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炮灰今天也深陷修罗场[快穿]》
7. 丝绒玫瑰07
元颂的两个任务对象都很莫名其妙,一个上赶着找他求虐,另一个不仅给他安排无节操无下限的毁三观任务,没事还给他发一些骚扰信息。
自那晚见面之后,元颂每天都能收到梅洛恩的信息,基础版本是问他一日三餐都吃了些什么,进阶版本则是加上了对他上课情况的发问,比起海因茨的关心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梅洛恩是家中独子,早些年和兰登家族往来时就喜欢听元颂叫他哥哥,现在隔了这么多年又重新和自己续上联系,元颂猜他是犯了当哥哥的瘾,想好好地在元颂这里把之前缺失的存在感统统刷完。
【我们两个之间的话题可以有营养一些吗?!】
在被梅洛恩询问到绩点之后,元颂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了。
【什么样的话题算有营养?】梅洛恩似乎很不解,【晚餐要荤素搭配,不要再吃甜食了。中午那只柠檬挞上洒了太多糖霜,你的牙齿从小就不太好,记得及时刷牙。】
元颂感觉屏幕后面的不是二十多岁的俊秀青年,而是个上了年纪的邻居大爷。
【有营养的话题是指,】元颂气得手都在颤抖,险些打出错别字来,【你能不能教教我,到底怎样才能让海因茨和洛伦斯都喜欢上我?】
你什么都不用做,他们两个就已经很喜欢你了。
屏幕另一端的梅洛恩没有将这段话发过去,元颂不傻,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在感情方面同样聪慧,知道海因茨与洛伦斯的感情对他没有任何好处,懵懂才是他最有力的武器。
这个问题解释起来并不复杂,如果元颂把他们的感情看得一清二楚,做出选择的人就成了他。
他选了谁,谁就是赢家,也就没有那两个人争夺的机会了。
正因元颂一无所知,海因茨和洛伦斯才会为他斗得头破血流。
梅洛恩原只想着让他们两个相争,害兰登家族没落,自己得利。可当再度见到元颂时,他又察觉到了另一重好处。
当元颂失去庇护时,能为元颂提供庇护的人就成了他。
对元颂来说,他的问题是如何让那两个人喜欢上他。可作为知道内情的人,梅洛恩要回答的则是,如何让那两个人向对方暴露对元颂的喜欢,从而内斗起来。
他思考了一会,给出了一个答案,【让他们有危机感,意识到你随时都会被其他人抢走。】
这个描述很有画面感,元颂忍不住脑补了一出小孩子抢玩具的场景:拥有的时候无知无觉,等到被人拿走了之后才意识到玩具的珍贵,于是愤怒地把玩具抢回自己的地盘。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得是他们两个对自己有感情吧?
元颂对梅洛恩的话半信半疑,但想到海因茨得知他谈恋爱时的表现又觉得不是不可行。
果然处在同一个年龄段的人对彼此的了解才最深,元颂甘拜下风,不过这次他要做的比之前更过分才可以。
他随手从表情栏里找了个可爱猫猫点头的表情发过去,忍不住陷入了沉思当中。
依照梅洛恩的指点,他现在应该去谈个恋爱,然后把事情闹到家里去。顺利的话,海因茨和洛伦斯开了窍,下一步就可以谋划着让他俩反目成仇了。
如果没有之前那档子事,元颂完全可以让塞缪尔和他假扮情侣,不仅第二天就能立刻实施计划,又不用真的谈情说爱,对他百利而无一害。
可谁叫塞缪尔已经替他挡了一次枪,再加上081的那些话,现在对他来说,塞缪尔就和弃子差不多。
他也可以雇个人做他的假恋人,可还是绕不开081的说法,他能给人家的报酬远远比不上海因茨给人的打击。如果因为他的一己私欲就把人家一辈子毁了,那他就成了罪人。
081作为系统是和元颂的精神绑定在一起的,虽然由于时空管理局的隐私合同,它无法得知元颂的所有想法,但两人毕竟紧密相连,它对元颂的一些想法还是能隐约感知到的。
元颂苦恼于谁能陪他一起骗过两个哥哥,它却有自己的主意。
【你自己扮演自己的恋人就好了啊。】081语出惊人,【网上不是有那种教人一个人拍出情侣照片的教程吗,你也去学一学,穿个裙子,假装自己正和女孩子谈恋爱。这样既满足你用恋人刺激他们两个的需求,又不牵扯到任何人,不是两全其美?】
元颂一开始还没听懂081的意思,可当他彻底理解之后,他真想狠狠地亲081一口。
【我的老天爷,九九,你简直是全时空管理局最天才的系统!】元颂笑得眉眼弯弯,【我明天、不、现在就开始实施这个计划!】
元颂行动力一流,说到做到,立刻打开购物软件,准备买一些女装回来。
如果说曾经的他对穿裙子这件事还颇为抗拒,那么在为慈善晚会出演的话剧结束之后,他已经完全不在意衣服的性别属性了。只要比那些戏服更容易穿上身的,在他眼里都是好衣服。
元颂的衣服大多都是私人订制,量体裁衣,所以他对自己身体的数据十分清楚,对照着商品详情页的尺码表就能买好。
他也没想好要为自己的女朋友打造一个什么人设,看着哪条裙子好看就买哪件,什么水手服、包臀裙、膝上短裙通通拿下,他想到自己平时的穿搭,又忍痛购入了一条余量掉落中的华丽风Lolita。
做戏要做全套,他还按照服装的色系搭配了一些首饰,更符合女孩子追求精致的性格特点。
快递是全部都要寄到家里去的,为了避免被家里其他人发现他买女装这件事,元颂付款时选了隐私发货选项,将商品名称直接隐藏。
星际时代最大的好处就是物流速度超快,据元颂估计,今晚应该就能有部分裙子到货,到时候就该轮到他大展身手了。
从下午到晚上的时间里,元颂可谓是如坐针毡,有空就点开购物软件看看物流进度,讲台上教授的话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他这样反常的行为让坐在他斜后方的塞缪尔也同样烦躁,本来就因为要避嫌而无法和元颂坐在一起,现在看见他这副模样,自己却一无所知,脑子里又忍不住冒出一堆乱七八糟的念头来。
元颂是在等谁的消息吗?谁有资格让他这么等待?
塞缪尔想等下课之后再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向元颂发问,没想到元颂溜得飞快,完全没给他上前拦住的时间。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元颂离开,原先澄澈的绿色眼眸中再度笼上阴霾。
……
在熬过漫长的必修课和家庭晚餐后,元颂终于能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开始他的女装大业了。
恋爱官宣的消息直接发在自己的私人聊天软件上实在太显眼了,况且他也不想让其他好友产生不必要的误会,所以另有打算。
他决定在公开的社交平台上暗暗秀恩爱,再不经意间让现实共友知道,让他们把消息传达给海因茨和洛伦斯,从而达成目的。
他的女朋友不能是个凭空冒出来的女孩,这样容易引人怀疑,他准备先为他的“女朋友”建立一个社交账号,发上几天动态,再和他本人的账号互动,这样更有可信度。
说干就干,元颂申请了一个新的社交账号,在资料页的性别栏中勾选了“女性”,上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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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个可爱头像,又随便挑了句文艺小说金句当作个人简介。
至于昵称,就叫做“Love song”,情歌,有种春心萌动的少女感,或许还有另一种解释,不过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有心之人想要猜出也不是难事。
现在硬件做好了,该轮到软装了。
元颂房间的装修风格偏中性,只有少年气的清新感,干净整洁,没有明显的性别指向,床上新换了奶白与浅咖色渐变的斜条纹床品,可以作为他一会儿拍照时的背景。
快递早就被管家送到了他的房间里,元颂把一个个飞机盒拆开,让数条裙子平铺在床上,思考起自己该穿哪条入镜。
太艳的颜色都不合适,这种清纯可爱风还是选素色比较好。
他买的那件水手服领子刚好是咖色的,整件裙子又是以白色为主色调,与他的床简直完美适配。
穿衣服不是难事,真正困难的是如何拍出好看的照片,元颂对这种事情真的不怎么在行,只好上网去搜一下女生拍照教程。
他越看越觉得脸红,也不好意思再继续探究这门学问了,随便找了个点赞量最多的帖子就开始模仿。
他以一个鸭子坐的姿势坐在床上,一只手放在两腿之间的裙摆处,另一只手则举起通讯器,努力地寻找着一个合适的角度。
脖子要露、裙摆要露,长筒袜呢?穿都穿了,不露白不露。
元颂主打一个速战速决,满足自己上述那三个要求就行,照片拍完他也不会修图,随便加个滤镜就当做修过了。
接下来就是在社交平台上发布了,元颂继续虚心求教,在同类帖子下寻找合适的文案和标签。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元颂已经累得满头大汗,对那些整日里分享生活的网友产生了由衷的敬佩。
万事俱备,他将那篇文案为“宝宝系我,快开门啊”的自拍照上传,又把“Love song”的账号切换成自己的个人账号,随手点了个赞,匆匆退出,羞耻地不敢再点进去看第二遍。
……
【“宝宝系我,快开门啊”
#我的日常#自拍分享#颜值#清纯女大
点赞1.5k评论520】
少女的自拍和周围新车测评、健身攻略的帖子格格不入,洛伦斯搞不懂软件为什么会给他推送这种他从没看过的内容,但看着左下角“Love song”的用户名,他还是鬼使神差地点开了这个帖子。
放大了的照片比小图更有冲击力,平台上露脸的美女照片不少,但这张没有脸的照片却有一种别样的魅力。
创作者很显然没有任何拍摄经验,也可能是因为滤镜没有选对的原因,整张照片略显模糊,当然,也可以被称作有氛围感。
作为一个钢铁直男,洛伦斯并不懂她这个坐姿的名称,但他不得不承认,这样很有美感。
少女的皮肤白皙,在背景里深色床单的衬托下显出白雪一样的冷色调,亮得晃眼。她还天生一副小骨架,腰肢被俯视的角度拍出一种不堪一握的纤细。
照片的角落里是她穿着白色长筒袜的双腿,虽然只占据小小一块地方,却很能捕捉人的视线,收紧的袜筒将她的小腿肉稍稍勒出一点圆润的弧度,有种健康的肉感。
不仅如此,洛伦斯还在她的腿弯处发现一颗红痣,像是雪地里落下的一滴热血,富有诡异的魅惑力。
还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Love song”,情歌,不知道这个账号是少女为谁而唱的“情歌”。
洛伦斯犹豫再三,终于点下了“关注”。
8. 丝绒玫瑰08
【新的老婆已经出现,你我怎能停滞不前[色]。】
【腰好细,手好小,腿好白……宝宝老婆……】
【卡布奇诺味的小宝宝,我舔prprprprprpr】
【萌物中的萌物,萌物中的支配者,萌物中的统治者,萌物之主……剩下的词忘了,宝宝让我亲一口我就想起来了[亲亲]。】
开屏暴击,元颂隔天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登上“Love song”的账号,却被通知栏里鲜红的99+吓个半死。他原本以为这种随手一拍的照片不会有人看呢,没想到流量竟然比想象中要好得多得多,粉丝一下子涨了三百多,点赞和评论数量对一个新人博主来说也相当可观。
私信里那些不堪入目的消息他一概没有回,只在评论区挑了几个评论早、看得懂的可爱言论进行回复,为自己清纯女大的身份增加更多可信度。
无心插柳柳成荫啊,他在心里小小感慨一下,只是想编造一个女朋友,没想到却捧出一个小博主来。
今日份的更新内容是星级餐厅打卡,目的是为了给“Love song”打造一个富家小姐的身份。
元颂还没开放到可以穿着女装在外面吃饭,所以今天主要拍摄餐厅菜品和他的手。
他怕只露出手会让人过度关注,从而暴露自己的性别,所以特意买了一副裸色的长款穿戴甲,再戴上漂亮首饰作为加持,种种女性化的物品为他佐证,应该就不会被人怀疑了。
元颂的身份和财力足以让他进入这间餐厅用餐,可他毕竟只有一个人,所以没能订到包厢,好在这种餐厅对顾客的隐私性都有考虑,外面的一些散座也会用绿植与屏风相结合的方式进行遮挡。
他对点菜轻车熟路,唯独对佐餐饮品的选择有些头痛,他对酒精没什么兴趣,但“Love song”作为白富美应该有为菜品搭配适宜饮品的能力,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点了一杯著名酒庄生产的赤霞珠。
主菜与红酒上桌,暂时不会有人再来打扰他了,元颂开始装点自己的右手。
长甲在视觉上将整只手拉长,被裸色覆盖的甲床泛出淡淡的肉粉,娇嫩得好像要在指尖垂下一滴露水来。他食指上戴着一枚被碎钻环绕的红宝石的戒指,戒面不算太大,作为主体的红宝石只有三四克拉左右,但和他纤细手指搭配起来相得益彰,没有那种暴发户的夸张。
这是元颂幼时玩过家家游戏时从养母那里得到的奖励,近十年过去,物是人非,珠宝却依旧闪耀。
桌面上的牛排、插花,举着波尔多杯的右手,以及玻璃幕墙外的城市风光,元颂按下拍照键,耳边同时响起的是一声呼唤。
“颂颂?”
元颂被梅洛恩吓得差点没握住杯子,好在他心理素质过硬,最终没在大庭广众之下出糗。
“很抱歉把你给吓到了,”梅洛恩走近元颂,脸上挂着歉意的微笑,“请问我可以入座吗?”
元颂余惊未定,不想理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敷衍地点点头,扫了一眼刚拍完的照片,边卸指甲边反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坐在这里的?难不成侯爵大人竟然有偷窥别人用餐的习惯?”
“我原本就和人约在这里谈事情,后来听服务生说公爵家的三少爷也来了这里,所以在离开前特意来和你打个招呼。”梅洛恩的脸上永远都挂着淡淡的笑意,这种亲和感让他无论在何处都有极佳的风评,不过元颂才不会被他这副假象所欺骗,这家伙才不是河边随风摇曳的鸢尾花,而是潜伏在暗处的冷血爬行动物,“你在装女孩子骗人?”
“手眼通天,连餐厅服务生都是您的眼线。”元颂轻轻抚掌,指间钻戒闪烁光芒,却烫在梅洛恩心上,留下灼热烙印,“我现在这样还不是奉您指令做事,你要我谈个恋爱,我又并不想麻烦别人,所以只好自己亲自上场。”
梅洛恩并未对元颂这天才的想法做出任何见解,反倒盯着元颂那枚戒指不放。
“你一向对珠宝不昂兴趣,这是谁送你的?”他像是一条嘶嘶作响的吐信毒蛇,阴恻恻地注视着自己的猎物。
戒指,一种有着特殊含义的饰品,梅洛恩不能不对它的来历多加留意。
“怎么,怕是谁送我的求婚戒指吗?”元颂眉眼弯弯,似乎觉得梅洛恩的表现非常好笑,“是我养母在好多年前留给我的,经典永恒,它的款式是不是还很新潮?”
只要不是海因茨、洛伦斯或是别的谁送出的就好。
梅洛恩不愧是政坛中人,变脸速度堪比影帝,脸上阴霾眨眼间散去,重新露了笑意出来,“我只是怕多余的变数影响我们合作的进行,作为元颂少爷的共谋者,不知我能否知道他要将这些照片发布在何处?”
“才不要!”元颂瞬间涨红,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恼怒,“我会好好完成任务的,不劳您费心关心这些小事。”
元颂愤恨地将牛排切成一个个小块,催眠自己这是正在切在梅洛恩身上的肉,好让自己泄愤。
这个家伙怎么没有一点边界感!知道他的女装账号有什么用,难道想视奸他吗?还有,这个家伙难道没有政务要处理吗,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悠闲的样子?
元颂动起刀叉就是在隐晦地请梅洛恩离开,没想到对方不仅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似乎还在津津有味地欣赏他的吃播表演。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家伙。
元颂并不擅长喝酒,刚刚在气头上时无意识咽下的干红似乎迅速蒸腾到了头脑中,让他的思绪都乱了起来。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满脑子黄色污水的烂人,都是做坏事,凭什么梅洛恩就是响当当的反派,而他只能做一个小小的炮灰。
无论是在剧情里,还是在元颂现在所在的现实里,他做坏事的起因都是由于梅洛恩的教唆。
反派害了主角会得到主角的惩戒,可他作为引诱炮灰误入歧途的始作俑者,却没有得到属于炮灰的报复。
元颂越想越觉得不忿,看向梅洛恩的目光也越来越不善。
他决心要自己惩处梅洛恩,既然梅洛恩要他玩弄海因茨和洛伦斯的感情,那么他也可以玩弄对方的感情。
“梅洛恩哥哥。”他故作微醺,用手撑住自己的脸,水润眼眸直视着对面青年,蝶翅一般的眼睫微颤,让他显得有些娇痴,“等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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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了皇帝,你又去娶谁呢?”
元颂现在和桌上用于装饰的的戴安娜玫瑰很相像:皮肤如花瓣般柔软,酡红面颊同花色一样诱人。略显昏暗的灯光模糊了他的轮廓,营造出一种朦胧美,让他像是依花而生的漂亮精怪。
这个话有一点歧义,好像是在单纯地询问梅洛恩的姻缘,也好像藏着另一种过分美妙的解读。
梅洛恩被元颂的美迷了神,却还没昏头,不敢奢求元颂是在表达对他的好感,中规中矩地给出了答案,“你哥哥的婚事都没提上进程,有谁舍得抛下嫁给他的机会去选择我。”
“你明明也是帝国首屈一指的青年才俊,干嘛要妄自菲薄。”元颂视线如蜻蜓点水一般在他周身划过,“海因茨成天一张冰块脸才没人想嫁,你整日春风满面的,没能结婚是因为你不想娶才对吧。”
“或者是你喜欢上了一个娶不到的人?”元颂好像被自己的论断逗笑,眯起漂亮的眼睛,“能让你爱而不得的人可真少,是已经嫁为人妻那几个姐姐吗?或者再夸张一点,是海因茨?你想让我把他拉下马,然后趁兰登家族式微,逼他和你结婚。”
“颂颂,你醉了。”面对元颂的胡言乱语,梅洛恩竟有些想笑,他知道海因茨不许元颂在外面喝酒,现在他醉成这个样子,不知道一会回家要怎么交代。
“梅洛恩,你和我讲,你在心里到底是怎么想我的呢?”元颂微蹙着眉,似乎很苦恼,“兰登家族的背叛者,或是一颗任你摆布的愚蠢棋子?”
都不是,梅洛恩早已没了和元颂初见时的那些感性,他无所谓元颂做出什么,因为本就是他引诱元颂堕落的。
他早就想明白了,如果元颂一尘不染,只怕他这辈子都没有得到元颂的机会,正因他们一起卑劣,元颂才可能被他所有。
他要让这支漂亮的、被兰登家族藏于温室的玫瑰自己从玻璃花房走到冰天雪地中去,再在奄奄一息时被他收容。
“我们是互利共惠的合作关系,颂颂,干嘛要怀疑我对你的真心呢?”梅洛恩笑意依旧,“我和海因茨对你的感情没什么不同,我们之间的关系也还像从前一样,我同样是你的哥哥,绝不会害你的。”
“你说的最好只是兄弟之情。”元颂好像真的有些晕了,恹恹地看向对面的梅洛恩,“我怎么突然就醉了呀……你又不能送我回家,我一会该怎么办?”
小醉鬼,刚刚还是一副和他针锋相对的模样,没想到醉了之后竟然傻得可爱。
“我没法送你回家,但可以找个可靠的司机送你回去。”梅洛恩离开座位,半蹲在元颂身边,“你还能自己走出餐厅吗?”
元颂直接将手臂环上梅洛恩脖颈,迷蒙地在梅洛恩耳畔呢喃,“抱我。”
元颂的体温、气味和触感在一瞬间将梅洛恩填满,他第一次体会到心如擂鼓,怔怔地看向那张精致侧脸,从没想过他能在这种情况下将元颂拥入怀中。
他想就这么和元颂地久天长地抱下去,却被元颂哼哼唧唧的呜咽声叫了回神。
梅洛恩笑着叹了口气,“记得把自己的脸藏好,不然被小报记者拍到,我们两个就要上财经八卦了。”
9. 丝绒玫瑰09
元颂其实根本没有醉得那么厉害,他只是为了和梅洛恩亲近,才不得不装出这副模样。
本来到了车上就可以恢复清醒了,但谁叫司机也是梅洛恩的人,为了不暴露,他只好继续演下去。谁想到装着装着,微微的醉意发展成困意,元颂直接睡到了家中。
车子刚开到庄园门口就有女仆来迎接,不过谁也没想到元颂竟然睡得很熟,没人敢去叫醒他,只好又找海因茨来。
海因茨没有提前收到元颂消息,问了司机,司机也只说是被人叫去餐厅接人而已,其他一概不知。
当事人睡得正香甜,海因茨也不舍得把他叫醒问清楚,只好以公主抱的姿势将人打横抱起,将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小弟弟送回房间。
海因茨俯身,将元颂放到床上,这一瞬间,他就闻到了元颂身上淡淡的酒味。海因茨强忍住自己的怒意,先出去让阿姨煮了一些醒酒汤,而后又重新回到房间,沉默地看着还熟睡的元颂。
之前交了男友,现在又不知道出去和谁喝了酒,醉醺醺地回了家。幸好还有好心人找车将他送回了家,不然以他这个样貌,在外面喝醉了遇见什么事都不好说。
这种猜想让他的怒火愈发旺盛,忍不住想要看看元颂身上有没有多出一些不该有的痕迹。
元颂裸露出的皮肤暂时没有任何异样,但在衬衫上却粘着一枚裸色的甲片,海因茨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老古董,猜测元颂起码和一个女生有过接触。
他顺着掀起元颂的衬衫下摆,将元颂雪白腰肢尽收眼底。
和海因茨常年接触的人群不同,元颂自来到兰登家开始就一直被千娇万宠着长大,他又不喜欢运动,所以根本没有肌肉。
可肌肉并不是评价一个人身材是否具有美感的唯一标准,东亚人的小骨架让他在海因茨的对比之下小了整整一大圈,这种天生的优势外加上白皙的皮肤足以让他的腰身像一截刚抽条的新柳,纤细、柔软、姿态窈窕。
海因茨的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明明检查的结果已经如他所愿,他却没有立刻为元颂将衬衫整理好。
他不敢上手去触摸这份美好,只敢想象,如果他抚摸到了这片皮肤,元颂会作何反应。
颂颂的腰腹敏感,小时候和洛伦斯打闹时就常作为弱点被攻击。如果真的被手掌一寸寸抚过,他大概会弓着腰身,忍不住泪眼汪汪,连睫毛上都沾满细碎泪珠,颤抖着想要逃开,却反被更用力地禁锢,最后无处可逃。
元颂的腿也很美,纤细修长,却不是完全的骨感,雪白的皮肉会在被触碰到时给出复有弹性的反馈,莫名有种纯洁的色/情。
这样漂亮的孩子,只有在家中才会被兄长们悉心呵护,连一滴眼泪都舍不得他流下,一旦被人骗走,只怕再怎么呜咽也不会被人放过,还会被欺负得更狠。
所以他要把颂颂牢牢护在自己的身边,绝对不允许他被外人染指分毫。
这样的绮思直到敲门声响起才被打断,海因茨轻叹口气,把元颂的衬衫放下,从门外的阿姨手中取过醒酒汤,然后轻轻叫醒元颂,要他把醒酒汤喝掉。
元颂被叫醒时还睡眼惺忪,他好像全然没意识到此时的处境,眸珠上蒙着水雾,听海因茨要他喝掉醒酒汤,就乖乖地把碗接过,呆呆地一口一口喝掉。
他直到最后手里只剩下空碗时才回神,猛然意识到自己刚刚醉到睡个半死,又被海因茨亲手抓住,喂了醒酒汤这件事。
“哥哥,我错了。”他认错的速度向来很快,“我只是和人随便去吃了个饭而已,因为有人一直敬酒,我才不得已喝了一点。”
“只喝了一杯干红而已……我其实没醉,只是回来的路上太累了才睡着了。”元颂怯怯地抬头,声音放得又轻又缓,他忍不住想要撒娇,用手去拽海因茨衣摆,“哥哥,求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再也不会不经你允许就喝酒了。”
犯错的是他,现在可怜兮兮的也是他。
“之前在慈善晚会上,你作为那么重要的出资人都滴酒不沾,怎么今天到了朋友聚会,这杯酒就非喝不可了?”海因茨脸色不变,没什么表示,却以居高临下的视线看向元颂,让元颂莫名胆战心惊,“因为是漂亮女孩子敬的酒吗?”
元颂不知道海因茨怎么莫名其妙提起了女孩子,还以为Love song的事在哪里暴露了。
多亏081突然提醒,【海因茨在你的衬衫上发现了一枚甲片。】
原来是这样,自己怎么粗心到这个份上,元颂心里懊恼不已,但在脸上却不能露出分毫。
“……不给女生面子她们会下不来台的。”元颂谎话编的飞快,既然海因茨手里有证据,倒不如顺着他说,免得让他继续怀疑下去,“哥哥你原谅我好不好嘛。”
狡诈的小坏蛋,不仅要一次次触碰他底线,还要以恩赐的语气要他原谅。
他早知道元颂不是什么乖孩子,从小就一副糜丽颓艳的好模样,自八岁来到兰登家后便靠着容貌让那些贵族少爷们折服。可那个时候,颂颂在他面前起码还是乖的。
现在呢?他年纪渐长,容貌更加艳盛,坏心思也打到了哥哥身上来,想用同样的招数让哥哥也为他退让。
交往男友的事情暴露时还知道服个软,到了今天,却理所当然地要求原谅,元颂是明知自己惹人生怜,于是便以这份优势作为武器,要自己所向披靡、无往不利。
“只是单纯的喝酒而已吗?”海因茨用右手捧起元颂侧脸,拇指从他脸颊一寸寸滑过,像是轻抚一只爱宠,“有没有被人欺负,有没有……偷偷和人谈恋爱?”
海因茨承认自己对元颂教育的失败,他疼爱元颂,所以不忍对他过分苛责,连饮酒的恶习也愿意包庇。
他底线一降再降,但绝不会越过最后门槛。
他已经不想再掩饰自己的占有欲了,既然颂颂之前说过要和哥哥一辈子在一起,那就该做个说话算话的乖小孩。
不要和除了哥哥以外的人谈恋爱,他想明示自己的言外之意,却还是怕吓到元颂,没直接脱口而出。
除了谈恋爱,其他都可以被原谅,元颂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信息,这意味着这次的醉酒可以就此揭过,也意味着海因茨真的很在意他的感情问题。
天呐,元颂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从小以威严兄长形象在他面前出现的海因茨竟然可能真的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感情,梅洛恩不愧是反派,还真是慧眼识珠,一下就看出他是块勾引人的好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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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胡思乱想让他不敢直视海因茨,他只乖乖垂眸,让自己看起来老实一点,“我是兰登家族的三少爷,有少将哥哥为我撑腰,没人敢欺负我。至于谈恋爱什么的,我都答应过你了,你怎么还是不相信我,现在又突然提起这件事。”
他怕自己光是解释不足以让海因茨满意,只好继续加把火,把空碗放在床上,环住海因茨腰身,学起猫咪撒娇的模样,“原谅我好不好嘛,哥哥,我以后真的会很听话的,求你了。”
海因茨怎么能不对元颂心软,他摸摸元颂柔软发顶,像在给猫咪顺毛,“好,哥哥相信颂颂,决定原谅颂颂了。”
“只要颂颂一直听话,哥哥就会宠你一辈子。”海因茨奢求的从来不是一时,所以并不沉湎于和元颂的亲近,他把床上的碗端起,拍拍元颂的手臂,示意元颂把自己放开,“喝了醒酒汤就早点休息吧,免得睡不好明天头痛。”
元颂乖乖点头,和海因茨道了晚安,见海因茨终于离去,他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直接向后倒去,狠狠砸在了床上。
【我觉得海因茨不需要Love song的助攻了,】元颂呆呆地呢喃,【我怕Love song在他面前的暴露之日就是我的死期……再三保证之后还是有了交往对象,海因茨只怕会把我碎尸万段。】
虽然同样都是限制级画面,但081脑中的和元颂所想的还是截然不同的,它简单犹豫了一下,怕把元颂吓到,决定还是隐瞒真正可能出现的结果。
【海因茨不需要助攻,但洛伦斯还是需要的。】081转移话题,对于此时心智尚未成熟的主角攻,它没有什么太高的评价,【之后你要多在洛伦斯身上费心一下,免得到时候两个人攻略进度不对等,让他们内斗的任务会直接失败。】
【洛伦斯就是个傻子,我怕我拿出戒指直接向他求婚,他还以为我只是在送他礼物。】元颂看向雪白天花板,强忍住才没有翻个白眼出来,【真是难为塞缪尔了,在原剧情里还要和他结婚,不知道这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等一下,】元颂突然意识到,【我把洛伦斯给攻略了,那他以后和塞缪尔怎么办?我是不是把这对小情侣给拆散了?】
他之前总是默认塞缪尔会和洛伦斯在一起,今天第一次认真思考才发现问题。
081显然也是现在才想到这一茬,【额……怎么说呢,既然时空管理局认可了梅洛恩派给你的这个任务,你就照做好了。到时候就算真捅出什么娄子来也怪不到我们头上,毕竟我们只是听指令办事而已,要怪就怪当时的监测系统。】
【九九,和你做同事真好。】元颂感动至极,【不仅不甩锅到我身上,还和我一致对外,真是稳稳的幸福。】
虽然自家宿主有时候脑子不大正常,但人美嘴甜,081毫不吝啬对他的夸奖,【元颂,你是我见过最勤勤恳恳的新人,你相信我,只要你按照我的指示好好干下去,不出一年,你一定能拿到时空管理局优秀新人奖!】
虽然不知道这奖有什么用,但元颂还是被081激励到了,把刚刚海因茨的表现统统当做自己积极完成任务的证明,一瞬间活力满满,【九九长官,请相信我,一个月内必将洛伦斯拿下!】
10. 丝绒玫瑰10
明媚晨光穿过落地花窗,被玻璃柔化锋芒后暖意洋洋地洒在了元颂身上。
今天是休息日,按照家里惯例,作为一直被娇宠过头的幼子,元颂本可以不按时下楼吃早饭的。但谁叫他昨晚做了坏事,惹了海因茨不顺心,为了不被一家之主再找麻烦,他只好老老实实地起了个早。
早起时的精神状态与昨晚睡了几个小时无关,元颂生无可恋地咀嚼着面包,让081在他脑海里放些快节奏的潮流歌曲,以免自己一不留神就困得直接晕倒。
陪海因茨吃完早饭就可以回去补觉了,元颂只能以这种方式安慰自己,却万万没想到他今天的戏份不止于此。
“颂颂,你要不要在下周一去参加我的毕业舞会?”
元颂的困意硬生生被洛伦斯搅散,他被迫打起精神来应付洛伦斯。
元颂迟钝的大脑过了几秒才正式理解洛伦斯。毕业舞会?他很不解,把口中不知嚼了多少下的面包咽下,“你们学校一向管理严格,怎么毕业舞会还允许带家属入场?”
“不是家属,”洛伦斯神色自然,“是舞伴。”
这下子更奇怪了,元颂用充满怀疑的眼神看向洛伦斯,相比洛伦斯突然开窍这种可能性来说,他更倾向于洛伦斯别有用心,“干嘛要我去做你的毕业舞会舞伴?按理来说,你不该邀请你喜欢的人吗?”
洛伦斯并不因元颂的质疑而感到哪里不对,他对此应对自如,“首先,我没有喜欢的人,其次,因为你长得好看,所以我想让你去给我撑撑场面。”
元颂还是第一次听这么直白的夸奖,他轻咳一声,悄悄朝着主位瞥了一眼。海因茨正如常地观看着星网上的每日政务,似乎没有反对的意思。天赐良机,这是个可以和洛伦斯亲密接触的好机会,元颂才不会放过。
“好呀,不过我要报酬。”
只要能哄得这个小祖宗做他舞伴,洛伦斯无有不应,“没问题,条件随你开。”
其实元颂现在并没有什么好的想法,他只是单纯不想就这么便宜了洛伦斯,反正先把许诺给要到手,谅洛伦斯以后也不敢反悔。
他轻挑眉眼,张扬得无所顾忌,“你先欠着,等我想到了再向你讨债。”
洛伦斯自认没有给不起元颂的东西,又是答应得飞快,元颂心满意足,吃起早饭来也不打瞌睡了,满脑子兴奋地和081商讨起该如何向洛伦斯下手。
【心想事成,我昨天刚下定决心攻略洛伦斯,今天就可以提上进程了。】元颂眉眼弯弯,【三天时间的近距离接触,只要我用心引诱,我不信洛伦斯还像之前那样无知无觉。】
081对于元颂工作相关话题通通表示无条件支持,绝对不打击元颂积极性,【小小洛伦斯,我们颂颂必定拿下!】
海因茨直到他们把事情敲定才开口,“军部最近不太安宁,我可能没法按时回家,你们晚上不用等我吃饭。”
元颂乖乖点头,和穿戴整齐的海因茨告了别,由于任务得到新进展,他心情不错,看向仍与早餐进行战斗的洛伦斯时也没那么嫌弃了。
保持美貌,保持温柔,元颂在心里默念,他单手捧起脸颊,唇边挂上微笑,“你对毕业舞会有什么打算?”
“需要有什么打算?”洛伦斯不明所以,湛蓝色眼眸被无辜睁大,让他像只脑袋不太灵光的金毛大狗,“有你做舞伴就很好了,还有什么别的可打算的。”
……洛伦斯总能说出让人不忍苛责的傻话来,元颂汗颜,继续维持自己的完美姿态,“舞会舞会,你舞跳得怎么样了?”
洛伦斯只觉自己被元颂给轻视了个彻底,“我好歹也是个贵族,怎么可能不会跳舞!”
元颂的视线轻轻搭在了洛伦斯身上,漫不经意间透露出审视,“那你说说,你一年能去参加多少场舞会,你最近一个月和人跳过几次舞?”
洛伦斯语塞,发觉元颂说的竟然真的没错,除去十六岁正式步入社交场的那年学过舞,他在之后的时间里能在一年参加一次舞会就不错了。
说好去舞会大放异彩,他却好像要直接夭折在第一步。
那元颂呢?洛伦斯可不会忽略元颂这一连串问话背后的潜台词,他当然知道元颂是交际场上的常客,可只有真正思考了之后,他具象化地意识到这个“常客”是什么意思。
一周三场以上的晚宴,一夜数不清次数的邀约,他们学校并不缺乏这样的公子哥和大小姐,洛伦斯原先对他们也充满鄙薄,认为他们考入军校却仍然无法摆脱所谓贵族的劣性,惯会享乐。可当这种事落到元颂身上时,他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了:
到底有多少人曾搂住过元颂的腰肢?
洛伦斯是这么想的,也几乎是这样问出来的,“敢问元颂老师这么自信,不知曾赴过几次舞会,又曾与多少人共舞?”
这个问题有点危险,元颂隐约察觉到了这点,所以才不打算老老实实地回答,“术业有专攻,我总归是比你要强的。你放心,等我为你特训三天之后,我们的组合一定能在整场舞会上鹤立鸡群。”
这不免有些说大话的嫌疑,洛伦斯几乎被他逗笑,“颂颂,你都知道我跳舞水平很差了,怎么还有自信带我鹤立鸡群?”
“因为我有自信让你的舞蹈水平起码提高到正常人水平啊。”元颂睨了他一眼,好像是在嗔怪他对自己的不自信,“更何况,比你舞跳的好的,舞伴没你的舞伴漂亮,至于比你舞伴漂亮的人——不好意思,我认为整个帝都星并不存在。”
这话又是在夸他自己了,洛伦斯忍俊不禁,却又无法反驳。
不过他也没想反驳,元颂说的就是很对,整个上流社会,谁人不知兰登公爵府中的三少爷有一副无人能敌的好容貌。
之前元颂为基金会募集到十年来最高善款这事人尽皆知,只凭一张漂亮脸蛋便让众人甘愿购买高额入场券,这样的稀奇事连皇室成员亲至都不一定能够做到。
可偏偏元颂做到了,他本身就是奇迹所在。
洛伦斯笑着叹了口气,“是是是,元颂老师说的在理,有您作为舞伴,我一定能借您的光扬眉吐气。”
元颂对洛伦斯的吹捧很满意,他拍拍掌心,决定就此结束这场闲聊,“洛伦斯先生,早餐时间结束,半小时后在三楼的副客厅见面。”
……
半小时后,元颂的舞蹈课正式开始。
元颂的确擅长交际舞,无论是哪个舞种、男步还是女步,他都能游刃有余地应对。
洛伦斯在被元颂简单带了一遍华尔兹后就清晰地认识到了这点,好在他虽然许久不曾跳过,但幸好还有曾经的肌肉记忆,不至于踩到元颂的脚。
即使星际时代的交际舞并没有被性别束缚住太多,可大多数人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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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更喜欢和女孩子一起跳舞,他们喜欢看裙摆像鲜花一样摇曳着开放,或是让层层叠叠的布料荡漾出灵动的波浪。
然而在和元颂跳过舞后,洛伦斯已经将自己的偏好改为了“元颂”,他的步伐干净,给出的提示也很明确,轻巧而不繁冗,又没有多余的布料阻碍视线,能让人完全欣赏到那流畅的舞步。
如果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恐怕会更美。
元颂似乎在很认真地教学,但洛伦斯的心却没有完全放在舞步上。
洛伦斯的心静不下来。
他用一只手扶着元颂纤细柔韧的腰身,另一只手与元颂的手相握,虽然是家人,曾经也很亲密地接触过,可偏就是今天有一种别样的不同。
元颂此时和他的距离连一拳都不到,在这样的亲密里,他们连呼吸都趋于同频,热气交织,属于彼此的味道也杂糅在一起,洛伦斯被元颂的身上淡淡的果香笼罩,大脑的反应速度被迫放缓。
只要垂眸,便能看见怀中人精致的面容。
洛伦斯有点困扰,但更让他困扰的是,元颂似乎完全不受他的影响。
在学校里被培养了四年,结果到现在,哪怕怀中的软香温玉是他的弟弟,也能乱了心神。
他的定力真这么差劲?洛伦斯忍不住唾弃自己。
“洛伦斯,你不专心啊。”元颂捏了捏二人相握的那只手,他声音中带着笑意,有些揶揄的味道,但不是嘲笑,有种若即若离的亲密。
怎样才算专心?他要怎样专心?
洛伦斯努力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抛诸脑后,决定自己找些话题来转移注意力。
“听说你昨晚是被海因茨抱回房间的,”洛伦斯轻咳一声,用以掩饰自己探听八卦的尴尬,“我昨晚回家时在厨房看到了剩下的醒酒汤,所以特地问了阿姨,你是醉着回家的?”
果然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洛伦斯那个时间段不在家,可只要他想知道,就没人有理由不告诉他。
“是啊,我在外面和同学吃饭,喝了一杯女同学敬的酒。”元颂轻描淡写地把话接过,这理由能应付海因茨就能应付洛伦斯,口供一致,他才算不上说谎。
“海因茨向来严禁你在外面喝酒,究竟是什么女同学,竟然能让你为了她去违抗海因茨的禁令?”
除去好奇之外,洛伦斯的心里还生出些莫名的滋味,之前是那个叫塞缪尔的家伙,现在是不知名女同学。自从成年以后,元颂的身边就多了很多他不认识的人,他对元颂的重要程度似乎在与日俱减。
要真是个女同学就好了,元颂在心里偷偷翻白眼,分明是个一肚子坏水的恶毒反派,害他在气头上喝了酒,惹出一系列事端。
“你是对我的女同学感兴趣,”元颂笑意依旧,舞步不停,“还是对我的感情生活感兴趣?”
不知出于何种心理,洛伦斯并不想直接承认后面那个问题,他狐假虎威,借起海因茨的威风来,“傻颂颂,你可不要胡乱把自己的心交出去,免得最后海因茨要把你作为联姻工具嫁出去,你连哭都来不及。”
傻子洛伦斯,他不知道自己才是家里唯一一个联姻工具。元颂藏起对洛伦斯的怜悯,他可没忘记自己撩拨洛伦斯的任务。
他微抬眼眸,似有难以言说愁绪在其中涌动,“要是我真的被海因茨嫁出去了,洛伦斯,你会怎么办?”
11. 丝绒玫瑰11
他会怎么办?即使开玩笑的话语真的变成问题,洛伦斯的答案也不需要思考。
他才不会放任海因茨这么做。
元颂是他亲手从贫民窟搜寻到的珍宝,同他最先相识,凭什么要被别人的三言两语随意安排。
他和元颂相依为命过两个月,后来又做了十年的家人,他们两个的命运早已密不可分,没人可以妄想将他们分离。
“那我就带你跑咯,”洛伦斯笑得轻松,好像在介绍刚刚的早饭吃了什么,“我读了四年军校,好歹也学了一些本事,这次带着你浪迹星际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再也不用像小时候那样过苦日子了。”
“好像私奔,”元颂被他哄得弯弯眉眼,“只要和我在一起,无论抛下什么都无所谓吗?”
好危险的问题,可洛伦斯心甘情愿地回答,“当然了,颂颂,你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元颂几乎要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傻子,洛伦斯是个纯粹的傻子。
元颂宁可洛伦斯不回答这个问题,那起码能证明他在思考、在犹豫,有所触动,偏偏这两个字——家人,直接脱口而出,元颂只感觉自己刚刚营造的什么旖旎气氛全都白费了。
一个转圈结束,元颂停住脚步,他神色不变,让人看不出喜怒,“我累了,现在休息一下,你也顺便好好回忆一下刚刚的动作。”
洛伦斯唯他是从,当然没有什么意见,就近坐在了沙发的一角,元颂懒得理他,就算多走几步路也要坐在离他最远的位置上。
梅洛恩高瞻远瞩,果然只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撼动洛伦斯的,元颂无可奈何地戳开社交软件,登上Love song的账号。
他昨天和081聊完天就把那张照片发了出去,标题和标签都是在说餐厅测评的事,由于餐厅本身自带流量,所以这条帖子的数据比昨天还要好。
不过相比于对餐厅的测评,大家更喜欢在评论区对Love song本人进行吹捧。
【姐姐的手好大、不对,姐姐的钻戒好白……哎呀,总之人家摔倒了,要姐姐亲亲才肯起来[羞涩]。】
【这不是玛丽女爵上周刚去过的餐厅吗,虽然不是包厢,但外面的一个散座也不是能轻易订到的,博主实力不容小觑。】
【昨天是甜妹,今天是富姐,你究竟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们不知道的[亲亲]!】
【今晚的做梦素材有了,下辈子我宁可天天住大别墅也要长博主这样[流泪]。】
【楼上的,谁允许你连吃带拿的!】
元颂忍俊不禁,心情也缓和不少,能对他去联姻这件事产生负面情绪,说明洛伦斯也不是纯粹对感情一窍不通,只要Love song这个账号继续经营下去,总有能用它撬动洛伦斯心门的那天。
既然现在的洛伦斯失去了攻略这一用途,那么就只能好好教他练舞了。
元颂可不允许自己在舞会上的一世英名被洛伦斯毁掉,他必须要让洛伦斯像熟记那些枪械操作一样熟记这些舞步。
……
为了不丢掉自己的面子,元颂险些要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除去休息时间,一天下来,元颂完全数不清楚自己究竟跳了几个小时,只知道自己已经彻底筋疲力尽。
洛伦斯的体力虽然还好,但他也早对重复的舞蹈动作恨之入骨,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就此结束今天的舞蹈特训。
人只有躺在床上上网的时候才是活着的时候,元颂生无可恋地打开通讯软件,本想看看好友们的今日分享,没想到却在消息栏中发现了一个并未提示给他的小红点。
塞缪尔,发来消息的时间是三个小时以前。
虽然元颂没有义务秒回塞缪尔的消息,但自从那天被塞缪尔堵在教室之后,元颂对他的感觉一直有点微妙。
一方面,他是自己任务中必须要羞辱的主角受;另一方面,他又是个精神不大正常的病人,似乎对自己因恨意生出畸形的依赖。
元颂很想举报时空管理局,非要让好好一个年轻人接受羞辱式成长,最后活生生把人搞成了一个精神变态。
可他不敢,毕竟他也只是个在时空管理局打工的可怜社畜而已。
元颂对塞缪尔抱有百分之一万的怜悯,他想着,既然没法完全拯救塞缪尔,那他就在任务之余多抚慰一下塞缪尔,免得让塞缪尔的病情再恶化。
结果,他今天直接把人晾了三个小时。
元颂狠狠谴责了自己的垃圾通讯器一番,而后才心情忐忑地点开和塞缪尔的对话框,希望他只是随便发些东西,而不是什么涉及生死的大事。
好消息,事情不大。坏消息,他其实晾了塞缪尔五个小时。
【文件:[元颂选修课结课报告],请查收,哪里有问题的话请联系我及时改正。】五小时前。
【……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我再去改改。】四小时前。
【文件:[元颂选修课结课报告2.0],这次怎么样?】三小时前。
然后再没消息发来。
元颂希望他仅仅只是放弃了发消息,而不是连同别的什么一起放弃掉了。
元颂匆忙地点开塞缪尔发来的2.0版文件,简单浏览了一遍后给他发去了信息。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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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我非常满意![送花]】
塞缪尔秒回消息,【你满意就好。我没记错的话,星期二的时候你就要对报告进行公开汇报了,你这几天有没有时间和我见一面,我为你简单讲解一下思路。】
没有质问他为什么不回消息,反而更加贤惠地要帮他分忧解难,主角受不愧是主角受,最擅长宽以待人。
可惜这对元颂来说并不是一个安慰,因为他依旧没办法满足塞缪尔的这个需求。
【很感谢你的心意,只是我最近几天真的很忙,没办法抽出时间[哭哭]。】
“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标志出现好久后塞缪尔才真正发来了消息,【……是有什么事情呢?】
塞缪尔对他的课表很熟悉,当然知道他周一并没有晚课,所以没办法撒谎,只好实话实说了。
【我哥哥周一晚上邀请我去参加他的毕业舞会,这两天我一直在陪他练舞。】元颂发了一个对手指的表情,而后又照顾起塞缪尔的情绪来,【你帮我做到这里就足够了,非常感谢[亲亲]!】
这次依旧是过了一会元颂才收到答复,【没事,都是我应该做的,没必要说什么感谢。】
一个可爱猫猫头表情被元颂发送,塞缪尔没再回复,他将通讯器倒扣在桌面上,内心是涌动着久久不能平复的阴暗情绪。
元颂没有及时回复消息是因为在陪洛伦斯练舞,不能在周一晚和他探讨作业是因为要陪洛伦斯参加舞会。
洛伦斯、洛伦斯、洛伦斯,只是因为他是元颂名义上的哥哥就可以将元颂完全霸占吗?
不、不仅是因为这个,还有一点,因为元颂也把他当做了自己重要的人,所以才会将自己的时间奉献给洛伦斯。
那他呢?他该怎么办?他要怎么做才能把元颂护在自己身边,让元颂能多看他一眼呢?
元颂对他的态度变温和了,这或许是塞缪尔曾经的愿望,可现在的他厌恶这样的温和。
元颂对他过于客气疏离,这种态度甚至不如之前那些冷嘲热讽让他舒服,他不想成为元颂身边的那些过客,他也想成为元颂特殊的人。
他是个穷小子,一个平民,他靠着自己的努力进入了几乎被贵族包揽的皇家学院,可那又如何?
他没能完成阶级的跃迁,如果不是元颂对他一时兴起的玩弄,他甚至不配接近元颂。
他愿意成为元颂的乖狗狗,可他同样想让元颂意识到,他并不是一只单纯渴望主人怜爱的家养犬,而是一个对他有着欲望的人。
他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让自己有资格争夺元颂的机会。
……他想要权力。
12. 丝绒玫瑰12
明亮灯光照亮整座宴会厅,古典音乐响起,一对对青年男女聚于舞池中央,舞步翩翩。
而元颂所在无疑是最亮眼之处,无论是衣着还是容貌,他都出众得无以复加。
元颂今天的穿着并不似上次那样繁复,衣襟上花边和蕾丝的减少都是为了凸显衬衫主人本身的动人。
他今天的穿搭主要突出露肤度,木耳边的落肩袖让些许上臂的肌肤被露出,清冷的瓷质感在暖白色丝绸的对比下更加明显,让他精美得像个瓷娃娃,而不是此间俗物。不仅如此,这件衬衫的腰侧也进行了镂空的设计,空缺处再以纯白蕾丝覆盖,给人一种圣洁的诱惑感。
没有裙摆、没有燕尾服,但元颂才不会放弃让衣袂纷飞的机会,自然下垂的单侧拖尾自他腰间蔓延至腿弯,层层褶皱由蓝色向紫色逐渐过渡,如有一条星河在此流淌,连时间也要为他逗留。
元颂从来不是谁的陪衬,无论他是以何身份来到这里,可他只要来了,他便只会是主角。
作为元颂的舞伴,当元颂被周围那些灼热目光所注视时,洛伦斯也能全部感受到。
或欣赏、或迷恋,还有那种纯粹的欲望。
洛伦斯的心中升起淡淡的烦躁,可元颂却好似无知无觉,依旧以那种过分迷人的姿态示人,恰到好处的笑容一直被他挂在嘴角,他从容地享受这场属于自己的表演,外部所有多余的目光不过是在为他加冕。
不愧是元颂,洛伦斯甚至忍不住在心中生出一种感慨来,只有他才配得上这世间万众的瞩目。
开场舞结束,洛伦斯本以为元颂会一曲接一曲地跳下去,却没想到元颂直接就带着他离开了这里。
元颂笑容狡黠,附在他耳边轻声提醒,“不要把其他人的风光都抢走嘛。”
他知道自己很优秀,话里都藏着优越感,很坏、很傲慢,却又没法让人真的讨厌起他来。
然而这只是元颂的借口而已,走出舞池后便是社交时间,他想让洛伦斯亲眼看看自己有多受欢迎,让洛伦斯好好地知道一下,如果他再不上心的话,自己可真的会被别人抢走。
元颂随便扫一眼四周就知道有多少人想为他而来,可就算要找个人当枪使,他也要找最有用的那个。
恰好,有一张王牌正和他对视。
元颂笑着主动朝他走去,微微曲颈行礼,"参见六皇子殿下。"
帝国的六皇子沙维尔,不仅就读于军校,还是洛伦斯的同班同学。
沙维尔与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塞缪尔几乎没有任何相像的地方,塞缪尔随他的母亲,棕发绿眸,容貌柔和,像一只高贵的天鹅;而沙维尔则和当今陛下年轻时如出一辙,硬朗英俊,说他和塞缪尔是兄弟,还不如说他和洛伦斯是兄弟更有可信度。
他似乎也没想到元颂竟然愿意主动向他走来,虽然还能勉强保持着皇室教导的沉稳,但却没掩住脸上的诧异和欣喜,“元颂?我常听洛伦斯提起你。”
“我也常听他提起您,他说您成绩优异,平时还帮了他不少忙。”元颂笑得很甜,“今日一见,我发觉您不仅和他描述的一样,还和星网上报道的一样,稳重、英俊。”
没有人能抵挡得住元颂的攻势,就算他看起来没那么真心也没关系,他能为自己花心思就好,干嘛还要有那些不该有的奢望。
洛伦斯没能在元颂去找沙维尔的同时跟上去,现在也就失去了插足他们的机会,只能看着他们并肩走到一张空桌旁坐下,言笑晏晏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沙维尔的舞伴是他的表妹,这位千金小姐并没有因自己的舞伴被抢走而产生什么负面情绪,相反,她靠近了洛伦斯,和他搭起话来。
“兰登家族似乎没有给元颂定过亲事,”她直言不讳,笑意很浓,“我是不是很快就要有一位表嫂了。”
洛伦斯的心蓦地一跳,他不自觉蹙起眉来,声音中也带上了怒气,“元颂才刚上大一,我和我哥哥都没有让他出去联姻的想法。”
少女偏头一笑,似乎完全没把洛伦斯言语放在心上,“十八九岁的年纪已经满足了帝国婚姻法的要求,而且婚姻一事也不是完全要靠家里人做主,你怎么不问问人家本人的意思呢?”
她用指尖隔空点了点元颂笑颜,“我觉得元颂小朋友很愿意。”
“你到底什么意思?”洛伦斯很少对女生直接表现出失礼,可她不该拿元颂的事情对他挑衅,无名火窜上心头,他的脸色却愈发凝重,冷酷模样竟有些和海因茨相像。
少女有些被他吓到,但还没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我爸爸想为元颂和表哥牵头,让他们达成一桩政治联姻。原本只想着和你简单提一嘴,再找机会问问元颂的想法,没想到他今天也亲自来了……”
少女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洛伦斯知道她接下来想说什么——“而且还一副很愿意接触沙维尔的样子”。
元颂是早就对沙维尔有想法了吗?是在看新闻的时候了解他的,还是在自己只言片语的聊天里对他产生兴趣的?
他邀请元颂来参加舞会时元颂在想什么?是因为知道要和沙维尔见面,所以答应得才那么轻易吗?
元颂想在舞会上大放光彩,是因为不想失了面子,还是因为想让沙维尔多看他一眼?
……他是不是不该带元颂来参加舞会?
“很抱歉,这位小姐。”洛伦斯猜测自己的脸色现在一定很不好看,不然怎么会让对面的少女满面苍白,“如果是政治事件,麻烦让您的父亲去向我的兄长商议。”
“元颂作为我的弟弟,是一个拥有独立人格的人,没有人能有资格对他指手画脚、恶意揣测。就算有什么事真的要发生,我也只会听元颂亲口和我讲,您听懂我说什么了吗?”
少女确实是被他吓得不轻,她之前也和洛伦斯相识,知道他是个好脾气的人,今天第一次看他反差十足的样子,对她的威慑力更是加倍。
她甚至都不想再和洛伦斯客套着说些告辞的话,踩着高跟鞋扭头就走,恨不得离这个煞星越远越好。
心里的话说完了,洛伦斯的头脑也冷静了,刚刚的少女只是个传声筒而已,他实在不该迁怒于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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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可恨的是她背后的家族掌权者,以及这门“婚事”的另一个主人公,沙维尔殿下。
早先是在星网上造势,而后是毕业考试造假夺得第一,现在又想要通过联姻来拉拢兰登家族,洛伦斯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沙维尔意欲何为。
出身高贵,又有强大母族作为支撑,这世上唯一能让他大费周章的就是那个皇储之位。
可在洛伦斯心中,就算沙维尔真的登上了皇储、甚至是皇帝之位,他也配不上元颂。
他绝对不允许元颂嫁给这样的人。
洛伦斯也不想管什么君臣有别了,他从长桌上取了两只酒杯,摆出礼貌性微笑后朝着沙维尔的方向走去。
“殿下,请。”洛伦斯将一只杯子递给沙维尔,主动和他碰杯,“您似乎和我弟弟聊得很好。”
他只碰杯,却不肯喝下一口,傲气得很,不知道在敬个什么酒。
被人家哥哥发现自己有意撬走他弟弟实在是件尴尬的事,沙维尔的脸皮还没有厚到那个地步,他有些无措地笑了笑,“是元颂肯照顾我,愿意陪我这个无趣的人浪费时间。”
少在他面前和元颂故作亲昵,元颂只是在和他逢场作戏而已,连元颂的真面目都看不透,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洛伦斯暗暗咬牙,他用余光看向元颂,却见他一脸无辜模样,好像完全不知道他为何要这么凶。
“元颂向来很喜欢社交,第一次见到您这样的大人物,他当然倍感荣幸,想要和您结识一下。”
洛伦斯说话难得这么夹枪带棍,几乎是明示沙维尔,如果不是他有个高贵的身份,才不会得到元颂青眼。虽然话里话外似乎也踩了元颂一脚,但在场的人没一个认为他是真心想贬低元颂。
他好像就是单纯讨厌沙维尔,讨厌一切妄想和他争夺元颂关注的人。
身为皇子,沙维尔当然不想任洛伦斯这么轻视,既然争端因元颂所起,那么胜者也该由元颂选定。
“那元颂愿不愿意赏脸陪我这个新朋友共舞一曲?”
怎么有人能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洛伦斯被气笑,他也想看看元颂到底会选谁。
“颂颂今天明明是哥哥的舞伴,却只陪哥哥跳了一曲开场舞,下一首还要不要陪哥哥一起跳?”
一边是刚刚相识的皇子殿下,另外一位是自家哥哥兼攻略对象,这简直不要太好选。
元颂笑盈盈地将自己的手搭在洛伦斯的手心,略带歉意地对着沙维尔稍稍鞠躬,“抱歉了,殿下,洛伦斯毕竟是我今天的舞伴,我不能弃他于不顾。”
洛伦斯心满意足,紧紧握住元颂的手,规规矩矩的行礼致歉也像挑衅,“失陪了,殿下。”
沙维尔哪里还有理由再阻拦,这首曲子即将结束,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洛伦斯将元颂带离这个角落,慢慢朝着舞池边缘靠近。
上一首舞曲尚未结束,洛伦斯却先将元颂的腰紧紧环住,逼着他同自己对视。
他一双湛蓝色眼眸中有欣喜与得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怨念,“你为什么要去接近沙维尔?”
13. 丝绒玫瑰13
为什么要接近沙维尔?
当然是因为想看洛伦斯刚刚那种为他争风吃醋的模样。
每天左一遍右一遍的暗示都听不懂,不下点猛料怎么能让他开窍。
只是元颂当然要找其他借口,他故作单纯模样,“沙维尔不是你的同学吗?而且他还是皇子殿下,如果我能和他交好,整个兰登家族不是都能因此受益?”
与自己刚刚所想大不相同,洛伦斯松了口气。
傻颂颂,他掐掐元颂的脸颊肉泄愤,却连力气都不敢用。
“你想和他谈交情,他却对你抱着别的想法!你知不知道,就在你去找他说话的那段时间里,他表妹来找我谈过联姻的事情。”
沙维尔那边竟然和他今天的举动不谋而合,元颂讶然,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让皇子殿下垂青。
他有预感,这件事情可以被借题发挥。
“你怎么能确定这联姻一定是沙维尔殿下提起的呢?你不能无缘无故往别人身上泼脏水,万一那只是他母族自作主张而已呢?”
……颂颂之前就算和他闹着玩,也没有这样一味替旁人辩白的时候。洛伦斯的脑中倏然划过这个念头。
除去刚刚的借口以外,元颂是不是真的对沙维尔有别的想法?
再次升腾起这个想法,洛伦斯却没有被怒气冲昏头脑,反而觉得自己现在竟然冷静得要命。
元颂不想被海因茨嫁出去,是因为他不想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可如果是嫁给喜欢的人,比如沙维尔,他就不会再向自己求救了。
柔和舒缓的音乐响起,他揽着元颂步入舞池,舞步随着节奏的强弱变化,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若即若离。
“你喜欢沙维尔?”洛伦斯问出这话时还是以玩笑的口吻,让元颂完全感受不到任何危险的意味。
要不要承认呢?元颂没想到洛伦斯竟然打起了直球,或许直接承认也没什么坏处,现实中存在的人似乎比虚拟的Love song更有杀伤力,更何况沙维尔位高权重,应该不怕海因茨和洛伦斯的报复。
再者说,沙维尔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
在原本的剧情中,沙维尔之前就劣迹斑斑,后来为了和塞缪尔争夺皇位更是不择手段,甚至差点将军情泄露给反叛军。
这种烂人,就算被主角正义裁决也是应当的。
“我只是不讨厌他而已。”蝶翅一般的睫毛轻颤,元颂甚至流露出些许羞涩,“他出身高贵,又很得陛下看重,未来说不定还能登上帝位。”
元颂抬眸看他,眼里好像有着殷殷的期待,“如果他当上皇帝了,我是不是就可以做皇后?”
明明生了一张漂亮的嘴,说起话来怎么就像淬了毒一样让他心如刀绞。
洛伦斯还记得十年前的事,由于父辈间的政斗,他被人绑架,费尽全力才逃出挟持,却因重伤晕倒在贫民窟中。小小的元颂看到了他,虽然自身难保,却还是把他捡进自己破烂的避难所里。
他那时寸步难行,更别提回到家中,只能被动地接受元颂的照顾。养伤的日子很难熬,他彻夜难眠,只能看向身旁熟睡的元颂,在心里描摹他的容颜。
他想,既然自己的命是被元颂捡回来的,他就要好好地感恩元颂,要把他当做自己真正的家人一样,好好照顾他一辈子。
他一直坚持着自己这份承诺,就连前几天被元颂问起联姻的问题时也是一样,在他的心中,哪怕是海因茨也不能随意安排元颂的命运。
可他没想到元颂有一天会主动走出他的庇护。
元颂不需要洛伦斯了,他想让另一个人庇护他的下半辈子,并借此获得更高的殊荣。
洛伦斯不允许。
他有些分不清自己这种极端的想法还是不是出于兄弟之间的亲情,但无所谓了,为了让一切恢复到之前的状态,他要剔除元颂生活中的其他变数。
元颂喜欢能做皇帝的沙维尔,他就让沙维尔做不成皇帝。
元颂喜欢沙维尔本人,他就让沙维尔身败名裂,彻底失去被元颂青睐的资格。
先去向海因茨告状吧,如果海因茨反对,他就和海因茨一起搞垮沙维尔,如果海因茨同意,他仅凭一己之力也不是做不成这件事。
这首曲子轮到了下一小节,洛伦斯举起自己与元颂相握的手,让元颂在自己的掌心下转出一个漂亮的圈,那条拖尾随着元颂的动作一起旋转,在他身侧开出一朵炫目的花来。
“既然你对沙维尔还算满意,那我替你去问问海因茨如何?”洛伦斯的唇角扯出一点点弧度,“他是一家之主,由他去试探沙维尔的真正想法刚刚好。”
洛伦斯为什么这么大度,不仅一下子让这件事跳到了谈婚论嫁这步,而且还把海因茨牵扯了进来。
海因茨那边是不太好应付,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此添柴加火,让他赌一把又能怎样,如果洛伦斯和海因茨能因此意识到对他的占有欲,从而对他真正生情,他就是赚到了。
“随便你咯,”元颂错开脸来,傲气十足,似乎是不肯让洛伦斯看见自己羞红面颊,“不过倒也不用这么急,万一沙维尔本人没有这个想法,海因茨主动去问实在太丢人了。”
洛伦斯清楚,元颂这是没有拒绝他的提议,他真的想让海因茨帮他嫁给沙维尔。
坏颂颂,为什么只把他一个人抛在十年前那个仿佛永远不会天明的夜里。
这场舞会本是属于洛伦斯的毕业舞会,他却没在今日获得应有的喜悦,乐曲声与嬉笑声遍布的宴会厅里似乎不存在容纳他的一席之地,而罪魁祸首就是面前他最最至亲的家人。
……不、他不满足于只做元颂的家人了。
作为家人他没理由阻拦元颂一辈子不去缔结婚姻,如果按照元颂目前的想法来看,他只能和元颂相伴短短的十几年,而另一个身份却能名正言顺地占据元颂的后半生。
他凭什么不去争一争?
今夜实在有些太过漫长,尽管洛伦斯是元颂的舞伴,可他并没能拥有元颂太长时间,就算沙维尔被他落了面子后不再来找元颂,他却拦不住其他的狂蜂浪蝶。
洛伦斯有些怨恨元颂的多情,就是因为他从不吝惜给予,所以才更受人吹捧,就此形成恶性循环。
在整场舞会结束后,那顶本该属于最受欢迎毕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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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纸王冠却被元颂捧在掌心。
洛伦斯和元颂并肩走出宴会厅,又踏上漫长的柔软草地,盈盈的月色洒在元颂身上,好像为他笼上了一层柔软薄纱。
“洛伦斯,你看,这是属于我的荣耀。”
元颂要靠着仰视才能和洛伦斯对视,他今夜玩得太尽兴,过度的兴奋和运动让他的面颊晕起潮红,微启的唇瓣泛着水润的柔光。
好像很软的样子。
脸颊是这样的,他还没试过唇瓣,不过猜想应该也是如此。
这时光太惬意,好像能让人把舞会上所有不愉快统统忘掉。
洛伦斯从元颂的手中取过那顶纸王冠,又轻置在他发顶。
“像一个小王子。”
这顶纸王冠是元颂跳了一夜舞才换来的奖励,洛伦斯不喜欢它,却喜欢元颂戴上它后笑意盈盈的模样,即使到了现在,他仍然不会吝啬对元颂的赞美。
元颂不满洛伦斯的称呼,“我是经过加冕的王,你该叫我小皇帝才对。”
“大逆不道!”洛伦斯趁他不备,直接将他打横抱起,抱着他向刚被侍应生停在不远处的爱车跑去。
元颂笑着骂他过分,一手扶着头上王冠,一手揽住他脖颈,生怕一不小心被他摔到地上。
即便已经到了车前,洛伦斯也不舍得将元颂放下,偏要逗弄元颂,“你和我道歉我就让你下来。”
“道什么歉,”元颂将头别过,“你倒是说说,我做错什么了?”
他的罪状可真是数不胜数,抛弃自己的舞伴去和别人跳舞,把自己的视线分给其他不相干的人,以及最后一点——
竟然真的敢生出嫁给别人的心思。
洛伦斯第一次不肯对着元颂服软,元颂却也倔强,在他怀中挣扎起来,最后身体失了平衡,向后一仰,直接跌进了跑车内。
他脊背撞上了座位,腿却还支在车外,腿弯刚好卡在车门处,雪白腿肉被磕红了一大片。
他身娇肉贵,哪里受的了这种痛楚,双眸里当即蒙上一层水雾,泪珠眨眼间就从脸颊上滑落,没进衬衫的丝绸布料中。
洛伦斯看元颂似乎真伤了自己,再也不敢生出和他怄气的心思,匆匆忙忙地到他身边去,生怕元颂真的受了伤。
元颂的腿在金属的车门边框处摩擦了一下,看起来通红一片,洛伦斯怕他里面伤到骨头,就近先检查起他的腿来。
骨头的位置看起来还正,也没有明显外伤,洛伦斯松了口气,却见元颂的腿弯处莫名落了一滴血。
没有皮外伤,哪里能流出血来。
洛伦斯疑惑,犹犹豫豫地用指尖蹭了蹭那滴血,却被元颂哭/喘着叫停。
“洛伦斯!那里本来就很痛,你干嘛还要用力去碰!”
那滴血还在元颂的肌肤上。
不是血,那分明是一颗红痣。
那抹红像一点星火,烙进他的眼底,又直直烫在他的心底。
洛伦斯的头脑中似乎有一道惊雷闪过,红痣,Love song在同样的位置似乎也有一颗。
他终于知道对Love song的熟悉从何而来。
14. 丝绒玫瑰14
洛伦斯本就不静的心更乱了,这也许只是一个概率有点小的巧合事件,可当巧合恰好发生在自己眼前时,他只觉得这就是事实。
元颂的脊椎也没受什么伤,他就是生了一身太过娇贵的皮肉,稍微磕磕碰碰一点就要闹出点事端来,一定要人把他捧在手心里珍重才好。
洛伦斯脑子里乱作一团,却还要分出心神来安慰元颂、向他赔礼道歉。好在这样的事他做的够多,不用全力以赴也能把元颂给安抚好。
仅凭一颗红痣并没有办法将Love song和元颂彻底判定为同一个人,洛伦斯需要再找其他证据进行佐证。
等到了家中时,元颂方才的伤处已经不怎么痛了,只是洛伦斯还有点不放心,又嘱咐起他来。
“你先回房间洗漱,我去找些药膏,一会给你送去。”
元颂受人照顾还要摆谱,娇里娇气地应了声好,乖乖地回了自己房间。
洛伦斯拿药膏到元颂房间时他还在泡澡,元颂有心要晾这个罪魁祸首一下,也不打算立刻出来,叫洛伦斯在外面多等他一会,全然不知正好合了洛伦斯心意。
洛伦斯不经常来元颂的房间,但他又不是傻子,一间卧室而已,又不需要像密室一样去解什么密,走遍一周就能看完全。
那顶纸王冠的运气很好,在元颂跌倒时飘到了别处去,没受什么重创,形状还很完整。它很得元颂欢心,被元颂带回后放在了床头柜上,可能是他还想在睡前好好欣赏一番。
视线再往旁边移一点,就能看见元颂的床品,图案是奶白色与浅咖色渐变的斜条纹,与Love song照片中露出来的如出一辙。
现在距离Love song发布第一条帖子的时间还不到一周,元颂的床品刚好没换,就这样被洛伦斯撞了个正着。
还差最后一条证据,洛伦斯深吸一口气,拉开了元颂的衣柜。
在第三个衣柜中,数条裙装被整齐地挂在一处,洛伦斯把它们依次取出,又找出Love song的社交账号来一张张比对。
除去看过的那张鸭子坐的照片外,洛伦斯发现他这几天又更新了其他内容。
第二个帖子是餐厅打卡,洛伦斯对照片中的戒指记忆深刻,如果他提前几天就看到了这个帖子,今天完全不用大费周章地来此求证了,直接就能断定Love song的真正身份和元颂绝对密切相关。
元颂在第三个帖子里又换了一条酒红色的超短裙,裙下露出的大腿上系着一条黑色皮带,皮带微微陷进肉里,边缘的雪白皮肉像一团绵软云朵,让人忍不住想要去亲身体会一下那种触感。
水手服、超短裙洛伦斯都已经在衣柜中找到,余下还有好多条裙子看起来还是全新的,估计是元颂接下来的拍摄计划中要穿到的。
真相在设想时和摆在面前时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受,洛伦斯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在他真正面对时还是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冲击力。
他默默将元颂那些衣服放回原位,转身坐在了床尾处的柔软矮凳上。
裙子只有那么几条,全新的又占很大一部分,唯一可以从中推断出的就是元颂是在最近才开始尝试女装,他发现的并不算晚。
元颂是个对美很有追求的人,可在过去的那些年来,他从没有对裙子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偏好。之前得知要在话剧中扮演公主时,他也几次三番推拒,在家里连着抱怨了好多天,甚至不许自己和海因茨去观看表演。
就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内,究竟是什么改变了元颂原有的想法?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那些略显露骨的照片究竟会引来多少意/淫?
整个家族、甚至整个阶层数不胜数的爱意都填不满元颂这颗贪婪的心脏,到了最后,他竟然就这么放下了身段,要以这种手段博得普罗大众的爱意。
他的颂颂好像是一颗挂在枝头的蜜果,他原本只以为这颗果子临近成熟,散发出的气味太过甜美,因此才招致太多人的觊觎。
果子到时节后就是该成熟的,所以不怪果子,都怪那些人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可到了今天,洛伦斯才骤然发现,原来自己精心呵护的果子不知何时起竟然从内里悄悄腐烂掉了,就算他能让它不被外人摘去,可果子也不会再是之前的模样了。
不过没关系,洛伦斯才不在意他是否还和原先一样可口,只要这颗果子最后的归属权在自己就好。
如果将果子腐烂的秘密外泄就能借此将他独占,洛伦斯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公之于众。
不过或许也不必这样决绝,用这个秘密威胁元颂一个人也足够。
浴室那边传来开门的声音,洛伦斯将心情和表情都重新整理,换了副笑颜来应对元颂。
元颂穿着松垮垮的家居服,浑身氤氲着一层水汽,微湿的发尾微微蜷曲,经水浸泡后的皮肤泛着比平时更加透亮的白,又因热气的蒸腾而熏出些淡粉来,让他真和洛伦斯的臆想一样,成了颗蜜汁四溢的甜果。
“洛伦斯,你帮我涂药好不好嘛。”
能由别人服侍就不要自己动手,元颂一开口就是撒娇,心知洛伦斯一定会来帮他,就这么径直坐在了床边,乖乖地等着洛伦斯过来。
洛伦斯何时都对他无有不从,即便是现在也不例外。
他拧开瓶盖,在指尖沾了一些透明的药膏,而后轻轻涂在元颂腿上。
元颂的腿纤细又不失肉感,透明的质地附着在皮肤上,连同晕染着淡粉色的关节一起,像是还含着露珠的出水芙蓉。
之前在照片中摆出那副放荡姿态,现在却乖乖地在他手下等着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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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侍,果然是个表里不一的坏孩子。
“颂颂,我有事想问你。”
元颂心情正好,现在对洛伦斯的态度也好了许多,说话时尾音还在上扬,全然不知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危险问题,“什么事?”
“你为什么要穿着漂亮裙子去骗人呢?”洛伦斯抬起头来,刚好撞入元颂惊慌失措眼眸。
明明做了那么多错事,背负着那么多桩罪名,他竟然还能有这么澄澈的一双眼眸。
像一只新生的小猫,傻得可爱。
洛伦斯还在那边欣赏元颂神态,元颂却慌得连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元颂想要逃开,和洛伦斯保持一个安全距离,洛伦斯却一直用指尖摩挲他腿侧的一小块皮肤,把他禁锢在此,不得动弹。
“洛伦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失心疯了?”元颂强装镇定,自欺欺人地希望洛伦斯只是在诈他。
“嘴硬。”洛伦斯也不生气,笑着看元颂做出无谓挣扎,“那你给我解释一下,Love song是谁?她手上为什么戴着母亲送你的红宝石戒指?你房间内的第三个衣柜里又为什么有她穿过的裙子?”
洛伦斯是有备而来,元颂绝望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刚刚才生出把Love song当做弃子的想法,这颗弃子就在此时莫名其妙地爆炸,效果不仅与他最初的设想相左,还把他本人也给坑了进去。
他活得怎么这么失败,任务完成得稀里糊涂,现在还被人捏住了把柄。
元颂声音里已经带了些鼻音,“好,你说的都对,我承认我就是Love song。我做了错事,丢了家族脸面,你是不是要把这事告到海因茨面前,要他狠狠地罚我。”
洛伦斯抽出几张纸巾,擦干手上药膏痕迹,又换了张干净的纸巾,轻轻拭过元颂眼尾。
“颂颂,其实我从来没有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的想法。”
纸巾被洇湿,元颂这才发现自己的眼眸中竟然噙满泪珠。
他怔怔抬眸,看向脸上仍带着笑意的洛伦斯。
明明还是那一张面容,还是同样的微笑,洛伦斯却不再像是那个只要看见他就愿意咧开嘴角的金毛大狗了。
元颂不是傻子,才不信洛伦斯是不带着任何目的地把他逼到这个地步,他轻咬下唇,恼怒与幽怨并存。
“你到底想做什么?”
元颂坐在床上,而洛伦斯却站在他面前,两个人的高度差让元颂能清楚地感受到洛伦斯给他的压迫感。
他就这样看着自己原本傻乎乎的二哥俯下身来,朝他逐渐逼近。
洛伦斯的唇就那样落在了元颂的面颊上,吻在了泪留下痕迹的地方。
“你不要怕我,不要怨我,不要去看别人,以后只看我好不好?”
15. 丝绒玫瑰15
……简直是如噩梦般的一晚。
直到第二天在选修课上做完报告,元颂仍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头重脚轻,连反应都比之前要慢半拍。
元颂不得不承认,洛伦斯连着发出三个提问时实在是把他吓得不轻,那一瞬间,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种洛伦斯的目的,没想到最后得到的竟是他的一个吻。
而且是落在了面颊上的一个吻。
洛伦斯甚至不敢吻上自己的唇,元颂撇嘴。
明明之前怎么试探都一脸傻样,结果不知什么灵光闪到了洛伦斯的脑子里,让他就这么一下子开了窍。
虽然发生的是好事,不过洛伦斯色厉内荏的模样太讨人厌,让自己丢了好大个面子。
元颂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是洛伦斯太宠溺他才舍不得真去欺负他什么,他反而嫌弃上了人家。
真是被宠得没边没沿,反倒得寸进尺起来了。
任务的第一步终于完成,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元颂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他数着手指,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第二步是让海因茨也对自己生情,再然后就是第三步,让他们两个为自己反目成仇。
【元颂,先别得意了,出事了。】081严肃的声音响起,【沙维尔找人把你们两个的照片发到了网上。】
他们两个明明什么都没干,沙维尔发照片是想做什么?
元颂只觉得莫名其妙,刚戳开社交软件,就被搜索栏中排名第一的词条砸晕了头。
“六皇子舞会遇知音,情意绵绵。”
一共配了三张图,一张是元颂主动朝着沙维尔走去时的图片,另外两张是他们共坐一桌,言笑晏晏时的场景。
图片拍的很清晰,甚至连元颂的睫毛都能拍得根根分明,不敢想偷拍者是在多近的距离下拍的。
沙维尔还真是准备充分,从自己迈向他时就开始算计。
这个词条最初出现的时间是一小时前,而就在五分钟前,沙维尔在词条里亲自回复:【对方是公爵之子,我一见钟情。】
元颂真想当着沙维尔的面翻个白眼。
洛伦斯拒绝了他表妹的联姻请求,他就要把事情闹大,让全帝国都看这一场笑话吗?
更可气的是,元颂打碎了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咽,因为沙维尔是他主动招惹的,如果他没生出让沙维尔代替Love song的想法,他就不会朝着沙维尔走去,或许也就没这条新闻了。
不,也说不准,元颂想到了沙维尔这番充足的准备,就算自己不去找他,他说不定也会主动来找自己。
只要自己出现在了舞会上,就一定会落入他这个圈套。就算自己没去,也会有别人被他看中,然后重复这番操作。
他就是想靠着道德绑架来娶个对他有所助益的皇子妃回来。
第一个发布这条新闻的帖子下面有不少评论,元颂戳开评论区,倒是很想知道网友们的看法。
到底有谁会被沙维尔的表象所迷惑。
【好浪漫哦,竟然是一见钟情,沙维尔殿下真是和童话中的王子殿下一样,帅气又专情。】
【楼上的好搞笑,别无脑夸你家沙维尔殿下了,谁看见这么一张脸不一见钟情,换我我也喜欢。】
【这是哪位公爵的儿子,长得这么漂亮,难道就没有进军娱乐圈的想法?】
【幽默,公爵之子进什么娱乐圈,这不是自降身价。】
【听说是海因茨少将的弟弟,在帝国皇家学院读书,不过只是养子而已,感觉配不上皇室。】
【呦呦呦,配不配的上是你说的算的吗?别酸了,这波是皇子倒贴,没看见人家那边没有任何动静吗。】
【老婆,谁允许你去参加舞会的,我和孩子在家好想你,快回来看看我们呜呜呜……】
【他真的好漂亮啊……在这么清楚的照片里都看不出任何瑕疵,穿得也是精致又华丽,明明他是皇子才对吧。】
【公主!分明是娇气小公主!我先来的我先亲!】
沙维尔的水军不少,可评论区里也不全是向他倒戈的。
不得不说,生张好容貌比什么都管用,即使没有人认识元颂,只要看上他一眼,就恨不得把心全都偏向他那里。
之前为了安心上台讲演,元颂把通讯软件设成了免打扰状态,现在他关掉了免打扰,瞬间就跳了无数条消息出来。
这事几乎人尽皆知,有许多不太熟的表面朋友也都发来了消息,问的都差不多,比如他对沙维尔感觉如何,会不会真的去当皇子妃。
对于这种消息,元颂直接左划删除,根本懒得理他们。
他只想看海因茨的消息,对于目前的情况来看,元颂现在能求助的只有自家靠谱的大哥。
【沙维尔那边在给星娱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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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这个消息我暂时压不下来,你这节课上完直接回家,可能会有狗仔在校门口蹲守,注意安全。】
果然是最最靠谱的好哥哥,元颂在心里热泪盈眶,不用他找也会主动发来消息。
【哥哥,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小猫哭哭]。】
海因茨并不关注娱乐新闻,能得知这个消息还是靠圈子里其他耐不住性子的人。他们对海因茨是不是真的要站队沙维尔这件事非常好奇,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了,只要能问明白就好。
海因茨刚听到这消息时被气得冷笑,只觉得沙维尔真是够蠢,为夺储位不择手段,也不怕弄巧成拙。
他想利用兰登家族,兰登家族却不会任他摆布,他不仅不会得到任何助力,反而会得到无尽的报复。
既然沙维尔这么贪心,那就让他失去一切引以为傲的头衔,或许再过分一点,让他连命一起丢掉也无所谓。
【小事而已,不用担心,哥哥不会把你嫁给沙维尔的。】海因茨早已有了打算,【乖乖等着哥哥回家就好。】
海因茨的手没那么长,他没法直接对着沙维尔出手,却可以再找一位皇子来,借着争夺皇位的名义来报复沙维尔。
现在的皇子公主都不堪大用,海因茨另有人选。
当今皇帝陛下有一位私生子流落在外,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少,却没人想主动把这事告诉皇帝。
谁让他回到皇室就会被自动归为他的阵营,要在他身上押宝,这可称得上是一场豪赌。但盯着他的人不少,要是直接将他除掉,估计又会立刻被政敌告发。
既然是两难的选择,那就不做选择,直接把他放在那边就好。
可到了现在,海因茨却想扶持这位私生皇子上位了。
帝国的水已经够浑了,他再搅一搅也无妨。
元颂的最后一条讯息是只含泪点头的小猫,说来好笑,海因茨每次看见元颂用表情包,就觉得是元颂本人在对着他做这副表情。
元颂的确经常这样,眸中含着泪花,可怜巴巴的,明明生着一副艳丽不可方物的容貌,作态却很可爱。
通讯器自动息屏,海因茨将视线收回,深深地看向办公桌面上那只小小的盒子。
那是一只蓝色天鹅绒面的首饰盒。
方方正正的,放不下什么贵重的珠宝。
但装下一枚戒指还算绰绰有余。
16. 丝绒玫瑰16
今天的气氛有些微妙,元颂一边慢吞吞地切着盘中牛排,一边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一张安静的餐桌,还有一座安静的庄园。
家里的佣人全都不见了,整座庄园内,除去他们三个人外,好像再没有别人。
今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吗?元颂不明所以,难道是想把沙维尔叫到家里秘密处理掉?否则干嘛要这么避着人。
他为自己苦中作乐的想法点了个赞,把切成小小块的牛排放入口中,却被骤然唤到名字。
“元颂,”声音自主位传来,难得被叫到全名,元颂下意识抬头,直直撞入海因茨冰蓝色眼眸,“我有件礼物要送给你。”
非年非节的,海因茨送什么礼物?
元颂的不解涌上心头,却在那只盒子被放上桌面时化作怦然,一种堪称为异想天开的可能性迅速从他的脑海中跃出。
那是一只戒指盒吗?
心脏几乎要从元颂的胸腔中挣脱,他想说服自己说不可能,海因茨目前没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怎么可能直接跳到最后一步。
可理智告诉元颂,这就是。
终于,盒盖被掀开,元颂的设想成真。
那是一枚镶嵌着椭圆形蓝钻的戒指,永恒式戒托将中间的主石环绕,晶莹剔透,没有丝毫杂质,在餐厅吊灯的照射下亮得晃眼。
一阵刺耳的拖拽声从对面传来,那是洛伦斯的位置。
沉重的靠背椅在地板上发出剧烈摩擦,他猛地起身,双手撑在餐桌上,怒火自眼眸深处蓬勃欲出。
“海因茨,你这是什么意思?”
海因茨并未因洛伦斯的质问而生出任何波动,他容色不变,端坐主位,便很有一家之主的气度。
“如你所见,这是一枚订婚戒指。”不知是不是元颂的错觉,他竟觉得海因茨的表情有些温和,淡淡的笑意自眸底泛出,好似春风拂过冰山,有雪水消融。
“沙维尔既然公开告白,想要迎娶元颂,那就从根源解决掉这个问题,只要元颂已有婚约,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可元颂是你的弟弟!”洛伦斯咬牙切齿,“沙维尔那点伎俩根本用不着这么破解,你送出这枚戒指时到底是为了元颂考虑,还是出于自己的私心,只有你自己清楚!”
“元颂也是你的弟弟,所以不必用这句话来压我。”海因茨很平静,“我从未说过说自己没有私心,所以你也不需要这样义正辞严地来指责我,毕竟这样看来,你的私心也不少。”
海因茨说到最后竟轻笑出声,他很少将情绪这样外露,可今晚不同,一切都被挑明。
他早已隐约发觉洛伦斯和他有相似的心思,他是兄长、是一家之主,他应当像从前的无数次那样,对弟弟施以威压,却又要予以谦让。
可在元颂的问题上,海因茨不想让了,退让或是忍让都不要,他的底线已经被元颂触碰过太多次,即使他不会再怪罪元颂,他也不想再放任元颂被人觊觎。
现在的问题只剩下一个,海因茨将目光投向元颂,“颂颂,你愿意吗?”
“过去十年间,没能给你正式的家族成员身份,是父亲母亲的过失。可从今天起,我想用公爵夫人这个身份来补偿你,在未来,我将与你共享我的一切荣光,你可以踩着我的肩膀去争取你想要的一切,只要你想。”
“海因茨,用不着你在这里说这些大话!”洛伦斯目眦欲裂,他是第一次这样愤怒,也是第一次朝着自己敬爱的哥哥大吼,“你爱元颂吗?用这样高高在上的语气说话,你是在施舍谁吗?”
“我才是和元颂最先认识的人,你凭什么要把元颂从我身边夺走!”
“元颂属于他自己,你不该妄想着拥有他的归属权。”海因茨起身,将椅子拖开,他不紧不慢,好像早已胜券在握。
海因茨将那只华贵的盒子托在手心,而后单膝跪地,他平时曾对元颂做过很多次这样的动作,可只有这次的意义全然不同。
“颂颂,这不只是补偿、或是什么权宜之计,我不信你傻到对我的感情无知无觉。”年长者在吐露真情时也从容不迫,上位者的气质果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养成的,“成为公爵夫人的好处很多。”
的确如此,海因茨的履历的确光鲜亮丽到无人能敌,全帝国最年轻的公爵、最年轻的军部领导者之一,包括其他不胜枚举的功勋。
在原剧情中,假如元颂不曾和梅洛恩联合害他,那么洛伦斯这怕这辈子都无法逃脱属于海因茨的阴影。
这是一场雄性间的争斗,就像古地球时期名为孔雀的物种,靠着展示自己的尾羽来吸引伴侣,而刚出校门的洛伦斯无疑落于下风。
“元颂……”洛伦斯的声音竟有种哀求意味,他当然知道自己无论在何处都远不及海因茨,无论是年岁、爵位,还是官职、地位。
他原想着只要再多给他些时间,他也能得到不逊于海因茨的荣耀,可一切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毁掉了。
洛伦斯死死盯住元颂,明明在昨天时一切还很美好,虽然他卑劣地抓住了元颂的把柄,却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元颂的亲近。
偏偏就在今天、偏偏只过了一天,一切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元颂是个不懂爱的人,他从小便因为容貌过盛而被无数人追捧,于他而言,既然全世界都肯为他倾倒,那他为何不选一个能让他更体面的伴侣。
洛伦斯几乎已经看到了元颂选择的结果。
其实洛伦斯说的并不对,权势与地位都不是元颂所贪慕的,他不过是这个世界的过客而已,唯一能左右他的只有系统为他发布的指令。
说来倒是好笑,他昨天还在为任务的完成度而自怨自艾,结果今天,他的任务好像就这样近乎顺理成章地完成了。
【还不够,元颂,你得再添一把火。】消失许久的081突然开口,【由于这个世界的进度加速,你需要在离开前保证这个世界的进度和原剧情结束时一样。】
【过程不重要了,但你得看着塞缪尔登上皇位,洛伦斯功成名就,而海因茨……就算不死,也不该活得这样顺遂。】
【选择洛伦斯只会换来海因茨的打压,而选择海因茨却能换来洛伦斯的反扑。】
这道理显而易见,081不必说得这么明白元颂也懂。
所以他乖乖地伸出了左手,任海因茨将那枚戒指戴上他的中指,又在他手背上落下一吻。
这实在是一枚过于贵重的戒指,光是主石就有十克拉左右,由于过于沉重,它甚至很难保持直立,只能侧着倒在元颂两指间的指缝处。
这并非一时兴起便能搜寻到的珍宝,海因茨一定蓄谋已久。
眼前这一切实在太过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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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到让恨意自洛伦斯的心底翻涌而出。
他最亲爱的家人抢走了他的心尖挚爱,他成了这个家中唯一的外人。
他恨海因茨、恨自己,却还是没舍得去恨元颂。
洛伦斯的拇指忍不住向掌心内紧扣,即使出现了少许湿润的血液,又有源源不断的痛楚向外蔓延,他也不想放过自己。
是不是只有把海因茨斗倒,他才有机会得到元颂?
或愤怒或绝望的火焰在一瞬间被扑灭,理智回笼,他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升腾出这种阴暗的想法。
海因茨是和他血浓于水的亲人……那又如何,明知自己的亲弟弟和自己喜欢上了同一个人,却选择了乘人之危……
洛伦斯低低地笑出声来,元颂被他吸引了注意力,却又被海因茨捏住下颌,不许他转头。
“吊桥效应不该持续十年,贫民窟里的那场梦该到清醒的时候了。”海因茨站起身来,直视着洛伦斯。
他和洛伦斯的身高相差不多,此时连视线也近乎持平,亲生兄弟竟落到针锋相对地步。
“我会在整个贵族圈子里为你寻找适龄的婚配对象,直到你满意为止。”
“呵……就因为我的痴心妄想让你不快,你就要把我发配出去联姻吗?”洛伦斯双目赤红,嘴角勾出一个讽刺的弧度,“海因茨,在你心里我就只剩下利用的价值了吗?”
“洛伦斯,你是我的弟弟,不该对我产生这样的误解。”身为胜利者,海因茨自然有高高在上的资格,“我只是为你着想而已,近年来军部并不缺乏人才,如果没有一个有力的姻亲,你没那么容易被提拔。”
洛伦斯只觉得好笑,“我的哥哥是少将阁下,我的岳父该有多大的能力才能越过我哥哥来提拔我?”
“抱歉了哥哥,我对联姻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我想我得失陪了。”
洛伦斯深深看了元颂一眼,在海因茨刻意的遮挡下,他只能看见元颂小巧的鼻尖。
……海因茨并未顾及他们之间的兄弟情面,所以他也不该心慈手软了。
颂颂,元颂。
自己总有一天会让他再度回到自己身边。
洛伦斯的身影远去,元颂在海因茨转身前收回视线,装作摆弄戒指的模样。
“喜欢吗?”海因茨的问题模糊不清,不知是问戒指还是问人。
元颂眉眼弯弯,微微抬头,同样玩起了一语双关,“我最喜欢的颜色就是蓝色了,所以当然很喜欢。”
他看不出海因茨对他的回答是否满意,他只能感觉到海因茨之前那些偶尔泄露出的暴虐气质似乎消失不见。
海因茨俯下身来,在元颂唇边轻轻一吻,却连元颂唇角也没沾到。
“颂颂……你不要怨我。”
他和洛伦斯不愧是兄弟,说出的话都如出一辙,落下的吻也是又轻又干净,不掺杂任何情/欲。
元颂只觉得好笑,两个这么好的人,偏偏要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只有情/欲才最迷人心神,元颂伸出双手去环住海因茨脖颈,不让他有撤离机会。
“哥哥,未婚夫,不要怕,吻我,用真正的吻。”
现实世界中,细碎嘤咛没入唇齿之间。
而在元颂的精神世界里,081正替自家宿主发出消息。
【洛伦斯,我等你。】
17. 丝绒玫瑰17
【[照片],梅洛恩阁下,如何?】
照片上是一只戴着精致蓝宝石戒指的纤纤素手,大克拉主石与纤细手指的对比实在过分夸张,让人难以想象戒指主人究竟受到了未婚夫的何等宠爱。
【洛伦斯?还是海因茨?不对,这是颗拍卖会品质的蓝宝石,洛伦斯还没有这样大的手笔。】梅洛恩眼光独到,【你已经把海因茨拿下了?】
【不止,你想看到的我都已经做到了。】
梅洛恩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到元颂现在该是何种情态。
他大概会很得意,一双漂亮眉眼俱都上挑,稍稍偏偏头颅,扬起下颌,傲慢娇纵得要命。
简直是只做出坏事还要讨赏的坏猫。
【还不够,颂颂,我希望他们两个可以再闹得大一点。】梅洛恩坏心眼地发布了下一步指令,【最好要让整个圈子知道,或者再闹大一点,让整个帝国知道也不错。】
【洛伦斯式微,他的实力不足以让他和海因茨分庭抗礼,你得去扶持他一下。】
为了完成081的指令,元颂尽心尽力地为洛伦斯拉拢助力,【你最好快一点……你不想看我真的和海因茨缔结婚姻吧?】
元颂说的是“你不想”。
这三个字倏然拨动了一下梅洛恩的心弦。
好亲昵,像嗔怪,有种明知故问的意味,好像元颂真的知道他心中情愫。
【我会的。】
和梅洛恩的聊天就此结束,而洛伦斯自081发完消息后还没给出任何回音。
倒也不怪洛伦斯,如果遇见这种情景的是元颂自己,他也不知道该做出何种反应。
他瘫软在床上,不复刚才游刃有余的架势,【要洛伦斯功成名就简单,但塞缪尔的皇位我该怎么给他抢来?】
【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不必这样担心。】081不紧不慢,元颂如今的任务进度已经让它非常满意了,没必要再把他逼得太紧,【按照剧情来讲,沙维尔的起落都与塞缪尔有关,现在他猖狂太过,塞缪尔也该到出场的时候了。】
081所言有理,元颂也不是那种成天忧虑的人,他今天心累得不行,明天又要去上学,索性就直接睡下,再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很难想象经历了这么多事后才到星期三,为了散播自己已有婚约的消息,元颂去学校时十分羞耻地戴上了那枚戒指。
平时盯着他的人就不少,前一天又被沙维尔在全帝国人民面前告了白,他真是彻底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对象,更别提这枚戒指夸张得要命,想不被人注意到都难。
同元颂交好的人不少,他刚落座便有位女同学自觉地坐在了他旁边。
“订婚戒指?”她神态揶揄,“要是沙维尔殿下送的,只怕他早在星网上炒作起来了。既然不是他,那么到底是谁将你这支娇花折回家了?”
“……是海因茨。”明明昨天还是哥哥,结果今天就要用未婚夫的身份去介绍给别人,饶是元颂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也忍不住面色酡红。
好可爱,少女痴痴看他,像是熟透了的可口蜜果。
还真就是如此,从八岁被养到十八岁,可不是到了成熟摘取的日子。
不过实在可恨,本以为兰登家族养出这么一支娇花是为了向外去换取更多的利益,没想到最后却是被他们自家人折了回去。
“过去的传闻果然没错,都说你是要做你那两个哥哥童养媳的,只是没想到你竟然选了海因茨。”少女心中不忿,脸上笑意却还依旧,“明明洛伦斯和你年纪相仿,脾气也比海因茨要好得多……”
她的话戛然而止,“不好意思,我才想到,这婚事倒也不是你一个人能定下来的。”
元颂懂她的意思,她不是在说元颂或洛伦斯哪一方在单相思,而是海因茨从各个方面都碾压洛伦斯,只要他想让这桩婚约属于自己,就绝对落不到洛伦斯身上。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梅洛恩既然想让兰登家族兄弟不睦的消息人尽皆知,那他现在顺水推舟就好了。
元颂眉眼间流露出些许落寞,右手指尖轻轻抚过戒面,“我只要乖乖听话就够了。”
少女不是傻子,她眨眨眼,很快便明悟。
既然元颂有了婚约,那沙维尔的闹剧差不多也该结束了,她打开通讯器,果然在那条“六皇子舞会遇知音,情意绵绵”的词条下看见了海因茨的官方回复。
海因茨并未直说是他与元颂有了婚约,但大家也都不是傻子,也能从寥寥数语中猜出真相。
刚被皇子殿下公开告白,就叫养兄抢回家订了婚,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证这件事的发展,谁会想到这么狗血的剧情竟然会发生在现实世界中。
可一想到这事件的主人公,元颂,他有那么一张漂亮的脸蛋,有那么显赫的家世,好像天生就该去做这些风月情事的主角。
少女习惯性向下滑动榜单,差点忘记现在正身在课堂之中,轻声发出一声惊呼来。
元颂被她吸引了注意力,循声看去,少女也恰好在此时向他展示自己的通讯器界面。
第十四个,“神秘青年受邀进入皇家别苑。”
有一张配图能很清晰地看见这位神秘青年的侧脸,棕发绿眸,赫然是塞缪尔。
……果然和081所说一样,剧情的力量是强大的,塞缪尔蛰伏许久,终于轮到他出场了。
“塞缪尔怎么会去到皇家别苑?”少女眼眸瞪大,满脸的不可置信,“他长得倒是很出色,难道是去做谁的情人?”
她说完也被自己逗笑,“或许是有些别的原因也说不准。”
“只是,元颂,”少女眉头一蹙,“你平时那样对他,他要是真的因为什么得了势,你要怎么办?”
他要怎么办?作为炮灰,他只要等着下线就好。
无论是被因爱生恨的洛伦斯杀死,或是被想要报仇的塞缪尔处死都无所谓,他统统接受良好,甚至还恨不得那一天能早些到来。
就算心里已经给自己安排好了结局,元颂面上还要处变不惊。
“他再得势也大不过海因茨去,等我真成了公爵夫人,他又能对我怎么样?”
寥寥数语便显出傲慢来,不过他这样的人是有资格傲气的,并且更因为这分傲气生出些不可一世的美貌来。
帝国的网民从来没有哪一周过得和这周一样缤纷多彩,先是看皇子殿下和公爵大人共争一位美人,再是得知神秘青年得到皇室召见。
大家对塞缪尔的真实身份原本也是众说纷纭,可没一人猜到,他竟是皇帝的私生子。
一朝风云变幻,谁能想到昔日可怜兮兮的穷学生竟翻身成为了当今皇室的九皇子。
皇帝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宠爱非常,先是给出了数不胜数的赏赐,又让他在皇室活动中频频露脸。
无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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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子,还是里子,如今这位九皇子都是应有尽有,先前在星网上讨论度很高的沙维尔殿下也被这位新认回来的弟弟狠狠压了一头。
塞缪尔出名之后,想要探访他过去的人不少,元颂原本也对自己欺辱他一事将被曝光而惴惴不安。可到了最后,歌颂塞缪尔勤工俭学、成绩优异的报道铺天盖地,却无人提起他和元颂这点腌臜往事。
一位是炙手可热的新贵皇子,另一位是身家显赫的未来公爵夫人,谁会想到他们曾无数次共处一室,又在无人知晓的隐秘处有过别样的亲密?
对元颂而言,这是他在系统逼迫下必须完成的任务。
可对塞缪尔而言,他和元颂相处过的每分每秒都化作了如今午夜时分入他梦中的魔障。
他总是会梦到慈善晚会后台的那间化妆间,元颂满脸羞愤地踩上他的胸膛,色厉内荏地要他离开。
可这次他不再是那个对元颂唯命是从的“小女仆”了,他对元颂的威胁充耳不闻,只用一只手就禁锢住对方胡乱挣扎的动作。
他向裙摆深处摸索,终于在元颂最柔软的腿根处找到了绑住吊带袜的银扣。
元颂身娇肉贵,腿肉怕痒怕得要命,被他轻轻一碰便忍不住想要逃,可他才不许元颂离开,现实未尽的事在梦中做了又如何?
一只手的灵活性并不足够,元颂被他的粗鲁刺激得眼泪汪汪,一个劲地抽噎,娇气地破口大骂。
吊带袜被脱下后就该轮到裙子了,他褪下一层层布料,就像在剥开甜美果肉外的果皮。
层层叠叠的衣裙堆在元颂的腰间,而他的上身还剩下最后一件贴身的衣物。
那是一件粉红色的胸衣,繁复华美的丝带在元颂纤细柔美的躯体上缠绕,像是塞缪尔梦寐以求礼物上的最后绑带。
塞缪尔不知该从何处下手,可刚刚还青涩不已的元颂却主动抓住他的手腕,拉着他的手向自己背后的蝴蝶结探去。
元颂抬眸,复又垂下,浓密的睫毛划出优美弧度。
他从前说话时总是上扬,傲慢得咄咄逼人,现在却放得很轻,如同在诱惑水手的塞壬。
“解开吧。”
塞缪尔顺着元颂而动作,可再然后,这场黏腻的、潮湿的、热气腾腾的美梦却骤然破碎。
塞缪尔气喘吁吁地从床上坐起,一身丝质睡衣都被冷汗打湿。
他头痛欲裂。
梦里越是美好,塞缪尔就越是想到现实的冷酷。
他一直只把洛伦斯当做自己的竞争对手,却从未想到最后的赢家竟是海因茨。
说来倒是好笑,海因茨为了元颂能把自己的亲生弟弟外送到边远星系,却不知道自己这个由他一手扶持的皇子也对他的未婚妻子有着非分之想。
颂颂……塞缪尔咀嚼着这个对他而言甜蜜到发苦的名字,他总觉得元颂近来愈发娇艳欲滴了。
哪怕他们已不再像从前那样亲密无间,他也能在偶尔擦肩而过时看上一眼元颂的身姿。
不过也合理,他从前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现在却是要做起人家的夫人来了,自然不可与往日同语。
不远处的书桌上正摆放着一张白底金字的精美信封,那是元颂与海因茨订婚宴的请柬。
时间定在在暑假,距今还剩不到一个月。
没关系的,塞缪尔透过落地窗看向璀璨星河,他不急,海因茨只能得意到订婚宴那天了。
18. 丝绒玫瑰18
大片大片的纯白蔷薇在盛夏暖阳下仍开得热烈,自然舒展的花瓣形状优美,如天使羽翼,圣洁得不似凡尘之物。
订婚宴在兰登家族一处略显荒僻的古堡内举行,这里占地面积远比主城区的庄园大得多,而且是兰登家族真正意义上的老宅,意义非凡。
元颂今天的装扮格外隆重华丽,虽然仅仅是订婚,但却没有一点含糊,他腰身处以精致束腰做了装饰,又在肩上搭起半条薄纱披风,迎风而动时不敢想会有动人。
海因茨推门而入,从看见元颂的第一眼起便被迷了心神,他从来都知晓元颂的美貌,可这份美貌并不是看久了就可以习惯的。
他的美太强势,总是要不留情面地占据你的全部视线,直到你心甘情愿地为他折服,他才愿意将你放过。
今日在台面上的应酬并不需要元颂出场,海因茨自会为自己的小未婚妻打点好一切。
元颂需要做的不多,只要精心装扮一番,再在典礼上接受戒指就足够。
海因茨进门时带了一束白蔷薇捧花,花是晨时刚由花匠剪下的,花瓣上还沾着晶莹剔透的露珠,柔嫩如美人娇靥。
和这场盛大的订婚宴比起来,这束蔷薇花简直微不足道,可元颂并不是贪得无厌的人,锦上添花就已经足够,他乐于接受这样的好意。
他一双眼眸亮晶晶的,接过捧花时的惊喜神态不似作伪,“谢谢哥哥,我很喜欢这份礼物。”
元颂和海因茨虽然已经订了婚,可元颂的称呼却并没有改变。
叫了十年的称呼本就不是那么容易能改动的,更何况,谁说只有兄弟间才能唤出“哥哥”,元颂愿意用这个有点禁忌的称呼去博得海因茨隐秘的欢心。
“你喜欢就好。”海因茨在元颂面前已经很久不摆出冷厉模样了,过去教育弟弟时他自然该做个威严兄长,可面对自己的未婚妻,他并不想那么讨人嫌。
得了人家的礼物就该哄着人开心一点,元颂知道,海因茨想要他听话,那他就收敛过去的浪荡性子,陪他玩一玩好了。
他眼底清明,像是从小长在象牙塔中的单纯小王子,真是显得贴心又贤惠,“哥哥在外面招待客人累不累?要不要在我这里休息一下?”
没人能抗拒得了这样的元颂,海因茨轻轻揉了揉元颂发顶,又慢慢下移,抚过元颂面颊与下颌。
他实在有些过分纯真,过分澄澈,过分的……惹人生怜。
这只不谙世事的幼猫乖巧地蹭了蹭主人的手背,似乎满心满意都是海因茨,任谁都想不到他在一个多月前还是个傲慢娇纵的坏孩子。
海因茨被元颂哄得心软,在他额上落下一吻。
说来大概无人肯相信,海因茨和元颂之间的关系单纯得要命,如果不是元颂在求婚那天索求了一个真正的吻,海因茨是不会这样放纵自己的。
年长者总有自己莫名其妙的坚持,有些事总要在缔结婚姻当天做才正式,他不喜欢破坏规矩。
“我不累,只是怕你无聊才过来看看,顺便为你带这束花来。”海因茨为元颂理了理细碎额发,温柔神态与传说中的冷血少将大相径庭,“外面还有些事要我亲自处理,你好好休息。”
元颂乖乖点头,直到目送着海因茨的背影彻底离开房间,才将之前翻面扣下的通讯器拿起。
【海因茨出去了。】
对面的洛伦斯即使被晾了许久,再回元颂消息时还是飞快,【他是你的未婚夫,你怎么不多留他一会?】
又在拈酸吃醋,元颂撇嘴,【我的好哥哥,你要是真这么想的话,我现在再把海因茨叫回来。】
【……颂颂,我错了,我不该胡说八道的,你只陪着我好不好,不要再去想别人。】
还是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舒心一点,元颂对洛伦斯的高服从性很满意。
洛伦斯实质上还是条乖狗狗,就算偶尔凶神恶煞了点,但只要肯放下身段哄一哄,没多久又会呜呜咽咽地过来摇尾乞怜。
求婚事件过后,洛伦斯没过两天就被海因茨调去了偏远星系,他看似刚毕业就得到了高官厚禄,实际上却是远离了帝都星,有心之人都能看出这是上面有人对他不满,要将他“流放”。
洛伦斯的人虽然走了,元颂却不能对他弃之不理,为了完成任务,元颂还要把他的心牢牢留在帝都星。
从081代发的那条消息算起,元颂又缠了洛伦斯将近一周才得到回复,他现在想到洛伦斯那句故作疏远的话都觉得好笑。
——抱歉,我觉得以现在的关系来看,我们并不适合在私下里有这样的交流。
元颂才不惯着洛伦斯,要装就尽管装吧,他倒要看看最后是谁先低头。
他第二天没再发一个字过去,洛伦斯却在深夜的十一点五十九分来找他道歉,求着他理一理自己。
——颂颂,是我不好,我配不上你是我的错,你说了你愿意等我,我可不可以把这话当真?
直到这里,元颂才肯放过洛伦斯,大发慈悲地给了他可以常常和自己聊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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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被海因茨的求婚成功刺激到了,洛伦斯最早的那条回复就提到了“关系”二字,现在也总是提起“未婚夫”的字眼,似乎真的对名分在意得要命。
元颂说起这话来轻描淡写,但只有洛伦斯才知道自己心里有多苦涩。
答应了海因茨的求婚,却还找自己说些似是而非的鬼话,他看得清楚,元颂心里根本没有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可就算是在元颂心里毫无地位,海因茨起码还能占据一个未婚夫的位置。
洛伦斯自甘下贱就是想做元颂的备选项,但现在的元颂反而管他叫起了“哥哥”。
一边给他希望,又在另一种程度上和他划清界限,洛伦斯怎么能不在意?
所以洛伦斯现在整日里总变着法地对元颂旁敲侧击,希望能从他口中骗个承诺来。哪怕把人惹恼一小下也不要紧,反正元颂也不会真的生气,只要把他捧在手心里珍之重之地哄一哄,很快就能换来他的好脸色。
现在也是如此,洛伦斯服软服得快,元颂又给了他台阶下。
【你临时从北部要塞赶回来累不累?今晚会回家休息一晚吗?】
回家?洛伦斯苦笑。
原本他刚到北部要塞就职,只过一个月就想回帝都星是绝不可能的,可海因茨却偏偏在这件事上给他开了绿灯。
海因茨就是想让他亲眼看着元颂订婚,让他彻底断了觊觎元颂的心思。
有这样的哥哥在,中心区那座庄园哪里还算得上是他的家?
【不了,军部是以出差为理由让我回帝都星的,我需要住在军部安排的酒店。】
好可怜,元颂不傻,怎么能不知道这是海因茨在故意刁难洛伦斯。
081早先所说果然没错,男人对待自己的情敌都是很不留情面的,哪怕洛伦斯是海因茨的亲弟弟也一样。
他正想安慰洛伦斯些别的话,却发觉头顶的光骤然暗了下来,像是被人遮挡住了一样。
是谁不敲门就进了他的化妆间,还趁他无知无觉时接近了他?
元颂蹙眉,抬起头颅,还没看清入侵者的脸,手中又是一松,连通讯器也被抽走。
他怒气横生,却在看清来人后不得不熄了火。
本该在外间被众人环绕的九皇子殿下此刻竟站在这里。
他摇了摇手中的通讯器,看向元颂时眸中藏着难言的情愫。
“在订婚宴当天还和别的男人聊天,你怎么就这么水性杨花?”
19. 丝绒玫瑰19
水性杨花?元颂才不认。
从前看塞缪尔还有几分凄惨模样,可自从他回到皇室之后,不仅和自己断了联系,现在还说出这种话来,元颂真觉得过去可怜他纯属是自己自作多情。
恶毒炮灰就要有恶毒炮灰的样子,即使见到已为皇子的塞缪尔,元颂也不要向他行礼。
怒意未消,他雪白脖颈连着面颊都蒸腾起淡粉色云霞来,“难道殿下做了皇子,就可以偷窥别人的隐私并进行诽谤吗?我记得我从前可没教过殿下这样的规矩。”
小少爷真是脾气不改,面对如今的自己还要提起从前奴役他的那些事来,看来并没有因为即将成婚而变得贤淑。
塞缪尔不怒反笑,他现在笑起来时给人种春风拂面的感觉,和从前有些畏缩的神态截然不同。
皇室的培训还真是卓有成效,将这块璞玉彻底打磨,露出耀目的光辉来。
他人很温柔,声音也很温柔,只是说出的话实在很恶劣,“那请夫人和我讲一讲,这屏幕另一边的人,究竟是你哪门子的好哥哥?”
谁许他叫夫人的……
羞恼涌上心头,元颂轻咬下唇,“对面是洛伦斯·兰登,他不是我哥哥,难道还是你的哥哥不成?”
“抱歉,是我眼拙,”塞缪尔仔细端详起聊天界面,“我还以为是你在外面养的野狗。”
元颂给洛伦斯的备注就是一只金毛狗狗的表情,明明没什么特殊的含义,可从塞缪尔嘴里说出来就有种莫名的意味。
感觉他说的不是野狗,而是野男人。
元颂才不想和他继续纠缠下去,不耐烦地摊开手来,“别再胡言乱语了好不好,快点把通讯器还给我!”
塞缪尔的确是乖乖地走过来了,只是动作并不像要还的样子。
“颂颂,我要是把这个聊天记录给少将阁下看,你猜会怎么样?”
这样亲昵的称呼从一个外人口中说出实在有些羞耻,更何况还使用在威胁他的情境里,元颂莫名有些不安。
“洛伦斯只是我的哥哥而已,聊天记录里什么出格的话都没有,你就算给海因茨看了又怎么样?”
元颂才不信塞缪尔真知道他们家中那点丑事,他只要咬死自己仅仅是和洛伦斯关系太好,骗塞缪尔打消告状的念头,这件事就能就此揭过。
“就算什么都没聊又怎样?明明已经接受了一位哥哥的求婚,却还和另一位哥哥不清不楚,这本身就是一件错事吧?”
塞缪尔不紧不慢地开口,看元颂的脸色逐渐趋于苍白。
这个家伙……从前情绪那么外露,心里不爽时只会像只狼崽子一样恶狠狠地盯着别人,怎么回皇室一个多月就成了笑面虎?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兰登家族兄弟阋墙,亲生兄弟为争夺养子而闹得不可开交,最后长子胜出,将次子流放至北部要塞,颂颂,我说的有哪里不对吗?”
明明现在正值盛夏,可听塞缪尔娓娓道来时,元颂却感觉脊背发寒。
“傻颂颂,除去你被瞒在鼓里外,这个圈子里又有几个人不知道呢?”
一定是梅洛恩传出去的消息,元颂轻咬贝齿,该死的反派头子,又把他推进坑里了。
他和洛伦斯牵扯不清的事不能在今天败露,元颂当机立断。
洛伦斯还没到能与海因茨抗衡的地步,万一海因茨连最后一点兄弟情面都不想留下,那这世界后续的剧情还要怎么继续。
更何况,他自己也不想承担海因茨的怒火。
原本是塞缪尔私自闯入,现在塞缪尔却因为抓到了他的把柄而反客为主,元颂心中恨恨。
“殿下何必要管臣子们的家务事呢?”元颂主动示弱,就算在心里骂了塞缪尔一万次,也得将原本笔直的腰肢放软,装出乖顺模样,“殿下不计较我这点小事,我也当做今天从未在私下里见过殿下,好不好?”
“不够。”塞缪尔用指尖将元颂脸颊摆正,“我还想要些封口费。”
下一秒,元颂切身感受到了何为物理意义上的“封口”。
先前还慢条斯理的优雅皇子终于卸下伪装,像是饥渴的野兽终于找寻到了美味猎物,狠狠撞上了觊觎已久的柔软唇肉。
只这一下,元颂就痛得眼眶含泪。
塞缪尔从他微启唇瓣中趁虚而入,攻城略池。
轻微水声从二人纠缠处传来,塞缪尔的舌尖不肯放过其中每一寸软肉,如同在汲取什么蜜汁琼酿一样。
细密热气悉数喷洒在面前,后脑又被紧紧扣住,这样前后夹击起来,让元颂避无可避,连呼吸都成了问题。
坏家伙、怎么这么讨厌,连接吻都不会好好接吻,这么欺负他有意思吗。
眼泪如珍珠般滚落,塞缪尔在感受到凉意时才回神,就此将元颂放过。
他眸光暗暗,声音有些许嘶哑,“是觉得我不配吻你吗?”
元颂原本淡粉的唇瓣变得红艳艳的,还泛着莹润水光,一看就不太清白。
他现在身子软得要命,连气也喘不太匀,却还坚持着手背去擦拭脸颊泪痕,声音中略带些呜咽,显得可怜兮兮的。
“吻都吻了,还问什么。”他眼尾也染成了粉红色,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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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娇里娇气,“说好了的,收了封口费就不许再和海因茨告密了。”
“我从不食言。”塞缪尔话毕,却又抬起元颂下颌,让他直视自己。
元颂有些慌乱,“一个秘密就只许亲一次的!你不要得寸进尺!”
“刚刚没定下这个规矩,”塞缪尔指尖轻轻蹭了蹭元颂唇肉,“不过我本来也没打算再吻一次。”
他刚刚亲的时候可不含糊,这时候又在装什么矜持。
“我只是想看看,你一会出门的时候会不会被人发现不对劲。”
……真的会被人发现吗?元颂才意识到。
他为了掩盖背地里的事才去和塞缪尔服软,结果洛伦斯那边的奸情是不会暴露了,塞缪尔却成了他下一个奸夫,还真和他偷起情来。
明明只是按要求去做任务而已,为什么接二连三的倒霉事偏要缠在他身上。
就算已经欲哭无泪,元颂也不想让塞缪尔看自己笑话。
他强装镇定,将眼眸稍稍瞪圆了一些,“……那你说,我现在看起来像不像刚被人亲过的样子?”
元颂是个面皮很薄的人,肤色又偏冷白,一怒一羞,就会从内到外都透出一种嫩粉色来,像一只甜美的草莓大福,总在引诱人将他拆吃入腹。
他现在这样,就像是在问刚品尝过他的食客,他美不美味。
塞缪尔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我刚刚有收敛,看起来不是很明显。”
“真的吗?”元颂对他的话表示怀疑,明明刚才那么像一只要把人撕碎的野兽,结果现在还和他说有收敛?
他起身,靠近梳妆台,弯下腰来,决定自己眼见为实。
唇瓣的颜色是有些深了,但不算特别肿,说是涂了唇釉也不会太惹人怀疑。
元颂的心放下来一半,却从镜中看见塞缪尔正朝着他走来。
塞缪尔今天在胸前的口袋中插了一只红蔷薇,待到凑近元颂身边,他便取出了那只红蔷薇,把它别在了元颂耳侧。
梳妆台面上是白蔷薇,耳侧是红蔷薇,颜色对比鲜明却同样娇艳的两种花将元颂的面庞围在正中,显出让人目眩神迷的艳光来。
“既然生了副艳骨,就不该穿这么一身白。”塞缪尔垂眸,藏住痴迷,“白蔷薇和你不相配。”
元颂握住塞缪尔想丢掉花束的手腕,“可白蔷薇是我自己选的,红蔷薇却是你硬塞给我的。”
哑谜再打下去实在没意思,塞缪尔开诚布公。
他用另一只手拨弄起鲜红花瓣来,“这场订婚宴注定潦草收场,你还是乖乖待在这里的好。”
20. 丝绒玫瑰20
元颂的心蓦地一跳,明白了塞缪尔这话的意思。
他是买通了谁在订婚宴上捣乱,还是有些别的谋算?
元颂用手撑在化妆台上,微微转过上半身,同塞缪尔对视起来。
“你做了什么?”
元颂虽然正被塞缪尔圈在怀中,可他气势不减,倒有几分过去欺辱塞缪尔时的骄横模样了。
姿态弱势,但胆子不小。
元颂不是傻子,当塞缪尔吻上他时,他就知道了塞缪尔的心思。
虽然他本人完全搞不懂塞缪尔怎么能在成天被欺辱的情况下还喜欢上自己,但这并不妨碍他恃宠生娇,把那些多余的敬语从谈话中剔除。
这件事不是秘密,没有瞒着元颂的必要,塞缪尔开了口,“帝国边陲有反叛军兴起,消息今日才传回帝都星,事态紧急,海因茨少将已经被急召入宫。”
“已经?”元颂难以置信,“连订婚典礼都来不及完成吗?”
“是的,在我进入你化妆间的同时,他大概已经被御前的人带走了。”塞缪尔浅浅勾唇,看起来似乎十分纯良,只是他言语中不仅没透露出任何纯良意味,反而更像是不怀好意。
小人得志嘴脸。
元颂还有什么不懂的,这件事绝对有塞缪尔在背后作为推手。
就算消息早就传回,他也有能力一直拖延下去,直到今天再向上报告,导致事件彻底发酵,海因茨不得不直接离开。
“你觉得你这件事做得很光彩吗?”
塞缪尔不置可否,却没有正面回答,“颂颂,你只要知道,这场订婚典礼的主角只剩下了你一个人,已经没法再进行下去了。”
“外面宾客满座,你却把我的未婚夫支走,留我一个人处理这个烂摊子,你是想让整个贵族圈子都看我的笑话吗?”
元颂冷笑,已经不想再和他虚与委蛇下去了。
他从塞缪尔手中抢回通讯器,用力把对方推开,阔步向化妆间门口走去。
“元颂,你要去做什么!”塞缪尔咬牙,没想到自己竟然留不住元颂。
元颂短暂回眸,连正眼都懒得施舍给塞缪尔一个,将耳畔的红蔷薇直接取下,随手丢到旁边。
从窗外洒进的阳光刚好照亮他侧脸,空气中缓慢浮动的微尘笼罩在他身边,不仅没将他面庞柔化,反为他增添了几分锐利意味。
“兰登家族又不止海因茨一个能娶我,他不在了又怎样,总有人可以替代他。”
元颂推门离开,边走边打开通讯器,果然看见了洛伦斯那边发来的数条消息。
【颂颂,你人还在吗?】
【陛下那边派人来找海因茨进宫,连订婚典礼结束都等不到。已经有人听说这件事了,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颂颂?你没事吧,我现在来找你!】
最近一条消息发来的时间是两分钟前,幸好洛伦斯所处的位置离他这里还有些距离。否则要是他匆匆赶到,急忙闯入后却看见他和塞缪尔那副姿态,又要惹出一堆事端来。
【刚刚没看消息,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站着别动,我去前面找你。】
该死的塞缪尔,元颂在心里忍不住给塞缪尔的小人扎上一万根针,表面上他只是为了一己私欲而毁坏这场订婚典礼,可一切根本没有那么简单。
皇帝在臣子订婚当日把人叫走,这就是对臣子毫不在意,是狠狠落了海因茨和他背后家族的面子。
塞缪尔这一招才不是出于简单的情爱纠葛,他分明是在打压他们整个家族。
元颂简直怀疑原剧情中的“明君”塞缪尔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他现在又是延误军情,又是政斗,手段简直是下作得很。
元颂走到半途便看见了洛伦斯的身影,他似乎在和谁通话,但当真正赶到洛伦斯身边时,又见通话已经挂断,只是他神色还很凝重。
“有些宾客已经离去了,另外一些不走的怕是想看热闹。”
只有洛伦斯和他才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元颂没再纠结他刚刚的举动,心下稍微定了定。
他抬起眼眸,神态认真地看向洛伦斯,“你能不能替海因茨和我简单完成剩余的流程。”
洛伦斯没想到他竟然会提出这个要求,“……你要我代替海因茨和你订婚?”
“对,”元颂很冷静,“我的笑话是那么容易就能看到的吗?我才不会向他们低头。”
他神态倨傲,看不出一丝曾为此事忧心的模样。
元颂是被宠溺的有些娇气,但他毕竟从小接受精英教育,才没那么容易被打倒。
“……我当然愿意。”洛伦斯怔怔,没想到自己梦寐以求的机会竟然阴差阳错地落到自己身上。
“谅你也不敢说不愿意。”元颂轻声一哼,像只得意猫咪。
他视线在洛伦斯身上随意扫视一圈,觉得还算看得过眼,便直接挽上了洛伦斯臂弯。
“记得笑着走出去,就当是你自己订婚,不许丢了我的脸。”
……他怎么可能不笑,天上掉馅饼一样的好事突然砸在他头上,让他连刚刚的复杂情绪都消散不少。
整个订婚典礼都是在花园中举办的,数不胜数的纯白蔷薇被布置在各色花墙当中,自然而然地将宾客之间隔断。
元颂和洛伦斯一起出场时便引来了宾客席中小小轰动,毕竟他们原以为这场订婚典礼只会宣布终止,未曾想到能看到这场面。
此情此景实在过于荒诞,兄弟共争一人的故事本就足够狗血,现在订婚当日不仅把其中一位主角给换了,而且还是换成了风流艳事中的另一位人物,怎么能不让人浮想联翩。
不过元颂才不在意这些人的想法,他只打算把剩余的流程走完。
负责主持的神职人员毕竟教阶较高,现在也能保持淡定,按照着原定的计划开口进行宣召和祷告、再宣布为他们定下婚约。
流程的下一步是交换誓言,订婚双方一齐保证,无论面临何种情况,都将与自己身边的未婚伴侣携手度过。
宣誓人分明是洛伦斯,可他口中唤出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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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却是海因茨。
这样凌乱的誓言发下,不知神明会将与元颂永结同心的愿望系在谁的身上。
交换戒指之后原本还有互相亲吻的环节,但被元颂拒绝,他只高高在上地伸出自己手背,洛伦斯就心甘情愿地单膝跪地,为他俯首称臣。
元颂眉眼弯弯,笑得格外动人,环视场下一周,看尽众人神情,没想到竟看到了张意外面孔。
梅洛恩。
他脸色难看,眼眸也阴沉沉的,像条预备狩猎的毒蛇。
他是被海因茨碍于面子邀请来的,还是自己不请自来,只为看这场笑话的?
元颂对梅洛恩的目的不感兴趣,至少从目前的表情看来,他似乎对自己看到的一切也不太满意。
没关系,他不满意自己才会满意。
元颂面带笑意地向台下宾客致谢,“感谢诸位贵宾今日的莅临,外面已经布置好了冷餐台,欢迎诸位前去休息。”
总算把这场险些垮台的订婚典礼拯救回来,元颂心情还算不错,他准备带着洛伦斯继续去冷餐台那边应酬,却在半途中被他拽进角落。
他从背后环住元颂腰肢,下颌轻轻搭在元颂肩窝,和索求爱抚的金毛大狗一样。
“颂颂,你刚刚念诵誓词的时候心里在想着谁?”
说来搞笑,这场宣誓对不知是否存在的神明也算一个挑战,其中一个主角并非本世界人士,另一个主角的身份和姓名又毫不相干。
真是乱弹琴。
“我心里谁都没有想,”他漫不经心地用手轻抚过洛伦斯侧脸,“你要是真的对神明庇佑这么迷信,不如去断情绝爱,弃军从教。兰登家族还没有从教的子孙,我相信海因茨一定很乐意捧你做教皇。”
“他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呢。”洛伦斯小声呢喃,却被元颂掐住脸颊。
“他是你亲生哥哥,你就这么咒他?”元颂挑眉,没想到洛伦斯心里竟然怨怼到这个地步。
“他回来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洛伦斯冷哧,“难道让我背井离乡,在几万光年外的偏远星系一辈子出不了头是好事?还是说把你娶进家门,让你做我的小嫂子是好事?”
“小嫂子?”元颂被他的称呼逗笑,“辈分比做你的弟弟要大,我觉得很好。”
洛伦斯气急,却又不敢真的把气撒到元颂身上,只恨恨地咬他耳垂,用尖牙摩擦那颗饱满白嫩的软肉。
不疼,但有些痒。
真是条家养野犬,时乖时不乖的。
“要是海因茨真的回不来了,你是不是就能顺势嫁给我了?”洛伦斯再次提起,语气中莫名多了些征询意味,好像真的很在乎他意见。
元颂讶然,“你该不会真的想要他死吧?”
“不一定是死,失踪、或者别的什么都好……颂颂,你说嘛……”
训犬都是要拿块肉吊着的,为了让他功成名就,元颂觉得自己真是煞费苦心。
“和他怎样无关,等你爬到和海因茨差不多的位置上,我就嫁给你。”
21. 丝绒玫瑰21
……不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昏沉的头脑,僵硬的四肢,元颂自有意识起便侧身跪坐在厚重的地毯上,如同华丽餐盘中的一道佳肴,等着被食客品尝。
酒红色的超短裙在这个姿势下只能堪堪包住他的臀部,为了不被看穿裙底风光,他只能夹紧交叠的双腿,又用双手向下拽着裙摆。
由于意识的模糊,他所作出的一切举动都仅仅出于潜意识,而无法进行太多思考。
就像现在,对面的两道灼热视线在他身上各处逡巡,他却想不到要去反抗,只能垂下头颅,尽力避开兄长们的打量。
羞耻心让他的脸颊连同耳垂都被热气熏红,像只煮熟的虾子,内里藏着清甜白肉。
“坏颂颂,拍照给陌生人看时怎么放荡又自然,到了自己哥哥面前就羞得连头都不敢抬起?”
洛伦斯的戏谑声音传入耳中,却让元颂更加窘迫,眼眶渐渐漫上湿意。
“……我才没有。”
他下意识反驳,声音细若蚊蚋,却不妨碍被坏人纳入耳中。
洛伦斯常年练习枪械的手上覆着厚茧,他凑到元颂近前,用粗糙掌心从元颂脚踝处一寸寸向上丈量。
痛痒交织的诡异触感让元颂想要瑟缩,可洛伦斯却坏心眼地抓住了元颂腿上的黑色的皮质腿环,让他逃无可逃。
“Love song小姐,既然你这么渴求人们的吹捧,为什么却不能慷慨地接纳哥哥们呢?”
他才不是为了那些虚假的追捧!他是为了、为了什么……好像记不太清了……
他名义上的未婚夫似乎终于难以忍受胞弟的污言秽语,屈尊降贵来到他的面前,用指尖强制性抬起他的下颌。
比起肆无忌惮的青年人,占据着正宫身份的年长者还算顾及元颂的感受。
海因茨用温热舌尖卷起元颂脸颊上滚落泪珠,又附以轻柔一吻安抚他情绪。
“够了,洛伦斯,元颂现在是你的嫂子,你该对他放尊重些。”
“只是准嫂子而已,一切还没尘埃落定。”洛伦斯将那只皮质腿环向上轻提,在元颂柔软腿肉上勒出浅浅凹陷,“你刚得知这事时可不是这副宽容态度,现在也没必要装好人。”
“可你这样对待颂颂,叫我怎么舍得把他分给你。”
分给、什么分给?元颂想要从海因茨的怀中挣脱,却反被扣得更紧。
“鹬蚌相争,只会让渔翁获利。”他同元颂耳鬓厮磨起来,“家族的宝物都是要由成员们共同守护、共同分享的。”
“乖孩子。”
……
怎么会有这样的噩梦?
是神明分不清他的誓约对象到底是谁,才给他赐下这种无下限的旖旎梦境吗?
元颂被惊醒时冷汗涔涔,脑中只剩下这一想法,他满腔怨气无处发泄,想到昨天宾客席上梅洛恩那张臭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都怪梅洛恩颁布的任务,才导致他现在左右为男,满口谎话,成了个爱情骗子。
这个梦或许是个预兆,就算洛伦斯和海因茨现在闹得不可开交,没准有一天他们也会重新握手言和。
而等他们真的重归于好后,元颂觉得自己的结局不会比梦中好到哪里去。
……希望那时自己已经脱离了这个世界。
他借着窗帘缝隙中透出的亮光去摸索通讯器,熟练地登上社交软件,在首页上百无聊赖地刷着帝都星的每日娱乐新闻。
某奶油小生疑似脚踏n条船、某富豪私生子曝光、两顶流为代言私下里大打出手……
星际时代的人多,故事也多,网民每天都和瓜田里的猹一样,只要睁开眼,就能吃到新鲜好瓜。
只这一条……元颂的视线莫名停驻,“ta看ta的眼神可算不得清白”。
九宫格图片当中前八条都是娱乐圈和名人圈中曾被人嗑生嗑死的经典cp,唯独最后一张,却是他和洛伦斯昨天在订婚典礼上的照片。
评论区中眼熟前八对cp的人不少,因此让最后一张照片中的二人显得突兀起来,讨论主要也是围绕他们进行的。
【最后一对颜值的确不错,但是怎么感觉从来没见过,哪来的糊咖,别蹭热度好不好?】
【黑发的小美人有点眼熟,和旁边比起来他真的好小好小一只啊,场景看起来有点像订婚,最好是在演戏,我不想让他英年早婚呜呜呜。】
【黑发那个好像叫元颂……就是前些日子沙维尔殿下告白未遂的公爵少爷。不是说他的订婚对象是海因茨少将吗,现在站在他身边的人是谁?】
【我的天,旁边那位是我同学,他是少将的亲弟弟洛伦斯……】
【难道这是在代兄订婚?洛伦斯你看你准嫂子的眼神的确不算清白啊。】
【说起来元颂原本是公爵家养子,以洛伦斯的视角来看,这不就是养兄弟文学外加叔嫂文学吗,好刺激。】
【从小就发誓要照顾一辈子的弟弟被亲生兄长强取豪夺,却又在阴差阳错下和自己缔结了婚约……有点好吃。】
除去在场的宾客外,没人能偷拍到这样的照片,蓄意传播照片外加引导舆论走向,这背后推手是谁简直显而易见。
元颂忍无可忍,将通讯器上的内容截屏,发给梅洛恩。
【你觉得这有意思吗?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让我在星网上两次闻名,我们的合作关系不是靠这样维持的吧?】
梅洛恩似乎早就预料到元颂会上门质问,他消息回得很快,言语中也没有任何否认。
【我不这样做,你又怎么能想起我呢?】
【颂颂,我想要见你。】
围剿反叛军的消息被帝国高层封锁,海因茨等人与外界的联系因此都被切断。
好消息是,元颂私自做的那些事他一概不知,坏消息就是,元颂现在对星网上新出现的绯闻无能为力。
海因茨在上压制太过,没给弟弟们分出任何一丝权力,他一离开,元颂简直求助无门,只能被动面对。
和梅洛恩见面的地点约在了他们上次偶遇的那间餐厅里,元颂被侍应生领进包间里时,梅洛恩早已端坐在餐桌旁。
他衣冠楚楚,穿戴整齐,不愧是帝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财政大臣。
装什么装,分明是衣冠禽兽才对,元颂冷哼一声,直到梅洛恩为他拉开椅子,才心安理得地坐下。
“颂颂,我已经按照你的口味点了一些菜品,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再叫人来更换。”
元颂懒得和他客套,开门见山说出自己意图。
“梅洛恩阁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合作的内容里只说过让海因茨和洛伦斯反目成仇,并没有提及让我也颜面尽失。”
元颂生气时也不会露出丑态,怒气上头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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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像颗红果一样可爱,不过更多的时候,他也会像现在这样,睥睨着对方,高高在上地数落别人的过错。
“如果没有个由头,人们又怎么会相信一对亲生兄弟竟会自相残杀呢?”梅洛恩并没有因元颂的指责而失去笑意,只是他皮笑肉不笑,显得有些阴森。
不过他明显意不在此,说这些只是为了挑衅。
“颂颂,昨天海因茨因故离场,订婚典礼就此取消不也很好吗?你找了洛伦斯来,是为了保全家族颜面,还是为了成全自己和洛伦斯一场姻缘?”
这才是梅洛恩真正的意图。
神经病,干嘛这么关心他的情感生活。
元颂似有所感,他微微挑眉,“你们抢走了我的未婚夫,难道还不许我找人来救场?再者说,我不找他,难道找你?”
不仅是抬杠,元颂在明晃晃地试探。
“如果我说是,颂颂,你能够给我回应吗?”
灯光是暖色调的,可梅洛恩却被照出了一种苍白感,不是之前那种阴森的感觉,而是那种被剖开心肝后的失血与无力。
他生平虚情假意的话说过不少,唯独这句话出于真心。
只可惜先交出真心的人注定失败,更何况是让真心被元颂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坏孩子拿捏住。
元颂将手臂支在餐桌上,用掌心托起下颌,脸上挂起玩味的笑。
“梅洛恩哥哥,你分明知道,我对洛伦斯和海因茨都没太多真情。你是怎么有自信向我问出这句话的呢?”
“明明说好要捧我做皇后的,”他轻轻偏头,余光漫不经心打量起梅洛恩,语气故作娇痴呢喃,“怎么这时候倒想把我私藏起来呢?”
薄情寡义的小混蛋,梅洛恩的心中泛起细细密密的疼痛,却还是舍不得就此放手,想要将他哄骗。
“皇室的斗争不会持续太久,海因茨之前给塞缪尔的助力还在,陛下对他的父子之情也很真切,如果沙维尔斗不过他,最后登上帝位的只会是塞缪尔。”
“颂颂,你没有忘记你之前对塞缪尔的欺辱吧,等他登基,不必说成为皇后,只怕你连好好活下去都成问题。”
……也不至于,元颂觉得自己起码能当个塞缪尔的地下情人。
只是这份奸情他还不想在梅洛恩面前暴露。
“可你要我做的我已经做完了,我想要的报酬,你没有推拒的道理。”装傻就装个彻底,元颂微抬下颌,做出蛮不讲理模样,“我就要做皇后,这个皇帝不娶我,你就找个愿意娶我的皇帝。”
梅洛恩深深看了元颂一眼,紫色眼眸中似乎泛起幽深漩涡。
“人不该太贪心,我允许你贪心,你也让我贪心一次。”他声音中竟有哀求意味,“颂颂,这是两杯苏打水,只要你陪我喝完,我就答应你。”
元颂一动不动,梅洛恩似乎看出元颂顾虑,轻叹口气,将自己的元颂的杯子更换。
【无色无味,成分不太明确,但没有有毒物质。】081及时开口。
元颂动动指尖,将杯柄勾住,敷衍地同梅洛恩碰了碰杯。
他干脆地一饮而尽,可是、明明没有毒、为什么梅洛恩在他眼前的影子却晃个不停。
“D5074,一种被淘汰的老式抗生素,因为你曾对它过敏昏迷,海因茨便出手将这种抗生素更新迭代。”
“幸好你仍对它过敏,颂颂。”
22. 丝绒玫瑰22
【好九九,我真是被你害惨了。】
头脑昏沉,四肢无力,这次不是在做梦了,而是现实。
元颂费尽全力才从床铺滚下,头斜靠在床边,默默看着舷窗外瑰丽炫目的彩色星河。
这次犯的错误实在太严重,081自知无法抵赖,难得在元颂面前露了怯,【抱歉宿主,我的确没检测到有毒物质,但是忘记考虑你的体质问题了……】
事已至此,再追究责任也没有用了,元颂只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昏迷之后你应该一直有留意周围吧,和我说说我现在为什么会在星舰上。】
这个问题在081可以回答的范围之内,【梅洛恩把你迷晕后带离了餐厅,在确认你身体没有异常之后,他又为你注射了一些麻醉剂。再然后,他就把你送上了这艘星舰。】
【根据之前的航路推测,这艘星舰的目的地是P3051小行星,那是属于梅洛恩家族的领地,宿主,他大概是想把你送到那里藏起来。】
这算什么?星际版金屋藏娇?
一旦去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又是处在梅洛恩的地盘上,他就没法再回到帝都星干涉剧情了。
如果这个世界不能正常结束,他可能真的要被困住一辈子。
元颂头痛,没想到自己竟然被梅洛恩摆了一道。
【距离到达P3051小行星还有多久?】
【原本是两天,但你昏迷了整整一天,现在还剩下大概一天的时间。】
时间紧迫,元颂呼出一口气,决定自救。
【你能改变航路吗,返回帝都星,或者至少不要降落在P3051小行星。】
【可以是可以,但我没法直接跳出你的精神世界。我只能通过你的接触先控制一个简单的程序,然后再在不同的电子设备中跃迁,最后到达星舰的控制系统。】
既然有可行性,或许可以先从舷窗上的氛围灯开始。
元颂的腿部肌肉近乎完全失去知觉,好在双手恢复得要好一点,他可以靠着手心来支撑自己整个身体的移动。
他废了一些力气才到达窗边,娇嫩的手心在过度的摩擦中已经泛起了红。
要是在平时,他绝对要娇气地被哄个半天才肯罢休,不过现在已经没人能叫他撒娇了。
好在麻醉剂的效用还没完全过去,他对疼痛无知无觉,也不觉得难熬。
元颂将掌心搭在舷窗上,下一秒,原本灰暗的灯光瞬间亮起,暖黄与冷白的灯光交替闪烁,好像是081在向他彰显自己的存在。
氛围灯熄灭,接着依次亮起的是房间内的主灯和投影仪,但又很快熄灭。
元颂在心里慢慢地数着数字,直到数到第一千零四十秒时,舷窗上的氛围灯再次亮起,081的声音重新在元颂的脑中响起。
【这艘星舰的控制系统防御系数很高,直接下达返航口令会被发现,我只能更改目的地坐标,不出意外的话,它最终会降落在P3051旁的另一颗小行星上。】
已经比他预料中的结果好很多了,元颂的心情轻松起来,只希望自己到达目标星球后能够顺利逃脱梅洛恩的控制,再伺机返回帝都星。
窗外景色很好,元颂看得怔愣,尽管在星际时代生活了十八年,但元颂其实从未进行过星际旅行。
或者说,帝国的贵族都很少离开帝都星这个温柔乡。
帝国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除去帝都星外,外面没有一处是真正太平的。
北部有反叛军频频作乱,四处又零散分布着许多星盗团体,越是偏远的地方风险就越大,真正的帝都星人很少会冒着风险去到偏远星系。
麻醉剂的效果还在持续,在漫长的航行中,元颂不知不觉便趴在舷窗上睡了过去。
他意识再度清明时还是被081叫醒的,即使是他在餐厅被梅洛恩药晕时,081也没有叫得这样惊慌过。
【宿主!宿主!你快醒醒!不远处有一队星舰朝着我们逼近,他们的舰体上喷涂着类似乌鸦的图案。】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是星际中最恶名远扬的星盗团“七日”!】
元颂的困意被081几句话惊得瞬间消散,果然人在倒霉时喝凉水都会塞牙,他之前只是无意间想到了星盗,现在就真的遇见了星盗,还是最穷凶极恶的那一伙。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你再去控制一下总指挥系统,可以让我们的星舰加速,逃离他们的追逐吗?】
【我们这艘星舰只是普通的旅行款星舰,他们的星舰却都是由废弃军舰改装的,就算我们再怎么加快马力,也逃不过他们的追捕范围……】
081的声音越来越轻。
元颂透过舷窗便能看见外面如黑云一般隐隐逼近的的星舰群,其实就算能逃走也没用,正如081所说,“七日”的星舰都曾是军舰,具有打击功能,只怕这边刚加速就会在下一刻被他们炮轰。
这下好了,看来是天要他亡。
【如果我没完成任务就在这个世界提前死亡,会受到什么惩罚?】
元颂平时娇气得要死,现在遇见生死大事时却比要081镇静得多。
081给出的回答和他的设想差不多,【这是新手任务,失败了也没什么惩罚,只是会解除绑定而已。】
说来他早就该死了,现在多活这这十八年不过是捡来的而已。
不亏。
元颂心中最后一丝紧绷的弦也松开了,他默默地看着窗外“七日”舰队的行动,冷静得像是与自己的生死无关。
巨大的银灰色领头舰对着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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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方向闪烁了几下灯光,元颂没学过这些星际航行中的暗号,但推测是在威胁,想让自己这边就此停下。
待到星盗们发现这艘星舰是自动航行舰之后,便从领头舰中放出了一艘小舰,在航行中逐渐与他们保持平行。
由于距离过近,元颂已经看不到那艘小舰的踪迹了。
没过多久,舰体传来剧烈的震动,元颂竭尽全力才保持住自己身体的平衡,维持着倚靠舷窗的动作。
【星盗们用金属爪钩住了我们的星舰,他们的下一步就是登舰。】081的声音很少带出情绪,元颂却莫名在这句话中感受到了悲哀。
【很抱歉……宿主,我想我们可能很快就要说再见了。】
不算厚重的门板外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嘈杂人声也随之而来。
“这艘小破舰真属于财政大臣的家族?寒酸得要命,要什么没什么!”
“我不可能看错啊?外面那只金色荆棘鸟的图案那么显眼,绝对是那个梅什么家的……”
“老大还在这里,你们吵什么吵!这不是还有最后一个房间吗?”
元颂知道了,最后一个房间就是自己的房间。
星盗们破门而入,终于发现了这艘星舰中最最宝贵的、被财政大臣阁下从帝都星偷偷运回领星的宝藏。
他们是常年在星际中航行的流浪者,舷窗外的星河景色再过瑰丽也是索然无趣,真正摄走他们心魄的是星河之下的美人。
纵使窗外再怎么绚丽多姿,终究还是敌不过他一分艳色。
对星盗们而言,他们的花是子弹射中敌人身躯时开出的血花,这是只有胜利者才能看见的艳丽。
而帝都星才不会这么血腥,他们的花都是被捧在心尖上娇养的美人。
可在今日,帝都星的春花烂漫开在了这片荒芜而毫无生气的漫漫星野里。
舷窗边的黑发美人有着这群星盗们生平所见最美的容貌,与他相比,平时在星网上见过的再多明星都显得太过逊色。
星盗们没有太多华丽的辞藻,可他们知道,这位美人值得用这世间一切的金银珠宝来交换。
金尊玉贵的美人似乎失去了行动能力,只能无助地靠在舷窗旁,用一双还泛着红的双眼冷冷地瞪着他们这群外来者。
这样的眼神太伤人,他们不畏惧他的愤怒,却不想面对他的厌恶与恨意,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只想就这样望着他一辈子。
沉默的僵持直到他们的老大迈出脚步才被打破。
高大的青年一步步朝着舷窗边的美人走去,他轻轻执起美人左手,在白嫩手背上落下一吻。
“我是‘七日’的团长,安珀西,很荣幸和您相识。”
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着美人中指上的戒痕。
“……小夫人。”
23. 丝绒玫瑰23
“你听说了吗,团长昨天带了个小美人回来。”
"真的假的?我们团长向来不近女色,连副团长那样的美貌都不放在心上,怎么可能带个外人回来?"
“只说不近女色,没说不近男色啊!你不知道,昨天见过他的人都跟丢了魂似的,那可是团长从某个贵族的私人飞船上抢回来的,品相绝对……副、副团长好!”
披着一头红色卷发的女子从他们身后走到面前来,与头发同色的眼眸默默扫过这两个胡言乱语的家伙,看得人寒毛直竖。
“团长不喜欢在背后乱嚼舌根的人,我也不喜欢,记住,没有下次。”
两个人高马大的壮年男人对着女子连连点头哈腰,直到她彻底远离自己的视线,才如获新生般地喘了口气。
“早知道会被她听到,我下辈子也不会乱讲话的……”
格蕾丝并不在意那两个下属在背后对她的评价,作为整个“七日”的副团长,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团长办公室设置在走廊的尽头,敲门,听到传唤后再进入,格蕾丝自然地完成这一套流程,然后走到了安珀西的对面。
安珀西抬头看她,极浅的琥珀色眼眸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剔透,好像有液态的黄金在其中流动。
不过格蕾丝才不在意这些,对她来说,安珀西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她的上司。
“你带回来的那只小猫说,他想要吃真正的食物,再继续喝营养液的话,他会被饿死。”
小猫?
安珀西挑眉,因格蕾丝的称呼而露出一丝促狭笑意,“他是个人,不是小动物。”
“可是只有小猫才会那么可怜巴巴地讨食撒娇。”格蕾丝神色认真,“之前去给他送营养液的下属全都被他轰出去了,等我到的时候只看见他好像要哭了一样,求着我和你讲一讲,要你把他的营养液给换掉。”
她说到这里时很是不解,“明明营养液才是进化的产物,为什么要去选择吃那些浪费时间又满是杂质的低等品?”
"帝都星的贵族就是那样,他们养尊处优惯了,进食的目的是享受,而我们只要能维持生命体征就好。"安珀西倒是不算太意外,他站起身来,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
“我亲自去见他。”
虽然元颂在名义上是安珀西带回来的犯人,但他却没被安排在牢房内,相反,他所住的房间在规格上与安珀西等同,除去人身自由被限制外,简直没有任何坏处。
只可惜这位娇囚并不领情,安珀西刚推门而入,就看见一只枕头朝自己的方向砸来。
和子弹比起来,这团棉花的威力实在太小,他不费吹灰之力地将枕头抓住,而后坦然地走进房间,与半跪在床上的元颂面面相觑。
由于没有新的衣服进行更换,他的穿着还和昨天一样,精致又华丽,就像帝都星在所有帝国人心中的设想一样。
也让安珀西在一瞬间想到了昨天和他初见时的情态。
过度的麻醉剂作用让他无力地靠在舷窗旁,像朵任人采撷的玫瑰。
而如今,这朵玫瑰正被他静置在自己的温房中。
“夫人,这就是帝都星待客的规矩吗?”安珀西将枕头随手丢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尚未回神的元颂,“枕头是伤不了人的,下次记得用枪。”
“不要叫我夫人……”他看起来很羞恼,但又因为正处在人家的管辖之下,所以不好像在家中那样直接发脾气,只能轻轻咬着唇边,略微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暴殄天物,安珀西的目光忍不住盯住元颂的唇,就算不许别人亲,也不该自己这样蹂躏。
安珀西凑到元颂近前,捏住他下颌,让他微微张口,将那片可怜的唇瓣放过。
“如果不想被我这样称呼,那就请您和我正式交换姓名。”安珀西气定神闲,好像做出这暧昧动作的人并不是他一样,“求人总要有求人的姿态,您说对不对?”
这位星盗团的团长和元颂的设想并不一样,在从前看到的那些报道中,星盗都是杀人如麻、贪得无厌的,这也是他昨天几乎认定自己将要被残忍杀害的原因。
可元颂的命要比自己想的好一点,或许是因为他那张美到让人挪不开眼的皮囊,也或许是因为梅洛恩那艘喷涂着荆棘鸟家徽的星舰,安珀西不仅留下了他的命,还愿意为他的一句抱怨而亲自来和他见面。
包括现在也是,即使被挑衅,安珀西也没有任何怒意,他行为虽然大胆,但风度还在,不像个星盗头子,倒像个贵族。
既然得知了对方对自己的容忍度,元颂打算大胆一点。
"阁下在星际里也是手眼通天的人物,还需要我主动告知身份吗?"
元颂才不会傻傻地主动暴露身份,即使自己的命脉还被对方捏在手里,他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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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丝毫惧意。
安珀西对他的确很宽容,被反问了也没有生气,说句实话,他很乐意向元颂展示自己目前已知的信息。
“倒不是我手眼通天,而是你太过出名。”
他仔细端详着手中这张明丽动人的脸蛋,没想通他为什么生得又娇又乖,私下里的生活却那么荒淫靡乱。
“元颂,上一任兰登公爵名义上的养子,曾被六皇子殿下当众告白,本来已经和自己的大哥缔结婚约,却又在订婚典礼当场和二哥交换起戒指来。”
“我见到你时你还坐着财政大臣名下的星舰,今天调查你真正身份时,又听说老皇帝新认回的私生子也在暗中搜寻你的踪迹,我倒是很好奇,除去他们外,你还和多少个男人不清不楚过?”
……真的有这么多人吗?
元颂被他说出的这一连串人物砸得头脑发昏,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却没由得生出一股心虚来。
安珀西见元颂眼神闪烁,就知道自己说的一点没错。
他松开了和元颂肌肤相贴的手,温热细腻的触感还停留在指尖,他遏制住再去触摸的想法,似真似假地和元颂开起玩笑。
“元颂少爷,假如我把你分成五块,再分别给这几位大人物送去,那场景一定会特别有趣吧?”
生死之事在他口中就像玩笑一样,即使表面上看上去温和,可星盗骨子里那股嗜血感是藏不住的。
元颂在某一瞬间里有过不寒而栗的感觉,可下一刻,他又清醒过来。
假如安珀西对自己真的有杀心,他根本不会容忍自己的冒犯。
“我觉得还是活着的我更有价值一些。”
元颂当然知道怎么证明自己的无害,他抬起湿漉漉的眼眸,用那种最最干净澄澈的眼神看着斜上方的男人。
艳光收敛,他容貌中过于锋利的部分尽数被柔化,安珀西终于知道格蕾丝那句称呼是怎么回事了。
竟然真的像只无辜幼猫。
“我会考虑把你的营养液换成食物。”安珀西静静看着元颂,“你也不用太担心你的性命问题,你说得对,活着的你的确更有价值一些。”
他可以用元颂去换笔高额赎金,或者卖给黑市里那些人口贩子,如果真的无处出手,他也可以勉为其难地把这只小猫自留,驯化成自己的玩物。
从此再也不许任何人染指。
24. 丝绒玫瑰24
帝都星内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早已暗流涌动,贵族圈中没有秘密,人尽皆知,这一切动荡的源头都是由一个人引起的——
元颂。
一天以前,兰登家族突然有消息传出,自家三少爷外出后久久不归。说来凄惨,偌大公爵府中竟没有一位主事者,迫不得已之下,老管家只能向外界求助。
兰登家族在帝都星算得上首屈一指的大贵族,人人都知道元颂是海因茨少将放在心尖上的未婚伴侣,若能将失踪的元颂找回,一定能得到数不清的好处。
为着这份好处去寻找元颂的人不少,但总有人怀着更不可告人的心思。
“报告殿下,至今仍没有发现元颂少爷的任何踪迹。”
“再去找。”塞缪尔处理文书的动作不变,好像这句吩咐只是出于随口一说,而非真心命令。
侍卫官应下命令后缓缓退出,等到房间内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后,塞缪尔便再也维持不住刚刚冷静自持的模样了。
他失魂落魄地放下手中工作,双手扶额,心中泛滥起无边无际的苦涩。
所有的线索都在元颂离开家门后断掉,目前来看,元颂出门时没有一点不情愿的表情,如果不是在半路上被人劫持,那是不是代表,元颂是自愿逃离帝都星的?
帝都星繁华富庶,又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他何必要这么一言不发地出走?
……或许不是帝都星的问题,而是因为这里没有他想要共度余生的人。
塞缪尔很清楚,他在元颂心里根本没什么地位。在过去,他是元颂的仆从,而现在,就算自己侥幸做了皇子,又趁人之危地夺取了元颂一个吻,他也仍然是无足轻重的人物。
或许元颂也不是真的爱海因茨和洛伦斯,但十年的亲情没法做假。
洛伦斯本人虽然不在帝都星,却还能和帝都星之间通信。他只说自己和元颂失去了任何联系,希望诸位能帮忙寻找他的弟弟。
可说句实话,并没有人能够辨别他话里的真伪。
或许元颂就是偷偷去了北部要塞,只是被洛伦斯封锁了消息而已。
难以自遏的阴暗想法从塞缪尔脑中悄然浮出……他之前就不该妄想着慢慢把元颂打动,元颂就是个薄情寡义的小骗子,这辈子都不可能随意交付出真心。
这样美丽而向往自由的雀鸟,只有折断翅膀,从此困于金笼之中,才会放软腰肢,对主人婉转承欢。
对现在的塞缪尔来说,只要能让他得到元颂,他已经不在乎元颂对他是真情还是假意了。
他要登上帝位,为元颂献上皇后冠冕,再用整座帝都星建造一座最最豪华的纯金樊笼,用锦衣玉食酥软掉元颂一身傲骨,磨砺掉元颂全部野性。
……捧杀。
塞缪尔要举一国之力去供养这一位美人,要让元颂知道,只要他走出这个牢笼,便再也没人会给他这样的爱。
古董落地钟在上午十点时准时报鸣,皇帝陛下的议事会即将开始。
老皇帝对自己这位新认回的儿子十分爱重,不仅是因为塞缪尔曾流落民间近二十年,更因为他青涩却敏锐的政治嗅觉。
今日的议事会本该在塞缪尔出众的讲演中结束,但美中不足的是,皇帝发现自己的宠臣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梅洛恩,在其位谋其职,你既然在议事会上,就不该为了家事忧心。”皇帝点到为止,对这个很会吹捧自己的财政大臣,他还不想过分苛责,“朕会继续派人为你搜寻那艘失踪的星舰,你之后要把心思重新放回政务。”
梅洛恩谢过皇帝好意,议事会便正式散场。
失踪的星舰……塞缪尔捕捉到了这个信息。
帝都星现在的风潮是寻找元颂,他却偏偏要找自己的星舰。
这艘星舰上究竟装载着什么宝贝,竟然能让财政大臣在皇帝面前都为此失神。
塞缪尔脑中有灵光闪过,他快步跟上了前面的梅洛恩,而后强势地把他拦住。
“梅洛恩阁下有困难的话不妨分享出来,或许我能帮您解忧。”
这位财政大臣大概真的有些心力交瘁,平日里西装革履风度翩翩,塞缪尔今天近距离观察,却发觉他眼中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血丝。
“殿下刚刚不是已经听陛下说过了吗?我的私人星舰在航行途中不知所踪。”
客套话而已,塞缪尔想听的是真相。
“上面有什么?”塞缪尔开门见山。
梅洛恩沉默了许久,他深深看了看眼前这个一身华服的年轻人。
明明上次见他时他还只是元颂身边的小跟班,现在竟已脱胎换骨,隐隐成为帝国的话事人了。
“……元颂。”梅洛恩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把这个秘密说出口。
“你再说一遍!”塞缪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不是因为还在皇宫,只怕他会一拳打在梅洛恩的脸上。
“是元颂。”梅洛恩的声音又快又轻,“我约他出门,将他迷晕后送上了星舰。他原本会被送到远离帝都星的一颗小行星上,但不知为何,星舰偏离航线,彻底失踪。”
“……真的彻底失踪了?”
梅洛恩点头,眸中的痛苦不似作伪。
怎么会有这样的蠢货,贪心又无能,竟然会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弄丢。
“我要那艘星舰航行时的全部信息,包括它最后一次传回信号的定位和时间。”塞缪尔眼眸发红,勾出一个冷笑,“梅洛恩阁下,您最好祈祷最后做了皇帝的人不是我,否则您不会想知道究竟要面对怎样的报复。”
……
皇宫之内,有人正为了元颂剑拔弩张,而在“七日”囚禁之下的元颂本人却浑然不觉。
“你要的食物。”
格蕾丝进门,将手上提的那只口袋递给元颂。
元颂乖乖接过,对着她说了一声谢谢,才将口袋打开,翻看着自己的口粮。
面包、面包、还是面包。
元颂呆住了,他抬起头,举起手中被纸袋包住的面包。
“这里一共有九个面包,是要我一天三个,总共吃三天吗?”
格蕾丝点点头,不太懂得元颂为什么要问她这么简单的问题。
好想反抗,但不敢。
元颂突然觉得自己讨厌喝营养液那个借口简直烂透了,如果真的要他吃这些干巴巴的面包,他倒不如喝那些营养液,起码口味多样。
元颂愤恨地撕开包装袋,却发现格蕾丝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面包,好像是准备看他到底要怎样进食。
“副团长,你没有别的事情要去做吗?”
元颂小心翼翼地发问,格蕾丝却还保持着一脸认真的表情,“我没见过人吃面包,你演示给我看。”
……好羞耻。
元颂不能不从,为了保持自己在女士面前的形象,他只咬了一小口面包,然后慢慢地咀嚼起来。
好小一口,好慢的动作,和星网上其他人吃东西时拍下的视频完全不一样,反而更像是萌宠视频里的小猫。
他真的是只小猫啊。
元颂不敢抬头看格蕾丝的表情,自然也就不知道她脑子里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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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包真的有点太干了,元颂吃着吃着就有些发噎,格蕾丝对他也是关心备至,一旦发现他的进食频率不对,就立刻从旁边给他递来一杯水。
元颂再次谢过她的好意,一口水一口面包地将自己的早饭解决。
格蕾丝看他吃完一个面包还有些意犹未尽,但是为了不违背自己给出的规划,只好让今天的早餐环节就此结束。
在离开前,她难得产生了名为“犹豫”的情绪,她专注地看了元颂一眼,最后伸出了手,摸了摸元颂的发顶。
好软,这一定就是猫的触感吧。
她心满意足地离开元颂的房间,全然不知道自己给元颂带来了怎样的心灵震撼。
【九九,她是把我当成她的弟弟、儿子,还是什么其他小动物了?】
这也是081的知识盲区,【抱歉宿主,我也没法解释……不过根据检测,她对你真的没有恶意。】
其实不用检测也能看得出来,但这起码也算是元颂想要得到的答案。
他把那堆可恨的面包随手放在了一边,自己百无聊赖地躺在了柔软大床上。
【我们现在处在帝国的什么方位?】元颂向081发问。
【大概处在中部偏南的位置上,】081答道,【目前航行的方向是北方,不知道最终的目的地是要到哪里去。】
洛伦斯就在北部要塞就职,如果真的能一路向北到那里,自己说不定就能趁机投奔洛伦斯,然后回到帝都星。
真是个美好的设想,希望一切顺利,元颂悄悄许下这个心愿。
……
团长办公室内有着整艘星舰所有房间的监控视频,格蕾丝轻车熟路地坐到安珀西的办公桌后,打开超高清大屏,准确找到元颂的房间,看看他准备什么时候进食。
终于,元颂撕开了包装袋,格蕾丝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连安珀西敲击桌面发出的声音都懒得理会。
“副团长,你为什么要坐在我的位置上监视我的犯人。”
格蕾丝不想说话,只默默站起身来把位置还给安珀西,眼睛还是没有离开元颂。
“你在看什么?”安珀西对格蕾丝的脑回路向来不太理解。
“小猫吃面包。”格蕾丝戳戳元颂微鼓的腮帮,“我没有借口每顿饭都去看他,所以要来你这里看。”
安珀西仔细端详了下元颂的脸,给出了一个结论,“他瘦了。”
“不可能。”格蕾丝反驳道,“我明明给他准备了很多食物,他不可能会饿瘦的。”
真正的食物堆积太久都是会变质的,安珀西不报什么希望地问格蕾丝,“你给他准备了什么食物?”
“九个面包,一天三个,一共三天。”
安珀西就知道自己不能把这种任务交给格蕾丝,“……他会吃腻的,他不喜欢吃,自然就会瘦。”
而且前几天元颂刚因为麻醉剂昏迷了很久,本来就少吃了好几顿饭,现在又只能吃那些毫无营养的面包,即使口腔内有食物撑着,他的脸颊看起来也没什么肉。
格蕾丝不理解安珀西的话,“可我喝营养液就从来不会腻,我连它们是什么口味的都喝不出来。”
果然不能用正常人的说法来和格蕾丝交流。
“人和猫不一样,人可以糙一点养,但他是小猫,你要对他用心一点。”
人命对于星盗来说是不值钱的东西,这下格蕾丝听懂了,“我明天就去外面抓个厨师回来,让他每天都能吃不一样的饭菜。”
……对,最好把他养得胖一点,这样抱起来才不会再被骨头硌到。
安珀西默默想到。
25.丝绒玫瑰25
元颂原本还以为自己要啃三天面包,没想到第二天中午格蕾丝就为他带来了新的食物和生活用品。
是真正的饭菜和一些换洗衣物,猫咪需要精心养护,格蕾丝还记得安珀西的嘱托。
房间内的桌子终于有了用处,元颂感动得几乎要热泪盈眶,连格蕾丝要坐在他旁边继续观察他吃饭都无所谓了。
有些人即使急着吃饭,也不会露出狼狈模样,元颂就是如此,多年以来的良好教养只是让他加快了优雅的动作,看起来别有一种赏心悦目的美感。
和吃面包时宛如小猫进食的状态又不一样了。
桌面上摆放了一只花瓶,这是元颂搬进来后才添置的精致摆设,格蕾丝看向它,眼眸和仿真花中发出的微弱红光刚好对视,她调整了一下花瓶的角度,让那朵特殊的花朝向元颂。
她就说没人能抗拒得了元颂。
午餐时间很快又要结束,但元颂没有任由格蕾丝直接离开,他开口和格蕾丝做出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交流。
“副团长,我可以问一下我们这次的航行的目的地是哪里吗?”
元颂察觉到了格蕾丝对自己的善意,但他问出这话时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得到回答,毕竟他只是一个囚犯而已,乖乖待在人家的星舰上就好,打探这种隐私的事似乎有些别有用心的意味。
可格蕾丝不仅没有任何隐瞒,相反,她甚至把自家团长想做什么都交代出来了。
“我们要去反叛军那里和他们做交易,现在的战斗局势很焦灼,他们获取必需品的渠道都被封锁,可以把一些货物高价倒卖给他们。”
原来星盗不止做打家劫舍的事情,必要时分还会充当走/私犯。
说起来海因茨现在就在和反叛军交战,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虽然对海因茨没有所谓的爱情,但是作为家人,他不能不关心海因茨的安危。
“‘七日’和北部战场的帝国军方有接触吗?我有些担心我哥哥的情况……”
“你哥哥?”格蕾丝歪头,“海因茨·兰登不是你的未婚夫吗?兄弟间也可以订婚吗?”
过于羞耻的话被她以这样的语气问了出来,实在是莫名有种教坏小孩子的负罪感,元颂羞于和格蕾丝解释内幕,只好含含糊糊地应付过去。
“他比我年纪大,所以要叫哥哥……”
“那你也应该叫我们团长哥哥。”
“不是这样的道理。”元颂意识到自己被她绕了进去,为了得到答案,他只好再次开口,“所以,您能和我说说关于海因茨的事情吗?”
“帝国的消息没有反叛军那边容易得到,总之,他们现在势同水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用那双火红色的眼睛看着元颂,明明是最热烈的颜色,却让元颂有种如坠冰窟的错觉。
“你要小心一点,不要被反叛军发现你的存在,一旦他们知道海因茨少将的未婚伴侣在‘七日’,一定会不计后果地向安珀西开价。他们可能会把你买回去折磨泄愤,也可能会把你当做威胁海因茨的筹码,总之,我不想看到那样的结果。”
这不是元颂保证自己不被反叛军发现就能解决的事情。
格蕾丝这话说的有些本末倒置,安珀西才是掌握他生杀大权的人,即使他藏得很好,安珀西也可能会把自己作为货品主动展示给反叛军。
“活着的他更有价值”,元颂就不该用这句话来提醒安珀西。
……他不能坐以待毙。
元颂的脸色不自觉有些苍白,“我想要在空闲的时候出房间走一走,可以吗?”
格蕾丝直直看向这只被惊吓过度的小猫。
现在的元颂有种莫名的易碎感,本就瓷白的肌肤在此时更显出一种毫无血色的病态,这样娇气又柔弱的孩子根本没有伤害别人的能力,也完全没有逃脱桎梏的本事。
他好像完全不知道,将他困在房间的目的根本不是避免他跃出囚笼,而是怕他被其他不怀好意的人伤害。
可是她也不能剥夺别人向往自由的资格,在“七日”内部,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人就是团长安珀西,如果能为他打上安珀西的烙印,就再没人敢觊觎他了。
仿真花中的微弱红光熄灭,格蕾丝读懂了安珀西的潜台词,他默许了元颂的请求。
“可以,但是你需要戴上一些东西才能够自由行动。”
可能是定位系统或是什么限制他行为的电子设备,但是无所谓,元颂本来也没有逃跑的想法。
“……请问您和团长的房间都在什么地方,我出去的时候可能会想要上门拜访你们。”
他的目的应该没有那么单纯,不过格蕾丝依旧给出了答案。
“顺着你房间这边走到尽头就是团长的房间,我的房间在另一边的尽头。”
元颂并不知道这条走廊究竟有多长,不过格蕾丝为了来看他的确好像的确废了不少功夫。
“我晚餐的时候会把东西给你带来,在那之后才可以出门,不要忘记。”
元颂乖巧点头,目送着格蕾丝离开自己的房间。
【九九,我不能让安珀西把我卖到反叛军手里。】
和前几天不同,那时的他处在绝境,根本无法反抗,生死都由不得他自己做主,他当然只能抱着必死的决心。
可现在他有的选,如果能活下去,他为什么要任人宰割。
081没什么主意,它看得出元颂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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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已经有了办法,但它不希望这办法需要元颂涉险,【宿主,不管怎么样,你都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和被卖到反叛军手里相比,其他的手段都很安全。】
元颂转头,看向一旁的玻璃橱柜,玻璃很亮,能将他的脸清晰照出。
他从小就知道,有这么漂亮的一张脸,他想要什么都会得到,没人能够拒绝他的任何请求。
同样的,只要他想,就不会有人舍得把他拱手让人。
【我想要安珀西爱上我。】
有点荒谬,但是由元颂说出口来,便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没人能拒绝爱上元颂,尤其是一个主动投怀送抱的元颂。
傍晚时,除去饭菜外,元颂收到了那个他出门时必须要佩戴的东西。
出乎元颂的意料,那并非是什么电子设备,而是一只窄窄的皮质项圈,下面悬挂着被雕刻成乌鸦的黑宝石吊坠。
在古地球时期,这种装饰品应该被叫做choker。
格蕾丝为元颂亲手系上了那条choker,自家的猫终于有了标记,她很满意。
据说乌鸦最喜欢收集亮晶晶的珠宝,因此安珀西选择“乌鸦”作为“七日”的标志。
在外,乌鸦代表着“七日”。而在“七日”内部,乌鸦代表着团长安珀西。
“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可以随时来找我,但我不能替安珀西做出什么保证。”
元颂应下,心里很感激格蕾丝对自己的照顾,只是有些事,他必须要去向安珀西“求助”。
晚上八点钟时,元颂决定正式开展自己的计划,他换上了格蕾丝中午送来的新衣服,又让081将房间里的淋浴系统破坏。
oversize的白衬衫松松垮垮地挂在元颂的身上,只要解开最上面的一颗扣子,就能露出半个白嫩光洁的肩头。不仅如此,过长的下摆还盖住了他大半条短裤,如果不仔细去看,甚至会误会他下边什么都没有穿。
衬衫的布料有些粗糙,元颂的皮肤又太过娇嫩,他用指尖捏住布料,在锁骨处蹭了蹭,就出现了类似擦伤的红痕。
元颂走出房门,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朝着走廊尽头的那间房走去。
他轻叩门扉,很快,那扇门为他而开。
刚刚洗完澡的男人只穿着浴袍,属于成熟男性的侵略感扑面而来,在这样近的距离之下,元颂甚至可以看见饱满水珠从安珀西胸膛滚落。
莫名的羞耻感涌上心头,元颂却还要咬紧牙关。
他怯怯抬眸,用那双安珀西最喜欢的水润眼眸同人对视。
“安珀西团长,我房间的淋浴器坏了,可以借用一下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