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逃童话》
1. 接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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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沉，暴雨倾泻而下，雨水如弹珠般纷飞交错，迷潆一片。
月湖别墅内的宴会厅内，本该觥筹交错的厅内此刻无人问津，甚至带着反差感鲜明的沉寂。
林清然坐在巨大的奢石餐桌前，安安静静地将瓷盘中的蛋糕分开，又放入嘴中一小块，甜腻的味道在口腔四散开来。
雨下得越大，她紧绷的心越有松缓，幸好，今天的香草味蛋糕并不算失望。
身后传来突兀的脚步声，系着白色围裙的阿姨绕过装饰奢华浪漫的舞台，端来一碗长寿面，“然然，快别吃蛋糕了，长寿面快尝尝。”
“谢谢钟姨。”林清然扬起素白安静的小脸，眉眼温和地冲她一笑。
钟姨愣了下，欲言又止地叹口气：“都怪这讨人厌的台风，不然我们然然的生日宴也不会这么冷清。”
“没关系。”林清然切了一块蛋糕，双手递了过去，“钟姨，谢谢你陪我过生日。”
“然然，林总和夫人是被台风耽误了航班，你别难过。”钟姨没有推托，伸出手接过蛋糕后出声安慰。
林清然点点头，又低头安静文雅地吃了几口面，略有饱意她便从座位起了身，站在罗马窗望向外面的漫天雨幕。
雨势不减反强，她想她的十八岁成人礼可以提前宣布结束了。
毕竟这种恶劣的天气，没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来参加一个毫无意义的、且自带拒绝借口的生日宴会。
窗外雨丝如刀，如同斑驳陆离的动画不肯停歇，林清然倦怠的脸上终究有了困意，她低垂着眼睫揉揉肩膀。
再抬眸时，两道刺眼熠烁的灯光点破雨幕，一辆漆黑崭新的迈巴赫缓缓绕过环形花园，滚轮碾过地面声止于车库。
有人下车。
林清然视线一直凝滞在窗外的雨幕中,雨水似乎朝她打来,裹挟着丝丝凉意。
距离越来越近。
很快两道撑伞而来的身影出现在漫天雨幕中，只依稀分辨出是两个一高一矮的男人。
距离缓缓逼近，一道颀长的身影从雨中走来，宽肩窄腰，腿型修长，穿着挺括高定西装，黑伞微抬,露出半张无比清隽温润的脸。
噼啪噼啪的喧嚣中，整个人似清辉明月般不染尘埃走来，一步......两步地走近林清然。
近到能看清他细致的眉骨、生得极为好看的内双以及嶙峋的喉结，闻到他身上清冽好闻的味道，林清然莫名屏住了呼吸，重新变得紧绷起来，无助地喊了声：“钟......姨。”
男人身姿挺拔地站在门口，整个人拢在灯光下，紧抿的薄唇染着淡淡的笑意，带着一股风雨俱灭的矜贵和清冷。
钟姨着急忙慌走了过来，见到来人后止住讶异，立刻热情地迎上去：“江先生，您来了？快快请坐。”
林清然被钟姨推了过去，并在她耳边低声道：“这是你爸爸世交好友江家的长子，和你订过娃娃亲的？”
“啊？”林清然一怔，这年头还有娃娃亲这种事，父母从来没有提到过，想来钟姨也是开玩笑。
回神后刚转身，一束鲜花映入眼底，馨香的味道涌入鼻息，林清然下意识地仰起头，登时心湖泛起一阵波澜。
“生日快乐。”
男人清润磁性的嗓音响起，带着浅浅的倦懒和低醇。他的目光温和有礼，很有分寸地保持距离，骨节分明的手捧着朱丽叶玫瑰递了过去。
林清然呆呆地愣在原地，浅淡的沉香气息裹挟着朱丽叶的香气朝她涌来。
鲜花漂亮又圆滚滚的，上面沾着些许澄澈的雨珠，流向翠绿映生的根茎，也一下下地砸向林清然的心。
她贪恋的目光就这么盯着眉眼温润的江闻序，他像是无法直视的太阳，耀眼到她觉得这是场假到不像话的童话梦。
蓦地——
眼前的一切变得黯淡起来，男人的身影在她面前变得模糊,五官轮廓也渐渐虚化，她看不清也抓不住，心不断往下沉。
嘈杂的手机铃声传来，林清然立刻睁开惺忪的双眼，看到头顶的水晶吊灯才发觉这是一场梦。
她抬手按住微痛的脑袋,皱着眉头找到手机，“喂？”
“然然，噗噗状态好点了吗？”手机屏幕那头登时出现了一个妆容精致的女孩，她开门见山地问道。
林清然打了个哈欠，“好点了，就是皮肤还没长好。”她右手摸了摸脖子，视线不经意转向了右边的桌子上。
她慢吞吞走下床，视频落在面前的电脑画面上，她将进度往后拖着，画面定格在男人捧着鲜花送给她的那一瞬间。
“那就好，也不枉你查了两天两夜的监控，又辗转了两座城市，要怪就怪那个园艺师傅，肯定是故意放走噗噗的。”
段安妮松了一口气，这才安心。
虽然噗噗只是一只猫，但林清然却把它当做最亲近的家人，前几天丢了时整天茶饭不思，天知道她偷偷哭了几场。
听着她的声音略显沙哑，段安妮心疼坏了。
林清然外表看上去温温柔柔，干什么事情都有些不在状态，但她的毅力非同凡人，她想要做到的事情没有人能够劝动。
但即使大海捞针的事情，她就是做到了，她一个人单枪匹马辗转两座城市，最终在拥挤肮脏的宠物市场将她的猫带回家。
想到有毅力，段安妮又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她朝思暮想的未婚夫，旋即转移话题，“你江哥哥要回来了吗？”
“对，明天。”果然提到江闻序，林清然黯淡的眼眸仿佛蕴藏着水光，耳根微微发红。
段安妮浅淡地勾唇一笑：“守得云开见月明，恭喜啊，那开学他送你吗？”
“当然。”林清然笑。
段安妮点点头，“那到时候我要提前去学校，好瞻仰一下江总的神颜啊，这得在国外待了一年多吧。”
仔细算算，他待在国外已经一年零六个月了，好在，他终于要回来了。
林清然将手机放在桌面，纤白的手指点着鼠标，将那段监控视频放进了一个文件夹，随手输入一个文件名称：JWX。
见林清然没回答，段安妮犹疑地出了声，“你在干嘛？还没醒困？”
“抱歉，我在考虑我明天接机去穿什么。”林清然合上电脑，秀眉微蹙。
“拜托！”段安妮义正言辞地喊了一声，又继续道
2. 摸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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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安安静静，氤氲着尾调冷沉的檀香味，淡淡的，但却很好闻。
江闻序正拿着电脑处理公务，林清然乖巧坐在一旁，已经太久没见他，她的目光控制不住地看向他，炙热又满含爱意。
“我今晚有个接风宴，你是要跟着去玩，还是我让人送你回家？”忽地男人不疾不徐开口，又将漆黑的眸子望了过来。
“去。”林清然愣了下，被他的温柔好听的声音短暂迷惑，随后脸颊微红，“我跟你去玩。”
“我现在要去公司一趟，那你就在公司先玩一会？等会带你去吃饭。”江闻序合上电脑，脸上带着温淡的笑意。
林清然点点头，乖巧说好。
车子刚要起步，一个狼狈的中年男人拦住车，脸色苍白恐惧，“江总，求求你，我只要一分钟，一分钟。”
江闻序置若罔闻，抱臂闭眸休息，明晰的指节小幅度地轻触肘部。
林清然大气不闻地盯着他，这和平日对她温柔的模样大相径庭，满满的都是来自上位者的压迫感和威胁感，无端让人恐惧。
司机像是习惯了，镇定自若地发动车子就要撞过去，林清然惊恐万分地惊呼：“等等，会出人命的。”
“停车。”江闻序睁开眼，眼神冷淡地降落窗户，那男人立刻跑过来，拿着一份资料近乎卑微地递了过来。
“江总，这个开发项目是我们的救命稻草，求求您，给我们条活路吧，只要您肯松松口，我们一家老小就有的救了。”
“你们一家老小，得靠我养？”江闻序从始至终没看他一眼，那双眸子冰如寒潭，没有半分波澜。
那男人姿态低到已经不能再低，但还是听到了最不想听到的话，他像是不死心，卑微地双手合掌，“求求您看一眼项目。”
江闻序眼神动了动，越过项目看向男人，唇边噙着笑意：“一分钟到了。”说完，窗户毫不留情地升了上去。
任凭男人如何拍打车窗祈求，江闻序面视前方，视若无物。
男人又想拦住车做最后的拼搏，司机却知道这已经是江总这些年来做过的最大忍让，他能看出是看在林小姐的面子上。
司机再次发动车子，林清然还没反应过来，车子便直接朝男人冲了过去，男人则在最后一刻偏身躲了过去。
林清然心有余悸地抚着胸口，似乎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吓到你了？”
江闻序磁性冷冽的声音扯回她的思绪，林清然撞入他温和如常的眸子。
相比刚刚男人极端的以死相逼，她更害怕江闻序那股威势和可怕至极的压迫感，但她一直都知道，他对待自己和别人有所不同。
“还好。”
江闻序看出来她的无所适从，扣子解掉了一颗，声音如清风拂耳：“我不喜欢死缠烂打。”
江闻序这人原则性极强，底线高，从不会为了任何价码去消磨自己的时间、修改根本原则，他讨厌一切麻烦和变动。
“他一直这么纠缠你吗？”林清然愣了下，很快又小声问。
“以后不会了。”江闻序轻笑，又带着宠溺问，“别担心，没事的。”
*
恒舟集团坐立在环球中心，大厦高耸入云，比其余高楼更加气势恢宏，是无数怀揣梦想的人才挤破脑袋想进的地方。
电梯迅速上升，林清然紧张到捏着衣角，她不太喜欢逼仄的密闭空间，好在电梯宽敞明亮，让她不至于太过难受。
只是顶楼在六十六层，失重感让她有些无法呼吸，她视线流转，不经意看到了男人的下颌线，
走出电梯，林清然捂着胸口连忙走出去，江闻序察觉到不对劲，于是上前询问，“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点累了。”林清然轻轻摇头。
江闻序扫过她光洁的额头，上面附着一层薄汗将额角的绒毛浸润，他呼吸滞了下，拿出一只手帕递了过去，像是不放心，又翻转手背为她细心擦拭了下，“好好休息会。”
林清然忽而抬眼注视着他，耳根通红道：“谢谢哥哥。”
她说话时带着羞赧，语气柔柔的，任谁听到这样温柔到极致的声音都会忍不住沉醉其中，心仿佛都要化了。
江闻序勾着嘴角，没有说话，但眸光却明显地短暂地变换了一下，很快又抬起手轻揉了下她的头，即放。
他指尖的香气钻入鼻息，温热的触觉带着一股电流酥酥麻麻传来，林清然看着他，一池的心绪却被彻底搅乱。
可本该暧昧的动作在却被他做的光明磊落，不含半分暧昧，点到为止。
林清然被安排在一间休息室内，这里装饰得像是五星级酒店，采光和观赏性极好，透过落地窗可以看清远处的湖泊以及楼下盘根错节的道路车流。
她在休息室内逛了一圈，这里的东西很齐全，游戏机、书籍、投影仪、零食、红酒，以及各种排遣娱乐的东西。
林清然拿起一本书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地看了起来，却不知在休息室外的公司里，正在经历一场波诡云谲的变动。
公司高管满脸绝望地从总裁办公室走出来，很快到办公室收拾东西，在众人的注视下哭着离开公司。
能够让这人称活阎王的高管哭得这么伤心，并且灰溜溜地离开公司，足以说明江闻序的可怕。
江闻序是声名赫奕的投资圈大佬，凭借着强大的实力让恒舟集团居于高位，虽然年仅二十七岁，但却让无数资本家望尘莫及。
集团每当出现问题，他永远能够用一种冷静且冰冷的态度做出裁决，并且毫无怜悯之心，这也是所有员工害怕他的原因。
办公区内落针可闻，员工们都盯着电脑屏幕一言不发，每个人的脸色都透着紧张和恐惧，犹如头顶悬挂一把斧头。
而这把斧头关乎他们今后的命运和何去何从，可不知哪一刻会落下，几个略显老成的员工探着脑袋望向总裁办公室，生怕下个被开的就是自己。
“江总，这是预购案。”女员工脸色煞白地站在办公室，吞咽着口水等待着属于
3. 优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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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闻序的接风宴开在澜宁庄园，是由他的堂弟江屿山为其举办。
庄园充满浓浓的异国情调，入目便是镂空雕花的挑高门厅，左右是白大理石罗马柱，站在下面有一种万物皆渺茫的感受。
进门是大型的希腊风雕塑喷水池，四周是罕见到说不出名称的花种，耀眼又夺目。
林清然失了神，看着一幢浪漫与庄严兼并的精致城堡聚在苍翠树木的掩映之中，幽静惬意的感受仿佛置身于童话世界。
十四岁以前，她只敢相信只有童话书里才会有这样的房子。
自从被林父林母找回，她也算是跟着见过大世面的人，但踏入庄园的每一步都足以让她惊得瞪大眼睛，不由得感叹真是奢华迷人眼。
但她不敢露出小心思，只是跟着江闻序亦步亦趋地走了进去，她穿着温柔简约的礼服裙，裸露的肌肤白的亮眼，只有脚下的高定高跟鞋有些不习惯。
宴会厅富丽堂皇，墙壁挂着名画大师赵帛书的真迹，画上的人雍容华贵睥睨一切，倒是和江闻序孤傲清贵的样子很像。
古典的音乐声如潺潺流水流入耳中，众多宾客推杯换盏，寒暄交流，虽是一个简单的接风宴，但名利场上没人会蠢到浪费任何一次结交上位者的机会。
江家树大根深，每一次的宴会都有无数人用尽关系只为拥有一张入场券，资本圈内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只要挤进这个圈子，那就意味这鸡犬升天。
所以当江闻序带着林清然进来，所有人的目光登时望了过去，更有反应快的人很快簇拥着围了上去。
林清然看着眼前非富即贵的宾客正热络攀谈，她感觉站在哪里都不对，只能硬着头皮站在身侧，这里没有一个她认识的。
但是却有很多她在电视里见到的人物，有一个是政法圈赫赫有名的大佬，还有一个当红的流量小生，真人比电视好看。
殊不知，黄雀在后，自从她踏入宴会厅的第一脚，就有无数双或炙热、或疑惑、或嫉妒的眼神望了过来。
“那个女孩就是江总的青梅？”
“长得好清纯啊，裙子也好好看，应该是高定。”
......
当然这些议论并没有被林清然听到，她此刻正在想要不要去见一见江闻序的奶奶，说起来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老人家了。
老人家喜欢禅修，动不动就会到寺庙去居住一段时间，这次林清然想去看看她，而且她不懂这场上的弯弯绕绕，能少待一会就少待一会。
她扯了扯江闻序的衣服，轻声道：“哥哥，我想去看看奶奶。”
“好，我带你去。”
推开一间厚重的大门，便发现一位身着素雅的老人正端正地坐在茶室，面前升腾着袅袅的烟雾，画面安静到让人在刹那间忘却喧嚣的尘世。
林清然视线扫视一圈，突然被对面的紫檀木桌上各种各样的糕点扯回现实，随后跟着江闻序抬脚走了进去。
两人站定在袁秋实面前，一前一后礼节性地打了个招呼，“奶奶。”
“奶奶好。”
袁秋实笑容满面，朝着林清然招了招手，“好久没见到你了孩子，最近生活和学业怎么样？”
到底是禅修过许久的人，她轻缓的话语让人如沐春风，有些凌乱的心也仿佛能够就此平息下来。
“挺好的奶奶，您身体还好吧？”林清然愣了下，乖乖地朝老人走过去，礼服裙叠在一起有些拘谨地坐在她身边。
“挺好的，劳你挂心了。”袁秋实又看了眼江闻序，笑不达眼底：“我以为你和你爸一样，忘了有我这个老太婆了呢。”
江闻序和她对视一眼，坐在一旁道：“不敢。”
“这次还走吗？”老人问题问得轻巧，慢条斯理地端起一杯茶喝了起来。
江闻序摇头轻笑，“不走了，未来十年的计划是留在京北。”
“差不多。”袁秋实认真地掰着手指算了算。
江闻序问：“什么？”
“我争取十年内一定死。”袁秋实说话一本正经，随后递给他一块糕点，还不忘给一旁的林清然一块。
江闻序微笑着接过，听奶奶能这样开着玩笑，身体看上去也很硬朗，他放心了不少。
林清然看着手中的粉色猫爪糕点，置入嘴中尝了尝，入口即化，果然承载着奶奶爱的味道就是不一样。
聊了半晌后，林清然和江闻序才起身到宴会厅内，那儿还有很多客人需要去招待。
“你好，听说你和江闻序是青梅竹马？咱们交个朋友吧，我叫黎嘉嘉。”一个女生走过来，朝着林清然伸出手。
林清然倏而转头，眼前是一个酒窝很深的女生，妆容精致无比，耳边带着耀眼的耳环，“你好，林清然。”她礼貌回握。
这一动静让江闻序望了过来，为了让他安心，林清然了然地朝他点点头。
江闻序则坐在了沙发上，同一众好友简单的寒暄，他的嗓音冷冽低沉，每次都只是淡淡吐露几个字，但却格外的好听。
林清然被黎嘉嘉带到了桌前，一个穿黑色吊带礼服裙的女生也笑着道：“然然，我们加个微信呗，以后有聚会的话叫你啊。”
林清然性子孤僻，又有一点社恐，她不太喜欢宴会这种场合，但看到对方拿出手机，还是选择礼貌地答应。
但由于她穿着礼服裙，手机放在了江闻序那里，只能无奈地走到江闻序身边。
江闻序此刻疏懒地坐在皮质沙发，领口微敞，修长明晰的手指捏着一杯红酒，侧脸清隽，不知身旁人说了什么，他唇边带着一抹笑意。
林清然步伐轻缓地走了过去，刚站定就瞧见江闻序侧头看了过来，两人四目对视，林清然拢了拢发，“哥哥，我的手机在你那。”
“这就是清清妹妹吧？”一个长相痞痞的寸头男人直勾勾盯着林清然，吊儿郎当地打着招呼，“你好啊，我是你闻序哥哥的朋友季时政，你也得喊我哥哥。”
林清然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几个男人，全是英年才俊，她点点头，伸出白净的手打了个招呼，“哥哥们好。”
听到这么可爱又好看的女孩打招呼，几个男人面色温和地笑了，纷纷开始询问她多大，在哪上学诸如此类的家常话。
江闻序将酒杯放在大理石桌面，语气淡淡的，“少来，别吓到她。”
几个男人虽然只是礼貌寒暄，但她却不知如何应对，有江闻序的解围不至于手足无措，她的内心更加感谢他。
江闻序拿出一只带有草莓熊手机壳的手机，在众人的注视下递给了身旁的林清然，还不忘嘱咐一句：“别喝酒。”
“好。”林清然接过手机，超速的心跳被她拼命掩饰。
当场很多女生都看到了这一幕，也在同一时间艳羡、嫉妒的神情交织交错，他们盯着林清然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他们只知道江闻序有一个关系很好的青梅竹马，并且似乎还有婚约，但是没人亲眼见过，他们也不敢相信向来矜贵淡漠的江闻序会有这样温柔体贴的一面。
他们今天也算是见识到了。
加上微信之后，他们几个女生也算是认识，席间全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林清然能够明显感觉到她们所聊的话题都是根据她的反应来改变的，比如她不喜欢奢侈品而喜欢看书追剧，所以大家的话题自然而然引入到了追剧和看书上。
在座的全是人中龙凤，即使话题再不自然，但是她们聊起来却一点也不刻意，到最后林清然甚至有些享受这种和谐的氛围。
酒过三巡，林清然起身走向洗手间，趁此间隙又给爸爸妈妈回了几条信息。
刚要推开门出来时，一句异常
4. 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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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生死书中曾说：一切的念头升起无非是本觉的光芒。
林清然过去无数次打消的念头，总能因为内心原始的觉察再一次冲破桎梏，发芽成长。
偌大的宴会厅漆黑一片，她独自站在无人角落，忽然远处亮起一盏灯，男人颀长的身影拢在光下，那道光正朝她来。
男人的目光专注而深邃，仿佛满眼深情皆是为她。林清然心尖如同春风拂柳般轻柔，时间也在这刻彻底凝滞。
如果说和江闻序过去的关系被划为界定不清，那么她却在此刻将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定的很清楚。
她想要和江闻序在一起，不是家人之间的在一起，而是爱人，只能是他，哪怕结果不尽人意。
一步、两步，她昂首挺胸，从来没有走得这么坚定，所有人都注视着她，带着诧异、羡慕甚至是女人间的嫉妒。
在别人眼中，明明江闻序对她是非同别人的，可为什么她总是会因为自卑而不断地找理由来推开和躲避。
他的眼里，明明盛着一些并称不上是光明磊落的情感。
既然他朝她走近了一步，那在她这就没有什么不可肖想和不能动心思的？
跟着江闻序来到一间休息室，刚进门，白色欧式餐桌上摆着一应水果和食物，而且全是林清然喜欢的。
林清然看向他，内心却又是一阵悸动。
“过来。”江闻序拿出一双提前准备好的崭新的平底鞋，晃了晃后道，“换双鞋子。”
“哥哥......”林清然坐在沙发上，却因为礼服裙没办法弯腰，随后摇摇头道：“不用了，我穿高跟鞋不累的。”
“闭嘴，坐好。”
江闻序高大的身影在她面前蹲下,纡尊降贵地单膝跪地，纤细修长的手握住了她的脚腕，利落又轻柔地替她换上鞋子。
林清然肩膀耸动了下，她抓着扶手微微用力，忍不住垂眼紧紧盯着眼前的男人。
他的黑发散在额间，拢在明亮的光照之下，恍惚间，如同神明一般，明明他洁癖那么严重，明明他可以将鞋子放下。
江闻序站起身，看着有些呆愣的林清然，用指骨节轻点她的脑袋，失笑道，“愣什么呢？”
林清然敛去神色，摇了摇头。
江闻序挑着眉笑了下，“饿了吧，那儿有吃的。”
“我刚刚有吃东西。”林清然匆匆站起身，小幅度摆了摆手道。
“酒也算？”江闻序不由分说地拉着林清然的手臂，将人牵到桌前，“这里都是你喜欢的。”
他这样的对待亲昵又很自然，可偏偏怎么看都像是对亲人，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和家人相处的，但很像自己对弟弟那样的照顾。
林清然不甘地抿了抿唇，但她确实饿了，当即坐下将桌子上的食物扫视了一遍，确实都是她喜欢吃的东西。
江闻序朝她点了点头，她也没客气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林清然吃相极好，吃东西样子斯斯文文的，却能把每一道食物都吃得很香，吞咽时能看出她白皙脸颊上浅浅的梨涡。
她突然用余光偷看江闻序一眼，发现男人正好整以暇地盯着她，她不好意思道：“我真没那么饿的。”
江闻序嘴角扯着笑，从衣架上拿出一件西装外套，不疾不徐地披在了林清然的身上，“吃完我送你回家，太晚了，小朋友得早睡。”
“这个词不好，强行装嫩。”林清然与他对视一眼，又小声抗议。
江闻序语气像是哄小孩，又顺着她的话温柔道：“好，那大朋友是不是也得回家，不是每天锻炼身体？”
“偶尔不锻炼也没关系。”林清然道。
江闻序依旧是温润的语气，“你的身体最重要。”
“那你在这忙，我让司机师傅送我就好。”林清然默了默，唇角带着笑意。
江闻序顺手将她的高跟鞋装进盒袋中，清冷的脸上带着宠溺，“在我这，你是最重要的。”
“好，谢谢哥哥。”
*
车子轻车熟路地始向相山别墅，电台放着柔缓的轻音乐，好听又不会让人太沉浸其中。
江闻序坐在后座安静地阖眸休息，林清然则不动声色地看着左侧的车窗，上面印的是男人过分精致的侧脸。
夜色浓稠，车子停稳别墅门口，里面明亮辉煌，林清然才猛地回神,她居然偷偷看了江闻序一路。
她解开安全带，转头看着江闻序，“哥哥，那我就先走了。”
“等开学我去送你。”江闻序点头，声音很淡地出声。
他还没忘。
林清然内心一阵欣喜，露出带着少女活泼的笑容，“好。”
江闻序单手入袋地盯着林清然的背影，直到彻底消失才进入车中，继续正襟危坐地闭目养神。
“江总，您对林小姐真好。”司机老吴是个五十岁的大叔，跟了江闻序五年，从国外到国内，闲暇之余也会忍不住八卦几句。
江闻序清冽的眼睫似乎颤动了下，但还是没什么情绪，“应该的。”
司机点点头，未婚夫妻自然是应该的，但转念想到林家出的那档子事情，刚想开口劝说两句又被理智摁了下去。
江总是最公私分明的人，任何人去劝想必都是无用的，何况他一个司机，没必要托大拿乔。
回到家，林清然倒了一杯果酒，每每心乱或者紧张时她都喜欢喝一杯果酒，麻痹神经最有用。
突然手机屏幕亮起，她定睛一看，是群里有人发了今天的照片，她转身坐在沙发上从上往下细细翻着。
翻动几下屏幕，一个西装革履、气质清冷疏离的男人吸人眼球，他没看镜头，而是懒散地靠在沙发，面色晦暗难分。
她指腹轻轻放大男人，很快慢条斯理地照片保存在手机,认认真真地裁剪,只留下正中央的江闻序。
处理好这些又把手机所有背景换成了这张照片，满意了才肯放下手机，接着她来到落地窗前，将鲜花置入花瓶，仔仔细细地喷洒着营养液，花有丝丝萎靡，但仍好看。
卧室门突然响起，林清然站直身子，深呼一口气走去开门。
林赋远和黎方站在门口，黎方手里端着一杯牛奶，眉眼弯弯道：“清然，喝点牛奶。”
他们没打算走，无事不登三宝殿，应该是有什么紧要事情。
林清然接过牛奶，礼貌又疏离地道了声谢谢，又指了指沙发，“爸妈进来吧。”
老两口走进房间，入目第一眼便看到阳台的玫瑰，黎方笑着问：“这还是你江哥哥送的吗？”
林清然下意识转过身，又轻轻点头。
即使他们已经生活了几年，他们三人之间的氛围一直不自然，每次聊天谈话或单独在一起时，她仍旧觉得不自在或是尴尬。
因为抱错，林清然在乡下度过了十四年后才被林父林母带回家中，比起养父母，他们的爱确实算得上不错。
但不知道就为什么，林清然依旧觉得和他们相处起来没有亲近感，总之就是怪怪的，他们看她的眼神总带着一种点到为止和有所保留，或许是因为不是他们养大的原因。
这些年林清然也在学着慢慢接受，只要不是
5. 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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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木色宽大办公桌上前，江闻序结束了一个跨国会议，助理在这时端来了一杯冰美式。
“江总，安雄药业的夫妇因涉嫌欺诈发行股票罪、违规披露重要信息罪已于今日被执行逮捕。”助理李易放下咖啡，又轻声汇报。
江闻序视线微敛，放在双倍浓缩的冰美式上，他并无反应像是早已经猜到。
李易将手中的文件递过去，又道：“现在，整个京北以造假为生、套股民钱财的企业估计要人人自危。”
“上面的动作够大，罚钱了事早就不行了。”江闻序放下咖啡，随意地回了一句。
李易点点头，又认真严肃地讲述接下来的行程，“下午华科互联网的袁总上门拜访，明天一早八点去港市的飞机。”
“取消下午的行程。”江闻序起身，漆黑的眸子带着淡淡的威势。
李易思考几秒后，忽然道：“袁总一小时前打电话确认过，这个时候应该正在赶过来。”
“找人带他去高尔夫球场，四点我会准时到。”江闻序漫不经心地关掉电脑，懒散往后靠着，语气不容拒绝和反驳。
“明白。”像是又想到什么，李易问道：“您是约了什么人吗？需要我安排吗？”
“不用。”江闻序淡道，视线又闲散地放在腕间的表上，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桌面。
忽然，秘书Amy敲门走进来，一脸严肃道：“江总，林氏集团的林总夫妇来了。”
闭目养神的江闻序突然睁开眼，镜片下黑眸黯淡，没什么情绪，比他预想的要早到一点。
Amy接着道：“他们说，今天是来谈个生意。”
“火烧眉毛，谈个鬼生意。”江闻序冷嗤一声，似有若无地笑了笑。
Amy补充：“看上去很着急，应该是为了上午安雄药业被查的事。”
江闻序淡淡“嗯”了一声，“让他们进来吧。”
林赋远和黎方被Amy引入休息室，他们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意，看见江闻序打着咋呼，“江总，好久不见。”
江闻序并未起身，只是懒懒地挑起眼皮，笑容透着一股子疏冷，“伯父伯母好。”
黎方看着眼前小辈清俊的脸以及矜贵端方的气质，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若是当初知道他能有今天如此成就，他们早该是一家人。
但，现在还不迟。
林赋远见他开口直呼伯父伯母，便知道这小子一早就知道他们的来意，于是也不拐弯抹角，“你和清然有婚约，你准备什么时候订婚？”
“什么婚约？”江闻序轻描淡写地问。
林赋远见他装蒜，压不住内心的不适，直接道，“当年祖辈们为你和清然定下娃娃亲，你不正是知道这一点才和她走那么近吗？”
“伯父，您可能误会了，我拿清清当妹妹。”江闻序嘴角带着黯淡的笑意，一双眸子难辨情绪。
黎方是急性子，她突然站起身道，“你把我女儿迷的神魂颠倒的，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女儿跟着你，你却告诉我你们是兄妹？”
江闻序轻挑眉眼，整个人懒懒地往后靠，纤白的手指搭在扶手上，“不然呢？”
“你......”黎方被怼得哑口无言。
林赋远拉住黎方，斟词逐句道，“我也不拐弯抹角，清然即将要继承公司，希望你看在她的面子上帮一把林氏。”
“她继承公司和我有什么关系？”江闻序面色低沉，嘴角低着玩味的笑。
林赋远冷笑，看着他眸光发出冰如寒潭的冷意，他忍不住颤栗一下，梗着脖子没再开口。
“你说有什么关系，就凭你们是青梅竹马，就凭你们有婚约，就凭她是你们江家未来的媳妇。”黎方见他软硬不吃，于是瞬间慌了。
“可要坐牢的不是她。”江闻序抬眼望了过去，倨傲的目光带着审视。
猜到此番前来并没有什么，这一次，见多识广都林赋远可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林赋远缓缓睁开眼，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你对她父亲见死不救，你认为她还会和你在一起？”
“在不在一起，有这么重要吗？”江闻序语气淡淡的，带着一丝讽刺和满不在乎。
不得不说，他们阅人无数，这小子确实和别人不同，面对这个冷清的小子，他们原以为女儿会是他们的弱点，可实际上并不是。
他们一时间竟分不清到底是该让女儿远离他还是继续靠近他。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们老两口拼命想要留住的最后的体面，也在此刻悄然间崩逝。
他们只能保证离开时不那么狼狈，说着违心的场面话，“既然这个婚约你不认，我们也不强求。”
“二老慢走。”江闻序站起身，表情依旧云淡风轻。
离开之后，李易走了进来，开口问：“您真不打算管吗？他们公司情况较轻，由您出面或许林氏只用罚款。”
“为什么要管？”江闻序眼神微暗，单手入袋离开，“扰乱资本市场的人就是找死，爱莫能助。”
*
林赋远和黎方回到家，看见林清然正在厨房跟钟姨学做蛋糕，他们轻声“哎”了声径直回了房间。
“清然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这江崇的长子确实不是什么善茬，狐狸一个。”林赋远拍了拍黎方的肩膀，安慰道。
黎方转头，握住丈夫的手，“可清然喜欢得紧，万一再吃了亏，她一个小姑娘哪里玩得过他。”
“走一步看一步吧，实在不行我出国一趟，江崇应该还是会卖我一个面子的。”林赋远开始在脑海中做起了盘算。
他们虽然多年未联系，但当初祖辈和儿时的情谊仍在，以他们江家在京北的地位，出面处理这件事绰绰有余。
“江崇这些年全世界疯跑，谁知道他在哪。”黎方刚燃起希望，又很快眼眸黯淡。
林赋远将她拥入怀中，安抚地拍拍，“即使我进去了，我也会保你们安然无恙，就劳累老婆和女儿一起撑起家里了。”
“我不许你这样说，说不定只是罚款，我们和老安他们的性质不一样，他们是多罪并罚。”黎方捂住他的嘴。
林赋远内心无比悔恨当年听信了安国雄的话，强撑出一个笑容，“好好好。”
这边的林清然丝毫未意识到父母与平日的反差，仍旧一心扑在学做蛋糕上。
看着岛台上一个算不得精致的蛋糕，她叉
6. 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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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起来时阳光和煦，临近晌午小雨忽至。
毛毛细雨淅淅沥沥地洒在车窗，林清然偏头看着窗外，手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中的便当。
她没带伞，心里默默祈祷便当不会被淋到，这可是她一早起来跟钟姨学的四菜一汤。
前几天她看父母情绪不悦，跟着钟姨学习着亲自动手为他们做一顿饭宽慰，林赋远和黎方吃了之后连夸好吃，笑着夸她长大了。
所以她凭借这份自信，又学了其他的食物准备给江闻序送来一份爱心便当，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莫名的期待又紧张。
在李易的带领下，她来到江闻序的休息室，不经意看到江闻序西装笔挺地坐在斜对面的会议室，他手中捏着一份文件，眼神沈静淡漠，气质卓然。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林清然似乎听见李易低声冲来人说话：“林小姐在休息室。”
男人低低应了声。
林清然下意识地正襟危坐，就看见江闻序推门而入，纽扣解了两颗，净白的指节拿着手机，见到她时一脸温柔，“你怎么突然来了没有提前打个招呼。”
“不是你说我随时可以来找你玩吗？我给你带了我亲手做的便当。”
“嗯。”江闻序慢条斯理的脱掉西装，慢悠悠地坐在沙发，嗓音极淡：“那就谢谢清清的便当了。”
林清然心脏漏了一拍，随后眨眨眼，：“好的，哥，”脑海中突然想起段安妮的话，她突然声音压柔了些“......哥哥。”
林清然打开饭盒，一一摆放在餐桌上，略显期待地盯着他的一系列反应，“怎么样好吃吗？”
“很好吃。”江闻序吃饭时儒雅斯文，低垂着头，鸦羽般的睫毛下，清冷的瞳孔带着若有若无的温柔。
江闻序为人克己复礼，是个不折不扣的规则怪，对时间掌控得非常严格，甚至可以说是精确到一分一秒的那种。
林清然在他吃完后迅速收拾完，拎着便当包抬起下巴看向他，“哥哥，我先走了。”
江闻序迈着长腿走到她身旁，又拿起一把伞，“我送你下去。”
“不用了哥哥，我在下面直接打车就哈。”林清然转过头来，轻轻摇了摇头。
走过地毯的边缘，林清然一个没注意脚下一滑，身体踉跄了下就要朝后方倒去，江闻序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她。
女孩的腰肢纤细，鼻尖全是她香甜清新的气息，他盯着眼前的女孩，眼眸微顿。
林清然盯着他，似乎想要读懂他眼中情绪的象征，但他微顿的眼神突然间变得冷淡，他将她扶起拉开距离，声音疏淡：
“快回去吧，别让你家人久等。”
林清然的脸霎时通红，其实这真是个意外，但后面她完全可以立马站稳，可她懂了小心思伸出手勾住了他的腰腹。
隔着一层薄薄的料子，温热的触感似乎仍在指尖游移。
但她不知道到底自己演技算不算蹩脚，小心思有没有被他看穿，做都做了，就这么着吧，希望段安妮说的真的有用。
躺在床上，被江闻序抱着的激动和兴奋慢慢冷却，理智回笼之后，今天发生的一切犹如电影镜头般浮现在脑海。
所有的小心思瞬间让她觉得尴尬又羞耻，而那些细节却又清晰无比。
林清然将被子蒙过头顶，忽然有些羞耻地锤了捶床，她这样是不是传说中的绿茶婊啊。
追人是不是应该真诚一点啊？但她确实尝到甜头了啊。
她又突然拿出手机，大着胆子给江闻序发了一条信息，语言被她加工后带有一丝的暧昧，
然：【哥哥，我们开学通知下来了，十号下午返校，就辛苦哥哥了。】
然：【我有空请你吃饭看电影吖。】
J:【好。】
没想到他会回那么快，林清然浑身颤抖一下，很快埋进被窝里，只露出两双眼睛紧紧盯着手机屏幕。
欣喜和紧张的情绪交织交错，她思考一会儿，又回：“哥哥你真好。”
聊天框上方没再出现正在输入的文字，林清然熄灭了手机屏幕，半张脸陷入枕头中，一种羞耻感油然而生。
她到底哪来的胆子敢这么处心积虑的对他，但仔细想想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追求一个人也没有错。
随后手机屏幕猛地亮起，林清然心尖一颤，上面赫然收到了两条消息：
【照顾妹妹应该的。】
【早点睡吧，别熬夜。】
林清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情，只是那晚她没睡着，反反复复看了几遍那两条信息。
第二天，段安妮听到她的话，先是皱眉深思出现问题的原因，随后又道：“你演技怎么样？”
“我觉得还行。”林清然一脸自信，但眼尾却是满满的挫败和失落。
段安妮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又道：“我知道了，他心里仍旧把你当成小孩子，那不然你换换你自己的穿搭风格，化点妆，让他知道你是个女人。”
思来想去段安妮的话，试图从她的话中再揪出可能性，最后她决定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还是想要尝试一下。
不就是改变穿搭风格吗，完全可以学习。
于是林清然又和段安妮约着一起去逛街买衣服，买了很多和气质并不符合的衣服，但是穿上却莫名的具有一种纯欲感。
段安妮不禁感叹：“林清然，你真是穿什么都好看。”
从女装店出来，林清然看到了对面一家高奢品牌店，她拉着段安妮走了进去，准备为江闻序挑选一条领带。
逛了一圈后，林清然挑中了一块手表准备给他当生日礼物，当即就付款让柜姐直接包起来，幸好她的存款还够付这些。
柜姐递过领带，微笑着感慨：“你男朋友可真幸福，有这么漂亮又贴心的女朋友。”
“当然了，我们然然可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子。”还没等林清然反应，段安妮一脸骄傲地揽着她的手离开。
林清然还回味在刚刚导购员说男朋友三个字的幸福中，她扯了扯嘴角，暗嘲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
接下来的几天中，林清然期盼着九号那天的到来，她每天除了看书学习，就是拎出行李箱收拾东西。
这天离家前，她还画了一个算不得怎么精致但技术限制的素颜
7. 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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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朦胧，江闻序坐在夜色浓稠的画室里，他一只手拿着笔坐在画架前，波澜不兴地望着远处无尽夜色。
他极为擅长画黑暗，但是今天却有些不在状态，他扔掉画笔擦了擦手，心乱时是画不出什么好的东西来。
此刻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他拿着手机听在耳畔，脸上带着阴沉的眼神：“什么事？”
“儿子，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结婚啊？”对面传来一个略带喜悦和八卦的中年男人的声音，是江闻序的父亲江崇。
江闻序没回话，只是懒散地往后靠着身子，纤瘦的右手捏着一杯红酒，轻晃一下，置入口中。
江崇呵呵笑了两声，自顾自道：“听说你和老林家的女儿处着呢？什么时候订婚，我抽空飞回去一趟。”
他的语气吊儿郎当的，没有丝毫属于五十岁的沉稳以及作为父亲的样子，也正因如此，他差点搞垮了祖辈留下来的恒舟集团，要不是江闻序力挽狂澜，他哪里能悠闲自在地被遣送出国环游世界。
“我什么时候结婚你什么时候回来。”江闻序放下酒杯，语气平静没有丝毫情绪。
“不是。”江崇叫苦连天，“你臭小子要是一辈子不结婚，那我岂不是一辈子被你关在国外？”
“所以，死了这条心。”江闻序淡声回道。
江崇哪肯这么情意死心，继续怂恿道：“你和老林家的女儿确实有婚约，该到时候结婚了。”
“江崇。”
忽而，一道低沉到可怕的嗓音打断他的话，“别再掺乎国内的任何事情，不然后果自负。”
江崇“噔”的一声迅速挂断电话，犹如老鼠见猫般求生欲极强。
他求生欲当然强，吃过苦头的人总是怕重蹈覆辙的。
从前江崇偷跑回国做圣人接济那些亲戚，把恒舟搞得乌烟瘴气，差点影响上市。江闻序一怒之下停了他的卡，限制了他的出行。
他倒是心态好的每天睡在桥洞，开心时便在公园卖唱，最后实在受不了才灰溜溜被儿子乖乖安排到国外，且不能回国。
江闻序挂上电话，恰好此时微信收到一条消息。
他抬眼望了过去，眸光墨了一瞬，很快那条消息又局促消失，他上滑解锁，随手将对话框删除。
无端想起女孩这些天的别扭和不对劲，仿佛一些猜测将要被得到验证，他将手机扔到一旁，唇边浮起一抹浅淡的冷意。
他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改变。
无人之处的反应，林清然自然不知道，因为那条冲动的信息，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相比于他没看到，她私心里是想让他看到的，那样至少他能知道她的心事，他们之间才有得发展空间和机会。
但整整三天过去了，置顶的微信联系人依旧没有发来一条信息。
他应该是没看到吧，他不常看微信，或许什么时候微信来了消息又撤回都不知道，算了，她知足。
更何况来日方长，总有机会的。
上课时，林清然时不时地走神，但是由于目前没有什么可解决的方法，她只能强行将这种情绪按压在心底。
上课时，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林清然点亮屏幕后当即愣在原地，屏幕框内赫然显示林清然抱着书走在学校公园的照片。
从这个角度看上去是被人偷拍的。
段安妮看到后，当即站不住怒骂一声：“操，又是这个跟踪狂，我非要把他揪出来。”
林清然愣在了原地，她以为这个人早就因为当年的报警而消失匿迹了，谁想到两年后他却又做出同样的事情。
那是不是也就意味着这两年间这个偷窥狂一直在偷偷跟踪她？
想到这林清然头皮瞬间发麻，心紧紧的攥成一团，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自己到底有什么仇家。
段安妮并不这样想，她一直觉得清然很受欢迎，这人肯定是那种类似于私生饭的跟踪狂，变态且善于伪装。
“报警吧。”段安妮思考一番，建议道。
林清然摇摇头，道：“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行为，即使报警也不会做过多的调查，所以没用的。”
“那以后不管去哪，我们都走在一起，姐姐来保护你。”段安妮握住她的手，试图给予她安慰。
林清然点点头。
周五晚上，段安妮和朋友一起约着去酒吧玩，说什么也要把林清然带去。
酒吧内灯光摇曳，酒精浓郁，林清然没来过酒吧，来到这儿的第一感觉就是味道香得过分而且很吵。
她规规矩矩地坐在卡座，段安妮则介绍朋友给他认识，“这是我姐妹林清然，这是我朋友么么和陆珩。”
林清然微笑着摆了摆手，两个男生笑着打趣一旁的段安妮，“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漂亮的朋友啊，不早点介绍给我们认识。”
“少来哈，不要吓到我姐妹。”段安妮搂着林清然，朝对面的两位开玩笑提醒。
林清然只是在一旁附和着笑，她向来沉默寡言，甚至有些社恐，不太能应付得来这种场合。
段安妮拉着么么一起去跳舞，并嘱咐陆珩道，“陆大少爷，照顾好我姐妹啊。”
“得嘞。”陆珩懒散地往后靠了靠，看到对面有些局促不安的林清然，眸子笑了笑，“一看你就是第一次来酒吧。”
“怎么看出来的？”林清然抬头看着他，轻声问。
陆珩挑了挑眉，面带调侃地笑笑，“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我成年了。”林清然抿了抿唇，试图纠正道。她真的很不喜欢别人用乖乖女、乖宝宝、小妹妹甚至小姑娘来称呼她。
陆珩耸耸肩，“那就是成年的乖宝宝。”
林清然有些无奈，放下手中的酒杯，轻声道：“我去个洗手间。”
“我和你一起去。”陆珩随即吊儿郎当地起身，林清然见状当即制止，“不用，我自己可以。”
洗手间间标志她又不是不认识，而且鼻子下面一张嘴问不就得了，还陪她去洗手间，都说了成年了成年了。
江闻序气定神闲地坐在酒吧，指尖捏着一杯酒，他白衣黑裤腰线性感，纤尘不染的气质带着让人想睡一睡的欲感。
季时政见怪不怪，依旧跟着音乐舒展身体，余光见对江闻序虎视眈眈的人太多，不只有女人还有男人，他迅速从舞池中退了出来。
晚了一步，一个长相好看的美女前来搭讪，修长白皙的手攀上江闻序的肩膀，“帅哥，有没有兴趣喝杯酒，你看我怎么样？”
季时政坐在对面，也不说话，他兄弟接下来会说什么话他都一清二楚，这人拒绝人的话术就那些，冷漠无情清高在上。
“不怎么样。”江闻序冷声道，“走开。”
女人刚走，季时政这时赶紧拿来消毒酒精，打开递了过去，“别生气嘛，怎么着也是一个大美女，就这样的你也觉得反感吗？”
江闻序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被接触过的手，神色如常但通过微微发力露出的青筋，可以看出他的嫌弃和厌恶。
季时政连连啧声，他这兄弟真的是，对待女人的接触竟然这么的抵触和排斥。
第一次知道他心理反感别人的接触时，他们并不相信，但亲眼看到他吐得脸色苍白，这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这么多年来，他从未交往过女生，也从未和谁接触过。
“哎，你对你的林妹妹也这样吗？我记得你们很亲近来着？”
江闻序抬头觑了他一眼，他连忙闭嘴：“成成成，我玷污你们纯洁的兄妹关系了。”
林清然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陆珩睨着她离去的背影,仰头喝了一
8. 喝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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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闻序驱车行驶在夜色中，窗外斑斓的景色在窗边一闪而过。
车内飘荡着似有若无的香甜气息，是来自副驾上已经昏昏欲睡的女孩，明明刚刚还东张西望欲言又止，下一秒却又这么快睡着了？
她歪着脑袋，柔软素净的小脸上完全没有任何防备，睡颜恬静但又略显疲惫。
车子停稳在市中心的繁茂一区，这是整个京北市地段最贵的小区，寸土寸金，风景绝佳，对面便是清月湖景区。
惺忪醒来时，林清然发现自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睁开眼江闻序正抱着她走进电梯。
她其实被抱起时有所察觉，但她实在太困又下意识地去贪恋那个怀抱，所以竟然选择下意识地继续睡下去。
这段时间，她白天不是看书学习便是运动，晚上又总是失眠，今天睡得倒是很快。
或许是因为他在，没心事了自然也就不会在脑袋里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推门而入，入目第一眼便能感觉到这家的装修风格和他外形很搭，一股子浓郁十足的简约风，但却足够好看。
林清然被放在沙发上，她睡意全无，抬着眸注视他：“哥哥，我今天住你家吗？”
江闻序垂着眸，给保姆打了个电话，很快便转过身来，“等下会有阿姨帮你，你只管在这住着。”
“不用阿姨过来，我自己可以的，没有那么严重。”林清然当即拒绝道，她不想回家的原因就是不想钟姨和妈妈一直唠叨，大费周章，而且被人照顾这件事情，她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江闻序低低“嗯”了一声，“那你有事情喊我，不要勉强。”
悬着的一颗心彻底放下，林清然露出一个笑容，“谢谢哥哥，给你添麻烦了。”
江闻序没应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随后迈着长腿离开客厅，在回来时手中端着一杯白开水。
“喝酒了吗？这是蜂蜜水，不然明天会头疼。”他的骨节分明，指节细而修长，就像一幅完美的艺术作品。
林清然轻笑着伸起手接过，接触杯体的瞬间，他们的指尖无意间触碰，一只冰冷，一只温热。
他们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很快又默契地偏移视线，而林清然几乎可以确定的是他刚刚的心似乎也乱了一下。
虽然洗澡有些吃力，但还算可以接受的程度，林清然洗完之后直接钻进被窝，迫不及待的要和段安妮分享今天的事情。
“我是真不知道他在酒吧，就是当时摔倒了他刚好看见。”林清然乐呵呵的，想着这应该就叫缘分。
段安妮兴奋地笑了出来，“那你到底有事没事啊？是不是姐姐给你的方法你都用上了？”
“有事儿，但没那么严重。”林清然斟词酌句道。
段安妮啧啧了两声，由衷地感慨，“没想到我们的小白兔现在也变成了小狐狸，真不错啊，江哥哥的魅力果然很大。”
“对了，别忘记安全措施。”段安妮继续补充道。
林清然微笑：“好的。”
*
周六醒来后，偌大的房子只有李姨在厨房忙活做早餐，林清然有些失落，连下楼梯的步伐都慢了些许。
李姨笑意盈盈地走过来，热情地牵着她的手腕，“林小姐，快来用早餐。”
“闻序哥去哪了？”林清然其实明明已经知道答案，但他还是想问一下。
李姨边端来中餐和西餐，不忘回道：“江总一大早就去公司忙了，估计要晚上才能回来，他叮嘱我一定要好好的照顾你。”
“麻烦阿姨了。”林清然点点头，眼底的失落根本掩藏不住。
但突然看到眼前手脚麻利的阿姨，她眸子重新泛起了一丝光亮，现在不正是他了解江闻序的绝佳机会吗？
而且从兴趣爱好、饮食习惯都可以了解得清清楚楚。
她一脸期待的看向李姨，“阿姨，闻序哥一直都是这么早出晚归吗？”
“可不是嘛，因为天天睡眠不够，他身体也不太好，每天要吃很多种药，而且他的手腕受过伤，我老家有个中医针灸特别好，可他不同意，我也不敢擅自主张。”李姨边说边心疼，还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手腕？那他昨天还抱了她那么久。她静静地坐在餐桌，身体微微的颤抖，愧疚让她眼中的光芒渐渐变得黯淡。
而这种愧疚和自责感让她一直持续到晚上，直到江闻序下班回来，她才微微站起身去迎接。
他穿着一件白衬衣，白衬衫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线条感十足的白皙肌肤，他颀长高大的身子站在沙发前，眼尾轻挑地盯着她。
林清然微微抿着唇，双手攥紧自己的衣角，再抬眼时，视线浅浅的相交，这时她才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来源是他身上。
“清清。”男人男人眼睫微动不似平常没表情时的冷淡，声音缱绻似同呢喃，他轻声笑笑：“在等哥哥吗？”
他酒品很好，也不上脸,若不是他站不太稳以及酒的味道过于浓郁，他根本不敢相信他喝醉了。
林清然压制住内心的失控，连忙上前将他搀扶到沙发上，她蹲在沙发前关切地盯着他，“哥哥，你今天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得不到回应，林清然起身为他冲了一杯醒酒的蜂蜜水，又拿起靠枕为他枕着防止他不舒服。
林清然就这么蹲在他旁边，托着下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鬼使神差的她的手放在了他好看的侧脸上，又后知后觉地将手反弹回去。
明明知道这样的动作是趁人之危，但她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得到更多。
“哥哥。”林清然欲言又止，但很快，她眼神突然变得坚定起来，喉头堆积许久的话终究没忍住宣之于口。
“江闻序，我喜欢你。”
沙发上的男人没有回应，呼吸轻柔而均匀，脸上没有任何紧绷的神色。
林清然端正身子，温软的声音变得有些发颤：“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追你的机会？”
男人还是没有反应。
“如果你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你默认同意了。”林
9. 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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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因为这略带暧昧的举动，林清然嘴角带着笑意，脸颊发热地看向他，“好的，我知道了。”
江闻序没说话，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
一路上，林清然继续兴冲冲地和他聊天，像是要把这些天没说的话全部都说上一遍。
到了中医馆，轮到林清然开始针灸时，她躲在江闻序背后开始和他打起了商量：“哥哥，我有点害怕，你给我打个样呗。”
“别胡闹。”江闻序拉着她的手臂，轻声细语地劝她，“别害怕，我会在这陪着你的。”
“哥哥，你手腕不是还有旧伤嘛，你能不能也扎几针陪陪我，不然我害怕。”林清然抓着他衬衫的衣角，继续打起了商量。
江闻序眉头微蹙着，点了头：“行，你快过来。”
林清然不知是害怕医生还是针，仿佛他们全是洪水猛兽，她身体微微颤抖，咬牙才结束这漫长的针灸。
等到江闻序扎针时，林清然不自觉笑起来，甚至觉得扎针这东西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甚至可以说是一点也不疼。
离开时，林清然偷偷溜回去问医生，忐忑不安道：“请问，刚刚那个男士的手腕受伤严重吗？”
“需要定期来做针灸。”医生推了推眼镜，又继续说：“不过没什么大事，平时多注意就好。”
林清然悬着的心才算是重重落下，她连说好几声谢谢才离开诊疗室。
车上，林清然拿着手机搜索附近好吃的餐厅，江闻序喜欢吃粤菜，所以她选择了一家评价很好的高档粤菜餐厅。
餐厅属于偏中式的装修，灯光明亮，每桌之间用镂空竹编屏风隔开，氛围和谐又惬意，林清然选了一桌靠窗的位置。
菜品上齐，林清然刚想开口，却看到江闻序紧盯着过道，他忽然开了口，声线温柔低沉。
“江裴周。”
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一个清俊且颇有少年气的男生站在过道，浑身僵硬地愣在那，慢慢地转过身来，哑声道：“哥......”
林清然盯着这个和江闻序眉眼相似的男生，忍不住好奇地打量着，为什么他一副耗子见到猫的样子。
江闻序望着江裴周，身子松弛地往后靠了靠，轻声问：“为什么不回家？”
江裴周瞬间脊背发凉，捏紧腰间的包忍不住紧张：“我才开学，有点忙......”
“说实话。”江闻序纤长的指尖轻点桌面，漆黑的眸子抬起来，一动不动地打量着他。
江裴周垂下头去，低声道：“我妈不让我回去。”
“专升本考到哪所学校？”江闻序看着他，依旧是淡淡的，但清润的眸色背后是深不见底的漩涡。
江裴周回答：“京大。”
“这周末回家一趟，对了，这位是林清然。”江闻序看向林清然，神色温和，“这是我弟弟江裴周。”
“你好，我也在京北大学读大三。”林清然打断江闻序的话，笑着朝江裴周挥了挥手。
江裴周抬眼瞥向她，眸子神色晦暗难分，怔愣许久之后才勉强回道：“你好，真巧。”随后又转头望向江闻序，
“哥哥，这个是你女朋友吗？”
江闻序刚要回答，林清然抢过他的话头，“我是你哥的、朋友。”
说完她转过头来，视线猝不及防地撞入一道视线之中，她睫羽轻颤，仿佛被他看穿所有心事一般，有些局促地避开他的视线。
*
吃完饭，江闻序把林清然送到学校，离开时从车里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零食和礼物，轻笑着塞到她手里。
“都是你喜欢的。”他站在车门边为她撑对着伞，声音有些倦怠，“下周我接你针灸。”
林清然愣了愣，又迅速点头：“谢谢。”
“和我不用客气。”江闻序伸出手，在她脑袋上轻轻揉了揉，又将伞放在她手中，“快回去吧，外面太热了。”
他真得好温柔。
巨大的幸福感铺面涌来，林清然压制住嘴角的喜悦与笑意，羞赧地点点头：“好，那我先回去了。”
烈日高悬，林清然又控制不住地转过身来，看着他高大的身影仍旧站着，她道：“哥哥你回去吧。”
“好。”江闻序道。
刚走进学校没几步，林清然迎面撞见了江裴周，他背着黑色背包，步伐款款地和她同一个方向前行。
“你好。”思来想去，林清然还是决定打个招呼，虽然有些尴尬，但这毕竟是江闻序的弟弟。
江裴周顺着声音往过来，挑了挑眉，顿住了脚步，“这么巧。”
林清然温声笑笑，空气中一阵尴尬，两人自顾自地往前走着。
好巧不巧两人都是同一个方向，而且这条梧桐大道得有一千米的距离，这就说明他们会一直尴尬。
江裴周抿了抿唇，轻声开口：“你住在相山别墅？”
“你怎么知道？”林清然疑惑地问。
江裴周笑了一声，语气平淡，“圈里谁不知道你和我哥有婚约，你是林家的姐姐。”
“哦。”林清然尴尬笑笑，怎么有点子阴阳怪气。
但她也没多想，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话题全是围绕着江闻序来展开，说起这个林清然还是很有兴趣的。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这男生总对她有一种莫名的敌意，听他的语气，话里话外似乎都存着阴阳怪气的情绪。
好在前面的分岔路口可以分道扬镳，林清然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刚想开口道再见，却蓦得看到江裴周高大的背影转过来看向他，脸上换了一幅温和的笑意：“你在追我哥哥吧？”
林清然下意识“啊”了一声，他怎么说话这么跳脱，前一秒还说起哥哥嫌弃他之前考大专，突然话锋一转转了一百八。
“别紧张，我只是想说，如果有需要帮忙的，我很乐意。”江裴周冷清的脸上挂着笑意，怎么看怎么诡异。
林清然有些局促地摸了摸头发，略显羞赧地回复道：“谢谢，那我先回宿舍了。”
“好。”江裴周点了点头，单手入袋地转头离开。
没走几步，段安妮和室友何松松从一旁的松树林跳了出来，两人松散地拦住了她的去路，脸上带着八卦的笑意。
段安妮探着身体盯着林清然，又歪头看
10. 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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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安妮嘿嘿一笑，看着她赞赏地点点头，一副孩子终于长大了的神情，又道：“我趁他喝醉后直接表白，霸王硬上弓。”
“啊？”林清然又道：“我觉得不太对。”
“怎么说？”段安妮问。
林清然一本正经回道：“男人喝醉之后大概率是那啥不起来的。”
“什么，我操，难不成被睡的人是我？”段安妮拍案而起，脸上的表情红一块白一块，不可置信地愣在那。
林清然淡定地从她跟前拿过一个包子，刚想放进嘴里，段安妮不动声色地抢过去直接放进嘴里，依旧寻思着：
“那就是他喜欢我呗。”
“应该是的。”林清然点点头，又伸过手拿起一个包子。
段安妮愣怔了一会儿之后回过神来，她立刻捧起林清然的脑袋，强迫她与之对视，“你怎么知道男人喝醉硬不起来？”
“我在网上看过。”林清然盯着她，边说还不忘将嘴里的包子吞进去。
段安妮看着手机上的屏保，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手机屏幕，像是突然间想通，她的嘴角带着一抹笑意。
“嗯，他就是喜欢我，还死装，本来以为心得不到，得到人也不错，现在我都得到了。”
林清然若有所思地点头。
“你说，是不是男人都这样，明明喜欢还不承认，非要女孩子主动。”段安妮虽然在吐槽，但是嘴角的笑意却丝毫不减。
林清然紧抿着嘴唇，段安妮的话依旧回荡在她脑海，从这一刻开始，那些让她费劲得来的肢体触碰在此刻瞬间变得很小儿科。
她想要的不只如此，甚至更多，她想她也可以大胆一些，再大胆一些。
*
京大的迎新晚会开在国庆假前的最后一天，期待程度上升了一个度。
段安妮把林情然生拉硬拽去参加，架势不像是去看帅哥，倒像是去打仗。
林清然正在看书，满脸写着不情不愿：“妮妮，我现在只想多学会英语，并不想看男人。”
她对帅哥没什么兴趣可言，她计划是完成今天的英语学习计划藕，开始收拾东西，终于可以放个小长假了。
“也不差这一会，我给你说，真的有帅哥，刚刚我看到学校大群有人发了。”段安妮说着就要拿出手机为自己证明。
林清然也不想扫兴，于是嘴角弯出一个弧度：“有多帅？”
“非常帅非常帅，我以我的审美发誓。”段安妮缓缓举起四根手指头，眼神真挚地点点头。
林清然被段安妮的样子逗笑了，挽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那看看也行。”
京大的水上报告厅非常有名，面积可以容纳几千人，在舞台为中心呈扇形设计，周围是一望无际的一层叠一层的蓝色阶梯。
她们两人找到一个绝佳的视野，虽然有些靠后，但是坐得高才能看得远，这是段安妮的原话。
暮色四合，学生们接踵而来，短短半个小时整个观众台座无虚席，左边是大新生按照学院分座，右边则是不请自来的学长学姐。
人越来越多，这里闷热无比，林清然低头玩着手机，一旁的段安妮也靠在她的肩头，这些领导讲话什么的最枯燥乏味了。
“林清然？”
突然，一声冷淡的声音传来，林清然应声迅速将头转过去，江裴周那张白净的脸直直地撞入她的眼里。
“哎，你怎么在这里？”
江裴周回了一个略显敷衍的笑：“看晚会啊，你呢？”
“然然，快点快点，帅哥出来了，快看。”此时段安妮转头拍着林清然的肩膀，略带激动地将人扯了过去。
不止段安妮，全场几乎同一时间，一阵又一阵的骚动和低声的呼声不绝如缕。
前排的大二女生几个脑袋凑在一起聊天，言辞有些激动：“天，这小学弟可真的是帅啊。”
林清然被迫转了过去，远处的舞台上正在表演一场舞台剧，正中央的男生确实挺优越，但是她现在根本无瑕和无心欣赏。
她总觉得身后总觉得有一道视线，炙热无比地盯着她，让她浑身上下毛毛的，这江裴周怎么回事，阴森森的。
段安妮乐不思蜀地拍着视频，嘴上带着一抹姨母笑，林清然尴尬地想走，刚要凑过去说话。
段安妮手机恰好在此刻来了电话，她不耐烦地将举起的手机放下点了接听，又提醒林清然：“然然，帮我录制下视频。”
林清然只好拿起手机，朝着舞台中间的帅哥男生放大几倍拍了起来，她举着手酸酸的，寻思着差不多了也就点了结束录制。
她又低着头重新点进视频，看了眼没问题后又看想一旁的段安妮，依旧在低垂着脑袋，压着嗓音说话。
她虽然直愣愣地看着台上，但是目光却游离很远，脑海里又思考着江闻序的生日要准备什么礼物。
身后的江裴周低着头，纤长的手指点着一段视频，还真是有趣。
很快，他点击发送，并慢条斯理地编辑了一段话：【哥，我在参加迎新晚会，结束可能太迟，我就不回家了。】
视频里：女孩背对镜头拿着手机对着舞台上的一个男生放大拍摄，旁边全是其她女生此起彼伏的花痴般的惊呼声。
江闻序看到这段视频时，刚结束一个跨国会议，看清楚状况后的一瞬他微皱眉，很快又敛起情绪，毫不在意地将手机扔在一旁。
几秒后，他要重新拿起手机，找到通讯录拨打了一个号码，很快被接通：“什么时候结束？”
那场舞台剧结束之后，林清然和段安妮便离开了，因为那报告厅有虫子，咬的他们的腿上都是一个个红色的包。
“国庆节准备去哪玩儿？”段安妮歪头问道。
林清然一愣，转而笑道：“他的生日快到了，我在想着要不要再给他准备点什么。”
“然然，看得出来，你真的很爱江闻序，是爱不是喜欢。”段安妮抬眸看了她一眼，打趣的语气中也能听出认真。
林清然微怔，沉吟片刻后，轻声笑道：“可不是。”
时间过得这么快，喜欢在这几年中渐渐变成了爱，变成了无法代替，变成了心理慰藉。
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着了什么魔，这辈子她从来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哪怕一个明星甚至一部电视剧。
每次去想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他的，她想，一定是十八岁生日那天。
——他冒着台风天气赶来
11. 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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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然不假思索道：“还行。”
“那个男生是我们系的。”江裴周道。
林清然愣了两秒，他说得什么鹿头不对马嘴的话，哪个男生，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淡淡“哦”了一声，又笑着补充道：“恭喜你。”
“恭喜你妹。”江裴周立马冷声回怼。
林清然不明所以，但也没惯着他，坐直身子转过去盯着他，笑道：“骂一个试试哦。”
江裴周刚想怼过去，从中央后视镜中接收到一个异常冰冷的眼神，他觉得浑身战栗一下，轻哼了一声懒散地往后靠着睡觉。
车子很快停在别墅大门口，江裴周才发觉是先送他回来的，于是低低道：“哥，怎么先送我回来的？”
“下车。”江闻序的语气不容置喙。
江裴周看着正转头看过来的林清然，瞥了一眼，拿着背包懒懒散散地下车：“哥，你注意安全。”
“嗯。”
车子继续行驶，林清然问：“哥哥，你怎么不先送我回家啊？这样有点舍近求远了。”
“没事，他太吵了。”江闻序朝她牵唇，眼底一片冰冷深谙。
林清然笑笑：“裴周他有时候也挺可爱的。”其实她想说的是臭屁，但是考虑到自己文雅的形象，她还是斟酌用词。
江裴周这个人确实自恋又臭屁，但他确实也有那个资本，毕竟外貌和气质仅仅次于他哥。
一路上，两人聊了很多关于林清然学业上面的事情，江闻序也为他提出了很多有效性的建议和意见。
大三是一道分水岭，不管是考研还是留学，都要在今年开始进行抉择。
“学校生活怎么样？”江闻序直视着前方，眸子很淡，情绪如同笼罩着一层薄雾，无法辨明。
林清然转过身，笑着看向他的侧脸：“还挺好的，最近我在准备提升学历的事情，我们汉语言专业的话......”
“交男朋友了吗？”
冷不丁的传来这句话，瞬间打断了她要说的话，空气安静几秒。
反应过来的林清然脊背一僵，不可思议地盯着他，脸色有些不自然：“什么...什么男朋友。”
“没什么，只是问问。”江闻序嗓音低低的，又温柔解释着。
林清然摇头，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你觉得我交了男朋友？不对，你觉得我会交男朋友？也不对，你为什么这么问。”
车子停稳在林家别墅，江闻序转头看过来，修长的指尖放在她的额头，轻轻敲了敲：“怎么说着话怎么还脸红了？”
林清然猛然抓住他的手，他的指尖泛着微凉,裹挟着一股清冽的味道而来，她道：“说清楚。”
四目对视，江闻序浅浅的勾起唇：“我只是随便问问，你做什么哥哥都支持你。”
林清然拳头紧握，微微低下头，又重新抬起头看向他，不顾一切地朝着他的脸颊吻了上去。
清冽和香甜味道的交织交错，蜻蜓点水的一下，一瞬间扰乱了两个人的思绪。
“这样也支持吗？”
......
“什么？你确定你没看错？”
明亮的书房内，林赋远瞪大眼睛看向一旁的妻子，眼神中带着不可思议和震惊。
黎方点点头，嘴角压着微不可察的笑意，道：“这还能有假，我亲眼看到然然和那小崽子在接吻。”
“那就是说他们真的在一起了？”林赋远稳定心绪后合起书桌上的笔记本，“那他对然然到底有没有真心。”
“不管有没有真心，他总不会对我们见死不救了,上次那小子还嘴硬，没想到啊。”黎方想到这个，就莫名觉得身心舒爽。
但林赋远似乎没这么乐观，他紧紧皱着眉头，摇了摇头道：“这小崽子我了解，做事极有原则，他不会为了任何人任何事情而打破自己的原则和做事逻辑。”
“没在一起的话不帮是本分，但他们现在在一起了，正常人谁会得罪岳父岳母啊。”黎方不明所以。
林赋远想到江崇被江闻序困在国外，又想起从前那些有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他纵横商场多年，阅人无数，自认为老成神算。
但对于江闻序这个人，他不仅有所忌惮，而且觉得这孩子不正常，甚至说是很可怕，这些年来圈内有人提起来也是闻风丧胆，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有人说他冷血无情，有人说他六亲不认，归结到底是说这个人他没有心。
可这样的人，本不该会对谁特别的区分对待，但偏偏就是和林清然走得很近，这种亲近不像爱情、不是亲情，倒像是......
突然林赋远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拍桌子立刻朝着黎方道：“老婆，咱们囡囡是不是小时候和江闻序一起玩过。”
“对啊，那时候是江家两个老的天天带着串门。”黎方思索片刻回道。
林赋远脑海中答案已经非常清晰，他缓缓开口道：“我觉得江闻序不是喜欢然然，而是囡囡。”
“什么？”黎方惊讶地长大嘴巴，脑海中一片空白，很快又反应过来，“你是说他一直把然然当成了囡囡。”
林赋远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又梳理了一些思绪：“我记得当年那孩子被老两口带来的时候被他妈折磨的不成样子，后来每天和囡囡一起玩才渐渐好了很多。”
“老公，你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了，当年那孩子不知道怎么掉进水里，是囡囡下水救的他。”黎方记忆长卷也被打开，越来越多的记忆涌入脑海。
林赋远几乎可以确定：“那这一切都说的通了，他对然然好不是因为亲情，不是因为爱情，只是因为报恩，报囡囡的恩。”
“那他会为了报恩帮我们吗？”黎方又紧张地问。
“绝对不会。”林赋远摇摇头，下一秒却话锋一转，“但只要然然肯开口，他一定不会再坐视不理。”
黎方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咽了咽口水问：“你是说将错就错，真的嘛？”
“本来我没把握，可现在我却多了几分把握。”
江闻序这种人爱恨分明，极其有原则性，当年帮助过他的每一个公司，现在全都成了上市公司，京北首屈一指的企业。
而和他们对着干的，毫无意外早不知在何时宣告破产，跳楼
12. 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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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节当天，林清然不想起床也不想出去玩，因为压着沉重的心事，她只想抱着猫躺在床上看着纪录片。
微信突然收到消息，是江闻序的：【什么时候有空？】
林清然在早上给他发了条信息，大概就是不去做针灸了，膝盖好得差不多了，真实原因当然是不敢面对他。
然：【有什么事吗？】
J：【我在你家楼下。】
林清然腾地一声从床上坐起，整个人僵硬地坐在那，将那条消息看了好几遍，猝不及防中包裹着死到临头。
他不会是要来说清楚的吧。
这时候江闻序打来电话，林清然吞了吞口水点了接听：“哥哥。”
“为什么不去针灸了？”电话那头是江闻序依旧温煦的声音。
林清然干笑一声，不得已撒了个慌：“哥哥，我不太舒服，就先不做针灸了。”
“好，那你好好休息。”江闻序语调很轻，温柔的声音顺着电流声传来，缱绻又清明。
林清然慢吞吞地嗯了一声，其实她很是内疚，但是却又不想那么快迎接她承受不了的“狂风暴雨”。
危机暂时解除，林清然脑袋乱糟糟的一团，她不停摸着噗噗的毛，内心无法判定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
但总归只能够先这样了。
她也没心思再继续躺着了，于是起身换衣服运动，将脑袋里的想法暂时地搁置出去。
正巧此时段安妮打来电话，本意是来吐槽，但听到林清然的情绪不对，询问道：“怎么了然然？”
“没有。”林清然吸了吸鼻子，声音低低的。也没什么大事，也就是她暗恋五年的生涯在昨晚结束了，而且即将面临着失败。
段安妮压根不信，笑着道：“今天没去做针灸？”
“没去。”林清然愣了一下，又低声回复。
“别说话，让我猜猜。”段安妮欲言又止了一会，才回答道：“难不成，你被江闻序给拒绝了？”
“你......”林清然低哼了一声，她不得不承认段安妮眼真毒啊，嘴更毒啊。
索性她就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都交代清楚，话筒那旁立刻传来一声爆鸣：“什么？你都鼓起勇气亲他了，那您倒是亲嘴啊。”
“不是，你的重点在这里吗？”林清然清了清嗓子，有些无言以对。
段安妮低声笑笑，又道：“现在你避着他就是怕他说出拒绝你的话？”
“我承受不了。”林清然眸色深了几分，语气也变得低沉。
段安妮思考一番后，又建议道：“那现在只能，来一次真诚的告白，不成功便成仁。”
“告白？”林清然疑惑。
段安妮自信地嗯一声：“后天不是他生日吗？就趁着这次生日表白啊。”
“别，我害怕。”林清然摇摇头，当众告白这件事，对于被告白人来说多少有点道德绑架的意味。
段安妮安慰道：“先别害怕，又不是让你当众告白，你私下和他告白不就成了。”
“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林清然坦然道。
段安妮：“宝贝，表白直接一个真诚就完了。”
林情然点点头，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但她潜意识中已经在内心下定决心。
她要去告白。
就如段安妮所说，不成功便成仁。
*
一石惊起千层浪，自安雄倒台林赋远在生意场的路直线下滑，他们每天都在想着法子求生。
但名利场上大多是逢场作戏，能相助的看不起他们眼下的困境，相助不了的还会背地嘲笑，他们这场局怎么看都是无解。
京北圈内要问最德高望重的人，莫过于季铭乾老先生，他的金婚派对自然大把大把的人前来捧场。
林赋远吃够了闭门羹，这次的寿宴他特意空出了所有计划，提前在拍卖会上买了一幅绝版的梁知祝先生的乌巢聚雁图。
虽然是无帖自去，但季铭乾老先生为人最是随和，数十年来广结善缘，许许多多数一数二的大佬便是在他的扶持下平步青云。
这是昨天前林赋远所能想到的权宜之策，但在昨晚过后，他多了几分笃定和自信，他赌江闻序和清然在一起定然会帮助林氏。
所以，他不用去点头哈腰得求人，更不用放下颜面被人冷眼相待，他要利用这次寿宴夺回属于他的尊严和面子。
当天晚上，林赋远和黎方带礼前来，看到一身黑色西装鹤发童颜的季老和身着雍容华贵旗袍的夫人时，立刻上前寒暄攀谈起来，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大家心里在想什么，林赋远心知肚明，无非就是火烧眉毛还有闲工夫参加寿宴，再或者就是做出这种丑事还有这么大的脸前来。
但他通通不在乎，名利场上并非非黑即白，能成大事者背后拥有多少污糟事情谁又能数的清呢？摆在明面自然会被评头论足。
随着目光的转移，江闻序一袭黑色西装迈步走来，他个子很高，肩背瘦削宽大，脖颈漏出一截白，在光影的照射下平添冷感。
他进来时和林赋远黎方迎面撞上，江闻序挑起眉眼，微微颔首，道：“伯父伯母好。”
林赋远淡淡地“嗯”了一声，也没多说话。
一旁的黎方脸上挂着浅薄的笑意，和从前的小心拘谨不太相同，这次反而多了几分从容，“小江，你来了。”
江闻序礼节性点头。
“小江，快过来。”季铭乾走了出来，热络地拉过江闻序往里面去，谈话间充满着哈哈大笑。
这幅场面大家见怪不怪，季老和江闻序交情好这件事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当年江家倒台唯一拉一把的人就是这季老先生。
江闻序倒是也没辜负他，几年的时间将恒舟集团干出了令无数企业家垂涎的市值，更是知恩图报把李老当成亲人对待。
没人知道他具体还了什么，但大家都知道的是，当年季老儿子濒临破产，是他用所有身家做赌注，换回今日季家的无限风光。
黎方端着一杯酒，视线流转间看到几个年轻貌美的姑娘盯着江闻序不撒眼，她不满地为女儿打抱不平：“这小崽子是真优秀，这么多人盯着他这块肉。”
他这样一个养尊处优、手眼通天的豪门大佬，自然人人都肯捧场，自然少不了的姑娘趋之若鹜，前仆后继。
“那你还希望女儿嫁给他呢，我看啊，还是不嫁的好。”林赋远想要利用江闻序是真，但不想女儿嫁给他也不假。
黎方摇摇头啧了一声，她不这么认为，她倒觉得女儿能够嫁给这样的人，以后一定是幸福的，有钱可以
13. 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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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江闻序的生日临近，可六神无主的人却是林清然，她的心里想的全是明天该如何告白、如何开口这件事。
明明已经下定了告白的决心，但还是怂得有些腿软。
黎方坐在餐桌，一副雍容华贵的样子用着餐，见林清然吃饭有些不在状态，脸带疑惑：“然然，你心情不好？”
“没有。”林清然摇摇头。
黎方试探问道：“是不是愁明天你江哥哥生日，你送什么礼物？”
“没有，我准备好了。”林清然道。
黎方弯唇笑笑：“妈妈也为他准备了一份礼物，你明天去的时候记得带过去，也算是爸爸妈妈的一份心意。”
“好，谢谢妈。”林清然本来还挺犹豫紧张的心情，突然被黎方的话打消了大半。
吃完饭，她早早进入卧室，趴在桌子上写了一封长长的情书，把想对他说的所有话都写了下来，足足有两页纸。
这几年，林清然养成了折星星的习惯，一整盒的星星里全是她日日夜夜的思念和爱意，所以两千字的情书写起来也是顺畅无阻。
写完之后，她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还幼稚，毕竟这些年没几个人愿意去写情书告白，这和微信和□□告白一样没有诚意。
但情书和当面告白两种结合，这样总不算是没有诚意吧，反正是生是死，明天就见分晓了。
害怕归害怕，其实林清然压根没想过他真的会拒绝她，不知道潜意识中哪里来的自信，总觉得他一定是喜欢自己的。
一整夜虽然辗转反侧，好在没有失眠，这要多亏她的坚定和自信。
次日，林清然穿了一条粉色碎花裙，站在全身镜前转了几圈，确定没有任何瑕疵后才带着礼物出门。
*
南山公墓，细雨绵密，寂寥萧瑟。
江闻序西装革履地撑着伞，身形卓立在一块墓碑前，他一动不动地盯着照片上的女人，漆黑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每年这个时候他总会在这待上一天，照片上的女人没什么表情，似乎还是不欢迎她来，即使面前摆满了她喜欢的东西。
手机忽而传来电话，江闻序接通电话后朝向照片望了一眼，随后迈着长腿离开。
“不是哥们，你什么时候来啊？你家林妹妹已经来了。”好友季时政在电话笑着问道，背景音乐似乎有些嘈杂。
江闻序低声开口：“别让她喝酒，我马上到。”
“得嘞。”季时政应道。
挂上电话后，季时政看向林清然，脸上挂着热络的笑意：“妹妹，这里是果汁饮料，你就别喝酒了哈。”
“好。”林清然笑笑，然后抬起头欲言又止道：“那个......”
“放心吧，他等会就到，有点事情。”季时政又顺势拿来一条毛毯递给她，又给她一个放心吧的眼神。
林清然这才安心不少。
*
越弥会所的建筑风格偏向苏州园林，掩映在群山、湖泊以及森林之中，这里也拥有最顶级的奢华配套，号称“中国第一富人会所”
林清然坐在KTV包厢的露台边儿，两处是明亮的落地窗，往下看是大片的假山建筑，她没太熟悉的人，无聊地欣赏窗下的流水潺潺。
她参加过江闻序的生日宴，大多都是朋友之间玩一整天，晚上聚个餐，她虽然尴尬，但只要江闻序在，她从来没觉得无措。
“姐姐。”
林清然闻声转了过去，身后是站姿吊儿郎当的江裴周，一身白衬衫穿的随意，袖口挽起一截，露出白皙的手臂，姿态懒散至极。
见到他来倒是不奇怪，但接触到他玩味的眼神和表情，林清然就想打人，她还是保持礼貌的微笑：“你好。”
“这么客气？”江裴周坐了过来，挑着眼皮将她上下打量个遍，嘴角若有若无地掀起一个弧度。
林清然抬起妆容精致的小脸，冲他微微一笑：“怎么空着手来，你哥的礼物呢？”
“你管呢？”江裴周冷嗤一声。
林清然点点头：“对对对，我不管不管。”
“你今天很漂亮。”江裴周笑盈盈的，又开始恭维道。
林清然皱了皱眉，但还是礼貌致谢：“谢谢。”
“是要和我哥表白嘛？”江裴周歪着头，问的话像是认真的又像是故意的。
“啊？”林清然目光顿住，差点被他一句话憋的说不上来话，“胡说八道什么。”
“神情恍惚，脸红不安，说明你接下来要做一件很紧张的事情。”江裴周淡然一笑，仰头喝了一杯酒。
林清然轻轻垂下眼，清了清嗓子：“你别......”
“奉劝你一句，我哥可不是这么好招惹的哦。”丝毫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江裴周拿起一支烟，靠在沙发旁若无人地抽了起来。
林清然目不斜视，抓着裙角的手有些发紧，此时此刻她是有些手足无措。
江裴周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抹红，很快捕捉她眼底所有的神色，身子往前倾了倾：“不得不说，你不是我哥喜欢的类型，而且你这样的也玩不过我哥。”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林清然冷着脸看着他。
江裴周随意地笑了笑：“我没什么意思，善意的提醒而已，至于你和我哥的婚约，我劝你还是问清楚吧。”
“谢谢。”林清然道。
与此同时，有人推门而入，紧接着便是季时政清凉的声音：“卧槽，你怎么才来，我都想死你了。”
林清然抬眼望了过去，江闻序穿着黑色衬衫走了进来，黑碎的头发懒懒地耷在额间，面色上没什么情绪。
“有多想？”江闻序低笑着应道。
他仔细扫视整个房间，看到林清然和江裴周的方向后颔了颔首，随后转移视线，单手抄袋地朝季时政那边径直走了过去。
一个长卷发女生见状挤了过去，窈窕的身姿看上去性感无比，她离江闻序很近很近，语气嗲嗲地递过去一杯酒，“闻序哥，生日快乐啊。”
“谢谢素书。”江闻序没有拒绝，而是温声笑笑接过酒，仰头一饮而尽。
林清然心底说不出的失落，一股酸涩感盈满整个胸腔，她好像是被忽略了，低垂着头在想要不要主动走过去。
但看到他们之间聊的这么来，她还是不去打扰了。
一旁的江裴周低声笑笑，递来一杯酒，道：“长岛冰茶，很好喝的。”
“谢谢。”林清然接过酒，慢慢品尝了起来。
江裴周冷嗤：“还以为你多大能耐呢，真没出息。”
“你会不会说话，小心我拿酒杯摔你。”林清然攥紧拳头，恶狠狠道。
她声音是那种温温软软的，即使说些狠话，但听上去仍旧没什么威力，倒像是一只小猫学着老虎喊啊呜。
江裴周不自觉地笑出了声，又道：“不挺有能耐的嘛，放我哥身上啊。”
“你好像总是阻止我和你哥在一起......”越说越觉得不对劲，林清然捂着嘴巴指着他，“你...你...你...”
“少来。”江裴周白了她一眼。
林清然觉得没意思，转念一想，她不能怂，本来就是为他庆祝生日的，这样待在一边不去说说话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平复心情后，她握紧拳头站起身走了过去。
江闻序坐在一群与他年龄相仿的朋友中间，清清冷冷的，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把玩酒杯，他的手臂线条清晰分明，白皙的一截在明亮的光线下更显得冷感十足。
江闻序举起一杯酒，仰头将酒液一饮而尽，一旁的女生又快速倒满。
林清然目光死死盯着他，站定在沙发前，深呼一口气看向江闻序，声音清脆道：“闻序哥，生日快乐。”
落落大方，自信优雅，任谁看上去都没什么差错。
那女生率先反应过来，上下打量一番林清然，虽然她出国留学但也知道面前这人是谁，却仍故意问：“闻序，这位不介绍一下？”
“这是林清然，我一个小妹妹。”江闻序坐直身子和林清然对
14. 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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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习习，暮色笼罩。
几群人朝着餐厅走去，林清然和江裴周走在一起，边走边聊着天：“你好厉害，下次再带我一起玩。”
“成啊，喊声哥哥来听。”江裴周情不自禁地勾起嘴角道。
林清然瞥了他一眼，呵呵一笑：“你比我小了一个月，怎么着都得喊我一声姐姐。”
江闻序眼神捕捉到这其乐融融的一幕，他瞳孔漆黑，别开脸去，往日清冷温和的面容沾染着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几不可察。
入座时，江闻序骨节分明的手将林清然牵过来坐在自己身旁，全然没给她丝毫拒绝的机会。
林清然坐在椅子上，偏头盯着他清冷的侧脸，她觉察到他身上的气压很低，低到让人有些胆战心惊。
容素书踩着高跟鞋在江闻序右边入座，偏起头和林清然打了个招呼：“清清，你好啊，听说你不舒服，现在好点了吗？”
“多谢，已经好多了。”林清然扬起脸和她对视。
容素书精致的脸蛋露出一个笑容，随后又很殷勤地看向江闻序，“闻序哥，听说你喜欢桑百先生的字画，我在新加坡拍卖会刚好看到就为你买了下来，希望你会喜欢。”
“不用了，我不喜欢生日收礼。”江闻序薄唇微抿，轻声开口。
容素书干干地愣怔着，很快又平复情绪，“那你给我钱呗，就当是你买的。”
“好。”江闻序话语没有什么温度，只是低应一声。
他不喜欢生日收礼吗？可是她每年生日都会送他礼物来着？难道是只收她一个人的礼物？
想到这儿，林清然那双眸子里的憋闷和难受劲倏然消散些许。
但转念一想，桑百大师的字画价值不菲，她拼命攒的钱只是勉勉强强买了一个两万块的手表。
相比之下，这份礼物简直弱爆了。
她只想到了眼下她能给的最好的，却忘记考虑对他来说这些或许根本就是平时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地摊货。
林清然的眼中布满愁容，拿着筷子夹着米饭几粒几粒地吃了起来。
“清清。”江闻序轻声唤她。
林清然抬起头，江闻序将拨好的虾盘递了过去，语气温柔道：“不是喜欢吃虾吗？快吃吧。”
这句话一出，整个饭桌上大眼瞪着小眼，感叹、惊讶、唏嘘以及嫉妒等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瞬间变得不安静了。
一旁的容素书看了他一眼，心跳直接漏了半拍，原来外界说得没错，他对这个女人完全不同于其他人。
是一种无限制的宠溺和骄纵，令人感到嫉妒和羡慕。
虽然这很值得八卦，但没人议论什么，只是各自默契十足地对视笑了笑，继续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林清然身体直直地僵硬在那，慢条斯理地接过虾，脸色有些发红发白，抬起眼看向他，“谢谢。”
虾肉在舌尖炸裂开来，甜甜的，香香的，林清然又被一颗糖，不对，一盘虾给哄好了。
江裴周默不作声，忽地在一旁发笑。
*
晚上结束后，林清然已经有些醉意，眼神朦胧模糊，坐在车上也不安分，捧着江闻序左看右看，“哥哥，你真好看。”
江闻序睁着眼看向她，感受着她灼热的身躯和洒在耳畔温热的呼吸，他喉结上下一滚，声音低沉发闷，“清清乖，下去。”
“现在有别人，到家等着。”林清然推开他，霸道威胁的话不复往日乖巧的样子，那双迷离的眸子看上去很可爱。
江闻序忍不住笑笑，托着下巴看向她，“说来听听，怎么等着？”
“你不要脸，我都说了有别人在。”林清然食指放在唇边，低低地嘘了一声，随后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歪了过去。
江闻序气笑了,敢骂他不要脸的她还是第一个。
觉察到方向不对，林清然又迷迷糊糊坐起身来，朝向主驾驶的李易，“李易哥哥，我不回相山别墅，我要去江闻序家。”
江闻序修长的指尖托着下巴，侧脸轮廓拢在黯淡的光线之下，他朝着李易点头示意。
夜色浓郁中，一辆劳斯莱斯开入滩水湾壹号，江闻序从车中将女人小心翼翼地抱下车，女人则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撒开。
直到被轻轻扔在绵软的大床上，她才舒服地翻了个身，还顺势蹬掉了脚上的鞋子。
江闻序叉着腰站在一旁，房间灯光微弱，他将房间温度调到最舒适，又拿起被子为她盖了起来。
想到她今天还化着妆，又拿来卸妆膏为她一点点地擦涂，他半蹲着身子，离她只有咫尺的距离，两人的呼吸彼此交错。
突然，林清然睁开眼睛，自然地勾起他的脖子，声音带着薄怒：“我今天生气了。”
江闻序刚要起来，却被她的双手缠得更紧，女孩双唇嫣红，迷离的眼神轻轻的扫视过他的额头、眉眼、鼻梁、嘴唇再到喉结。
她声音缱绻，“你一直把我当成妹妹？”
“嗯？”江闻序定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她。
林清然眯着眼睛笑了笑，立刻抱着他的脑袋吻上去，浅尝辄止，又问：“兄妹之间可以这样吗？”
“清清......”江闻序愕然一愣，呼吸深沉着刚想开口提醒她什么，却被女孩再次用唇堵住了他所有的话。
又是蜻蜓点水的一吻，林清然又笑着道：“江闻序，我喜欢你，我能不能做你女朋友？”
“你现在还不够清醒，等你酒醒之后再跟我说。”江闻序摁住她的双手，尝试着唤醒她的理智。
林清然在酒精的作用下，根本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她娇嗔道：“你能不能不要把我当成你妹妹。”
“清清，你先松开。”江闻序不想承认他此刻的心是慌乱的，仿佛从高处坠落般，他想要闪躲，她偏略带攻击地继续贴上。
他呼吸深沉，鬼使神差地被她抱着啃咬着唇瓣，他沉溺于味觉、触觉和感觉的深海中无法自拔，慢慢地沉溺、失控。
稚嫩又深长的一吻作罢，两人抵额相喘，江闻序理智回笼
15. 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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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林清然才几乎确信昨晚那些都不是梦，幸福来得太快，以至于她脑袋懵懵的，思绪有一瞬的恍惚。
她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岛台前身形高大的男人在忙碌。
他穿着纯色衬衫，袖子挽了一截，下身黑色长裤。一只手拿着夹子夹出面包机里的吐司，另一只手拿着光洁的盘子。
他向来清贵的模样，很难让人能够联想到这样一副与人设不符的场景。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或许就像是一个公认的宝藏，却绕过这么多人自愿来到她的身边。
林清然的嘴角扯着一抹弧度，笑着走了过去：“闻序哥，我来帮你。”
“不用，乖乖等着吃就好。”江闻序朝她笑了笑。
林清然坐在岛台前，托着下巴看着桌面的食物，扭头看他道：“闻序哥，这个鸡蛋饼也是你自己做的嘛？”
“嗯。”江闻序端来最后的牛奶，顺势坐在她旁边，“可能味道不太好，下次精进厨艺。”
林清然摇摇头:“不会。”接着拿出她的那股乖劲，“看着就很好吃。”
“今天想去哪里玩？”江闻序慢条斯理且优雅地用餐，抬起眼看了她一眼问。
这是不是去约会的意思？
林清然嘴角的弧度根本控制不住，吞咽下嘴角的鸡蛋饼：“我想去看电影。”
和正常情侣那样。
她忍不住地想要和他近一些，更近一些，即便她知道他的身份或许一时间转变不过来，仍旧拿她当小姑娘看待，但是她有把握。
只要他们在一起，就一定会朝着爱情的道路发展。
“好。”江闻序听完嘴角微微上扬。
林清然眼里满是迫不及待的笑容，匆匆吃完饭，她跑到洗手间朝着自己打量半天，只可惜现在什么化妆品都没有。
再出去的时候，她无意间看到江闻序的手术正戴着她送的那块手表，他骨骼弧度精致非常，瓷白的皮肤下，是脉络分明性感十足的青筋。
林清然站在那里，目光却不肯从他身上分下来。
他对她似乎永远都这样，温温柔柔，哪怕那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甚至和他并不相配的手表，但他却愿意戴上，没有丝毫的不情愿或者是不喜欢，只因是她送的。
一整天，林清然都沉浸在这种不真实的喜悦中，其实他们去的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地方，但心境不同，她总觉得莫名开心和激动。
他们去了京北有名的情侣打卡地点，吃了很多排队很多的小吃，还拍了很多很多张照片。
吃着嘴里的香草冰淇淋，林清然忽然看到远处的摩天轮，她的眸子微微泛着光亮，小幅度扯扯江闻序的手臂道，“我想去游乐场。”
从小到大，她还从没去过游乐场。
江闻序宠溺地摸摸她的头，道：“好，我给你买了防晒，先做好防晒再过去，以免晒伤。”
“你什么时候买的？”林清然好奇问到。
江闻序温柔笑笑：“刚刚买水的时候。”
林清然点点头笑了起来，便很听话地闭上眼睛伸出两条瓷白的手臂，任由他细心又认真地做好防晒工作。
脸上防晒做完后，林清然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他认真时的样子很迷人，面面部轮廓清俊无比，他的鼻梁很高，眉目深邃含情。
游乐场真的很好玩，即便今年林清然已经二十二岁，她依旧觉得很好玩，或许是因为从来都没有玩过。
这里的项目应有尽有，称得上是整个京北最大而且安全系数最高的游乐场，备受年轻人和小孩的喜欢和欢迎。
走进游乐场，各个项目的都有人在排着长长的队伍，观光车时而出没，上面坐着疲累观赏风景的游客。
美景的话，除了远处的中央湖泊、瀑布和音乐喷泉，还有小孩子们喜欢的可以投喂的动物乐园。
待在这里，每个人的心情都能够放松很多。
江闻序购买了贵宾卡，整个游乐场的景区全部免费畅玩，而且无需排队，所以他们并没有浪费太多的时间在排队上。
一些没什么挑战难度的项目都玩的七七八八，林清然站在摩天轮面前，轻声道：“哥哥，我想玩这个，就是有点害怕。”
听说摩天轮是每对情侣必来坐的地方，还有人说在最高点接吻的情侣可以一辈子在一起，所以，她也想坐。
“别怕，我陪着你。”江闻序看向他，轻柔道。
有了江闻序这颗定心丸，林清然鼓起勇气和他一同坐了进去，摩天轮缓缓上行，几乎可以俯瞰整个京北的风景。
但林清然有些恐高，随着摩天轮越升越高，她的心慌程度以及腿发软的程度也越来越高。
座舱周围都是透明，她不知道到底要往哪里看。
江闻序看出了她的慌张和害怕，将人一把揽进怀里抱住，试图给她多点安全感。
林清然脊背一僵，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抓住江闻序的手，头也埋在他的怀里，不敢有一丝的动弹。
“乖，别怕。”江闻序手臂微收，将她往怀里抱得更紧，声音掺杂着温柔的抚慰，浅浅的呼吸拂在她的脖颈间，酥酥麻麻的。
这样确实没有那么害怕了，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心如乱撞的悸动，她知道自己忍不住地贴近他，一股贪恋拉扯着她不肯离开。
当摩天轮慢慢地落到最低点，林清然才缓缓睁开眼睛和他拉开一点距离，她尴尬道：“不好意思，哥哥。”
“你还好吗？”江闻序问。
下一刻，座舱猛的颤动一下，林清然瞬间朝他的方向再次贴了过去，唇瓣猝不及防地贴在他的脖子，温热的呼吸喷洒而出。
江闻序顺势将她再次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抚拍着她的后背，“没事的，结束了。”
平稳结束后，林清然整个人如同触电般弹了起来，他如同受惊的小鹿般支支吾吾道：“我不是故意的。”
“我是你男朋友，想做什么都可以。”江闻序眼皮微挑，眸子清冷无欲。
林清然总觉得他这话露骨至极，睫羽微垂，还是不敢相信：“真的假的，做什么都可以？”
看出她话里有深意，江闻序顿了下偏过头，微风拂过发丝，他缓了神智点点头。
他后悔脱口而出的话，就像是主动为自己挖了一个坑，等待着哪天跳进去。但事实上，从答应交往开始，这个坑已经挖好了。
在他眼中，情爱之事似乎很麻烦，没什么值得浪费力气去做的，而且身体接触，□□交融本身就不怎么卫生。
后面的两天假期，江闻序要出差，林清然便一个人在家里无聊。
短短几天，她整个人都发生了巨大的
16. 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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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然和段安妮说明了情况，于是三人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地吃火锅。
“嗯，你要加点菜吗？”林清然指了指桌角的点单二维码，客气地问道。
江裴周倒是十分不客气地拿出手机，扫完码之后便是一通点菜。
江裴周吃相优雅，长相好看，很多人不由自主地朝他望去，段安妮小声说：“这哥干嘛，和你很熟吗。”
“完全不熟，我有时候想打他，但他今天救了我一命，勉勉强强算是一个好人。”林清然在下面小声嘀咕道。
江裴周喝了口水，吐槽道：“我听得见。”
段安妮和林清然同时哦了一声又兀自聊天。
想到这哥挺受欢迎，段安妮不免话唠些，“哎，听说你是隔壁的大专，专升本来京大啊，挺厉害的。”
“怎么？您瞧不上大专？”江裴周抬眸，黝黑的眸子没什么情绪。
段安妮道：“哪儿啊，是说您厉害。”
“你真的和江总是亲兄弟啊？你怎么就不如人家温柔啊，说起话来冷冷冰冰的。”段安妮向来说话直言不讳，也没管什么礼貌不礼貌。
江裴周轻嗤一声：“人最大的愚蠢就是通过表面来判定一个人。”
“得得得，您说的对，和您碰一个。”说着段安妮抬起杯子，江裴周也举起杯子果真和她碰了一个。
林清然见这氛围倒也算融洽，笑着时而附和几句，幸好段安妮这个话唠在这儿，不然他都要尴尬死了。
段安妮道：“哎，你有女朋友了吗？”
江裴周表情微动，脑海中瞬间浮现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他低垂着头低声道：“没有。”
“那改天给你介绍一个呗？”
江裴周嗤笑一声，扫了段安妮一眼：“老子长那么帅还缺女朋友？”
“话粗理不粗。”段安妮点点头算是回应。
反而江裴周接过话题的主导权，随意道：“你们呢？都有男朋友？”
“我们长这么漂亮，还缺男朋友？”段安妮将这句话原路奉还。
江裴周意有所指的看向林清然道：“姐姐，你和我哥在一起了？”
林清然也没隐瞒，直接点头承认：“刚在一起。”
江裴周愣怔几秒，黝黑的眸子下神色深沉，但还是轻描淡写道：“恭喜了，得偿所愿。”
林清然笑笑：“谢谢。”
段安妮在此时接到了男朋友的电话，于是他站起身去外面接打电话：“你们先吃着，我接个电话。”
江裴周放下筷子，突然开口：“看来我我说的话你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我想我们之间还不熟。”林清然笑了笑道。
江裴周点点头，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巴，站起身便离开：“很好，两不相欠，走了。”
回到宿舍后，林清然在宿管阿姨那拿到了江闻序让人送来的东西，沉甸甸的一大包，看着像是一些零食。
段安妮连连啧声：“江闻序对你可真好，这个包装好像是港城那边很有名的零食。”
林清然轻笑一声，白皙的耳朵染上了绯红。
他去香港出差，竟然还会抽时间为她专门带零食，她不得不承认，江闻序为她做的每件事，都足以让她发了疯短暂失去理智。
虽然从前，他也会百般的体贴和照顾，但现在，是以男朋友的名义。
他愿意对自己好，就说明他是喜欢自己的，如果没有一点喜欢，又为什么肯对对方做这些事情。
回到宿舍，她给江闻序发了一条消息呢：【谢谢闻序哥，我很喜欢。】
过了五分钟，对话框内回复：【和我不用客气。】
林清然回复了一个很可爱的表情包。
J：【周六带你做针灸。】
R：【好。】
放下手机，手机突然间震动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林清然的直觉告诉她这个来电肯定是养父。
她懒得和他纠缠，仍旧像从前那般，把这个号码删除拉黑。
*
周六，江闻序如约接林清然去做针灸，两人坐在车上开始分享这一周的生活。
“哥哥，你觉得出国留学怎么样？”林清然问道，其实她一直以来的梦想是出国留学，但想到要和他异国恋就有点难受。
江闻序歪头看她一眼，回答道：“你打算去哪个国家？”
“A国，有个学校的汉语言文学专业还不错。”林清然从小就喜欢中国文学，她喜欢通过学习不断填充自己贫瘠的内心，取得一种幸福感。
江闻序点点头：“你喜欢就是最重要的，哥哥支持你。”
见提起这个他没有半分眷恋和不舍，林清然觉得自己或许有些矫情，而且异国恋的话，也可以每天联系，定期见面，没什么的。
就像她曾经等他的那一年一样，他应该也是会等她的吧。
林清然暂时也不想谈论这个问题，因为离毕业还早，随即转移话题：“哥哥，我能不能给你打个商量呀。”
“嗯？”江闻序笑了笑。
“上次医生说你的手腕伤的还蛮严重，咱们俩一起做针灸呗？”林清然尽量把话说的委婉些，不想让他看透自己的心思。
江闻序抬头看向他，道：“好，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林清然这才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嘴角扬起漂亮的弧度。
最后一个穴位做完，林清然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刚刚她又偷偷问了医生，他的手只要再多做针灸，会慢慢好起来的。
两人做完针灸回去，外面忽然下起了大雨，他们两人坐在车里，雨刮器迅速撇开一波又一波的雨水。
江闻序单手握着方向盘，轻声询问：“还想去哪里玩，还是送你回家？”
“我爸妈最近一直都不在家，我能不能去你那儿？”林清然说完便红着脸低下头。
她实在觉得回家太无聊了，平常爸爸妈妈在的时候还能一起聊聊天，喝喝茶，但最近似乎公司出了点事，他们忙得手足无措。
而她不擅长公司的一些要务，实在帮不上什么忙，之前明里暗里说过让她试着学习公司的一些项目，但她志不在此。
她从最开始答应回林家，从来不是为了继承他们的家产，一是为了逃离魔爪，二是为了离她梦想更近一步。
回到家里，他们两人身上被雨打湿，因为林清然全程被江闻序护着，所以她身上只有裙角湿了一些。
江闻序手里拿着一套女士家居服，轻声道：“房间有能用到的东西，你去洗个澡，免得感冒。”
“好。”林清然说着便走进卧室。
刚走进去便被惊得瞪大双眼，这里的布置全都焕然一新，洗手间里也摆满了一些高档的护肤和化妆品。
林清然的眼珠动了动，心底隐隐的兴奋起来，成为男女朋友之后，他对她的好真的是以男朋友的角度和身份。
这一真相
17. 同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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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然心跳鼓噪起来，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她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听到什么不想听的答案。
江闻序偏头，撞入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眸中，他温声笑笑：“别多想，是为你准备的。”
林清然愣在了原地，耳根还是没出息的有些发热。
江闻序倒是丝毫没有尴尬，蹲在地上开始为她挑选：“我提前做了功课，有哪些做的不对的地方，可以随时为我指出。”
这句话过于官方，听上去像是乙方对甲方会说的话，但是对于林清然来说却意外地受用，她心湖泛起一片涟漪。
因为他的这句话，眼眶忍不住红了一圈。
她忽地想起第一次来姨妈的时候，她没钱买卫生棉，只是和养母提了一嘴便被说恶心倒胃口，那时候她只能用很粗糙的卫生纸垫着，是自己一点点扣出生活费攒钱买每个月的卫生棉。
还没来没有人给他买过卫生棉，感觉还挺不一样的。
空旷的客厅灯火通明，一室的温情和暧昧迅速蔓延，林清然忍不住垂下头去看他，这个角度他白皙修长的脖颈线条尽收眼底。
才理的发被修剪的利落清爽，细碎的发丝发质柔软且蓬松，暖黄色的光线在他发顶铺上一层晕染，本就温柔的人更添几分慵懒。
他很认真而且用心。
林清然知道自己完了，严格的说是她从初次见到江闻序那天就知道自己完了。
她很了解自己，她没得到过什么爱，她总想着或许哪一天有人对她稍微好一点，她就会被勾勾手指头付出全部。
她清醒且冷静，她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江闻序对她的好不是稍微好一点，是很好，非常好。
他这个人并不随和，在别人口中和眼中甚至可以说是很冷漠了，但是他却将他所有的温柔全都给了她，而且明明他做的已经够好了，却还总是谦虚的说他做的不够好，总是让她觉得哪里不够好向他提出意见。
这样的人她怎么能够不喜欢？
她内心闪过一场风暴，蹲在地方的男人慢悠悠开口：“这款吧，我和他们集团有过合作，也去参观过工厂，还不错。”
“好。”林清然回过神，立刻接着收回目光：“谢谢闻序哥。”
从洗手间回来，林清然脸色有些苍白，整个人窝在沙发里，瘦弱单薄的身形看上去脆弱极了，剧烈腹痛让她根本无心看电视。
江闻序端来煮好的红糖生姜茶，语气中带着关切：“喝了这个会好一点。”
林清然接过捧着喝了起来，喝完后又有气无力道：“哥哥，我想睡觉了。”
江闻序站起身，思索一下又道：“去我房间睡吧。”
“啊？”林清然双目瞪圆。
江闻序顿了下，眼神温柔道：“抱歉，我只是想着方便照顾......”
“好。”林清然迅速打断他的话，这种要求她根本拒绝不了。
他的房间干净整洁，装饰简约大方，很符合他的气质，整个卧室萦绕着淡淡的、属于他身上的香味。
不过，他的房间有些奇怪。
有两面大大的落地窗，没有遮光窗帘，而是薄薄的一层白色弱光帘，对林清然来说，这样的卧室真什么安全感。
躺在柔软的床上，林清然的心脏提了起来，感受到枕头上残留他身上的气息，她莫名觉得心安，整个人全身心都舒服很多。
直到身旁凹陷下去，林清然忍不住地攥紧被子，这还是第一次和异性睡在一张床上，虽然知道他们不会发生什么，但那是喜欢的人，她不得不紧张。
但是这种紧张中并不全然都是害怕，反而掺杂着一些期待，荷尔蒙的气息在四周疯狂流窜，林清然吞了吞口水。
江闻序察觉到了异样，偏过头来轻声问：“小腹还疼吗？”
“还好，我吃点止疼药就好。”林清然突然想起包里似乎有止疼药，想着吃上一片能够睡得更舒服，也就直接坐起身。
一片漆黑中，她伸出手去打开灯，下一刻却被男人的一股力气裹进怀抱里，浓郁的清冽气息涌入鼻息。
猝不及防地触碰，林清然甚至僵硬着无法放松，她在黑暗中盯着他，应着一点儿灯光可以看到他利落锋利的喉结，性感的勾人。
“以后别总吃止疼药，对身体不好。”江闻序温和的嗓音落在耳畔。
林清然反应过来埋在他怀着：“好。”
“那快睡吧。”江闻序一只手臂揽着她的腰肢，一只手则揉摸着她的发顶，安抚道。
他们贴的好近，近到可以听到他平稳的呼吸，隔着薄薄的睡衣，感受他身上温热的体温，暧昧在整个房间交织交错。
林清然心跳节拍渐渐紊乱，快到心脏下一刻就要挣跳出来。
她承认，对他自己一直都有贪念，但这种贪念在此刻变成了贪欲，她不停地吞吞口水，任由自己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感受到他的灼热的呼吸洒在发顶，林清然慢慢抬起头看向他，她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轻轻说：“哥哥，正常来说的话，情侣之间是不是要发生点什么？”
“嗯？”江闻序堵在嗓子里的话还没说完，蓦的被两片温软香甜包裹住，柔软的触感简直不敢想象。
林清然不敢睁开眼睛，她知道她此刻一定看上去像个流氓，但是那又有什么所谓，她亲到了喜欢的男人。
江闻序率先移开脑袋，柔软的触感离开，两人彼此的呼吸错乱交织，在这静谧的卧室很易察觉。
空气静默几秒，林清然道：“对不起，冒犯了。”
他承认自己此刻心乱如麻，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给予他不同的新鲜感，他愣怔的看着她好长一会都没有说话。
“怎么，小腹不疼了？”
“我没谈过恋爱。”林清然道，“但是我觉得像亲亲这件事是非常正常的。”
“嗯，你开心就好。”江闻序愣了下，继续将她拥入怀中。
早晨，明亮的光线照亮卧室，窗帘紧闭不至于刺眼，林清然侧着身子盯着江闻序，整整一夜，她都没睡着。
其实，五点多外面就已经亮了，只不过那时候还看不太清他的脸，而阳光照进来她却可以看到了。
他的睫毛很长，鼻子俊挺，最重要的是他的肌肤嫩白到毫无瑕疵，五官轮廓好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这样的长相女蜗娘娘要费多少心血才能造成一个他，长相比起女人更好看，像是电视里蛊惑人心、摄人心魄的妖孽。
男人的唇因肤白对比而显得十分殷红，以前总停他是浓颜系的帅哥，林清然只觉得他好看，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浓颜系是这个意思。
林清然看着他，突然凑过去，将唇印在他的唇上，一触即离，没有贪恋，发现自己如此冲动，她侧着脸看向窗外，脸逐渐发热发红。
她到底在做什么？
感受到身旁的男人有了一丝动静，她连忙闭上眼睛，迅速稳定心绪，可再睁开眼时便是两个小时后，头昏
18. 鬼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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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y是整个公司来得最早的，但是今天却发现公司大门敞着，他快步走进去发现办公室有人。
看到江闻序她有些吃惊，茫然无措地退出去，他最讨厌的就是工作时被打扰：“对不起江总，我不知道您这么早。”
江闻序头都没抬，嗓音低低地挤了一个“嗯”
“江总，需要咖啡吗？”Amy问。
江闻序抬起头，开口道：“Amy，中午帮我准备一份营养餐送到浅水湾。”
“好。”Amy应道。
Amy离开，江闻序活动了下身体，投资项目出事，他整个人扑在工作上，本应该觉得疲累，但是此刻他却觉得神清气爽许多。
只因那些复杂的心思被转移得干净，他不再去思考弯弯绕绕的男女之事，他确实不太感兴趣。
林清然醒来的时候，身旁仍旧是空无一人，客厅一如往常地放着她喜欢的三明治和牛奶。
他已经去上班了，想到这，林清然不免感慨他不仅晚上要照顾她，而且白天也要早早的起来工作，内心涌起一阵心疼。
在家无聊到中午，突然门外传来门铃声，打开门，是一个身着干练职业装的女生，她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拎着饭盒站在那。
林清然满脸疑惑，轻声询问：“你好，你是哪位？”
“林小姐好，我是江总的助理Amy，我来给您送午餐。”Amy说完又挤出一个职业微笑，礼貌地将保温饭盒递了过来。
林清然连忙站直身子，下意识得伸出手接过饭盒，她受宠若惊：“谢谢。”
“不用，应该的，用餐愉快哦。”Amy弯了弯唇，随即颔首离开。
林清然见人坐了电梯下去才关上门，打开饭盒，里面摆着几道香味扑鼻的菜，有荤有素但主要以清淡为主，是很用心的准备。
她没想到江闻序在公司也会惦念着自己，不由笑了笑。
吃完饭后，她决定今天晚上也要为他做一顿饭，虽然这对她来说有点难，毕竟一些阴影并不是轻而易举能够撵走的。
从前养父赌博成性，为了骗保险金偷偷把厨房点着了，那时她正在做饭，要不是邻居好友的帮助，她差点烧死在里面。
从那以后她对火焰便有了些阴影，倒不是不能做饭，只是身体会忍不住地颤抖和恐惧，她也曾试着克服过这些，但后来被亲生父母接回来之后，也没有机会再去坐这些。
但是这次，她想要试一下。
以前学做蛋糕糕点时都是跟钟姨请教，但现在她有点不太好解释，于是一个人在网上搜索了很多做菜的教程。
六点多，订的菜全部到齐，她便着手开始张罗今天的饭菜。
蓝色的火焰腾地燃起，林清然心慌得厉害，她不敢靠得太近，只能闭着眼睛将油置入锅中，噼里啪啦的激起一阵响声。
她瞬间吓得逃离，冷静过后才想起锅里会烧干的，于是不管不顾得走上前将鸡蛋液全部放了进去。
她的脑海里并没有闪现过从前的那些阴影和不好的画面，反而是江闻序吃到这些饭时的表情以及可能会说的话。
慢慢的，她的恐慌不再这么剧烈，她甚至觉得阴影只差一个敢于面对的契机，她开始沉浸其中，整个厨房飘香四溢。
直到四个菜炒完，林清然才擦了擦额头的汗，心满意得的拿出手机拍了个照片，她就说吧，果然人的潜能是无限的。
但就是耽误了很长的时间，现在已经九点多，但江闻序还是没有回家。
出于担忧，她刚想给江闻序发一条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回家，门外的电子锁就传来了欢迎回家的动静。
林清然快速回头，迎面走了过去。
迎面撞上了他心心念念的男人，但他似乎有些不对，冷隽的脸庞染着阴郁，黑碎发下的神情晦暗难分。
“哥哥，你怎么了？”林清然迎上前，忙不迭问道。
江闻序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却意外的冷淡：“没事，我想去洗个澡。”
林清然心尖一颤，抿了抿唇回复道：“好。”
在他洗澡的间隙，林清然得到了“他今天心情不好”的讯息，于是她在想怎么样才能让他开心一点。
她盛好米饭后，江闻序从卧室走了出来，看到桌上的饭菜，轻声询问：“这是你做的吗？”
“对啊，哥哥快来尝尝。”林清然递过一双筷子，眼眸中满是期待之色。
江闻序有些发红的眼眶弯起一抹弧度，于是夹起一道菜尝了尝，随后轻声夸奖道：“很不错。”
“你喜欢就好。”林清然笑了笑。
吃饭过程中，林清然更加坐实了他今天并不开心的信息，于是吃完饭后她提议两人一起看鬼片。
“我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都喜欢看鬼片。”林清然笑呵呵道。
这部鬼片林清然种草了很久，8.7的评分确实还不错，整部片子没有咋咋呼呼的背景音乐，不管是逻辑、还是剧情结构以及所有传达的三观，全都非常不错。
江闻序看她认真的模样，忽地问：“怕不怕？”
其实林清然一点都不怕，毕竟她追了无数部恐怖电影，这点对她来说算是小儿科。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心口不一的点点头，嗫嚅道：“怕。”
江闻序还没作何反应，就任由林清然投进他的怀里，两人几乎是严丝密缝地贴在一起。
“嗯。”江闻序又挤出一抹笑容，“谢谢清清陪哥哥看电影，我很开心。”
林清然这才露出笑容，抿唇笑道：“哥哥，你心情能好点我就很开心了。”
两人四目对视，气息包裹住彼此，林清然瞪眼眼睛看着他，呼吸有些灼烫，暧昧在两人周围无限生出。
林清然敛去表情，似乎在期待着他的靠近，她眼也不眨地盯着他，大胆地将手环在了他的脖子。
江闻序有些局促，他仅有的经验是和她昨晚的蜻蜓点水，他不知道下一刻应该做些什么，他又能做些什么？
“哥哥，接吻吗？”林清然不知道怎么问出的口，但是她觉得氛围已经到这了，就是这么问了。
江闻序喉结轻滚，和她拉开了一些距离，眸子移开了一瞬，“咱们慢慢来，可以吗？”
林清然也察觉到自己的唐突，毕竟他们刚在一起，或许江闻序还没有
19. 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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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日，京北林氏集团董事长林赋远先生因涉嫌操纵证券市场罪被京北市直属分局行政拘留......】
林清然在学校得到消息后立马给黎方打了个电话，得知消息是真的便安抚了妈妈几句，接着匆匆地赶回家。
她脑袋乱作一团，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种事情？
回到家，黎方在沙发前正襟危坐，林清然平复情绪之后走到她跟前，轻声道：“妈，我爸到底怎么了？”
“清然，现在只有你能够救你爸爸了。”黎方看着她，失落的情绪中泛起一丝希望的光亮。
林清然瞪大双眼，不明所以地看向她，道：“什么，怎么救？”
“江闻序不是你男朋友吗？只要你求一求他，他一定会帮我们。”黎方的表情像是要哭了，很少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她这么失态。
至少在林清然这，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脆弱的一面。
但是在来之前，她看到了林氏集团官网的公告，也看到了相关法律条例，林赋远确实犯了违法行为，行政拘留并不冤屈。
但是面对如此伤神的妈妈，以及朝夕相处的爸爸，即使她再理智此刻也没办法放任不管。
她握着黎方的手，想了想道：“妈妈，在法律面前或许闻序哥也没什么办法。”
“他动动嘴皮子就能把你爸全须全尾地捞出来。”黎方说话面无表情，“你是他女朋友，只要你开口求他，他一定会同意的。”
“妈，操纵证券市场的行为害得很多散户家破人亡，如果我爸真犯了错，我没办法找别人去消除他的犯错成本。”林清然轻声道。
林清然不想大义灭亲，只是她没办法让江闻序和法律站在对立面，任何都不行，她良心这辈子都过不去。
而且这次是对抗法律，那下次呢，还要选择让江闻序去补这些窟窿吗？毫无底线地去为他们家消除犯错成本吗？
她做不到，也不想去做，更不想去道德绑架任何人。
看着黎方讶异的眼光，她又补充道：“我查过了，情节不严重的或许上交点罚金就好。”
“你说这话的时候是站在什么立场又是站在什么角度？”黎方松开她的手，眼神冷漠地盯着她。
林清然想起前段时间经常看到一些关于炒股失败的新闻，她深呼一口气道：“我只是觉得那些股民很无辜。”
“啪。”一个有力的耳光落在了林清然的右脸上，瞬间留下一个通红的掌印，她保持着垂头的姿态，胸腔中的难过却在翻滚。
黎方站起身，指着她骂道：“你心疼他们，你不心疼牢里的你爸爸？”
林清然转过脸来，拢了拢头发，调整情绪之后道：“妈，你冷静一下，这个事情不是这样论的。”
“果然不是从小养在身边的，你就不如我的囡囡。”黎方笑着摇摇头，满脸的失望。
林清然闻言顿了几秒，又道：“那你们为什么把我接过来，把她送走？”
“我后悔了，我们后悔了行吗？”黎方声音拔了几个高度，冲着她叫嚷。
林清然再次冷静下来，深呼一口气道：“妈，我知道爸爸出事你着急上火，但我会想到事情解决办法的，我从来没说过不管爸爸。”
“那我不妨告诉你，你爸爸犯的罪是情节很恶劣，要想解决这个事情，只有你去求江闻序。”黎方冷着脸，也不去看她。
空气冷滞，两人站在那对峙着，谁也没再说一句话。
亲亲相隐和大义灭亲本来就是亘古不变的话题，林清然不是圣人，那是她亲爸，她不忍心看他受罪，但他确实做了违法的事。
这件事无论怎么抉择都是道难题，但她初心不改。
怀着沉重的心情，林清然给段安妮打了个电话，很快便被接通，段安妮清脆的声音响起：“清清，怎么了？”
“安妮，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段安妮细细屡着她说的所有事情，提建议道：“那不如你去和江闻序说说，万一他真的可以解决这件事情呢。”
“我不想找他。”林清然摇了摇头，“我不想让他因为这件事情为难，而且确实是我爸自己犯了错，为什么要让江闻序来兜，这不公平。”
段安妮道：“补交罚款呀之类的也不行吗？”
“具体情况还需要等开庭才知道，我妈只说我爸犯的错情节不轻。”林清然皱着眉头，有些无奈道。
段安妮也沉默一会，又道：“那其实你作为女儿，能做的估计也就是走正常刑事流程，我听说京北有一个非常有名的大律师，你们可以找他试试。”
“哪个律师，你认识吗？”林清然像是燃起了希望，眼神满是期待。
段安妮想了想：“名字叫钱皓仁，我哪里够得着那种级别的律师，但是你男朋友肯定是认识的。”
律师都没来得及找，这件事已经在网上热火朝天，不仅圈内人纷纷落井下石，营销号更是把他们全家骂了个遍。
更有一些深受其害的散户，根据网上黑来的地址在林家门口放花圈、泼油漆，手段要多惨烈有多惨烈。
黎方联系了林赋远之前的一些朋友和合作伙伴，他们全部借口不见，这可把她气得够呛，又打来电话把林清然骂了一遍。
整整两天，林清然都没吃过什么东西，他本不想拿这件事情去麻烦江闻序，但为了林赋远思来想去她还是准备去试一试。
她打车来到江闻序公司，他正在开会便被Amy安排在休息室，独自一人等了很久。
一个小时后，江闻序推门来到休息室。
林清然见状立刻冲上前抱住了他，她搂着他的腰不肯松开，头埋在他怀里突然觉得很委屈很难过。
“怎么了？”
林清然扁扁嘴，抬头看向他，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闻序哥，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说完了事情的经过，江闻序清冷的眸子中似有一丝讶异，他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女孩，盯着她清凌凌的眼神，突然陷入沉思。
江闻序不是没想过林清然会开口，但是具体该不该插手管这件事情他陷入了沉思，说实话他并不打算管，也不想当什么圣人。
做错了就要受到惩罚，这是他从小就刻在骨子里的训诫，任何人，都不该插手别人的因果。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她没直接开口提出让他去解决这件事情，而只是让他帮忙介绍一位律师，这让他感到意外。
思绪被扯回，他轻声道：“我认识那位律师，别担心，我帮你安排。”
“谢
20. 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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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中誉律师事务所出来，林清然的满脸愁容消散些许。
一旁的助理站定在台阶前，轻笑着安慰：“别担心，类似的案子钱律经办过很多，我们也会尽快阅卷了解事实寻找辩点。”
“谢谢，麻烦你们了。”林清然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满是感谢。
这些天林清然请了假，到公司找到了堂哥林奕，由他来商讨这件事情的解决办法，并且由中誉钱皓仁牵头组建了刑事辩护团队。
她虽然不太懂这些，但林奕和公司尽心尽力地帮助她，加上江闻序的拉线，钱皓仁揽下了这个案子，让她有了一颗定海神针。
听说钱皓仁律师从业三十年，打赢的案子数不胜数，现在在全国律政界到处流传着属于他的传说。
做完这些，林清然才坐进一家便利店，买了份炸酱面之后，拿起筷子便食不甘味地吃了起来。
这是这几天来她吃的第一顿饭，因为林赋远出事，她实在没有心情吃饭，而且在匆忙中度过时也并不觉得饥饿。
拿出手机，看着置顶聊天框中没有任何未读消息，她知道他没有回复，这几天也都没有再给她发过任何消息。
林清然直愣愣地盯着手机，他很想问问江闻序：哥哥你为什么没有回复消息？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变得有些冷淡。
但事实上，她却不能发，他没有回复肯定是在忙。
但是这个理由她骗了自己一天、两天、三天，今天是第四天，她再也没办法骗自己。
明明那天他们还好好的，自从她开口提出介绍钱律师之后，他好像就开始变得冷淡，他没再关心后续的事情，也没再关心她。
林清然没什么钝感力，对于他们之间关系的改变，她能够轻松地分辨出他们之间的相处绝对和正常情况下不一样。
她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于是鼓起勇气给他打了个电话，而这次却终于接通，很快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喂？”
林清然努力调整好情绪，轻声道：“闻序哥，是我，你是在忙吗？”
“嗯。”
林清然听出了他的疲累和冷淡，仍旧关心着：“闻序哥，那你先忙，就不打扰你了。”
“今天下午有空吗？”话筒那边先是沉默了几秒，江闻序冷不丁地问了一句，声音并没什么温度。
林清然细密的睫毛眨了眨，回答得毫不犹豫：“有空。”
“可以安排你们和林总见一面。”江闻序嗯了一声，补充道。
这句话刺激到林清然的神经，她紧绷的神色瞬间变得和缓很多，她轻声道：“闻序哥，谢谢你。”
“嗯。”江闻序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对话戛然而止，挂断的干脆又快速，像是多一句话都不肯对她说，林清然胸口忍不住的发闷发堵，甚至闷到她有些喘不上气。
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的冷漠和疏离，她并不喜欢过多内耗，但是对于江闻序她却反了常，她做不到不内耗。
可是具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现在无从得知，林清然仰起头看了几秒，好在下午可以看到爸爸，这算是一件称得上开心的事情了。
下午，林清然和黎方一起到了拘留所，两人面色凝重，步伐匆匆，被人领到地方时江闻序和林赋远正对立而站，似在攀谈什么。
好在工作人员好说话，林清然跟着黎方就兀自走了过去，离得越近他们说的话也传入耳中。
“以后麻烦你帮忙多照顾清清，我就把她托付给你了。”林赋远虽面色憔悴，说这话时竟能看出几分临别托孤的模样。
看到这一幕，林清然鼻头酸涩，心中股股暖流缓缓涌动。
与父母相处这些年，大半的时间都是和钟姨一起度过的，他们从未显山露水地对她表达爱意，也不像寻常父母般对她娇养宠溺。
她一度在心里将父母对她的好定义为补偿，可眼前这一幕确实让她有所改观，她忽然就觉得林赋远心里是有她的。
而她是不是不该这么自私追求所谓的梦想，而是应该多为家里多做考虑和打算。
看到他们过来，江闻序微微颔首主动将时间都留给她们，错身离开时，林清然歪头看了他一眼，他没有任何反应地推门离开。
这种淡漠让她来不及难受，便听到黎方哭泣的声音，她敛起眸子走了过去，稳定好情绪之后喊了一声爸。
林赋远看着她，轻声道：“然然，好好照顾妈妈，爸爸没事的。”
“会的，爸爸。”林清然点了点头，眼眶也微微泛红。
林赋远看上去很精神，没有半分狼狈和疲累，反而宽慰起眼前的母女俩：“我没事，做错事情就要认，早该有这么一天的。”
“别胡说了，你会没事的。”黎方瘪了瘪嘴，她从来没有离开过林赋远，此刻万分委屈涌在心头。
林赋远看黎方快要哭了，于是上前抱着她不停地安慰：“好了好了，孩子还在这呢，你哭了她怎么办。”
见黎方和林赋远有话要说，林清然道：“爸妈我到外面问一下流程。”随后便推门离开。
余光瞥见江闻序站在右边的走廊处，林清然脚步一顿，然后走了过去，依旧扬起一个笑脸：“闻序哥，谢谢你。”
江闻序看向林清然，轻声问道：“说完了？”
“嗯。”林清然笑笑。
江闻序欲言又止了下，最后扔了一句：“那我们谈谈。”
“好。”
林清然点点头，其实如果他不提，她也会借着今天和他主动谈谈，毕竟疏远了这么多天，真的非常不正常，而且让人浑身难受。
“闻序哥，谢谢你能让我们和我爸见上一面，我请你吃个饭吧。”
江闻序低头看了她一眼，声音冷淡道：“不用，你爸这件事情我没插手。”
“你帮的够多了，所以哥哥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呀？”林清然笑着冲他撒娇道。
江闻序：“无功不受禄。”
很官方的回答，很生疏的一句话，酸涩感盈满满腹满腔，但林清然还是挤出一个笑容：“那我想请男朋友吃个饭也不可以吗？”
“嗯。”江闻序低低回一声。
整个的吃饭过程中称不上和谐，江闻序期间接了好几通工作电话，看起来非常忙碌，林清然也很识趣地等着他。
或许她真的是误会他了，毕竟谁都有愁事缠身的时候，她心情不
21. 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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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达一周的时间，江闻序都没在微信提过谈谈的事，但坏消息是他更冷了，回消息时总是用淡淡的“嗯”“好”代替。
林清然无力地将头埋进胳膊，手上的手机屏幕上是和他的微信对话框，左边回复短且少，右边发送长且多。
她一日三餐地询问他在做些什么，并且把自己的生活分享给他，有语音、有图片，有视频，也有爱。
尽管再想他，她还是不敢直接找上他，不敢和他独处，那样就有了被他说分手的机会，其实她知道自己很傻，可感情这事不是用清醒就能控制的。
有人便是清醒地沉沦，而她，很不幸的就是这种人。
这些天里，林清然内心十分焦灼，她迫切地想要寻找一个发泄的出口，于是背着背包去了趟灵华山，倒不是烧香被佛寻求慰藉，只是想心能静一静，再静一静。
山间空气清新无比，山峰如聚，层峦叠嶂，林清然悠哉悠哉地往山上走，还不忘给江闻序发了个视频。
她顺着人流涌进寺庙烧香礼拜，也独自走在山间小径领略更多美景，登山过程虽然疲惫，但她心情却敞快了许多。
下山时已经是傍晚，夜幕四垂，林清然打算回家一趟，毕竟这么多天没回家，也不知道妈妈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从出租车上下来，突然手机传来消息提醒声，她迅速解锁，才发现是微信运动的官方提醒，眸光中的喜悦一闪而过。
她轻轻叹口气将手机塞进口袋，刚抽回手，手腕却被一股力气从一侧紧紧攥住。
身后传来的一股烟草浓烈的味道令林清然很抵触，她下意识地甩开手，歪头看了过去，一个满脸胡茬黝黑的男人撞入眼中。
她大脑瞬间空白，条件反射地往后面的角落退去。
“然然，不认识爸爸了？”吴川宗上下打量她一番，眼神中满是贪婪。
林清然保持镇定，冷冰冰反问：“你怎么在这，有事吗？”
“爸爸来京北好几天了，你说你这孩子这么久你也不给家里打个电话，爸爸都想死你了。”吴川宗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林清然太了解他这个笑容，她双手止不住地发抖，忍住对他的厌恶，她冷漠道：“有话直说。”
“爸爸想问你借点钱，你妈妈生病了，需要一大笔手术费。”吴川宗说话时搓着手，自顾自的演了起来。
他演技拙劣，可偏偏他又死性不改，总是不厌其烦地演戏，从前就将周围的所有亲戚都得罪个遍，现在还改不了爱演的性子。
林清然眯了眯眸子，当即拆穿：“我妈的赔偿金呢？十万块钱全被你赌完了吧？你觉得我还会信嘛？即使我妈病了，你就算有这笔手术费你也不会花在她身上。”
“嘿，你这个贱婊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快点给我打点钱，我要二十万，不然你就等死吧。”吴川宗脸色铁青着，一股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袭来。
林清然当做看不见，仍旧保持冷漠：“我会报警。”
“行，你尽管去报，你就看我会不会打死你妈。”吴川宗上前攥住了她的手腕，狠狠地将她拉回原地，甩到身后墙面的棱角上。
林清然吃痛地一声闷哼，又站直身体，强撑冷静：“随便，反正我没钱。”说完就要离开。
“想走。”吴川宗哪里能让她如意，盯着她手里紧紧护着的包包，他将人再次拉过来一把夺走背包。
林清然抓住背带，惊慌失措道：“你还给我，这里面没有钱。”
“没有钱你宝贝的像什么样，这个包今天老子就要定了。”吴川宗目露凶光，顺势一把将人往四节台阶下推。
林清然身体一个趔趄连连地朝后倒去，以一种非常狼狈的姿态整个人趴在地面上，手背、手腕以及膝盖、小腿一瞬间红的发紫。
她的手机也因此从口袋摔了出来，吴川宗见状立刻弯腰将手机抢走，随后逃之夭夭。
她吃痛地站起身，吴川宗已经拿着背包离开，她浑身虽像是散架一般，却感觉不到这股疼意，伤口全部都是麻麻木木的。
便利店的服务员出来抽烟时才发现一个人倒在哪里，前方是一个拿着包奔跑速度很快的中年男性。
他上前将林清然扶起，轻声道：“你好，你没事吧？需不需要我帮你报警。”
看着满身的伤痕，她想这下连家也回不了了，因为黎方不喜欢她和之前的养父母还有联系，若是知道了这就麻烦了。
她抬头看向这位小哥，低声道：“你好，你的手机能不能借我打个电话？”
小哥很爽当地掏出手机递给她，林清然拨了一串号码过去，几乎是毫无悬念的仍旧没有接通。
傍晚，凉意十足。
冷空气开始顺着肌肤钻入骨子里，林清然的外套在背包里，她只能拖着疼痛的身躯坐在公交车站。
因为憋着心事，林清然垂着头盯着腿上的伤口，此刻还在渗着血，看着公交牌上显示车即将到站，她才抬起头站起身做好准备。
幸好今天来寺庙祈福提前在兜里带了些零钱，不然按照平常没了手机她连公交车都坐不上。
她偏头看了眼公交车所来的方向，就在此刻，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从远处驶来，这车在京北并不少见，但是那个88888连号的车牌却仅此一辆。
车子转过来，她思绪纷乱不堪，指尖微微收紧，努力地咽了咽口水。
下一刻，她便看到一个长相清纯的女生坐在副驾，嘴边挂着盈盈笑意，两人似乎在聊着天。
而主驾驶赫然坐着位男人，那个她打了很多通电话没有接通、消息没有回复的江闻序，如果不是因为亲眼看见，林清然绝对不会相信这样不具真实性的一幕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很快，林清然抛开那一瞬间衍生出来的所有不好的想法，试图乐观地看待这个事情，或许他们只是朋友，或者是生意伙伴，再或者是和Amy一样的助理或者是秘书。
她不能够只凭借这些来判定他的忠诚与否，这样对待他还是对待这段感情，好似都不怎么公平。
此时公交车来了，林清然仰起头深呼一口气，忍着双腿的剧痛感抬腿走上了车。
下班放学高峰期，公交车上人很多，她缓缓走过去的那一刻，整个车厢都安静了，林清然在他们眼中看到了类似同情的情绪。
或许吧，她腿脚不方便，一瘸一拐地走上了车，所以这时有很多人站起身给她让位置，林清然摆摆手：“谢谢您，不用的。”
她心神恍惚地倚靠在公交一侧的壁上，隔着玻璃看向外面一闪而过的风景，她想去找江闻序问个清楚，他没嘴可是她有。
高峰期的车内嘈杂，但林清然却仿佛觉得这世界只剩她一个人，她没有勇气面对那些，强忍住鼻尖的酸涩，仰起头缓了好一会。
“啪”的一声灯被打开，宿舍空无一人，林清然简单洗漱之后下便拖着疲惫的身躯上床睡觉。
睡觉是她能想到的躲避现实最有用的方式。
次日醒来，身上的伤处红一块紫一块地高高肿起来，不仅看上去触目惊心，而且稍微动弹一下就会忍不住剧烈疼痛。<
22. 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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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室明亮，空气中回荡着茶的清香，混合着若有若无的甜腻味道。
林清然面色酡红地坐在实木椅上，她的感官迷迷糊糊，但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江闻序脊背挺直地坐在对面，慢条斯理地沏着茶，他微微耷着脑袋，露出瓷白的脖颈，清清瘦瘦的样子温柔无比。
“为什么要加柠檬，我想喝浓茶。”林清然看着他倒入柠檬汁，有些不解。
江闻序抬头看她一眼，声音平静：“酒后最好不要喝浓茶。”说完便递了一杯过去。
林清然笑着接过，慢悠悠地品尝了一口，笑道：“还不错，谢谢闻序哥。”
“你......”江闻序淡淡道，又看她：“最近怎么样？”
“我最近在学习一些营销和管理方面的知识，我想毕业后去帮我妈忙。”林清然不提其他，托着下巴耷着眼皮像从前那般和他闲聊天。
江闻序皱了皱眉，问她：“你之前不是打算出国留学？”
“家里出了事，我不准备去了。”林清然脸颊通红地摇摇头，耳边拢起的碎发散了下来，又被她拨了回去。
江闻序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很快转移视线：“如果有需要的话，我......”
“不用，去哪里都是工作。”林清然打断他的话，一股浓倦的困意涌了上来：“闻序哥，我困了。”
江闻序不疾不徐地擦了擦手，轻声道：“我送你回家。”
林清然站起身走了过去，弯着腰看向他，突然一个跨坐坐在他腿上，眸光暧昧地看着他：“闻序哥，我今晚能不能跟你一起睡？”
四目对视，江闻序眯眸看着她，眼神却黯淡依旧：“不能......”
“为什么？我们之前不是一起睡的？”林清然环住他的脖子伏在肩膀，固执地摇了摇头。
江闻序倏然推开了他，高大的身影挺直站立，他低睨着她，态度冷漠至极：“你，睡次卧。”
林清然后退了两步，她垂着脑袋，有些挫败地点了点头。
晚上十一点，整个城市浸在雨水中，落地窗外整片朦胧，时而夹杂闷雷而过。
林清然眯着眼起身，偷偷溜进了隔壁江闻序的房间，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男人清俊的脸庞，悄无声息地钻进了他的被子。
温热的体温还没来得及传递，身旁的男人似有觉醒，立刻站起身打开房间的灯，光线明亮，晃的人睁不开眼睛。
“你干嘛？”江闻序眉头轻拢，看着她肩膀上衣服滑落一边，他喉结轻滚，移开眼睛拿着被子将她卷了起来。
“干嘛卷我？”林清然在床上开始扑腾，一脸无辜道：“我是因为打雷害怕。”
“雷声还不如你的声音大。”江闻序定定地看着她，气笑了：“你喝醉酒就这幅德行？”
“我想和你睡。”林清然抬眼看他道，随后朝着又扑了过来。
江闻序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任由她纤细的双手锁住喉，他无奈冷声提醒：“林清然，别过分了。”
“男女朋友为什么不能做。”林清然摁住他，她很少有这么霸道的一面。
江闻序仍旧将她推开，隐忍的神情微微深谙，他偏过头去：“我发的微信你没看到？”
“睡觉和发微信有什么关系？”林清然紧紧握住他的手，又不自觉地贴紧他，江闻序站起身退后两步。
“你喝醉了，需要冷静......”说完他便走到门口，拉过门。
林清然眼疾手快地跑了过去，迅速将门关上，并反手拧上锁，命令道：“不准走。”
“你很讨厌我吗？”她又问道。
“我们已经......”江闻序嘴里的还没说完，他便被林清然搂住脖子，踮起脚尖深深吻了上去。
他紧锁眉心，想要推开却被她抱得更紧，反反复复地圈制住他，压根不像是一个外表柔柔弱弱女生应该会有的力气。
“就一次......”林清然声音缓缓的，将头摩挲在他的肩颈窝中，说完便仰起头生涩地顶开他的唇齿。
江闻序攥住她的手腕，微喘着克制呼吸：“林清然，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开我。”
林清然无比清醒，但手没有放开，余光看着他白皙的耳根此刻红的滚烫，她却有一种莫名的报复感得到满足的感觉。
“我不，我成年人了，对自己做的事负责。”她虽然语气放柔，但是力气不小，因为她将这些天的埋怨和委屈全都化作执拗，她赌气似地偏不松开。
男人隐忍到极点，他不想动粗更不想跟一个小酒鬼一般见识，只能轻声哄道：“我脖子有点疼，先松开，我不走。”
“好。”
说完林清然果真放开了他的脖子，但下一刻取而代之的动作却是捧着他的脸吻了起来：“你之前说过，我想做什么都可以。”
她的红唇柔软温暖，令江闻序不由自主地陷入其中，与此同时，脑中紧绷的一根弦彻底崩断，他身体颤抖了一下，似乎伴随着她走进了欲望和黑暗的池沼之中，无法逃离，无可自拔。
“林清然，不行......”
林清然不管不顾，她知道自己这样很不好，但是此刻的理智却做不了主，她用尽力气吻着他，喘息之际道：“你答应的就要做到。”
不得不承认，这句话对江闻序这样的人很有用，他的防线很快被突破，两人边吻边滚到床上，先是唇瓣的摩挲黏合，很快又炙热激烈起来，带着蛮横和索取，夹着缱绻和温柔。
这个深吻几乎夺去江闻序所有的理智，他浑身滚烫，忍无可忍，迷离般地将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身上，亲吻和抚摸只能稍稍消解痛苦。
等到情欲之念来势汹汹，抵挡不住，他即使没想开始，可现在却回不了头，他打开床头柜拿出一个盒子，手抖得厉害。
他修长的手指解开白衬衫，一只手穿过她的发丝，抱住她的后脑顺着情潮亲吻着，被回应着，他鸦羽般的睫毛微微低垂，再也望不清她的神色。
林清然看着他白皙的身体拢在昏黄的光线下，魅惑撩人，勾着她不断下坠。
这个夜晚很漫长，却又很短暂，林清然在索取和求饶中浮浮沉沉，好在窗外大雨不休不止，低吟和呜咽全部被吞没。
*
次日一早，身边空无一人。
林清然睁开惺忪的双眼，意识渐渐回笼，她瞪大双眼地猛然坐起身，一系列的画面经过也在脑海中慢慢地放慢再放大
23. 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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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然思绪一片空白，全身紧绷得像块石头，问：“你向他开口了？”
“我哪里来的脸面，是别人，反正这件事你就不要再过问了。”黎方愣了下，随后故作随意地勾着一抹干笑。
林清然怀着满腹的疑惑和不解，她不知道到底谁会向江闻序开口，又会是谁能够让他抛开原则去做这些事情。
该不会是因为昨晚的事情，江闻序才会选择帮爸爸吧？不行，她要问清楚，不然性质不一样。
“妈，闻序哥今天答应的吗？”林清然安抚好情绪，试探出口道。
黎方放下手中的鲜花，也不打算瞒着她：“前几天了，取保候审我们都知道。”
那就好，那就不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幸好，不然她昨天的行为真的像是目的性很强地去换取些什么。
那其他人谁又会让他主动揽下这件事呢？是因为自己？
林家和江家曾经是世交，或许是江父提出的也说不准，毕竟有这么大面子的人，或许只有江父这辈的人了。
总之，林清然都不太想要他这么抛弃自己的原则，去做一些和法律抗衡将自己陷于不义之地的事情。
其实开始时，她有过私心，她怕受不过良心的谴责去求到江闻序头上，但是她不够自信，她不够自信江闻序会抛开原则帮她。
当然，仅仅是一闪而过的私心而已。
“对了，我准备送你去留学，你这段时间准备准备过去。”黎方将桌上的残枝丢进垃圾桶，并未看她，平静打断她的思绪。
不得不承认，今天林清然的情绪可谓是过山车一般，她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黎方，半晌才开口问：“什么？”
“你的梦想不是去A国？到时候拿着国外一年的本科学历，直接申请顶尖的硕士院校。”黎方悠悠地开口。
林清然没什么大的理想，六年的人生规划就是出国留学，梦想是研究中国的汉语言文学，并且在这个行业发光发热。
当初从老家来到江北，林清然一直清楚她的目的之一是为了完成无法实现的梦想，可梦想此时就在眼前，她做不到置之不理。
但这个时候，她刚和江闻序和好，等等，昨晚到底算不算和好啊，应该也是算的吧......
虽说是和好，但他们好像从来都没有吵过架，却不知道他因为什么态度发生断崖式地变化。
只怪林清然太怂，她不敢去问，只能默默承受恐惧害怕的冷漠，如同刀子悬在头上的分手通知，以及竭力地修复和舔舐伤口。
嗯，倒是硬气过一次，酒后乱性把人睡了，导致他更不爱搭理她。
“可是这太突然了，我还有证书没考下来，还有，我一个人去......”
黎方打断她，语气像是在通知她：“你不用管这么多，到时候你闻序哥都会给你安排好的，你只管放心去。”
“我出国留学他也知道？”林清然皱了皱眉。
黎方点点头，说：“当然，是他主动提出的，他问了我和你爸爸的意见，又让我咨询你的意见。”
林清然表情紊乱地待在原地，花了好大一会的时间才心不在焉地上楼。
思来想去，她给江闻序打了个电话，电话嘟嘟作响，她难以抑制地思考他们之间到底算不算有所缓和，现在或许就是该好好谈谈的时候。
电话被接通，林清然开口道：“闻序哥，你给我安排了出国留学吗？”
“嗯。”江闻序声音淡淡的。
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其实也是为了她选择出手帮助爸爸，为了她的梦想费心安排出国？所以，他们俩真的和好了？
胡思乱想到此为止，林清然深呼一口气，语气有些撒娇：“可是我舍不得你。”
话筒对面静默了两秒，很快他低沉的嗓音传来：“我有空会去看你们。”
“嗯，你们？”林清然不解。
“江裴周会和你一起去留学。”
林清然抿了抿唇，这样的话也不失为一个好消息，毕竟远在海外身边能有一个相熟的人，也有那么一丝安全感。
“知道了。”她点了点头，鼓起勇气小声问道：“闻序哥，我能不能去你家找你啊？”
还没等到想要的回答，这时电话对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哥哥快过来啊，吃不吃东西？”
林清然瞳孔一缩，握住手机的指尖绷的发白，女人的声音听上去很年轻，能在一起吃饭的关系听着总是关系不浅。
“抱歉，我在和朋友聚会。”不等林清然回复，电话随即便被挂断。
那个声音是那天他车里的那个女孩？还是只是普通的朋友，林清然倒了一瓶果酒，仰头喝了下去，她最近一定是水逆。
这么多突如其来的信息，她根本消化不来。
为什么每次她想通的时候总要有这种事情出现，就像是财务人员费尽千辛万苦对了账，最后发现多了一毛，她原本理清的事情也瞬间交织交错。
干脆她不去想这些，躺在被窝里睡了起来。
*
夜幕降临，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道路两旁翻滚浓郁十足的烟火气息。
即使冷风呼呼，但是人来人往依旧热闹，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挑选小摊上种类繁多的美食。
“这就是你请我吃的饭？”
江闻序环扫四周，抱臂坐在蓝色的塑料椅子上，面前是林清清点的烧烤和火锅。
林清清和江裴周坐在对面，她就觉得烧烤很好，大冬天和好友聚在一起吃烧烤和炭火锅很有意思的好不好，这么多年，江闻序还是怎么不懂情调。
她哼了一声，调侃道：“我没钱请你们吃，而且路边摊很有烟火气息的你懂不懂啊？”
江裴周盯着林清清，拿起一个串吃了起来，很是捧场道：“很好吃，哥你快尝尝。”
“我没胃口，你们吃吧。”江闻序看着他们，他实在没什么胃口。
江裴周夹了一块牛肉到林清清的碗里，小声道：“姐姐，你吃吧。”
“
24. 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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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两天，林清然一直在考虑出国留学的事情，这是个很不错的机会，黎方的字字说在她心上。
可一想到和江闻序之间不清不楚的，她就像千头万绪解不开，脑袋时而蹦出电话里的那个女生的声音，她又为什么会喊他哥哥。
她想她和江闻序的这个状态应该就是冷战。
从前经常听何松松和段安妮和男友冷战，有的一周不联系，甚至何松松的前男友失联了一个月，最后的结果是劈腿无缝衔接。
林清然很不喜欢这种感觉，除了自我反省和自我怀疑，她没有半分他们还会继续走下去的自信。
但是，就这样吧，她没再发一条微信，把那些小作文和真情告白全部堵在心头，循环往复的内耗，让她有些吃不消。
黎方见她不吃不喝，心里也着了急，端着一份食物敲门走了进来。
林清然抱着猫窝在沙发上，花瓶里的花已经枯萎了有些时日，她坐起身来看向黎方，轻声道：“妈。”
“怎么了？”黎方表情没什么温度，像是例行询问。
林清然摇摇头，没说什么。
“是不是纠结去不去留学的事情？”黎方看出了她的犹豫不决，“我和你爸支持你去，你在乎这么多干嘛？”
“不是，只是有点突然。”林清然低垂着头。
黎方看透了她的心思，但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声道：“出国留学是你的梦想，你是想为了爱情放弃这个梦想吗？”
“妈，你们不是不太支持我出国留学嘛？怎么又忽然同意了？”林清然摸了摸猫咪，疑惑问。
黎方顿了顿，转移视线：“现在你爸被免了职，林氏全靠你堂哥撑着，你去了那些股东会被气死......”
“知道了。”林清然点点头，生意场上的事她不懂，但是黎方既然不强求，她也无话可说。
黎方看着她这张漂亮到几乎完美的脸，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好好学习，以后没准还能为我们林家的生意帮帮忙，刚刚你爸爸还提到你，别让他失望。”
“好。”林清然以为这个帮忙只是纯粹的帮忙，也没多想。
吃完饭，手机响了一声，她习惯性地打开手机，又是微信运动，她望着置顶对话框内密密麻麻的文字，他还是没回复过。
她很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仿佛除了爱情除了江闻序就没其他的，一直拘泥于情爱之事上，说好听点是恋爱脑，说难听点就是没有自我。
虽然感情这事是控制不住的，但她不能再这么内耗下去，她要克制住自己，要转移注意力，于是更肯定了去留学的想法。
反正也不是不见面，她会回来的，他也说过会去看她，而且他弟弟也一起去，就多了更多见面的机会。
次日一早，Amy主动和林清然联系上：“林小姐你好，我是江总让我和您对接留学事宜的，这个手机号是您的微信吗。”
“是的，Amy，麻烦你了。”林清然回复。
Amy礼貌微笑：“我的份内之事，到时候你有不了解的，可以随时联系我，那边我会为您提前安排好。”
“好。”
回到学校，林清然和段安妮和何松松说了将要出国留学的事情，几个人呆愣着坐在一起，显然是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何松松看得很开，笑着安慰她们两人：“安妮，你毕业后不也打算出国留学吗？只不过然然比我们早那么一点，以后还会再见的。”
“可是我舍不得。”段安妮表面大大咧咧，万事不从心过，但她却是最感性的一个人，此刻眼眶通红地表示接受不了。
林清然也鼻头酸涩地抱住段安妮，不断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我会经常来看你的，我这些年存了不少钱，来回机票管够。”
“你辛苦配音赚的钱，让你买机票来看我，我才不舍得。”段安妮破泣为笑，拿着纸擦着眼泪。
“我舍得就好。”林清然摸了摸她的发顶，笑着道：“我请你们喝奶茶吧。”
喝着热奶茶，她们的心情也缓和了很多，林清然坐在椅子上收拾东西，将送给她们的礼物拿了出来。
“这是我自己织的，可能不太好，希望你们喜欢。”林清然分别递给她们，眉眼弯弯的，其实内心感觉十分不好受，就像是分手散伙一样。
她们看到手里的围巾发出“哇”的一声，这看上去和机器做的毫无差别，针脚精致细腻，颜色搭配的也非常有质感。
她的手一向很巧，这要得益于他的养母便是以手工养家糊口，小时候她总要半夜和养母一起织围巾，织帽子。
林清然听他们这么夸起来，瞬间也心落了下来，她希望她们会喜欢这个礼物，希望他也会喜欢这个礼物。
出国之前正是圣诞节前夕，林清然提前为江闻序准备了礼物。
她想着当年交给他，但是Amy说他需要洽谈业务临时出差了，语气听上去不太妙，可能他一时半会都不能回来。
林清然也顾不得是真是假，她只觉得很委屈，很难过，她甚至赌气的想着出国至少可以散散心，幻想着他会后悔来找她。
*
离开京北的那天天气并不好，她泪流满面地安顿好噗噗，拖着行李抵达机场。
这次她偷偷地离开只告诉了钟姨，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她实在受不了离别时的难过和酸涩。
“闻序哥还没有来吗？”机场大厅，林清然看着姗姗来迟的Amy，还不死心地问。
Amy顿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江总那边有点棘手，昨晚问了说是不能赶回来了。”
“好，没关系。”林清然眼神黯淡无光，很快她将手里的箱子递给Amy，说：“Amy姐，这里面是我给闻序哥准备的圣诞礼物和新年礼物，我都贴了标签，麻烦你分别帮我转交给他。”
“好，没问题。”Amy接过沉甸甸的礼物箱，笑着回答。
林清然表情沉重，还是抱着一丝期待盯着远处，一旁的江裴周背着肩包走了过来，瞥了她一眼道：“他不会再来了。”
“乘坐MU57X次航班前往B国还没有登机的旅客,请您听到广播后......”催未登机的播报声响了起来，林清然终于仰头叹息一声。
江裴周拉住她的背包肩带走向登机口，Amy在身后笑着目送他们离开。
这是林清然第一次出国，她莫名有一种惶恐和畏惧的感觉，一旁的江裴周倒头就睡，也不怎么搭理她。
无奈之下，林清然索性也跟着了起来，她没心情观看沿途的风景，倒是希望一睁眼醒来的时候就能够立马飞机落地。
但事实上并非如此，是她坐的险些全身散架后，飞机才在B国的机场降落，脚踩到实地时
25. 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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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前一天，林清然一直琢磨着搬房子的事情，但想想还是要跟江裴周说一下。
江裴周躺在床上玩手机，无聊刷朋友圈时却看到微信置顶发了一条朋友圈：【感谢江老板给的工作。】
她附带的一张照片是，办公桌对面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露出一只白皙有力的手，而那手的主人不是他哥还是谁？
但她开心就好。
但突然想到隔壁住着个小傻子，他不知怎么竟有些恼怒，并把这种情绪放在了照片中男人的身上。
仔细想想，这人确实有够无情的，而且真的热衷于把人赶出国外，脑袋突然混沌起来，他干脆扔掉手机坐在电脑前打游戏。
“砰砰砰。”门外传来清脆的敲门声。
江裴周不想搭理，越想她越烦，于是脸色阴沉地喊了一句：“滚，没空。”
“江裴周，我是有事想和你说。”林清然端来一盘水果，低柔的声音在门外传来。
“草。”江裴周站起身走了过去，他用力打开门，低沉的声音中透着不耐烦：“有事说事？”
林清然吞了吞口水，连说话都有些颤抖，她强装镇定开口：“江裴周，我打算搬出去重新找个房子，我们两个人住在一起，多多少少有点不方便。”
“没这个必要。”江裴周神色冷峻，眼中闪着冷漠的凶光。
林清然不知所措，她眼眸微垂，问：“为什么没必要。”
江裴周顿了顿，嗤笑一声靠近她，将她不断压在墙角边，冷漠地扯下领带：“因为我哥把你交给我了。”
“你什么意思？你用词怎么怪怪的。”林清然眉头皱起，偏过头去。
“我哥为什么让我跟你一起来，你还不知道吗？”江裴周眼神锁定，步步紧逼，像是逗弄一只小白兔：“他当然是想撮合我们在一起，让我们日久生情。”
“你别开玩笑了，他不是这样的人。”林清然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双手死死捏住果盘，极力地控制她的情绪。
江裴周摇摇头，居高临下地睨了她一眼：“那你天天给他发消息，他回你了吗？”
还没等林清然回复，他便接着开口：“千万别告诉我因为什么时差,那你又为什么每天半夜抱着手机在那打盹儿。”
“你......江裴周，你说话注意一点。”林清然恼羞成怒。
“我早都告诉你，他这种人不能够你能招惹的你偏不信，下场体会到了吧？”江裴周眼神冷冽，仿佛要将一切的不满和不公都发泄在她身上。
林清然精致的眉眼染着怒气，攥着拳头重重将江裴周推开，此时眼眶却已染上一片红涩。
江裴周一把扯过她，果盘散落一地，他继续将她摁在墙上，逼迫他和自己对视，道：“既然他都撮合了，所以你要不要和我试一试？”
“不要。”林清然唇线紧绷，心情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下一刻便狠狠地踹向他。
江裴周被她的这股力气踹在地上，他呻吟了一声，很快捂着裆部没再有任何反应，剑拔弩张的氛围顷刻间变得静默。
见他躺在地上没反应，林清然残留的理智将她稍稍拉了回来，她蹲过去趴在他跟前查看情况：“怎么了，江裴周你别吓我。”
江裴周一个翻身，将她狠狠压在地毯上：“傻、比。”
“你滚开，我要告诉你哥......”林清然怒意尽显地挣扎，她开始恨自己刚刚为什么不踢得再狠一点。
江裴周理智渐渐找回，他察觉到了自己的不清醒，他不知道自己刚刚到底为什么像疯了一样地嫉妒江闻序。
他还是摁住她，冷声道：“老实点，别妄想回去找他。”
“你喜欢我，还是喜欢你哥？”林清然不再乱动，冷然地盯着他，嗤笑一声道。
他像是被戳中心事一样，微眯的眸子有些危险：“你够自恋的？怪不得敢招惹我哥。”
“混蛋，给我滚。”
虽然是把她压在地上，但江裴周把着分寸虚虚地留着距离，但他手上的力气很大，导致林清然手腕痛地直流眼泪。
两人在明亮的灯光下僵持不下，看她在哭，江裴周手上的动作突然停滞下来，他开始无奈地将她放开，低声道：
“林清然，你这么好欺负，别人不欺负你才怪。”
*
“噗通”——
深黑寂静的泳池水面上，扬起重重的水花，很快又洋洋洒洒地落下。
冷寂的波光中突然钻入一个浑身湿透的女人，月光下她轮廓精致纤柔，她眼眶通红地喘着粗气，伸着白皙的双手朝岸边游去。
虽然这里的冬天并不冷，但是在冷水中浸泡过仍旧让她全身瑟缩，如同一个狼狈的小猫。
上岸后，林清然一瘸一拐地拿起草丛事先扔下来的背包，然后看了二楼一眼，确保没被发现才忍着疼痛踽踽前行。
江裴周不让她离开，连周姐也都破天荒地居住在这，她知道他们只是为了看住她，可越是这样她越是害怕。
林清然是固执的人，一如当初噗噗走丢，不管多少人告诉她猫可能已经不在了，她不死心，坚持不远千里去找。
她觉得死心就应该彻底才对，扪心自问，她承认今天确实受到了江裴周的影响。
那些她解不开的谜团，今天却被他揭开了一个口子，兴许顺着这个口子，能够弄清楚这么久以来被她压下来的所有反常和不解。
江裴周听到动静时，心中一慌，迅速来到隔壁发现却发现窗户大喇喇敞着，白色的窗帘随风肆意摆动。
这个女人，不要命了吗？他心有余悸地下楼，只看到了她留下的一滩水渍。
匆匆赶到机场，他手臂撑着大腿喘着粗气，只能遥遥望着林清然背着背包跛着脚前行，直到瘦弱倔强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登机口。
他双手紧握，指尖深深陷入掌心，愧疚如潮水涌来，内心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压力压迫，让他无法呼吸。
这辈子，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人，炙热、真诚又倔强。
他骂她好欺负，真的对吗？这样付出真心的人有什么错，难道付出真心的人都该被辜负吗？
后悔的情绪在无限的蔓延和翻滚，但他知道今天过后，林清然不会再搭理他们任何人。
苦涩在喉咙停滞，奇异的感觉让他脑袋一混乱......
*
次日傍晚，飞机抵达京北国际机场。阴天的城市阴沉冷清，整个城市似乎裹挟着一场风雨欲来的风暴。
林清然坐在出租车上打起了电话，但不管打了几个，江闻序的电话那端依旧显示正在通话中。
出租车师傅笑了笑搭话道：“姑娘，你这是不是被拉黑了呀？”
“这个是被拉黑了吗？”林清然看着手机，愣了愣问。
师傅点点头，又怕她伤心，于是道：“我老婆经常拉黑我的电话，我都习惯了，不过我不确定啊，兴许人家真的在忙。”
林清然心尖一颤，她放下手机朝着师傅道：“师傅，我到环球中心。”
“好嘞。”
她靠在车窗，目光空洞地看了一路的风景。路边的灯渐渐亮起,昏黄的路灯照在她脸上，整个人疲累又脆弱至极。
车子停稳在环球大楼，林清然背着包艰难地走了上去，跳下去的时候膝盖的伤似乎复发了，疼得刺骨。
顺着旋转电梯走进大楼，电梯里，她突然听到一个惊喜的喊声：“小妹妹，是你啊。”
意识到有人喊自己，林清然转头看了过去，她认出眼前便是之前在楼梯间遇到的那位工作崩溃要辞职的姐姐。
她微笑点头道：“啊，姐姐好。”
刘敏若见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外套，而且感觉身上有些狼狈，不禁开口问：“妹妹，这大冬天你怎么穿这么薄啊？你冷不冷？”说着还摸了摸她的手。
“还好。”林清然抿唇笑笑。
刘敏若冲她微笑，又道：“当初还好有你安慰我，我看你去的是顶楼，你在哪个部门啊？”
林清然动了动唇：“我不是你们公司的。”
“那真的好可惜哦，不过，你还是千万别来我们公司，我们老板很可怕的。”刘敏若一想到今天文件又被打回来，只能加班没法回去陪孩子，就忍不住要骂那个活阎王。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两人一起走出去，刘敏若道：“我还没问你来找谁呢？”
林清然精神有些恍惚，敷衍地干笑两声：“我找你们老板。”
“啊，这样啊，好尴尬啊，但是你得等会儿，他现在正在和他女朋友吃饭。”刘敏若道。
林清然忽而清醒几分，揪着关键词，眼圈酸胀地看着刘敏若，问：“女朋友？”
刘敏若见她情绪有点不对，眼眶红红的，似乎哭过：“对啊，我们老板最讨厌裙带关系，这次带来一个女孩哎，应该是她女朋友吧，就在我们部门，长得可漂亮了，”
林清然如遭重击地往后退一退，她吞了吞口水问道：“那方便问下，她叫什么名字吗？”
“叫林清清，是个乡下来的大学生，听说还被他爸爸塞给老板的。”刘敏若和林清然一见如故，说话时也没注意到面前的人已经面色苍白。
清清。
林清清。
原来她叫林清清，当初和她抱错的那个女孩。
当初林赋远和黎方接她回来前，曾经说过会和那个女孩一起生活，他知道这个女孩的存在，但是却从没有见过她。
家里没有任何关于她的踪迹，后来听钟姨说是他铁了心的要回到亲生父母跟前，怎么劝都不肯听。
林清然知道那个家庭的黑暗，从没想过回来就要赶走她，但是这个女孩似乎很执拗，后来无意听说她过得不错，家里把她当祖宗供着。
再到后来就没有听说过关于她的任何消息，林赋远和黎方也从来没有当面谈起过她，似乎就像是没有这个人存在。
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原来父母并非不在意她，林赋远入狱前挂心的，即将要毕业的女儿不是她，而是另一个女儿林清清。
也是，毕竟是养在身边十几年的，而且能让吴川宗那样的人供起来的，林赋远肯定是塞了不少钱。
后面，刘敏若再多的话她也听不下去了，她缓缓转过了身，一步一步地朝江闻序的休息室走去。
晚餐时分，办公室人不并不多，江闻序的休息室和办公室独立开来，隐私感很好，但越是往里走，林清然越是害怕。
她的手不易察觉地颤抖，哪怕她极力地克制着，但那种紧紧坠着她的心不停地往下坠的感觉
26. 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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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大女寝，空调散发着丝丝暖气。
“我真的想杀人......”段安妮义愤填膺，叫嚣着要为林清然去报仇。
林清然废了很大力才将她安抚好，她脸色惨淡如霜，攥着段安妮的手有些吃力，“安妮，你陪陪我好吗？”
“好。”段安妮看着面前脆弱到可怜的林清然，一时间鼻腔酸涩起来，“你还冷不冷？”
林清然摇摇头，眼神黯淡无光，如同冬日没有丝毫生机的槁木，“洗了热水澡好多了，你别担心。”
“我就是心疼。”段安妮眼眶红红的，指尖深陷掌心。
林清然摸了摸她的发顶，挤出一抹笑意：“其实也就是失恋得有点狼狈和难看而已，我放下了。”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才好，但是然然我会陪你走出来的。”段安妮伸出手抱着她，双手不停地抚着她的后背。
林清然眼睫颤了颤，情绪彻底控制不住，抱着段安妮哭了起来，心脏一阵阵地传来剧烈的撕扯感，疼得她有些喘不上气。
明明在来之前，她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哭，可现在她却根本控制不住，泪眼模糊间，她喃喃道：“怎么办......”
“太丢人了，太丢人了......”
这五年的暗恋，原来只是一场可笑至极的笑话。
怀里的女孩颤抖着，段安妮眸子冷沉，想要说出口的话生生堵在嗓子里，她能做的好像只是这样陪着她，抱着她。
半夜，林清然不出意外地发起了高烧，好在段安妮提前买了退烧药，喂她喝完后才算安心。
一整晚，段安妮没怎么睡觉，而是坐在床边一直盯着林清然，她瘦了很多，脸只有巴掌大小，脸色苍白，眼尾流着泪痕。
段安妮心里不是滋味，在她心里林清然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姑娘，善良、勇敢又坚强，她想要的就该如愿，而不是被这样对待。
所以她决定一定要改变这个傻瓜，她的姐妹就应该谈个十个八个，为什么要尝这种爱情的苦？而是还是那种只爱回忆的男人？
接下来的几天，林清然都在宿舍休息，状态好时去向院里说明了情况，她准备继续待在学校读书考研。
黎方在辅导员那知道这条消息后生了好大的气，电话打来时，林清然从图书馆起身离开，她知道早晚免不了这一场对峙。
“为什么回来？”黎方开门见山，语气带着隐忍的怒火。
林清然深呼一口气，语气淡淡的：“不习惯。”
“你太任性了，你江哥哥忙前忙后给你安排留学的事情，你到头来又偷偷跑回国，简直不像话。”黎方指责。
林清然随口道：“我和他分手了。”
“你......”黎方愣住了。
林清然眼神空洞，没有任何情绪：“他把我甩了，您觉得我还有脸在他安排下留学吗？”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江哥哥啊......”黎方情绪明显缓和很多，刚刚的横加指责现在也变成了一种安慰。
林清然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黎方会心疼她，毕竟他们眼中只有林清清，或许她也巴不得自己出国留学给林清清腾位置。
“请您以后再也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我不喜欢。”林清然淡定地下来台阶，语气带着疲惫。
黎方一听就觉得这孩子肯定是疯了，那样矜贵不可一世的人谁敢不喜欢，她爸爸还巴巴等着他拉一把，她倒是有胆子说不喜欢。
“你这孩子发什么疯，哪里轮的着你喜欢不喜欢。”黎方指责的语气带着威压，继续道：“人家是谁啊，他可是江闻序！”。
“我是林清然！”
林清然突然拔高声音喊了一句，听到对面传来黎方气急大喘气的声音，她内心毫无波澜。
她从前总认为父母接她回来是想好好爱护，可在这些年她并没有感觉到爱，与其说是父母，不如说是一对善心的夫妇资助了她。
他们嘴上会说他们有多爱她，甚至把养女送走这件事情当成爱她作出的抉择，所以林清然宁愿怀疑自己情感淡漠，也从未怀疑过他们并不爱她。
她感念她们对她这么多年的养育，可只要一想到这么多年他们偷偷去爱林清清，她就控制不住地想要逃离、想要互不打扰。
她是人，会因为不公而失望、伤心和难过，既然强求不来，那就表面上稀里糊涂过下去得了，没有必要强求太多，尤其是爱。
电话那头鸦雀无声，黎方只当她再闹脾气，愣怔十几秒后随意应付了几句：“不管怎么样，别得罪他，你爸爸还得靠他。”
回到图书馆，林清然继续看起了书，看到手机上江裴周的来电，她眼不看心不烦地选择了关机。
以后，她再也不想与和江闻序相关的人和事有任何牵扯。
*
酒吧内，江闻序和季时政坐在卡座喝着酒。
季时政见他心情不好，他笑着打趣，直击雷点：“怎么有功夫来找我们喝酒啊？今儿怎么没喊你的林妹妹啊？”
江闻序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仰头喝了一口酒，修长的手指捏紧杯身，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
季时政见他这样，吃瓜的欲望更加浓郁：“快给我们说说，你到底怎么回事呀，你可从来没有这样过哦。”
“我能有什么事。”江闻序微笑着放下杯子。
季时政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异样来，但江闻序这种心腹极深的老狗贼太会隐藏自己了，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一定心情不好。
“不然，我给你叫几个妹妹过来？”季时政明知他不喜欢，但还是凑过去不死心地问，说着还用下巴指指远处美女跳舞的场景。
江闻序嫌恶地瞥了一眼，立刻站起身：“你们玩着，我有事先走了。”
离开的时候恰好遇到林清清，她见江闻序要走，但她就是来找他的，于是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哥哥。”
见人不搭理她，林清清速度也更快了，但地面结冰她没注意的，一个不小心摔在了地上，传来痛苦的叫声：“江闻序。”
江闻序颀长的身影
27. 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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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林清然去了声之坊办公室，这里地处郊外幽静无比，她找了好久才找到，要不是看到门口有人打卡拍照，她都不敢进去。
听前台说今天刚好遇到了前两年大爆的小说，堪称现言第一神话的小说《楚南朝》的试音，诸多知名CV都来了。
林清然点点头，坐在休息室喝了好几杯咖啡，才等来策划的到来，策划是个相貌端正的年轻男人，见到林清然的那一刻明显愣了下。
他伸出手，直言不讳地夸奖道：“林小姐你好，知道的以为您是来应聘CV演员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应聘演员的。”
“老师过奖了。”林清然站起身自然地和他握手。
男人身着一身黑色西装，五官冷硬但很爱笑，眼尾的鱼尾纹让人有些过目不忘，他笑了笑坐下：“叫我封宇就好。”
林清然笑着点头。
“我听过你配的有声剧《败也萧何》，官方配音比赛中得了第一名，很优秀。”
封宇整个人懒洋洋地往后靠了靠，对她的赞赏溢于言表，“看你的履历表还是学生，那你配音是纯属业余爱好还是以后毕业打算从事这块儿？”
林清然愣了下，回复道：“不，我这个是兴趣爱好，毕业并没打算从事这一块。”
“那这样，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今天刚好有部广播剧试音，你来试一段？”封宇抬了抬眉梢，内心了然，笑着看她。
林清然讶异地瞪大双眼，如实道：“我没接受过系统的训练，怕会耽误各位老师的工作进程。”
“没事，我说了算。”封宇眉眼弯弯地笑，说完便气定神闲地站起身。
他很满意这个小姑娘，他承认确实因为第一眼的印象很好而多了分耐心，但确实这姑娘实力不错，专业对口而且声音条件、天赋都很不错，只要用心培养绝对是一等一的好苗子。
林清然也跟着站起身，她虽然有点胆小，但面对她喜欢的东西就再也没有什么怯场和不好意思一说，跟着封宇走进了录音棚。
“进来吧。”封宇隔着玻璃朝林清然招了招手，表情好像在说“你放心。”
林清然走过去站在那里时，在场的几名配导和老板齐刷刷抬眼，将刚刚封宇提出这个建议的不满和不耐瞬间噎了回去。
“开始吧。”一个面露威严的男人开口。
林清然坐在录音棚瞬间进入了状态，她面目表情满分，语气神态瞬间像是变了一个人，让书中的角色因此变得鲜活起来。
“我绝不回头，只希望我们生生世世不、复、相、见......”
最后一句坚强、冷漠又清醒的台词配完之后，她眼眶盈满的泪水也如同开闸放水般涌现出来，她很快擦干眼泪，神情转换过来。
“谢谢老师。”
在场的人不由地愣住，他们是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人不仅声音的适配度很高，连她这张脸也活脱脱是女主的模样，封宇在旁一脸自豪。
可毕竟是一个巨大的项目，冒然交给一个新人怕是不妥，他们这行最忌讳的就是“不稳定”，于是他们让林清然先出去。
出去坐了将近十分钟，封宇从里面乐呵呵地走出来，他道：“林然同学，你不学播音主持专业真的是可惜了。”
“过奖了老师。”林清然谦虚道。
封宇为她冲了一本咖啡，递给她道：“你还在念大三？”
“是。”
封宇坐下来，双腿交叠，望向她道：“这样，我想邀请你来参与我们的预备学员，这部剧的女主我是想着留给你，但最后是否能给你得看系统培训的结果你看行吗？”
“好，我很荣幸。”林清然没想过会有这么戏剧化的一幕，简直像爽文小说里面的情节一样，她考虑片刻当即点头。
“好，那我们就说定了哦，期待你的加入林然同学。”
离开时，林清然歪头看着荣誉墙上那些大佬的介绍，一眼没注意迎面和一个男人撞上，她的额头撞在他的胸膛。
猝不及防的冲击让两人都有些意外，林清然刚想起来却闷哼一声，她的头发缠在了他的纽扣上，疼。
“等等。”这个暧昧的姿势让林清然脸颊发红，她伸出手去解，却被人蓦的攥住手腕。
“抱歉。”突然，林清然耳边感受他胸腔的颤动，传来男人温柔磁性的嗓音：“你稍微等我一下。”
男人说完便用修长白皙的指节开始为她解开头发，他动作很温柔，林清然忽然愣住了，这个声音是谢朝川？
她不可能听错，当年入了配音圈间接也是因为谢朝川，那时她喜欢听广播，初次听他的声音时，整个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仅声音好听，而且他还有一句堪称至理名言的口头禅：这算个事吗？
每当遇到一些难以疏解的心事时，林清然总能想起这句话，神奇的是那些事情真的就不再藏在她的心里，变得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她也想和谢朝川一样，配出一些能够抚慰人心，带给人勇气和信心的东西，她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了他。
解开头发，林清然和他拉开距离，揉着头皮看向他，道：“您是谢朝川老师？”
“嗯，认识我？”谢朝川看着他，温柔地笑笑。
林清然点了点头，又道：“谢谢谢老师了。”
“你没事就好。”谢朝川微微颔首，随后错开她朝着录音棚走去。
他也是来试音的？
*
下了公交，林清然突然接到了程砚的电话，其实她和这位发小已经很久没联系过了，她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
“喂，然然。”一个清脆爽朗的男声顺着电流声传来，不掺杂半分的疏离。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学前班、小学、中学都在一个班，他是林清然堪当挚友的存在，要论青梅竹马，或许他们俩才是实至名归。
若非命运发生转变，或许他们连大学都会在一起，只是那时他们发生了争执，都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才都赌气般谁也不理谁。
后来两人也互发过消息，互相问候过最近的生活状况，但都是点到为止，谁也没把当初的话说开。
再后来，他似乎交了女朋友，在朋友圈发过一
28. 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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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这天，林清然从声之坊工作室训练出来，看到手捧鲜花的段安妮等在门口，她们约好今天要一起去玩。
“妮妮。”林清然张着手飞奔过去。
段安妮站在那嘴角抿着笑意，“你是要抱花还是要抱我来着？”
“我全都要。”林清然乐不可支地朝着橘色的花朵闻了起来，很清新的味道，并不是被商家喷了并不相宜的香水味。
段安妮搓了搓手，拉着她一起上了出租车，歪头问道：“你学习的怎么样啊？”
“还行，里面的老师人都很好。”林清然由衷赞叹。
段安妮顿了顿，眼里带着八卦：“那里面有没有好看的男人？”
“好看的我没注意，但是声音好听的全都是。”林清然一本正经回道。
段安妮拢了拢大衣，笑道：“听说《楼兰记》就是这个工作室接的，好牛逼啊，还是我们然然最优秀啦。”
“友情滤镜。”林清然笑着打趣，又问：“我们今天怎么过？还是去酒吧？”
段安妮指尖摇了摇：“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去看恐怖片，不去酒吧了，人太多。”
要是往日他们非要叫上七八个好朋友一起去酒吧和KTV晚上整整一天，但这次段安妮只想一个人好好陪着她放松，过个节日。
“好。”林清然笑笑。她其实知道段安妮对她的担心和照顾，所以她也极力地在回归以往的状态，甚至比以往还要好。
就当跌了一觉，爬起来很快就会好的。
林清然和江闻序分手的事情闹得挺大的，整个恒舟一传十十传百都知道了这件事。
Amy踩着高跟鞋走到总裁办公室，犹豫了很久还是伸出手敲了敲门，她决定拿来之前林清然交代过的圣诞礼物履行约定。
站定在桃木色办公桌前，Amy抿了抿唇，轻声汇报：“江总，这是林小姐送给您的圣诞礼物。”
江闻序并未抬头，而是淡淡地嗯了一声，随后又将手中的文件翻了一页。
“清然小姐还给您留了一封信。”Amy想到有两个林小姐，生怕出现没必要的误会，于是尽量把话说得严谨和完整些。
如她所料，严谨果然是对的，只见江闻序闻言立刻抬起头，心口猛地酸胀起来。
他将手中的文件丢在一旁，站起身去看Amy手中的那份礼物，Amy也很有眼力见地交给他，又折返到桌前拿起咖啡杯。
打开箱子，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灰黑色围巾，似乎是手织的，称不上多么精致完美，但是却是十足用了心的，凑近还有属于她身上的味道。
Amy刚想推门离开，江闻序也步伐匆匆走过去，顺便问：“她人呢？”
“不是，这是林小姐出国前在机场交给我的，她当时准备了圣诞礼物和新年礼物让我别在那天交给您。”Amy如实相告。
江闻序的眼神瞬间变得黯淡无光，表情沉重起来，有些落寞地坐回到椅子上。
他的目光又落在了那封信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勇气打开，只能握着那条围巾，沉重无比地摩挲着。
Amy关切道：“江总你怎么了？”
“心脏止不住酸胀是怎么回事？”江闻序喃喃问道。
Amy想了想，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道：“要不要我帮您预约明天的心脏专家。”
“嗯。”江闻序没什么情绪地点了点头。
Amy走后，江闻序犹豫几下还是选择将那封信打开，印入眼帘的是非常娟秀小巧的字体，几行字看上去格外的令人舒适。
【闻序哥，祝你圣诞快乐，平安健康。
这个年代很少有人写信了吧，虽然有点怪怪的，但是我想把我的心意坦荡地呈现在你面前。
我很谢谢你成为我的男朋友，今年圣诞节没办法陪你过了，但是我的心永远在你那里，我想和你一起走下去，做更多的事情。
等我回来。——永远爱你的林清然】
视线流转间，信的下方整整齐齐地放着一个平安符，上面带着股浓浓的檀香味，一旁贴了个粉色便利签：
祝我男朋友平安健康。
江闻序只觉得胸口越来越痛，他一动不动地捏着那封信，指尖崩得发白，一种疼痛的难以形容的滋味在身体内无限蔓延。
......
从烤肉店出来，林清然和段安妮又临时决定去看一场恐怖片。
这场影厅座无虚席，但恐怖片很难拍好看，刚开始两人还连连摇头，没想到导演最后来个大反转，两人抱着哭得稀里哗啦。
就连走的时候，段安妮还抽抽泣泣地擦着眼泪：“我还以为是大梦一场，没想到是女主死前的幻想，真的后劲好大。”
“是啊，好电影，你快别哭了，妆都花了。”林清然眼眶通红，拿出纸巾笑着安慰她。
段安妮吸了吸鼻子：“反正我们要回宿舍了，也不怕。”
两人坐上了回学校的出租车，离学校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段安妮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听到电话那头的话，她焦急道：“什么？那你等着我马上到。”
“怎么了？”林清然看她挂断电话，立刻追问。
段安妮面色着急：“我哥住院了，我要赶紧去医院一趟。”
“我陪你去吧。”林清然担忧道。
段安妮摆摆手道：“不用不用，等下到校门口你下车，我直接坐车去医院就好。”
“好。”林清然想着自己去也不方便，于是朝着前排司机道：“师傅，我在前面路口下车。”
司机应了一声，段安妮看着周围虽然没什么行人，但前面就能看到学校大门，就嘱咐了几句：“然然，那你乖乖的啊。”
“好，你放心。”林清然点头应道。
下车后，林清然捧着花目送着出租车离开，外面这时飘起了雪花，悠悠扬扬地打着旋落下来，在路灯的照射下没得不像话。
她周身冰冷弥漫，白皙的小脸却洋溢着笑意伸出手，雪花轻盈地落在她温热的掌心，很快又消弥无形，只留下了一丝凉意。
还能看到初雪，要不是有人她非要举起手来虔诚地许下一大堆愿望，所以她走在路边，内心悄咪咪地说了几个愿望。
兴许是她许愿太过诚挚和投入，并没有注意到对面一个“圣诞老人”摇摇晃晃地走在街头，看到林清然后步伐又加快了些。
“闺女，闺女......”
听到两声嘶哑的中年男人的声音,林清然皱眉，循声望去才看到了一旁离她只有两米之远的吴川宗。
她连忙装作没看见，加快步伐往前走，但是吴川宗像是赖定了她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还故作可怜哽咽道：
“然然你帮帮爸爸，爸爸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滚开，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林清然面目冷冽，丝毫没有用正眼看他。
吴川宗倔强地拦在她跟前，这些天他一直被债主追杀，他躲无可躲地在街上做了很多天的人偶兼职，才混了一餐饱饭，但今天他因为脾气不好而被辞退了，唯一的活路也没了。
他没想过会遇到林清然，死里逃生的救命稻草他既然抓住没理由再放过，他故作委屈道：“我被人逼到上山蹲了好几天，我实在是饿得不行了？哪怕你给我点钱吃饭呢。”
“我都说了我和你没关系，你能不能不要再骚扰我了。”林清然瞥了他一眼，语气强硬。
吴川宗见她这幅软硬不吃的样子，语气开始变得威胁：“你不管我可以也不管你妈了吗？万一我出事了，那些赌债的就会去找你妈。”
“我没有钱，我也帮不了你，如果需要帮忙的话，我会帮你报警。”林清然叹了口气，忍住内心的不耐道。
吴川宗道：“你亲生父母不给你钱用？你特么骗老子？”
事实上，这些年黎芳和林赋远给了林清然一张副卡，但是她几乎没动过里
29. 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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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大校门口风雪依旧，街上仿似铺着一层薄薄的白毯，跑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林清然气喘吁吁地跑到学校门口的保安亭，一位年龄在四十岁左右的保安机警地走了出来。
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林清然有些颤抖地交代了事情的危险性，并指着后面一瘸一拐走来的吴川宗。
保安大哥眸光犀利，为人正直且很有职业操守，听林清然说完话便全身警备地拿出防暴钢叉和盾牌，严肃地将女孩护在身后。
见到这一场景的江闻序，无端地晃了下神，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这不在意料之内的事情。
他僵直着身体愣在原地，凝望着被保安护在身后满脸焦急失神的女孩，他眼眸发黯，胸口有一股难捱的苦涩。
吴川宗凶神恶煞地来到保安面前，右手拿着刀子，脸上带着极重的戾气，他忽地力道收紧朝着林清然威胁：“你给我过来。”
“放下刀，我已经报警了。”
保安拿着钢叉指着吴川宗，觉察到他的意图，将林清然牢牢护在身后，他紧张地看着对面，内心只期望队友和警察有一方先到。
吴川宗十分恼火，此刻只想将这个贱女人生吞活剥才解恨，总归是逃不掉了，但他要给她点颜色瞧瞧，大不了就是个鱼死网破。
他根本没把眼前的保安当回事，刚要蓄势待发冲上前，后背便猝不及防被一股十足的力气踹了一脚，他刚要说的话被堵了回去。
吴川宗活动着下颚骨，艰难地骂了几句脏话，随即恶狠狠地转过头来，一个拳头又直直地落了下来，他被打的头往一侧偏，瞬间倒在地上。
以防再被打，吴川宗脸色惊恐不已地看着笼罩住自己的高大阴影，瞬间被他那副阴郁的模样吓得想要后退，他惊恐地想要往后挪动却发现实在疼的动不了。
江闻序不紧不慢地踩到他的手背，对方瞬间疼的龇牙咧嘴，他居高临下地睨着男人，冷声道：“自己滚去找警察。”
随着吴川宗连滚带爬地被远处的警察拷上手铐，危机才算是彻底解除。
那保安见过大场面，但仍旧吓得整个人有些发软，他转身过去，看到这位女同学面色苍白，于是耐心安慰道：“同学别怕。”
“谢谢，今天多亏了您。”林清然对上他的视线，立刻鞠躬真诚致谢，如若不是这位保安大哥，她兴许真的会被吴川宗捅一刀也说不定。
那保安很快又被警察叫过去，保安交代事件原委又主动愿意替林清然去做笔录，他是担心这孩子被吓到了，心理再受到什么影响。
一位警察简单盘问了几个问题之后，便冲林清然摆摆手：“同学，你先回去吧，有事我们会联系你的。”
林清然轻轻点头，目送他们离开后才转身就朝学校走去，全然忘却身后还有人站在一旁。
江闻序拦住了她，怒火中烧问：“林清然，我让你过来你听不到？”
林清然没说话，也没有分给他一个眼神。
“有没有哪里受伤？”江闻序说着就要上前检查她的伤势，下一刻手却被打掉。
“没事。”林清然的声音淡淡的，好似在回答警察的话一样，眼神没什么波澜，语气没什么起伏变化。
林清然绕了过去，顺着闸口就往校门走去，走了没两步，便被疾步追上去的江闻序攥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她回头望了过去。
江闻序讳莫如深地盯着她，冷沉的眸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林清然，我们谈谈。”
“抱歉，我很忙。”林清然看他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雕塑，随后她用力抽回手腕，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江闻序瞳孔微缩地盯着她，他想要逼迫自己忽略内心的慌乱，但却发现那种慌乱像是在胸腔缓缓四散开来，蔓延到四肢百骸。
手机铃声响起，江闻序看到是林清清打来的，他不耐地接听：“你最好有事。”
“哥哥，林清然没事吧？我看你们跑远了没追上，还有江裴周已经到酒吧了，我们还去不。”林清清道。
江闻序淡淡嗯了一声，迈着长腿走了过去。
刚到车上，林清清就迫切地问道：“吓死我了，我想知道的是，我爸这次能不能关个十年八年的？”
“你是说你哪个爸？如果都需要的话我可以考虑帮忙。”江闻序语气冷冷的。
林清清道：“当然是刚刚那个当街持刀伤人的爸了，这如果不重判，哪里说得过去。”
“那可是你爸。”江闻序道。
“他不仅输掉了家里的老房子，还借高利贷赌博，动不动回家打我妈和我弟。”林清清想起来就生气。
江闻序微微皱眉：“也打你？”
“他可不敢打我，我打他还差不多，不过他会恶心我。”想到吴川宗做的那些恶心腌臜事，林清清一阵的冷汗连连，身体也控制不住地发抖。
很快她半认真半开玩笑道：“哥哥，不然你让他在监狱改造吧。”
江闻序没什么神色，其实不用林清清说，他心底已经动了把他关到死的念头。
林清清依靠在后背，又开始了吐槽：“他真的很讨厌，他虽然不打我，但是他一直纠缠我，恶心我。”
见江闻序不为所动，甚至没什么反应，她又探过头去，道：“其实我也不是无理取闹啦，你不知道，他之前好像还打了林清然。”
“什么时候？”
“就我爸爸一审之后的那段时间吧，我来找你，谁想到我爸也偷偷跟了过来，是我那边的妈告诉我的。”
闻言，江闻序手不自觉地缓缓收紧，指节被崩的发白，整个人身上散发着至极的冰冷。
林清清很识趣地没再说话，闭上眼睛假睡，她知道江闻序这种神色一定是风雨欲来前的安静，她没那么傻地专往枪口上撞。
她见证过江闻序脆弱、阴暗甚至卑劣的一面，她知道这人外表无论表现的多么温柔安静，可骨子里依旧是冷漠和阴郁至极的。
初见他时，他坐在明亮的房间里画画，他皮肤白皙，一双漆黑的眼睛格外好看，虽是孩童，但那双眸子却没有该有的天真纯洁。
而且细看他的画，是一个被分尸了的男人躺在血泊中，眼睛是全白的，所以也成功把外面的林清清吓得屁滚尿流地摔下了楼梯。
虽然后来他们成为了朋友，但林清清对江闻序这个人一直以来都有个最直观的认知——这孩子有病。
*
吴川宗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会安然无恙地走出派出所。
要搁以前，哪怕是他打孩子打老婆也都得在派出所里待上个三五天的，没想到这次竟然这么顺畅地就被人保释了出来。
看着身后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挑了挑下巴冲他道：“谁派你来的？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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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男人。
“哥哥，你就是她喜欢的男生吧。”
“你怎么知道？”江闻序拿筷子的手顿了几秒，看向他问。
吴安昊笑了笑：“我姐性格很好，从来不会这样去讨厌一个人，即使讨厌也不会这么没礼貌地表现出来，除非是他很讨厌很讨厌的人。”
真的很讨厌他吗？
江闻序的内心就像是无数把刀子插入其中，让他浑身动弹不得，他紧紧地抿了下唇，掩盖眼底的失落和难过。
吴安昊放下筷子，突然开口娓娓道来：“我们的家庭并不好，后来发现她其实是有钱人家的女儿，所以我就逼着他回自己的家回到亲生父母跟前，我想让她过得好一点，而不是每天面对的都是不知道会哪一颗落下来的鞭子，或者是妈妈歇斯底里地侮辱和怒骂，我以为她会过得很好，再也不会难过，但是现在看起来并不是这样的。”
“是我的错。”江闻序的眸子安静且无力的垂下，吴安昊的这些话对他无疑是致命的打击，他的喉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扼住，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
“我猜也是。”吴安昊笑笑：“那就别纠缠了，我姐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改变不了，我也不想她伤心。”
江闻序久久回神，他抬起眼坚定地看向吴安昊：“我决定的事情任何人也都改变不了，包括你姐。”
他不知道这样纠缠和强求的后果是什么，但是在此刻他更加确信这辈子他都不会再放开手，赎罪也好，怎么都好，他只要她。
吴安昊看着他那双通红的眸子，他其实也过问不了太多，只是轻松道：“随便吧，但是如果你要伤害我姐，你就等我长大的。”
静默许久后，江闻序收拾好东西，突然开口问：“那你给我说说学校谁欺负你？我替你讨回公道。”
“你又不是我姐夫，说什么讨回公道。”吴安昊没好气地切了一声。
“现在还不是，不代表将来还不是，我很擅长讨回公道的。”江闻序继续蛊惑道。
吴安昊自认为是姐宝男，他只是姐姐不喜欢的她也不喜欢，摇摇头道：“不了，我姐姐不喜欢你。”
......
收拾好东西，江闻序见吴安昊无聊地坐在阳台看风景，于是笑道：“你喜欢天文？”
“欸，你怎么知道？”吴安昊瞳孔泛着光亮，他觉得这个哥哥真的很厉害，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人。
江闻序勾了勾唇，转头笑道：“随便猜的，你的手机壳是宇宙飞船和星空。”
“哦。”吴安昊半信半疑的点点头。
江闻序道：“带你去天文博物馆玩？”
“不......不了。”吴安昊虽然很动心但还是直接拒绝道：“我在家里等着姐姐回来。”
“我顺便带你去你姐姐学校逛一逛，还有她工作的地方，你不想多了解她的生活吗？”江闻序盯着他，嘴角扯了扯。
这句话让吴安昊彻底心动，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想知道姐姐过得到底好不好，她的学校在哪里，她又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他抬起头看着江闻序，小声地打着商量：“我请你去玩，毕竟你救了我。”
“好。”
45. 玫瑰
声之坊录音棚里。
林清然和谢朝川同棚录制，两人表情时而轻松，时而严肃，导演时不时发出嗑糖的姨母笑。
随着他们越来越熟悉，平常的合作越来越默契，两人之间也更能放得开，所以整个录制过程中充满了欢乐和喜悦。
结束了今天的录制后，他们两人笑着走出录音棚，这时有工作人员送来两束玫瑰花，笑着道：“情人节快乐呀两位老师。”
林清然太过投入，这一刻才想起今天是情人节，两人笑着接过花，礼貌回道：“谢谢。”
一旁的谢朝川望着她，眸中的温柔蔓延到眼角，他道：“林清然，我想和你聊一聊，要不要吃个饭？”
林清然愣了下，但一想到谢朝川给予自己很大工作上的帮助和开导，说他是自己的半个师傅也不为过，于公于私都不该拒绝。
吴安昊会做饭，来之前她也买了很多零食和速食，他肯定不会饿到，到时候她尽量早点回家就行了。
想到这里她笑着点点头：“好啊。”
街上寒风呼啸而过，但不影响节日氛围下人头攒动，随处可见的都是并肩而走的情侣。
林清然有点尴尬，也在刻意的和谢朝川保持距离，本身她就已经拒绝过人家了，现在这样多多少少有点吊着人的嫌疑。
这时，路边一个抱着几束花的小姑娘拦在谢朝川面前，轻轻揪揪他的衣角：“哥哥，情人节快乐，买一束花送给女朋友吧。”
没等林清然澄清，谢朝川温柔地蹲下身子，并没有否认两人之间的关系，唇角笑意分明：“好啊。”
他将小姑娘手里的那一捧玫瑰全都买了，小女孩走后，他郑重其事地递到林清然面前：“情人节快乐。”
“不行，我不能要。”林清然摆了摆手，连连拒绝道。
谢朝川深色的眸子盯着她，温柔笑道：“我还没出戏，就当是沈无忧送给薛言的，行吗？”
“好，那谢谢了。”林清然犹豫了几秒，于是接受了。
谢朝川推荐的餐厅是京北最热闹的地段，但林清然不知道的是，这家也是非常著名的情侣餐厅，很多情侣都会来这拍照打卡。
情人节等座的人非常多，但谢朝川似乎提前定好了位置，林清然没多想，在是服务员的引导之下走进了餐厅，两人坐在了一处窗口。
只是坐了二十分钟，他们就见证了两对当众告白的场面，眼瞅着，这罗曼蒂克式的氛围，实在让林清然有点坐立难安。
她倒不是自恋地担心谢朝川会做出什么当众告白的事情，就是觉得明明不是情侣却来到这全是情侣的餐厅，有点别扭罢了。
但谢朝川真的就和她聊起了工作上的事情，除此之外，还和他聊起了今后的职业规划，林清然觉得自在多了，话也多了不少。
“我其实一直在纠结到底还要不要出国留学。”林清然悠悠道，这确实是她一直以来想的问题。
谢朝川来了兴趣，道：“为什么纠结？喜欢什么去做不就好了？”
林清然摇摇头叹了口气，她想去的原因无非是自己的目标和梦想。
不想去的原因却有很多种，譬如没钱，她又不想接受爸妈的安排；又或者因为弟弟吴安昊她实在放心不下。
林赋远和黎方也一直让她接着到B国去就读，但是都被她拒绝了，小部分原因因为他们两个人并不爱她，她因为赌气不想接受。
大部分原因是她一直以来都没办法心安理得花他们的钱，也做不知道主动要求他们来承担自己的物质和精神需求。
“当然是没钱啦。”林清然温声笑笑：“这世界上钱可以解决百分之八十的痛苦。”
“是嘛？”谢朝川敛眸，目光带着淡淡的落寞：“可是你不知道，对于爱自由的人来说，钱是束缚和负担，很痛苦的。”
林清然怎么会不知道呢？林家虽然没有谢家有钱，但和普通人相比也是属于豪门的存在。
摆脱束缚？她从没想过，严谨地说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可以摆脱束缚。
她从答应回到父母身边那天起她便知道，受他们滋养这么多年，请家教、学东西以及别人可望不可即的富足生活，她抹不掉。
若是今后林家的未来需要她将婚姻当做牺牲品，她想她会答应，这一点在来林家之前她就已经深知，但在那之前她要找寻自己的价值。
她要强大起来，只有强大的人才会有选择权，即使没有，那也在自己的人生轨迹中活出了最好的自己。
而且就目前而言，她的恋爱观和婚姻观早不是两情相悦可抵万难，她只想有一段健康、平衡、细水长流、久处不厌的婚姻。
从前总听谢朝川道“这算个事吗”似乎对待一切都漠不关心，有一种非常难得的松弛感，没想到他还有这么感感情伤怀的一面
这一刻，林清然突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这世间每个人各有各的不得已，想到这儿她突然觉得有些释怀。
“生来在世，就是要体验人生的酸甜苦辣嘛。”林清然垂下眸子，鸦羽般的长睫微微眨了眨。
谢朝川敛起不好的情绪，脑袋微微一偏，好看的眸子溢出点点笑意：“说的非常对，现在我在体验、甜。”
林清然抬头和他对视，他那双自带深情的桃花眼给人一种格外真诚和认真的感觉，她慌忙移开视线，端起水杯喝了口水。
......
从天文博物馆出来，江闻序又带着吴安昊在京北各大景点逛了一大圈，吴安昊整个人特别开心，他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江闻序见他开心，不知怎的也挺开心的，又道：“为了感谢你请我去天文博物馆，我请你吃饭吧。”
“好啊。”吴安昊和他相处一天，觉得这个哥哥人真的很不错，斯文温柔，儒雅有腔调，他也没拒绝。
见江闻序带他来这么高档又奢华的餐厅，吴安昊吞了吞口水，怯生生地跟着江闻序走进去，脚下的步子都有点轻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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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乡下孩子，没来过京北这样的大城市，他没底气又有点自卑，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来，坐下的那一刻都觉得心慌。
这个装修和地理位置，吃上一顿肯定要花上不少钱吧，而且这个是情侣餐厅吧，他们两个大男人来吃饭，怎么哪哪都怪。
江闻序望着他，从服务员手里接过黑色菜单，看着吴安昊笑意懒懒的：“我来点吧，不然给你来份儿童套餐。”
被他一逗，吴安昊抬起头，红着脸道：“我才不是儿童。”
“好，不是儿童。”压根也没儿童套餐。
说话的空隙，江闻序熟稔地点完了餐，又看向吴安昊道：“这店是我的，你放开了吃。”
“多不好意思。”吴安昊微一抬头，便看到对面的男人端坐在那，一举一动儒雅至极，他道：“你别想收买我。”
“我忘了，我点的菜有点多，不如给你姐打电话，让她来吃饭。”江闻序声音懒懒的，随意道。
吴安昊望着他，认真问：“我姐要是不来呢？”
“她会来的。”江闻序语气笃定，毕竟这里有人质。
吴安昊哦了一声，拿起电话就打了过去，不过一直没人接，突然，吴安昊眼睛放光地指着远处道：“看，我姐在那。”
闻言，江闻序抬头望了过去，一男一女正谈笑风生，面前摆着一束玫瑰花，他眸光微动，无名的妒火席卷全身在胸膛不断的涌动。
“哇，那就是我未来姐夫吗，靠，好帅啊。”吴安昊看热闹不嫌事大，不过那个男的确实好帅，发型帅、脸帅，眼睛也帅。
江闻序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他不是。”
“他这都送玫瑰花了，他不是谁是啊。”吴安昊歪头看向江闻序，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面前的男人此刻眼眸漆黑，清俊温柔的脸上染上了怒气。
江闻序冷眼盯着远处，面色阴沉得可怕：“我说了，是我。”
吴安昊又淡淡哦了一声，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太过盲目自信，但是他身上这种气场和他笃定的语气，让他不得不相信他。
“你说的也对，这人花都送错了，我姐才不喜欢玫瑰，这人一看就不了解我姐。”吴安昊开始原地倒戈。
江闻序心像是被针戳了密密麻麻的针孔，他没办法调整情绪，只能任由这种情绪无限的蔓延，除非那两个人彻底分开。
但是他不能，她会讨厌自己。
吴安昊吞了吞口水，小声说：“哥哥，你现在表情很可怕，我还能好好吃饭吗？”
其实也不怪他这么害怕，明明在这之前，他都是一副清清冷冷、斯文温柔的模样，但现在他却像是变了一个人，好看的眸中有种几乎病态的疯狂，眼眶红红地死死盯着某一处。
“哥哥，你还好吗？”吴安昊又问，嘴里的牛排都不觉得香了，他生怕他会气得一走了之，多浪费啊。
江闻序抬起眸，声音冷道：“你看我像还好的样子吗？”
46. 南安
说是吃饭，林清然真的就把这顿饭看成普普通通的一顿饭来看待。
她吃饭的速度说不上快，但绝对不慢，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很快就也没了话题，时而两人也会一阵尴尬。
林清然更是尴尬到只顾吃饭，谢朝川见她这幅样子，无声笑了下，眼底满是温柔：“吃完我们出去逛逛？”
“抱歉。”林清然抬起头：“我弟弟还在家里，可能我需要先走了。”
谢朝川点点头，温朗一笑：“好，那我送你。”
“好。”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时，林清然腿骨突然传来一股刺痛，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朝前踉跄了下，谢朝川眼疾手快扶了上去。
他个子很高，从身后拽住她的手臂，将人结结实实地拉到怀中站稳，两人猝不及防地四目对视，林清然愣怔几秒后不好意思地道了声谢。
谢朝川笑着摇摇头，又贴心地替她把藏在衣服里的头发给拨出来：“小心一点哦。”
林清然蓦然红了耳根，慢了半拍地点了点头。
这一幕让那边时刻关注动静的江闻序再也淡定不了，他眼眸漆黑，胸膛起伏着看向正在往嘴里送饭的吴安昊道：“喊你姐。”
吴安昊倒也听话，站起身走过去，不管不顾地朝林清然喊了一声：“姐。”
对面的林清然闻声看了过来，看到他们两人也在此瞬间讶异地眨眨眼，很快和谢朝川一起走了过去：“你怎么在这里呀。”
“江哥哥带我来吃饭。”吴安昊指了指身后的江闻序道。
林清然看向江闻序，语气客气无比：“谢谢，麻烦了。”
江闻序一直紧紧盯着她泛红的耳根，怎么看怎么别扭，他抿直了唇线，看向那个男人的眸光冰如寒潭，像是在极力隐忍着。
“谢朝川。”江闻序眼神冷冷的，率先开口：“好久不见。”
他们两个人谈不上朋友，但早就熟知，江闻序和谢家在生意上打过交道，都是圈子里面的，而且也有过一些渊源又是合作伙伴。
“好久不见。”谢朝川懒懒散散道。
江闻序抬起下巴，倨傲一笑：“之前听伯父伯母说，你们要和唐家的千金联姻，现在筹备的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谢朝川原本尚可的心情瞬间冷然，他想到他会直接说出这个事情，他看向林清然，又稳定心绪回复道：
“讹传的事情，如果哪天我要结婚，一定告知江总。”
“讹传吗？之前唐小姐还说过你们将要联姻的事情。”江闻序漆黑的眸子盯着他，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
谢朝川没说话，这边的林清然打断道：“谢老师，我还要带着弟弟去买点东西，那我就先走了哈。”
江闻序望着谢朝川，眼神不可琢磨，但嘴角带着一抹几不可查的笑意。
他们的对视中透露着争抢好胜，在这场对峙中，他们两人目光锋利冷然，像是彼此间已经开展了一场无形的战争。
见林清然走了，江闻序错过他离开，那副神色中带着轻蔑和威胁，谢朝川握紧拳头，指尖绷得发白。
奶茶店里，林清然给吴安昊买了一杯奶茶，并把他安排在店里的位置：“你先喝着，我有点事。”
吴安昊摇摇头，他想：姐姐，我已经长大了，不是一杯奶茶就能困住的小孩子了。
“今天花了多少钱我转给你。”林清然转身，江闻序的身影就映入她的眼帘，她声音冷漠道。
江闻序乖乖拿出手机，轻声道：“微信转给我，总共520。”
林清然不想和他掰扯，知道他会拿出微信二维码，也没多言，转了600过去便直接将他的微信拉黑删除，并道：“别再见面了。”
江闻序上前攥住她的手腕，忙道：“等等。”
“江总还有事吗？”林清然用力抽开手，和他拉开了距离。
江闻序的喉结动了东，静默两秒继续道：“我给你约了一个知专号，周六接你去看腿。”
“不劳费心了，谢谢。”林清然说完便转头走了。
江闻序微微抬高声音，继续问：“你和谢朝川...什么关系？”
他没有身份和立场去问这个问题，但是他想听林清然亲口说出他们是朋友、是同事抑或是没什么关系，他心乱到不能自已，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个答案。
林清然停下，背对着他冷声道：“总之，和你没关系。”
江闻序愣怔地站在那，就这么盯着她的背影，周围全是并肩亲昵的情侣，而只有他独自一人站在喧嚣之中。
他一直深谙自己其实一直在原地踏步，但到底如何正常去爱一个人这件事似乎对他来说很难。
但他会克服所有，学着好好爱她，只要坚持下去，她总有一天会回心转意。
*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到了寒假要开学的时候。
林清然订了两张高铁票，她准备亲自送吴安昊回家，顺便和养母谈一谈他今后的打算，不然又会被怂恿着去打工。
上次殡仪馆几个亲戚就凑在一起聊天，说让吴安昊出去打工，挣几年钱娶个媳妇最要紧。
钟芝见识短浅，耳根子又软，难保不会听那些人的怂恿，万一真不让他上学，那才真真断了他们的后路和未来。
收拾好行李，林清然交给他一张卡：“以后每个月我会在这卡里给你打生活费，你缺什么都可以直接找我。”
吴安昊低垂着头不说话，林清然猜到了他的想法，摸了摸他的头：“等你以后工作了，再养姐姐好不好？”
“我愿意养你。”吴安昊抬起头看着她，严肃道：“但我不想给你带来负担。”
“你从来都不是姐姐的负担。”林清然抱了抱他，温声说：“你在学校里开开心心的，姐姐没想你能考得多好，只要你健康平安。”
吴安昊泣不成声：“姐，我......”
“我懂你的意思。”林清然继续宽慰道：“你别担心，这些钱是我自己的奖学金还有兼职赚来的。”
吴安昊这才放心，他不想给姐姐带来负担，但是他需要一个上学的机会，只有有出息了，他才能让姐姐过上想要的生活。
来到南安，林清然见吴安昊有点紧张，肯定是怕被钟芝劈头盖脸地骂上一顿。
钟芝从不打吴安昊，但却也算不得一个合格妈妈，对待林清然是非打即骂，对待爱的吴安昊虽然有时候也挺好。
但在吴川宗长此以往的折磨下，她情绪极其不稳定，只要稍微不合她意那么就会歇斯底里，掌控欲望非常强，吴安昊不得不怕。
“别害怕，姐姐陪着你。”林清然牵着吴安昊的手，轻轻按按安慰道。
吴安昊偏头看着姐姐，勇气也就在此刻油然而生，他终于挤出一抹笑意。
“你这个小兔崽子，你去哪里了，我都吓死了，以为你爸把你带走了。”刚到家，钟芝就拄着拐棍抱着吴安昊哭天抹泪。
吴安昊原本任由她抱着发泄情绪，提到吴川宗他一副深恶痛绝的模样：“别提他。”
吴川宗几乎是情绪转变器，只要提起他，所有人都会不痛快，吴安昊恨这个所谓的父亲，更对可怜的母亲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看到钟芝明显地身体一僵，他又抚了抚她的后背作为安慰：“我没事。”
“他被坏人骗进了传销，没什么大事，他已经改正了。”林清然在一旁见缝插针地解释道。
钟芝一听照吴安昊后背咣咣几下子，后怕道：“你还敢进传销，胆子真的大了，你要想上班我帮你找个厂子，不听你妈的，听外人的？”
“安昊不打工，他要继续读书参加高考。”林清然就知道她猜得没错，这么多年她还是很了解钟芝这个人的。
钟芝看了一眼林清然，哼了一声又道：“你说得简单，我们还欠着债，活都活不下去了，怎么上学？”
“我来负责安昊的上学。”林清然淡淡道。
听着她笃定的话语，钟芝也不是傻子，她沉着脸不说话，十几秒之后才道：“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别再被拖下水了。”
说完，钟芝便拄着拐棍离开了。
原本她是要立马离开的，但是因为钟芝的这句话她突然间改变了主意，林清然没听懂她的意思，她说出这句话是为了自己好？
林清然将行李箱中带的东西归置好，最后的一瓶酱拿出来打算放进冰箱，却发现里面是一些馒头和被保鲜膜包裹着的烂菜叶。
她顿在原地，许久没有说出话，忍住喉间的酸涩，她仰头叹息一声，他们的日子比她想象的要艰难很多。
她放下东西打算去超市一趟，不管怎么样，她做不到置之不理，哪怕看在吴安昊的份上。
回来的路上，林清然拎着一大包东西，她弯着腰在桥上的台阶上休息，这时身后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然宝。”
程砚从桥下急速跑了过来，站定在她面前，他眼里的喜悦简直要溢了出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才回来。”林清然笑了一声，看着他好奇的眼神又补充道：“这边有点急事。”
程砚点点头：“那你什么时候走？”
“晚一点就走了。”林清然没打算在南安住。
“我也打算去京北，不过要等十五之后。”程砚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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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然看着他虽然在笑，但是神色却非常憔悴，她歪头关切问：“程砚你怎么了？感觉状态不太好。”
程砚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脸色苍白，慌张地欲要离开：“没事，然宝我家里还有点事得先走了，等到京北我们再聚。”
林清然点点头，她看出程砚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是具体的事情她不好过问，作为朋友还是需要分寸感。
回到家，林清然刚打开门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饭菜香味，她看向狭窄到算不上厨房的地方，钟芝正撑着拐棍炒菜。
吴安昊则坐凳子上写试卷，他抬头看向林清然道：“姐姐，妈妈做了好多好吃的。”
她都不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钟芝又怎么会知道呢。
饭桌上，林清然看着四道菜陷入了沉思，这几道菜确实是她喜欢的，但那都是小时候了。
小时候没吃过好的，每年过年走亲戚时，才会在二姨家吃到这几道菜，糖醋排骨、红烧鱼、芸豆炒肉以及蚂蚁上树。
林清然没想到钟芝竟然会记得，她看着钟芝鬓间发白，手被冻得皲裂，气鼓鼓得有点像□□，正为他们姐弟俩盛着红薯汤。
怜悯和恻隐之心鬼使神差地涌现出来，听奶奶说过，钟芝家境很好，曾经是镇里数一数二的大美女，而吴川宗只是一个街溜子。
她一时恋爱脑嫁给了吴川宗这样的男人，她的所有不幸和痛苦全都来源于吴川宗，也被他毁了自己的一生。
又怎么算不上可怜呢。
一切弄好，钟芝才坐了下来，抬眼见林清然下巴尖尖瘦了很多，开口道：“然然，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吃不好饭吗？”
“没有，在减肥。”林清然垂下头，随意扯了个理由。
钟芝当即不愿意了，指着林清然道：“你都这么瘦了，减哪门子的肥？再把身体搞垮了......”
林清然抬起头意味深明地看了她一眼，看到了她眼神里的闪躲和不自在。
谈话间，钟芝无端说起了邻居家的事情：“二婶子得了癌症，这边的医生建议去京北那边的医院去看，但那边哪里看的了病啊。”
“哪个二婶子？”林清然问。
钟芝抬起头，叹了口气：“程家的那个二婶子，他儿子程砚你不记得了？你们俩小时候玩的特别好。”
林清然顿了许久，原来程砚的疲惫和状态不好全是因为他妈妈得了癌症，怪不得。
她有些心神不宁，作为朋友看到程砚遇到这种事情她心里也不太好受。
后来钟芝像是打开了话匣，啰里八嗦的说了很多村里的事情，诸如谁死了，谁生了，谁媳妇跑了，林清然只听着。
算起来，这顿饭是这么多年来，他们一起吃过的第一顿饭。
没有争吵、没有辱骂、没有掀桌，意外的平静和谐，仿佛他们真的是幸福的一家人在吃团圆饭。
吃完饭，林清然看向钟芝，似在嘱咐道：“别听二姨大舅的蛊惑，安昊可以考个好大学，有个好未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钟芝点点头，眼眶红了一圈：“清清交代过了，她说过她负责安昊的上学，你就不要操心了，毕竟你爸妈那边......”
“我知道，你不用管。”林清然低着头收拾碗筷，对待钟芝的改变，她还是不习惯，但也无所谓。
吴安昊见林清然要离开，拉着她道：“姐，你不住一夜吗？”
“不了，我买了车票要回去。”
见她已经做了决定，吴安昊没再勉强：“那好，我送你到高铁站。”
钟芝想要说些什么，翕动了下嘴唇到底是没说出一句话，只是目送着他们离开，她眼眶里盛满泪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来到公交站打车，林清然看着吴安昊道：“你回去吧，把落下的作业赶紧补回来，姐姐希望你不辜负自己。”
“姐，我会好好学习的。”吴安昊看着她，认真又严肃道。
他很难过又无能为力，但是姐姐让他坚信眼前的窘迫与困境早晚都会过去，总有一天他会强大到保护她们三个人。
林清然欣慰一笑，踮起脚尖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笑：“姐姐在京北等你。”
“好。”
......
高铁上，林清然进入一截空车厢，南安偏僻人少，又非春运的时候，她找准自己位置，却赫然发现一抹黑色的身影坐在一旁。
男人修长的双腿左右交叠，一只手撑着脑袋看向窗外，整个人懒懒散散的，卓绝的气质和车厢格格不入，似乎单为他一人开了滤镜。
林清然闭上眼，这人真是阴魂不散。
47. 派对
空荡的高铁车厢里，空调暖气传来算不得好闻的味道。
林清然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将背包放在怀里，随后坐在了座位上。
江闻序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目光落在她腿上的包上，直接伸手拿过来放在自己腿上。
林清然蹙眉看他。
“我帮你拿着。”江闻序修长的指节交错放在背包，稍稍多用了些力气。
林清然冷脸去抢，拉扯间碰到了他的手，温热的触感顺着手指在掌心蔓延，她呼吸猛然间凝滞，迅速抽开手。
下一刻，她蓦的想起从前她抓着他的手说好看，还拿自己的手和他的手比在一起，翻来覆去地看来看去。
四目对视，林清然隔着距离伸出手，淡声道：“还我的包。”
“除非你和我聊天。”江闻序侧眸看她，他声线清冽，含着一股化不开的温柔。
林清然嘴角扯了扯，她不得不怀疑他到底是怎么样在她把话说尽说绝的情况下，又不当一回事继续不厌其烦纠缠的。
她没辙干脆不理他，男人却安静歪头盯着他，虽然没说话，但那道炙热无比的眼神让她浑身不自在，她又戴上了耳机。
车内安安静静，睡意席卷而来，林清然脑袋靠在椅背打瞌睡，因为没支撑，一会就会脖子落空，头一点一点地把自己惊醒。
江闻序看不得她这样难受，身子轻轻凑了过去，见她依旧朝左歪着，他伸过手将她的脑袋慢慢放在他的肩膀上。
温柔又小心翼翼。
浅浅的呼吸声打在肩膀那，江闻序偏头看着她，一动不动，鼻尖的香气让他觉得安心，唇角一直保持着上扬的弧度。
可这种安心不消一刻便被发现——
林清然瞪大惺忪的睡眼，摘掉耳机和江闻序拉开距离，“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说完便起身离开。
江闻序没来得及说话，只看到她匆忙离去的背影。
几分钟后，林清然从洗手间回来，她拢了拢湿漉的发梢，素净白皙的脸上也挂着明显的水渍，微微透着水光。
江闻序眉梢微动，面上的冷沉多了半分，她究竟多怕和自己有所接触？
下车后林清然打了一辆车，江闻序规规矩矩地等待她身后，司机到达他便眼捷手快地跟着她一起坐到后座，并道：“我们一起的。”
林清然强忍着不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一股怒气直到两人下车才彻底宣泄出来。
“江闻序！”
“在呢。”江闻序背着她的包走近她，那副模样像极了像是随时听候差遣的士兵。
被他高大的身影笼罩，林清然对上他那副清冷好看的眸子，她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只要你答应去医院看腿，我就不纠缠你了。”江闻序此行的目的其实就是让她看腿，提前查了行程跟了过来。
他找来了一位国际有名的圣彼斯坦医院的骨科大师汤姆，称得上是骨科医学泰斗，人将至古稀，这次也是费了很大的功夫接到了国内。
“不用了，我真的看过了，已经好了。”林清然保持平静。
江闻序自然不信，他手、腿都受过伤，他懂那种疼痛难忍的痛苦，他坚持道：“我只要你两个小时。”
林清然深呼一口气，看着江闻序道：“江闻序，你是想补偿我吗？”
“不是，我想追你。”江闻序开口。
林清然道：“你想追我是不是应该尊重我的选择，而不是一直用这种方式来威胁我？我记得你以前不这样。”
“那是以前，我已经在慢慢改正了。”江闻序看着她认真道。
林清然又劝说道：“可你真的没有必要为了别人改变自己。”
“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江闻序微低了眼，似乎是对林清然说，又似乎是对自己说。
接着他将背包递给林清然，轻笑道：“快回去吧。”
林清然才接过包离开，只是有种错觉，背包似乎沉重了不少。
江闻序见她离开，于是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嗓音淡漠：“延长一下汤姆医生待在国内的时间。”
“你不是不信汤姆医生吗？之前你手受伤的时候让他请你看，你就是不信，现在为什么又愿意了？这个汤姆医生可是重金难求啊。”对面传来一抹戏谑的笑。
江闻序：“不管多少钱，我出。”
......
林清然回到家，越想越不对劲，打开包时果然多了几件不属于她的东西。
钻石项链、戒指、香水以及一些全是英文的膏药，上面有一张便利贴写着注意事项，再往下，还有一张平安符。
手里捏着那张平安符，她突然想起自己没来得及撤回的送给他的礼物，他也是像从前那样跪在殿里求来的吗？
没再多想，她拖着疲累的身躯快速洗完澡去睡觉，睡得迷迷糊糊之际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她摸索着手机，看是林赋远打来的电话，不太清晰的大脑短暂地思考几秒，闭了闭眼睛打了声招呼：“喂。”
“然然，我是爸爸。”林赋远道：“吃饭了吗？”
林赋远很少给她打电话，都在微信上不厌其烦地问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或许是从林清清回来之后，他们也是觉得愧疚吗？
但显然林清然最无法接受的就是别人的愧疚和补偿，就像是可怜她一样，她从不觉得自己可怜。
“嗯，爸你有什么事吗？”林清然声音恹恹的。
林赋远道：“然然，爸爸知道你喜欢申高楠老师，明天是她的金婚派对，你要不要跟着爸爸去玩一下。”
申高楠是中华文学巨著《五千年》的作者，林清然很喜欢她，家里也摆满了很多她的作品，和她相熟的人都知道。
本想拒绝，却被林赋远打断：“申老师以后会到国外定居，而且她八十岁了，以后或许没机会见面了。”
“嗯。”思忖间，林清然动了要去的念头，那可是申高楠，哪怕说上一句话也是好的，她没想拒绝：“那明天见。”
“好好好，爸爸明天去接你。”林赋远声音明显带着喜悦。
次日，林赋远兴冲冲地来接林清然，还给她带了一套高奢礼服裙，这是黎方和林清清挑了很久的。
林清然也没拒绝，毕竟她真的没有什么宴会上可以穿的裙子，有也只是旧的了，林赋远见她没拒绝，内心也暗暗送了一口气。
车上氛围沉寂，谁也没有说话。
林赋远酝酿良久，才看了眼一旁的林清然，笑道：“然然，你是不是永远不会原谅爸爸妈妈了？”
林清然没说话。
“爸爸妈妈想给你道个歉，以前缺席你的生日都是我们不好，那时候我们只想着你在家里有我们保护，清清在那里会不习惯，会受委屈......”
林赋远没说完，林清然当即转头打断道：“爸你知道我小时候最想拥有什么吗？”
“什么？”
“我最想拥有的就是你这样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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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自己的孩子受委屈，会不顾一切地去陪伴她，保护她，我很羡慕林清清。”林清然笑笑。
一时间，林赋远喉咙酸涩到说不上来话。
林清然又看他一眼，故作轻松道：“我理解，我也不会恨你们，你们养我这么多年，我没那个资格，大家相安无事就行。”
“然然，是爸爸妈妈对不起你......”忍着难过的劲，林赋远在声腔中挤出这句话。
林清然摇摇头，她不在乎了，也不计较了，从她当初做出选择那一刻，她注定要和林家绑在一起，接受这个逆转的命运。
这场金婚派对办的很大，前来的人都是文坛上有头有脸人物大师，要么是非富即贵的资本大佬。
申高楠感念大家到来，但是开场没说几句便因为身体不适被人拥着扶了下去，听林赋远说申老师这次去国外也为了养身子。
林清然看着白发苍苍的老人扶着妻子离开，想着他们曾一起共担风雨五十年，心中莫名一暖，是很令人羡慕的爱情。
无论什么聚会，都是大家相互结交和交换资源的场所，林赋远也不例外，即便他人还有官司在身，仍云淡风轻地和人结交攀谈。
林清然闲来无事，坐在一旁细细看起了一旁电子显示屏中的照片，那全部都是申高楠和丈夫风雨共济五十年的回忆。
她正看着，一道颀长的身影走了过来，轻声道：“我能坐在这吗？”
林清然抬头看了一眼，很快又不动声色地垂下头，丝毫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自顾自地在翻看着照片。
江裴周拿出一本书，放到林清然面前，轻笑着开口：“林清然，你不是喜欢申阿姨吗？我给你要来了她的签名书。”
林清然余光盯着那本书，眼睛当即泛着光亮，没忍住接过那本绝版书看了看，但想到她和江裴周的恩怨，又推了回去，淡声道：“我不要。”
“给个机会嘛，这个就算是我道歉的礼物。”江裴周又推了回去。
林清然笑着摇摇头：“我不要。”
“你......”江裴周也猜到了她不会要，于是又强行摁下自己的情绪，歪头看她道：“之前是我不对，我给你赔礼道歉了，还让你打了一顿，也该抵消了吧。”
“抵消了，所以我们是陌生人。”林清然继续翻着照片，语气淡淡的。
江裴周穿着一身松垮的卫衣，双瞳如夜色漆黑，正直勾勾地盯着她：“林清然，你再说一遍，我都这么给你低声下气地道歉了，你好歹给个好脸。”
林清然有些不耐烦，作势就要站起身离开。
江裴周按住她的膝盖，看着她，有些耍赖：“我不让你走，除非你答应和我做朋友。”
“起来。”林清然看着她冷声道：“你信不信我......”
“怎样？”江裴周看着她，脱口而出：“还想咬我脖子？”
“闭嘴，谁咬你脖子了。”林清然慌忙捂住他的嘴巴，有些恼羞成怒。
江裴周说完就有些后悔，天知道他夜夜都能想起当初林清然打他、咬他的那一幕，现在好了，竟然当众堂而皇之地说出口。
但是此刻他顾不得这么多，他不说话只是看着她，一股她不点头死不罢休的态度。
林清清最喜欢八卦了，她看着这一场面，扒拉一旁神色凌厉的江闻序道：“奇怪，他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但她没发现，一旁的男人脸上笼罩着一层阴云，不经意间透着阴郁的光，下一刻便迈着步子走过去。
48. 试试
宴会厅偌大明亮，巨大的水晶吊灯悬于中央璀璨夺目，名贵的地毯上，处处是衣着华丽的男女走过。
林清然躲开江裴周，想要找林赋远的身影却一时间看不到人，明明十分钟前还看到他在这里和别人攀谈，现下她有点没安全感。
她寻到一处显眼的地方，坐在黑底描金的吧台上，拿着手机开始给林赋远发消息，【爸，你去哪里了？】
这场能见到申老师一面，林清然已经足够，现在申老师提前离场，而且还有几个她不想见到的人，她瞬间觉得待在这里没意思。
等来等去林赋远都没有回复，想来这里太多吵闹他不看手机也属正常，于是就坐在那里玩手机等着。
唐蓉歆得知谢朝川的绯闻女友会来这次派对，于是费了好一通功夫收拾自己，穿着限量款手工高定，趾高气昂地踩着高跟鞋来到她跟前。
一袭柔美的月牙白礼服，修身又性感，林清然抬眼望去，一个气质古典但脸却很明艳的女人站定在她面前，从上到下打量着她。
林清然没开口，只是轻轻微笑。
唐蓉歆眼如弯刀，因为眼前的女孩比照片上的更好看，怪不得谢朝川会喜欢，她干脆直接开门见山，挑衅道：“听说你和谢朝川合作了一部广播剧？”
“怎么了？”林清然感受到了她的敌意，轻挑眉眼反问道。
唐蓉歆红唇微抿，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实在自不量力，林家在京北也能排得上号？她道：“你还不知道吧，我和谢朝川有婚约。”
原来如此。
“是不是谢朝川身边的每一个女性你都要说一遍，还是单单只针对我一个人？”林清然顿了几秒，又问。
唐蓉歆回怼：“当然是针对你，那条热搜怎么回事？还有你们到底在录什么？不堪入耳。”
“热搜是绯闻，广播剧是工作需要，你能满意了嘛？”林清然微笑。
唐蓉歆不服气，抱着臂轻蔑地看着她：“你看谢朝川的眼神不对，他是我的，你想也不要想。”
“那你觉得我现在看你的眼神对不对？”林清然懒懒地抬起眼。
唐蓉歆紧了紧拳，一时间说不出话。
“唐蓉歆。”江闻序喊了一声。
唐蓉歆刚想接着输出立刻转头看了过来，立刻对上了江闻序冷沉威严的目光，她皱了皱眉，不甘不愿地走了过来。
“有事吗？江总。”
江闻序盯着她，气定神闲道：“有什么事找我说。”
“她是你女朋友？”唐蓉歆瞪大双眼，她从来没听说过江闻序有喜欢的人啊。
江闻序看向她，嘴角挂着算是温和的笑意：“你要管的是你未来的未婚夫，而不是找他喜欢的人不痛快。”
唐蓉歆满脸不悦，她倒是想找谢朝川，可是他根本都不理自己，而且根本不承认他们之间父辈们订下的婚约。
她现在也算是看出来了，那个大学生是眼前这位的心尖宠，那她也放心不少，毕竟谢朝川肯定抢不过眼前这位老狐狸。
“我只是和她聊聊天，没别的意思。”唐蓉歆微微一笑，随后转身踩着高跟鞋离开。
江闻序捏着一杯红酒仰头喝了口，目光依旧盯着那边。
林清清见江闻序把人打发了，懒散地坐在椅子上，朝着江闻序问：“帮人干嘛不过去帮？她一个人好孤单。”
“我去了她就走了。”江闻序道。
“也是，我去她也走。”林清清有点郁闷，随后看了眼一旁正在玩手机的江裴周，推了推他：“喂，你去。”
“嘁。”江裴周嗤笑一声，目光也落在那抹身影上，耸耸肩道：“说的好像我去她不走一样。”
三人的目光落在那，谁也不敢上前。
此时派对正达到顶峰，没人注意到头顶的水晶吊灯晃动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明亮的灯光微微变暗了些。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林清然打开手机看了下，林赋远回了消息：【爸爸有事先走了，司机留给你了。】
看到这句话，林清然简单回复了一句，站起身便要离开，而下一刻，她头顶上的水晶吊灯似乎冲着她一般，摇摇欲坠要砸下来。
事情过于突然，加上派对很吵，林清然并没有察觉，但此刻有眼尖的人发出了一声尖叫：“那个吊灯要掉下来了！快跑。”
林清然这时才抬头望了过去，而吊灯已经迅速往下掉落，她一时反应不及下意识地用双手捂住头。
别墅宴会厅的众人开始一阵慌乱，有的尖叫，有的围了上来，再看向那边时——
江闻序疾步跑了过去，用自己的身躯将早已疲软的女孩护在怀里，身后的顾裴周和林清清也慢了一步跟了上去。
瞬间，水晶吊灯则在离他们仅有几厘米的地面发出重大碰撞地面的声音，空荡的宴会厅发出尖叫的声音。
“没事了。”江闻序紧紧抱着林清然，低声细语地安慰着。
等陆陆续续的人上前关心，林清然心有余悸地抚着胸口抬起眼睛，只见他们几人以一种像是老鹰保护幼崽的方式定在那。
林清然察觉自己被江闻序拥在怀中，身后是江裴周，眼周还残存着林清清手掌的温热，林清清一直在护着她的眼睛。
她垂了垂眼，手足无措地站起身，朝他们柔声：“谢谢。”
她记得她浑身脊背僵硬时，她被江闻序紧紧护在身下，将她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而后来的江裴周和林清清护在周围给足了她巨大的安全感。
但她一时间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不想欠他们什么，可这次自己的命确确实实是被他们救了。
这件事申老师家属那天给了慰问，考虑到没有人员受伤他们四人也就没说什么，只是离开申家走了出来。
他们三人走在身后，眼也不眨地盯着前面踽踽独行的林清然，突然林清然顿下脚步，转头看向他们：“你们想吃什么？”
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要做些什么。
四人来到大排档，林清然拿着菜单本为他们点菜：“你们都不说吃什么，那我帮你们点了。”
这里的点菜还是手写系统，所以林清然一个字一个字地手写，趴在桌子上很是认真，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嘴角都带着笑意。
他们已经很久没觉得这么轻松了。
认真点完之后，林清然又冲着老板娘交代：“老板娘，不要洋葱和葱花，谢谢您。”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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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喜笑颜开地走了。
江闻序拿杯子的手下意识一顿，他偏头看向林清然，她的视线也看了过来，很快又被敛起，但可以确定的是少了很多冷漠疏离。
江闻序内心很是开心，她竟然还记得他的忌口，这是不是说明她心里还有自己。
林清然为他们一一倒了大麦茶，唇边挤出一抹干笑：“今天谢谢你们。”
闻声，江闻序的思绪回笼，还没等他说话，林清清接过话道：“谢什么，大家都是......”
林清清仔细想了想，内心暗暗给他们四人之间的关系进行分类，江闻序和林清然是前任，江裴周算仇人，她勉强算得上亲人吧。
“还是谢谢你们。”不等林清清弄个明白，林清然细声细语补充道。
吃完饭，林清然才觉得自己不再亏欠他们什么，随后在手机上打了一辆车，随后朝他们晃晃手机：“你们回去吧，我打了车。”
江闻序皱了皱眉，立刻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林清然摆了摆手，又恢复了以前的客气和疏离。
林清清见林清然要走，立刻跟了过去：“林清然，我生理期来了，我今天要去你家。”
“我......”不等林清然答应，林清清像是赖定她一样，挽着她的手臂撒娇道：“我今天救了你，你不能不管我。”
江闻序双眸微深，没什么反应地盯着林清然的身影，可他在偏头的那一瞬间看到了同样带着炙热视线的江裴周望着同样的地方。
等到两人坐车离开，江闻序拍下了车牌号，随后看向一旁的江裴周，微抬下颌道：“说说，你对林清然存了什么心思？”
“我能有什么心思。”江裴周垂了垂眼，往后退退道。
江闻序眯了眯眸子，似乎要从他这句话中寻找真实性，但无论如何都没关系，他居高临下地盯着他：“林清然是我女朋友。”
“据我所知，你们已经分手了。”江裴周也不再伪装，也不再后退，抬起头看向他的眼，义正言辞道。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江裴周这幅样子，这么多年他见到自己像是老鼠见了猫，没想到他还会有这样的态度、语气和神情。
江闻序脸色旋即凝滞，他没说话，但是在打量着眼前的江裴周。
原来他之前的感觉没错，江裴周早就喜欢上了林清然，或许比他知道的还要早，这样的认知让他脸色越来越黑。
江裴周笑笑，嘴角扯着一抹笑意：“对她存了心思又怎么样，你是过去时，但绝对不会是将来时，我就说不定了。”
江闻序神色依旧，微笑着听着江裴周的话，似乎毫不在意，他笑意不达眼底：“你尽管试试。”
“其他的我都听你的，但对于林清然，我绝对不会听你的。”江裴周道下颌绷得紧紧的和他对峙，一瞬间氛围剑拔弩张。
江裴周原以为自己喜欢林清清，但对于林清清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她没有嫉妒也没有羡慕，只有祝福。
但对林清然，这些复杂讨厌的情绪，他全都有。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的林清然，或许是在B国的那晚，或许是派出所那晚，又或是在更久之前。
49. 拒绝
回到家，林清清迫不及待地洗了个澡，二十分钟后穿着林清然为她准备的碎花睡衣走出浴室。
林清然正在冲蜂蜜水，瘦瘦高高地站在客厅，一绺碎发耷拉下来，她白皙的手指不动声色地别在耳后。
林清清伸了个懒腰走了过去，非常自来熟地坐在沙发上，托着下颌看向林清然，语气诚恳：“林清然，谢谢你让我借住。”
“嗯。”林清然淡淡回了一声：“今天也谢谢你。”
林清清弯唇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林清然她总有很多倾诉欲望，明明她们俩并不相熟，她像是求安慰般语气撒娇：“我其实心情不太好。”
“怎么了？”林清然端着一杯蜂蜜水递了过去，随后坐在她旁边，并没有不耐烦她的说话。
“程砚他讨厌我。”林清清就猜到了林清然会是这幅惊讶的神色，摇摇头笑笑：“可是我就是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林清清喜欢程砚？
这确实让林清然比较吃惊，没想到他们俩之间竟然还有着故事。
“讨厌你？”林清然蹙眉看她，记忆中的程砚最是斯文有礼，温柔随和，从小都是大家口中邻居家的孩子，说是天之骄子也不为过。
林清清点头：“他说我麻烦，说不想我一直黏着他跑。”
其实程砚说的话比这还难听，难听一百倍，可是她就是喜欢他，一直都喜欢他，即使逃离到京北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林清然想起程砚妈妈患癌的事情，程砚或许是因为不想拖累她才会这样说尽难听的话，但她却不知道该怎么给林清清说。
这件事情她不好插手，她那天给程砚开了个视频，他看上去比上次见到还要憔悴，他或许也不想要各种复杂的事情缠绕着。
“你不麻烦。”林清然不会安慰人，生硬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林清清蜷缩在沙发里小声啜泣了起来，崩溃一时间来的猝不及防，林清然手忙脚乱地去拿纸巾，递给她。
“谢谢。”林清清憋了许久的情绪像是找到一个突破口，她哽咽着抓住林清然的手，道：“林清然，程砚是不是喜欢你。”
林清然愣了下，没想到她会问，她尴尬道：“我和程砚是好朋友，要是喜欢也是朋友之间的喜欢，我也喜欢他。”
“......这样嘛？”林清清其实知道自己在程砚心里的位置不如林清然重要，但是她不知道这种重要到底是朋友还是喜欢。
当初回到南安孤立无援时程砚主动帮她全是看在林清然的面子上，她从没想要取代林清然的位置，但就是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他。
听到林清然这么回答，她轻轻垂了垂头：“如果他是喜欢你才不喜欢我的，我一定不说二话立刻忘了他，但要是其她人我真的想争一争。”
“不是这样的。”林清然瞧住她，摇摇头：“林清清，我从没怪过你，你不需要对我愧疚，你想要的东西你都可以去追求，不用在乎我。”
“我......我没有愧疚。”林清清偏过头，不想让她看到眼里的泪水。
林清然笑笑：“没有愧疚就好，本来被抱错就不是你的错，你因为愧疚回到南安，因为愧疚对我好......”
她又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可是真的没必要。”
“林清然。”林清清抬起头喊住她，眼眶泛红，里面盈满泪珠，她哽咽道：“你疼吗？”
林清然顿住，眸中闪现无数中复杂的情绪，很快她摇摇头：“不疼。”
“怎么会不疼呢？听隔壁婶婶说，你小时候总被打，身上没一处好地......”林清清说完又咬着唇低下头。
不知道今天是喝酒的原因，还是天气不好的原因，林清清的感性占据上峰，从前她不敢说的话此刻全部都宣泄于口。
林清然在一旁沉默不语。
林清清觉得自己不该说这些，摆了摆手，故作轻松道：“好在都过去了，好在吴川宗被江闻序......”
“江闻序？”林清然抬眸，不解地问，
意识到说多错多，林清清慌忙捂住嘴巴，用手挡住眼睛佯装平静：“我喝醉了，我都不知道我在胡言乱语什么。”
林清然没多想，扶她起来走向卧室：“那你到床上睡吧。”
“真的可以吗？”林清清当即眸子放光地看着她，刚刚的失意和难过也一扫而空。
林清然点点头。
明明和林清清算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但就是因为特别的缘分将他们牵扯在一起，有着一种类似亲情不是亲情的感情。
从前或许她对林清清有着自己都未发觉的无法探知的威胁感，亲情、友情抑或是爱情，但是相处后发现她张扬、明艳又善良。
她很好。
*
江闻序失眠很久了，习惯了每天睡在次卧。
他抱着那条围巾，嗅着属于林清然的气息，躺在这里莫名地让他感觉到心安，虽然他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今天林清然的态度是不是说明他们之间还有希望，她早晚有一天还会原谅他，只是想着这些，他出奇地很快沉沉安睡。
半小时后，静谧的房间传来一声噪音，江闻序猛然被惊醒，他摸索着手机点了接听：“喂。”
“儿子啊，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国？”江崇的声音顺着电流声传来，迫切而紧急。
江闻序声音沙哑：“别想了。”
“快到你妈忌日了，我为什么不能回去看看他？”江崇声音明显掺杂着恼怒。
江闻序脑袋昏沉，语气不耐道：“到底因为是什么想回来，你心里清楚。”
“江闻序！”江崇喊了一声，发怒道：“你别忘了是你害死的你妈，你妈最想见到的是我，不是你。”
每年这个时候，江崇总是不厌其烦地重现这段对话，江闻序冷沉道：“江崇，如果我是你，我会躲得远远的，不会自己找死。”
“你个混蛋我告诉你，你会得到报应的，你这样冷血无情的人，永远都不会有人爱你的。”江崇在他电话之前恶狠狠地骂道。
挂断电话，江闻序孑然站在窗前，他一遍遍地回想江崇最后说的那句话，在漆黑无比的房间一遍遍想着，真的是这样吗。
好像这些原本就有答案。
他的思想和做法在别人眼中好像很不正常，或者可以说是冷血无情的，也正是这样才伤害了林清然，明明他们之间不该是这样的结果。
隔天醒来，林清然去楼下买早餐，刚走出单元楼大门，就看到江闻序站在门口，脸色苍白无血色看上去很憔悴。
林清然突然想起昨天他将自己护在身下的模样，慌忙转移视线绕开他离开，江闻序却蓦地攥住她的手腕，冰凉的触觉传了过来。
“放开。”林清然不去看他，只是淡淡地开口。
江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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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温声松开，又拦在她面前，停顿几秒后道：“林清然，我只需要你两个小时。”
“不要。”林清然冷冷拒绝。
江闻序看着她，温声细语地哄道：“只要你答应我去看腿，我一定不这么纠缠你。”
“真的不用了，我的腿已经看过了。”林清然看着他的眼，认真道。
江闻序与她对视，喉结微动：“这个医生治腿效果很好，这样你的腿就不会留下病根。”
“真不用了。”林清然抬脚就要走，她真懒地和他浪费口舌。
江闻序拦住她，她往哪哥方向去他就往哪去，楼里经过的邻居用奇异的眼光看着他们，大家都爱八卦，林清然却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她只好道：“我要去忙，没时间。”
“我查了，声之坊那边没你的工作安排。”江闻序盯着她，道。
“别再调查我了！”林清然眉头微皱：“我就是有事，这几天都没空。”
“那晚上？”江闻序问。
林清然皱了皱眉，摇头：“晚上我也没空。”
“那什么时候有空。”江闻序拦住她，眼神冷淡地注视着他。
林清然看出来了，他达不到目的根本不会善罢甘休，最终妥协：“等到时候再说吧。”
“好。”江闻序这才满意，跟着她亦步亦趋地走到一旁的早餐铺，看她买完又快速扫码付钱。
林清然看他一眼，随后又从包里拿出现金塞到他大衣口袋，随后转身离开，见他依旧跟来，林清然冷声提醒：“别再跟来了。”
走进小区的那一刻，林清然用余光看到他果然站在原地看向她，任由冷风吹乱了他的发丝也岿然不动。
*
当初因为打架被谢朝川从派出所捞了出来，林清然一直欠他一顿饭，所以谢朝川提出之后，林清然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暂且不管谢朝川到底有没有婚约，林清然并不喜欢他，哪怕是以朋友的名义也不能这样下去，于是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向他说开。
灯光明亮的餐厅内，谢朝川又捧来一束玫瑰花，林清然皱了皱眉，但当众不好拂了他面子，于是被迫地接过鲜花。
“谢老师，上次谢谢你去派出所接我。”林清然笑着敬了他一杯酒，看上去很郑重。
谢朝川笑笑：“不用谢，应该的。”
林清然干笑一声，没有接过这句话。
见林清然有点尴尬，谢朝川按耐住心中想说的话，决定还是不要在这里让她这么不自在。
他知道林清然喜欢过江闻序，也看出了江闻序那侵占如猛兽的眼神，但他却不想点到为止，徐徐图之。
他想要追求她，即使他知道自己没了资格，也或许许不了未来，但是谁又能说得准呢？
或许父母会像从前那般，又让他放弃另外一个东西来得到一个东西，所以他一直想让自己变得更有价值。
整个吃饭过程中，两人聊工作、聊生活，氛围还算和谐，谢朝川也没说些什么越界的话，除了那束鲜花。
吃完饭两人便离开，来到明居苑的单元楼下，林清然下车后没有带那束玫瑰花。
谢朝川想起后又返回去拿，林清然刚想说话谢朝川已经拿了玫瑰花走了回来，他拿着鲜花的手晃了晃：“这个忘了。”
林清然抿了抿唇，还是开了口：“谢老师，这束花其实我不该收的，你带回去吧。”
50. 错过
昏暗灯光下，一男一女对立而站，冷风吹来，发丝在灯光下泛着光晕。
谢朝川愣怔了片刻，他吞吞喉结还是挤出了一抹笑意：“既然送出去，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谢老师，真的很抱歉，我不想浪费你的时间和精力，我们还是做朋友比较好。”林清然突然抬头看着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谢朝川见她态度如此决绝，不禁想到了这其中是不是有其他人的手笔，是江闻序？是爸妈，或者是唐家找过她了？
她们是不是还说了什么，毕竟这些人，没一个是好相与的。
他脑袋一时间思绪复杂，组织了好一会语言，问道：“是不是有人找你说了什么？”
“没有，只是我刚结束了一段很糟糕的感情，实在不想进入到下一段的感情。”林清然摇头，温声笑笑。
“朋友。”谢朝川笑着将那束花推到林清然怀中，又脱掉自己的围巾为她围上，下一刻将她抱进了怀里：“就做朋友吧。”
从朋友做起，总有一丝日久生情的可能，只要她没有和别人在一起，那么他就还有希望。
林清然双手悬在半空，微微颤抖了一下，反应过来轻轻拍了拍他：“你快回去吧，外面很冷。”
“好。”谢朝川松开她，往后退了一步，随后笑着挥挥手，看着她离开。
走出电梯，林清然的第六感察觉到了一丝危险，她没敢走过去，生怕那门口有人，而事实上真如她所想，江闻序就站在门口。
他孑然立于窗边，眸光目视窗外的风景，听到动静他微微偏过头，没什么情绪地看了林清然一眼。
林清然觉得手中的鲜花有点烫手，反应过来又觉得这关他什么事，于是大着胆子走了过去，没搭理他掏出钥匙就打开门。
刚要进去，身后压迫感十足的身影直直地朝她走来，将她手中的玫瑰抢过扔掉，同时将人直接推进家里，脚下狠狠踩过玫瑰。
这一套动作来得猝不及防，林清然被吓了一跳，她心有余悸地转身看向江闻序，却发现刚刚男人脸上的淡漠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自控的怒意。
林清然脊背僵硬，她知道现在不能招惹他，刚想回到卧室，却被男人扯过压在墙上，想要挣扎却被男人挡在身前，攥着双手置于头顶：“你放开我，江闻序。”
“这就是你说的有事要忙？”江闻序冷冽的气息欺压而下，他道：“你要忙的事情就是和他约会搂搂抱抱？”
林清然放弃挣扎，她抬起头看着他，咬牙切齿：“我再说一遍，放开我。”
江闻序垂下眼对上她的那双眸子，又看到了她脖子上碍眼的围巾，他感到极度的嫉妒和不甘心，他现在已然无法平静下来和她温声细语地说话。
“你和他在一起了？”
林清然偏头：“我不要你管。”
“你不要我管要谁管，这么多年你都是我管的。”江闻序抓住她手的力气变得更紧，清冽的声音突然拔高。
他这副神情让林清然感到非常害怕，那双冷漠的眸子里散发让人胆战心惊的寒光，她道：“江闻序，你冷静一点。”
江闻序眼眶泛红，死死地将她抵在门边，像是隐忍了很大的情绪，他深呼一口气：“告诉我，你们没在一起。”
在这静默的时间内，江闻序喉咙干涩到说不出话，他红着眼尾盯着她，暗暗祈祷她不会说出与之相悖的话。
林清然：“我和谁在一起都和你没......”
话还没说完，一个炙热而又带着蛮横的吻，堵住了她接下来所有的话。
这个吻略带蛮横和掠夺，几乎让林清然喘不上来气，她使劲挣扎双手却被摁在头顶无济于事，只能任由他发了疯一样啃咬着。
她险些要站不稳，只能拼命去汲取一丝氧气，粗喘的呼吸也变得更加燥热，但男人没有任何要放过她的意思。
他的唇瓣带着电流，让她整个人沉重又发麻，渐渐的他强势的侵入她的牙关，霸道和蛮横也渐渐收敛，手中的力气也减轻许多。
也是趁着男人在这放松之时，她猛然推开他，一巴掌无情又迅速地挥向了他的右脸。
“啪”的一声空气静默。
林清然身子发软地靠在墙上，她捂着嘴巴沉重地呼吸着，看着他被打得发红的脸颊，有点愧疚但是不多。
许久之后，江闻序沉沦的理智和思绪稍稍回笼，他轻声道：“对不起......”
林清然没说话却泪流不止。
她脑海里涌现的全是那晚，她不顾他的拒绝拼命抱他吻他的模样，她无时无刻不在后悔那天，不在后悔当时得自轻自贱。
江闻序害怕了，他悔恨交加地走上前，想要替她擦掉眼泪，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只是看到别人触碰她的那一刻，他就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行为举止，仿佛通过这种亲密接触的方式，才能够确定她还在自己身边。
林清然没说什么话，转身就要走，江闻序拦住她，眉头微微皱了皱：“林清然，对不起，我不想错过你，更不想让你和别人在一起。”
“江闻序，你清醒一点，我们已经错过了。”林清然倔强强地擦掉了泪水，用无比冷漠的声音道。
在过去的四年里她付出了所有的爱意和真诚却没有换来他的一丁点真心，他又怎么会相信他现在的纠缠掺了真心呢。
明明当初抽身那么快，明明他当初费尽功夫将一切重回正轨，可为什么现在又变成这副模样，仿佛一切都是她错，仿佛她是受害者。
江闻序从身后抱住她，嗓音发抖：“对不起，我那时候不懂什么是爱，给我一个机会补偿你行吗？”
寒冷刺骨的话听上去只觉得心肠寸断，但江闻序好像又陷入了另外一种偏执之中。
他做错了，他得偿还，他要乖乖让她报复回来，他不配得到她的温柔，不配得到她的原谅。
但是只要她解气了，只要她解气了，她就会原谅自己。
“我不需要别人的补偿，永远都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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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偿是一种比冷暴力还要可怕的东西，这建立在曾经的伤害上，她不接受，她也不敢接受。
天气阴沉无比，冷雪夹杂着雨水交织而下，荒树摇晃，阵阵如野兽嘶吼的声音传来，令人不寒而栗。
江闻序站在空荡荡的单元楼下，颀长的身影拢在昏黄的路灯下，他漆黑的眸子盯着那个照射出温暖光线的窗口。
此刻她或许正在一个人窝在沙发看着电影，或许已经睡了觉。
如果不是他混蛋，他们或许此刻应该是在一起的，但事情偏偏就是这么发生了，这一切仿佛再也和他没有关系。
江闻序一袭黑衣静处黑暗中，就站在那里死死望着，幻想着那个窗口会出现人影，幻想可以得到她的一分垂怜，虽然知道不可能。
突然那盏灯灭了，灭得突然又绝情，将他最后的一丝幻想打破得干干净净，他收回视线垂下头去。
他拿出手机甩了甩手，将冷到麻木的劲甩开，于是缓慢地拨打了一个电话，那边接的很快，他立刻冷声道：“帮我做件事，尽快。”
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觊觎林清然，如果有人非要挑战，那他也不介意在这江北掀起风浪。
“江总，您在哪儿？需要我去接您吗？”对面李易的声音传了过来。
江闻序神色清冷，声音低哑：“不用。”
挂上电话，他继续站在那里，下意识地仰头看去，无果。
他知道他是固执的甚至可以说是偏执的，但他只想和她离得近一些，再近一些。
这个时候，两名身穿制服的保安拿着手电筒小跑过来，离他只有两米远的地方喊了一声：“喂，那边干什么的？”
江闻序面色如常地抬头，觑了他们一眼没说话。
一个保安胆子大点走了过去，清了清嗓子道：“先生，我们接到业主举报，楼下有跟踪狂一直站着不走，请问您在这里干什么？”
江闻序眉头皱了皱，抬头看了一眼那个黑漆漆的窗口，他慢条斯理地拿起一根烟抽了起来，沉声道：“女朋友生气。”
保安看他这幅模样也不像坏人，于是轻声建议道：“先生，这天也太冷了，还下着雨，你就先回去吧。”
“是的，这大冷天的伤了身体犯不着，女朋友多费心哄哄总能哄好的。”另一个保安也劝道。
江闻序仍旧没有要走的意思。
那保安犯了难，刚刚那个业主可是说过不把人赶走就要报警的，继续道：“你待在这里，怕是你女朋友真会报警。”
“我待会就走。”江闻序道。
那保安见实在太冷，又道：“那你快点哈，你女朋友看上去很生气，说不赶走你就去报警，她说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你。”
路灯昏暗，江闻序茫然地站在风口，他不知道要做什么，但就是想待在这里。
他眼尾通红，曾经的作茧自博让他尝尽了情爱之中最痛苦的事情，他没办法找回从前的江闻序，回不去从前。
也不想再回去。
51. 混蛋
彻底过完年，程砚母子从南安来到京北，为林清然带了腊肉和特产。
林清然开学住校，出租房空着也是空着，而且离医院很近，所以就将程砚一家安排到了这里。
程母眼含热泪地握着林清然双手，一直感谢道：“谢谢你然然，多亏了你。”
“阿姨，我开学要住学校，你们就在这里安心住着。”林清然握着她的手安慰道。
程砚从不和林清然客气，这次也是欣然接受了她的建议，于是搂着妈妈的肩膀：“妈，然然不是外人，你放心住。”
“好。”
程砚和林清然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笑。
推门而入，林清然提前换好了被褥四件套，买东西塞满了冰箱，客厅角落放了很多营养品和日用品，房间也被精心打扫整理过。
京北医院离这很近，林清然看着程砚道：“你要是有需要一定告诉我，我学校那边好请假。”
“好，我知道。”程砚点点头，又道：“然然，谢谢你，房租......”
“程砚，小心我不理你。”林清然猜到他要说什么，佯装生气看着他。
程砚嘴角扯出一抹笑：“好，我知道了。”
“这里是十万块你先拿着，京北不比老家报销比例这么多，等以后你有钱了再还给我。”林清然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张卡塞给他。
程砚严肃地摇摇头头，将卡推了回去：“然然，不用，我现在不缺钱，等我实在没钱了我会主动开口的，听我的。”
“好。”林清然没再勉强，她知道程砚不是那种打破牙齿活血吞的傻子，特别是对于家人这方面，他会量力而行。
一周后，程母在医生的建议下住了院，医生说要按时化疗就会有提高生存几率的可能，而且预后良好。
程砚在此时也收到了HW公司的offer成功入职，虽然他一直以来想去的鲸鱼游戏应聘失败，但好在他们母子俩能够在这里立足。
他和林清然一起又找了一个很合眼缘的护工，忙碌了将近两周，一切才算得上是尘埃落定。
......
程砚周六下班回家，过斑马线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怔愣了片刻，很快就压低帽子，站在斑马线的最外侧匆匆朝前走去。
“程砚！”
程砚闻声先是脚步一顿，很快又装作听不到的朝前走去，却被身后跑来的林清清拽住手臂：“不许走，混蛋！”
绿灯时间只剩下几秒，程砚攥住她的手朝前跑去，刚过完红绿灯将人甩到一旁：“你是找死吗？”
“对，我就是找死怎么样。”林清清看着他，气愤道。
程砚不想搭理她，直接转身离开，林清清跟了过去：“你来京北干嘛？又怎么会在这里，你是来找我的吗？”
“让开。”程砚声音淡漠。
林清清笑了笑：“如果你是来找我的，我可以考虑考虑原谅你之前说的那些话。”
“......林清清，别逼我说太狠的话。”程砚站定瞪了她一眼，随后神色凌厉地移开视线。
林清清瘪了瘪嘴，抓住他的手臂：“你告诉我你在这里干嘛？我就不缠着你。”
“工作，程序员，满意了？”程砚声音冷冷的。
林清清说话算话地松开了手，看向他笑笑：“好，知道了，那你住哪里啊？”
程砚很不耐烦：“林清清......”
“好，知道了知道了。”林清清这才不去追他，目送着他离开，反正他在京北工作，还是在这附近，她就不信找不到他。
*
林清然恢复了忙碌的学习状态，只不过在学校里总是能碰见江裴周。
那人像苍蝇一样天天跟在她身边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一开始林清然并没有当回事，只觉得他只是拿自己寻开心。
但是后来，他开始频繁的送礼物，甚至今天还在微信上告白，这下把林清然吓个够呛，她淡定回复：【1】
这人不知道心里憋着什么坏，信他才有鬼。
周六周日会去声之坊，虽然从学校到那会离得远些，但还可以接受。
周末一早，她准备去医院看看程家父母，特意买了新鲜的肉和菜，回到明居苑和程砚一同煲了汤做了菜回去了医院。
和程砚一同走出单元楼，两人拎着饭盒，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迎面遇到了楼上的婆婆，林情然笑着打了个招呼。
那婆婆热情地笑着，上下打量着林清然，见他们关系匪浅，打趣道：“小姑娘，这就是你男朋友吗？长得真好看。”
林清然笑笑，开着玩笑道：“是啊婆婆，这是我男朋友。”说完就拉着程砚离开。
“好啊你，以前上学你就喜欢让我帮你挡这些，现在还利用我？”程砚挑了挑眉，笑道。
林清然嘴角弯了弯：“不用白不用嘛。”
“行。”程砚笑道。
而这边的这一幕全部落入不远处江闻序的眼里，他面上一片阴翳，情绪已经隐忍到了极致，看着他们亲密的模样努力平复情绪却发现根本不行。
他们交往了？他们同居了？
为什么她身边总是会出现这么多碍眼又碍事的人。
他恍惚茫然地走上前拦住他们，指甲深深地陷入手中，他的心中如同一头猛兽牵着他，逼他发狂、嫉妒、愤恨以及自弃。
而那些情绪一口口地啃咬着他的心脏，让他痛苦不堪，让他头痛欲裂，让他陷入坏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对于眼前的不速之客，林清然皱着眉头往后退了退。
意识到林清然的紧张，程砚攥紧她的手，将她护在身后，他冷声问：“有什么事吗？”
江闻序从刚刚的打击和失落中缓过神，见他开口，薄唇微启：“你是林清然的邻居？”
“我是然然的男朋友，你有事跟我说。”程砚道。
江闻序愣怔几秒，冷冽地瞥了一旁的程砚一眼，随后温柔地看向林清然道：“你去哪里，我送你。”
“不用。”林清然不明白自己说了这么多狠话，他还是要这么不厌其烦地过来。
程砚更不理解，知道别人有对象不应该避而远之，他又提醒：“我们已经交往了，你没机会了。”
“交往可以分手，结婚可以离婚，死了可以冥婚。”江闻序苍白的眸子冰冷无温，眼中满是偏执和怒意。
程砚和林清然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疯癫的话来，登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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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眼前充满淡漠和深戾的男人起了几分胆寒之意。
林清然睫毛倏然一颤，看着江闻序的样子眸色藏着愠怒：“神经病。”
江闻序眼里的偏执在女孩看过来的那一刻转变成了懊恼，他并不想她死，而且即使她死了，他也会第一个殉情。
程砚还想说什么，林清然就拉着他的手错开他离开。
江闻序静静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阴狠乖戾无限在蔓延和笼罩在周身。
而就在那道纤长背影转弯那一刻，似乎朝他望了一眼，他理智在那一瞬回笼，想要冲上去抢回她的冲动也被短暂地控制住。
*
季时政这些天情场不顺，工作失意，特意趁着周六来看江闻序喝酒，谁想到这工作狂魔还在公司加班。
“老江你不会吧，人家因为失恋一蹶不振，你怎么因为失恋像打了鸡血一样？”季时政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不由打趣他。
江闻序不为所动，也不搭理他。
季时政坐直身子，看向他：“我给你说，这失恋就是得发泄，得放松，你这样憋着真的不行。”
“说人话。”江闻序淡淡道。
季时政笑呵呵的，道：“我们去喝酒啊？除了时间能治愈失恋的悲伤，酒也能。”
“不去，我没什么悲伤。”江闻序垂下眼睫，低声道。
季时政不信邪，上次在酒吧他看到林清然和别的男人一起喝酒，他那个眼神绝对是嫉妒和生气，失恋不悲伤才怪。
所以无论无何都要把江闻序给拉到酒吧，抛开玩笑话，他确实不能一直这么折磨自己，也要好好休息。
来到酒吧，季时政就灌了他几杯酒，还给他热情地指着酒吧哪个美女最好看，哪些美女正在偷瞄他。
简而言之就是，世间美女千千万，实在不行你就换。
江闻序不为所动，只是皱着眉头喝着闷酒，丝毫不给那些前来搭讪的女生一个正眼。
季时政凑到他耳边道：“大哥，你知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九头身美女啊，你到底懂不懂。”
江闻序清冽的眸子透过烟雾注视着他，季时政掐灭香烟也不再没个正形，他道：“老子最近也烦的很，有几块地一直被抢。”
“抢回来。”江闻序勾着唇，仰头又喝了一杯酒。
季时政说起这个就来气，草了一声道：“说的轻巧，他们好几家搞老子自己，明里控标，暗里耍流氓。”
“那就把那几家都解决掉。”江闻序一向喜欢这种快刀斩乱麻的方法。
季时政讶异地盯着他：“都是圈里的，而且都是我爸爸的世交好友，我有心可没那个胆子啊。”
“可是想要的东西，不就应该得到吗？”江闻序看向他，冷声道。
刚说完这句话，江闻序眸子黝黑，开始去细细思考这句话的深意，原本他一筹莫展的心事此刻也像是解开死结般豁然开朗。
想要的东西就应该得到，就应该用尽一切方法去得到。
“你怎么了？”季时政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江闻序看了眼季时政忽然笑了起来，又为季时政倒了一杯酒，随后聚起一杯酒懒散地碰了下，而后仰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