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难撩》 1. 楔子 《太后难撩》全本免费阅读 一九零七年,秋,广州。 秋末的凉风拂过珠江两岸,拂晓时分,天才刚刚亮,码头便停满了船只。 留着辫子,光着膀子将破旧的衣服垫在肩头的工人将一箱箱货物抗到岸上。 然而只因为卸货之时,手脚重了一些,便遭到了雇主的打骂与羞辱。 “进献宫廷的西洋珐琅器,无比珍贵,你们知道吗?”监工的洋人,用着并不流利的汉语训斥着廉价雇佣而来的工人,像牲畜一样奴役着他们,“该死的,快点搬。” 为了糊口,汗流浃背的工人们忍气吞声,直到领到工钱,才用衣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又将卷在脖子上的辫子放下,对着洋人远去的背影骂道:“我呸,这些洋人,神气什么,不就是一些瓷器吗。” 随着江面传来一声巨大的鸣笛声响,工人们顾不上擦拭汗水,便往港口蜂拥而至。 船顶的烟囱还冒着蒸汽,水手砸下沉重的船锚,将船只靠岸停稳。 “需要搬运行礼吗?”工人们挨个问着船上下来的贵族,他们衣着华丽,与港口的脏乱格格不入。 一些海外留学回来的贵族公子,“去去去,滚一边去。”用着傲慢与鄙夷的目光,驱赶与辱骂这些只想要求生的底层百姓。 “箱子有些重,我正愁怎么搬下去呢,真是太感激您了。”而有善心与礼貌的妇人会将手中沉重的行礼托付,并给了足够他们一天吃用的报酬。 船上拥挤的热闹散去后,一个齐耳短发,手提皮箱,身穿衬衫,套着浅棕色马夹的年轻女子,打开了手中的怀表,指针正在有序的转动,透明的镜面,折射着东边海面上升起的朝阳。 “比预计到得早了些。”她看着时间喃喃自语道,随后将怀表收起,看了一眼珠江两岸,那里有着广州最繁华的商业区,“十三行应该都开门了。” “小姐,需要替您拿行李吗?”开口询问的是一个面黄枯瘦的中年妇人。 女子回过神,本想要拒绝,却看见她的身后还有个刚过膝盖高的小女孩,躲在母亲身后,巴巴的望着。 因为争抢不过那些身强力壮的男人,便只能试着碰一碰运气,希望能够遇到一些好心人。 她看着这对母女,瞬间心怜了起来,于是将手中并不算重的皮箱交给了妇人,“麻烦您了。” 下船之后,她给了妇人一枚银角子,妇人又惊又喜,连忙推脱道:“箱子很轻,用不了这么多。” 但在她的坚持之下,妇人收下了小银元,随后她又蹲下身子,将一块大的银元塞给了小女孩,还有一颗包着纸衣的糖果,小女孩怯生生的望着母亲,她不知道该不该接受,“娘。” “小姐,这怎么可以...” “这是给孩子的。”江面上折射的日光越来越刺眼,女子起身说道,“我该走了。” “姐姐。”小女孩忽然攥住了她的衣角。 妇人有些惊慌,因为怕弄脏了她身上的干净衣物,她却柔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一定要好好长大。” 在这个外族用坚船利炮轰开国门的时代,普通百姓就连生存都变得极为艰难。 光,打在小女孩洋溢着笑容的脸上,格外灿烂,“我记住了,姐姐。” 距离广州商业区不远的总督府高门大院里,阳光通过墙砖的镂空,斜入院室。 “阿沁,什么时辰了?” 丫鬟看了一眼水钟,水流从器皿中由高到低缓缓流下,直至最后一个蓄水的铜漏,随着积攒的水位高涨,立在水面上的标尺逐渐上移。 “小姐,卯时七刻了。”丫鬟走进房间,接过镜台上的木梳。 “爹爹说今天会有洋人的商船到港,我想去商行看看,来广州这么久了,还没有去过呢。”她道。 “可是老爷说最近广州不太平,让您不要出门。”丫鬟担忧道。 “就去看一眼。”她转过身,合起双手,可怜巴巴的望着丫鬟,“阿沁,拜托啦。” “那好吧,不过说好了,不可以外出太久哦。”丫鬟无奈,只得让步道。 “嗯。”她笑眯着双眼点头。 珠江两岸有着最繁华的贸易区,中国商馆所创办的广州十三行,历经多次火灾,仍然存续,以及由洋人经营与居住的夷馆,与中国商人所经营的十三行遥相对映,当地人称之为,十三行夷馆。 “小姐,您真是好眼光,这是我们商行最负盛名的木雕折扇,就连西洋的那些贵妇人都在争抢。”掌柜卖力的推销着店铺中的货物。 “我听过一些关于十三行的扇子,很受宫廷贵族的青睐。”观赏折扇的女子说道,“真漂亮啊。” 折扇的扇心,采用的是镂雕,扇叶由丝带连接,两边的扇骨雕刻着精致的花鸟纹案。 扇子并不大,精美程度,更多的是作为随身装饰,因而路过店铺时,她便一眼相中了这把精致小巧的折叠扇。 “多少钱?”她问道。 那掌柜听着她的口音,打量了她一眼,于是伸出手比划了一个数字,并补充道:“银元。” 丫鬟大惊,开口道:“你这掌柜,不过一把木雕扇子,怎的漫天要价,卖得这般昂贵。” “这可是出口海外的。”掌柜道,“西洋那些贵妇人重金求购还没有呢。” “这样的扇子,通过海运,卖到西洋倒是值这个价,可这是在广州。” 就在丫鬟与掌柜争执价格时,身后传来了解围的声音,“可以让我看看吗?”说话的女子走到了她的身前,伸出手轻声说道。 “啊?”她看着上前来的女子,穿着与商馆不太相符的西洋服饰,并留着对这个时代来说是悖逆的短发,身上的一切都是那 2. “疯子” 《太后难撩》全本免费阅读 大周宣平二十八年,燕国王后骤然薨逝,留下年幼的嫡子燕太子兴,南边的齐国欲再度联姻,将原燕国王后同胞妹妹齐国公主姬蘅嫁入燕国,成为继后辅佐太子兴,齐强燕弱,齐国以陈兵压境,向燕施压,燕国只得应下。 王后的薨逝,燕国上下,举国哀悼,灵堂设于燕王宫内,除燕国的王室与百官服丧吊唁外,王后的母国,齐国也派遣了使者前来哭奠。 “皋,后复位。” 主持丧葬的礼官爬上搭设灵堂的宫殿房顶,扬起先王后生前所穿的衣物,进行三次招魂礼。 “燕国王后的魂魄啊,请您归来吧。” 扬衣三招之后,礼官将手中的衣物扔下,底下的寺人抱着衣箱承接,然而刚刚松手,灵堂就闯进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只见一位唇红齿白,身材修长的年轻“公子”来到了灵堂,并且未着靴袜,也未服丧衣。 但整座宫殿内的人都无不惧怕与恭敬,这便是令整个燕国都谈之色变的燕王长子,云中君——子冉。 “长公子。”面对君王之子,寺人们纷纷跪拜行礼。 子冉走到宫殿前,并将承衣的寺人推开,使得房顶招魂仪式上落下的衣袍未能被顺利接住,而掉落在了地上。 这是王后的礼服,招魂仪式出了差池,寺人吓得脸色苍白,抱箱跪地。 随公子冉一同入殿的年轻人,衣着齐整,穿戴着齐衰,弯下腰将礼衣拾起,并拂去上面的灰尘装入衣箱内,“不要害怕,如常交与内官便是。” “谢新昌君。”寺人微微抬头,感激涕零的叩首。 燕王第三子,新昌君子由,云中君子冉的异母弟。 安抚好寺人与礼官后,子由跟随兄长进入了先王后的灵堂,只见棺椁前的灵牌上写着,燕王裕之妻燕国先王后燕伯姬之灵位。 而原本作为长子前来吊唁的公子冉,不但没有表露出哀伤之情,反而在灵位之前发疯大笑,大闹王后灵堂,为众多内官议论指责。 “这可是先王后的灵堂,公子冉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 面见君王,衣冠不整,是为不敬,作为燕王之妻,燕国的王后,亦是燕国臣民的君。 而子冉不仅是君王的臣,更是君王之子,于是她的行为在礼官眼里,忠孝尽失。 “看来,长公子的疯病,并未痊愈。” “长公子又疯了?” 内官将此事上报给了病重的燕王,燕王听后,雷霆震怒。 “叫那个孽畜滚进内宫来见我!” 燕王派出寺人将公子冉带进了内廷,燕王养病的宫室中。 “大王,公子冉到。” “滚进来。” 子冉站在殿外,被这一道声音所惊,但脸上却并没有慌张之色。 她踏进殿内,不失规矩的向自己的父亲行了礼,“子冉,拜见大王。”但脸上的表情却有些不情不愿。 “你还知道行礼?”燕王半趟于榻,倚靠着凭几,脸色很是苍白,就连说话也有些无力,见子冉入殿,他强撑着吃力的起了身。 “子冉不解。”子冉似乎在忍耐。 “她是你的嫡母!”燕王走到长子身前,用尽力气训斥道,“你听听外面那些人,是如何议论你的。” “你是寡人的长子,燕国的社稷,你若担不起,齐人便要伸手来夺。”对于燕王而言,他所生气的,并不是长子在王后葬礼上的不敬,而是担忧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会对子冉再次不利,他真正担心的,是燕国江山社稷的安稳与继承。 “我是长子却不是嫡子,”子冉对视着父亲,眼里充满了埋怨,“燕国已有太子,父亲说这些话,就不怕动摇朝中的人心吗。” 燕王听到这样的讽刺与埋怨,气得欲对长子动手,但是看着她与其母酷似的容颜,最终忍下了。 君父的怒火,却未能让她停止口中的埋怨,她瞪着早已泛红的双眼,“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一直到我母亲死前,你也未能兑现自己的承诺。” “寡人从未亏待过你的母亲和你,有些事情,即使是我作为王,也无力改变的。”看着长子如此怨恨自己,燕王有些后悔,“而作为王,我不得不为自己的国家与子民考量。” “所以就可以辜负我的母亲,让她死不瞑目,就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这都是你的借口。”子冉摇着头,不再愿意相信父亲的话。 “等你到了这个位置,你会明白的,子冉。”燕王看着子冉,苦心说道。 “如果我成为了燕国的王,我绝不会因为国家而抛弃所爱之人,这是怯懦之举,是你为了自己手中权力而寻找的借口。”子冉反驳道。 “若如你这般莽撞无知,你可知道燕国要付出怎样的代价?”燕王被长子的话再次激怒,于是强忍着怒火呵斥道。 “那就让燕国亡国!”因为怨,子冉赌气说道,“你做不出来,我能。” 子冉的这番话,彻底激怒了燕王,一直对长子寄予厚望,在这一刻心脏如同被雷电击中一般刺痛,巴掌的声响传到了殿外,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是愤怒,也是失望,如此用力一掌,不但让他自己没能站稳,就连子冉头顶的冠冕,也被打落。 这是他苦心培养的长子,并为其挑选了燕国上将军乐易之女作为妻子来辅助她,尽管还未完婚,但举国皆知。 燕王后薨逝,燕国的王位,有极大的可能会落入云中君子冉手中,直到齐国再一次对燕国内政做出了干预。 燕王病重,而燕国的国力无力抗拒,他只得寄希望于自己的长子,但世人都说燕王长子患有疯病,却不知病因为何,只有他这个父亲明白,这些,都与她的母亲有关。 “你.......”没有忍住怒火的燕王倒退了几步,重重倒了下去,“寡人希望,这只是你的一时气话。”他不愿将王位传给被迫所立的太子,只因其母是齐女,只因齐国想要把控燕国的朝政,从而吞并疆土,但除了长子之外,燕国其余几位公子当中,最为出色的,是新昌君子由。 子冉的话,让他再一次动摇了自己内心的选择,但因与其母的感情和亏欠,他始终钟意的第一人选,都是子冉。 燕王不愿放弃,于是才说出了那样的话,“一个月后,寡人将会迎娶新的王后,是齐王的嫡女,齐国的公主。” “齐国哪位公主?”子冉一听齐国公主,连忙追问道。 “先王后的同胞幼妹,姬蘅,你见过的。”燕王注视着子冉的神色说道。 子冉瞪起双眼,随后露出了一脸憎恶,“她与臣同岁,当初,你不让我迎娶她,如今却要把她立为王后…” “住口!” “这是齐国的意思。”燕王道。'');(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冉更为亲近母族。 “兄长。”辛姚看着如此激动的子冉,于是便改唤了称呼。 “这才对嘛。”子冉道。 “我问你,如果让你嫁入王室,你会愿意吗?”子冉随后又问道。 “嫁入王室?”辛姚微微皱眉,盯着子冉愣了会儿。 “不是我。”子冉连忙摊手说道。 “我知道的,只有上将军的嫡女,才能与兄长相配。”辛姚回道。 “不是。”子冉的心中有些无奈,因为血缘关系,她想要拉近距离,但是却总有一种无法真正被信任与接近的感觉,“我只是问你,愿不愿意,你不用思考是谁。” 辛姚迟疑了片刻,脑海里思索着,回道:“如果这是父亲的意思,辛姚会听从一切安排。” “我问的是你,是你的心。”子冉忍着气道。 “我...”这一次,辛姚彻底愣住,“我不知道。” “因为从来都不会有人这样询问的。”她又添了一句。 子冉突然一阵心酸与怜悯,她所忽视的,也是所有人所忽视的。 她自己的声音。 她的心声。 如果不是权力争夺的需要,子冉或许不会关注到她,她有些自责,也很愧疚,因为如果母亲还在,就绝不会袖手旁观。 “你唤了我一声兄长,那我们便是手足,我这样问了,你尽管回答你心中所想,没有人会逼迫你,我也不会。”子冉说道。 “…” “我不愿意。”犹豫了片刻后,辛姚才开口回道,“我不愿如行尸走肉般活着。” “可是不愿意,又能如何呢,只会换来更加的冷漠。”但很快她又退缩了,因为她明白,她的不愿意,只是她的不愿意,她无力更改,也没有选择的权力。 “主君回来了。”府中的下人提醒道。 子冉看了一眼辛姚,没有再多说什么,因为她的心里已有了想法。 辛吾回到府中,“公子怎么来了。” 子冉沉默了片刻,辛吾便将屋内众人遣退,“你们都下去吧。” “朝廷要为我提前举行冠礼吗?”子冉问道。 “是大王告诉公子的?”辛吾警惕的问道。 “舅舅只需要回答我。”子冉坐在主人的位置上,冷着脸问道,“冠礼的目的是什么。” “是,冠礼的目的,是为了让公子完婚。”辛吾回道。 “真的只是为了让我完婚吗?”子冉又问。 “当然,君子成人及冠,方可成家,方可继承家业,君子成人,方可治人。”辛吾回道。 “那么辛姚呢,她要嫁给谁?”子冉继续问道。 辛吾眉目紧锁,猜测道:“难道刚刚她和公子说了什么吗?” “她没说什么,是我一直在问。”子冉如实说道。 “那公子?”辛吾不解。 “大王是想让子由...”子冉看着辛吾,除母亲外,最疼爱自己的人,“迎娶舅舅的女儿,辛姚吗。” 辛吾瞪直了双眼,“公子是从哪里听到的?” “舅舅只需要回答我就可以了。”子冉说道。 辛吾闭上眼,“阿冉。” 16. 舅母 “舅舅从来都不会犹豫。”子冉却从辛吾的犹豫当中得到了答案,“所以,真的是大王要为子由和辛姚指婚是吗。” 辛吾长叹了一口气,“公子,大王的意思...” “我知道。”子冉打断道,“国家不需要一个不正常的继承人。” “公子。”辛吾看着子冉,脑海里思索了片刻,“昨夜的事,大王也在仔细斟酌,如果他真的要放弃你,就不会提前给你举行冠礼。” “按照礼制,长幼有序,但礼制是人定的,大王如果真的要更换,便会直接跳过公子。”辛吾又道。 “但也如公子所想,大王此举,内心确有动摇,臣也提醒过公子。” “可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样,这不是我能受控的。”子冉看着舅舅,惶恐无措的说道。 看着子冉从小长大的辛吾,深知子冉的秉性不坏。 但母亲的死,让子冉受到了很重的打击,因为有怨念,以及很深的执着,所以在面对燕王裕之时,她没有办法忍住自己的怒火。 “我想,大王是你的生父,也是最清楚你的为人的,这么多年过去,他都没有动摇想法,甚至替你择了乐易之女。” “而真正让大王的顾及的,还是你昨夜。”辛吾说道,并盯着子冉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说出了口,“我听闻今日公子见完大王后,去了内宫。” “舅舅为什么要问这个。”子冉的眼神躲闪,似乎不想作答。 “旁的人或许不知道公子昨夜是为何,但是臣是看着公子长大的,这几年,公子一直在臣的身边,臣岂能不知道呢。”辛吾说道,“为了一个齐女,公子真的要舍弃一切吗?” “我没有要舍弃。”子冉回道。 “可是公子已经受影响了。”辛吾道,“这几年,公子虽然对大王有所不满,但也不至于像昨夜那样。” 子冉说不上话来,“可是我却能受到安抚,她对我而言,或许并不像舅舅所说的那样。” “可你的失控是因她而起,即使可以受到安抚,可这样的安抚,对于公子而言,百害而无一利。”辛吾回道。 “舅舅怎么就能如此肯定呢。”子冉道。 “饮下毒药,再配以解药解毒,看似已经安然,可是毒药侵体已经造成的损伤却是不可扭转的。”辛吾向子冉分析道,“这些道理,以公子的聪颖,不会不明白的。” “离开那个齐女,对公子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辛吾又道。 “舅舅的话固然有道理,可我不这么认为。”子冉反驳道。 辛吾皱着眉头,“她对于公子而言,是最危险,也是最致命的存在,她的心思太深沉了,公子陷入其中,若是无法抽离,最后受伤害的,定然是公子自己。” “这些我当然都清楚。”子冉说道,“可是我没有办法像舅舅这样理智,人之所以是人,便是无法割舍七情六欲,说到底,舅舅并不清楚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无论结果吗?”辛吾看着子冉问道。 “无论结果。”子冉回答的很是肯定。 “你真的…”辛吾有些失望,并且对那个齐女越发警惕。 “所以我会护着她,任何人,都休想伤她。”子冉看着辛吾,语气里充满了警告与提醒。 而这一刻,辛吾的内心也动摇了,或许对于燕国而言,子冉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国君人选。 但同样因为子冉这样的品性,也让辛吾在动摇中,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选择,比起城府极深的公子由,子冉与自己血脉相连,并且以她的品性,更易掌控。 至于公子由,作为君主,已然合格,但对于辛吾这样并非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国家上的权臣而言,家族的兴衰才是他一直所顾虑的。 “你知道,如果你将这些话说给大王。”辛吾看着子冉,“会引来怎样的后果吗。” “我早就说过了。”子冉回道,“母亲的事,国家只是一个借口,一个掩盖他怯懦与无能,贪恋权势的借口。” 辛吾突然有些无法理解,他甚至觉得,子冉变得越来越陌生,“只是一次求学而已,你与那个齐女,为何能产生如此的渊源,我不明白,她对你而言,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重要到,就连你母亲苦心为你铺设的路,你都要自毁。”辛吾难以理解道。 “舅舅不用拿母亲来束缚我,这条路,是母亲替我考虑的,可是她的初衷与本意,是不愿我像她一样永远被困住,如果母亲还在,她一定可以理解我的。”子冉回道。 “但是我这样抉择,并不代表我放弃了自己。”子冉又道,“他用子由,不就是想要逼我吗。” “我是燕国的公子,除了太子之外,最有资格继承王位的人,这一点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我之所以不说,是因为你们时时刻刻都在提醒我,可我本就知道,我不需要你们的提醒。” 辛吾看着子冉,“倘若你真的清楚与明白,旁人又怎会时刻都在你的耳畔言语,子冉,你和你的母亲一样,都太过重情,这恰恰是帝王之家最为忌讳的。” “因为燕国不光有内争,还有外患。”辛吾又道。 “舅舅是想让我成为一个冷血至极的人吗。”子冉问道,“为了王位不择手段,什么都可以利用。” 辛吾瞪着双眼,心中一惊,他希望子冉有争心,但却不希望子冉变成那种刻薄寡恩之人。 “或许,你舅舅想表达的意思,只是忍耐。”辛吾的妻子卫容走了进来。 卫氏一族为燕国贵族,也是将门之家,所以子冉的身后,并非只有辛氏一族,还有卫氏。 这样强大的背景,已不是燕王裕想要动摇,便能动摇的。 “舅母。”子冉对于卫容多了几分亲切。 卫容走上前,眼里充满了慈祥,“小冉,你舅舅的意思,是要你学会忍耐。” “忍常人所不能忍之苦。” “克制自己,克制欲念,但这些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 “舅母知道你从未忘记过自己身上肩负的责任,只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学不会忍耐。”卫容又道,“这也怪平日里,我们对你太过骄纵,没有加以约束好。” “可是小冉,此一时非彼一时,夫人已经不在了,你也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任性妄为,因为没有人会如夫人那般纵容你,大王的疼爱,与对夫人的愧疚,都是有限的。” “你必须要学会忍耐,学会隐忍。”卫容继续劝道,“想要的东西太多,反而会失去所有。” “这不是说教,也不是压力,只是想让你看清现实,接受自己的无能为力,再去想办法改变,一点一点的获取力量,得到你想要的结局。” “舅母,我…” “一时肆意的冲动与任性带来的失败,与隐忍与刻苦过后的云开见月,你会选择哪一个?” 卫容的话,不像辛吾那样带着目的性与功利,独属女子的温柔,也让子冉更能接受。 “可是舅母...”子冉红润着双眼。 “我知道了。”从子冉的眼神与犹豫中,卫容得到了答案,“也许你心里比我们更清楚该如何去做,你能够找到权衡之法。” “不管大王怎么想,你都不用顾虑辛氏与卫一族的选择,因为血脉亲情,永远是联姻这种外亲无法相比拟的。” 就在辛吾动摇,并想强逼一把子冉时,妻子卫容却用了相反的方法。 “子冉明白了。” ------------------------------- 送走公子冉后,辛吾的脸色阴沉。 “夫人又在纵容她。”对于妻子的做法,辛吾有些不满。 “妾不是在纵容。”卫容解释道。 “你知道她和我说了什么吗?”辛吾问道,“我是她的舅舅,是她母亲故去之后,这世上唯一关怀她的至亲,她却为了一个敌国公主,说出那样的话来威胁我。”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她面临选择时,我不敢去想,她为了那个齐女,会做出什么。”辛吾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子冉不会的。”卫容说道,“主君,你我心里再清楚不过。” “只是因为主君的心里,无法接纳那位王后。”卫容又道。 “她是齐国公主,她的出现,一开始就是敌人,”辛吾激动的回道,“我要如何接纳呢。” “主君将她视作敌人,是因为她是齐国派来的,但对于子冉来说,她们有着不浅的渊源。”卫容道。 “那都是过去了。”辛吾道,“昨夜的事,你难道没有看到吗,子冉身上的伤,我们用了几年的时间去安抚,而那个女人一出现,便将这些全都打乱了,我不敢想,如果任由事态这样发展,最后会演变成什么样的结果。” 卫容长叹了一口气,“子冉的病情,其实我们都知道,这不是她可控的,而现在,主君和大王逼得太紧了,她会喘不过气,会彻底疯的。” “这样的结果,也是主君想看到的吗?”卫容问道,“就如当年…” 辛吾皱眉,“我绝不能让她变成她母亲那样。” 17. 君父 翌日,清晨 天还未亮,子冉便在宫门刚刚开启时入了宫。 然而这次子冉入宫,却是去了燕王裕的寝宫,而不是王后宫中。 由于昨日子冉离开时的话,使得姬蘅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询问殿外是否有人。 伺候梳洗的宫人不明白王后的意思,于是道:“除了值守的内小臣外,殿外并无其他人。” 明明是在她意料之中的事,却仍让她感到一阵失落,昨日的话,还在她的脑海中回响。 失落积攒多了,便会成为失望,一旦失望,便会永远失去信任。 只有不抱有期待,才不会有这样的思考,才不会失落。 姬蘅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于是便将这些全都抛之脑后。 “不过,小人等从大王宫中经过的时候,看见了长公子。” 宫人的话,引起了姬蘅的好奇心,“大王宫中?” “回王后,是的。”宫人点头道,“说来也奇怪,长公子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入宫向大王请安了。” 姬蘅或许知道了什么,因为从姬於派人的传话中,她得知了燕国正在为公子冉筹备冠礼,而她这个嫡母,之后也将出席。 并且,公子还向生母请安时,将燕王裕想要指婚辛吾的女儿,嫁与公子由的消息说了出来,这件事便也在内宫传开了。 新后的册立,正式拉开了燕国一众公子夺嫡的权力之争。 这与齐国一样,姬蘅亲眼看着自己的兄长们为了太子之位,争得头破血流,血脉相连的家中,充斥着猜疑,算计与背叛。 “不是说公子冉与燕王的关系不好吗?”青荷不解道,“奴还以为,公子冉会来向公主请安,没有想到竟然去了燕王那里。” “突然的转变,是因为察觉到了危机,这种危机带来了惶恐与不安,如果不做出改变,就会失去一切,可被迫改变,就会显露争夺之心,这是一个,困扰所有继承人的难题,争与不争。”姬蘅只留下了青荷,对着铜镜缓缓说道,“公子冉正在面临这个难题。” “她会怎么解决呢,我有些好奇。”姬蘅又说道,“以她的聪慧,应该早就看出来了。” “她做着许多刻意的事情,唯独有一件事我不明白。” “她的疯,究竟是真还是假。”姬蘅的眼里充满了不信任。 听着主人的话,青荷满脸的惊讶,因为那天夜里的火海,她也去了,公子冉身上的伤,和周围人被她所伤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那天夜里,公主不是亲眼所见吗?” “你凭什么以为,我能够影响她?”姬蘅说道,但这句话,是她说给自己听的,源于,对一切的不信任,包括子冉的情感。 “我与她所接触,真正算起来不过半载而已,彼此之间又有多少了解呢。”姬蘅又道。 “所以公子冉做的一切,都有可能是伪装的吗?”青荷有些不理解主人的话,于是只能说着自己的见解。 “我不知道。” 主人的回答却让青荷有些惊讶,“青荷侍奉公主多年,还从未见过公主对于人和事会有所犹豫。” 姬蘅看着铜镜里,早已不同从前的容颜,心思也更加的深沉,“毕竟我们...” “也曾有过坦诚。” “年少之时的干净与纯粹,在经历一些人和事之后,还能保留几分呢。” “至少,我已经所剩无几,我想,她应该也是。” 青荷看着主人,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按照公主所说,那现在公子冉在燕王宫中,岂不是...” “是。”姬蘅下意识的看向不远处,燕王裕的宫室,有着高墙隔绝,但仍然能够看到砖瓦。 “王室当中,比父不知子,子不知父更要让人恐惧的是,父子相知。” “即便你没有造反之心,可是你有这个能力,这就是你的罪。” 【“对公子们而言,王,即是君也是父,君父不可分割,正因为是公子,所以君在前,父在后,先要以人臣之礼为先,再是人子之礼。” 年少的子冉却不同意夫子所言,于是老师与学生之间产生了分歧,“可是父亲在成为君王前,先是父,是成为了君王之后,才是君的。” “于国家而言,君臣关系是礼法,大于一切,没有先后。”夫子对于学生的反驳很是不高兴,于是敷衍回道。 “君臣之义理,为什么可以凌驾于血亲之上,这难道不是磨灭了人性吗?”子冉依旧不肯放弃自己的见解。 “我们是人,为什么要去掉人性,被礼法禁锢起来。”她问道。 “因为治理天下需要秩序,而情会存在偏私,会失序。”夫子开始认真的回答与反驳子冉的观点,“为了防止天下失去秩序,所以我们需要礼法来约束行为,用道德来教化内心。” “对于一些人而言,即便没有约束也不会做出出格之事,可对于另外一些人,就算是约束,也还是会做出出格之事...” “够了!”夫子怒道。 “学生失礼。”子冉低下头。】 “阿冉,面对那样的质问,这一次,你会怎么回答呢。”姬蘅望着燕王的宫室喃喃自语道。 ------------------------- ——燕王寝宫—— 子冉抵达时,燕王宫室刚刚掌灯,殿外值守的一众寺人对于公子冉的到来很是惊讶。 自辛夫人故去之后,子冉几乎不曾在清晨入宫,也很少主动来见自己的父亲。 “长公子。” “大王醒了吗?”子冉问道侍奉燕王的内臣。 “回公子,大王昨夜睡得晚,这会儿还未醒来。”内臣恭敬回道。 子冉便走到殿前,跪坐在殿门口等候。 这一举动惊讶了众人,他们都是燕王身侧最亲近的侍从,因而在他们看来,燕王与长子之间的父子关系早已破裂。 半个时辰后,内殿的灯终于亮起,这示意着燕王裕已经醒来。 “公子,大王醒了。” 子冉跪坐着,问道出殿的内臣,“父亲今日安否何如?” 殿内,内臣将公子冉在殿外的事情如数转告给了刚刚醒来的燕王裕。 “大王,公子冉来了,半个时辰前。”内臣小心翼翼的说道,“并且还向小人询问,大王今日安否。” 燕王裕躺在榻上,“问安视膳,他这是要效仿文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王世子吗。”然而他感受到的却并不是父子之间的关怀之情。 因为子冉先前的举动,而如今的反常,使得燕王裕对其更多的是猜疑。 作为父亲,他的确是钟意子冉作为继承人,并一直在培养她,但作为君主,他又害怕子冉的羽翼丰满,并且生有争夺之心,危及到王权。 但现在最坏的结果已经来临,子冉不仅有着几大权贵的支持,且起了与其他兄弟的竞争之心。 在这样矛盾的心里下,作为君主的燕王裕,对于子冉,便由血脉亲情,转为了对于危及王权的提防。 燕王裕没有给出答复,直至洗漱完,他才问道:“还跪着吗?” 内臣点头,“从长公子来到殿前,便一直这样跪着了。” 燕王裕沉默了良久,直到看到了辛氏的遗物,才又一次的心软。 “让他进来。” 子冉踏入殿内,并收敛了曾经,流露在外的,对父亲的种种不满。 “儿臣,拜见父王,”与子由和子还一样,她开始仿照周礼向君王与父母问安,“不孝儿臣,叩问,父王今日安否如何?” 因为身体孱弱,燕王裕只能躺在榻上,他看着子冉,几番欲言又止,“从你母亲故后,寡人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听过你的问安了。” “为什么突然如此?”燕王裕怀疑的问道。 “因为儿臣不想辜负母亲。”子冉回道,“如果父亲有过错,那么儿子可以怨恨父亲,这是人的本能,可又因为孝道,会让这些都埋藏在心里,但臣子不可以憎恶自己的君王,因为这违背了忠君之道,即便只是心中的想法,也不被允许。” “因此臣明白了,君,大于父。”子冉又道,“而以往,臣对于大王,与对舅舅是一样的。” 燕王裕听到这样的回答,心中很不是滋味,的确是他在逼迫子冉往前走,但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难道这些在你的心里,无法共存吗?”燕王裕问道。 殿内的人早在子冉入内时,就已被燕王裕所遣退。 “那么大王觉得,可以共存吗?”子冉反问道,“大王希望臣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有能力,有担当,同时又忠孝两全,子由那样的人是吗?” “群臣拥戴,百姓欢喜,可这样的人,大王能够放心吗?”子冉又问道。 “又或者,大王真的,放心臣吗?”子冉继续问道,“大王需要的长子,是子由那样的出身与才德。” “国与社稷...”子冉忽然顿住,国与社稷,不过是燕王裕的借口罢了。 即便病重,他也无法舍弃手中的权力,卧病于榻,他比谁都渴望身体可以好转,可以长命。 却又常常作出一副明君的样子,对于国家好像忧虑极深,“你在质疑寡人吗?” “公子冉。” “你就是这样与你的君父说话的?”燕王裕皱着眉头质问道,“你说着寡人如何想你,那么你呢,你又是如何期待你的君,你的父,在你的心中,寡人究竟是什么。” “父王知道,”子冉看着父亲,湿红着双眼,喉间滚动,有些哽咽,“儿臣最怀念的记忆,是什么时候吗?” “是王祖父在的时候。” 18. 傀儡 燕王裕满脸的错愕,他侧躺在榻上,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长子,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他原以为子冉会说,是母亲在世之时,但没有想到的是,竟得到了这样的回答,让燕王裕瞬间沉默,并陷入了反思之中。 燕王裕并非是以太子的身份继承王位的,他也曾与众多兄长争夺过。 先王晚年时,朝堂中的尔虞我诈,和手足之间的互相残杀,都让他感到疲惫至极,而唯一与仅存的温情,便是回到只属于自己的家中,那里没有君臣,只有善解人意的妻子,与天真活泼,盼望着父亲归来的孩子。 而那个时候,他才能卸下真正的防备与伪装,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 他将自己在权力争夺中从不曾有的温情,如数的给了家中,给了妻儿。 对于妻儿,他也曾有过真心相待,直到他在争夺中胜出,直到他得到了王位,得到了权力,得到了一切他渴望的。 子冉的话,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先王在弥留之际转告给自己的话。 【一个暴风雨的夜晚,王城上空雷电交加,一阵又一阵的狂风席卷而来,将宫中的灯火一盏盏卷灭。 因为一场兵变,宫人与寺人四处逃窜,阴暗的宫室内,只能看见窗外的电光火石。 在这场动荡中胜出的子裕,来到了父亲的寝宫中。 榻上那位已经处在弥留之际的燕国君主,看着电光之下,浑身湿透,面带凶狠的次子,他明白,他身上沾湿的并非是雨水,而是鲜血,至亲手足的鲜血。 “你得到了权力,就会失去这世间最纯粹的情,因为你的贪婪与欲望,以及人性最丑恶的一面,会在得到权力那一刻,全部释放,你想要的越来越多,同时也会越来越恐惧,这些,会将你一步步逼进深渊。” “让你成为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 “拥有至高权力的王,终其一生都在被权力所控制,你的猜忌,谨慎,担忧,无不是如此。” 他向次子说的话,更像是自己内心独白的忏悔,他在痛苦当中悔恨。 “不,”看着病榻上的父亲,子裕发出了反驳,“孩儿想得到权力,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保护我的妻儿,因为我生在王室,注定要如此,我别无选择,父亲。” “你问问自己的内心,真的只是如此吗?”然而先王却看透了自己的儿子,“让你如此拼命的,究竟是对于权力的渴望,还是对家中妻儿的牵挂,寡人想,或许都有,但一定是前者在先。” “即便你是孤身一人,即便你没有妻儿,你仍然会站在此处,因为你始终是为了自己。” “人啊,自私又虚伪,想要的,永远比能得到的要更多,即使明白这些,却依旧还是会重蹈覆辙。” 子裕思考着父亲的话,“是因为权力吗,所有人都向往与渴望的,至高无上的权力。” “不,将来改变你的,不是权力,而是你内心的贪婪,你永远不愿意承认的贪婪,这是你内心深处的恶,权力,只是你实现贪婪的工具,你的借口。” “但你最终,要为你的贪婪付出代价。”】 启初他并不认可父亲的话,因为他始终认为争夺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一直陪伴的家人,他只有胜出,才能保证一家人安稳度过,时至今日,已过去多年,他本不愿回想,但,他不得不承认,事实就是如此。 他的步步紧逼与惶恐,都是内心的欲望与贪婪在作祟,但是作为人,他也有着内心最初最为渴望的东西。 正因为想要的太多,而这些夹杂在一起,形成了他内心的矛盾,让他痛苦不堪。 而这些矛盾,便全部体现在了他对子冉的态度上,作为父亲,他对长子有着无限的期望,可作为君王,他又害怕长子的能力与才德超过自己,从而危及王权。 “父王是不是觉得,儿臣在母亲故世之后,便如同换了一个人,可是...”子冉看着父亲,“父王难道没有思考过,真正改变的那个人,其实是您自己。” “虽然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不让我见母亲最后一面,而这件事我始终没有办法释怀,因为那是我的母亲,我最敬重,最爱的人。” “我的怨念,是你的不愿解释与冷漠所导致的。” “所以父亲,我到底该做您的臣,还是子。”子冉红着双眼问道,“或者说,大王想要一个怎样的臣子?” 燕王裕沉默的看着子冉,在众多子嗣当中,论及聪慧,只有子冉是最让他满意的。 “父亲成为了君王,而我作为长子,被当做储君培养。” “世人都垂涎的王位与权力,就在我的眼前,不用争,不用抢。” “可是我却只想回到王祖父在时,哪怕我什么都没有,我也仍然愿意。” “但如果让父亲回到那个时候,父亲会愿意吗?” 燕王裕看着子冉,轻轻皱起了眉头,他的答案,很显然。 而他之所以一直不愿意放弃子冉,也正是因为能在她的身上,真正的感受到些许的“父子”之情。 “这些往事,都已经过去了。”燕王裕轻描淡写的说道,尽管内心会挣扎与困苦,但是帝王的尊严,不容许他被质疑,“还提它做什么。” 不过子冉的话,已经触及到了燕王裕的内心深处,为自己赢得与争取了喘息的机会。 “过去,只是成为了曾经,并不是不存在了。”子冉回道。 燕王裕按着额头,“你是要一个答案吗,因为子由的事。” 或许,他并不想重蹈先王晚年的覆辙,不想将关系彻底弄僵,“如果你不是寡人的儿子,你此刻就不会有机会在此。” “你如此聪慧,不会不明白的。”燕王裕又道,“回去吧,做好你该做的一切。” “我想,你知道你该做什么的。” “作为人子的礼节,你在王后那里做的很周到,不是吗。” “寡人不相信,自己培养了二十年的儿子,会被一个来自于异国的女子所左右与牵动。”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2584253|1331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吧。” 子冉没有继续说话,只是叩首,“是。” 她离开了父亲的寝宫,抹去了心中的悲伤,收起了泪眼,在彻底离去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眼底的颜色,由苍白变成阴暗。 子冉没有立即离宫,只是看了看天色,便往深宫走去。 此时,天色已经开始明亮起来,至她到王后的宫中时,夜晚的黑暗已经全部散去。 而姬蘅也早已醒来,并且将由王后所执掌的内宫琐事如数安排了下去。 其中,内宫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关于长公子云中君的冠礼。 虽然一切从简,但该有的礼节,一样也不会缺少。 “儿臣子冉,请母后安。”子冉踏入王后的寝殿,行着一个臣与子该行的礼节。 姬蘅看着子冉,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今日晨醒,公子可是来晚了。”姬蘅说道。 子冉抬起头,命人将早膳送了进来,并解释道:“今日晨醒,去的父王那儿,还请母后见谅。” 呈上来的早膳,是子冉精心挑选与亲自尝试过后的。 姬蘅停顿了片刻,“云中君是大王的长子,理当如此,作为你的嫡母,我应该欣慰。” “母后不好奇为什么吗?”子冉问道。 “如果云中君想说,是不需要我来问的。”姬蘅回道,“有些道理,云中君心里比谁都清楚与明白。” “好,”子冉回道,“那么现在我说与母后听。” “作为长子,我不可避免的夹在了臣与子之间,也面临了当年在稷下学宫,我向夫子提出的那个问题。” “当时的我,天真的以为,即便是在权力之下,也依旧可以保持最初的人性。” “人为什么会改变呢?”姬蘅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那才是他最本真的样子,而你从前看到的,只是他表露出来,想让你看到的。” “或许是吧,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子冉道,“他是君王,我就做好一个臣子该做的事,他是父亲,那么我就做好人子应尽的孝道。” “君父想要的,不就是一个能够顺从,忠孝两全的傀儡吗,我都知道的。” “阿冉…”姬蘅皱眉。 “我说这一切,是因为我想告诉你,而不是我希望你可以来问我。”子冉又道。 姬蘅看着子冉,已经失去了光泽的双眸,变得昏暗,空洞。 “如果是这样,你不应该来这里。”姬蘅说道,因为齐女的身份,对于子冉而言,走得太近,没有任何好处。 而燕王裕那句看似夸赞的话,就是在提醒子冉,子冉当然也清楚。 “因为我不想失去,我仅存的一些念想与感知,彻底成为傀儡与棋子。”子冉对视着姬蘅回道,“行尸走肉般的活着,简直比死亡还要更加可怕。” 姬蘅想要说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云中君从大王那边过来,应该也还没有用早膳吧。”遂又命人添了碗筷。 19. 冠礼 内小臣为子冉添置了一副碗筷,姬蘅便又将自己桌前的菜碟命人端到了子冉的桌前。 子冉没有拒绝,很是顺从的拿起了案上的筷子,安静的吃着早膳。 吃了几口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停下来问道:“关于儿臣的冠礼,母后可会出席?” “我并不清楚你们燕国的王室,替子嗣加冠,用的是怎样的礼节。”姬蘅回道。 “燕国只是地处得偏僻了些,其他的教化,与六国是一样的。”子冉回道。 随后又添了一句,“父母宗亲,师长,宾客,我是王长子,所以还有群臣。” “如果这是礼节所需,我自然会去。”姬蘅回道,“不过...”她撇了一眼子冉,“公子能够确保那天夜里的事,不会再发生么?” 子冉停顿了下来,反问道:“母后为什么要这么问?” “公子的成人礼,我的出席,是作为王的正妻,你的嫡母。”姬蘅回道,“冠礼对公子的重要性,公子应该明白。” “自古以来,冠礼,是成人之资,未行冠礼,则不可治人,而我的冠礼也示意着大王是否真的想要传位给我,所以整个燕国都在观望,只有冠礼顺利进行,我得到了参与朝政的机会,他们才会停止观望与猜疑。”子冉说道,“不过那样一来,齐国的计划可要落空了,母后是齐国的公主。” “即便公子没有成功加冠,齐国的计划,就不会落空吗?”姬蘅反问道,“我想,公子兴就算被立为了太子,燕国的宗室也无人认可吧,在战争压迫下,所立的太子,这是屈辱,你们燕人的骨气,是不会甘愿忍受这样的屈辱,将他捧上王位的。” 子冉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将碗中食物吃干净后放下。 “那天夜里的事情不会再发生,因为母后...”子冉抬头看向姬蘅,“一定会安抚好儿臣的,不是吗?” 姬蘅对视着子冉一动不动,随后发出了质疑,“公子觉得,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我能够安抚吗?” “那天晚上母后不是亲眼见到了吗。”子冉回道。 姬蘅陷入了沉默,因为再说下去,她们之间便要见底,这是她不愿意的,也是她害怕的。 子冉直起腰杆起身,“时候不早了,儿臣就不叨扰母后,先行退下了。” 直至子冉离去,姬蘅都还在思考她的那句话,是否有着另外一层意思。 究竟是希望被安抚,还是在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充满戒备之心的姬蘅,宁愿猜测成,是云中君对自己的警告。 因为这场冠礼,对她而言至关重要,本该在封君之前就举行的成人礼,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拖延到了今天。 如果这一次还未能成功,那么燕国的人心,便又要开始纷乱。 “公主看起来,比公子冉来之前更不开心了。”青荷踏进殿内说道,“难道他又惹您了?” “你怎么总是要把公子冉与我猜到一起呢。”姬蘅摇头道。 “可是公主的脸色的确是比先前沉了。”青荷认真的回道,“从公子冉出现开始,公主的情绪起伏,明显比从前大了。” 青荷原先是长姊的侍女,出嫁燕国后,便留在了姬蘅的身侧,是个直率但本性纯良的人。 也算与姬蘅一同长大,因而姬蘅很是纵容她,偶尔也会吐露真心,从不以奴仆相待。 “是吗?”这一次她没有立马否定,只是不太确定的反问道。 青荷点了点头,给予了肯定,“青荷可是最了解公主的人,不过呢,公主在燕国人生地不熟,公子冉又是学宫的同窗也是旧友,公主待他不同于旁人,也没有什么。” “奴就是怕,公主受他的骗。”青荷又道,“不过想想,他应该也骗不到公主。” 姬蘅被青荷逗笑,“你了解公子冉么,这般说话。” “奴当然不了解公子冉,但是奴了解公主呀。”青荷凑上前笑眯眯的说道,“公主的才智肯定在公子冉之上。” “就你会说话。” ----------------------- 燕王裕十五年盛秋,燕国宗室为王长子于王宫正殿前举行冠礼。 由于燕国的位置靠北,因而至盛秋,气候也越发的寒凉。 于王室而言,公子举行冠礼,不仅仅是意味着可以完婚,更是在成人之后,可以获得入朝参政的机会。 若是作为继承人,便还能有辅佐朝政之权,因而真正的继承人,都会提前举行冠礼。 而子冉作为长子,其冠礼,却拖延了多年,也造成了朝臣的一些猜忌。 十九而冠,对于寻常人家而言,并不算太迟,但子冉是燕王室的长公子,也是燕国继承人选中,比作为嫡子的太子还要重的人。 燕王裕的身体每况愈下,对于长子的成人礼,他看得极重。 尽管宗室中的老臣都劝阻他,选取一位德高望重的宗室,来代替他完成子冉的冠礼,但却被他严词拒绝。 冠礼对于宗室子弟而言,绝不是只有成人那般简单。 “子冉是长公子,是王的儿子,也是燕国未来的继任者,除了寡人,还有谁有资格来为他加冠?”燕王裕向一众虎视眈眈的宗室说道。 在他的眼里,为王长子加冠,与娶亲不同,这是君父才有的权力,没有人可以替代。 燕王裕的话说完,众人都陷入了沉默,再也没有人敢开这个口。 “都去筹备吧,云中君的冠礼如常举行,不光是冠礼,还有明年与乐氏的婚事。”燕王裕又道。 “是。”众人俯首。 群臣散去之后,燕王裕便召见了诊脉的医师为自己调理身体。 然而医师在把脉之后,脸色沉重的劝道:“大王的身体需要静养,燕国的秋天太过寒冷,风寒入体,于大王而言...” 燕王裕在病倒之后便一直在寝宫中未曾踏出过半步,随着秋日越来越浓,他的宫殿中也早早的燃烧起了炭火。 但尽管如此,也只是维持了他的身体所需,而他的病情并没有真正好转,医师也十分明白这些。 正值盛年的燕王裕,生命正在远超常人的流逝,如果再过度消耗,只会加剧透支。 身处高位之人,最怕的,莫过于失去原有的一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2584254|1331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重重跌倒,燕王裕作为君主,自然渴望长久的拥有这一切,“云中君的冠礼,只能由寡人亲自来。” 燕王裕说道,他看着一众医师,这些都是燕国医术最好的人,放出话道:“寡人能活多久,你们就能活多久。” 众人惊恐叩首,只能拼命想办法,从药物上着手,替燕王裕延续性命。 -------------------- 几日后,冠礼如期举行,在医师的调理下,与干净整洁的冕服衬托下,燕王裕显得颇为精神,只不过行走仍然要人搀扶,并且多走几步便会喘不上气,只得乘坐步辇。 燕王宫正殿前搭设了两座台子,正北的位置,是双亲也就是君王的席座。 尽管燕王裕下令从简,但在置办时,规格仍然如旧制。 在殿庭的西侧,设有帷幄,作为冠者更衣之所。 而冠礼的主人,此刻正在殿内斋戒沐浴,殿门紧闭着,门外候着几个贴身的侍从。 半个时辰后,殿门被敲响,“公子,冠礼的时辰快要到了。”子冉的贴身寺人章平轻声提醒道。 子冉从池中起身,走到一面铜镜前,她看着铜镜中,自己完整的身躯,脸上的表情很是沉重,没多多了,开始变得厌烦,随后便伸手将那铜镜重重覆倒。 她将桌案上折叠齐整的采衣穿上,随后走出了大殿。 门开的一瞬间,寒风卷入殿,将殿内的热气一扫而空。 “公子。” 子冉穿过宫城的夹道,向举行冠礼的场地走去,盛秋的风,如刀割般打在她的脸上。 随着一声沉长的钟响,正殿前的嘈杂声戛然而止,寒风在城头呼啸,钟鼓楼上悬挂的铜铃摇曳不止。 “大王、王后到!”场地突然肃静,群臣纷纷面北而立。 子冉跪坐再帷幄内的案桌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镜中朱颜,早已更改,原本清澈的双眸中,再无年少时的天真。 宫中最年长,也是最德高望重的女官走到了子冉身前行礼,“公子。” 子冉撇过头,拿起漆盘中的梳子,看着帐中正在焚香的宫人,忽然说道:“姚内人,今日是我的成人礼。” 宫人刚将铜炉里更换的香料点燃,便被突然叫唤,心中一阵惊慌,而那女官却明白了公子冉的意思,于是向她使了使眼色。 “是。”她这才颤颤巍巍的接过梳子,并小心翼翼的说道:“公子,冠礼至关重要,可小人笨拙...” “你不用紧张,就按当年,我母亲所教给你的吧。”子冉语气温和的说道。 宫人忽然心颤,她这才明白公子冉为什么执意要自己,“公子已经长大了。”她看了一眼女官的眼色,害怕又惶恐,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夫人若是还在,一定会感到欣慰的。” “是吗?”子冉道。 许是语气忽然的低落让宫人感到心慌,梳子便从手中滑落,内心的恐惧让她本能的跪了下来,颤抖磕头道:“公子恕罪。” 子冉伸出手,弯腰拾起掉落在毡毯上的梳子,这一刻,真正的悲从心来,让她痴呆了良久。 20. 王剑 “公子,小人不是有意的。”见云中君迟迟没有开口说话,她便更加惶恐。 子冉抬起头,看着因为害怕而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人姚氏,她的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作为内宫中的女官,姚氏曾侍奉过子冉的生母辛夫人,但只有极短暂的一段时间,之后便去往了王后宫中,这才得以幸免,逃过一劫。 而当年与辛夫人有关的所有人和事,都在一夕之间消失得一干二净,所以这些年,姚氏一直是担惊受怕的活着,不敢再与辛夫人有半点的牵连。 今日因为冠礼,她突然被子冉指出,心中的惶恐便加剧了,以至于心神无法宁静。 而她的这种表现,也刺痛了子冉的内心,所有人都在避开她的母亲,而促成这种局面的,正是她的父亲。 对于父亲刻意抹去母亲在宫中的所有痕迹,并将其当做禁令,禁止一切有关事物与消息,让子冉再一次的,心生不满。 “怎么笨手笨脚的,连这样的小事也做不好,还不快退下。”年长的女官走上前解围,并轻声询问道:“公子,还是让小人来吧。” 子冉将视线挪回铜镜上,“好。” 作为宫中的老人,女官并不像姚氏那般小心翼翼,连说话都要看脸色,“夫人生前和善,公子如是,只是这些年轻的宫人胆小。” “关于我的母亲,这是宫中的禁令,我知道的。”子冉轻叹道。 “夫人故世之时,宫中哀痛不已,包括大王,有这样的禁令,也只是想要尘封这种伤心之事。”女官一边为子冉梳头一边说道,“否则,大王为何不除去夫人的封号呢,依旧葬入了王陵。” “不过对于公子而言,夫人是您的母亲,也是您最亲近与最爱的人,今日的成人礼,公子应该很想念夫人吧。”女官又道。 一句想念,刺中了子冉的内心,悲伤也从眼底迅速浮出。 “小人想说的是,您同样也是夫人最牵挂与最亲近的人,君子成人,对于公子而言意义非凡,对于一个母亲而言更是。” “小人想,以夫人对公子的疼爱,若是见到公子如此,一定会自责不已,与其停留在悲伤的过去,公子更应该向前,只有如此,才能告慰夫人的在天之灵。” 女官的年岁比子冉的生母还要年长一些,在这个冰冷的宫墙内,见过了太多的生死离别。 “你说的对。”子冉长呼了一口气。 随着殿前的礼乐声响起,内官将冠礼三次加冠所需的不同服制送入帐内。 女官走出大帐,恰巧碰到了相国辛吾,“见过相邦。” “公子如何?”担心子冉病情的辛吾,特意好生叮嘱了侍奉的女官。 “如相邦预料,长公子今日想起了辛夫人。”女官回道。 “因为当初封君,便是要行加冠礼,但因为一些别的缘由未能举行。”辛吾说道,“她的冠礼,夫人本该在的,她本该在自己的生母庇佑下,长大成人,如今她想起来也不足为奇。” 当年子冉从齐国回来没过多久便被赐了封地,本要提前为其举行成人礼,却因为辛夫人的突然病逝而作罢。 “长公子的病,是因为困在了往事中吗?”女官问道,她不曾侍奉过国君的长子,今日如此近距离接触,便觉得,虽贵为公子,却也不过只是一个失去了母亲,得不到爱的孩子罢了。 辛吾冷下眼,女官当然清楚自己不该多问,“小人知道,长公子是燕国将来的国君,这不该是小人过问的,但是相邦如此小心翼翼的提防,为何不去弄清根本呢。” “长公子如此,就连小人看着,都觉得怜惜。”女官又道。 “你只管侍奉好公子,做好你分内之事。”辛吾提醒道,“至于旁的,你是宫里的老人了,用不着我来提醒。” “是。” 辛吾看着大帐,随后撇了一眼女官,便跨步离去。 待辛吾离去,女官才抬起头,并看着辛吾的背影,露出了不一样的神色。 临近深秋,燕国的风很是寒冷,燕王裕从寝宫出来后便一直咳嗽不止。 原以为经过调养,至少能够维持举行完长子的冠礼,但从步辇上下来时,他便感到了全身的乏力,还是左右内臣发现后将他扶住。 他的脸色也比在寝宫时要差很多,作为王后,姬蘅看出来了燕王裕在强撑,于是便在一旁小声相劝。 “大王爱子心切,云中君的冠礼固然重要,但是大王的身体是国之根本...” “你不用劝我。”燕王裕打断道,并在左右的搀扶下吃力的登上了殿前搭设的礼台,“在你们看来这是为国君的长子所举行的成人之礼,但对我来说,还有一层意义。” 燕王裕坐下后,虚汗直冒,姬蘅的内心很是平淡,只有表面故作关怀,但也仅仅只是几句话。 咚咚咚!——随着钟鼓楼上的钟声敲响,所有负责礼仪的宗室官员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冠礼,始!” 礼乐之声再次响起,“冠者一加,玄端。” 子冉在帐内更换好玄端便来到了南端的礼台上,两座高台相望,燕王裕与王后姬蘅坐在北端的礼台上。 上香祭拜完天地后,子冉走下礼台,来到了北端礼台双亲的身前,但迟迟不肯下跪。 辛吾也在台上,于是走近了子冉,压低声音道:“今日的冠礼对于公子而言,绝不仅仅只是成人之礼。” 子冉看了一眼父亲,又看向了姬蘅,在舅舅的提醒屈膝跪拜。 辛吾便念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燕王裕强撑着身体,但也只能在左右的搀扶下勉强起身,他接过辛吾奉来的缁布冠,亲手为子冉加冠。 “君子今日成人,寡人希望你,不忘本初。”加冠之后,燕王裕语重心长的说道。 “儿臣谨记。” 初加结束,子冉回到了帐中更换武人所穿的素积。 “再加皮弁!” “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冠礼二加,除了授冠,还会加授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2584255|1331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剑,但燕王裕却没有接过辛吾奉来的剑。 “拿寡人的剑来。”他吩咐道。 内官捧来了燕王剑,一把象征王权的青铜宝剑。 就连辛吾都没有想到,燕王裕会在冠礼上,将燕王剑授予子冉。 “成人之后,你将介入兵事,拥有兵权,寡人希望你能做好一个王长子应有的担当,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然而子冉却并没有立即接过父亲授予的王剑,她看着父亲迟疑了许久,而后问道:“我想要一个答案,父亲。” 子冉在冠礼上突然的逼迫,让燕王裕很是恼怒,他知道她想问什么,“难道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比你将来的一切都重要吗?” “重要!”子冉回道,“因为我知道今天过了,我就再也没有机会知道了。” 然而还没有等到回答,燕王剑便掉落在地,因为燕王裕的身体已经无法再支撑。 王剑落地,引来了群臣的议论,包括对燕王裕身体的猜测与担忧。 一直随在燕王身侧的王后,拾起了地上的王剑,解围道:“国赖长君,太子年幼,这把王权之剑,交由长公子再合适不过。” 子冉挑眉,但还是从她的手中接过了燕王剑,在触碰的瞬间,姬蘅发现她的掌心里都是汗水,加冠之后,耳畔的鬓发也有些湿了。 天气如此寒凉,而子冉却有些反常,“你...” 可子冉却没有理会姬蘅的关心,因为她没有询问到答案。 但接剑的时候,姬蘅却没有立马松开,“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她道。 本就心烦意乱的子冉抬起头,双眼逐渐充血,“母后这是在关心儿臣?” “我只是想提醒你,这是你的冠礼。”姬蘅挑眉道,“即使是有什么话必须要问的,你可以等到冠礼结束之后再问。” “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个样子。”子冉的语气颇为冷淡。 姬蘅已明显感觉到子冉的不对劲,于是压低声音,“阿冉,你这样不但得不到答案,就连现有的一切,也会失去。” “够了!”子冉从她手里强行取剑,而后离去。 燕王裕瘫坐在御座上,惊讶的看着王后,如此年纪就有这般处变不惊的魄力与能力,这让他深感担忧。 “三加爵弁。” 最后一次加冠,子冉着玄衣踏上阶梯,礼乐变得厚重,燕王都的上空刮起了一阵风,钟鼓上悬挂的铜铃发出阵阵声响。 第三次加冠,由于燕王裕已经完全无力起身,百官也已经对他的身体状况起了疑惑,所以他不得不让王后代替。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老无疆,受天之庆。” 姬蘅起身走上前,从辛吾手中接过爵弁,然而还未授冠赐字,便听得城头传来了一阵歌声。 “暮色将至,子何不归,子何不归,为我心忧...” “这是赵乐。” “城楼上怎么会有赵乐传出。” “这不是大王早已下令禁止传唱的歌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