。”
不知道为何,钟离来了之后,息未感觉自己的状态越来越好了。
这时钟离又道:“你这其实不是普通的发烧。”
“嗯?”息未摸不着头脑。
“是染上了邪气,不过非常少。”钟离抱着手臂,轻描淡写地说出让息未震惊的话。
荻花洲……原来是在荻花洲的时候就开始了。
难怪前几天他精神那么不好,他还以为是因为熬了一天夜,打乱了生物作息。
明明是那么明显,香菱身为女孩子都没有什么问题,他反而整日整日地没精神。
而且刚刚就算吃了药,高烧也久久无法退去。
——染上邪气。
这个答案真的是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啊。
“不过邪气本来就留不久,现在已经完全消失了。”钟离见他似乎知道了一切缘由,便继续说道。
“所以我现在的精神就好了很多?”
“嗯,的确如此。”钟离点了点头。
息未听着钟离给他讲故事,对方讲的故事都很有趣,还不带重样的。
但是再怎么有趣,息未的眼皮也支撑不住开始打架。
钟离不动声色地压低声音,放缓了语速,直到对方睡着。
钟离定定地看着对方安静的睡颜,不知看了多久。
“钟离……先生……”
听着对方的呓语,他俯下身,轻得不能再轻地在对方唇上印下一个吻,随即拉开一点距离,似乎不过瘾,又凑上去在嘴角亲了一下。
“快想起来吧。”
一一一
“咦?诶?钟离先生怎么在这儿?”香菱震惊到眼睛都直了。
钟离在唇上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对方安静,息未已经睡着了。
香菱了然,压低声音道:“话说我今日都没看到您,原来是在照顾小息未啊。”
“嗯,”钟离点了点头,“他已无大碍。”
“那就好,有劳钟离先生咯。”香菱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9. 第九章
接下来的几天,息未越发有精神,也得知卯师傅已在回来的路上,不日就将到达。
他每每想起生病脑子不太清醒的时候干的蠢事,都尴尬到想哭。
于是他病愈后第一件事就是想找钟离赔罪,顺便告知对方自己即将出发前往蒙德。
可是应该在哪里去找钟离先生呢?
钟离先生虽为往生堂客卿,却不常在往生堂,反而最爱听曲,遛鸟,赏石,在这些地方去挨个找,总能找到。
随后,息未满城找人,终于在云堇那里到找到了钟离。
“你要去蒙德?”钟离停了准备喝茶的动作,目光复杂地看向息未,“蒙德近日正在闹龙灾,此行恐怕并非明智之举。”
“而且,待在璃月不好吗?”说着,钟离垂眸喝下了那口未饮的茶。
“璃月很好,我很喜欢哦。”息未眼中一片迷茫,歪头问道:“只是呃……什么龙灾?”
他只是一个身居璃月的普通外国人而已,蒙德龙灾已经超出他的接触层面了。
“蒙德龙灾是因为有一头风魔龙,摧毁房屋,袭击商旅,蒙德民众人心惶惶。”钟离没有丝毫不耐,细细讲给他听。
“原来如此!”息未恍然大悟,“香菱姐的目的原来是风魔龙!”
“嗯?莫非……”钟离欲言又止,嘴角噙上一丝无奈地笑,“倒也合情合理。”
息未内心麻木地想象着香菱爬到龙背上,歧途把可怜的风魔龙做成菜的样子。
是要肉,还是鳞片,还是指甲?血也说不定。
此时,钟离又给息未添了一杯茶。
“钟离先生,我不要啦!”息未抱着手臂,瞪了他一眼,“钟离先生总是喜欢给我添茶。”
钟离叹喟着,眸光中似有丝丝缕缕的失落(息未错觉),“见笑了,不知何时就养成了这个习惯。”
息未见不得一点他垂头丧气的模样(还是错觉),嘟哝着:“其实,我再喝一杯也关系的,钟离先生。”
说完,就捧起古朴的茶杯,凑上去轻轻抿了一口。
——这是他学的品茶方式,只是学成了喝茶如喝药。
嗜甜的他确实不太喜欢茶的微苦与微涩,但钟离先生很喜欢,他就也不愿说自己不喜欢。
二人一时都没有说话,息未便只能听到云堇先生唱的戏曲。
“你们何时动身?”钟离兀地开口问道。
“嗯!……卯师傅明天才到,我们应该是后天才出发!”息未被吓一跳,说完顿了顿,突然话锋一转,“不行!我一定要再去争取一下不去蒙德了,让香菱放弃那头可怜的龙龙!”
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泄了气道:“算了,这单纯属于自讨苦吃!”
钟离双眼轻轻地弯着,侧头看着他,单侧耳坠也跟着晃了晃。
“那先祝你旅途愉快。”
息未回到万民堂,此时香菱正在异常积极地收拾着行李。
“这个要带,这个要带,这个也要带!”香菱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个大木箱,里面放满了调味品,少部分干粮,水和衣服。
“对了!差点忘了!”香菱跑进厨房。
她总是那么有活力。
嗯?等等,那是……!
“喂,香菱姐!你是怎么把锅巴放在里面的?!”息未急忙把那些东西倒出来,眼里汪汪地抱起锅巴,在对方肚皮上蹭来蹭去。
“可怜的锅巴,唔好可爱啊……”
香菱一回来就看到自己刚刚放进箱子里的东西又散落在地上各处,脸都黑了。
息未咽了口唾沫。
不可爱,一点儿都不可爱!
最终到了出发那天,他们还是轻装上阵,前天晚上准备的行李根本没用上。
“小息未!”香菱在不远处叉着腰喊道,“快走啦,我已经等不及了!”
一旁的锅巴简直是同款小动作。
息未最后回望了一下璃月港,若有若无的风似乎带来了玉京台的霓裳花和琉璃百合的香味,吹乱了他的发丝,也迷了他的眼。
唔……今天运气不太好,好多人都没告别。
……就比如说,钟离先生。
息未小跑上去,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又稳住身体,道:“久等了!”
“香菱姐好歹也让我再不舍一下嘛……”息未瘪着嘴,跟香菱并排走着。
“又不是不回来了!搞这么伤感干什么!”香菱摆了摆手。
说着,香菱伸出一根手指,一下一下地戳息未的肩,一字一顿道:“还有,你这套最多在钟离先生那里管用。”
“……嗯?!”息未不停地往旁边退避“戳一下”攻击。
香菱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锅巴也跟着点了点头。
……莫名其妙,息未觉得他们。
他们的蒙德之旅似乎全靠步行,吃食纯靠野生,渐渐地也进入了蒙德境内。
“香菱姐姐,大雪猪王咱打不过的!我们又没带防寒用具,还没靠近就冻死啦!”息未哭唧唧地抱住香菱一条腿,锅巴抱住她的另一条腿。
“说的也是。”香菱遗憾地叹了口气。
“大人您三思啊,雷萤术士不能吃啊!”息未一脸悲壮地和锅巴又上演了之前一般无二的戏码。
香菱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一副很听劝的模样,解释道:“嘿嘿,我知道的,我只是想着,蒙德的雷萤术士会不会可以——”
“不管是哪里的雷荧术士都不可以!”息未急忙打断她,这次连锅巴都要开口说人话了。
夜晚以星空为被,以地为席。
就是这被子不怎么暖和。
息未被迫自愿守上半夜,香菱守下半夜。
香菱一再强调,“到时候一定直接叫醒我!”
几分钟后,香菱睡着,恬静美好。
十几分钟后,香菱抱着锅巴睡得四仰八叉,说着梦话,“烤鱼……游走啦……”
“太欺负人了……”息未吸了吸鼻子,看了一眼睡得毫无形象的香菱,低声委屈道;“睡成这样,让我怎么好叫醒你啊!”
息未抱着刀坐在火堆旁,眼中的火苗却越来越涣散,粉色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火堆噼里啪啦一下,息未瞬间被惊醒。
突然一阵怪风吹来,火光骤然被扑灭。
妖……妖风?不,鬼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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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边树林中一棵日落果树晃了晃,掉落了几片叶子,猫头鹰飞过他的头顶,发出怪异的叫声。
息未心脏止不住地狂跳,咽了口唾沫,顿感背后一阵发凉。
按住紧张的心,机械地慢慢回头一看。
——什么都没有。
等等,香菱和锅巴……哪去了?
只有他一个人,在这又黑又阴森的地方。
好可怕,息未惊恐地看向四周,眼眶红了,粉眸也开始变得湿漉漉的,“别……别留下我一个人……”
“小息未?小息未?”香菱轻轻唤了几声垂着头坐着一动不动的息未。
见对方只是睡着了,她松了口气。
“竟然没叫我,好在锅巴叫醒了我!”香菱摸了摸锅巴的脑袋。
“唔?做噩梦了吗?”香菱注意到息未眼角的泪痕,若有所思道。
“去吧,锅巴,安抚小息未的重任就交给你了!”香菱一把将锅巴塞进息未的怀里。
锅巴表示非常乐意。
“现在,就是香菱保护小息未和锅巴啦!”香菱飒爽地甩了甩长枪。
可是,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香菱盘腿坐在地上,用木棍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火堆,“好无聊啊,好想研究新菜啊……”
这时,一阵强风席卷了他们的临时营地,香菱再次睁眼,映入眼帘的事物让她大吃一惊,指着对方道:“哇,好大一只大鸟!”
“吼!!!!!”风魔龙怒吼了一声。
“锅巴喷火!”香菱唤回锅巴,直接迎战。
“好吵……”息未没醒,眉头却紧皱着捂住耳朵。
香菱打得越来越力不从心,不仅与风魔龙有着巨大的体型差距,而且对方还能够飞上天躲避她的攻击。
喘息间,她听见了息未的呢喃,突然心头一跳。
遭了,忘了叫醒小息未了!
她一分神就被风魔龙给扇飞,眼看后背就要撞到巨大的岩石上,锅巴挡在她身后给她提供了缓冲。
“好晕……”香菱的脑子像是被搅乱了一般,晕眩感袭来,让她站不起来。
风魔龙双眼泛着红黑色,前肢把息未横过来,抓起对方的腰身就飞了起来。
“小息未……快醒醒啊!”香菱强撑着站起来,“你是自带屏蔽吗?!”
息未醒了,不是香菱叫醒的,而是大脑充血给他憋醒的。
唔……香菱,锅巴,变得好小哈哈。
不对!
“我怎么上天了?!”息未转头向上一看。
—— 一头面相凶恶的怪兽!好吧,看起来像童话故事里的恶龙。
息未面无表情把头转回来,闭上眼睛,“原来我还没醒啊。”
香菱抱着锅巴,一脸生无可恋地望着息未远去的方向,“息未丢了……”
…………
“咦?竟然是……嫂子?”一个耳边扎着两条小辫子的绿斗篷的少年自言自语道,“他都消失千年了,这是他第几次回来了?”
“唉,摩拉克斯托梦让我照看某个人又不直说,”少年耸耸肩。
“诶嘿,早说是嫂子嘛。”
10. 第十章
息未的胃里一阵翻涌,干呕几下又没呕出个什么,他就这么半倒立着遨游了小半个蒙德。
期间,他试过各种办法,包括但不限于抓蹬喊。
他心爱的佩刀不在身边,更何况人在天上飞,也不敢说低头就低头啊。
实在无果,便干脆摆烂了。
他来之前就做好了因为运气太差,而遇到魔龙袭击的准备,只是没曾想,这运气也太差了不止一点儿!
好在抓走了他,香菱和锅巴就应该会没事吧?总比全军覆灭好。
牺牲他,就可以换他们俩的安好,怎么想都很划算啊!
不过,这风魔龙到底要把我带去哪里呢?息未想着想着就发散了思维。
首先可以拿他填海,就像璃月的某个神话故事一般。
其次还可以吃掉他,干脆痛快一点儿,直接吞吧。
还有像童话故事里一样恶龙掳走公主……等等,咦惹,恶龙公主勇士什么的也太恐怖了!
息未顿时鸡皮疙瘩掉一地,顿感到一阵恶寒,表情从单纯想吐变成了复杂的想吐。
就在这时,风龙突然狂躁地大吼着,加速向下俯冲,在快要到达地面时又直直向上,生怕息未死不了。
“啊——”
爪子越发收紧,息未感觉自己快要被捏死了的时候,风魔龙又骤然松了爪子,息未直直地掉了下去。
高速坠落让肾上腺素急剧攀升,人的求生本能拒绝让他坦然自若地迎接死亡。
可他能做什么呢?
鱼一旦离开水就无法生存,人一旦离开坚实的土地也无法做到泰然自若吧。
失重感侵袭着他的大脑,他无助地向上伸出手,粉眸黯淡无光,只余孤注一掷的绝望。
又没有人会拉住他……
“呼~终于找到机会救下你了。”空灵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紧随其来的是强力的风场,抵消了坠落的冲击力。
——风接住了他,并送他回到地面。
风魔龙的吼声中带有无法忽视的愤怒与悲戚,向着奔狼领的方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一个披着绿色斗篷的少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息未也没有心思思考这些。
在安全接触地面的那一刻,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安,以及后怕。
他面无血色,腿软得站不起来,只能呆愣地瘫坐在地上,过速的心脏仍然未恢复正常,耳边有什么声音嗡嗡作响。
“我是温迪,”少年单膝跪地,关切地问:“你还好吗?”
息未好一会儿才有反应,“我是枫原息未……”
“我没事哦,谢谢你,温迪。”
呜好可怕……跟只剩一个人的噩梦一样可怕。
“诶诶诶——?你别哭啊!”温迪一下子手忙脚乱,不知该怎么办。
“我……哭了吗?”息未抬手一探,俨然接触到一片湿润,“竟然是真的……”
息未抬起手臂,拿衣袖使劲儿擦了擦眼泪,扯出一个微笑,“抱歉,果然我还是太过脆弱……”
“没有哦,你已经很坚强了。”温迪打断他的话,紧接着笑着说出对他的肯定,“你从来都很坚强。”
息未一怔,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可怜兮兮地看着温迪,“……真的?”
“噗,当然是真的哦。”温迪见他眼里恢复了光彩,忍不出笑出了声。
唉,嫂子还是跟以前一样呢。
嘿嘿,老爷子欠了我这么一个天大的人情,下次想什么时候去璃月就什么时候去璃月,还可以光明正大地到处玩儿!再也不用担心被打了!
此时朝阳渐渐升起,迷蒙的雾气随之而来,许是露珠回到了风的怀抱。
温迪建议息未去蒙德城寻求西风骑士团的帮助。
“你身上的气息很特殊,所以才会吸引特瓦林。”
气息?特瓦林?是那头龙吗?息未忍不住皱着眉。
似乎是看出息未眼中的迷茫,温迪摆了摆手,“气息不是什么坏事,你以后自会知晓,而特瓦林,他也不是坏孩子啦。”
“他从前,不是这样的……他只是忘记了以前的事而已,”他的神情渐渐淡了下来,目光中透着坚定,“他现在很痛苦,但我一定会救他。”
————
息未不知道香菱和锅巴现在在哪里,但他猜测他们肯定会去蒙德城的,与其在野外互相错过,不如直接去目的地等待他们的到来。
而且,在蒙德城总比在野外要安全,他可不想再来一次被特瓦林抓走的经历。
“温迪,我觉得去蒙德城实在是个明智之举!”息未故作高深莫测地拍了拍温迪的肩。
“好啊!去蒙德城好啊!”温迪喜上眉梢,“我是个吟游诗人,这下你就可以来看我的表演了!”
“而且,”温迪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你一看就很能喝酒的样子,咱们还可以做个伴呀!”
这才是温迪最期待的事。
从前,他每次都会提上一坛好酒,找息未一起喝。
息未都会陪他喝,他基本上千杯不醉,而息未酒量就不怎么样,反正喝醉了就会变得非常安静,谁叫都不理,只不停的喝酒。
直到摩拉克斯找上门来,把息未接走,或者把他赶走。
而刚刚安安静静的息未在看到摩拉克斯那一刻,就会立刻主动扑进对方怀里撒娇,说个不停,还要拉着对方喝那好喝的酒。
每每到这里,他觉得十分有趣的同时,也会识趣地离开。
如今千年未见,他甚是想念这个不太厉害但总愿意陪他喝酒的酒友,以及曾经在一起喝酒的时光。
当然,这时不时就消失几百上千年,还失忆的毛病是真的很令人讨厌啊。
他曾问过摩拉克斯。
“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他不在现在的提瓦特。”
“可我前些日子在稻妻看到他了哟,来历,名字,长相,性格都与他一般无二。”
“嗯,我知道,但那不是他,至少现在还不是。”
温迪只叹老爷子脾气是真的好,竟然都不生气。
可他不知道的是,钟离其实每次都很生气,只是几千年下来,到如今脾气已经被磨损得差不多了而已。
“温迪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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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发呆?”息未伸出手在温迪眼前晃了晃。
温迪回过神,不好意思地笑道:“想起些陈年往事罢了,没关系啦。”
“好吧,不过我一定会陪你喝酒哦!”息未十分豪爽地一口答应下来。
温迪假哭,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
他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我还有点事必须要去处理,不如明日在蒙德城内风神像下汇合?”
“好哦!”息未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袋,“对了,你要是在野外看到一个和我差不多高的少女,与一只超级可爱的金黄色小熊的话,能不能告知他们我的情况?”
“举手之劳的事情,况且这么说也太见外了吧!”温迪理了理帽子,拍了拍身上不存在说灰尘。
“那我就走咯!”温迪挥了挥手,转身朝森林深处走去。
“再见!”息未看着那一点儿绿消失在视野里。
他拦下一个路过的商队,询问是否能够把他一起捎回蒙德城。
老板是个大胡子中年人,看起来很和善,闻言便欣然答应了他的请求,“顺便的事罢了,相遇都是朋友!”
老板是个土生土长的蒙德人,十分热情地问息未,“小伙子,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可有婚配啊?我就问问。”
这意图可太明显了吧……
息未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从善如流地选择性回答:“我叫枫原息未,稻妻人,居住在璃月港,老板可以叫我息未哦。”
“那有没有婚配啊?”老板自认为很小声地再问了一遍,表情颇为诚恳,“像你这样的长相和年龄都是非常抢手的,所以要不要考虑一下做我的女婿?”
息未:……这还直接说了。
“其实……我算是已有婚配吧。”息未摸着下巴认真思考道,“而且应该还是互相喜欢的那种。”
虽然不记得对方,但也不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更何况他预感自己迟早有一天就会全部想起来的。
再退一万步说,他现在并未考虑过这种事。
“那就没办法了,”老板也很通情达理,并不过多纠缠,很恰当地转移话题。
一路上,他们相谈甚欢,直到到达蒙德城。
“害,聊了一路,更钟意你了,好可惜。”老板摇了摇头,止不住地叹息。
息未摸着后脑勺笑了笑。
进了蒙德城,他第一次见到与稻妻,与璃月都不同的建筑,眼里的好奇与欣赏都要溢出来了。
好在他没有弄丢身上的摩拉,他先是去[猎鹿人]填饱肚子,随后又去旅馆定了一间房。
虽然剩余的摩拉并不多,但好歹住处就这样安置好了,剩下的金钱问题等睡一觉再想吧。
他先是洗了个热水澡,洗去身体的脏污,也洗去一身的疲惫,随后穿上旅馆配备的干净睡衣,直直地倒在柔软舒适的床上,滚过去滚过来。
渐渐地困意涌了上来,他再也坚持不住,直接睡着了,意识却来到一处极美的洞天。
但他的目光却并未在景色上过多停留,而是直直地被坐在石凳上饮茶的人吸引住了。
11. 第十一章
洞天中央是一个清澈见底的小池子,里面有着悠闲金红色的鲤鱼,以及并未成熟的点点莲蓬。
洞天内用具一应俱全,入眼的书籍古玩无不是淡雅金贵之物,却少了一丝烟火气。
不远处的一处石桌上摆满了各式茶具,或精致,或华贵,或闪亮。
有一个人正在饮茶,目光却一直似有似无地流连在息未的身上。
而息未却十分直白地看着对方。
黑色长发如瀑,发尾却是淡金色,五官挑不出一丝瑕疵,一身黑金长袍更衬得对方气质矜贵,且浑身都透露着满满的禁欲感。
但最让息未无法忽视的其实是那举手投足间的熟悉感,以及那张惊天地泣鬼神的脸,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他一时回忆不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息未终于意识到自己像个傻子一样盯着人家看了很久,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
不对,这……应该是我的梦吧?是我的梦诶!
更何况,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看看又不会少一块儿肉。
想到这里,息未心安理得地又把视线移了回去。
那人放下了茶杯,抬眼看向他,“不过来喝一杯吗?”
息未一惊,没想到对方竟然还会说话。
明明是邀请喝茶,却仿佛说得像是喝酒一般。
他踱步上前,走两步停一下,慢吞吞地走了过去,看起来有点呆。
那人语气中稍显无奈,抬手示意息未坐下,“不必拘谨,当自己家便好。”
息未闻言听话坐下,表情俨然像只警惕的小猫。
不是说只有清楚自己在做梦,就可以掌控梦境吗?
这人就像有自己的意识一般,跟真实的人简直一般无二!
那人像是并未察觉息未心中所想一般,给他添了一杯茶。
许是知道这是在自己的梦里,息未也更放得开。
息未小脸顿时皱了起来,“我不喜欢茶,不过你跟……钟离先生应该会很聊得来?”
钟离先生……钟离先生!
完了,果然在梦里,毕竟他连钟离先生长什么模样都想不起来了!
“这样啊。”那人放下茶壶,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我知你不喜茶,所以特备了一些甜果汁。”
“真的?”息未的粉色蓦地亮了起来,毫无防备地直接喝了一口,“是我喜欢的口味!”
只是茶壶里放果汁,多少有些不伦不类。
那人单手撑着下巴,慵懒地注视着息未喝果汁,道:“你可有什么喜欢的物品?只要你想要,我都愿奉上。”
“嗯?!”息未双手捧着果汁,睁大了的眼睛中写满了不可置信,“真的假的?!”
息未终于有种在梦里的感觉了。
“不可以,我脸皮再厚也厚到这种程度。”他放下手中的果汁,摇了摇头,“就算是在梦里这些都不是真的,也不能说拿就拿啊!”
“况且都是假的,你也是假的,你我只有一场虚幻的梦的缘分。”息未压低声音,叹气般自言自语。
“……”那人抱着手臂,十分不悦地蹙了蹙眉,显然听到了。
息未见他久久沉默不语,以为他终于听劝放弃了,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息未又开始喝刚刚没喝完的果汁。
“既然都是假的……”那人抿着嘴唇,突然开口道:“为何不愿图个开心收下我的东西?”
“唔……”息未一脸认真地看着对方,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瞪大双眼,“你你你!难不成我不要你的东西,你还委屈上了?”
“……并没有。”那人闻言移开视线,垂眸十分淡定地喝了口茶。
“哦。”息未点了点头,他其实是开玩笑的,但对方的话的确说动了他。
既然反正都是假的,为何不图个开心?
“那我就挑一样吧!”息未直接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他就在洞天内“淘宝”,那人默默跟在他身后,结果一淘真的全是宝贝。
“这个机关造物好精巧!一定很值钱吧!这个梦也太细节了吧!”
“这个杯子竟然是玉镶金的?原来茶泡出来会很奇怪吗哈哈哈。”
“竟然还有桃木梳?看起来有些日子了,竟还有着淡淡桃香……”
这个桃木梳并没有其他藏品那么精致,甚至做工不算好,但表面光滑细腻,且并未收起来,而是直接放在显眼的位置,即使这样,也一尘不染。
能看得出来制作它的人很用心,保管它的人更用心,几乎是每天擦拭。
那人见息未看着桃木梳发呆,片刻后,犹豫但坚定,道:“抱歉,这个……实在不能割舍。”
“诶?这样啊,看来它是特殊的。”息未了然地点了点头。
他说完,便看向那人的长发,踌躇道:“可能有点冒昧……”
反正都是梦。
他干脆直言道:“我突然好想给你梳发,你的头发多好看呀,发尾还是漂亮的金色!”
那人显然一怔,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颤了一下,喉结动了动,“如果你想,自然可以。”
“哇啊,太棒了!”息未一脸兴奋,拉着对方宽大的衣袖就往回走,宝贝什么的也没心思挑了。
那人比息未高不少,因此只能背对着息未坐着。
息未仍旧很喜欢桃木梳上的桃香,忍不住凑近闻了闻,随后轻轻地从那人的发根梳到发尾,再接着重复一遍,就好像已经这样做过很多次了。
息未努力忽视那股强烈的既视感,只当是小时候非要为母亲梳发的记忆在作怪。
“需要束起来吗?”息未拢了拢对方的长发,“不是说散发不好看,我只是感觉束起来更适合你。”
他闻言,递给息未一个镶着金色菱形的发绳,随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似在叹喟,似在感伤,又似在怀念,声音轻不可闻。
“连我竟都觉得这的确是个梦境,一个很美妙的梦境。”
息未为他束好头发之后,绕到他身前,微微弯下腰身,笑嘻嘻地说:“果然这样更顺眼呢。”
对方微仰着头,深深地看着他,金色的眼睛不只满含他的身影,似乎还压抑着即将冲破锁链的野兽,眼瞳正竖起,幽幽地观察着猎物。
息未被那眼神吓得退了一步,再看一眼对方的眼睛,又顿觉刚刚看见的都是幻觉。
他们对视着。
息未又上前一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息未从床底下坐了起来,揉着脑袋和屁股,“好倒霉,为什么会从床上摔下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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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一点就问到他的名字了。”
他只能隐约回想起梦中的事物,虽然无法想起梦中人的脸,但对方的一举一动他都印在了心里,挥之不去。
“算了,都是梦而已。”息未收拾收拾,站了起来,去桌子上找水喝。
随后……
息未定定地看着桌子上的一大袋摩拉和一些小巧的机关造物,以及那个好看但不实用的茶杯,陷入了自我怀疑。
不……不是说是梦吗?!!
息未确定这些东西全部都是自己在梦里拿过的东西,除了那把他钟意的桃木梳。
随后他又发现那袋摩拉全部都货真价实。
“……”表情直接裂开了。
随后他摸着下巴,开始瞎猜。
难道神明终于注视我了?给了我神之眼?不过也没听过那个神之眼有梦想成真的能力啊……
算了,总不能是岩王爷闲着没事干,给一个身在外国的外国人送钱吧?
想到这里,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我这是有多大的面子啊。”
不想了,想不通就不想。
想不通就接受。
不管怎样,摩拉问题倒是不愁了,这些一时半会儿都花不完。
————
息未没有忘记与温迪的约定,洗漱一番就准备离开了旅馆,随后就在旅店老板口中得知刚刚风魔龙又袭击了蒙德,不过有个人金发旅者击退了他。
“风魔龙曾经可是四风守护啊……”旅店老板是个慈祥的老爷爷,一提起风魔龙就唏嘘不已。
温迪果然在那里风神像下面,周围围了很多人。
——他正在唱自由之歌。
温迪眼尖地看见息未过来了,也刚好唱完了最后一句,随即迎来大家的掌声。
“嫂……息未,你可让我好等呐!”温迪抱着手臂抱怨道。
“抱歉啦,遇到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所以就来晚啦,”息未不好意思地笑笑,故作讨好的模样,“温迪大人就原谅我吧!”
“好啦好啦,你说我的歌好不好听?”温迪拉住他,一脸期待地问道。
“非常好听,而且很有特色!”息未对他竖起大拇指。
“那当然,我可是世上最~好的吟游诗人!”温迪被夸了,心情超级好。
随后,息未向温迪说了自己遇到的怪事,“说实话,我都不太敢用这些摩拉。”
“就像用了来路不明的摩拉就会被诅咒鼻子变长什么的,太恐怖了。”
温迪噗呲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你还是这么可爱啊。”
息未木着小脸凝视着温迪。
温迪咳嗽一声,正色道:“这些摩拉你真的可以随便用,不会有什么鼻子变长的诅咒的。”
见息未表情颇为怀疑,他又道:“别不信啊,我敢做保,真没事儿!”
“你怎么知道?一直有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息未一记灵魂发问。
“那当然是因为——”温迪故作神秘道。
“我是世上最厉害的吟游诗人啊”
息未:……你好像很会惹人不爽呢。
温迪:诶——?好伤心。
刚刚的话题不了了之。
“我请你吃饭吧!”温迪大手一挥,“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12. 第十二章
“[猎鹿人]餐馆是全蒙德最地道的餐馆,最出名的就是七分熟鹿排!”温迪介绍着猎鹿人,看起来还真有点东道主的样子。
“所以才叫[猎鹿人]呐。”息未明白地点了点头。
“莎拉小姐,庄园烤松饼,火火肉酱面,嘟嘟莲海鲜羹,各来一份。”温迪点餐,息未找了个位置坐下。
温迪点餐完毕后,在息未旁边坐下。
“对了!都忘了给你说,”温迪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我已经见到香菱小姐和……锅巴了哟。”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说!”息未抱着手臂,幽幽地斜视着温迪,“害我这么担心他们!”
“诶嘿,我最近有事,”温迪不好意思地笑笑,“而且你也没问嘛~”
“他们得知你现在已经安全到达蒙德城后的确安心了很多,目前逗留在清泉镇,似乎与那里的某个大厨交流做菜的心得。”
“他们应该用过不了多久就会来找你啦!”温迪拍拍他的肩,一副尽在掌握中的模样。
“他们没事就好!”息未闻言,眼里的喜悦都快溢出来了。
很快,他们点的菜就上桌了。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诶?那不是温迪吗?”一个浮在半空的白色精灵指着温迪,对旁边的金发少年说:“过去打个招呼吧!”
温迪也站了起来,深绿色的眸子都亮了不少,“你们怎么在这儿?!”
息未不是个社恐,但这种场面的确会让人变得有点无所适从。
温迪对他们招招手,“难得聚在一起,我请客!”说着又点了几个菜。
派蒙抱着手臂,一脸不相信,“你有摩拉吗?”
“诶嘿,最近老朋友托我办事儿,自是给了很多好处啦!”温迪吐了吐舌头。
“真的假的?”派蒙半信半疑。
“怎么可能是假的!”
温迪率先向息未介绍他们,“这是旅行者空和他的旅伴派蒙,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息未不用太过拘谨啦。”
息未点了点头,“你们好哦,我是枫原息未,叫我阿未就好。”
“枫原?听起来不像蒙德姓氏呢。”空摸着下巴思考道。
“我是稻妻人啦,现在居住在璃月港哦。”息未笑了笑。
派蒙飞到息未面前,“稻妻?我们以后也会去稻妻旅行的!”
息未表情变得极为古怪,欲言又止,吐槽道:“……为什么想不开要去稻妻啊?稻妻现在正颁布了锁国令,将军大人眼里只有永恒,真的很不值得去那里啊!”
息未越说越激动。
“但是,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空的目光坚定。
息未不理解,但是尊重对方的选择,思考片刻后,道:“目前只有璃月南十字船队可以往返,我哥哥是里面的船员,到时候你们可以找他帮帮忙。”
“你哥哥?”派蒙问。
“对,”息未垂眸叹了口气,“我哥哥其实经常回稻妻帮助反叛军,他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其实稍微想一下就能发现端倪的。”
“他肯定想保护你啦。”温迪安慰道。
“一直被蒙在鼓里,换谁都会生气的!”息未不高兴地鼓了鼓脸颊。
“呃……也许是迫不得已?”温迪咳嗽几声。
息未冷哼一声,往嘴里塞满了沙拉,狠狠地嚼着。
这时就到了善于活跃气氛的派蒙出手了。
“那等解决完蒙德的事以后,下一站就去璃月吧,空?”
“我也是这么想的。”空附和地点了点头。
气氛没有因此活跃起来,再活跃起来的时候却是因为息未吃撑了。
“好难受!吃太多了……给我水,千万别多了……”息未抱着肚子,脑袋放在桌子上,表情痛苦,不知道的以为他是食物中毒。
其他人瞬间手忙脚乱,但这次似乎水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最终以息未吐得稀里哗啦结束的,他整个人都快灵魂出窍了。
晚上,温迪又拉着息未来到天使的馈赠。
“迪卢克老爷,请给我来两瓶蒲公英酒!”
迪卢克抱着手臂站在吧台后面,表情冷淡,“不能以唱歌来支付摩拉。”
“好过分呐~竟然拒绝尘世间最好的吟游诗人的歌声。”温迪故作落寞,下一秒喜笑颜开,“放心,这次不赖账,好歹我带了朋友来,给个面子嘛!”
温迪成功得到了两瓶蒲公英酒,对息未道:“你怎么还不点酒?”
息未:原来两瓶蒲公英酒都是给你自己的……
息未认真地看了看酒单,“就来瓶苹果酒吧,感觉会很好喝的样子!”
温迪已经开始喝了起来,“我还是最喜欢蒲公英酒啦。”
苹果酒可以更贴切地说是苹果酿,度数很低,味偏甜。
温迪知道,但他不说。
自此以后,息未对自己酒量有了很深的误解。
“话说今天没有在这里看到凯亚?”温迪灌了一口酒道。
“我跟他关系很差,他不来我才高兴。”迪卢克冷笑一声。
“凯亚?”息未疑惑问道,脸颊开始微微泛红。
“西风骑士团的队长,也是迪卢克老爷的义弟哦。”温迪说着又喝了一大口酒。
“他啊,最好少与他打交道,”迪卢克皱着眉,“小心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
息未明白了。
“瞧瞧我听到了什么,趁我不在就说我坏话,可不太礼貌哦。”一个深蓝色长发的黑皮青年嘴角噙着笑走了进来。
唔……他应该就是凯亚?
注意到息未的目光,凯亚向息未看了过去,“原来还有新朋友啊,我是西风骑士团的凯亚。”
息未猛地紧张起来,磕绊道:“你……你好,我是枫原息未。”
“枫原先生好哦。”凯亚笑眯眯地回道。
好在息未并没有过多地引起凯亚的注意。
“欢迎欢迎!”温迪笑着道。
“你怎么又来了?”迪卢克没好气地撇了他一眼。
“最近风魔龙的事太伤脑筋了,所以干脆出来喝一杯放松放松。”凯亚耸耸肩,看起来无奈至极。
现在已经深夜,天使的馈赠的客人已经少了不少。
息未听着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谈,时而针锋相对,时而互相调侃,聊的都是些轻松的话题。
息未的思绪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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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的对话上,心渐渐沉了下来,酒也不喝了,干坐着出神。
好像哪里不对,人好少,人太少了,不应该只有这几个的。
但是又少了谁?唔……说不上来。
这样的酒喝得一点儿也不开心,一点儿也不热闹。
有点想父亲,母亲,哥哥,香菱,锅巴,卯师傅,田铁嘴,白术先生,水手大哥,唔还有……还有钟离先生。
“息未醉了吗?”温迪最先注意到息未的不对劲,其他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落在他的身上。
“我酒量好得很,只有点微醺啦。”息未脸颊红红的,摇了摇头。
“那你呆着干什么?”说着温迪打了个酒嗝。
息未垂着脑袋,慢悠悠地再喝了一口苹果酿,“……我只是突然感觉好难过,总觉得一起喝酒的人应该更多。”
温迪闻言,停下来喝酒的动作,绿眸中哪还有半点儿醉意,看着已经少了一大半的酒瓶,“也许你说得对。”
…………
早些年,最初的七神曾有一次相聚一堂。
息未作为摩拉克斯的终生伴侣也不可避免地被邀请同去。
“我不去!你们神的聚会,你们神去不就好啦!”
摩拉克斯不依。
息未不情不愿地被一只大手牵着拖了过去。
一张小小的矮桌,七神坐在软垫上喝酒聊天,说是七神,实际上雷神姐妹都来了。
明明给息未留了位置,但息未就是跑到摩拉克斯背后,靠着对方坚实的背坐下来恨恨地吃摩拉克斯为他准备的糖。
对,吃糖。
因为息未上次和巴巴托斯喝酒喝到上吐下泻,摩拉克斯就此罚息未禁酒一个月。
所以,他不想来,其实是因为来了只能看着他们喝酒。
可恶的契约之神,说什么食言者当受食盐之罚,食盐什么的也太不客气了吧,连他都没点儿特权!
此时,窗外骤然响起了爆竹的声音,一瞬间,夜空中升起来绚烂的烟花。
众人的目光皆被此等美景吸引住了。
息未一翻身,趴在摩拉克斯的背上,朝他的耳朵呼气,“摩拉克斯~我好无聊哦,陪我玩儿吧!”
说着便咬了咬对方单边耳坠上的岩晶石,
摩拉克斯慢悠悠地放下酒杯,侧过头,抬手扼住息未的后脑勺,与他交换了一个带着酒气的吻,随后还警示性地掐了掐他的腰侧。
息未也算是没白来,好歹还是尝到一点儿酒味。
息未不停地挣扎,终于把自己从对方的禁锢中解放了出来。
“有点甜,你少吃点糖。”摩拉克斯面色如常。
息未脸上一片通红,耳垂红得滴血,连脖子都是红的,用手背捂着嘴,后退好几步,含糊道:“你……你……你竟然真的好意思在这么多人面前耍流氓!”
众神已经见怪不怪了,看见的贴心地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没看见的……除了在好好看烟花,就是醉得不省人事了。
而如今,曾经的七神已然逝去五人,再难有昔日的风景。
一起喝酒的人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变得这么少了。温迪坐在风神像的手掌中望着夜空,喃喃自语。
13. 第十三章
这几日息未可以说是真的被迫无所事事,唯一的收获就是认识了更多的人,吃到了更多美食。
最近旅行者和温迪好像都很忙,连酒馆都没有温迪的踪影。
感觉他们正在干一件大事。
他实在嫌弃那几件从梦里带出来的宝物有些笨重,干脆就拿去卖了,买家是个有钱且识货的收藏家。
“你真的要卖?”收藏家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捧着那个玉镶金的茶杯,简直爱不释手。
“都拿给你看了,还能有假?”息未微眯着眼,一脸无语。
“能冒昧的问一下,您为什么会想把它们卖掉吗?”收藏家咽了口唾沫,鼓足勇气问道。
“因为我是个外国人,带着不方便啦。”息未极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原来是因为害怕旅途中这些经世之宝流落失所,蒙上尘埃。
多么高尚的,多么伟大的情怀啊!
息未不知道收藏家如何想通的,反正对方的表情看起来又多了几分敬佩之意,不再多言,出手很阔绰,直接全部买下。
息未可以说得上是赚的盆满钵满。
他正在考虑要不要去铁匠铺老板瓦格纳那里锻造一把兵器,香菱就带着他的爱刀匆匆赶来了。
“小息未,你还活着!”香菱一整个眼泪汪汪,抹了抹眼泪道,“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没事啦香菱姐。”息未给她递一张纸巾,“我这不好好地站在这里嘛。”
香菱要是再不来他都快无聊死了,但与香菱相处总是十分有趣。
而现在他们正在旅店叙旧。
说是叙旧,其实也才几天没见罢了。
息未揉了揉锅巴的耳朵,一脸荡漾,“锅巴还是这么可爱啊!”
他先是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是如何被温迪救了,怎样来的蒙德城,随后就一边与锅巴贴贴,一边听香菱滔滔不绝地讲她遇到的人和事。
除了温迪说过的与清泉镇布洛克比赛细节之外,最令息未注意的还是他们到达清泉镇之前。
“一个穿衣服的火鸟从众多史莱姆口中救下了我跟锅巴!”
嗯,穿衣服的火鸟……穿衣服的火鸟?
息未听过穿靴子的猫,实在没想到还有穿衣服的火鸟。
“当时,我们在晨曦酒庄附近,遇到了超级多的史莱姆!他们绝对是奔着我的新菜来的!”香菱双手挥了挥,比比划划,“大概比这——么多还要多!”
“奔着你的新菜吗?香菱姐做了什么菜?”息未摸着下巴思考道,实在想不明白什么菜会吸引史莱姆。
“因为我采到了一种蘑菇,红红的,白白的,漂亮的!然后就拿来和冰雾花一起炖汤,结果没注意火候,汤烧干了……”说到这里,香菱的语气中颇有些遗憾。
“所以干脆做成了凉拌蘑菇,勾勾果汁和史莱姆粘液混合作拌料。”
无法想象这道菜的卖相会有多奇怪……
但绝对能想象这道菜的味道绝对很奇怪!
“然后我让锅巴尝了尝,结果他直接晕倒了,都不给我一个评价!”香菱抱着手臂,故作生气的模样。
息未必须为可怜的锅巴发声,“他就算不晕倒,也无法给你具体的评价啦!”
香菱双手托着下巴,叹了口气,“但是我实在想马上知道菜怎么样嘛,荒郊野岭,根本找不到人试菜。”
“所以我就自己吃了!”
“味道很奇怪,吃完我就头晕站不住,转眼间我就看见树在倒立走路……随后就跳出来身材很火辣的史莱姆!”香菱随即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这下我就知道这道菜应该成精了。”
所以那根本就是蒙德毒蘑菇吧!
此处槽点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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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比较好。
息未几度欲言又止,最终失去了全部的吐槽力气。
香菱继续道:“我以为我们再也见不到你了……”
“就在这时!”香菱提高了音量,故作神秘,“一个穿衣服的火鸟出现了,三两下就把史莱姆们烤成了史莱姆干!”
“太厉害了,我都不知道史莱姆还能被烤成干,好想跟他学习一下!”
息未不得不把她拉回现实,“你这一定全是幻觉啦……”
“这个啊,”香菱表示接受良好,“是不是幻觉我还是能分清楚的,史莱姆是真的袭击了我们,火鸟先生也真的救了我们哦。”
“所以,我还想留在蒙德一阵子,找找火鸟先生,好好感谢他,”
香菱嘿嘿一笑,吐了吐舌头,“要是能知道怎么烤史莱姆干就更好了。”
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呢,香菱姐。
息未神情茫然了片刻,随后垂头看了眼还活蹦乱跳的锅巴。
真好。
“简直是英雄!我要给他取一个全提瓦特最响亮的名号——暗夜英雄!”
息未:……
反正穿衣服的火鸟找是没找到,倒是搞清楚了为什么那道菜会吸引史莱姆——经过熬煮的掺着冰雾花的蘑菇。
更贴切来说是冰雾花。
总之再然后,有穿衣服的猫,有说人话的猫,有穿衣服说人话的夜鸦,反正就是没有穿衣服的火鸟。
在香菱的全城整活下,[暗夜英雄]的名号倒是开始小范围流传下来,人传人,传到后面暗夜英雄都从鸟变成了人。
日后阴差阳错得到这个他并不想得到的名号的某人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有人想得出这种羞耻感拉满的称号。
再日后得知自己羞耻的名号的由来的迪卢克悔不当初:早知那晚就该先打晕那小姑娘……
14. 第十四章
蒙德城,教堂后厅。
“龙灾解决了?旅行者成为了荣誉骑士?”息未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所以你们这两天是去救特瓦林了吗?”
“嗯哼,简直累死了!”温迪瘫在长椅的靠背上,眼里却带着淡淡的喜悦,“不过我很高兴。”
息未微张着嘴,愣了好一会儿,最后不由自主地弯了弯唇角。
今天与温迪相遇纯属巧合,主要是因为香菱约了芭芭拉和罗莎莉亚试菜。
息未真不知道香菱是怎么认识她们的,可能这就是女孩子之间的友谊?
身为男孩子的息未和温迪被她们三人甩在一边,而她们似乎正在惬意地开着下午茶会。
“还没问呢,你怎么在这里啊?”息未没忍住问了出来。
温迪故作无奈地摆摆手,憋笑道:“其实我只是闲得没事来瞅瞅天空之琴而已,然后就看到你被女孩子们孤立,所以就干脆来陪你聊聊天啦!”
“……有这么好笑吗?”息未一脸无语。
“其实要是是其他人也并不好笑,”温迪见暴露了,也干脆不装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你的表情实在好有趣哈哈哈哈。”
息未生平第一个白眼竟然就这么给了温迪。
温迪咳了几声,理了理衣服,起身,“不如我带你去喝酒吧!”
“我——不——要!”息未抱着手臂,头撇向一边,一字一顿道。
“诶——你不想试试五十年的老陈酿吗?”温迪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好吧,那我就自己去了呦。”
息未闻言耳朵一动。
他也不是嗜酒如命的人,只是喜欢偶尔喝喝果酒,许是有个酒蒙子带着,在蒙德这些日子喝的酒都超过他往前将近二十年的人生喝的了。
他不免也会好奇这传说中珍藏五十年的酒。
“等等,我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儿嘛,”息未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干脆陪你走一趟吧!”
温迪忍不住笑了一会儿,才说:“诶嘿,好啊。”
息未给香菱说了一声就跟着温迪离开了。
……
……
天使的馈赠,地窖。
查尔斯在前面领路,一边说:“五十年的酒品种不同,酒的香醇度也不同,买陈酿的客人口味都十分刁钻,因此为了避免售后问题,一般是会让客人自行挑选。”
“更重要的原因还是五十年陈酿价格十分昂贵,来购买的人又大多十分懂行。”
“地窖有很多防盗暗阁,请务必走我走过的地方。”
温迪和息未乖乖地跟在查尔斯身后,一路上的酒香越来越浓。
息未悄悄地对温迪说:“温迪,你帮你老朋友办什么事儿了,怎么给你这么多?”
“嘿呀,是这样的啦,那老顽固特别宠爱他夫人,”温迪摆了摆手,叹了口气。
继续道:“最近他夫人跑来蒙德了,既怕对方遇到危险,又怕对方吃不好睡不好,也怕对方玩儿得不开心,所以希望我帮忙照顾一下啦。”
“原来如此,那怪不得。”息未了然地点了点头,眼中带了些许敬佩,“温迪竟然认识这般有钱的人?”
温迪看起来颇为纠结,斟酌着开口道:“嗯……他对摩拉其实没有概念啦,但又算是某种意义上可以垄断经济的大资本家?比迪卢克老爷还有钱的那种!但是他喜欢微服私访,出门总忘带摩拉。”
“不像我们,有些的确不喜沾染这些铜臭之气,极个别呃……则是单纯凑不出一摩拉。”说到这里,温迪又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爱听八卦是人类的本质,息未也不例外。
“噗,你们可真有趣~”息未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查尔斯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他全程并未发表过意见。
毕竟干他们这一行的,少听少说多做才是硬道理。
“喵~”就在这时,一声猫叫在狭窄的空间内响起,声音不大但足够吸引人。
查尔斯立刻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那只纯白的猫咪,发现猫已经在酒窖长廊里,并且离他们不远。
怎么会有猫在这里?上面不是有人看着吗?
一定是他们偷懒了!回去就教训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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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态严重,如果它乱跑可能会把暗格全部启动,”查尔斯眉头紧锁,“都是我们的疏忽,客人请站在原地不要走动,我去把它带出去。”
话音刚落,那只白猫就朝他们又走了几步,查尔斯慢慢靠近它,声音放轻地伸出手,“小咪咪,过来过来,叔叔带你去吃好吃的哦。”
此处应该有吐槽。
小猫咪突然像被刺激了一般,躲过查尔斯图谋不轨的手,一个箭步与查尔斯擦身而过。
“阿嚏!别过来!我对猫过敏!阿嚏!”温迪往后退了好几步。
查尔斯一脸惊恐,“别往后退了,那里不能——”
咔哒一声。
地板下陷了一块,三人一猫面面相觑。
“——踩下去。”查尔斯话音刚落,温迪脚下一空,直直地掉了下去。
“温迪!”
息未急忙跑过去,趴在地上,把头探了进去,“温迪!你还好吗?还活着吗?”
温迪坐在墙角,揉了揉被磕到的脑袋,“我没事,这里没有危险,只是一个单纯的小空间啦。”
查尔斯呼出一口气,抹了把汗,“这种防盗暗格只会困住人,不会——”
他不经意间的一撇,就看见暗格对面。的远处小角落里有一只小猫崽。
大猫一看见小猫,耳朵立马就竖了起来。
“等等……”查尔斯心中一阵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大猫加速冲了过去,一跳,踩着息未的脑袋,一蹬,借力越过暗格。
息未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倒立着踩了进去。
“诶?!不是——”
查尔斯心中苦笑,总归两人都进去了才好。
小猫依偎在大猫怀里,大猫舔了舔小猫,随即带着小猫从通风口离开了。
查尔斯立马去上面架了一个小楼梯下来,让他们爬上来。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查尔斯诧异地问温迪,说着支着脑袋朝里面使劲儿看了看。
温迪摇了摇头,神情中带着莫名的恍惚,“真的……人没了。”
15. 第十五章
此时明月高挂,繁星点点。
继香菱揪着温迪衣领要人的悲惨经历后,他坐在西风大教堂顶部,双腿悬在半空中,身旁放了一瓶上好的未开封的蒲公英酒。
温迪坐着唉声叹气,连酒竟然也不喝了。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回头,看向来人。
“诶?大晚上的,璃月的神明怎么散步散到邻国蒙德来了?”温迪装作疑惑不解道。
“他怎么走的?”钟离却直奔主题,夜晚遮掩住了他的神色,唯有攥紧的手能看出他此时其实并没有表面上的冷静。
“在掉下暗格的那一瞬间,就消失了。”温迪的笑容沉了下来,顿了顿,又道:“抱歉,我没看好他。”
钟离奇特的眼眸隐隐有变成竖瞳的趋势,在黑夜中清晰可见,他的语气冰冷如寒天的雪,低声喃喃道:“我真的好想把他锁起来。”
温迪自然听到了,也知道对方是认真的,他悄悄为息未捏了一把汗,反向拉扯道:“要不……干脆你就别等他了?”
钟离缓了缓,叹了口气,良久才道:“即使有磨损的存在,岩石也仍然最不易变质。”
“这样啊,我明白了。”温迪跳了起来,在钟离身旁站稳,提着那瓶酒递给钟离,“算是赔罪礼。”
“倒也不必。”钟离最终还是接过酒,端详片刻后道:“啊,原来是蒲公英酒。”
摩拉克斯年轻时常在外征战,酒是必不可少的外交工具,也是放松心情的一种娱乐方式,只是经历多了,倒是喜好喝茶了。
不过偶尔再喝喝酒其实也不错。
温迪脸上没有开玩笑的神色,认真道:“据我观察,这是[真实]的他,也是[过去]的他,想必你也早就察觉了吧?”
“何止啊,”钟离揉了揉自己太阳穴,“他从来都是[真实]的,而这只不过是[最初]的他罢了。”
“这么说的话,看来嫂子这次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吧?”温迪高兴地跳了起来,在钟离旁边站稳。
钟离抱着手臂,微眯着眼睛,冷硬道:“他不喜欢你叫他[嫂子]。”
“诶嘿~可他也没有真的讨厌哦。”温迪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钟离依旧抱着手臂,不语。
“对了,”温迪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嫂子把你给的东西都给卖了哦。”
“哦?所以你替我打抱不平,把它们都买回来了吗?”钟离嘴唇微微上扬。
“怎么可能?而且我猜你知道了也只会说——”温迪摸着下巴,眼中含有一丝狡黠。
“——随他玩儿。”钟离与温迪异口同声道。
……
……
……
息未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一股粗重的呼吸时不时打在自己的脸上。
唔……掉下暗格……好像就没有意识了。
对了,有没有砸到温迪?
他眼睛还没来得及完全睁开,就猛地坐起来,额头磕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又把他撞回地上。
眼里渗出些许生理盐水,他抬手捂住额头,慢慢坐了起来,“好痛啊……”
然后他的视线内出现了一条浮在半空中的巨大的……岩龙?而他正在被那可怖的竖瞳幽幽地盯着。
息未咽了一口唾沫,视线却忍不住黏在岩龙身上。
这条龙长得很是健硕,身体修长而流畅,鳞片华美发亮,整体呈现暗金色。
那条龙突然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真是无礼。”
“诶?我……我……”息未闻言,立刻意识到对方说的是什么后,随即移开视线,脸上顿时开始发烫,“对不起对不起!”
息未注意到这个声音很熟悉,但却一时间想不起来。
明明感觉就快接近到答案了,但就差一点。
这种感觉简直让人抓狂。
他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发现竟然全是岩造物,他们所待的空间完全被其包裹,能活动的空间并不大。
“呃……龙先生?”他想了一个自认为比较恰当的称呼,“请问这里是哪里?我是怎么到这里的?”
岩龙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对方纠结的小表情,微眯着眼,动了动身体,看起来就好像在伸懒腰,“这里是孕育我的地方,而你……”
“——则是直接砸在我头上。”
息未瞪大了眼睛,一脸懵。
孕育龙先生的地方……那岂不是他闯进了别人的老家?
“其实我也很好奇你是怎么进来的,明明我都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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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岩龙继续说道,眼中不由得带上了对息未的审视,“而且你身上……很奇怪。”
说着便灵活地围着息未绕了一圈,息未猝不及防地被圈了起来。
岩龙不动声色地嗅了嗅他的气息,“虽然很不想说……”
“但你从里到外都有我的标记……”
“——你的确是我的所有物。”
息未闻言,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道:“什……什么?”
所有物什么的……简直就像在开玩笑一样。
“我还在星海之中就已诞生意识,见证过月之三女神的陨落,记得我周围的一切生灵,”岩龙自顾自地说着,便放开了息未,随即与之拉开了一定距离。
“唯独你,并未在我的记忆中留下一丝半点痕迹。”
息未心中突起一阵莫名的刺痛,他压下这令人摸不着头脑的感觉,点了点头,赞同道:“龙先生您说的对,不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顿了顿,突然反应过来,“不对!果然还是应该搞清楚我为什么是你的所有物才更重要吧!”
“你别想哄骗我。”岩龙闻言,本来半阖着的眼睛骤然睁开,金色的竖瞳直勾勾地凝视着息未,“你当真不知道你身上有什么印记?”
印记……?
“你说的是岩印?!可那是……”息未兀地说不出话来。
岩龙轻轻地笑着,祥云尾巴绕到他身后轻轻点了点他的背,“那只是外,而内……”
“则是更深层的东西。”岩龙没有继续说下文。
息未的脑子混乱了好一会儿,他才怀着忐忑的心,小心翼翼地问道:“龙先生能不能告诉我……您的名字?”
只要知道名字,他就能触到真相的一角。
岩龙似乎再次打量了他一番,好像就要透过皮肉看见内里,声音略带不悦,“不先报出自己的名字,还想要知道[神]的名字?”
“果真是无礼狂妄之徒。”
好好好,好不容易有点忐忑的心一下子就给息未整没了,甚至还有点无语。
不过对方一说到[神],息未心中的答案就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息未:我亲爱的龙先生,您怕是没见过真正的无礼狂妄吧。
16. 第十六章
“我是枫原息未,你叫可以叫我阿未。”息未怀着微妙的心情自我介绍,“当然你想叫其他的也可以的。”
“不必这般麻烦,阿未就阿未。”岩龙似乎懒得想那些奇怪的称呼。
“那……这下可以告诉我您的名字了吧?”息未紧张地攥紧了衣服,见岩龙终于点了点头,他才稍微松了口气。
“我是岩之魔神,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摩拉!!!
息未一听见那个名字就直接一个土下座。
“岩王爷啊!我就知道是您!突然感觉您做什么都好亲切啊呜呜呜……”
息未已经确信自己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岩王爷还未出世的时代。
……那得是多久远啊!
此时璃月还未出现,魔神与魔物遍地,人们为了生存形成部落,成功得到神明的庇护的部落生活较为安定,无神明的部族则面临着生存难题,不断地迁徙。
“你果然认识我?所以你到底来自哪里?”岩龙微眯着眼。
息未跪坐在地上,踌躇着不知怎样该回答,“呃……”
说认识吧……也不太对,他毕竟与岩王爷连子民关系都算不上,又从未见过祂本人,怎么能说是认识呢?
说不认识吧……他又的确知道对方一些事,不算完全的不认识。
而且,到底可不可以说出自己来自几千年后的未来?
“你在想如何糊弄我吗?”岩龙话语中带着浓浓的警告。
“认……认识吧应该……”息未咽了口唾沫,选择性地只回答前一个问题。
“哦?”岩龙颇为怀疑地看着他。
息未可怜兮兮地眨了眨眼睛,双手合十道:“不管认不认识,你都不能不要我!不然我一个人在这个时代活不过一刻钟的!”
岩龙不对他的话做评价,只说:“出去了再说。”
“我的[权能]是岩,”岩龙的语气非常不爽,金色的竖瞳扫过周围的岩造物,“这些东西都是在我沉睡时力量逸出而形成的。”
“力量虽然只逸出了很微小的一部分,但难以突破,这便足以保护沉睡的我,也足以困住苏醒的我。”
“你……难道已经被困了很久了?”息未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完全无法想象他一个人待了这么久。
难怪他说自己记得周围的一切生灵,看来是真的很无聊吧?
“不过区区百年而已,但这恰恰给我提供了成长的时间。”岩龙说得很无所谓,倒是真觉得两百年的时间很短。
“正常来说,再过二十年我的力量就足以轻松突破这些权能造物了。”
息未本来还觉得他在这里待了百年还有点可怜,一听到还要二十年,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待在这里二十年?!我待在这里一天都会饿死的!那我宁愿出去活一分钟!”
“饿死?”岩龙似乎很困惑,绕着他飞了一圈,道:“你已是半神之躯,不食人间之物又岂会饿死?”
息未大脑宕机了。
什……什么半神?!
不会吧,这种玩笑开不得啊!
“可是……我会饿诶?”息未一脸呆滞地问。
“潜意识里认为自己是人,那么你就跟人一般无二。”
“原来如此,等等……不对!让我理理,信息量太大了!”息未举手投降,陷入了沉思。
岩龙也不再说话,观察对方认真思考的小表情。
【这种程度恐怕只有岩王爷才能做到。】
【你的灵魂通过某些特殊的手段,已经能够与岩石相提并论了。】
【你现在已经超脱人类的范畴,在其之上了】
【据说岩王帝君曾经有一个爱人,与帝君年少相识,最后还与之签订了……】
半神,灵魂,爱人,失忆……
“婚婚……婚契?!”息未手一阵颤抖,一脸吃惊地抬眼看向岩龙。
“……”岩龙沉默,没有否认。
“和和和……您?!”息未擦了擦额上的薄汗。
“……”岩龙继续沉默。
息未两眼一黑,直接晕倒了。
上次掉进地下洞穴,以及这次掉进暗格就回到过去的情况,就可以推测出那时的猜测没有错,他的确是穿了,然后回去的时候不仅失去了这段记忆,还失了身心。
明明钟离先生在一开始就说了这个印记大概只有岩王爷才能做到,明明有那么多线索都指向那唯一一个答案。
罢了,他只是不愿相信而已。
他宁愿相信那个人只是比较厉害,也从未相信过那个人真的是岩王爷啊。
现在已经无法逃避了,不愿相信也得相信。
“你果然来自未来吧?”
“但是你好像对此事并不知情,是失忆了吗?”
“你不用在意这个契约,”岩龙凑了上去,祥云尾巴有意无意地戳了戳他的脑袋,“虽然你很无礼狂妄,但我也并不想用这个束缚你的自由。”
息未兀地睁开眼睛,用亮晶晶的眸子看着上方的岩龙,吸了吸鼻子,“请问我,现在已经活了多久了?”
“少说千年以上了。”
难怪上次见哥哥就感觉很久很久没有见了!这下哥哥要变弟弟啦!
息未花了好一会儿才接受了常人不能接受的众多事实,只是一直垂着脑袋坐着,没有说话。
这个接受速度也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其实主要是想着以后可以骑着这么威武霸气的龙到处飞,感觉很厉害!
“或许可以解除契约。”岩龙见他久久沉默,以为他受到的打击太大了。
“嗯?”息未困惑地抬头看向岩龙,随后坚定的摇了摇头,“不行,失忆的我没资格替没失忆的我做选择,你也是一样的。”
“所以,失忆的我想跟现在的你做朋友,可以吗?”息未伸出一只手。
“……”岩龙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你的回答,有趣。”
“你说的很对,现在的我的确不是未来的我。”说着,他凑近了一些,把下巴轻轻放在对方的手掌上。
息未第一次这么近对距离看着对方,目光忍不住往对方修长华美的脊背上看了看,明明没有其他人,他还是放轻声音,“可不可以马奇在你身上?”
岩龙微眯着眼,“你想干什么?”
“我想上天!”息未眼中透着跃跃欲试。
“不行。”岩龙直接拒绝了他。
“为什么啊?”息未可怜地瘪了瘪嘴,“都是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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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
岩龙又与他拉开了一点距离,“因为我不喜欢。”
“这样啊……那好吧!”息未叹了口气。
一定是他们关系还不够好,总有一天自己会骑到的!
“对了,这些岩印是未来的你弄的吧?”息未把手腕处的岩印亮出来给他看,“到底怎么弄的?除了标记外还有什么用吗?之前有种奇怪的感觉……”
岩龙轻飘飘地看了一眼息未的手腕,便移开了视线。
是个很美妙的位置……
“没有什么危害,是岩元素过剩形成的,只要不再注入岩元素力,就不会有你所说的奇怪感觉。”岩龙换了个角度回答。
息未了然地点了点头,一边把衣袖放下来,一边又道:“我们难道真的要等二十年才能出去?”
“不,你在的话马上就可以出去了。”岩龙看了看周围的岩造物,又看了看不解的息未。
“我吗?”息未指了指自己。
“你体内有很强的力量,不多但也不少,而且与我同源。”岩龙灵活地靠近了息未,“只需借我一点即可。”
“我需要怎么做?”
“嗯……把手放我头上。”
息未照做,而对方的龙角就在他的手边,看着对方
也不知道龙角摸起来是什么手感……好好奇。
“不要乱动。”岩龙抬眼盯了他好几秒。
“好!”息未几乎是立刻答道,总算老实了下来。
随后,息未感觉身上开始发热,热流在身体里游荡,最终通过与岩龙接触的手掌流出去。
“唔……有点难受。”息未嘟哝道。
“毕竟是已经是你的东西了,突然分离自然会难受,再忍忍便好。”
“嗯,我会努力的!”他咬了咬牙。
岩龙笑了笑,“真是乖孩子。”
最后,息未脱力晕了过去,好在岩龙早就看好时机用尾巴卷起他,好好放在一边躺着。
“现在,是时候出去了。”岩龙眼神凌厉地看着周围陪伴了他多年的岩造物。
……
……
……
“钟离先生?”息未轻轻地出声喊了一声。
钟离在说书人田铁嘴这里听说书,闻言便回头一看,与往日一般的音容笑貌,“是阿未啊,近日可好?”
息未摇了摇头,嘴角拉得直直的,“我就是感觉好久没见到你了……”
钟离似是疑惑,喝了一口茶后才道:“你原是想我了吗?”
“原来……我是想你了吗?”息未豁然开朗。
“难怪你会出现在我的梦里,这还是第一次。”息未的心情又骤然降了下来。
话音刚落,不管是钟离,还是周围的人流和房屋,一下子就全部扭曲了,直至回到虚无。
……
……
……
息未背靠大树,慢慢睁开了迷蒙的粉眸,对面一个穿着白袍的青年,屈着一条腿,一只手臂搭在上面,正懒懒散散地坐着,熟悉的奇特眼眸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息未眨了眨眼睛,那人的面容逐渐清晰了起来。
“钟钟钟……钟离先生?”
啊,原来还在做梦。
17. 第十七章
装死,在某些情况是绝佳的应对方式。
但装睡,百分之九十九的情况都会被发现,尤其是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装睡。
息未紧闭双眼,心中默念。
快醒来啊枫原息未!你怎么能把钟离先生的脸安在摩拉克斯的脸上,再怎么说摩拉克斯也不是人啊!
摩拉克斯已经来到他身前单膝跪着,一手托着下巴,似乎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
“你不敢看我?”
怎么可能!
息未猛地一睁眼,紧接着就和对方的目光撞上,好几秒后,息未装作若无其事地把眼睛闭上了。
下一瞬,带着布料触感的手指直接捏上了息未的鼻子。
“唔啊呼吸不了了!”息未恨恨地睁开眼,看了摩拉克斯好一会儿,随后又揉了揉眼睛,再定定地对着对方脸上的细节看了好一会儿。
好像不算幻觉,也好像不是梦……
“眼见也不一定为实!”说罢,息未就扑了上去,想把对方扑倒在地。
想法太美好,现实太残酷。
摩拉克斯不仅稳稳地接住了他,甚至几乎纹丝未动,只是略微惊讶,条件反射地捏住了对方放在自己肩上使力的手腕,在听到对方的呼痛后又松开了手。
息未见推倒失败后,自己卡在对方□□,索性就直接撑着对方的肩拉开自己与对方上半身的距离,跪在地上,腰板撑得笔直,让自己看起来可以与摩拉克斯平视,随后双手捧住摩拉克斯平静但略带疑惑的脸。
“嗯?”摩拉克斯发出一声询问的鼻音。
“我的朋友,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息未的手指轻抚了一下对方眼角的红色,然后又报复性地捏了一下他的鼻子。
脸上柔软的触感,都是真的诶,的确不是在做梦。
“不好看吗?”摩拉克斯盯着息未的眼睛问道。
“怎么可能不好看!非常好看好不好!不许说不好看!”息未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了对方的脑袋,随后嘿嘿一笑,“我还以为你不能变成人形呢。”
“龙形有助于我控制岩元素,为何要化成人形?”摩拉克斯回答道,一只手轻轻握住对方的手腕,用手指在对方露出的肌肤上轻点了几下,面上却并不起波澜。
“果然无礼狂妄。”
息未就此突然意识到自己实在太过逾矩,立刻松开双手,心虚道:啦“抱歉啦,这下我也不得不承认了。”
说罢,息未便起身一边与摩拉克斯拉开距离,直接盘腿坐在他的对面,缓解尴尬般转移话题道:“不瞒你说,我刚刚总觉得自己在做梦,其实是因为你长得跟我一个……故人很像,简直超像的!”
随即又摆摆手,颇为自豪地拍了拍胸膛说:“不过你们的性格很不一样,我能分清楚你们的!”
“啊啊,这样啊……”摩拉克斯抱着手臂,头发随意地散落在额前,仿佛提问也随意极了,“那你是如何单凭性格就确定那一定不是我呢?”
诶……?!他好像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息未闻言一怔,皱着眉思考片刻,十分坚定地摇了摇头,“这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钟离先生那么温柔博学,对我那么好,才不是会骂我无礼狂妄之徒的人!”
说着还自以为很隐蔽地撇了一眼摩拉克斯。
“说你无礼狂妄的确是我的不是。”摩拉克斯唇瓣微微含笑,还挺认真地点了点头,“现在才发现你不仅无礼狂妄,还有点聪明过头了。”
“真的吗?!是的吧!”息未嘴角的笑藏都藏不住,摸了摸后脑勺,“算你还是说了句夸我的话……”
摩拉克斯站起身,轻轻拍了拍对方粉色的小脑袋,“走了。”
说罢便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息未这才有时间好好观察对方的身影。
一看做工就很复杂的白色长袍,很凸现身材,连手臂都包裹在这紧身的衣料下。
下方则是搭配了一条宽松的黑色长裤,在脚踝处收紧,光着脚似乎也不会把脚弄脏,衣服上都布有金色的纹路,手臂上更是明显。
白色兜帽后散落的头发很长,几乎长到小腿处,发尾跟钟离先生一样是金色。
金色的发尾意外感觉也很适合他?
在回过神来却是因为摩拉克斯正微眯着眼地盯着他,道:“别发愣了。”
“哦……哦!”息未一边小跑着跟了上去,一边问道:“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啊?”
摩拉克斯抱着手臂,抬头望向天空中的蓝天白云,“去探索这个大陆,”
“然后,成长。”
那……那不就是没什么事儿吗?!
就这样,他们开始了流浪生活。
虽说息未知道自己的灵魂已经“卖”给“恶魔”了,有了无尽的寿命,但是他依然会忍不住找吃的。
息未费尽力气爬上远古的日落果树摘日落果,还没够到那个最大最红的日落果,就被人截胡了。
“你会飞?!”他一脸震惊地指着面前浮在半空的摩拉克斯。
“我会飞有什么超乎你想象的吗?”摩拉克斯把那颗日落果抛给他后,抱着手臂看着他。
“不……没有,只能说合情合理。”息未拿衣服简单擦了擦日落果表面后,就这么坐在树上直接啃了起来,脸颊吃得鼓鼓的,一边道:“只怪我一不小心就太把你当人了。”
摩拉克斯看着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有些入神,便没有说话。
见摩拉克斯一直没有说话,息未慢半拍地抬眼看向他,发现对方在看自己,他又垂下眸子看日落果。
难道自己吃得太难看了?主要是真的很饿诶……
再抬眼看,对方已经站在树下了。
嗯……嗯?!骑龙的好机会!
息未再来两口,快速啃完,把核一扔,“摩拉克斯!你有空接我一下!”
摩拉克斯无奈扶额。
息未心里默数三二一就准备直接跳下来。
脚都迈出去了又被揪着后衣领给拽回树上坐着。
息未一脸幽怨,敢怒不敢言,“你!想干什么啊?”
对方并不理他,扯着他后衣领不知在看什么。
“你在看什——”息未的话戛然而止,他灵光一闪,突然意识到对方在看什么后,骤然红了耳廓,一边扯前领,企图从摩拉克斯手里抢回自己的衣服,一边小声地说,“能不能放开我,让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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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息未的身体僵住了。
对方在轻触他后颈的岩印,没有多少温度,但视线却很炙热。
“我原就知你身上岩元素很重,但没想到这里也有。”
“那么,还有什么地方有呢?”
虽然息未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但声音非常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但他对危险的直觉让他不由自主地紧闭着双眼,说不出话来,不知为何逐渐开始缺氧,心跳一下一下的加快。
“你在干什么?憋死自己?我只是看看你的岩印,又没欺负你,更没让你别呼吸。”摩拉克斯话语中似乎很无奈,说着便放开了对方的后领,绕到他身前。
息未如释重负地大口呼吸起来。
突然感觉自己好丢人!竟然被吓成这样……虽然自己一时脑抽,为了骑龙,自认为很体面地拒绝了解除契约,可现在突然意识到自己没被这坏龙玩儿死,还有力气失忆再回家,可真是奇迹。
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这个朋友现在退货还来得及吗?
算了……不管未来怎样,他们现在都是朋友!有什么不能原谅的!
息未板着小脸,气愤地斜了摩拉克斯一眼,“我还想问你在干什么呢,我的朋友?”
“只是好奇罢了。”摩拉克斯无辜地看着他。
息未一脸怀疑,但看了半天也没从对方脸上看出破绽。
最后还是摩拉克斯抱他下来的。
很快,息未便把此事抛之脑后。
加上摩拉克斯用神力给他制了一件很符合现在穿衣风格的宽松白袍,不仅不会弄脏,更重要的是一般的攻击都不会把它弄坏!
这意味着一穿上防御力就直接上涨了不知多少啊!
息未感动得不行,更是把蛐蛐对方的事儿全忘了。
摩拉克斯成长得极快,就跟他的岩枪一般锋利,简直就像一个——杀戮机器。
难怪后世称摩拉克斯为武神。息未感慨。
他们经常遇到魔兽,息未很有自知之明的躲在一边观战,这时对方身上杀伐果断的气质显露得淋漓尽致,他才有种对方其实一点儿都不好说话的感觉。
息未从未见过这些魔兽,连未来随处可见的丘丘人都不存在,大陆上人烟稀少,只有在固定的地方能看到聚集在一起的人类,植物也比未来更多,也许是人类还未建立城邦的缘故吧。
时不时还有其他魔神招惹他们,这时摩拉克斯会毫不犹豫地教训那个不知名的魔神,如果那个魔神有骨气一点不逃跑的话,就会直接成为摩拉克斯岩枪下的亡魂。
息未一开始还有些担心摩拉克斯,后来才发现自己根本就白担心了,反而还被魔神死后的怨念吓了一大跳,一连几天都睡不好。
此后摩拉克斯就很少屠戮魔神了,大多时候都是赶跑对方。
但总有不怕死的,赶都赶不走,息未这时则会乖乖地捂住耳朵闭紧双眼,不给摩拉克斯添麻烦。
即使发现摩拉克斯其实杀魔神不眨眼,他还是想骑着对方上天。
之前被拒绝之后就不敢再提,可他并没有放弃,一直在找机会。
这大概就是执念吧。
18. 第十八章
时间似乎就这么在不知不觉中变快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息未不仅还未骑到龙,甚至头发都长长了一小截。
虽然没有下雪,可气温也降了下来,不过好在神力制成的衣服似乎也很防寒。
“摩拉克斯,那里有一个聚落!”息未戴着兜帽,站在山顶上吹着风,指着对面那座山的山脚下正在忙碌的一群人。
这么久了,总算在这无神之地看到了人类的聚落。
摩拉克斯抱着手臂,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看起来并无多大反应。
息未认为这些日子与摩拉克斯已经很熟了,也习惯了他时不时对世上大部分的东西表现出的冷淡。
他扯了扯摩拉克斯的衣袍,侧仰着头看向对方,粉色的眸子生光,疑惑道:“诶?不是说……神天生爱人吗?”
下一秒他就被一只大手盖住了眼睛及上半张脸。
“谁告诉你的?”
息未毫不费力地抬起盖住眼睛的手,对方的手顺势捻了捻他的粉色的柔软发丝。
“[说书人]那里听来的哦。”
摩拉克斯顿了顿,皱眉道:“[说书人]?那是何物?”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息未一脸得意地给他解释道,“这是未来人们的一种职业,只是说的故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摩拉克斯几乎从来不问息未关于未来的事,息未也不会自讨没趣,万一不小心说了什么,改变了某个历史重大节点怎么办!
不过他是稻妻人,璃月历史他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了解,想改变也不知道怎么改变啊。
“我并不能否认你口中的[说书人]所说之理,的确有魔神庇护着人类,”摩拉克斯定定地看着远处劳作的人们,缓缓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而我虽心生怜悯,但有一些事情仍未想清楚,似乎有点……迷茫。”
息未一愣,随后垂着脑袋思考道,“唔原来是这样啊,我想想……”
迷茫……并不适合出现在摩拉克斯身上啊。
“那就……来打个赌吧!我亲爱的摩拉克斯?”他突然抬起头,手攀上对方富有力量感的手臂,笑意都快从眼底溢了出来。
“有意思。”摩拉克斯抱着手臂盯着他,挑眉道:“你想跟我赌什么?”
“赌这次能出现让你动容的理由。”息未也看着对方的眼睛,笑着道。
摩拉克斯闻言一怔,“怎么个赌法?”
息未深呼吸一口气,道:“让我与他们相处,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帮我。”
摩拉克斯没有回答他,不悦地皱着眉,思考片刻才道:“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息未生怕他反悔一般。
摩拉克斯微微俯身,嘴唇贴近息未的耳边,悄声道:“叫我的名字,我会出手。”
“毕竟我一无所有,只有你一个朋友。”
朋友……朋友!他第一次承认诶!好开心!
摩拉克斯把他当朋友!很好,这样保持下去!
他的心脏顿时漏掉一拍,微红着脸咳嗽几声,捂住耳朵,点头如捣蒜,“知道啦,我知道啦!不用说了!”
“那么输赢又如何?”摩拉克斯直起身子,抱着手臂笑道。
息未摸着下巴,片刻后才道:“我输了就下次再赌,我赢了以后就不赌了。”
其实就是他心中也没底,怂怂地不敢赌太大。
“……”摩拉克斯沉默的视线引起了息未的自我审视。
啊这,好像听起来的确有种吃霸王餐的感觉……
“那好吧,我退一步好了,”息未一副好说话的模样,摆摆手道:“我输了就下次再赌,我赢了就给你做好吃的。”
所谓的好吃的,味道其实不怎么样,倒是和香菱半夜一起炸过几次厨房。
“……你还真是耍赖。”摩拉克斯蓦地被逗笑了,无奈扶额,“不过我会认真看待这个赌约。”
“当然,也很期待。”
息未想混进这个聚落还是很容易的,毕竟一个聚落强大与否首先就是看青年和孩子的人数,虽说免不了一番盘问,但他早就想好了说词。
息未找到族长请求收留自己。
他声泪俱下地说道:“我叫息未,来自北方遥远的聚落,因魔物袭击村庄,父母双亡,哥哥失踪,我一路……流亡至此!”
族长是个满嘴胡渣的中年男人,眉眼间有些许疲惫,听见他的请求时,眼神古怪地看了他好一会儿。
息未心中有点紧张,难道自己的衣服看起来与他们兽皮衣服的割裂感实在太重了?
他连忙自证清白,眼神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双手合十道:“族长大人,我真的没有恶意,只求有个安身之地。”
族长摇了摇头,“倒不是说你有恶意,只是我们并不像有些部族有神明庇护,经常受到魔狼的袭击。”
“你加入我们,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息未一愣,随即回过神来一拍胸脯,“即使是这样,我也愿意加入,相信我们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抵御魔兽的!”
“没有庇护,我们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息未闻言,笑容略微淡了下去。
“算了,总之,”族长见他颇为语气坚定,也不再说什么拒绝的话,“欢迎你,我是景一,待会儿我会让我的妻子明安带你熟悉一下聚落。”
息未很积极地点了点头。
景一对不远处一边修补栅栏,一边偷偷瞅着这边情况的一群人招了招手,一个较为高大女人放下手中的木板后便快步走了过来。
“明安,这是息未,从此以后我们就要一起生活了。”景一对女人说。
明安神情恍惚,肿着眼睛,淡淡地点了下头,声音有点嘶哑,“息未小兄弟,请跟我来。”
息未与明安并排走着,聚落内部的光景一一呈现在息未的眼前,“明安夫人,部落的气氛好像很冷清?”
明安表情麻木地摇了摇头,刚想开口又被噎住,强忍着泪道:“那是因为……前些日子魔狼才来袭击过我们,很多人都受伤了,而我的……儿子被那些畜牲……”
“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神明什么时候才会注视我们啊……”
“夫人……”息未垂着眸子,攥紧了藏着宽大袍袖下的手,“我很抱歉。”
明安双目赤红,打起精神擦了擦眼泪,扯出一个笑,“我才该说抱歉……咱们继续走吧。”
路过一些草棚,不少受伤严重的青年人躺在里面,一些半大的姑娘在给他们敷绿绿黑黑的草药。
另一些能活动的青年则在外面练武,训练他们的是一个威严的独臂老爷爷。
息未仔细观察那些武器种类,有弓箭,也有刀枪剑。
但也许矿石比较难采集,这些武器的品质看上去很一般。
明安指了指那个老爷爷,“那是我爷爷,前代族长,年轻时骁勇善战,被魔兽咬断了一条胳膊,但却奇迹般活了下来,如今老了还要担上训练族人的重任。”
“明爷爷好厉害!”息未看向老爷爷的眼神多了好几分敬佩,随后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笑着对明安说:“对了,明安夫人,我从小就跟刀剑打交道,可以帮忙哦!”
“真的吗?!”明安擦拭掉眼角又渗出的泪,“那太好了,我一直很担心爷爷……”
厨地不大,做饭的有两个妇女,打下手的倒是不少,但全是五六岁左右的小孩子。
吃的不算好,都是些野生的蔬菜和水果,以及并不多的野味。
明安说:“族人们能安全打猎的地方实在太少,能得到这些野味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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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容易了。”
息未第一次这么具象化地意识到摩拉克斯有多厉害,他们想去哪里都去哪里,一路畅通,简直用横行霸道来形容都不为过。
只是后来遇到的魔神与魔兽渐渐地少了起来。
也许摩拉克斯已经凶名在外了?息未悻悻地想道。
一个可爱的小男孩凑了过来,抱住明安的腿,仰着小脸,问道:“安姨,这个好看的哥哥是谁啊?”
明安慈爱地轻抚小男孩的脑袋,蹲下身轻声细语道:“这是息未哥哥,以后他会跟我们住在一起。”
“那来跟我住吧!来跟我住吧!反正阿羽一个人住,住得下的!真的住得下”小男孩说着有点着急。
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住?息未不由得困惑起来。
明安招呼阿羽去帮忙,待会儿再说 。
明安面露不忍,“阿羽那孩子的父母也是死与魔兽之手,他从那时起就是一个人,虽然平时笑嘻嘻的,但那孩子肯定很孤独。”
“息未能不能和阿羽一起住?”
“我非常愿意!”息未没有犹豫地点头同意,摸着后脑勺笑着道:“我父母走得也很早,不过好歹我还有哥哥啦。”
“都是可怜的孩子……”明安叹了口气。
傍晚篝火点了起来,大家围在一起吃晚饭,族长给大家介绍了息未。
人们对息未的到来没有想象中的热情,不过这样正好,息未也怕他们太过热情。
阿羽得知息未愿意与他住在一起后,高兴得把自己珍藏的小飞虫玩具都送给了息未。
息未小心翼翼捧起小飞虫,与阿羽在角落里说着悄悄话:“真的送给我?”
阿羽虽然很舍不得,但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可是息未哥哥孤家寡人一个,什么东西都没有,没法回礼啊。”息未一副很苦恼的样子,说着把小飞虫塞回阿羽手里,
“这对你很重要吧,先保管在你这里,等息未哥哥找到可以回礼的东西后,再交换吧!”
“可是……”阿羽很是犹豫。
“就这样说定啦!”息未说完便喝了一口热汤,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暖和哦。”
也不知道摩拉克斯怎么样了,相处久了突然分开还怪不习惯的。
阿羽终于收回了小飞虫,他抱着膝坐在息未旁边,沉默片刻后突然说道:“息未哥哥,我会像爸爸妈妈一样死在魔兽的利齿下吗?”
息未闻言先是震惊,后沉下心来回道:“也许会吧。”
阿羽一怔,随后露出一个微笑,“息未哥哥真不一样,从来没有人对一个五岁小孩说过这种回答。”
息未心头一跳,惊异地偷偷看了一眼阿羽,发现阿羽的表情也太……平静了。
这个年代的孩子经历了太多,有些过于早熟了。
下一秒,阿羽的眼睛却兀地湿润了,“可是我……很害怕。”
果然还是小孩子嘛。
“没事的,息未哥哥说不定也会死,咱们可以做个伴儿!”息未学着哥哥的模样摸了摸阿羽的头。
丝毫会没有教坏小孩子的自觉的息未又接着说:“而且死亡也没那么可怕,世间那么多生命,少自己一个又不少,眼睛一闭,什么事都可以不管了,你说对吧?”
阿羽的确有被安慰到,抹了抹眼泪,认真地点了点头,“嗯!死亡原来也不过如此啊!”
慢半拍察觉到不对劲的息未一顿,表情扭曲了一下,“不!死亡还是很可怕的!会吃不到好吃的,会见不到好朋友!千万不要去干傻事啊!”
“嗯……那确实也挺可怕的。”好在阿羽最终还是认同道,“我不会去做息未哥哥说的傻事的啦。”
息未暗自松了口气。
这时,巡逻的人跑进了内营,“魔狼们又来了!”
19. 第十九章
魔狼们又来了。
只一句话便可让平静的湖面沸腾起来。
“快!十岁以下的孩子都跟着明爷爷躲起来,其他人带上自家的存肉和武器跟我来!”景一憋红了脖子喊道。
慌忙的氛围让息未也不由得皱起眉严肃起来,轻轻地推着阿羽,“阿羽快跟上明爷爷吧,快去!”
阿羽捏着息未的衣角不松手,“那息未哥哥呢?”
“有能力的人就要担起责任,息未哥哥要去帮大家。”息未摸了摸他的脑袋,“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阿羽最终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地跑向大部队。
他的爸爸妈妈也是这样说自己会没事,但是却再也没回来过。
息未见阿羽跟着明爷爷离开后,也顾不上再多看一眼,提起一把单手剑就直接赶往交战现场,见到的却是魔狼撕啃兽肉的场景。
所有人都蓄势待发,但都未动手。
息未在明安身边站好,摆出战斗的姿态,虽心有疑问,但他也知道现在绝不是询问的好时机。
下一瞬,魔狼们吃兽肉的动作慢了下来,直至停住,抬起头来用紫绿的眼睛盯着他们。
或者说——盯住息未。
明安咬着牙,极力遏制住身体的颤抖。
息未则是整个人都被吓愣住了,有种一个人被一群流口水的狼包围住的感觉,它们随时都会扑上来将他分食殆尽。
恍惚间自己就好像已经被咬断脖颈了一般,直面这种食欲令他恐惧。
魔狼们不一会儿就丢下还未吃完的兽肉,扬长而去。
息未这才开始捂住喉咙大口呼吸起来,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屏息了好久。
有一个十六七岁的活泼少年抹了抹汗,轻呼一口气,“感觉这次魔狼王心情好像很好?第一次感觉到没有那么大的压迫感啊。”
景一严肃地看了他一眼,“还是不可懈怠。”
“是!族长!”
明安率先注意到息未的异常,“你怎么了,脸色好差。”
息未闭着眼睛摇了摇头,“我没事的,明安夫人。”
算了,应该是错觉,自己就是被摩拉克斯保护得太好了。
直接叫摩拉克斯的名字认输什么的……太丢人了。
大家很快便解散了,息未这才有机会坐下来问明安一些问题。
提起魔狼,明安的眼里满是恨意,“魔狼并不是真正的魔狼,而是魔狼王分身,根本杀不死,唯有吃饱了或者打尽兴了才会离开。”
很明显是有了灵智的魔兽,恐怕……很厉害。
息未继续问道:“如果这些兽肉不足以满足魔狼王呢?”
“那么,它就要攻击人类,不少人就……有人在它们口中……丧命。”明安说着便忍不住哽咽起来。
息未静默了好一会儿,看着渐渐平复下来的明安,“那你们没有想过去杀掉那个魔狼王吗?”
“有啊,”明安调整好情绪,尽量轻松地说出自己心底最悲痛的事,“我的父亲曾带着人前去围剿那个畜生,虽然就寥寥几人,但个个都是族中年轻翘楚。”
“但却无一人生还,其中就有阿羽的爸爸妈妈。”
息未想到年幼的阿羽,心中不忍,又问:“那为什么不举族迁徙离开这里呢?”
“能迁去哪里呢?”明安苦笑道:“且不说整个大陆魔兽肆虐,而且那么多伤员和孩子,根本撑不住迁徙路上的种种危险……”
“那便只能,这般继续下去。”
息未心事重重地走出族长夫妻的住所,回阿羽居住的地方。
现在已然进入深夜,聚落内大部分人已经回家入睡了,只留一些人在收拾营地。
越了解便越难以坐视不管,但他深知摩拉克斯有他自己的原则,若是自己放弃赌约,请求他除去魔狼王,他是不会拒绝的。
但息未的直觉告诉他只要这么做了,摩拉克斯就会失望,非常失望。
他不想,不想这样。
他其实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摩拉克斯动容,只是抱着不做便什么都不会改变的心态去试着做一做罢了。
也许即使没有他,摩拉克斯在某一天的某一瞬间也会豁然开朗。
可他就是做不到知道对方的迷茫却无动于衷。
而现在怎样赢得赌约也不得不放一放,重要的而是帮助这个聚落尽可能地让数量更多的生命活下来。
阿羽坐在外面,一见到息未就立刻跑了过去,“息未哥哥,你回来啦。”
“我没事,阿羽别担心。”息未捏了捏对方肉嘟嘟的脸颊,“进屋吧。”
阿羽把房子收拾得很干净,但或多或少有点冷清。
息未与阿羽躺在一张床上,他正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阿羽从小失去父母,对他人的情绪很敏感,“息未哥哥心情不好吗?”
息未顿了顿,没睁眼睛,直接承认道:“有点吧,不过我这人从不会让自己陷进情绪里,不去想就没事的。”
“嗯,那就好。”说着阿羽就打了呵欠。
“快睡吧。”息未说着说着,也有点困了,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他睡觉很老实,睡着了就一动不动,又加上他的长相本来就很令人心生好感,所以看起来就特别乖巧。
但今夜,不知有多少人心怀心事,有多少人未能入眠。
接下来两天,魔狼们都没再来过。
息未帮助明爷爷训练族人,打磨兵器,虽然有点累,但他却感觉很有成就感。
他没想到明爷爷平时看起来那么严肃,背地里却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小老头。
“孩子啊,擦擦汗。”明爷爷递给他一个干净的手巾,像对小辈那样关心道:“累了吧,快坐下歇歇。”
息未坐在明爷爷旁边的小椅子上,“我不累,相反还越干越有劲呢!”
明爷爷乐呵呵地给他倒了一杯水,“孩子啊,我看你出剑或出刀很是有一套固定的方式呢。”
“嘿嘿,其实是试刀法,也不算那么固定啦。”息未一口将那杯水闷了下去,“我哥哥其实学得更好!”
明爷爷闻言,唏嘘不已,安慰道:“相信你会早日找到你哥哥的。”
息未一愣,差点忘了是自己说的哥哥失踪,他回过神来,重重地点了点头,“嗯!我也相信!”
说着,目光瞥向不远处的一个青年,俩人的视线匆匆错过。
息未困惑地皱眉。
除了帮明爷爷,他还要陪孩子玩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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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
最开始孩子们怕生,都不好意思跟他说话,后来玩熟了后就自然而然地打成一团。
他们正在玩一二三木头人,一片欢声笑语。
“哼哼,我小时候最爱的就是一二三木头人,我可厉害了,每次都能赢哦。”息未昂着头,自豪道。
“息未哥哥好厉害!”
“我也想像息未哥哥一样厉害!”
“我也是我也是!”
孩子们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好的哦!”息未笑着挨个摸了摸头。
他没有说的是,后来他才知道原来都是家人让着他的,现在想想还颇有点怀念那段童年时光。
自从父亲母亲离世后,他便再也不玩这个游戏了。
如今再玩,却也依旧很开心。
只是玩儿的同时,息未有好几次都和一些聚落里的人对视了。
不止是玩一二三木头人的时候,自从上次魔狼们来袭后,不论他走到哪里,他都发现有视线打在他身上,抬头一看,全是这两天见过的人。
可以说一点儿都不加掩饰。
但也许是他与哥哥在稻妻流浪了好几年,不知不觉中锻炼出的反侦察能力让他对视线很敏感。
他首先想到了监视,但又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首先就是没必要,自己又没想害他们,他们没理由对他这么防备。
其次就是他觉得很大可能是自己才刚刚加入,这大概是考核之类的吧?
这样想着,息未也放下心来,顿觉有点想念摩拉克斯了。
这时,明安过来了,似乎找他有事,她没有看息未,犹豫地开口道:“息未小兄弟,我丈夫想跟你聊聊。”
“好哦。”息未欣然点头。
他遗憾地与孩子说明情况,孩子们都很懂事地说等他回来再玩儿。
明安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看着这边,直到息未走过来准备与她离开,她说:“不再与孩子们说两句吗?”
息未摇了摇,看着孩子们,眼底都是开心的笑,“已经道别了,明安夫人不要说得像我回不来了一样好不好!”
明安苦笑着带路,这次她走在息未前面,息未只能听见她说道:“很抱歉。”
诶?这么正式?他只是开玩笑的……
“没……没关系的,明安夫人。”息未以为自己不小心说了什么戳了对方痛脚的话,连忙说道。
景一的精神看起来比前几天要差上不少,眼中布满血丝,许是这几天都没睡好。
他一见息未来了,招呼对方坐下,再给他倒了一杯水。
“族长,找我有什么事吗?”息未先前刚好和孩子们玩了一阵,有点口渴,就直接喝了一大口。
族长盯着息未,慢慢说道:“我们找到可以解决魔狼侵害的办法了。”
嗯?!他都还没有头绪,这就有办法了?看来可以早点继续赌约了耶!
“什么办法啊?”息未一脸期待地看着景一。
“办法就是……”
唔……办法是?有点头晕,好困……
息未的视线逐渐模糊了,也听不清景一说了什么,直到他的头磕在桌子上。
还没有听到办法呢。息未最后想道。
20. 第二十章
“不行……怎么……能……”
“但……唯一……”
“它说……不……”
好吵!
息未皱着眉睁开眼睛,刚想发火来着就发现不对劲。
自己不仅被关在了笼子里,上面还搭了一块黑布,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形。
他的手脚也被绑住,嘴里也塞了一块布,不过好在嘴里的布没有异味,想来还算干净。
息未想着,目光呆滞了几秒,慢半拍地回想起自己喝了那杯水后就失去了意识。
——他这是被背刺了?
没道理啊,他的判断一般都不会出错的……吧?
“把他带过去……它说会庇护……”
“不……”
“为了族人……唯一的机会!”
“明天……出发!”
周围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唔……是景一的声音呢。息未在心中叹了口气。
生气吗?难过吗?还好吧。
息未与他们相处时间不长,他并不会因为他们的背叛而生气,自然难过就更提不上了,但他从不是那凉薄之人,总归或多或少会有一点失落。
仅仅刚刚那几句断断续续的话,也让他得出了很多信息。
现在大概是晚上,明天一早就要前往魔狼王的领地。
魔狼王提出用他来交换和平与庇护。
聚落的人们挣扎过后决定答应。
为什么是挣扎过后呢?息未想,毕竟盯了他好几天了,期间他们心中或许也纠结过吧。
至于魔狼王为什么要他,他还真猜不出来。
想来想去,他只觉得有个答案很大概率是真理。
——他体内有很强的能量,貌似是未来的摩拉克斯留下的。
息未一个人在这里琢磨,似乎已经把真相琢磨出了个七七八八。
嘛,这个赌约的筹码似乎已经没有价值了耶,赌约看来输定了。
不管怎样,生命就是生命,生命那样神奇,他会尽力让更多的生命活下来。
但这次不仅摩拉克斯要失望了,他也很失望。
摩拉克斯可能更多地是会嘲笑他吧,笑他太愚蠢,竟然这么毫无防备地被关进屈辱的笼子里。
息未想到这里,心情兀地又掉了一个度。
这时,一只小手掀开了黑布,对方用气音小心喊道:“息未哥哥?”
嗯?!这是……阿羽!息未豁然开朗。
阿羽!他就知道阿羽不会与他们同流合污的!他要把他捡回去,和摩拉克斯一起养他!
“嗯嗯嗯!”(是我是我!)
阿羽直接打开了笼门,钻了进来,拿掉息未嘴里塞的布,在唇上竖起食指,示意对方小声点,“嘘~”
息未点头如捣蒜,随即阿羽开始给他松绑。
在这几分钟的时间里,息未不免感到疑惑,同样用气音问:“阿羽你怎么过来的?”
阿羽小声回答:“本来安姨告诉我息未哥哥今天有事不回来了。”
“但我不小心听到了安姨与明爷爷的争吵,这才知道息未哥哥被抓了。”
“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息未哥哥。”
“原来如此,我好感动……”息未要不是手不空,恨不得狠狠抹两把泪。
“不对啊,外面没有人守着吗?”息未心中顿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唔?阿羽来的时候没有人哦。”阿羽摇了摇,继续低头地解着绑住息未的绳子。
息未有点不知作何感想,没再说话。
这么放心他的吗?不过也是,绑这么紧,想来他也跑不了啊。
息未等了半天,阿羽也没解开绳子半分。
他听见阿羽自言自语道:“有刀……”
阿羽原来还带了刀吗?小小年纪竟然就这么靠谱了啊……
不一会儿,手腕上骤然一阵轻松,接着阿羽到他身前准备割脚踝上的绳子。
息未一边活动着发麻的手臂,一边在心中赞叹阿羽的聪明。
没过多久,息未终于身体自由了。
阿羽从笼子内探出一个头,瞅了瞅外面的情形,见依旧无人就钻了出去,对息未伸出手,道:“息未哥哥,快出来吧!”
息未伸向阿羽的手在半路停住了,他顿了顿,垂下眸子,紧接着又把手缩了回来。
他叹息着摇了摇头道:“阿羽快走吧,息未哥哥要留下来。”
“为什么啊?”阿羽有些急切地问道,说着就开始哽咽,“此行很危险……”
他不明白,一点儿都不明白息未哥哥到底在坚持什么……
“我要亲自去杀了那头混账野兽。”息未抬眼定定地盯着阿羽的眼睛。
息未会害怕魔狼,毕竟他没有那么优秀的才能,甚至连哥哥也比不上,他也会想要是自己做不到怎么办。
但有个人对他说:
[叫我的名字,我会出手。]
这句话无疑给了他莫大的勇气,意味着自己可以放手一搏,无论事情发展成了哪一步,都有人给他兜底。
这种感觉……息未难以表达。
但心安一词足以描述。
“为了我们,做到这种程度值得吗?”阿羽眼中有着无法忽视的悲恸。
“不,并不是为了你们,我是为了这一片的生命哦。”息未呵呵一笑,摇了摇头。
“生命多么神奇,能够让肉块不腐,让肉块活动,让肉块思考,让肉块流泪——”息未隔着笼子温柔地拭去阿羽眼的泪,表情平静地轻声呢喃道:“但生命很易逝,即使放着好好保护也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消逝……”
天有点黑,息未的粉眸中照不进光,“我不喜欢冷清,那么——让更多的生命在有限的时间内哭笑争吵,岂不是会特别热闹吗?”
阿羽愣愣地看着息未,半晌都无人再发出声音。
息未突然周身的气氛一滞,摆摆手笑道,“嘻嘻当然,像魔狼王这种散发出恶臭的生命我可是很厌恶的啦。”
厌恶到他想要亲手杀掉这轻易践踏生命的万恶之源。
“这件事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决定的哦。”息未见阿羽仍然愣愣地站着,他捏了捏对方肉嘟嘟的小脸,“放心吧,我会回来的。”
“真的吗?息未哥哥说话算话?”阿羽双手轻轻覆住息未作乱的手,满眼希冀地看着息未。
“息未哥哥向来说到做到啦!”息未拿这小孩儿没辙,耐心地哄道。
“那……”阿羽终于有点被说动了,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道:“差点忘了,这把短剑我不能带走。”
说着就把短剑塞给息未,随后就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
息未瘫坐在笼子里,看着皎洁的月亮想起了摩拉克斯口中陨落的月之三女神,随即回过神来,意识到他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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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还能看见月亮。
他坐直了身体,把上半身探出去,将笼子顶端的黑布扯下来,成功是成功了,倒是他差点被砸下来的黑布给憋死。
好不容易进了笼子,却发现笼子门没有锁!
息未找半天也没找到,躺在笼子里,无奈地呼出一口气,感叹道:真是熊孩子啊……
多半是阿羽带走了,干脆拿碎绳将就一下吧。
息未做完一切后,竟然又有点困了。
……
“小息未!你怎么又睡着了?累到了吗?昨晚也没拉着你跟我一起做菜啊……”香菱坐在息未旁边,皱着眉努力回想自己有没有过分地让他做事。
息未看着香菱熟悉的表情,呆呆地眨了眨眼睛,一时说不出话。
香菱见状,在息未面前挥了挥手,“小息未!回神啦!”
息未像往常一样笑了笑,看着熟悉的万民堂,看着炉灶中依旧燃着的火与一旁站班的卯师傅与锅巴,听着外面的那句“中原杂碎,好吃不贵”的吆喝声。
息未调整好呼吸,“香菱姐,我没事的,只是做了一个有点长的梦啦。”
“诶——?!还做了梦耶,那一定很好玩吧!”香菱双手托着下巴,一脸期待地说道:“快讲讲,快讲讲!”
“我交了一个不那么朋友的朋友,但关系还不错,还遇到了很多人,基本上每天都很快乐哦。”息未眼中浮现出淡淡地笑意。
“但是……”垂着眸子,嘴角渐渐抚平,摇了摇头,轻声道:“这一点儿都不好玩。”
“我很想你们。”
一阵耳鸣朝他袭来,他听不清香菱后来又说了什么。
也许她什么都没有说。
……
息未醒来时发现笼子异常颠簸,明白现在是在路上了。
他能听见外面的脚步声,但谁都没有说话,气氛似乎有点压抑。
刚刚的梦仍然历历在目,息未拍了拍的脸颊,让自己振作起来。
看见短剑还在,自己也没有被重新绑起来,想来应是没有发现。
他将短剑揣在怀里抱着,乐观地想着等下怎么把魔狼王烹饪成美食,但赤着的脚却冷得蜷缩进衣袍里。
有点饿了……好久都没有吃东西了。
息未被饥饿打败了。
不多一会儿,他们似乎停下来休息了。
有人撩开了黑布的一角,息未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是明安夫人。
明安背后背着满满一筒箭,衣服也穿得极为干练,她没有提起息未为何没有被绳子绑住,而是给了息未一些肉干和水果,愧疚道:“委屈你了。”
息未经过上次被药倒的经历,也稍微提起了警惕之心,没有动那些食物,只幽幽地盯着明安。
明安笑得像哭一样,道:“我很抱歉,但这些食物没有问题,请最后相信我一次。”
息未没说信不信,也依然没有动那些食物,还是看着她的眼睛。
明安深呼吸几下,压低声音道:“魔狼王的领地实际只有它一只魔狼,希望你能听话,愿神明保佑你能逃出去。”
“唯有你,我们难以释怀。”
她……在说什么啊?息未困惑不已。
把他送去喂狼还希望他能逃出去?真不知道该不该说谢谢。
但他会是活下来的那个。
他确有神明保佑。
21.第二十一章
明安那时决绝又疲惫的眼神深深地印在了息未的心中。
明安看见了他没有被绑住,也没有告发他,许是愧疚自责使然,除了明安,其他人甚至都不敢来看他。
去往魔狼王领地的路程并不遥远,又许是息未早就在与摩拉克斯生活间逐渐淡化了时间概念。
其实也就两三个小时,明安来找他说了几次话,隔着黑布,并不希求息未回答。
“我的儿子他应该与你一般大……不,年龄应该比还你小一点,你想来应该只是长得比较年轻吧。”
“他最爱在坐在房顶看日出,满心向往着大陆另一边的景色。”说到这里明安的声音透着难以想象的温柔。
“他与我们不同,一直想要除掉魔狼王,永绝后患,可我们不敢,毕竟我父亲和那些族中翘楚都无法办到,我们这些懦弱之辈又如何能做到?”
“父亲的失败让它更谨慎。”
“而我们期盼着神明的降临,期冀着神明保护我们,不知不觉在这近百年的企盼中,竟是我们将魔狼王供养得越发强大。”
“我们是它豢养的牲畜,它是如此狡猾,它非人非神,但它学说人言,进化出智慧,有着人世间所有的欲望,它——妄想成为神明。”
“它模仿神明投下视线,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我们——不,它并不屑于监视它所蔑视的蝼蚁。”
“——但它的确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关于你的一切。”
监视……
息未心下一惊,背脊骤然攀升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下意识地捏紧了短剑。
他深呼吸几口气,调整好心跳,压下心中的情绪。
明安也顿了顿,声音闷闷的,“虽然不知道为何它如此青睐你,但这是个一劳永逸的机会。”
“从见你第一眼起,我们就知道你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很抱歉,有些话不能说出口,但请一定活下去。”
迷雾中的景象在那一瞬间显现出轮廓。
息未睁大眼睛,捂住剧烈起伏的胸口,声音轻不可闻:“明安夫人,你们……”
一切违和仿佛都串联起来了。
但他最终还是沉下心来,缄默不语。
没过多久,他们便停了下来。
——到了。
息未从笼子门口透进来的光亮,明安伸手接他,她嘴唇动了动,“太粗心了,那孩子竟然忘了给你准备一双好鞋。”
息未不在意地摇了摇头,看着天空笼罩着的黑烟,也看着周围寸草不生,全是岩石。
他将短剑藏在宽大的袍袖内,前方是乌泱泱的几十个熟悉的面孔,有男有女,再前面则是那头是紫绿色眼睛的巨大紫狼。
魔狼王吗?长得可真恶心。
息未眼中泛着杀意,死死地盯住它。
它毫不在意猎物的情绪,只对着前面的景一道:“干得不错,我以后不仅不会再侵害你们,甚至还会保护你们。”
“你们快离开吧!”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
明安悄悄附在息未耳边,温柔道:“它沾了我们太多亲人的血了,这是我们一族的恩怨,与你无关,但……”
“谢谢你给我们机会接近它,谢谢你给我们勇气——”
“——杀死它!”
景一大吼道,举起长枪冲向魔狼王,其他人听到指令拿着自己最擅长的武器冲了过去,后排的人们弓箭齐发,朝着那双邪恶的紫绿色眼睛。
“孩子听话!快走!”明安推了息未一下,说完便举起弓箭,瞄准魔狼王的眼睛蓄力。
父亲啊,我还想听您给我讲一次睡前故事,还想您再抱着我举高高,还想再听您叫一声……我的名字。
儿子啊,你的母亲很弱小,但弱小的母亲勇敢了一次,势必要报这杀父杀子之仇,你……会在看吗?
她的眼睛布满血丝,眼中怀着无边的恨意和杀意,在利箭破空的那一刻,她的身后仿佛站着两个人,给予着她力量。
那支箭比其他的箭都要快,比其他的箭都要有力量,比其他的箭都要精准。
利箭刺入血肉的声音第一次是那么的美妙。
明安的箭扭转了他们陷入劣势的战局。
“啊啊啊!眼睛!我的眼睛!你们竟敢……!”魔狼王怒吼着,它从未把这些蝼蚁放在眼里,也从未想过对方能真的伤到它。
息未看见这一幕,双腿就跟长在地里一样,心脏被这一强烈的情感所感染,正强有力地跳动着。
即使后来已经猜到了他们想做的事,可真正再看一遍还是不免被震撼。
勇敢的人儿啊……他如何能就此离开?
他们一定是害怕着的,但失去亲人爱人的痛却比死亡更痛。
他们现在如同被恨意驱使的强大机器,便也不再害怕,化身成为了——屠狼勇士。
息未抽出短剑,他第一次抽出这把短剑,不同于其他人的剑的颜色,而是有着泛着冷白的剑身,锋利而坚硬,几乎是瞬间,息未想到了那个人。
摩拉克斯……
“明安夫人,我本就打算留下来的。”说完,不等明安再说什么就直接跑了过去准备帮忙。
其实也不需要息未去找魔狼王,它就已经冲向了他。
它有些急了,想尽快吃掉息未,随即放出没有理智的体型更小的魔狼分身拖住景一他们,即使这样会削弱自身力量,但它也有足够的信心能够杀死息未。
息未自己反而还停了下来,握住短剑正在找准时机,微眯着眼凝视着冲向他的血盆大口。
“息……息未!”明安的头发凌乱不堪,被汗水打湿的头发贴在额上,“小心后面!”
息未猛地侧过头,同时身体快速向旁边挪动,魔狼分身一下子咬住他的肩,刺破衣服,进入血肉之中,肩上立刻有鲜红的血渗出来。
若是没有明安夫人的提醒,要是他反应再慢一点……
那么,它咬住的将是他的脖颈。
息未吃痛地闷哼出声,心中顿起一股无名火,他顿时感觉自己身体里充满了力量,捞起短刃直接狠狠插进魔狼的喉咙,趁它松口之际,一下子将它甩向魔狼王。
“竟敢弄坏摩拉克斯送我的衣服……”
可把他心疼坏了!这衣服舒适又美观,还不会被弄脏,又有着一定的防御力,防寒去暑,功能如此之强大,简直流浪旅行必备啊!
就这个年代人类的生产力,让他上哪儿买去!
这下魔狼王是真的惹火息未了。
那只魔狼分身在接触魔狼王的那一刻就化作了一缕紫烟进入魔狼王的身体。
魔狼王朝他扑过来,息未便闪身到它身后,如此循环,息未很快便气喘吁吁。
许是分出去很多分身,魔狼王的速度也变得迟缓起来,但依然很快,息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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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躲避它的攻击都逐渐力不从心起来。
息未心中很明白,再这样下去,光耗体力都能把他耗死。
二者的局面僵持不下,息未开始有意识地保存体力,但却开始陷入劣势,几次都差点被咬住腿。
这时,明安的一支帮助息未的箭再次打破他们的僵局,有了第一次被射中的眼睛都警告,魔狼王很显然对她警惕起来,躲闪的同时对她面露凶相。
好机会!
息未两步便到它身后扯住它的尾巴,直接翻身爬了上去,死死抓住对方脊背的毛发。
魔狼王龇牙咧嘴,显然愤怒到极点,“可恶的人类!”
它开始疾速奔跑,在地上打滚,背朝峭壁撞去,想尽办法想将息未弄下去。
可它实在太大了,息未很容易便能找好角度,避免被伤到。
息未爬到它的脖颈处,扯着厚厚的紫色毛发,身体中爆发出强大的力量,粉色的眼眸骤然变成了金色,一下又一下地刺进魔狼王的头颅,一下又一下,表情平静,眼眸中隐隐透着疯狂。
他听不见它的哀嚎,脸上和手上被溅上了紫色的血液,但衣服依然洁白无瑕。
“不是想吃我吗?你也配?”
一下又一下。
“那我还不如给摩拉克斯吃掉。”
一下又一下。
“你不就是会说人话吗?区区野兽,也妄图成为神明那样的存在。”
一下又一下。
魔狼王倒在地上,不动弹了,分身也全部消散。
息未垂着脑袋,头发盖住了他的脸,慢慢站了起来,短剑末端还在滴着紫色的血液。
大家脱困后就跑了过来,明安轻轻唤出他的名字,“……息未?”
过了一会儿,息未背起手,同时扬起一个大大的笑,“我没事的,它还有一口气哦,大家快去了结它吧。 ”
他背在背后的手正止不住地发着抖。
所有人闻言便凑到魔狼王身边,亲眼看着景一砍下它的头颅。
有些人哭着跪倒在地,“这百年的恩怨,终于结束了……”
“孩子啊,你放心走吧!”
“终于……不愧对祖先……”
大家或多或少都受了伤,但却无一人死亡。
息未知道,摩拉克斯还是擅自出手了。
“摩拉克斯……”息未喃喃道,闭上眼睛,缓缓倒了下去。
正如意料中的那样,他倒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他狡黠地睁开粉色的眸子,“摩拉克斯,或许我没有赢,但我发现了哦。”
“你输了。”
摩拉克斯垂着眸子,兀地抱紧他,“嗯,我输了。”
“轻一点啦,肩膀好痛的~”息未拉长声音道。
摩拉克斯顿了顿,随即托起息未的臀,将他单手抱起。
息未一惊,不由自主地抱紧对方的脖子,他精神状态不太好,脑子很混乱,反应很迟钝,因此看起来很呆。
众人皆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安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我是岩之魔神,摩拉克斯。”
“虽然你们有些做法让我很生气。”
“但你们的勇气,你们对家人的爱,以及你们的人性,确实打动了我。”
“你们从此不会再无依无靠。”
你们听见了吗?
神说,你们很好。
22.第二十二章
“谁!”景一被门外的声响惊醒了,立刻下床点燃油灯。
明安也立刻打起精神,掏出藏在枕头下的小刀。
门外传出一个声音,“是我。”
明安一愣,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声音。
——是那个畜生的声音。
一般来说,魔狼王的分身是没有灵智的,但不代表魔狼王的意识不可以暂时转移到分身上。
“……它来干什么?”明安将小刀捏紧,似乎要将刀嵌进肉里一般。
景一皱着眉摇了摇头,起身前去开门。
毕竟,也没有比开门更好的选择了。
魔狼没有踏进他们的房子里,只站在门外高高在上地说道:“做个交易吧,人类。”
“把今天那个新面孔献给我,我将不再侵害你们,反而会庇护你们。”
“这是一个很划算的交易吧。”
景一垂下眸子,迟疑道:“这……恐怕……”
“你不会以为你们有选择吧?”魔狼打断他,声音冰冷无情。
“最多三天。”说罢,魔狼直接消失得无影无踪。
明安全程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魔狼,直至其消失。
“不能这样做!说好听点是为了聚落,实际上和那畜牲杀害我们的族人有什么区别!!!”明安第一次这么强硬。
景一沉默了一会儿,道:“可不这样做……我们承受不起它的怒火!”
“那就杀了它,杀了它啊!”明安情绪渐渐激动起来。
“你小声一点!”景一提醒道。
明安闻言安静了下来,垂着眸子平复了一会儿自己的情绪,良久才低声道:“我梦见儿子以前的事了……”
“他总说我们应该去杀掉那个吸血虫。”明安捂住嘴,尽力不让哭声泄露出来,“或许……他是对的……”
“再给我点时间,我会让人盯着息未,”景一抿了抿唇,“这期间,我……会好好下定决心。”
他说的是下定决心。
但明安没有回答他,只一个劲儿地哽咽落泪。
时间也许可以让她走出悲痛,但时间却永远不能让她忘记悲痛。
回忆是一把利刃,总会在结痂处创造更深的伤口。
两天后。
明安的嘴唇因干裂而起了些许死皮,精神不太好,但眼神很清明,她盯着自己的丈夫,准备听他最终的决定。
这些天,明安没有干预他的判断,也并不给他施压,像往常一样贤惠地处理族中大小事。
“此事一旦开始便没有回头路了。”
“你莫怪我优柔寡断,只是身为族长,我必须得理智,必须得忘记私人情仇。”
“所以,我想把决定权交给息未那孩子。”
明安睁大眼睛,声音轻不可闻,道:“你……想做什么?”
景一没有马上回答明安的问题,而是转而娓娓道:“魔狼王自从父亲的袭击失败后便痛恨人类,它的承诺断然不可信。”
“它也很警惕人类,本体从来不踏出领地半步,我猜测是父亲他们差一点儿就得手了。”他顿了顿,又低声重复了一遍,“就差一点儿。”
“同时它又很高傲,目中无人,但息未是特殊的,它注视着息未。”
多年来的朝夕相处,明安已经知道景一的想法了,“所以,你想……”
景一笑笑,继续道:“息未是个很可爱的好孩子,即使累了也是笑着面对一切。”
“我们要完成这不太背地里的刺杀,息未是关键。”
“所以我要将选择权交给他,但我们的决定只有一个,那就是宰了那头狼!”
“息未若走,我们也没有资格要求他为了救我们而做什么,那我们就只能接受命运,拼上全族的性命与魔狼王一搏。”
“他若留,我们就可以深入魔狼王的老巢,幸运的话可以除掉这个祸害,不幸的话也能为族群争取到更多逃离的时间,也……为息未争取逃离的时间。”
明安深呼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这太委屈息未了,总归是我们对不起他。”
景一深深地叹了口气,过了好一会儿又说道:“我已经通知了族中青年关于这个计划的事项,征集那些自愿前去的人。”
“你和爷爷带着其他族人离开,若是没有看见聚落里的炊烟,便不要回头,记得要往有阳光的地方去啊……”他目光柔和地看着明安,声音轻柔。
明安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我要跟你一起去。”
“我不能再失去你。”
……
“爷爷,您以后不要太累了,晚上记得要盖被子,饭要记得按时吃,走路要小心点别摔着了,还有……”明安给明爷爷捏着肩,不停地叮嘱着他。
明爷爷冷哼一声,不看明安,“你们长大了翅膀硬了,老夫我也半截入土的人了,随你们怎么折腾!死了我也不会伤心难过的!”
“爷爷,您不要说这种话……”明安眼里又淌起泪,“安安知道,您一直都在白发人送黑发人……”
“但总要有人了结这一切。”
……
“安姨……”阿羽神情凝重地看着明安。
“对不起,你还这么小,就把这些事情告诉你,”明安跪在阿羽面前,搂着他。
“息未哥哥最喜欢你,你要去救他。”
“请照我说的做,魔狼王的视线一定在息未身边,一定不要在息未哥哥面前多说,一定不要让魔狼王发现我们的意图。”
“息未哥哥说什么,魔狼王都不会在意,因为它很高傲。但还好它高傲,不屑于放下身段去捕猎,因此息未只有逃走才是最安全的!”
“我们不一样,我们是它的奴隶,主人是不会允许奴隶有反叛之心的!”
“听明白了吗!”
明安越说越激动,手指不知不觉就掐得阿羽呼痛。
“抱歉……”明安骤然松了手,喃喃道:“违心地说,真希望你能劝息未离开。”
阿羽听得迷迷糊糊,但他会照安姨所说的做的。
……
摩拉克斯兀地出现在关押息未的地方,他回头看向远方,奇特眼眸变成了金色的竖瞳,瞪视着窥探之人,愠怒道:“想死吗。”
令人不爽的视线骤然不敢再多看一分,它以为自己的猎物被更高位的存在截胡了。
摩拉克斯实在没忍住,偷偷地来帮息未作弊。
他将自己的岩枪所化的短剑放在息未旁边,随即看着对方微张着嘴,一副没心没肺的睡颜。
“好乖……”
他犹豫了半秒,转手捏了捏对方柔软的脸颊,在弄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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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的边缘反复试探。
最终还是因为有人来了,息未才从摩拉克斯的手上解脱。
————
阿羽家。
息未悠悠转醒,迷蒙地盯着天花板看了好几秒,然后他就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救命啊!!!我被绑架啦!!!”
息未喊完就瞥到旁边桌子旁坐着的一个人影,他随即尴尬地笑笑。
摩拉克斯克斯正抱着手臂要静静地看着息未。
“玩儿够了吗?”摩拉克斯的笑容多少有点瘆人。
“嗯嗯嗯,玩儿够了,玩儿够了!”息未讪笑着,点头如捣蒜一般,恨不得举双手双脚地赞同。
摩拉克斯收起了笑,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的伤口已经上药包扎好了,但你的身体已经极度透支,当时能活动只不过是由你体内的神力支撑着。”
“原来是这样啊……”息未恍然大悟,“我就说那时我明明体力已经见底,但却浑身充满力量呢。”
见摩拉克斯表情凝重,他又打着哈哈道:“放心,下次不会啦。”
摩拉克斯闻言,抬眼幽幽地盯着他,“你还想有下次?”
“不想……”息未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小声道:“干嘛这么凶啊……”
一个想法突然闪现进息未的脑中,他试探道:“等等……你该不会在生气吧?”
摩拉克斯抱着手臂冷哼一声,站起身就要出去。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啊?我不明白。”息未困惑道。
摩拉克斯闻言身形一顿,声音听不出情绪,“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
还能多久,不就……
“三天。”
诶……诶?!原来这么久的吗……
息未不知为何有点心虚,“抱歉,我……”
他又突然感觉这样的道歉很没诚意,可能还会火上浇油,适时地闭了嘴。
他急中生智,哄道:“我赢了嘛,会给你做好吃的啦!”
摩拉克斯也没说期不期待,只道:“那你要赶快好起来。”
“我先出去处理一些事。”
息未暗暗松了口气。
好耶,哄人成功!
刚开始聚落的人们见到摩拉克斯很拘谨,但也很虔诚,恨不得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献给摩拉克斯,但被摩拉克斯严肃地拒绝了。
“我并不需要你们的东西来讨好我,你们是我的子民,这一点不会改变。”
他先是把预先迁走的居民护送回聚落,然后带着人们前往他降生的地方采矿,也就是未来的层岩巨渊。
有了足够的矿产,便可打造优良的兵器,有了魔神的庇护,便可安居乐业。
他给聚落所靠的山取了一个名字——天衡山,而他的居所一夜之间出现在天衡山顶,是个雅致精巧的建筑。
明安和景一想要赎罪,想要照顾息未,但都被摩拉克斯拒绝了,直接把人抱回了雅居。
“不要老是抱我啦!还有你对他们也太……”息未躺在他的怀里,无语道:“我都不介意……”
“但我很讨厌他们这么对你,不过你也是真傻。”
息未没有听进去对方的话,只看着对方棱角分明的下颚,自顾自地发着呆。
果然不管哪个角度看他都好看得要命呢。
23.第二十三章
在摩拉克斯的带领下,人们过上了短暂的安居乐业的生活。
摩拉克斯会保护聚落,处理纠纷与入侵,提供矿产资源与作物知识,但他并不凡事亲力亲为,生活毕竟还是人们自己的生活,否则那不就是另一种形式的豢养吗?
摩拉克斯是这般想的。
而息未在床上躺了几天,精神养足了,摩拉克斯用神力把衣服也修好了,只是身上的伤口得慢慢恢复。
摩拉克斯不厌其烦地每天为他上药。
息未光着上半身毫无防备地趴在床上,等着摩拉克斯给他上药,流畅纤瘦的脊背完全展露在摩拉克斯的眼中。
摩拉克斯眼神暗了暗,目光忍不住在息未身上游走,与目光中的侵略性不同,他手上抹药的动作却异常轻柔,对方舒服得发出如小猫叫的无意识的轻吟。
息未除了肩上的的大伤口外,背上还着有不少淤伤,摩拉克斯也耐心地为这些淤伤一一抹着药。
嗯……摩拉克斯手指抚过的地方有种过电的感觉,粗糙的,有点痒……
“唔嗯……”
息未埋在被子里的脸有点泛红,为了不被对方发现自己的异常,他将自己的脑袋埋得更深,却浑然不知下意识弓起的脊背已经暴露了所有。
他越忍着,摩拉克斯就越得寸进尺。
摩拉克斯刻意放轻了呼吸,直到他的手指来到敏感的腰侧处的岩印位置的时候,息未身体一抖,没忍住直接惊叫出声。
“呜啊!别碰那里……”
他红着眼眶,回头瞪视摩拉克斯,“我……我怎么……不记得我腰上有伤?”
摩拉克斯直勾勾地看了息未好一会儿,才道:“有的。”
“哈?!”息未一脸“你在开玩笑吗”的表情,随即自我怀疑了两秒后,又摇了摇头,“我不信!我要看看!”
说着就要起身。
“别动。”
摩拉克斯眉心蹙了蹙,直接把他抬起来一点儿的腰身又重新摁了下去。
“嗯!”
息未又倒回床上,手指紧紧抓住床单,心中怒气值直接飙升,炸毛得像只猫一样,回头一脚给摩拉克斯踹过去。
“绝交!必须得绝交!哪有你这么欺负朋友的!都说了别碰那里了!”
息未气死了。
但是他本来就使不上劲儿,加上脚底也有一些伤痕,这一踹不仅没有丝毫威慑力,反而还有点……
摩拉克斯很轻松地接下了这一脚,看着小巧漂亮的脚,以及有些许泛红的脚背,发现划伤的地方有些已经开始结痂。
息未想将脚收回来,却被扣在对方手心里,随即委屈地抽了抽鼻子,“我要回家!你除了跟钟离先生长得一样外,没有一点儿像的!”
摩拉克斯闭上眼睛,无奈扶额,叹了口气道:“谁叫你不穿鞋的?”
息未更委屈了,“我明明穿得好好的,谁知道明安他们转移我的时候把我的鞋掉哪儿去了?”
“竟是如此,原是我不察了。”摩拉克斯故作恍然大悟,自认理亏,给猫猫顺着毛。
“乖一点,上了药才好得快。”摩拉克斯温声道。
“嗯。”一声带着些许鼻音的回应。
息未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成功带偏。
俩人之后便都没再说话,息未冷静下来,愧疚就如潮水般涌来,越想越觉得自己无理取闹,注意力一分散,竟然觉得给脚底涂药也不是很痒了。
“摩拉克斯……”
“嗯?”
“我这么过分地拿你与他人比较,你怎么也不问问我……关于那个钟离先生的事啊?”
“很明显的事,没有必要。”
“什……什么明显的事?”息未想破脑袋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摩拉克斯静默了好一会儿,盯着息未毛茸茸的小脑袋,笑道:“没什么,夸你傻得可爱。”
“嘿嘿真的吗?也没有啦……等等!”息未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随慢半拍反应过来道:“什么叫傻得可爱啊!你到底会不会夸我啊!”
他一定是脑子有问题,才会觉得刚刚的摩拉克斯有点可怜!
接下来腿上的伤,息未死命地拉住裤子,一脸悲愤,誓死不从,一口气快速说完:“身为人们爱戴的尊贵的岩之魔神摩拉克斯你人美心善不能强迫我!”
“腿上的我能自己涂!”
真实情况是,摩拉克斯本来就打算腿上的伤让他自己解决,只是话还未说出口,就被息未抢先一步。
摩拉克斯捂住息未上半张脸,叹息道:“你到底把我想成什么样子了……”
涂药风波就此打住。
息未再躺了几天,便活蹦乱跳地跟个没事人一样,但摩拉克斯硬要他待了一个月,才放他到处跑。
先是去聚落里转了几圈,想与明安和阿羽他们说说话。
结果转了一圈了,人没见到,反而收获了很多……息未大人。
息未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蹲着,捂住通红的脸,心中一片波澜。
啊啊啊啊啊大人什么的好羞耻!
不要……不要待在这里了!!!
再也不来了!
算了,还是得去见见……他们。
息未平复了一下心情,拍了拍脸蛋站了起来,无视了众人那羞耻度拉满的打招呼。
明安收拾完厨地,一出门就看见了息未,她手足无措道:“息未大……”
“停停停,求求明安夫人千万别这么喊我啦!”息未双手合十,求饶道。
明安一愣,温柔地笑了笑,“好,息未。”
息未瞬间松了口气,一如往常一般活泼,道:“明安夫人和景一最近怎么样?阿羽在哪里啊?明爷爷身体还好吗?”
明安眨了眨眼睛,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回答哪个问题。
她点着头,殷切地看着息未,“都好,都好,阿羽兴许正在学习采矿的知识,只是……息未你还好吗?”
息未笑着摸了摸后脑勺,“我嘛,大病初愈,这些天可真把我闷坏了,好在摩拉克斯会来陪我解闷啦。”
明安低下头,垂在身侧的手指抓着自己的衣摆,“真的万分抱歉……”
息未的笑容凝滞了,看着她的眼睛打断她,“不要再提了,我真的——不在意。”
“你们要是再这样心中带着负罪感活着,我可是真的会生气的。”
明安看着息未认真的表情,也说不出道歉的话了。
息未又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对了,明安夫人,有没有厨具和食材呢?”
明安连忙点头道:“有的,有的,没想到息未还会做饭啊。”
息未一边跟着明安进入厨地,一边说道:“以前有在饭馆里帮工,与里面的大厨关系超好,所以多少也会一点儿,算是爱好。”
“嘿嘿,只是味道不怎么样啦。”
明安笑了笑,“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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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谦虚了吧,有个爱好也挺好的。”
“嗯嗯嗯!”息未笑呵呵地回道。
随即他又看到厨地并没有人在做饭,只剩下锅碗瓢盆,连食材都少得可怜。
他疑惑地问道:“这里怎么荒废了?”
明安并没有惋惜,反而很高兴地回道:“以前一起吃饭是因为被魔狼压迫,许多人家难以温饱。”
“而如今有岩神大人在,温饱已经不成问题了,自然便荒废了下来。”
“原来如此啊。”息未点了点头道,随即又摆摆手,苦着脸道:“我赢了与摩拉克斯的赌约,所以我得给他做一道独一无二的食物。”
“要不是他也是契约之神,重视契约,我都快怀疑他是故意输给我,想蹭我一顿饭呢哈哈 。”息未说到后面都被自己这滑稽的想法给整笑了。
明安嘴角一直带着微笑,温声道:“岩神大人仁慈,又这般喜欢你,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吧?”
息未怀疑地微眯着眼,敛起笑意,笃定地摇了摇,“首先他说过他会认真对待的,其次喜欢挺正常的,我也挺喜欢他的,毕竟是朝夕相处的朋友嘛……”
他接着义正言辞道:“所以他是真的被你们打动了,才输掉的。”
然后他在心中默默补了一句:当然,导致他输掉的直接原因其实是他擅自出手帮了我。
“这样啊……”明安了然地点了点头。
这个话题很快便不了了之,因为这里食材很少,息未只得去野外采摘。
当他说出他的打算时,明安下意识地紧张起来,担心他的安危,随即又意识到今时不同往日了。
明安咽下到嘴边的担心话,转而道:“要不让人陪你去吧?”
息未闻言,瘪了瘪嘴,不悦道:“不用,也不用这样小心翼翼地对我。”
明安自知失言,便也不再坚持,只是忍不住再叮嘱了几句。
息未带着摩拉克斯送给他的短剑就出了天衡山。
他回头看了眼山脚的聚落,再看了眼山顶的精美建筑,忍不住自言自语道:“总感觉像是在摩拉克斯眼皮子底下离家出走,然后随时都会被逮回去耶。”
紧接着他打了一个冷颤,赶紧把这不太吉利的假设从脑子里扔出去。
而他现在的目标是收集各种各样的花,然后做成鲜花饼。
“唔……之前看香菱做过几次,感觉还挺简单的,眼睛一看就会了,这次刚好可以尝试下。”
不过好在聚落周围都没有魔兽出现了,安全问题暂时不用担心。
有些花长得奇形怪状的,息未没有见过,他也怕吃了要见小人,所以干脆都没采。
这样一来,周边能采集的花就很少了,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无聊的他竟然开始收集兽肉了,野猪松鼠都没能逃出他的魔爪。
他又成功捕到一头野猪后,感觉头顶有人在看自己,随即疑惑地抬头望去。
面前小山坡上的巨石上站立着一只极美的仙鹤,其整体呈白色,但又与普通的白鹤不同。
它的身体修长挺拔,额上和翅膀都是蓝色,胸前羽毛上有着特殊的蓝色花纹,眼尾有着些许红,整只鹤仙气飘飘的。
息未看呆了,他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大鸟。
唔……好想养!
这时,仙鹤开口说话了,是一个清冽严肃的女声。
“你就是最近保护这一带的岩之魔神吗?”
是那个女人!
24.第二十四章
息未瞪大眼睛,呆呆地盯着这只会说话的仙鹤,“不,我其实……”
“感觉也不像魔神啊……”仙鹤就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一般喃喃道,“但确实岩元素气息很浓郁。”
“那个……”息未咽了口唾沫,再次尝试开口。
“其实我不是岩之魔神!”/“其实你就是岩之魔神吧?”
一人一鹤同时愣住了,紧接着又同时移开视线。
息未不知道那只大鸟怎么想的,反正他挺替对方尴尬的,所以善解人意地移开了视线。
随后又率先开口,缓解尴尬,“你是要找岩之魔神吗?”
仙鹤轻咳几声,“嗯……嗯。”
“那请问你是……谁?找岩神有什么事吗?”息未纠结半天,最终还是把“什么人”和“什么鸟”咽了下去。
仙鹤扇了扇翅膀,道:“本仙仙名为留云借风真君,此次拜访岩神,确有要事。”
息未眨了眨眼睛,盯着面前的这个仙人,突然意识到这只大鸟是璃月故事里的那个呼风唤雨的仙鹤。
“豁——”息未不可置信地深呼吸一口气。
继魈上仙之后见到的第二个仙人!
息未抹了把汗,道:“真君,您拜访……岩神也不应该拜访到这里来的啊。”
留云冷哼一声,若她现在是人形,恐怕就是抱着手臂抱怨了,“本来本仙要飞往那座山头的,”
说着伸开翅膀指了指天衡山。
“那是天衡山,摩拉咳……岩之魔神取的名字。”息未解释道。
“那便是天衡山吧,”留云继续道:“而后本仙路过此地,发现这里有个闪闪的岩元素聚集体,猜测岩之魔神在此,便临时改了方向。”
闪闪的,岩元素,聚集体……原来说的是他吗?息未有点笑不出来。
“所以你不是岩之魔神,那你为何连气息都染上祂的岩元素?”留云问道。
息未讪笑着吐了吐舌头,“其实有点复杂啦,总之我跟摩拉克斯关系挺好的。”
“原来如此,那定是与祂走得近了。”留云了然于胸。
息未见状松了口气,对留云挥了挥手,“那你去天衡山上找他吧,我还要收集食材。”
留云也知留在这里也得不到想要的结果,便也决定离开,留下一句“小子,下次再见。”便展翅飞走了。
息未猛地意识到自己忘了自我介绍了,但转念一想仙人也不会想知道一个人类的名字吧,大抵也记不住。
也不知是不是留云借风真君带来的好兆头,息未找到一片花田,其中很多他熟悉的花,最重要的是有——甜甜花!
有了甜甜花,就可以制糖了!
说实话,时间概念逐渐淡化的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来到这里到底多少年,只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但他知道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糖了。
他仍然记得钟离先生那次送他的糖果,顿觉经过钟离先生的手的糖果,似乎更甜。
每每无人无事时,他既怕自己回不去了,或者回去了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大家都已经不在了,也怕摩拉克斯一个人,会感到孤独。
息未甩了甩脑袋,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抛之脑后。
他要是一天总想那么多,早就郁郁而终了。
“嘛,现在差不多可以回去了!”
回到聚落,时间也不算太晚,但已经过了吃中饭的时间了。
息未突然意识到自己也已经好多天没有吃东西了,以前还会感到饥饿,现在却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无助地攥紧了身侧的衣物。
要是……他渐渐变得不像人了怎么办?可能还会长出角和尾巴!啊啊啊想想都难以接受……
息未不敢想了。
不行,他要在家里整个厨房!对,还要种点果树!日落果树,桃树,全部都安排上!
但眼前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做鲜花饼!
息未现在仍然记得香菱做的鲜花饼简直是色香味俱全!
就这样,他凭着已经有些模糊的记忆开始制作,虽说他也不求第一次做就做得非常美味,但至少还是得能入口吧!
其实……其实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摩拉克斯最近好像很累,所以想要犒劳一下他。
不过只有很小很小一部分的原因,很小很小!
所以,他决定——边做边吃。
从面团,到混合花瓣,再到……
息未一脸崩溃,因为这里没有适合的烤炉!
选早知道就不做这个了……
他表情呆滞地看了看这些卖相挺差的鲜花饼,思考了两秒钟,表情平静地直接把这些鲜花饼放在火上烤。
属于硬着头皮把这“鲜花饼”做出来。
————
摩拉克斯正在处理人们的一些问题,他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突然抬起头,放下笔,站起身径直出了门。
“你总算是岩之魔神了吧?”留云借风真君缓缓降落在摩拉克斯身旁。
“仙人?”摩拉克斯不动声色地审视着她。
留云化作一个带着眼镜的高挑美丽的女子,她不卑不亢地看着摩拉克斯,“本仙是留云借风真君,此次贸然拜访实属不周。”
摩拉克斯习惯性抱着手臂,对她前来的目的有点感兴趣,“不知真君可有要事找我?”
留云点了点头,“确有要事。”
摩拉克斯颔首示意对方继续说。
留云叹了口气,面色凝重,“我们仙兽素来交好,常有来往,唯有那只仙麟隐居山林,不常见面。”
“纵然这般,如今她有难,众仙依然当鼎力相助,只是……凭我们的能力,恐怕来不及救她了。”
“镜之魔神看中了她的祥瑞之气,让她囚禁起来,日夜放血……再这样下去,她必死无疑。”
“众仙这才托最会聊天的本仙来寻求帮助。”
说完,留云又叹了口气,带着一丝殷切地看着摩拉克斯。
仙人大多心怀大爱,心性最是明善,摩拉克斯并不怀疑对方所说属实,但心中确有疑惑。
而他并未多问,只是叹了口气道:“我本该立即随你离开,只是心中有放不下的人,只怕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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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便无人为他们撑腰。”
留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你的确是一个很负责的领导者。”
“不过不要担心,削月筑阳与移霄导天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他们会保护好你的人们。”
摩拉克斯便再无顾虑,临走时微微一顿,回头往某个方向看了一会儿,随后便转身与留云一同离开。
路上,留云向他解释道:“镜之魔神的权柄很强,他的镜面不映照万物反而吞噬万物,仙人们如今也只有一个办法能够打破镜面。”
“那就是不断的攻击镜面,到某种程度的时候,镜面便会撑不住而破碎。”
“可山林间泄露的祥瑞之气越来越重,只怕……她已经等不起了。”
他们是飞过去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便到了麒麟所隐居的那片山林。
理水叠山真君见留云成功请到岩神,喜出望外,飞过去化作人形,抱拳道:“您就是岩之魔神?您若救出兮灵,我们必有重谢。”
兮灵,是那只麒麟的名字。
摩拉克斯摇了摇头,直接说道:“我自会尽力而为,重谢就不必了。”
随即摩拉克斯召唤出岩枪,使出自己的全力一击,镜面没有变化,但只是这一下,摩拉克斯便已经发现了端倪。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走近伸出手靠近那一片镜面。
留云惊喝道:“别……”
摩拉克斯的一只手已经进入了镜面,他面色如常,并不像仙人那样震惊。
过了一会儿,他才把手收了回来,转身面向他们,摸着下巴思量道:“吸力比想象中的大,但却是一个很弱的魔神。”
留云见他没事便松了口气,“虽说早些年我刚开灵智时就听其他鹤说起你是个不好惹的魔神,但我记得也才不到一千年吧……”
“你怎么成长得如此快?”
摩拉克斯抱着手臂,眼中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故作无奈道:“有个爱玩儿的人在旁边需要保护,如何能懈怠?”
留云后知后觉那个爱玩儿的人……不会是那个到处收集食材的少年吧?
呃……意外的合情合理。
她扯出一个笑,拉回话题,“话说你还得知了镜之魔神的那些信息吗?”
摩拉克斯点了点头,敛起笑,眼中只剩下些许冷意,“祂是个投机取巧的家伙,镜面其实是一个双向通过的门,只是活物一旦进入,便会迷失方向,直至困死其中,成为祂的养料。”
“外部打破镜面是有用的,只是祂仍然可以卷土重来。”
“想来里面已经把整座山林的不少飞禽走兽困在里面了,而麒麟便是祂的大猎物,”
“虽然可以麒麟伤势颇重,论实力,祂应该都打不过麒麟,但解决这个魔神的具体办法可能还需要我进去一趟才能知晓。”
留云与削月闻言,神情越发沉重,在听到要进去一趟时,他们都摇头拒绝,“你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不是会迷失方向吗?”
一阵风吹过,摩拉克斯脸侧的碎发打在他的脸上。
“没关系,我有我的指向标。”
25.第二十五章
息未一开始烤鲜花饼,烤得他想死的心都有了,可烤完发现只有饼,没有了鲜花!
他不好意思把这些丑不拉几的鲜花饼分给阿羽他们吃,只好带回天衡山。
“摩拉克斯!”息未探头。
“也不在这里……”他垂下头,心中有些落寞,他都快把屋子翻过来了,都没找到摩拉克斯。
他跪坐在软垫上看了黑不黑白不白的鲜花饼好一会儿,拿起,咬一口,放下,喝水,这一系列的动作完成得一气呵成。
呃……倒也不是很难吃,还好放了很多甜甜花,吃起来有点甜,就跟有点糊的甜饼干差不多。
息未刚刚吃得太快,决定拿起来再吃一口,结果余光就瞟到摩拉克斯正靠在门口直勾勾地看着他。
息未差点被口水呛到,“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从你刚开始吃这个饼的时候。”摩拉克斯话里话外都有着止不住的笑意。
“那你不早点出声!有的时候你性格真的挺恶劣的……”息未忿忿地抱着手臂凝视着他。
“那也只是对你罢了。”摩拉克斯一边说一边靠近他。
“诶……?你那是什么意思——”
“——等等!你干什么啊!”息未猝不及防地被打横抱起,紧张地抓住对方胸前的衣物,紧接着手底的触感又让他像被烫了一下缩回手,整个人红得晕头转向。
也许是忘了挣扎,他任由摩拉克斯抱着他走出屋子。
他干脆抱着手臂不看摩拉克斯,“都……都说了不要抱我啦,而且……”
摩拉克斯挑眉低头看着他,“不要抱?那要什么?要提的,还是要扛的?还是说要将你举起来抱着?”
息未骤然噎了一下,悻悻道:“算了,这样就行,可千万别那样搞我……”
摩拉克斯笑了一下,没说话。
风在耳边呼啸,息未缩在他怀里,慢半拍地问道:“你一打岔我都忘了问,我们是要去哪里?”
“去救一只麒麟。”
“你都没办法,那我肯定……也没什么用的吧。”
“你在外面站着等我,就很有用。”
“……哈?”息未听得一头雾水,但他还是把疑问咽下了。
很快他们便到达了目的地。
“好大……好大一面镜子!”息未眼睛都看直了,“但似乎照不出人影……”
息未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一男一女,长得都很俊俏,特别是那个女子。
他正准备打招呼,留云率先开口,“果然是你小子!”
息未一脸懵,“诶……?”
你小子……呃,好熟悉的语言,声音也跟真君好像。
“她是留云借风真君,他是削月筑阳真君。”摩拉克斯介绍道。
噢噢,两个都是仙人啊……
啊啊啊留云借风真君竟然可以变成人!然后还见到了第三个仙人!
息未面上有多镇定,心中的波澜就有多壮阔。
“你站在这里,不要离开。”摩拉克斯摸了摸他粉色的小脑袋。
息未仰着头,眨了眨他那粉色的眸子,“要是我离开了怎么办?”
摩拉克斯无奈地轻笑一声,“那我可就要头疼了。”
“好吧,我会好好待在这里的。”息未点头应道。
“嗯,真乖。”摩拉克斯没忍住,又摸了一下对方的脑袋。
留云与削月:好怪……再看一眼,还是好怪……
摩拉克斯就这么直接走进了镜面。
息未眨了眨眼睛,愣了几秒。
“他他他……他为什么进到镜子里了?!不会有事吧?!”
留云单手抱臂,另一只手向上推了推眼镜,“他原来什么都没告诉你啊,不过你也可以放点心,他不会死在里面的。”
死……
息未吐魂。
摩拉克斯进入镜面后,不出他所料的是一片与外界一模一样的山林,唯一不同的是雾气环绕,身后的[门]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山林间有到处乱窜的野猪,也有满地的团雀尸体,整体是一成不变的艳阳高照,但丝毫看不见太阳的影子。
皆是死气,唯有一处有着明显的仙气。
摩拉克斯往那边走去。
路上总是突然一棵树横在他面前,亦或者在路上堆满动物尸体,其中自然也包括人。
虽然他早就有猜测肯定有人误入此地,但真正看见的时候他还是心有不忍。
聪明,也足够机谨,只是这阻止他过去的手法太过稚嫩,这便足以看出祂是个新生魔神。
路再怎么变幻,可仅根据仙气的来源,摩拉克斯便也见到了麒麟。
麒麟卧在地上,一动不动,仔细一看,她的身上缠绕着各种从旁边树上延伸出的银色细线,银色细线在她身上割出无数的伤口,正在不停地往外冒血。
麒麟乃是天生祥瑞之兽,麒麟血更是滋补,镜之魔神便打起了她的主意。
摩拉克斯眼神一凛,随即手上便握住了岩枪,斩断另一处疾速飞过来的银色细线后,随即翻身靠近麒麟,将两端延伸出去的银线也同样斩断。
麒麟重获自由后化作人形,慢慢地站起身,眼中满是愤怒,拼尽最后的力气把周围跃跃欲试的银线冻住了,随后便倒在了地上。
“找到你了。”
摩拉克斯看准时机,把其中一段异常发亮的银线直接扯了下来,银线变成了一只如镜子般的光球。
祂求饶道:“求求你,放——”
摩拉克斯眼神冷漠,不等祂把话说完就直接捏碎了光球。
镜中世界吸收了魔神死后逸散的力量,反而更加固了。
摩拉克斯扶起麒麟,“还好吗?镜中世界会不断吸收生命力,现在我们得赶快出去。”
麒麟虚弱地点了点头。
摩拉克斯眉心蹙了蹙,干脆把她抱了起来,朝着心中感应到的那个方向,径直走了出去。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诶诶,出来了!”三人凑了上去。
息未见摩拉克斯带着人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兀地松了一口气。
削月接过虚弱的麒麟,紧接着留云给她喂了一颗不知道什么功效的丹药,苍白的脸色瞬间看起来好了一点儿。
息未又松了口气。
这一天心情起伏实在太大了。
“我们得马上带她回奥藏山治疗,再会了,两位。”留云说完,三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人少了,息未也好意思了。
他直接扑了过去抱住摩拉克斯的脖子,一边把对方往下压,一边垫着脚努力把下巴放在对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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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上,“你怎么不告诉我里面那么危险!虽然知道你很厉害,但你这么久不出来我肯定还是会忍不住担心的啊!”
摩拉克斯先是一怔,而后顺从地微微弯下腰,双手回搂住对方的腰身,本来被镜之魔神搞得乌烟瘴气的心情一下子就明亮了,贴着对方耳边轻声道:“我的错,阿未就原谅我吧。”
怎……怎么……听起来好像……在撒娇?好像有点可怜……
息未听得身体一抖,耳尖悄然爬上了红晕。
摩拉克斯并不常喊他的名字,阿未这一称呼更是少得可怜,骤然这么一听,息未的心中顿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他推着摩拉克斯,想与他拉开距离,扣在腰后的手却不让他离开。
“诶?可以了放开我了吧……”
摩拉克斯埋首在他颈间,声音闷闷地,“不可以这么过分。”
“什么啊?我明明就没……”后知后觉的息未顿住了,心跳一下又一下地加快,随后安静地让摩拉克斯抱个够。
“有点累了,一会儿就好。”摩拉克斯没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放开息未。
身上的热源一下子离开让息未不由得打了个冷颤,随后他便看着摩拉克斯费了一点力将镜面完全打碎。
息未听见他说累了,又想到他都不睡觉的,深觉他应该比想象中的更累,也不愿意再让摩拉克斯抱回去,非常严肃地拒绝了他。
然后……
他就被摩拉克斯扛了回去,好在中途又换回了比较舒服的抱着。
回到天衡山。
息未看着本来味道就不怎么好,还冷了的鲜花饼,扯出一个苦笑,准备将它们扔掉。
摩拉克斯抬手阻止了他,拿起一块鲜花饼端详片刻。
“这个是失败品啦,明天我再重新做。”
“可今天你也花了不少功夫吧?”
“那你就吃吧!真的好吃得不得了!”息未没好气的同时,心中也非常感动。
摩拉克斯咬了一小口,蹙了蹙眉,“没有鲜花的味道,倒是有点甜。”
中肯的,贴近中心的,无法反驳的评价。
“你不是累了吗?别吃了,快休息吧!”息未尴尬地一手勾住摩拉克斯的脖子,就把人往他这边带,“给你膝枕服务哦。”
摩拉克斯先是一脸惊讶,随后便顺从地把头放在对方大腿上,从下看着息未。
息未盖住他的眼睛,示意他闭眼,“小时候我最爱这般躺在母亲的腿上午睡,总能做个很美的美梦。”
摩拉克斯听话地闭上了眼睛,息未移开手,盯着对方精致的面容发呆。
没过几分钟,倒是他的头开始一点一点了。
摩拉克斯睁开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不知看了多久。
息未的头猛地一垂,给他自己吓醒了,结果就看见摩拉克斯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你怎么没睡——”
摩拉克斯突然一手扣住息未的后脑勺,一手撑起自己向上,在息未的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你……”
息未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脑子里就像有烟花炸开一般。
摩拉克斯与他额抵额,呼吸似乎都要纠缠在一起。
“你好像没有心一样……”
“这样的朋友游戏还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