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魔头与美强惨反派绑定后》 1. 第 1 章 《女魔头与美强惨反派绑定后》全本免费阅读 季遥是被一阵骂声吵醒的。 半睡半醒间,骂骂咧咧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不断荼毒她的耳朵。 “过目不忘又如何,不能修炼还不是个连剑都拿不了的废物……小杂种,再用这种眼神看我试试?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一阵沉闷响声过后,有另外一道嬉笑声插进来:“哎呀别打了老大,先别管这废物,快快给我们演示下昨日那招剑法吧!” “呵,暂且先放你一马,我们走!” 烦人的声音扬长而去,沉眠已久的季遥却被吵醒了,她用力抬了抬沉重的眼皮,迷迷瞪瞪睁开了眼。 入眼是一间极其简陋的破屋,破是字面意义上的破,光秃秃的四面墙壁上有几个拳头大小的洞,冬日凌冽的寒风从洞口灌入,吹得季遥都清醒了些。 她愣了一下,沉寂许久的心蓦地一紧,旋即翻身而起,仔细打量起这间破破烂烂的屋子。 这屋子像是被废弃已久,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除了屋顶几根横梁和漏风的土墙外,唯一的陈设只有墙角那张床榻。 说是床,不过也就是几块木板搭在一起,勉强供人躺着罢了。 木板床上空无一人,只铺着一条皱皱的灰白衾被,又旧又薄,在寒冬朔风中更显冰冷。 若只是普通的破房子倒也不足为奇,季遥当年还住过更破的,但她既然会出现在这里,那这间屋子肯定有不对劲的地方。 她摸了摸下巴,眼珠子一转,来到床前一手掀开了被子。 纷纷扬扬的尘埃扑簌簌落下,床板上一大片暗红色的血迹暴露在眼前。 血迹线条凌乱,东一撇,西一抹,繁复混乱,隐约呈现出一个圆来,季遥定睛一看,勉强认出这应该是一个阵法。 啧啧,古往今来,以血为祭的阵法都凶煞得很,这么间破屋子出现这么个凶阵着实古怪。 季遥还想再进一步观察,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刺耳的喑哑响动,嘎吱——嘎吱——在寂静老旧的屋子里久久回响,愈发诡异。 是年久失修的木门被打开了,季遥饶有兴趣地转身看去。 有个瘦小的身影逆着光,拖着沉重的步伐踉踉跄跄。 来人走得不太稳当,右腿膝盖上的裤腿破了个洞,隐约可见里面流血乌青的擦伤,胸口处有几个硕大的黑色脚印,头发乱糟糟披散着,稚嫩的苍白脸庞上鼻青眼肿的。 可他的脸上未见半分痛苦的神色,眼皮低垂,无悲无喜,无端透露出一股灰败麻木的腐朽绝望气息。 他沉默着进了屋,浑浑噩噩往里走了几步,忽感不对劲,猛地抬头,霎时撞上一双绛红的妖异眼眸。 少年向来无波无澜的黑漆瞳眸中充斥着不可置信的惊诧。 - “说吧,怎么回事?” 整间屋子能坐的地方只有一张简陋的木床,季遥也不在意,随意在床沿坐下,翘着腿,敲了敲床板,看向眼前瘦弱的小少年,问道:“这是你画的?” 少年对她的话恍若未闻,死死盯着对方红色的眼瞳与眉间妖艳的火焰印记,喃喃自语道:“成功了……成功了……” 他的眼里突然迸发出一丝癫狂的神色,身子激动得微微颤抖,嘴里重复着:“成功了……我成功了!” 随即猛地上前拽住季遥的衣袖,神色愈发疯魔发狠道:“快!给我报仇!我命令你,给我报仇!” 季遥在他冲上来时便伸出食指抵住了他的额头,只一根纤细的手指,就轻轻把他推开了。 命令她?报仇? 季遥微微皱眉,手指稍一用力,少年便往后摔了一跤。她俯下身,眼带探究问道:“你认识我?” 手指相触那瞬间,季遥便探得这只是一个没有灵力的普通小孩,这样一个瘦弱少年却说要命令她? 少年摔了一跤也不觉痛,神色阴狠:“传说中掀起修真界腥风血雨的女魔头谁不知道,你就是我召唤而来的,我们已经结了血契,你要听我命令!” “……” 已经很久没被叫过“女魔头”的季遥默了默,真不知该感叹她的恶名已经臭到这种地步,还是该惊诧一个凡人孩子为何能够召唤她,还有他说的什么血契? 季遥挑眉,指尖引出一小抹豆大的绯色火焰,小火焰晃晃悠悠没入少年心间。 霎时一个血红法阵自两人脚下展开,泛着点点红色荧光,来自古老阵法的义蕴瞬间以她能够理解的方式汇入识海中。 这竟是一个双生血契…… 这就有些棘手了。 双生血契者,彼此双方都不能相距太远,若是一方遭受重伤或死去,另一方也会遭到反噬。 少年也看到脚下的红圈,他挣扎起身,戾气愈重:“我们已经绑在一起了,我死你亡,不帮我杀了他们,你就等着反噬吧!” 被他这么威胁季遥倒也不气,她更想探究一番眼前这个明显不太对劲的小屁孩。 “小兄弟,你冷静一点。我不杀人。” 季遥摁住他的肩膀与他对视,幽深的红色瞳眸仿佛带着令人无法抵抗的魔力,慢慢的,竟莫名地抚平他一身狂躁暴怒的戾气。 季遥注视着他,问道:“你是谁?” 少年终于安静了些,沉默一瞬,答道:“江……” 他低下头,抿了抿嘴补充道:“我叫江弃。” 安静下来的小少年没了刚刚激动的生气,一股狠劲卸下来,面上又重染灰败之色。 他抬起双手,盯着掌心,上面纵横交错着好几条被利刃划破的狰狞伤疤,尚未干透的锈红血迹糊满整只手掌。 他看得入了神,又是一副痴痴呆呆的模样,低声喃喃着:“为什么……为什么不听我命令?明明结了血契啊……” 季遥没管他,起身在屋子里兜了一圈,又问:“这里是哪里?” 江弃没回答,情绪大起大落之下脑袋有些昏沉,他甩了甩头,看向季遥固执道:“你是我召唤来的,我们结契了,女魔头,你要帮我。” 季遥脚步一顿,低头看他:“我叫季遥,四季的季,逍遥的遥。” 江弃像没听见一样,自说自话,语气愈发虚弱:“女魔头,你帮我杀了他们,我把这条命给你……” “我不杀人,也不要你的命。”季遥拍了下他的头,“还有,说了我叫季遥。” “我不管,女魔头,你得帮我,帮我杀了……”江弃的声音越来越低,还未说完,小身板就晃了一下,无声无息向前晕倒过去。 一只手接住了快要倒下的他,季遥薅住他后领一手把他提起拎到床上,手中的重量于她而言实在轻飘飘得很。 她打量了一下,这孩子个子不高,瘦削身板还不到她的胸口,估摸着也就十一二岁的模样。 甫一到床上,他就下意识地蜷缩成一团。季遥摸了摸他的额头,那是比她掌心温度还要高的滚烫。 小小的少年双眼紧闭,眉头紧锁,面上浮现出起高烧时不自然的潮红,鼻端不通畅的混浊呼吸在冬日里化作一道道白气。 季遥拿起床上唯一的薄被给他盖上,心道:她这是被讹上了啊。 - 江弃在一阵冷热交替中醒来。 冷的是额头上冰冰凉凉的触感,脑袋没那么昏昏沉沉了;热的是身体好像窝在棉被里暖洋洋的。他没睡过锦衾棉被,但他想,应该也就是这般感觉了吧。 他眨了眨眼睛,视线里出现一个女人的身影。 季遥坐在床沿,问了句废话:“醒了?” “女魔头……” 江弃挣扎起身,额上的汗巾掉了下来,他伸手攥紧,湿润的触感带着温热的余温,从 2. 第 2 章 《女魔头与美强惨反派绑定后》全本免费阅读 玄天宗山门青竹林。 禇兆一大早在江弃那找完了茬,神清气爽,正在青竹林给他的小弟们演示剑招。 他剑招一指,周遭竹叶窸窣作响,引得小弟们一个劲吹嘘:“老大不愧是老大!今年试炼大赛能入内门者非老大莫属!” “就是就是,老大你做了内门弟子可不要忘了我们呀!” 禇兆听得喜滋滋,虽然从前剑术理论课的风头全被小杂种给抢了,可实战课上他却是资质最好,掌握最快的外门弟子。 真是不枉爹娘给他喂了这么多天灵地宝,总算一扫前耻。 心中正得意着,持剑的身形一转就发现了站在竹林外的江弃,那瘆人的黑眼珠子一如既往的阴风嗖嗖。 禇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真是邪门晦气得很! 其他人也发现了他,指着他哈哈大笑起来:“小杂种不去扫山门,在这里偷窥老大练剑呢!” 有人提议道:“来得正好,老大不若就拿他试试剑。”他笑嘻嘻道,“反正这小杂种命硬得很,怎么打也打不死。” “也是,”禇兆点点头,嗤笑一声,“这废物也就这点用武之地了。” 他提着木剑慢慢逼近,江弃不跑也不躲,面无表情盯着他。 禇兆火气更甚,上前就对着他胸口一脚踹下去,没曾想江弃摔倒后反手攥了一把土扬他一脸。 禇兆不慎吃了一嘴沙,气到剑也不用了,对小弟们挥手怒道:“给我一起上,打死这个小杂种!” 江弃趴倒在地不曾挣扎,嘴角不知不觉溢出了血,他忍受着落在身上的拳打脚踢,感受到生机正从这副孱弱的身躯里一丝丝流淌逝去,又是熟悉的濒死之气。 憎恨、愤怒、嫉妒、痛苦等种种扭曲的情绪在心中肆虐,江弃忍耐着,他已退无可退,决定用这副比常人更能忍痛的身躯做一个赌。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寒风吹过,禇兆打累了清醒了一点,看了一眼如一滩死水般没有反应的江弃,踢了他一脚,嘴角勾起一个邪恶的弧度,不怀好意道:“把他衣服扒了,大冬天的,我看他能活多久。” 众人停了手,喘着气歇息,听见禇兆这话顿时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有些犹豫。 他们也是看不惯江弃一个被遗弃在仙门的魔族孽种竟然能存活于世,还偏偏天资聪颖,在课上大出风头。但打人归打人,他们还从未想过扒人衣服这种下作手段,身为玄天宗外门弟子,这点脸面还是要的。 僵持中,与禇兆关系最亲近的狄子明讥嘲道:“老大你看他那身破烂衣服跟没穿也没区别了,何必脏了咱们的手和眼。” 先前提议拿江弃试剑的那人却不这么认为,他猥琐地笑起来:“怕什么,我倒想看看他这张漂亮的小白脸下是不是个小姑娘呢。” 禇兆听闻也跟着讥笑起来:“你说得对,我也好奇得紧呢。” 说罢便要上前动手,忽的一阵狂风大作,整个青竹林哗啦作响,刮起竹叶在空中乱舞,几个人顿时被风沙竹叶糊了一脸,纵有灵力护体也觉天冷了起来。 禇兆小山似的健壮身体都快站不住了,啐道:“什么鬼天气,果然遇到这扫把星就没好事!”话一出口又吃了一嘴沙,他“呸呸”几声,领着一群小弟败兴而去。 一时间青竹林只余沙沙风声。 已经虚弱至极的江弃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模糊的景色映入眼帘。 天色阴暗昏沉,黑衣女子慢步行走于竹林间,寒风呼啸,一路将竹叶刮得喧嚣至极,她却仿佛位于风眼中不受影响,只有落在肩上的墨色长发与红色发带飘然扬起。 江弃阖上双眼,嘴角扯出一丝诡异的笑。 他赌赢了。 季遥行至他身侧,打量着奄奄一息的江弃,不禁感慨,这小屁孩可真能折腾。她还在想着如何解除这麻烦的血契呢,突然就感到一阵令人头晕目眩的心悸,瞬间察觉到结契之人有生命之危,当即顺着感应找过来。 她蹲下.身,把他翻过身来拍了拍他的脸:“醒醒。” 江弃脸色惨白,长睫颤了颤,眉头微皱,没有血色的唇紧抿着,好似做了什么噩梦。苍白的小脸上沾着泥土,额角、眼角、唇角皆有血丝渗出,瘦弱身子被打得遍体鳞伤,不禁让人心生怜悯。 季遥若有所思地看他,忽的明白了什么,好气又好笑道:“行了别装了,我知道你没有死。别卖惨,我不吃这一套。” 江弃睁开眼睛仰头看她,扯了扯嘴角道:“可你还是来救我了。” 季遥不接茬:“生病了就好好躺着,别乱跑了。等你好点了就跟我去找一个人,我们把血契解了,好聚好散。” 江弃眼神蓦地一深,看向她的目光变得诡谲:“血契反噬的滋味不好受吧。” 他阴恻恻地笑起来,声音虚弱却莫名的扭曲:“女魔头,我不怕受伤不怕疼,你管不住我的。一日不帮我报仇,把他们都杀了,你便一日被血契反噬反复折磨吧!” 这是他第三次威胁了,季遥当即对着他的脑袋一巴掌拍下去:“小子,你怎么还想着威胁我?” 她想笑这小孩还是太天真,她以红莲狱火入心堕魔,所掌的狱火可焚尽世间一切,想强行破除血契也不是不行,只要一道狱火下去,保管这小子渣都不剩,大不了她吐一回血,躺个百八十年又可以活蹦乱跳。 只是到底没必要再添一道杀孽。 江弃被打了一巴掌也不低头,仍旧固执地盯着对方,僵持着不肯退步。 季遥也盯着他。 惨淡的冬日下,少年的脸色更加苍白,头发散开乱糟糟的,已经污浊不堪的衣服上有歪歪扭扭的缝补痕迹,右腿膝盖上的破洞大咧咧敞开着,往下是短了一截的裤腿,露出冻得青紫的脚踝,以及一双脚趾头裸露在外的布鞋。 遍体鳞伤,破破烂烂又脏兮兮的,路边要饭的乞丐都比他强上三分。他却浑然不觉,只有黑漆漆的幽深瞳眸中有不灭的光,折射出满腔的怨恨不甘与偏执疯狂。< 3. 第 3 章 《女魔头与美强惨反派绑定后》全本免费阅读 季遥原本打算带江弃先回那间破屋休息,还没走几步,江弃扯了扯她的袖子。 两人来到一个隐蔽的小山洞。 江弃终于卸下一口气,随意往角落里一坐,两日未曾进食的干瘪肚子发出抗议。他忍了忍,还是从下方洞壁缝隙里小心翼翼抠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纸包来。 他把纸包的线结仔细打开,露出里面冻得邦硬的两个馒头。 取出一个咬在嘴里,江弃把另一个重新细致包装好,塞进怀里。 季遥看着他,不合时宜地想,这小子可能还真的跟她有缘,就这对待食物的态度,还挺有她以前流浪的风范。 但这小子也是真的倔,想到走过来的这段弯弯绕绕的山路,季遥又有些好笑地看他。为了让她助他复仇,可以将自身陷入濒死之际来威胁、来装可怜,企图博她同情。 但明明身体已经如此虚弱了,路上每走一步都无比费劲,却不肯再装下可怜,或者软下态度求助于她。咬着牙慢吞吞走在她前头不肯吭声,最后还是她看不下去了,一把把他提到背上让他指路,她背着他走。 毕竟已经是合作关系了,季遥决定对他好一点,这也是对自己好一点,她可不想这小屁孩再搞出点什么幺蛾子。 或许是从未被人背过,江弃在她背上不自在极了,一张脸急得通红,奈何挣扎不了,只能自暴自弃放弃抵抗。 季遥没搭理小孩的别扭,这一路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稍微了解了一下情况。 玄天宗有内门弟子专门到文渊堂给外门弟子传课授道,江弃有机会就去上课,他过目不忘,学什么都很快,而禇兆则相反,他记不住那些玄之又玄的理论,愈发看不爽江弃。 直至他们开始学习剑术实战,两人境况相倒,江弃能轻松引灵气入体,却留不住灵气,这便意味着无法修炼,任何入道之路都对他关上了门,一辈子只能是个凡人。 而禇兆靠着父母给他堆积起来的资质,很快修炼起来,如今已经小有成绩,有望在今年的外门弟子试炼比赛中一举获胜,从而鱼跃龙门,成为人人艳羡的内门弟子。 “所以你认为,那个小胖墩最渴望的就是能够通过比赛进入内门?” 江弃捧着冰冷的馒头,张嘴咬了一小口,点点头:“所有外门弟子都想进入内门。” “包括你吗?” 江弃艰难地把馒头咽下去,目光暗了一瞬:“我没有灵根,去不了内门。” “没有灵根?” 季遥眉眼一挑。 “我给自己偷偷测过,灵缘石上面什么也没有。” 文渊堂每隔几年便给外门的孩子们测一次灵根,江弃那天被禇兆一行人推下山崖,等他奄奄一息回到文渊堂后,灵缘石已经被收起来了。后来江弃暗中瞧准机会,偷偷进了存放灵缘石的房间,给自己测了灵根,令他不安的是,上面什么都没有显示。 那时他还会安慰自己,也许是那块破石头坏了也说不定。直至文渊堂开始教授术法课,他发现这副身体无法留住灵气,这才后知后觉,或许身为魔族之后,没有灵根就是他该承受的诅咒。 他把灵根这个秘密死死瞒住,从此再也没去过文渊堂。 如今女魔头是第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的人。 江弃慢吞吞把手中馒头啃完,舔了舔手指,问她:“试炼大赛就剩一个月了,你要怎么做?” 季遥没有回答,而是问他:“你真的不回去休息吗?好歹还有一床被子。” 怒号的朔风不时从洞口刮过,这里可比那间破屋子还要冷上三分。 江弃摇摇头:“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在这里躲几天。” 这个山洞是以前被他们推下悬崖后发现的,召唤出女魔头的邪魔残页也是在附近捡的。山洞已经成为了他的避难之所。 他又不死心怂恿:“你杀了他们,我就不用躲了。” 季遥当没听到:“那你的病不管了?” 江弃瞥她一眼,撇撇嘴:“你不是最厉害的魔吗,就不能用法术‘唰’地一下把我治好吗?” 他这副置气模样倒有点符合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心性了,季遥好笑道:“你也知道我是魔,不是医修,可不会治病。你生病了就好好休息,老实喝药。” 江弃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嘴角扯了扯嘲讽道:“我没有灵石,买不起药。” “行了,我死不了,睡一觉就好了。”他背靠山壁抱着膝盖,抬头看着她催促道,“别浪费时间了,不用管我,你快点行动起来帮我报仇。”说罢把头埋进双臂闭上眼睛。 他到底还是虚弱不已,撑着一口气到现在已是强弓之弩,慢慢地又陷入了昏睡中。 角落里缩成一团的身影就像一只浑身是刺的小刺猬,季遥看了一眼,指尖再度弹出一抹小火焰,没入他心间。 江弃在梦中只觉自己置身于一团温暖的气息中,冻得麻木的四肢渐渐舒展暖和起来,梦中黑暗粘稠的冰冷寒意消失不见,只余一抹火焰暖光。 是冬日里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他一时半会是醒不来了,季遥没有再说话,安静地离开了山洞。 - 玄天宗山门处。 季遥抬头望向在茫茫云海中若隐若现的琼楼玉宇,是扑面而来的恢宏气势。 自仙门之变后,修仙门派排得上位的只余五宗二门一谷,谁能想到当初一个不入流的小宗门,却能侥幸于乱世中幸存下来,如今还成功挤进修仙大宗前列呢,真是世事变幻无常。 季遥更在意是立于这里的一面巨大石壁。 她隐了身形,站在石壁前看着上面的一张通缉令,上有四个硕大的字——狱火焰魔。 季遥沉默,真是好久没见到这个外号了。仙界那帮家伙的起名水平真是不敢恭维。 通缉令上最让人侧目的还是上面的画像。 画中女子着一袭红装,如墨长发被红色发带高高束成马尾,额间飘扬的碎发下是一双妖异的绛红眼眸,与眉间妖娆的火焰魔印相得益彰,流转生辉,红唇不染而赤,似噙着一抹笑意。 一团火焰自她手中燃起,身后一轮血月下是绵延万里烧得赤红的无尽狱火,将她衬得越发妖冶与张狂。 画像被施了灵力,狱火在画中熊熊燃烧,女子眸中的光彩愈发耀眼夺目,可见作画者的画技之精湛。若不是出现在通缉令下,合该是一副价值连城的妙手丹青。 季遥的注意力却在画像下方……的赏金。 一百万极品灵石。 嘶!她居然这么值钱!一百万极品灵石可抵好几条灵脉了! 江弃说他没有灵石的时候,季遥其实很想说,好巧,她现在也缺钱得紧,真就两个穷光蛋凑一块了。 季遥又看到落款处,上面有许多仙门的名字。 归星宗、万象宗、玄天宗、逍遥门…… 这竟是几大仙门的联合通缉。 季遥一一看过去,目光停留在“逍遥门”三个字上,她确定自己没听过这个宗门。 其他宗门或多或少都跟她有过节,唯有这个逍遥门却是新冒出来的。 这是跟着站队呢,还是她不知不觉又得罪了谁? 目光又回到一百万极品灵石的赏金处,季遥忍不住笑出了声,有这钱做什么不好呢? 恩怨相抵互不亏欠,一切过往皆云烟,她都退隐归山多少年了,怎么还死追着不放。 日落西山,山门处人来人往。 外门大多数还是尚未辟谷的普通人,山落房屋间渐渐炊烟四起。 季遥很久没有在这种充满人间烟火气息的地方待过了,一时间有些恍惚。 唇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她隐着身形在其间四处溜达,逗了两条小黄狗,撸了一只狸花猫,狠治了一番斗志昂扬的村口大鹅,偷听了一堆家长里短八卦后,唯一的感想就是, 4. 第 4 章 《女魔头与美强惨反派绑定后》全本免费阅读 季遥步子一拐,来到了其间一座最富丽堂皇的房屋。 空旷的场地上,小胖墩禇兆还在耍剑。 一招一式,有板有眼,招招剑气带着凶狠之意,带起一地尘沙。动作间剑柄缀着的流云玉坠随之摇动,温润剔透,光泽莹润,隐隐有精纯的灵气在流淌。 狄子明在旁边吹捧了一番,把禇兆吹得一通舒适。 禇兆挑了挑玉坠,玩味道:“没想到小杂种还藏了这么一块好玉,灵力充沛,给他用属实浪费。” “那是,这么好的玉坠当然只有老大配得上!” 禇兆对他献上的宝玉十分满意,狄子明见他心情大好,犹豫了下,带着讨好问道:“老大,您上次说帮我问问夫人的,内门医修什么时候能来给我娘看病啊?” 禇兆擦了擦手里光华流转的上品宝剑,弹了弹剑身,宝剑发出“珵”的一声。他不疾不徐道:“急什么,我娘这月都在给我参加试炼大赛做准备,她忙着呢。” “可是我娘那病等不得……” 禇兆打断他:“不就一个月,等我入了内门,我要什么样的医修没有。” 狄子明又小心翼翼道:“那我家的月钱……” 禇兆一掌拍在他肩膀上,扬眉道:“你我两家分那么清做甚,待我入了内门,难道还能少了你家的?” 狄子明把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嘴角牵起,呵呵笑道:“那是那是,那就仰仗老大了。” *** 回去路上,季遥随手折了一根树枝,手里一番变化,不起眼的树枝立即变成了一把细长的小木剑。 回到山洞,江弃已经醒来,她探一下他额头,发现睡了一觉,他的高烧果然退下去了。看来他这魔族之后的体质确实有些特别。 江弃抬头看她:“我感觉不冷了,你做了什么?” 季遥不在意道:“先借你一点点火,免得你冻死了我被连累,不用谢。”她把小木剑扔过去,“把这个拿着。” 江弃晃了晃小木剑,眼带不解:“做什么?” “来几招我看看。” 少年脸上有几分阴郁:“我不会。” 季遥挑眉:“不会还是不敢?” 江弃一下被激起,反正他在女魔头面前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了。 他剑随心动,身随剑舞,身姿飘逸又敏捷,明明还是那副乱糟糟的模样,脸上却有不一样的摄人光彩。纵身一跃间,木剑在他手中犹如削铁如泥的利剑,气势凌厉划破寂静的空气。 若此时他身有灵力,把剑招的威力真正使出来,剑尖撩过之处的洞壁该裂开道道深痕了。 季遥在一旁点评,这孩子倒确实如传闻所说,天赋异禀,天生是个剑修的料。 他这剑术虽还带着点稚嫩,但若生于人间,以他这个资质当个逍遥剑客是没什么问题了,可惜这里是修真界,剑术再好,没有灵力与修为加持都是花招。 不过用来打败那个小胖墩应该也够了。 季遥笑了笑,想拍拍他的脑袋:“剑术不错,好好练,争取试炼大赛一招打败那个小胖墩。” 江弃躲开她的手,皱了皱眉:“你要我去参加试炼大赛?” “没错,还有什么比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敌人变成手下败将更痛快的复仇吗?” “可我要的不止如此,”江弃犹疑地看她,带着他不愿承认的挫败,“而且我怎么打得过他。” 禇兆的已经能够引气入体,是外门孩子里修为最高的了。 “当然不止如此,”季遥神秘一笑,“你先好好练着,我去借个东西回来就没问题了。” 说罢,她身形一转,消失在原地。 江弃一整个晚上都没再见到季遥,也不知她跑哪去了。 总归契约还在,她也不能走远。他按捺下心中不安,把最后一个馒头啃了。 目光几次落在脚边的木剑,犹豫几番,想到女魔头的话,还是咬牙拿起了剑。 直至身上又有伤口被扯开,江弃才气喘吁吁结束练剑,又坐回角落里,抱着木剑闭目养伤。 翌日天刚破晓,江弃回到山门例行打扫附近三百余石阶。 玄天宗不养闲人,外门弟子也需干活换取灵石、食物等报酬。他是最低等的外门杂役弟子,好一点的差事轮不到他,唯有打扫山门这种又脏又累的苦差没人和他抢。 好在他从小到大做习惯了,也不觉有多累,总比没饭吃饿肚子好,痛能忍,病能熬,但那种饿到烧心烧肺,痛不欲生的绝望他再也不想尝试了。 而且…… 江弃右手拿着扫帚,左手在冬日清晨的冷气中轻轻挥动,丝毫没有以往被冻得麻木的寒冷。 闭上眼睛,似乎能感受到心间有一抹豆大的红色小火焰在轻轻跳动,散发着暖春般的和煦。 沉闷的情绪好似也随着小火焰而动,变得轻快起来,江弃刷刷几下把石阶上的碎石残叶扫开。 只是来之不易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多久,忽然,正在挥动的扫帚被人踩住。 冤家路窄,正是禇兆与狄子明。 “一大早的真是晦气。”禇兆一脚踢掉挡路的扫帚。 江弃沉默以对。 禇兆很不高兴,昨日试剑没成,去那破屋又扑了个空,还得他天未亮就过来堵人。 又见江弃这副阴冷的神情,禇兆心里愈发不痛快起来。 他抽出腰间宝剑,讥讽道:“不愧是扫把星,我看这扫帚就挺配你的,小爷我赏你个机会,你就拿着这破扫帚与我比试比试吧。” 江弃眼睛被他宝剑上缀着的流云玉坠吸引,一时怔住。 玉坠一摇一摆的,似火焰晃动,江弃只觉心间愈发狂躁。 禇兆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把握住玉坠,笑着给了狄子明一个眼神,慢悠悠说道:“子明你说得对,这玉坠在我手里才能发挥作用,你这个废物该感谢我才对。” 江弃只觉心间火焰蓦地腾腾燃起,怒道:“还给我!” 对方哈哈笑道:“有本事你来拿啊。” 江弃瞬间没了理智,身体像隐藏着一股巨大的力量,他冲向禇兆,一把把他推下石阶。 禇兆没来得及反应,被他猛地一推,身体不受控地往后倒下,只觉脑袋一疼,随即骨碌骨碌滚落石阶。 江弃一步一步迈下台阶,来不及思考身体的异状,愤怒至极,浑身上下的每一分心神都在叫嚣着“杀了他”、“杀了他”! 他双手掐住禇兆的脖子,黑沉沉的眼睛看不见一点光。 禇兆拽着他的双手,惊恐地发现自己怎么也挣脱不了。他明明有灵气护体,江弃怎么可能踹得动他还能死掐着他不放?! 呼吸愈发困难,挣扎间看到江弃周身似萦绕着一丝黑红的雾,禇兆惊骇地憋出一个字:“魔……” 话音刚落,随着禇兆掉落在一旁的流云玉坠倏地发出一阵暖白的光芒,光辉笼罩下,江弃突然松手失力跌坐在地。 禇兆趁机挣脱,大咳几声缓了缓赶紧拾起宝剑爬起来,他惊恐未定,拎着剑的手还在颤抖。 定定看了几眼江弃,他咽了好下口水,转身飞速跑了。 江弃眼睁睁看着流云玉坠跟着禇兆消失在眼前,心中怒火再次被点燃,还多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绝望与悲愤。 明明是母亲留给他的东西,为什么会跟着那畜牲一同对付他! 狄子明一惊,同样被江弃的眼神吓得僵住,嗫嚅道:“江弃……” 江弃目露怨恨:“是你。” “江弃,我……我也没办法啊。”狄子明声音哽咽起来,“我娘的病不能再拖了,她对你这么好,你也不忍心看她病得这么严重吧……” 5. 第 5 章 《女魔头与美强惨反派绑定后》全本免费阅读 江弃在剑术方面展现出惊人的天赋,季遥在一旁稍加指点,他立刻便能领悟。 他还有一股死磕的疯劲。 第一次通过外物使用灵力,稍一不慎就会伤及自身,江弃使劲折腾着他那身体,日复一日,身上的伤口就没好过。 季遥对他这股练剑的劲感到满意,有她当年修行的风范,不枉她冒着暴露行踪的危险去玄天宗珍宝阁“借”来紫玉灵佩助他一力。 与江弃日益突进的剑术相比,是他的处境愈发艰难。 那日禇兆回去后大肆宣扬江弃有入魔之相,这下江弃再次成了众矢之的,连扫山门的工作都丢了。 唯一获取食物的渠道断了,外门众人对他避之唯恐不及,江弃干脆在山洞住了下来潜心练剑。 玄天宗的山禽野兽跟成精了似的,他逮不住,每日就靠野果充饥。 季遥终于看不下去了,这孩子再折腾下去,她迟早要再来一次眩晕难忍的心悸反噬。 并不宽敞的山洞里,季遥架起火堆,架上一只油香四溢、色泽诱人的肥美山鸡在火燎炙烤中散发出阵阵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 季遥看了一眼江弃,头发乱糟糟的,灰头土脸下是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都快变成小野人了。 小野人抱着木剑,肚子传来咕咕一声,目不转睛地盯着烤鸡,小脸却板着,不肯开口讨要。 她扔给小野人几件衣裳,好笑道:“快去溪边洗个澡换身衣服吧,收拾干净就给你吃烤鸡。” 江弃摸了摸这几件不似凡品的衣物,手中柔软顺滑的细腻触感是他从未接触过的。 顿了顿,目光转向季遥,没有看到半分嫌恶。他垂下眼睫,抿了抿唇,把衣服放在一处干净的石头上,犹豫了一下,取了件没那么起眼的衣服,拎着剑一声不吭起身离开。 片刻后,江弃穿着一身崭新的玄青衣衫回到山洞,他略微不自在地扯了扯新衣服,湿答答的长发贴着他瘦削的脊背,水滴不断滚落。 季遥瞅了一眼,指尖再度弹出一个小火焰,把一身湿淋淋的他烘干。 贴身的新衣衬得这孩子愈发清瘦,却也流露出一抹山水墨竹般的清逸。 相处几日来,季遥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黑亮垂直的长发披散着,白皙的脸庞上眉眼精致,年纪尚小的少年脸庞还有些稚嫩,带着雌雄莫辨的美,但那初显的棱角轮廓依稀可见以后该是怎样的郎艳独绝。 但他站着不动不语,如黑曜石般的眼眸死气沉沉,削薄的唇紧抿着,没有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只有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成熟与执拗的阴冷孤寒。 季遥想了想,伸手在肩膀处的长发一划,把发间那根长长的红色发带裁下一段扔给他。 “来,扎下头发。” 江弃看她一眼,略带不耐烦地给自己绑了个简单粗暴的马尾。 与他披发不同,乌黑长发扎起,几缕发丝凌乱地落在眉间,眼尾上挑,带着不耐,倒有点以前她在人间看到过的傲气小公子。 她赞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这精气神立马就不一样了。” 将烤鸡从木架上取下来递给江弃,她大方道:“行了,你先吃吧。我再去给你偷......借几个法宝回来用用。” 江弃沉默一瞬,忽略她话中某个字眼,小心地接过烤鸡坐下来,鼻端萦绕着鲜香气味,多日不曾饱腹的身躯愈加饥饿难挨,他忍不住狼吞虎咽起来。 季遥见状心里微微一动,不禁又想起最初穿越的自己,笑了一下:“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或许这少年真的跟她有缘吧。 她不是爱管闲事的人,要换早些年她魔气攻心,最易暴易怒的时候,在得知有人与她强行结血契之时,那人指不定立马会被她一巴掌拍死。 好在这些年隐居避世,在一处充满纯净灵气的桃源秘境里修身养性,渡化魔气,总算有些成效。少年几次威胁,她还能和他有商有量的讲道理。 只是这召唤也太突然了,真不知道江弃是怎么做到的。她莫名其妙就来到了离桃源秘境十万八千里远的玄天宗。 暂时是回不去了,身上所有财产都在进入桃源秘境前丢给了替她研究秘境阵法的那个人。现在她身无分文,以江弃这练剑的疯劲不久就得消耗掉一块灵玉,想要什么灵宝也只能跟玄天宗“借借”。 当然,是有借无还的借。当年几大宗门伙同玄天宗趁虚而入,把她的藏身之处洗劫一空,她这也算有来有往了。 再次来到玄天宗的藏宝大殿,季遥就跟回自己家一样熟门熟路,直奔放置奇珍异宝的珍宝阁。 略过那些光华璀璨的上品珍宝,季遥从一大堆闪着七彩光晕的普通灵宝里,随手顺走几块灵气四溢的月白宝玉,反正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里少了几块普通的灵玉也不会引人注意。 季遥估摸着应该够用了,隐着身形正要离开,忽闻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大殿门扉轻启,一道身影缓步出现在殿内,身后还跟着两名童子。 左边的小童子毕恭毕敬问道:“文渊堂上了拜帖,恳请峰主出席下月的外门试炼大赛,峰主意下如何?” 右边的圆脸童子睁大了眼睛,叽叽喳喳道:“峰主,咱们去吧去吧,听说外门有好多好吃好玩的,我还听说那里近日有魔气出现,我还从未见过魔长什么样呢……” 左边童子眉头一皱,训斥道:“胡说八道!你当护山大阵是死的么,哪个不长眼的邪魔敢闯进来,莫不是个傻的来自寻死路?” 莫名其妙被迫来到这里的邪魔季遥:…… 这玄天宗的护山大阵看来也不怎么样啊。 圆脸童子不服气,对着他吐了吐舌头:“是是是,就你懂得多,也不见你阵术修得多好。” “总比你不学无术的好!” 峰主傅行秋寻到想要的典籍,闻言叹气抬手,再一次制止两人每日必定上演的争吵。 “试炼一事便替我回绝了吧。”他将一本又一本的典籍递给左右两个小童子,温声道:“修行一事不可懈怠,这些是你们这个月要学完的术法,回去好生琢磨。” 俩人齐齐垮了脸。 傅行秋无奈一笑,还想再说些什么,神情蓦地一紧。他似有所察觉般,迈进另一边的珍宝阁。 在一堆珍宝面前站定,半晌,他看向两个一脸莫名的童子,轻声问道:“长悟,你方才说外门出现了......魔气?” - 距离试炼大赛还有不到十天,江弃每日心无旁骛,勤练不缀,使用宝玉灵气愈发得心应手,剑术愈发精湛。 练剑避免不了磕磕碰碰,江弃却从不吭声,在修行这一方面,他着实是个令人省心的孩子。 季遥每日闲得无事除了到处逛逛听听八卦,就是变着法子祸害山洞附近一众飞禽走兽给江弃加餐。 6. 第 6 章 《女魔头与美强惨反派绑定后》全本免费阅读 沿着山门弯弯绕绕几百石阶而上,平整辽阔占据整个山头的演武场霍然出现在眼前,玄天宗外门弟子试炼大赛就在此举行。 寒冬腊月抵挡不住外门众人的热情,玄天宗外门的演武场迎来了它最盛大热闹的一天。 场地四周熙熙攘攘围满了人,清晨雾气都随之蒸腾。嘈杂的人群攒聚拥挤,人头涌动间隐约可见中间比平地高出一截的比武台。比武台四周围出了一大片空地,空地上候着百多位参赛弟子,皆是十八岁以下的孩子,最小的只有七岁,已经被冬日清晨冻出两抹鼻涕。 最让人意外的还是其中一位十一二岁的沉默少年,以他为中心辐散开来,方圆几丈内无人靠近。 周遭沸沸扬扬的议论声却一声不落地钻进少年耳中。 “他怎会来参加大赛!我可不要和他分在同一组,想想就晦气。” “嘘,听说他有入魔的征兆了,小心点。” “那不正好,直接就地诛杀了事!” …… 入口处,禇母又仔细给自家儿子理了理衣襟,凑近小声道:“兆儿,法宝都带上了吧?” 禇兆点点头,扯扯袖子,面色紧张又期待。 禇母向禇兆使了个眼色,向着比武场的高台隐晦地扬了扬下巴,安抚道:“那就好,放心吧兆儿,爹娘都替你打点好了。” 等这一天实在等了太久,她忍不住絮叨:“我和你爹这两把老骨头修为也就这样了,家里能做的都给你做了,全指望你进内门了,兆儿,你可要争气点……”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娘。”面对母亲长久以来的期许,禇兆心沉了沉,不耐烦地打断她,转身进场。 经过检查参赛弟子是否携带外物的搜寻阵时,两旁的守卫一如往常,并没有什么反应,禇兆犹自镇定,面无异色地进入候场空地。 方一进场,他就瞪大了眼睛,声音尤其大:“小杂种你怎么在这里!” 江弃攥紧手中木剑,沉默不语,盯着对方的眼睛。 禇兆注意到那把木剑,心中莫名惴惴不安。 不,不可能,这小杂种再天资聪颖也修行不了的。 他掩下不安,冷笑起来:“你莫非真疯了不成?” 江弃没有理会他,移开了视线,扫了他身后一眼。 狄子明一如既往地跟在禇兆身后,甫一接触到江弃的沉沉目光,他心里一紧,下意识低下头,不禁想起江弃说的话。 昨天夜里,消失许久的江弃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以为江弃是再来找他要回玉坠的,没曾想江弃反而扔下一块价值不菲的紫玉,说道:“这是还给你娘的,我不欠你们的,我的玉坠我自己会去拿回来。” “而你,”江弃看向他,目光讽刺又刻薄,“狄子明,你去那蠢货身边当了这么久的狗,你又得到了什么?他愿意施舍你点骨头了吗?” 江弃撂下这几句话就消失不见了,徒留狄子明愣在原地。 他自小与母亲相依为命,母亲病弱,他资质平平,在实力为尊的仙门里,他们孤儿寡母的处境也没那么好过。 但他比江弃好点,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当眼前有那么一个人处境比自己还糟糕的时候,他就会觉得生活好像也没那么难过了。 母亲虽病弱,但很爱他,连带着对年幼的江弃也照顾有加,短暂收留了他一段时间。江弃还小时,全靠她用小米粥喂养长大。 江弃从小就比他懂事,他会帮着母亲干活,替母亲分担。 脑子也聪明,他很多学不明白的地方,江弃都会教他。 狄子明算是与江弃自小一起长大,直到发生了一件事……江弃离开他们母子。 他后来也明白那件事是他无理取闹,他想挽回和江弃的这段友谊。但江弃没接受他的道歉,也没拒绝他的跟随,他们好像又变回了彼此的玩伴。 直到他们一起去文渊堂上课,江弃被越来越多的人针对欺负,连带着他也被一起收拾。 欺负他们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过分,尤其是禇兆,仗着父母任职外门权力最大的总务一职,下手随心所欲,五花八门。 他怕了,他不想再被泼泔水、喂虫子、被人踩在脚下无力反抗…… 他懦弱退缩了,被逼之下转而投入禇兆的阵营。 可是他也不想的……若不是那些人逼他做出选择……若不是母亲病重…… “你又得到了什么?”言犹在耳,狄子明内心茫然,他每日绞尽脑汁讨好禇兆,又得到了什么?母亲病重,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狄子明犹自恍惚,人群中突然一片喧哗,将他的思绪稍微拉了回来,随着众人抬头直愣愣地望向天空。 天际由远及近,闪过一道白光,一阵云雾缭绕后,白衣俊朗的青年出现在众人眼前,他的后边还跟着一胖一瘦两个小童子。 “天啊!是内门的人来了!” “那……那不是傅峰主吗?” 来者正是玄天宗十二峰主之一的傅行秋。他的到来像一滴水落入了油锅,顿时炸翻了天。 众人皆激动不已,拼命仰头看去。 比武台正对着的高台上,林考官恭恭敬敬地迎接这突如而至的一尊大佛,悄悄看了一眼台下总务家的禇兆小公子,暗自擦了把汗。 拜帖年年按例送去,每次都被回绝,怎么今年偏偏就来了呢? “不必多礼,无需在意傅某,按例举行便可。”傅行秋谢绝了主位之邀,入座旁侧的席位。 他右边的圆脸童子长悟一脸兴奋劲,左看右看,指着场上最众星捧月的那个,嚷嚷道:“那就是禇兆吧?听说这是今年最有望夺冠的外门弟子呢。” 话音刚落,眼珠子滴溜转了一圈,又立刻找到了场上最特殊的那人。他指着比武台一侧与世隔绝的少年,激动道:“峰主,那就是江弃没错了!” 傅行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清晨雾气笼罩下,少年身影愈加单薄,周身气息郁郁,除了显得孤僻外并无其他异常,也无传闻中魔气。 傅行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底又隐隐有些失落。 少年突然转过身子,傅行秋看清他的脸庞,莫名感到一丝熟悉。 听说他是被掌门丢弃在外门的孤儿,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渊源?可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傅行秋确信自己并不认得这个孩子。 他并非掌门衡道子的嫡传弟子,而掌门在十多年前便开始闭关退隐不问世事,关于这名少年,他也没查出什么来。 唯一特殊的是,这名少年竟是魔族之后。好在这少年并未入魔,还是凡人之躯,但他也因此无法修行法术,以至于从小到大被人欺凌。 傅行秋叹息,于仙门之变后诞生的魔族之子,到底是生不逢时。 至于那欺压同门之人…… 傅行秋看向台下被众人围着的禇兆,沉吟不语。 “咚——咚——” 悠扬的钟声在整座山中回荡。 江弃目光下意识转了一圈,却没有看见那个相处了一个月的身影。目光沉了沉,蓦地,他察觉到身侧有熟悉的气息经过,这是…… 双生血契传来感应,他转过身子,感觉头被拍了一下,轻轻的,似鼓励般。 江弃微微皱了下眉,终是没有躲开。 “咚——” 最后一声钟声落下,试炼开始了。 参赛弟子通过抽签被分成了甲乙两组,组内两两对决,一局定胜负,胜者依次晋级,直至两组的优胜者进行最后一轮比试,胜出者即可获得进入内门的资格。 江弃抽到甲组,而禇兆则被分到了乙组。 季遥惋惜地摇摇头,看来没办法一下子把小胖墩干掉了,只能最后见分晓。 她看了一眼乌泱泱的参赛弟子,有得等了。 闲得无聊,季遥兜兜转转又来到了高台之上。 傅行秋坐得端端正正,一丝不苟地认真观看台下正在进行的切磋。 她仔细打量 7. 第 7 章 《女魔头与美强惨反派绑定后》全本免费阅读 “你又做了什么见得人的手段?” 江弃一字一步逼近禇兆。 “身怀灵根,却是个靠外物堆砌修为的蠢货,这一场试炼私自携带了多少法宝?” 他剑尖隔空一挑,一块碧绿玉莲纹灵璧自禇兆左边袖口飞出。 “你的父母仗着职务之势,以权谋私,多年来私吞了多少灵器珍宝?” 剑尖往上一挥,凌厉剑气划过,金辉灵珠、离火石、赤水晶石……一件又一件袖珍法宝从禇兆身上脱离,纷纷散落地面。 “而你,”江弃眉眼间覆上一片幽深的冷意,剑尖直堵禇兆面门,声音冰冷又暗含讥诮,“不过是个仗势欺人的蠢货,堆再多的法宝都改变不了你的愚钝不堪。” 他慢慢贴近,像吐着蛇信子的阴冷毒蛇:“你永远赢不了我的,我早说过了,我不要命的。” “不——!”禇兆惊恐地睁大双眼,忍不住摇头惊叫,难堪的回忆再次被唤醒:一幕是爹娘的殷切期许,一幕是爹娘对他的平庸资质不断失望叹气。 可他不管怎么学怎么背,就是比不过一点就通、过目不忘的江弃…… 江弃明明就是个魔族余孽而已,凭什么! “不!我没有!”禇兆推开他,双腿急忙后蹬退开。 他指着地上的东西驳斥道:“我是带了法宝在身,但这些法宝灵力皆被封印,你如何能证明我借助了外物参赛?” “如何证明?”江弃像听到了笑话般,上前一步,右手持剑一扬,一块灵气四溢的流云玉坠自禇兆胸口飞出,轻轻落在他的左手掌心。 江弃居高临下直视他:“如你所愿,我来拿回我的玉坠了。” 禇兆这下慌了,话音急忙一转:“你突然有了灵力岂不是更可疑?” 他避开江弃的目光,越发肯定:“对,你之前还有魔气在身,你分明就不该出现在这里!还有,你胡言乱语什么,休想给我家泼脏水!” “我能证明。” 禇兆惊得看向江弃,却发现这话并非出自他口,而是一个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狄子明踏上比武台,身子发颤,双唇嗫嚅,还是鼓起勇气道:“我能证明。” 最为禇兆身边最近的同伴,明面上的、暗地里的,天长日久的接触,他总归知道不少。 狄子明颤抖着声音,一五一十把禇家如何利用总务一职贪赃纳贿,中饱私囊,还有假公济私克扣月钱等罪行揭发。 言至最后,他只有一个目的,他向着高台的方向,伏地而跪,凄声道:“弟子句句属实,求峰主查明真相,救我娘一命!” “狄子明,住口!你胡说八道!” 禇兆想上前阻拦,被江弃一剑挡住。 谁也没有想到比试最后会闹出这么一大件事,众人哗然,议论纷纷。 傅行秋不置可否,他于高台之上,蓦地一挥袖,江弃放在内襟里的月白宝玉瞬间飞到他手里。他略一端详,认了出来,这是来自珍宝阁的灵宝。 他问道:“你如何得到此物?” 禇兆见状明白过来,江弃不过和他一样都是借助外物参赛罢了。 心中嫉恨丛生,到此地步无可挽回,死也要把拉江弃下水,他咬牙切齿道:“你不也是借助外物参赛的?就算赢了我你也没资格进入内门!” 月白宝玉被收走的一霎间,江弃有些慌乱,但有一阵轻柔的风自他身边拂过。 江弃很快定神,他知道,此刻女魔头就站在自己身后。 他开口道:“我本也并非为此而来,我站在这里,只为揭发你的恶行,讨回我的公道。” 傅行秋还没有出声,林考官在一旁干着急,暗骂禇兆这个废物,路都铺到家门口了还不会走,净会招惹是非。 他不得不出面制止,呵斥道:“江弃,你既有冤,就该去慎行堂禀明一切。一年一度的试炼大赛岂是给你处理私人恩怨的地方?简直胡闹!” 小童子长悟听了这话奇道:“那个禇兆参赛作弊,怎么就成了私人恩怨?” 林考官噎了一下,还想再说什么,傅行秋抬手制止了他,开口道:“此事既被我撞上,便没有置之不顾的道理。” 他一锤定音:“是非恩怨,我亲自来审。” 林考官瞬间只闪过一个念头:完了。 - 季遥把玩手里的玉坠,状如流云,通体如羊脂洁白细腻,充满纯净的灵力,隐隐和她身上的魔气相斥。 她想到一个传闻。 传闻玄天宗之所以名为“玄天”,即因开宗先祖于飘渺峰顶,日日与山巅流云相伴,遂有感而悟道。开宗立派后,先祖赐下一块可净化魔气的流云玉坠于嫡传大弟子,之后一代传一代,可惜最后于仙魔大战中消失。 修仙界门派林立,无论大小皆爱将先祖溯源至某某大能,再传出些似是而非的奇闻往自己脸上贴金,也不知这流云玉坠一事是真是假。 瞧了瞧盯着玉坠目不转睛的少年,季遥忍住想逗小朋友的念头,她手一扬,玉坠被抛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落入江弃手中。 季遥问道:“你怎么确定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 玉坠甫一入手,熟悉的触感让江弃心底紧绷的弦松弛下来。 他看着它,不是很确定地答道:“我心中好似有一道感应,告诉我这就是母亲留给我的。我能感觉,它是和我绑在一起的。” “这玉坠当属极品灵玉,觊觎的人不少吧?” 江弃紧握玉坠。 他说,这玉坠一开始是挂在狄子明身上的。 自记事起,这块玉坠就在狄子明身上,藏在他胸口处。江弃一开始并不知晓,直到有一次狄子明忍不住把玉坠掏出来,摆到他面前给他看,说这是他母亲给他的。 江弃不自觉被吸引,下意识摸了一下玉坠,仅仅触摸的那么一瞬间,心底就有道强烈感应告诉他,这是母亲留给他的遗物。 众人避他如蛇蝎,为何狄母偏偏愿意收留他? 聪慧如江弃,即使那时年纪还小,他也立刻明白了什么。 江弃当即据理力争要把玉坠拿回来。 他毫不退让,狄母尴尬又羞愧,她确实是第一个发现江弃身上有这块玉坠的人,之所以收留江弃,除了看他可怜,也是因为拿走了玉坠心中有愧。 几年相处下来,她对江弃也是有感情的,这孩子比自己儿子还懂事,会帮她干家务活,完成外门杂务赚取的灵石奖赏也悉数上交给了她。 既然被发现,玉坠也是认他为主,狄母心里愧疚,便想把玉坠还给他,可狄子明不肯了,哭着闹着不肯摘下来,甚至对江弃发脾气,让他滚出他们家。 江弃也就真的离开了。 狄母骂了狄子明一顿,到底还是把玉坠还给了他。 江弃却没再回去过,他重新为自己创造了一个“家”。 他在自己的“家”里,抚摸着玉坠,本想把玉坠带上,但最终还是没有。 江弃将它藏在床板下的墙角缝隙里,之后再也没有拿出来过。 他知道弱小的他是护不住这块玉坠的,还是得把它藏起来才行。 想来狄子明是因为狄母的病,重新盯上了这块玉。那晚江弃没有回去屋子而是在山洞待了一晚,狄子明就是在那时找到了玉坠,把它献给了禇兆。好在禇兆只能使用它的灵力,无法认主。 如今兜兜转转,玉坠终于还是回到了他的手中。 江弃把玉坠塞进怀里妥帖放好,而后试着掐了个法诀,脸上蓦地一僵。 他再试了试,发现一点灵力都使不出来。 江弃缓缓抬起头,脸色难看起来,有些无措道:“女魔头,我使不出它的灵力。” 季遥眸光一动,顿时明了:“这玉坠与我魔气相斥,可见是块驱魔的灵玉,你身负魔族血脉,用不了它的灵气也是正常,大不了……” ……换一块。 季遥本想这么说,但看着江弃难看至极的脸色,她说不下去了。 魔族中,天生为魔者都长得稀奇古怪的,三头六臂、蓝皮碧眼、身披鳞片、长满眼睛的什么都有,是瞧一眼精神都会受到冲击的猎奇。 天魔最为人厌恶与恐惧的,还是它们的嗜血残暴。它们什么都吃,犹爱吃人,幸而多年前一场仙魔大战后,天魔几乎被灭绝。 如今的魔族,更多的是为了走捷径而自甘堕落去修炼邪功的魔修。 魔修修炼全靠魔气,一旦沾染魔气,后代也不可避免的被魔气侵染。 江弃既为魔族之后,身上却没有魔气,那就说明父母双方中该有一方是魔修,另一方 8. 第 8 章 《女魔头与美强惨反派绑定后》全本免费阅读 “女魔头,所以你每日消失不见,就是在着手准备这一切吗?” 江弃坐在火堆旁,看着跳跃的火光,回想这一个月,只觉顺利得不可思议,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一切会如你所愿?” 季遥背靠着树,长腿伸直交叠,双手枕在脑后,仰头望着夜空,姿态闲散又放松。 听到江弃发问,她笑了一下:“我不确定啊,但办法总比困难多,此路行不通,大不了就换一条。” 她不是神,又怎么能步步了若指掌,不过把一切能利用的都利用起来,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禇兆能力配不上野心,却把提升能力的精力都花在欺负别人身上,气量比针眼还小,什么都想要,最终什么都要不到。 狄子明坏又坏得不彻底,助纣为虐却良心尚存,苦受煎熬终必反噬。 大半个外门勾结一体,连考官都被贿赂了,所幸傅行秋被她一抹似有若无的魔气引来了,而他也如从前那般秉性正直,直接亲自上阵调查,把禇家一众势力连根拔除。 当然最让季遥意外的,还得是江弃。若不是他于剑术一道上有天赋,省了她很多力气,否则她势必还得多花些心思。 然而……季遥侧目看向江弃。 火光映衬下,少年神情冷寂,得到她的回复后垂下双眸。 但他的心里却不似表面那么平静,思绪沉沉:自与女魔头相识以来,她不管做什么好似都是这般漫不经心,游刃有余…… 这便是强大的实力赋予她的底气么。 大仇得报,他自然痛快又畅意,可一朝心愿已成,他不由得陷入前途未卜的茫然之中,女魔头要和他分道扬镳,他又该何去何从。 他是否也能像她一样…… 气氛再次安静下来,季遥看着少年有些出神地轻抚一直不曾离身的木剑。 经过一个月的磨练与一场试炼大赛,剑身上已经裂开条条痕迹,遍布木茬,几乎快看不出这是一把剑。没有灵力的加持,木剑越显暗淡,似乎已经变回原来那块普通的木头。 就像他一样。 穷苦落魄,却天资绝然,可上天明明给了他翻身的希望,却又毫不留情将其生生掐灭。 或许,比起被人欺凌,这才是江弃真正痛苦的地方吧。 火焰倏地窜起,少年突然往火堆里扔了什么东西,而后从怀里掏出一块精致的玉坠,顿了顿,闭上眼睛,把手里的东西也向火里丢弃。 有人握住了他的手腕,江弃睁开暗淡的双眼。 季遥把玉坠重新放回他的掌心,说道:“留着吧,烧不掉的。” 江弃半边身子被火烘得暖和,没有灵力护体,后背重染冬夜冰寒。 心底的不甘再次涌上来,江弃反手紧紧抓住季遥,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颤声道:“女魔头,你引我入魔吧。” 季遥看了一眼已经葬身火海的木剑,任他抓着手在一旁坐下,语气平淡说道:“入魔了可就再也用不了剑了。” 抓着她的手突的一僵,缓缓松开,片刻后,她听见少年低下去的声音:“用不了就用不了,入魔总归比现在强。” 季遥睨他一眼,轻笑出声:“你想得倒美,入魔岂是想入就能入,你以为入魔就像喝水一样简单吗?” 江弃忍不住问:“那你又是如何入魔的?” 季遥又斜他一眼:“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江弃抿了抿嘴,只要血契一解,女魔头和他再无瓜葛,修仙无望,那便入魔,无论如何都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他目光灼灼,不死心问道:“为何不引我入魔?你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只要你让我入魔,我就能帮你,我们合力一定能把修真界踩在脚下!你入魔修炼这么久一定也很期待这一天吧?” 怎么谁都认为她入魔就是想毁灭修真界呢? 季遥轻叹,拍拍他脑袋,温和地笑了:“小孩子不要总想着打打杀杀,我对修真界的期待只有爱与和平。” “……” 看着传说中掀起修真界腥风血雨的女魔头,江弃一口气不上不下,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和挫败感。 心中越发烦闷,江弃转身,不想再和她说话。 年纪尚小,脾气还挺大。季遥不跟小孩计较,自顾自说道:“时候不早了,你早点歇息吧,连易门离这还有好长一段路呢。” 这还是女魔头第一次提到即将要去的地方,江弃不禁转头,闷声问道:“连易门究竟是什么地方?” “连易门啊,是个专修奇门八阵,以阵术精妙闻名的门派。修真界有一言:天下阵法,皆归连易。”季遥摸了摸下巴,“不过嘛,如今连易被一个不靠谱的家伙混上掌门之位,我估摸着也快不行了。” “我们要去找的就是这个家伙,嗯……虽然人不怎么靠谱,但阵术修得还行,解个血契应该没问题。” 江弃又不吭声了。 季遥伸了个懒腰,莞尔道:“入魔的事就别想了,你还小,以后路长着呢。” 她明白江弃的不安,还好这孩子本性不坏,相识一场,帮人帮到底,等血契解除,她可以送他点灵石,至少够这孩子长大成人。 至于灵石从哪来…… 连易的藏宝阁里不都是吗? 萧然那家伙可坑了她不少好东西。 远在千里之外的连易掌门,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心底莫名涌上一股不详的预感。 眼前的交易还在继续,他定了定神,微眯着眸,悠悠道:“胡长老岂非不知,我连易所出,必是珍品,萧某还能诓你不成?” 万象宗胡长老也明白这个理,可是萧然要价实在太高,他略有些犹豫:“这月魄净魔阵当真如此厉害,真能挡得住那女魔头?” 萧然坐于主座之上,上挑的桃花眼自带一股迷离蕴意,薄唇似笑非笑,他“呵”了一声,随手把茶盏放下,左耳上嵌着的桃花绯钻随着他的动作,折射出一抹风流旖旎之光。 他施施然开口,语气里有着藏不住的傲气:“当年玄天宗的护山大阵便是出自萧某之手,十几年来,可曾有邪魔敢闯?如今这月魄净魔阵乃我半生精研所创,比起那护山大阵,威力只高不低。” “胡长老若是不信,便请回吧,我连易门从不缺买主。” 萧然站起身来,不再看犹豫不决的胡长老,对着两旁的侍女只道两个字:“送客。” 胡长老一听急了,咬咬牙开口道:“十五万上品灵石,真的没法再多了。” 女魔头一日不除,阖派上下便一日不安,奉出大量灵石联合张贴的通缉令却迟迟没有动静,还不如给自家宗门弄道更厉害的除魔法阵以防万一。 萧然不为所动,负手迈步离开,背影从容自若,举手投足间皆带着自矜自傲的慵懒之意,薄纱轻覆的朱樱长衫妥帖地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将他衬得越发俊美风雅。 胡长老急忙 9. 第 9 章 《女魔头与美强惨反派绑定后》全本免费阅读 萧然不知从哪掏出一个袖珍小算盘,手指拨动珠子,嘴里念念有词:“沉云神木雕花门,三万五千三百上品灵石,再加上以前的弄坏的……”他摇了摇头,“季遥啊季遥,你欠我这么多,拿什么还。” 季遥一把夺过算盘,斜他一眼:“沉云神木不长这样,休想再骗我,这破门这么脆弱,能值几个钱。” 萧然挑眉道:“那当然比不得你,如今通缉榜上身价倍涨,我是望尘莫及啊。” 季遥笑了一下:“你若是羡慕,我便帮你宣扬一番,保管你和我一样榜上有名。” 袖珍算盘在手中悠悠转了转,季遥扔回去,继续道:“我怎么不知道我欠了这么多钱,倒是你,拿了我这么多灵石珍宝,是不是该干点正事了?” 萧然背倚廊柱,细细打量许久不见的故人,心中微动。 比起当年送她进桃源秘境之时,那双狠戾的绛红双眸终于变回从前的清明,一身浓厚的黑红魔气也消散不见。 他再次庆幸,度尘及时找到了她,也庆幸,桃源阵法起到了作用。 萧然微微正色:“你怎么出来了?” 桃源秘境出自他手,是专为季遥渡化魔气而研制的阵法,能破开阵法的只有他与身为阵眼的季遥,他做好了她至少要待个几百上千年的准备,她却这么快就出来了。 季遥手一挥,一直没有吭声的少年往前走了几步。 萧然这才注意到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他坐直身体,有些讶异。 少年长得唇红齿白的,乌黑的发上系着一根和季遥发间相同的红色发带。 他愣了一下,凑近季遥悄声道:“你突然出来,难道是因为一个人在桃源太寂寞了,所以专程出去拐个小公子来陪着自己?” 萧然一脸惊叹道:“十几年不见,没想到你竟然……好这口?” 季遥一掌猛地拍过去,笑吟吟看他:“十几年不见,是不是又得我帮你治治脑子?” 萧然一点高贵仙君的风度都不装了,瞬间跳出几丈远,后惊地拍拍胸口,嘀咕道:“这暴脾气还真是半点没变。” 季遥理都不理他,转而招呼江弃上前,指尖火焰一点,血红的法阵再次出现在两人脚下。 她直截了当说道:“这是江弃,我与他被迫绑了双生血契,你来看看怎么解。” 萧然闻言上前,叹道:“季遥啊,你真是每次见面都能给我点不同的惊喜。” 他又研究了一会儿阵法上复杂的纹路,抬头问道:“这阵法是谁画出来的?” 季遥将她与江弃的事简略说了一下。 萧然听完惊讶不已,上下打量江弃,啧啧称奇:“仅凭一纸邪魔残卷就复刻出这个阵法,这位小公子倒是好本事,能够使唤得动我们大名鼎鼎的女魔头替你办事。” 又转头对着季遥,玩笑道:“季遥啊,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天。” 江弃闻言面无表情,季遥则有些哭笑不得,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敢情他这是在阴阳怪气,嘲讽江弃莫名其妙讹上她,还要顺带笑她一下。 季遥拍拍他的肩头,语重心长道:“萧然啊,你能讲点有用的吗?” “比如,怎样能解?” 肩头的手劲大的,萧然差点跪下,他顿时正色道:“只是仅仅以血为契画出阵法来召唤你却是不够的,季遥,你能被他唤来定是因为你和他之间,在此之前就已经有了某种联系。只要断了这个联系,此契自然可解。” 季遥与江弃闻言皆看了对方一眼。 江弃自从踏进连易门就沉默得很,唯有此刻眼底起了波澜。 她和江弃能有什么联系? 江弃只知自己的姓与名,没有父母,出生就被丢弃在玄天宗外门。 他对自己身世的了解可能还没有季遥深,那一个月来她从玄天宗听墙角得来无数隐秘八卦传闻,至少还知道江弃是被玄天宗掌门衡道子丢在外门的。 季遥倒是见过衡道子几面,只是每次都在不那么愉快的场合罢了。那老匹夫最痛恨魔修,一看见她就恨不得生啖其肉。 她是灭了三宗十二门,但这里面可没有玄天宗的人。季遥想了又想,也没想出哪里得罪玄天宗,但玄天宗一直致力于伙同其他仙门追杀她。 然而现在江弃的身世谜团皆指向玄天宗,难不成还得回去一趟去找那老匹夫? 其实也不是不行……那老匹夫定然打不过她,威逼利诱一番,总能得到些什么信息。 “你这神情,是又想找谁打架了?”萧然没好气地看了季遥一眼,“收收你的想法,还嫌你魔气不够多是吧?” 他把一样东西搁在她面前:“拿着,本仙君赏你的,清心敛神,净渡魔气,快治治你的臭脾气。” 她拿起桌上的东西,那是一条由粉晶灵钻串起来的手链,细碎的粉色灵钻嵌成桃花模样,朵朵相连,粉嫩精致,点点粉色荧光闪动,一如萧然左耳上的桃花绯钻。 这充满少女心的手链......季遥一言难尽地看了萧然一眼。 萧然一袭绯衣,端得一副风流无双的多情风姿,看着季遥身上乌漆麻黑的衣裳同样有说不出的嫌弃。 这人还真是一点没变,和她呛声能从早上吵到晚上,明明是关心的话从他嘴里说出却变成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她与萧然,当真是一段孽缘。她穿越后从人间被师父捡回上清宗,宗里人还没认齐,来宗里游学的萧然自顾自和她攀话,倒是先和她混了个熟。 从那时起,萧然对她的态度一如既往,无论她是剑仙传人,还是沦为邪魔,都不曾改变。 季遥默默把这串可以渡化魔气的桃花手链戴上,难得没有出声回怼。 手链甫一戴上,纯净灵气浸入心脉,顿感心清神明,又与体内的魔气隐隐相斥,但这点不舒服的感觉比起被狱火噬心到失去理智的痛苦而言,算不了什么。 而这种感觉......季遥忽而想起,江弃身上那个神秘的流云玉坠。 江弃现今十二岁,而十二年前,她早已进入桃源秘境渡化魔气,怎么看也和江弃无甚关联。那么最大的可能,这某种联系或许是和他的父母有关? 季遥似有所思,看了江弃一眼,把这个推测一说。 萧然沉吟片刻,说道:“如此看来,这玉坠与他之间或许是有某种感应契约。我曾自创了一个新阵法,名唤‘溯洄’,若是他与这玉坠的感应足够强烈,以玉坠为阵眼,进入阵中,说不定可以追溯到他父母的过往。” “若是找到你们彼此间的联系,切断它,血契便可解除。” 夜里,萧然忙着布阵去了。 季遥与江弃坐在连易后山桃花树下。月色皎洁,悬挂于树枝的数盏薄纱灯笼散发出柔和的烛光。 10. 第 10 章 《女魔头与美强惨反派绑定后》全本免费阅读 一进来就与江弃失散,萧然真是一如既往地不靠谱。 季遥狠狠谴责一番,而后在寻找江弃,与跟着江弃父母之间犹豫了一瞬,立即打定主意选择后者。 反正只是旧景重现的幻境,江弃不至于出现什么问题吧......大概。 但要是错过了查探真相的一幕,这一趟就白跑了。 说服了自己,季遥立马上前一步细看。 “你、你别过来!” 白衣女子吓得闭上眼睛,连忙扯出腰间的流云坠往前一伸,发虚的软软嗓音说出没什么威慑力的恐吓:“我可是能除魔的!” 季遥愣了一下。 这白衣女子果然是江弃的母亲,她手里拿着的赫然就是流云坠。 黑衣男子早她一步往前,神色从无奈变成了哭笑不得:“这位姑娘,方才可是我救了你。” 颜清闻言慢慢放下了流云坠,她睁开眼睛,偷偷瞄了几眼黑衣男子,才惊觉眼前的男子并不是传闻中魔族奇形怪状的样子,反而长得格外好看,脾气似乎也很好的样子。 她心中的警惕消褪了几分,壮着胆子出声询问:“你是谁?这里是哪里?你如何救了我?” “这里是魔域,”黑衣男子指了指昏暗混沌的上空,叹了口气,“我在这里睡得好好的,谁料被你从天而降给砸醒了。我给你垫着,你毫发无损,这难道不算救了你?” 他捂着胸口苦笑道:“姑娘,可你一醒来就做了什么?” 颜清记忆瞬间回笼。 这阵子,她被师父抓着,连同师妹段音音一起代表玄天宗参与讨伐季遥一事。追查到季遥出现在魔域附近的消息后,师妹立功心切,等不及禀告师父,先行前往魔域一探究竟,她担心不已,既担忧师妹遇险,又害怕......季遥真的被抓住。 她的修为并不高,胆子又小,用传讯符与师父联络后,还是放心不下,便跟着师妹一起前来。 之后......之后她就记得不太清了,好像是与师妹误入一片迷雾中,然后就没了意识。 再次醒来后,她做了什么? 好像是......发现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男人,脑子还没来得及反应,大叫一声,身子下意识就一脚踹了过去。 颜清又偷偷瞄了瞄黑衣男子,男人还在捂着胸口,蹙着眉,似乎真的很疼。 她顿时愧疚几分。 人家救了她,反而被她踹了一脚,还好言好气地同她解释一番,她还把他当成坏人。 颜清不好意思道:“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谢谢你救了我,你、你没事吧?” 男人捂着胸口的动作一顿,看了颜清一眼。 这姑娘真是把什么都写在脸上,心思干净得比水还澄澈。 他收起痛苦的表情,转而一笑:“现在无事了。不知姑娘是谁,为何会出现在魔域?这魔域可许久没出现活人了。” 颜清老老实实道:“我叫颜清,是玄天宗衡道子座下弟子,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玄天宗?衡道子?”黑衣男子语气突然上扬。 他看起来很惊讶的样子,颜清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是、是的。” 黑衣男子扬眉,莞尔一笑:“真巧,我也是。” “颜姑娘,或许你可以唤我一声,师兄?” 颜清顿时愣愣地看着他,傻傻地跟着开口:“师兄?” 季遥旁观了一切,先为颜清捏了一把汗,这姑娘一看就涉世不深,黑衣男子自称一声“师兄”,她就已经信了个七八分,把此行目的交代了个一清二楚,丝毫没察觉到黑衣男子并没有真正回答她第一个提问。 倒是没想到,未来会与这魔修结缘生下江弃的姑娘,居然是衡道子那老古板的徒弟。 而江弃的父亲,这来历不明的魔修又是谁,她可未曾听说过玄天宗也有弟子堕魔。 好在颜清一五一十把自己来历诉说一番后,后知后觉想到要确定一下男人的身份,她好奇问道:“你真的就是我那死去的师兄吗?” “......” 黑衣男子愣了一下,而后抓起颜清的手腕往自己胸口探,似被气笑:“你看我是死是活?” 颜清连忙挣脱收回手,连连道歉:“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自被师父收为徒后就是宗里的二师姐,按理说上头该有一个大师姐或者大师兄的,她却从未见过。她曾好奇问过师父,师父只说死了,闭口不再提。 颜清偷偷去问其他长辈,从他们语焉不详的话里,她知道了她曾经有一个师兄,名唤江行楚。 而她还藏着一个秘密,之所以对这位师兄这么好奇,是因为她曾跟师父要了一堆修炼用的书。 她想着再努力修炼一把,至少不要在几大宗门联合举办的新秀弟子秘境试炼里丢了师父的脸面。 她从小山似的一堆书里抽出厚厚的一本,翻开封皮,只见扉页上龙飞凤舞写了三个字:江行楚。 颜清顿时明白过来,这竟是那位传闻中的大师兄用过的书! 能成为师父首位嫡传弟子,想来必定有过人之处,里面说不定就记载了不少学习心得。 颜清抱着虔诚又敬畏的学习之心,战战兢兢翻开第一页,密密麻麻的玄妙理论映入眼帘,她看得头昏脑胀,一字不落硬生生啃完后,就见书页最左侧,有传闻中的大师兄落下的四个大字—— “狗屁不通。” …… 颜清努力解释一番,黑衣男子失笑,眼里似有怀念:“我就是江行楚。看来老头还是没有原谅我啊。” 颜清睁大了眼睛,忍不住偷偷瞧他,把好奇都写在了脸上。江行楚低头看她,大方说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没想到还能在此得到一个探究的机会,颜清随即把自己身处何处都给忘了,把自己深藏多年的疑惑一股脑问出来:“师兄师兄,你这么多年不在宗里,去哪里了?师父怎么说你死了,他是不是误会了?你跟我回去见见师父吧!” “啊,对了!”颜清一拍脑袋,想到了什么 11. 第 11 章 《女魔头与美强惨反派绑定后》全本免费阅读 颜清愣愣的听着他这一番坦荡的入魔说辞,下意识问道:“后悔什么?” 后悔入了魔?后悔与师父决裂?后悔离开玄天宗? “当然是后悔......”说话间,江行楚重新躺回石堆上,他双手枕在脑后,悠悠道,“后悔没有早点入魔啊。” “不用学那些枯燥的无聊法术,不用守宗门一堆的破规矩。魔域除了风景差了那么一点,但胜在清净,甚合我心。” 一般人若听到他这番话,定要说一声此人真是离经叛道,难怪会入了魔道。 但颜清不知怎么理解的,她学着江行楚坐在石堆旁,蹲下.身凑近他,像找到了知音,一脸认真地总结道:“也就是说,师兄你之所以成为魔修,是因为和我一样总是学不会那些术法吗?” 江行楚一哽,诡异地沉默了一下,敲她脑袋反驳道:“谁说我学不会了,我那是不想学。” 颜清想起师兄在那些术法修炼书籍里不屑一顾的批注,立即用充满敬畏的眼光看他,傻乎乎地点头:“也是,师兄总归比我厉害。” 她挠了挠脑袋,问道:“那师兄,我现在要怎么出去啊?” “咳。”他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师妹啊,已经很久没有人陪师兄说过话了,你看我们这么有缘,你不愿意陪师兄多说点话吗?其实魔域也挺好玩的......” 颜清小脸纠结成一团:“可是、可是师父会担心的。还有,音音师妹是和我一起来的,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师兄,你先教我怎么出去吧。等找到了师妹,向师父报了平安,我再偷偷来找你玩。”她小声恳求,“师兄,你帮帮我吧。” “......” 江行楚与颜清大眼瞪小眼,气氛再次陷入尴尬。 季遥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对师兄妹,怎么都想不到江弃父母是这样的画风。 就目前所见,除了长相,性格、资质等方面真是找不出一丝相似之处。 也不知道他现在遇见的是哪幕场景,有没有找到自己的父母。 - 江弃在一阵水波晃动的眩晕后,察觉抓着自己手腕的那股力度倏地消失。 睁开眼时,女魔头果然不见了,他心里一紧。 “女魔头!” “女魔头,你在哪里?” 徒劳呼唤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他一时分辨不清是女魔头又在捉弄他,还是这个阵法出现了什么意外。 江弃紧握双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环顾四周,谨慎地观察。他现在应当是处于一座高山山巅之上,立于悬崖边,壮阔的风景一览无余,初升的太阳从广阔辽远的天际层云中探出,很快,红色的曦光映照大地,驱散山间薄雾。 有拂晓的晨风迎面吹来,送来不远处少女的交谈声。 江弃一怔,那种强烈的感应蓦地又浮上心头,一时间竟是害怕多过期待,脚下那一步迟迟迈不出去。 他僵在原地不动,交谈声却是离他越来越近。 有两名少女在山间小路上结伴而行。 一名小童子拦住她们的去路,打断了她们的交谈。 小童子先是对着其中的白衣少女抱拳躬身,而后恭敬道:“颜师姐,掌门有请。” “好,我这就过去。”颜清赶紧把他扶起。 小童子直起身子,有些不好意思道:“颜师姐,你昨日给我的那种糖,还有么?” 他脸有些红红的,急忙解释:“不是我想吃,是我妹妹!” 颜清笑了笑,眼睛亮亮的,她修炼不太行,但厨艺还算凑合,炼制的饴糖特别受宗里小孩欢迎,都抢着吃。 她解下随身的小荷包塞进他手里,柔声道:“谁想吃都没关系,师姐这里有的是,不用跟师姐客气。” 小童子脸更红了,连忙道谢,方才退下。 颜清身旁的粉衫少女看着小童子远去的背影,娇声埋怨道:“师姐怎么跟谁关系都这么好,有好吃的不见也给师妹一份,我可要吃醋了。” “我昨日没找到你,放你桌上了,音音你没看到吗?”颜清补充道,“就用刚刚那种小荷包装的,我专门给你做了酸甜口味的。” 段音音以手掩唇,讶异道:“哎呀,那可能是我没注意到吧。” 她转而好奇问道:“师姐,师父找你有什么事呀?” 颜清挠了挠头,笑呵呵道:“我也不知道,总归不是要检查我的功课吧。” 段音音眨了眨眼,有些俏皮地说道:“说不定师父是想给师姐传授些独门秘诀呢。” 颜清顿时苦了脸:“别别别,音音你别乱说,我可学不会那些。” 说罢,她有些羡慕又敬佩地看向段音音,夸赞道:“还是音音厉害,你都快进阶金丹了吧,我要是有你的一半资质就好了。” 段音音抓着颜清的手摇了摇,撒娇道:“师父最看重的可是师姐你,师姐何必妄自菲薄。师姐你快去吧,若是师父给了师姐什么好东西,师姐可不要忘了我呀。” 两人一边谈话,一边走着,在某个瞬间,颜清恰好与江弃擦身而过。 江弃一霎间脑袋空白,心里却莫名酸涩起来,身体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不由自主地紧紧跟着少女走进了山顶一处清幽居室。 颜清走进正室,老老实实给师父请了安,还不待师父开口,她先问道:“师父师父,昨日那饴糖效果如何,我加了安神的药草,您休息得可还好?” 玄天宗掌门衡道子身着古朴道衣,半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挽进发冠,额头深深的皱纹令他神情愈发庄重严肃。 听到颜清的关心话语,衡道子不言苟笑的面容微不可察的柔和了一丝,却还是斥道:“莫要再胡闹,多把精力用在修炼上方为正事。” 颜清很苦恼,她是有一直在好好修炼的,可就是学不会,这能怎么办。 为此,师父还专门给她求来一个参与试炼大赛的资格,可是最后……最后她还是辜负了师父的期望。 也不知当初师父看中了什么要收她为嫡传弟子。 类似的话颜清从小听到大,但她知道师父也是为她好,从来没有不耐烦,连声答是,而后问道:“师父,您找徒儿何事?” 衡道子抚了抚胡须,面色凝重:“想必你也听说了,归星宗宗主玄正仙尊于前日夜里,命散红莲火海,其徒叶非修也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归星宗沦为火海炼狱的消息一夕之间传遍整个修仙界,颜清自然是听说了,但相传始作俑者是焰魔季遥…… 颜清迟疑了一下,小声辩驳道:“师父,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季姑娘不是这样的人……” 衡道子打断颜清:“这女魔头行事愈发乖张凶戾捉摸不定,从金光门开始,到太微、天机、北落这些门派……这些年,命散焰魔之手的数不胜数,如今就连归星宗都逃不过,不知何时说不定就轮到我们了!现在仙界人人自危,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归星宗仅剩的门人已经在仙界广发号召,要联合众仙门一同前往魔域追击围剿 12. 第 12 章 《女魔头与美强惨反派绑定后》全本免费阅读 往事一幕幕流转,季遥在一圈又一圈的水波涟漪背后,见证了江弃父母这对师兄妹在魔域相识相恋的历程。 是的,相恋。 季遥从一开始看得津津有味,到现在已经麻木了。 魔域是出不去了,江行楚安慰颜清,在魔域定会护她周全,颜清感动得把自己身上仅剩的饴糖都送给了他,江行楚同样感动得立下豪言壮志,誓要帮师妹找到魔域出口。 但江行楚带着颜清终日在魔域兜兜转转,始终寻不到出口。 颜清每天都在尝试用传讯符联络外界,均没有反应,她脸上的焦急与担忧之色愈发明显。 魔域的生活灰沉单调又枯燥,江行楚见师妹闷闷不乐,便换着法子给小姑娘找点乐趣。 他会带她去迷雾沼泽看泥巴怪物,吓得她眼泪直流,一边笑她又一边安抚她。 也会带她去魔族圣殿废墟寻宝,把捡到的稀奇玩意儿都送给她,哄得小姑娘笑逐颜开…… 季遥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不禁怀疑,江行楚在魔域生存这么久,带着颜清出入魔域各种地方如入无人之境,他当真不知道魔域出口吗? 又一次水波荡漾,季遥眼前浮现新的一幕。 江行楚与颜清坐在圣殿废墟塔顶,颜清窝在他怀里,看向他的眼睛水润又莹亮,似小鹿般纯澈,有着毫不设防的信任,以及少女怀春的爱慕与羞怯。 “师兄,等我回去了,就跟师父禀明我们的事,好不好?” 江行楚抱着她,目光落在她腰间代表掌门传人的流云坠上,手指轻轻刮蹭她白嫩的脸颊,笑道:“小师妹,要是老头知道他曾经的孽徒拐走了他现在的爱徒,你猜他会不会想打断我的腿。” 颜清小脸微红,连忙道:“不会的,师父看着面冷,其实心可软了,我跟师父求求情,他老人家一定能理解的。” “而且,”颜清抬头看向他,眼神温柔又笃定,“师父一定还惦记着师兄。师兄你用过的书籍一直被师父妥善保存着呢,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江行楚失笑:“是么……” 颜清认真地举出各种例子来证明,言语里皆是对自家师兄不留余力的夸赞。 江行楚含笑看她,抚摸她柔顺的长发,小姑娘被顺毛,舒服地在他怀里蹭了蹭,思绪逐渐含糊困顿。许是提及师父的次数太多,末了在昏昏欲睡中,她的语气低落了些,喃喃道:“师兄,我好想师父,还有师妹……” 小姑娘在他怀里沉沉睡去,江行楚垂下眼捷,在她额角轻轻落下一吻,唇边逸出似有若无的叹息:“留在这里,留在师兄身边不好么。” - “溯洄”幻境的情境断断续续并不完整,但还是能看出这些情境在按着时间不停推进。 魔域无日月,永远一片灰暗,颜清不知在魔域度过了多少时日,从一开始与江行楚相识的喜悦,到与他相恋的满心欢喜,到季遥看到的新的一幕时,她已经肉眼可见的消瘦下来,一向澄净的眼眸也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郁色。 江行楚偷偷把圣殿废墟里最华丽的主室重新修整一番,又把他这些年搜罗所得的宝石珍品都拿来装饰房间。 他把这些当作惊喜送给颜清,试图再一次让她开心起来。 而颜清也再一次打起精神,笑着说:“师兄真厉害,我很喜欢。” 可是她却站着一动不动,没有去看一看他给她打造的琉璃梳妆台,也没有抬头看一眼屋顶,上面有他用各色宝石镶嵌而成的日月星辰图。 江行楚看着颜清强颜欢笑的脸,唇角的笑慢慢落了下来。 …… 在季遥看来,相恋双方若是不平等,长年累月下来必成怨偶。 但事情在新的一幕情境里又有了转机。 不知哪一日,颜清双眼重现神采,她激动地同江行楚分享:“师兄师兄!传讯符有动静了!虽然听不太清,但至少有反应了!” 她摸了摸头,脸上是止不住傻乐:“好奇怪,明明之前没有反应的。” 江行楚捏了捏她的脸,笑道:“那定是因为清清修为精进了不少。” 随着传讯符的回应越来越清晰,颜清越来越欢腾欣喜。 很快,颜清联络上了师父,得知师父已经赶到魔域附近,她兴奋地告诉江行楚这个消息。 江行楚脸上笑意像面具戴在脸上,完美得无可挑剔。 他说:“恭喜清清得偿所愿,清清回去了会忘了师兄吗?” “我怎么可能会忘了师兄,”她有些羞涩,却又坚定地说道,“师兄你等我,等我回来找你。” 顿了顿,她再一次小声劝道:“师兄,你真的不跟我回去见见师父吗?” 江行楚笑着摇了摇头,握住她的肩膀,低头问道:“清清呢?一定非回去不可吗?” 颜清望着他温柔又落寞的眼眸,心中喜悦的情绪沉淀下来,即将与恋人相离的苦涩蓦地占据心头。 她一头扑进他的怀里,头埋在他的胸膛,哽咽的回答带着鼻音:“师兄,对不起。” 江行楚抬起她垂泪欲滴的脸颊,轻轻抚摸她微红的眼眶,叹息一声,重新把她揽进怀里。 在颜清看不见的地方,江行楚的黑眸幽暗沉沉,在她耳边轻声呢喃:“清清这个模样,让师兄如何放心让你离开……” 又一幕而过,季遥看见江行楚独自坐在圣殿废墟塔顶,一团魔气在他掌心缠绕,似雾非雾,与魔域各处弥漫的黑色魔气显然一模一样。 不知从何处刮来的妖风吹得他的衣袖猎猎作响。不同于在颜清面前时的温柔,此刻的他神色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漠然。 季遥看到这里,算是看明白了,能入魔的,能有几个是简单角色。 她忽而想起很久以前,她初初入魔,修为不稳,决定进入魔域潜心修炼。 那时有个魔修见她受伤,尾随她想趁机偷袭杀人夺宝,反被她一脚踹翻。 狱火一出,他在烈焰焚烧里打滚跪地求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忏悔。 季遥初入魔域,正愁缺少了解魔域的途径,就有个不怕死的撞上来。于是季遥逮着他,使劲使唤使劲薅,等这魔修快被薅秃的时候,季遥也把魔域给摸清了,只可惜后来不慎让他给逃了。 据那魔修所说,自从魔域里的天魔被诛灭后,魔域 13. 第 13 章 《女魔头与美强惨反派绑定后》全本免费阅读 琴瑟和谐的场面季遥没能见识到。 像把石头扔进水里般,情境过渡时不再是荡开的涟漪,而是忽然变成水花四溅。在一阵不正常的颤悠闪动后,所现情境再度更新。 不正常的闪动延续到新的一幕,情境中的景象都变得浅淡了些,显得眼前恋人相依的美好画面犹如虚假的泡影。 两人立于圣殿废墟高台之上,高台之下是魔域广阔的疆土。 江行楚从背后抱着颜清,下颌蹭着她的鬓角,他低低笑着,不知道跟颜清说了什么,她的脸突然窜起两团红晕,嗔怪瞪他一眼。 他的神色却很认真,宽厚的手掌隔着衣裳虚虚抚摸颜清的小腹,又说了些什么。 画面的闪动实在不正常,连声音都听不太清,季遥上前几步才听清,江行楚说的是—— “清清,如果我们有孩子了,要给他起个什么名字好?” 颜清受他认真的情绪感染,有些羞涩,也有些期待地看向自己的小腹。 她思考了下,余光瞥见腰间挂着的流云坠,想到那个遥远的美好梦想,脱口而出道:“就叫江憩吧。” 颜清目光柔柔,不好意思地笑道:“希望他一生永远有美景相伴,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悠闲小憩,永远舒心自在。” 画面定格在此刻,下一瞬变得扭曲又破碎,最后一幕闪动过后,季遥所处的空间陷入黑暗与寂静之中。 这不像是阵法本身出现的问题,萧然这人固然不靠谱,但于阵术一事,她暂时还没找到比他厉害的。按他自己的话说,可以质疑他的人品,但绝对不能怀疑他的阵术。 这种不正常的闪动更像是阵法被攻击所造成的,难道是阵外出现了什么状况? 但萧然亲自护阵,季遥暂时选择相信他。那么就是江弃那边出现问题了? 可江弃一个没有修为的小孩能对阵法造成什么影响…… 等等,她好像忘了什么事…… 糟糕,给江弃取暖用的那抹狱火还没从他心间取出来! - “不行,音音,魔域太危险了。” “师姐,你就陪我去看看嘛,只在魔域周围寻一寻,女魔头如今重伤,我们要是先一步把她诛杀,那我们玄天宗就能扬名仙界了,说不定就能趁此跻身仙界名门。” “不行,待我通知师父,我们再做打算。” “哼,师姐你不陪我去,我就一个人去!” 段音音说罢转身离开。 “音音,等一下!” 颜清匆促地给师父传去讯息,急得赶忙追上去。 段音音速度太快,一下子消失在前方。颜清壮着胆子闯进魔域附近,在一片迷雾中呼唤她的名字。 “音音——音音——” 不知道第几声呼唤过后,她听到前方传来一声疑似师妹的惊呼,着急不已,一头扎进前方越发浓厚的迷雾。 不甚清晰的响动还在继续,颜清追随着这道声音,又怕又急,在迷雾重重里小心翼翼地摸索过去。 越走越深,颜清视野逐渐模糊,很快就什么都看不清,迷失了方向。 这迷雾对画面外的人却不管用,江弃亲眼看见,她被渐渐引到断壁悬崖处,每一步踩下去,都在接近惊险的悬崖边缘。 直至她一脚踩空,摔落下去。 江弃的心跟着一紧,像被人狠狠攥住。 万幸的是,她于慌乱之中,奋力攀住了悬崖壁边。松散的碎石土块滚落,落了她一身,薄弱的崖壁随着她颤抖的手臂而摇摇欲坠。 紧接着,她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松下去,手中紧紧抓着的土块突地断裂,整个人瞬间悬空,坠入了下方黑雾弥漫的万丈深渊。 不——! 江弃跪趴在悬崖边,伸出的手还在无望地想要抓住她。 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他抬头,就在几步之遥的后方,一片粉色的衣角渐渐消失在迷雾中。 一时间万籁俱寂,江弃的眼睛黑得可怕,一股魔气自他身体溢出,比这黑幽的迷雾还要浓厚。 周遭的画面开始急剧闪动,似山崩地裂般摇晃不止。 几瞬之间,看过的没看过的画面交叠在一起,杂乱无章,犹如狂风暴雨中的微弱烛光,亮起又熄灭。 江弃已经忘记自己身处何处,忘记自己看见的只是由流云坠映射而成的过往幻象,他的眼中唯有那个坠入深渊的身影。 从他心间溢出的魔气越来越深,眼前的画面越来越乱,直到最后一个画面快要湮灭的时候,江弃的后脑勺突然被人狠狠打了一下。 “江弃!你又在做什么!” 季遥在情境消失之后的黑暗中,不久就感应到了来自狱火的魔气,很快就找到了另一端的江弃。 果不其然,她到的时候,狱火魔气已经将他丝丝缠绕。这阵法由流云坠为阵眼,流云坠又身具驱魔的灵力,狱火魔气一出,流云坠一经冲击,画面被扰动得难以维持。 她若是再晚一步,这阵法直接能从内部被击溃。 这孩子怎么一离开她的视线就这么能折腾? 季遥赶紧把江弃心间狱火收回,看到现在,真正关键的画面还没出现呢,她与江弃究竟有何联系都还未知晓。 萧然在外面估计有得忙活,她已经能想象萧然一边维持法阵,一边骂她的画面了。 脑袋上挨了一巴掌,熟悉的痛感唤醒了江弃的神志,他稍微清醒了点。 “你见到你父母了吗?”季遥问他。 那道温柔的身影已经消失,江弃后知后觉感到一阵迷惘与怅然,他没有回答季遥的问题,反而问道:“她......她是我的母亲吗?” 能让他这么在乎,那是见到了他的母亲没错,只是为何不见他有一丝欣喜,反而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你看到了什么?” 江弃抬起头,紧握双拳,眼里有难掩的气愤与难过:“她......她被人陷害,掉下悬崖。” 掉下悬崖? 季遥想到她入阵时见到的场景,看来那就是颜清掉落悬崖之后的事情。 “你的母亲没事。” 季遥揉了揉江弃的脑袋,把自己看到的简单说了一下。 说话间,魔气退散,四周闪了一下,好似恢复了正常,水波荡漾后,出现了新的一幕。 “所以,你父母……” 季遥顿了一下,看清四周的景色,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迷雾遍布的黑色森林里,周遭尽是枯败的黑色树木,无数弯曲的树枝扭出诡异的弧度。 在她们面前,一棵倒伏在地的枯树旁,躺着一个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墨发散落,眉间红色的火焰魔记中有丝丝缕缕的魔气溢出,她眉头紧锁,双眸紧闭,神 14. 第 14 章 《女魔头与美强惨反派绑定后》全本免费阅读 流云坠在颜清的手中绽放白色光芒,季遥周身的魔气被驱散了些,但她的神色好像更加痛苦了。 颜清赶紧收手,不远处的嘈杂声越来越近,季遥在这里昏迷不醒,迟早会被发现,她急得快哭了。 他们都说,季遥现在被魔气反噬,正是虚弱的时候,该趁此时机把她拿下。 季遥看起来是被魔气反噬陷入昏迷了,可她接近不了,所以才想着能不能用流云坠驱散她的魔气,让她醒来。但流云坠天生就是克魔的,她的魔气是散了一些,却也因此加重她的痛苦。 可能人真的会急中生智,颜清转换一下思路,突然想到一个方法。 流云坠既认她为主,她或许能够以自身神魂灵力做牵引,在季遥神识里落下一个带有她神识的印记,给流云坠与她之间建立起联系,这样既能帮她渡化魔气,又能保护她不受流云坠的攻击。 “季姑娘,我、我要在你识海里下一个我的神识印记,只有这样,流云坠才可以渡化你的魔气而不伤害你。非常时期,迫不得已,你、你不要怪我啊。” 颜清心有歉意,尽管季遥昏迷着,她还是先战战兢兢告知了一通。 因为一个人的神识是不可侵犯的存在,要按平时,颜清绝对是干不出侵入别人识海这种事情的,但现在非常时期,没时间给颜清犹豫了。 她行动起来,与流云坠相同的灵力穿过魔气,汇进季遥体内。 或许是季遥正在昏迷中,神识变得虚弱,也或许是颜清的灵力过于干净温柔,丝毫没有攻击力,如春雨般润物无声,竟然真的成功让她在季遥的神识里落下一抹神识印记。 她是流云坠的主人,而季遥识海里有这一抹她的神识印记,流云坠便不会再攻击她。 颜清差点喜极而泣,争分夺秒使用流云坠给季遥净化魔气。 萦绕在季遥周身的黑色魔气开始被吸纳进流云坠,颜清持续输出灵力,额头有汗水滴落,但她仍然不敢停下来。 渐渐的,季遥的紧锁的眉眼终于松开了些,痛苦的神色也和缓了些许。她的眼睫轻轻颤了颤,好像就要醒过来。 颜清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松下来,就听到有脚步声正在接近,她吓了一跳,急急忙忙跑出去。 好在负责巡查此处的正是玄天宗弟子,她尚且还能应付。 她理了理衣裳,端着一副严谨肃然的模样,对着来人镇定地开口:“师弟,此地我已巡察过,并无异常,你且跟我去别处看看。” 颜清表面淡定,内心里则在暗暗祈求季遥赶紧醒来逃脱。 对方一看是颜清,顿时肃然起敬。 师姐在宗内对他们照顾有加,又是此行唯一身负除魔纯净灵力的弟子,被众人寄予厚望。听得她如此严肃的语气,他连声应好。 颜清与巡查的师弟逐渐走远。 留下画面外的季遥与江弃面面相觑。 季遥约莫是看明白了颜清对她做了什么。 没想到,她得以醒来的背后还隐藏着这么一件往事,江弃母亲竟然曾对她有过相助之恩。 可她就算昏迷了也不至于让人侵入神识而毫无所察……然而现实摆在面前,她确实一无所知。 她算是真正明白了,所谓过刚易折,至温至柔、至纯至善的事物或许才是真正能够杀人于无形的存在,就如颜清一样。 颜清自己或许还没意识到,只要她想,她可以进入别人的神识里搅乱一番,那此人不死也得疯,但若是做出这种事,那也不是颜清了。 “女魔头,你和......她认识?” 季遥突然发现,江弃明明认出自己的母亲,却到现在都不肯称呼她一声“娘”。 这小孩又在别扭什么,难不成是还想着父母抛弃自己的事? 但以季遥围观了江弃父母爱情的几幕画面来看,他们明明是对孩子抱着期待的心的,不大可能会做出抛弃孩子的事情来,尤其是颜清,怎么看都不是这样的母亲。 可衡道子把江弃丢在玄天宗外门十几年,不闻不问,颜清与江行楚皆不见行踪又是不争的事实。 以此看来,最大的可能是...... 颜清与江行楚都不在人世了。 季遥看了江弃一眼,摇了摇头:“我和你母亲并不认识。江弃,你母亲她......” 季遥还想说什么,画面一变,她与江弃又置身新的场景里。 江弃顿时攥紧双手,尽管知道后来的结局,他还是难免再次躁动气愤起来,他指着粉衫女子,怒道:“就是这个女人把她引入了悬崖!” 季遥顺着他愤恨的目光看去,一个粉衫女子就站在颜清对面。 段音音抓着颜清的手,一脸担心,问道:“师姐,没事吧?怎么好像自从魔域深渊回来后你的身体就不太对劲了,今天又吐了好几回,师姐,你究竟怎么了?” 颜清看着这个自小与她一同长大的师妹,面露愧意。 离开魔域数月,这段时日师妹一直在为自己因她落入魔域而自责,又一直关心担忧她的身体。 保护师妹是她这个师姐该做的,落入魔域也是她不甚跌落,况且她也因此遇见了师兄,现在又怎么可以让本该由她来照顾的师妹整日忧心她的身体。 颜清摸了摸小腹,既期待,又有些彷徨无助。 师父怕她再次遇险,把她护得很紧,即使还在魔域附近,她也一直找不到重新进入魔域的机会。 待时日一长,这件事怎么也瞒不过去,与其让师妹担心,不如告诉师妹实情,师妹一定也能给自己出些主意,说不定还能帮忙劝劝师父。 她看向段音音,有些羞涩,但声音里有藏不住的喜悦:“师妹,其实,我在魔域里遇见了一个人......” 很快又一幕流转,他们已经不在魔域附近了,季遥稍一分辨,认出这里应该是刚出魔域地盘不远,结合那时候自己的经历稍加推测,彼时应该是这群仙门中人长久以来寻不到她的踪迹,铩羽而归了。 颜清走在后方,表情明显轻松起来。她心里开心,却不敢表现,只能偷着乐。 她后来又再悄悄回去,却没看到季遥,而他们一群人也一直找不到季遥的踪影,想来季遥应该是成功逃脱了。 好在她足够幸运,提前一步找到了季遥,能帮助她成功逃脱真是太好了! 此行一趟,能遇到师兄也真是太好了! 颜清打定主意,待回了宗里,她就跟师父禀明她与师兄一事。 师父可能会生气,但没关系,师父心软,看在孩子的面上,她再软磨硬泡一番,师父肯定会同意的。 她越想越期待,没有注意到,本来走在她身旁的段音音,突然快步走到前面去,拦住此行资历最深的前辈,万象宗的长老,罗山。 “罗长老,小女乃玄天宗衡道子座下之徒,关于焰魔侥幸逃脱一事,我有个猜测,不知罗长老可否听小女言明?” 紧接着,她怕罗山拒绝,继续道:“焰魔之所以能够逃脱,是因为我们之中出现了魔族奸细!” 段音音声音不大,但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听到“魔族奸细”一词,众人哗然。 罗山作为万象宗的代表,此行正式为了立威而来。 上清宗出了季遥这个女魔头,已经名誉扫地,而归星宗更是已经不行了,若是此行能够抓到女魔头,那他们万象宗就可以成为当之无愧的仙界第一宗门。 他带着光荣的使命而来,本以为女魔头被魔气反噬身受重伤,他们又有这么多人,对付魔头肯定手到擒来,没想到却连个影子都没找到,回去肯定不好交代。 都是一群废物! 罗山正气不打一处来,突然被拦住很是不耐烦,却听到“奸细”两字。 他眼珠一转,心里算盘打得响亮。 抓不到女魔头,抓个奸 15. 第 15 章 《女魔头与美强惨反派绑定后》全本免费阅读 江行楚的到来成功让众人一愣,陷入静寂。 他将众人的惊惧收入眼底,视线掠过衡道子时顿了一下,而后倏地手一挥,魔气似黑雾般瞬间笼罩下来。 在众人没反应过来时,他已行至颜清身边,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即搂住她的腰。 证据确凿的“魔族奸细”即将被诛杀之际,又突然出现一个魔修相救。这下不管他们与季遥有没有关系,在这个时候,是如何都不能让他们逃脱。 众人纷纷有剑的拔剑出鞘,没剑的起手拈诀,五光十色的剑气法术渐渐把黑色魔气驱散。 罗山怎肯放过这个机会,他拔剑一斩,一道充满杀气的剑光顿时向前冲去,江行楚与颜清隐匿在魔气中即将离去的身影被迫停下。 “魔族孽障,休想逃走!” 罗山再度挥剑,又是一招重击,剑气于半空中与魔气相互冲撞,彼此抗衡。 江行楚左手护着颜清,右手释放出骇人的魔气,与罗山的剑气对抗着,场面一度僵持。 在众人一派愤怒难挡的神色里,唯有衡道子显得格格不入,他惊愕地看着江行楚,再看看颜清与他的亲密之状,脸上是遮都遮不住的震惊。 怎会如此?这是何等的孽缘! 他这大徒弟江行楚,本该是他最喜爱的弟子,可惜天资聪颖却格外叛逆,不把心思用在正途去修习正统仙术,反而不知从何处得到仙界禁术,转头去研究那种邪魔歪道,修着修着把自己修入魔。 在季遥之前,修士修炼只为强大与长生,各人悟道方式各有不同,魔修也只是其中一种,仙界修士为了修行转而成为魔修也并不少见。 只是天魔与人族之间横亘着血海深仇,即使天魔已被诛灭,但魔修为了追求实力就不择手段而自甘堕落成魔的这种行径,终归为人不齿。 所幸魔修也知道自己不受待见,基本都隐匿于黑暗中独自修炼,低调行事,久而久之,只要魔修行事作恶没有摆到明面上,仙界众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玄天宗掌门嫡传大弟子成了魔修这种事怎么看都不光彩,即使这个时候的玄天宗只是个无人在意的小仙门,但也无法容下江行楚这个“污点”。衡道子狠不下心诛杀这个孽徒,只把他逐出了师门。 江行楚甘愿被宗门放逐,从此不知所踪。 衡道子掩下江行楚的事迹,对外只称他死了,好在也没多少人关注玄天宗这个小门派。 直至后来季遥一夕堕魔,叛宗弑师,还在仙界大杀四方,惹得众人惶惶又惊怒。 在她之后,魔修为人诟病的邪恶阴狠再度得到证实,愈发惹人嫌恶。如今魔修与仙界已不再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而是成了仙界格杀勿论的对象。 季遥在一旁看着,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茬,那时仙界抓不到她,就去抓捕其他魔修,只要魔修暴露身份,一被擒住,全部就地诛杀。魔修纷纷退守魔域,估计当时除了她,也没有魔修敢再大摇大摆出现在仙界门人视野里了。 对于这群仙门中人而言,眼前这一幕的颜清与江行楚,一个是胆敢与魔族勾结的奸细,一个是胆敢大摇大摆当着他们的面劫人的魔修。 证据确凿,还丝毫不把仙界放在眼里,也难怪他们如此愤怒,要把人就地诛杀。 众人纷纷上前助阵,江行楚一边小心护着颜清,一边抵挡来自四面八方的杀招。 季遥想到之前的推测,若江行楚真是那个可以把魔域魔气化为己用的魔修,那便意味着…… 此地已是魔域之外,他定然支撑不了多久。 她不禁看向江弃。 江弃目光紧紧跟随着混战中的那两道身影,嘴巴紧抿着,什么都没有说,可担忧紧张之色已经言溢于表。 不知过了多久,前仆后继的仙门中人纷纷被江行楚击退打伤,连罗山都被魔气冲击重伤,他狼狈地后退数步,倒地吐了一大口血。 江行楚也如季遥所料,离了魔域,一场持续的混战已经将他体内的魔气几乎消耗殆尽。 在众人的围攻下他渐渐力不能支,靠在颜清单薄的肩上喘息,脸上有些苍白,额头上有薄汗滑落。 周遭皆是躺在地上哀嚎的人,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衡道子就显得格外突兀,罗山见而怒道:“衡掌门,如今证据确凿,你还要包庇这个魔族奸细不成?” 众人听闻,皆向衡道子投去气愤怀疑的目光,附和道:“对啊!衡掌门,莫非你们玄天宗上下都与魔族勾结不成!” 罗山一手捂着受伤的胸口,一手指着已经变得虚弱的江行楚,再次怒道:“此魔物已被我等所伤,衡掌门若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便该趁此杀了他们!” 众人再次高声附和道:“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衡道子被震耳欲聋的讨伐声淹没,持剑的手微微颤抖。 一个是曾经最喜爱的徒弟,如今却已沦为众人讨伐的魔修。 一个是被他寄予厚望的嫡传弟子,身负使用流云坠除魔之力的纯净灵力。 此行派她前来,便是想在碰到女魔头时,能由她除去女魔头的狱火魔气,协助万象宗抓住女魔头。若是成功,玄天宗也能借此立功扬名。 他本是这么打算的,如今局面却变得这般混乱棘手,但无论如何,他都得保下颜清。 无妨,现在也为时不晚,除非…… 衡道子握剑的手一紧,向前踏出一步。 看着衡道子持剑渐渐逼近的步伐,颜清扶着江行楚一步步后退,哭着求他:“师父,不要,这是师……” “清儿!”衡道子打断她,既是说给众人听,也是在警醒颜清。 他大声说道:“清儿,你心思单纯,又身负除魔灵力,为师知晓你定是被他盯上,给蛊惑欺骗了。” 他盯着江行楚,呵斥道:“你这魔修,还不快放开我徒儿!” 江行楚也盯着衡道子。 他忽而松开扶着颜清的手,笑道:“老头,你说得没错,我便是瞧这姑娘心思单纯,欺瞒了她,只可惜被她逃出了魔域。” 看着对他担忧不已,还想伸手扶他的傻姑娘,江行楚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事已至此,这姑娘便先还给你们吧,”他看向衡道子,字字加重语气,“你们可要看顾好她。” 他把颜清狠狠往前一推,自己则后退数步,使出体内仅剩的魔气。 一瞬间,他的身影再次渐渐隐匿在黑雾之中。 衡道子作势假意要追赶上去。 忽地,空中闪过一道迅疾的剑光,正冲着江行楚与颜清的方向而去。 但衡道子看得 16. 第 16 章 《女魔头与美强惨反派绑定后》全本免费阅读 “发生这种事呢,谁也不想的……” “呵,你就留下来给我干活吧,看你百年内能不能还得清。” 季遥捂了捂脑袋,才恢复清醒不久,萧然就在她耳边念叨了不下十遍溯洄阵法被毁得多么惨烈,得亏他有先见之明,让她带着桃花手链,在最后关头及时制住她爆发的魔气,不然整个山头都得被炸掉。 萧然喋喋不休,痛心疾首,重点强调溯洄阵法花了他多少精力,耗费多少灵石,季遥又是如何丧心病狂,一点也不尊重他的劳动成果。 讲到最后,话里话外,只有一个意思:赔钱! “萧然啊,你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季遥懒得再听,自顾自给自己带倒了杯水,看着他似笑非笑,“第一次见面时你就说过要给我一个家,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呢。” 萧然一想到这桩旧事,立即愤愤然看着季遥:“男人说的话能信吗!” 季遥不想理他,转而看向房间床榻那侧。 江弃还昏迷着。 好在只是在幻境,魔气也及时被抑制住,否则江弃怕是凶多吉少。 这么想着,就见江弃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了双眼。 季遥端着还没喝的那杯水凑过去,把他扶起来喂到他嘴边,问道:“江弃,你还好吧?” 江弃还没回话,萧然这回倒替他打抱不平起来,哼哼两声:“你看他像好了的样子吗?” 少年任由她动作,懵懵地把水喝了下去,双眼无神又茫然。 季遥手上动作一顿。 萧然这乌鸦嘴,这孩子不会真被她的魔气给震傻了吧。 她试探性地轻轻拍了拍江弃的脑袋,喊他:“江弃?江弃?还认得我是谁吗?” 萧然揣着手在一旁看好戏。 江弃突地抓住她的手,猛地回过神来,瞪她:“女魔头,我说了不准摸我脑袋!” 季遥松了一口气,收回手拍了拍自己胸口:“还好还好,看来还没傻。” 她又倒了杯水递过去,江弃捧着水杯小口抿着。 一醒过来,脑海里关于幻境的回忆也全部苏醒,一时间五味杂陈。 心里像被浸湿的棉花塞着,沉甸甸的,突然间很想倾诉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抬头看了看季遥,最后只问了一句:“女魔头,你那个时候是怎么了?” 这个问题萧然也问了,季遥只是笑了笑,答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 她的眼睛里却没有多少笑意,萧然见状,也不再多问,转而看向这两人问道:“你们在阵里找到了吗,你们之前的联系。” “最大的问题,应该还是出在它身上。”季遥把流云坠拿出来,说道,“江弃的母亲曾在我的神识里留下一抹她的神识印记,借此用它帮我渡化魔气。” “我因此与这流云坠有了联结,而江弃与它之间存在感应,应当也是他母亲做了什么。” 季遥看向江弃,问道:“江弃,你看到的画面中,可有什么线索?” 江弃的手下意识抓紧了被褥,面上一点异色也无,他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也不知道……” 季遥一顿,把流云坠塞到他的手心,慢慢道:“既如此,你先好好休息,再好好回忆一下,想一想,我就先不打扰你了。” 说罢,季遥离开了房间,萧然看了江弃一眼,也跟着她离开。 屋外,萧然状似担忧地说道:“季遥,那小子看来不想说啊。” “谢谢你的废话,我有眼睛我会看。”季遥嫌弃地看他一眼,“你怎么每天都这么闲,掌门不用干活的吗?” 萧然幸灾乐祸的笑顿住,咬牙切齿道:“你能不能拿你对那小子的好脾气用在我身上,有个七八分我都满足了!” 季遥闻言闲闲道:“他几岁,你几岁,萧然你怎么好意思的,你和他能比吗。” 她忽而一笑:“你要是一定这么要求也可以,求我啊。” 萧然一时哽住。 想当初,季遥就是凭借着惊人的天赋与卷死人不偿命的拼劲,年仅十五岁便一跃成为同辈中的佼佼者,行事又极为嚣张,在新秀弟子试炼秘境里把其他宗门的弟子气得半死。 萧然气得想拂袖走人,却又实在好奇,忍不住问道:“所以你为什么对那小子这么好?” 他对季遥可了解得很,爱憎分明,有仇必将报复,有恩必定报答。她可不像那种能容忍别人强迫她做事的人,更何况那小子还擅自与她建立了契约。 “这样就算好吗?” 季遥摸了摸下巴思考,她一向是把江弃放养的,很多事情除非实在看不过去,她都懒得去管。 但无论她如何“威名”在外,她怎么看都不是个会对孩子下手的人吧。 只是对孩子的容忍度会高一点,这样就是对他好了吗? 季遥转而探究地看向萧然,她在萧然眼里究竟是什么恶霸形象啊。 且不论这些,如今得知她过去的前尘往事里,竟在不知不觉中承得了他母亲的相助之恩,她与江弃的血契关系可就变得棘手起来。 棘手之处不在于江弃的隐瞒,因为江弃不知道的是,如今得知流云坠就是关键,她若想快速解除契约,直接毁了流云坠就行。 但棘手之处就在于,流云坠毕竟是他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 江弃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他若是隐瞒到底,她又究竟要不要这么做呢? 她总归希望他们可以好聚好散的。 还有就是,他母亲的这一相助之恩,她该如何报答。 房内,江弃握着流云坠沉默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撒谎,在即将离开幻境时,他确实看到了最后一幕。 但他其实也不确定这与女魔头所说的联结有没有关系。 最后一幕里,画面崩溃之际,他再一次看到了颜清。 颜情与之前画面里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她脸色苍白,人比之前瘦削,仿佛已经快被什么压垮。 明明是二八年华,正当花季的少女,却好像一朵即将枯萎死去的花。 清冷寂静幽僻的小屋里,她于床榻上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而那婴儿显然不似凡人,周身溢满黑雾,似是什么不详的存在。 可颜清望着怀里的婴儿,尽管一脸病容充满疲惫,还是笑得一如既往的温柔,眼神似水,带着无限的留恋。 她充满眷恋地轻轻亲了亲婴儿白净的脸庞。 而后她轻轻放下那婴儿,拿起流云坠,与之前在迷雾森林对待季遥那般,撑着病弱的身体,将自身灵力注入流云坠之中,渐渐地把那婴儿的黑雾驱散。 终于,颜清露出了欣慰的笑,松了一口气,而后似乎下了什么决定。 紧接着,她咬破手指,鲜血涌出她的指尖。 她以指为笔,在被单上写下了什么。 此番动作像是掏空了她仅剩的体力。她费劲地俯身,再度小心翼翼地抱起婴儿,万般留恋地与轻轻与他额头相抵。 颜情疲惫的双眼不知不觉落下了两行清泪,眼眸里对孩子的爱意却丝毫不减。 她把流云坠塞进襁褓中,轻声笑着,声音充满歉意,却饱含着祝福:“孩 17. 第 17 章 《女魔头与美强惨反派绑定后》全本免费阅读 “你不知道,那就我来告诉你吧。上次在幻境里,我的话还没说完。”季遥想起在阵中之时,在见到过去的她之前,她本想告诉江弃他父母的事来着。 尤其是,他的名字。 夜里的风轻轻地吹,送来一阵阵桃花的芬芳,季遥将颜清与江行楚相知相恋的故事娓娓道来。 末了,季遥用食指在杯中沾了点水,在石桌上写下了两个字。 “所以,你的父母皆期待着你的降临,你的母亲也真的给你取了一个很好的名字。” 与江弃的木然不同,朦胧灯烛下的季遥嘴角含笑,望着江弃的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柔和。 她站起身,走到他身边,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温柔又坚定地告诉他答案。 “江憩,你是被爱着的。” 江弃抬头怔怔看着季遥,心中莫名涌现出一股陌生的情绪:茫然失措、委屈、心酸,还有一丝淡得难以抓摸的…… 苦涩的欣喜。 孤身于世生存十几年,他不明白自己活在这个世上究竟有什么意义,更不明白为什么既然这么惹人嫌恶,又为何要将他生下来。 他怨过、恨过,却找不到一个答案,麻木地被这个世界推着走。即使在幻境中亲眼所见那个女子对待怀中婴儿的爱护,他依旧下意识的逃避,不敢相信如此被人嫌恶的自己,曾经能得到过那么一份珍贵的爱护。 从阵中出来后,他每每回想,幻境中的一切都像隔着一层他怎么也越不过去的纱。他甚至开始怀疑,那个能被那么珍惜呵护着的婴儿,或许,并不是他。 而现在,第一次有人会用温柔又包容的眼神看他,坚定地告诉他。 告诉他,他不是被父母厌恶抛弃的存在,他的出生是被期待的,他是被父母爱着的。 少年的眼眶莫名的红了。 石桌上的水迹渐渐消散,他忍不住伸出手描摹,像要把这名字刻进心里。 江憩,江憩…… 原来不是被母亲抛弃的“弃”,而是蕴含着她美好期望的“憩”。 季遥看着少年微红的眼睛,笑道:“不要哭啊,找回了自己的名字,应该开心才对。” 江弃慌忙地低下头,用手狠狠擦了擦眼角,低声道:“我才没有哭,只是眼睛被风吹进了沙子。” “你母亲将世间美好祝福赠于你,定也不希望你沉溺于过去仇恨之中。” 季遥在他一旁坐下,看向暗夜星空中高悬的明月,似有所指说道:“我一直相信,人有跌宕起伏,就像月有阴晴圆缺,有低谷,便有高峰。过去的你身不由己,郁郁寡欢,现今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你才十二岁的年纪,人生才刚刚开始,不该再被过去的阴与缺束缚,而是该去寻找属于你的晴与圆。” 季遥重新看向江弃:“就从今夜开始吧,带着父母对你的期望与爱,向前走。” 江弃听见她这一番话,久久不语。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似是喃喃自语道:“那你呢?” “我?我当然也是回我该去的地方。你不必担心,我已经……” 季遥话未讲完,发觉不知何时,江弃望着她的黑深眼眸中,好不容易被点燃的光与期待一点点暗淡下去,整个人散发着肉眼可见的不安与失落。 她略觉诧异,她一直觉得,她与江弃不过是被一纸契约强行绑定在一起的陌生人,再进一步,也不过是她看在他是个孩子的份上,对他的遭遇有所触动,所以顺手帮了他。 她也看得很清楚,一直以来,江弃都只想利用她,甚至他眼前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都有可能是为了不想解除契约而做出来的,因为她是目前唯一可能对他施与援手的人。 可她与他之间,终归是要各走各路的。 而季遥最后唯一能做的,就是给江弃另谋出路。萧然说江弃在阵术上有过人的天赋,她想着,契约解除后,如果江弃愿意,就让萧然收留他,往后在连易门学习阵术。 阵术运转需要消耗大量灵力,但外物可以很好地弥补这一部分,所以萧然才那么死抠爱财。 江弃虽然没有灵力,但灵石可以填补替代,只要他有这个天赋与悟性,以后修行有成,山川鸟兽,一草一木,世间万物在他手中皆可成阵。 他至少有一技之长可以傍身。 这算是对于江弃母亲的报答,也是她想拿来让江弃说实话的交换条件。 季遥本想这么说的,可江弃露出的神情让她难得迟疑了。 此刻的他,就像被大雨淋湿,即将再次被人抛弃的小兽。 季遥突然发现,江弃对她的依赖可能比她想的还要深。 江弃方才的那句喃喃自语,问的不止是季遥未来的打算,问的还是—— 如果父母对我抱着期待与爱,那么你呢?你对我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 用那么温柔的语气,讲了那么一番话,燃起他的希望,最后却无情地熄灭。江弃明白,自己一直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孩子,她这一路恐怕也已经忍到极致,只想迫不及待丢弃他这个烫手山芋吧。 于静默中,季遥凝望他许久,想了很多,江弃对待她只有利用与撒谎,于是她便也将他这般对待,只想到用条件来交换江弃说实话。 却忘了,这或许并非他本心所为,而是过去十几年的经历将他塑造成了这般没有安全感的模样,她其实可以用更好的方式来引导他的。 江弃是有选择的,他其实还有别的路可以走。 季遥忽然很想赌一把。 她开口道:“江弃,其实人与人的交往都是你来我往,你对我怎样,我便待你如何,求的就是一个彼此尊重。” “我对你不说有多热诚,却也算得上诚心平等以待。而你,现在,可愿也对我真诚平等相待?” “我……”江弃在这一瞬间心跳如鼓,他怔然看着季遥,季遥温柔又蕴含着鼓励的眼神让他蓦地把谎话咽了下去。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幻境里所见的最后一幕是他仅剩的唯一能拖延解除契约的倚仗了。 季遥耐心地等待着。 一阵久久的沉默过后,就在季遥以为江弃不会开口的时候,他说话了。 “我那时看到的,是她抱着一个婴儿……” 他低着头有些艰难地说着,把最后所见全盘托出,没有一丝保留,而后怅然若失道:“就是这些了,我也不知道这与我能够召唤你是否有关。” 不知为何,心中虽还残存着难过,但随着坦白,江弃沉重的心也变得轻盈起来,直至释然。 他想,在见识过季遥对他展示的温柔笑意后,他终归还是不想从她脸上看见任何对他的失望之色,哪怕只有一点。 江弃鼓起勇气抬头看她,所幸入眼的是季遥含着笑意的眼眸,他不自觉松了一口气,坦然道:“女魔头,我之前撒了谎,是因为我还想你再帮我一次,帮我杀了害死我父母之人。” 季遥不置可否,只是真心实意地笑了笑,说道:“我很开心,你能对我说实话。” - 是夜,季遥再一次踹开连易掌门寝居的大门。 萧然看看不久前才修理好的大门,又看看来势汹汹的季遥,长叹一声:“季遥,这么晚扰人清梦是要遭雷劈的。” “你这不是还没睡吗?” 他压根儿就没在睡觉,好像还在研究阵法。 萧然拿她没办法,转而说道:“差点忘了问你,你现在身体如何?” “还行。”神志清楚,魔气也被控制住了。 “你出来了,桃源阵法怎么样了?” 季遥摇头:“我一出来就远在千里之外的玄天宗了。” “桃源以你为阵眼,怕是停止运转了,也不知道损坏严不严重?”他手中摆弄着,思考怎么修复阵法,而后忽的沉默一瞬,问道,“季遥,你还想回桃源吗?” 一个人与世隔绝,在里面将孤独地渡过不知多少岁月。 “回啊。”左右没别的地方去,桃源风景也挺好的,很适合她养老。 萧然顿了一下:“这些年我一直在研究一个更好的阵法,一个远比桃源更好的阵法。” 季遥惊讶:“原来你 18. 第 18 章 《女魔头与美强惨反派绑定后》全本免费阅读 萧然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季遥瞧他一眼,面无表情道:“你有话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萧然卖够了关子,说道:“晏清执。” “傅行秋和晏清执走得近。玄天宗能有如今的地位,和上清宗也脱不了关系。”萧然呵呵一笑,“一边攀上上清宗,一边又应召归星宗一起通缉你……” 他一顿,有些愤懑道:“也不知道晏清执怎么想的,一直对你不管不问。” 季遥笑了一下:“萧然,是我拖累了上清宗,你不要怪他。他有他的职责,这样就很好了。” 萧然仔细观察季遥的表情,语气里带了几分认真:“你有打算回上清宗吗?” 季遥沉默一下,摇了摇头:“不了。何必给上清宗徒增事端。” 她转而道:“不说这些了,你先想办法给我和江弃解除血契吧。” 季遥逐一分析:“按江弃所说,他一出生便沾染了魔气,但他现在身上却毫无魔气,很可能是颜清在他刚出生时及时使用流云坠,为他净化了魔气。” “江弃曾说他与流云坠之间有感应,我估摸着,颜清可能不仅用流云坠给他净化魔气,还可能像对我那样,在江弃识海里也落下了一抹她的神识,从而将流云坠易主给了他。” 季遥思索着,总结道:“也就是说,我和江弃联系的纽带,是颜清与流云坠。可我仔细翻了一遍神识,都没找到颜清的那抹神识,她应当是……不在人世了吧。” “神识不见了,只剩下印记。”季遥有些头疼道,“那印记我找不出来,想来只有驱使流云坠才能寻到。可是江弃现在没有能力驱使流云坠,你想想办法,看看怎样才能找到并消除这个印记吧。” 萧然听了季遥的这一大番分析后,竟然只想感叹:“季遥,你居然也有这么讲道理的时候。” 要按以前她的性子,遇到这种事情,想都不用想,她的唯一选择一定是直接毁了联系两人的中间媒介。 季遥幽幽看他一眼。 萧然立即正色道:“依我所见,这事说难也不难,既然那小子已经是玉坠的主人了,那么由他使用玉坠,像他母亲当年那样,即可洗除你与玉坠之间的联系。最后用他的血再次起誓解契,你和他便再无瓜葛了。” 季遥再度幽幽看他一眼:“萧然,你方才是不是没在认真听我讲。” 萧然一副“你冤枉我”的神情,哼了一声道:“我是在想,原来还真有人拥有可以直接净化魔气极品水灵根。若她还在世的话,借助她的灵力与玉坠,我一定能研制出更完美的净魔阵。” 说着说着,萧然当真思考起这个方法的可行之处:“好像也不是不行,虽然他母亲不在了,但是玉坠也易主了,只要那小子传得他母亲一星半点的纯净水灵根,便能重启那玉坠……” 季遥哑然,看来萧然是认真的。 自她入魔后与萧然第一次重逢时,他就一直在研究净化魔气的阵术,可惜研制出来的净魔阵皆效果不佳。 净魔净魔,既是净化也是驱魔。她于净魔阵中受灵气涤荡,在魔气与灵气的两相碰撞下备受煎熬,最终魔气也没化去多少。 萧然夜以继日地研究,赌上他“阵修奇才”的尊严,终于研究出桃源这一阵法出来。 但这远远不够,萧然还想研究出更完美的阵法。 他还在琢磨,季遥不得不先打断他:“萧然,萧大奇才,你等等,容我再把话重复一遍。” “我方才说,江弃现在是凡人之身,也就是说,他没有修为,即使他是流云坠的主人,他也使用不了。 季遥看着萧然,萧然也看着她。 一阵静默,萧然忽而提高音量:“那就让他修行啊!” 季遥捂脸:“他要能修行,我会在这里和你磨蹭到现在?” “不是,他怎么就不能修行了?” “他曾说过他没有灵根。” “……季遥,你拿我寻开心呢。” “这才是我苦恼的地方啊,你就说你能不能行吧。” 萧然拍案而起,怒道:“瞧不起谁呢!” 而后认真提议道:“你真的不考虑直接把玉坠解决了吗?” “我先考虑把你解决了。”季遥鄙视他,“那可是人家母亲留给他的遗物,你怎么比我还缺德。” 解契一事再度陷入僵局。 季遥决定和萧然兵分两路。 萧然继续钻研解契一事。 而她打算带着江弃,再回一趟玄天宗,找这世上剩下的唯一一个直接与江弃身世有关的人。 江弃母亲的师父,玄天宗已经退居幕后的掌门,衡道子。 考虑到玄天宗与连易的距离,若是再像来时那般带着江弃走走停停,那可太废时间了。 那时江弃身上的珍宝灵气用完,回到手里的流云坠也使用不了。他没有灵力护体,季遥没法带着他直接飞到连易,两人这才走得磨磨蹭蹭。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 江弃看着季遥去找萧然商讨,一直待在原地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他也说不清自己是以什么心情说出了实话,将一切坦白后,他内心一片茫茫然,究竟该何去何从,没有人会回答他。 像坠入了无尽深空,无望迷惘,可偏偏心里却还保留着一丝微弱的希望。 季遥的迅速归来让江弃眼睛倏地亮起来。 她对江弃也不隐瞒,说了她的计划,而后说道:“你或许不知道,这世间是人皆有灵根。你曾说你没有灵根,我那时便猜测另有隐情。” “江弃,兜兜转转,我们还是得再去一趟玄天宗,去找你母亲的师父问清楚真相。” 江弃离开玄天宗那天起就从未想过回去,一时间诧异都写在了脸上,听到关于自己灵根的事,更是惊诧不已。 他张了张嘴,仍是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所以,我身上是有灵根的?” “没错。”季遥给了他肯定的答复,“这一次我们争取快一点,我带你飞回去。” “可是我还是使用不了 19. 第 19 章 《女魔头与美强惨反派绑定后》全本免费阅读 白茫茫的雪地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显荒凉,一名老者正于檐下廊道闭目打坐。 吹拂而过的夜风携带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他猛地睁开眼睛。 老者苍老的眼睛尚且矍铄,眯着眼凝视,待看清来人,忽地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季遥气定神闲地站在他面前,弯了弯唇:“衡掌门,好久不见。” 瞬息之间,衡道子已经拔出随身佩戴的宝剑向着季遥砍去,怒道:“魔头,你胆敢出现在这里!” 季遥侧身躲过,摇了摇头:“衡掌门,枉你自诩名门正派,怎么还搞偷袭这一套。” 她右手一挥,源源不断的赤红火焰自掌心而出,一团团跃动的火焰组成鞭子模样,似一条舞动的火龙瞬间窜到衡道子面前,将他手中宝剑夺过,一击绞碎! 碎落的残片纷纷落下,衡道子又惊又怒,他不禁伸手指向眼前之人,指尖颤抖,连声音也跟着抖了抖:“你……你!” 季遥微微皱了皱眉,十几年未见,这老家伙功力竟退步了不少。 她仔细瞧了瞧,衡道子如今须发皆白,脸色灰暗,额间双颊都布满深深的皱纹,面容都比记忆中苍老了些。 这老家伙怕是行将就木了。 季遥右手一收,方才气势汹汹的火焰立即服帖地回到掌心。 她缓了缓语气:“我可不是来打架的,衡掌门不妨先冷静下。我不过是有事相询,你若能如实答来,我便立刻离开此地。” 衡道子听也不听,盯着季遥咬牙道:“躲了十几年,如今胆敢出现在老夫面前,休想再逃走!你欠老夫徒弟的命,今日就要你血债血偿!” 他随之祭出本命法剑,携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竭尽全力冲季遥而去。 带着猛烈杀气的剑招在夜空中划过一道道刺眼的光芒。 季遥随即扬起火焰化解剑招,皱眉问道:“你徒弟的死究竟怎么回事?” 衡道子一言不发,拼了老命要置季遥于死地,却没有一招能击中她,怒急攻心,反被季遥寻到了破绽,一把火将他层层困住。 渐渐地,衡道子体力不支嗬嗬喘气,颤抖的剑尖仍旧指着季遥。 季遥步步紧逼,将他逼入死角。 衡道子怒极反笑:“魔头,若非你屠戮仙界,我玄天宗又怎会被迫派出弟子前往魔域,老夫的徒儿救你一命,反受你牵连,命丧黄泉,如今你有何脸面开口提她!” 季遥无视对方怨恨的眼神,语气格外温和:“看来你也知道了,你的徒弟颜清确实曾经帮了我一回,可我也确实与她素未相识。我季遥做事向来恩怨分明,如若无仇,不造杀孽。颜清她是怎么死的,想必你自己清楚,这脏水别想往我身上泼。” “我来此只为探寻两个答案。”季遥玩弄着手中的火焰,漫不经心看向衡道子,“衡掌门,劝你如实相告,你也一把年纪了,就别逼我动手了吧。” 就在这时,一道剑光闪过,霎时将衡道子与焰火隔绝开来。 季遥看向剑光来向。 一道修长的身影持剑踏月而来,于衡道子面前站定,先是向他行了个礼,而后望着季遥沉默一瞬,开口道:“……不知季姑娘深夜来访有何要事,可否移步大殿坐下详谈。”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不易察觉的晦涩。 衡道子精神一振,立即道:“行秋,你还跟这魔头废话什么?把她抓起来!” 季遥看向傅行秋手里的剑。 曾经那名青涩的小弟子修为也如此精进了,竟能察觉到这偏僻院落里她带来的细微异动。 季遥移开目光,越过傅行秋,看向衡道子说道:“衡道子,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何必牵扯其他人,我只问你两个问题——” “第一,颜清她究竟因何而死?” “第二,你对她的孩子,做了什么?” 衡道子眼里闪过诧异,一瞬间慌乱道:“你……你怎么知道……不!她没有孩子!” 季遥笑了一声:“没有孩子?那他是谁?” 江弃得季遥指令缓缓现身,与衡道子直接来了个照面。 衡道子看着江弃那张脸与他手中的流云坠,惊得手颤抖着,连剑都握不住。 “哐当”一声,剑跌落在地,他指了指江弃,又指了指季遥,语不成句:“你……你们!” “看看这张脸,看看这玉坠,你还想否认吗?这是你徒弟颜清留下的唯一一个孩子!他为何无法修行?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季遥声声逼问,衡道子兀自惊愣道:“魔……魔……你们怎么会……” 他的目光直直落在江弃身上,忽而怒道:“孽种!给老夫滚!行秋,快!让他们都滚出玄天宗!” 傅行秋面上不显,内心的震惊却不比衡道子少。 掌门身体愈发病重,还坚决拒绝了其他弟子的服侍,他放心不下,时常来看望一下,今夜才到门外就察觉到不同寻常的异动。 可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在这里猝不及防地与季遥重逢,也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他……更让他惊讶的是她身边的少年,竟是之前在试炼大赛中那个有些古怪的外门弟子。 之前他在藏宝阁察觉到的那抹神秘莫测的气息,难道真的是季遥的?还有她与掌门的对话又是何意,难不成这少年是已故的颜清师姐的孩子? 当他还只是内门的一个小弟子时,颜清师姐总是替师长们悉心照拂宗门的师弟师妹们,他虽与颜清师姐只有几面之缘,也曾受她关照。 颜清师姐温柔又善良,很得师弟师妹们的爱戴。那时她可以说是众望所归的掌门传人。可是自魔域回来后,颜清师姐不知为何被掌门关在了思过崖面壁思过,没过多久,就传来了她病逝的消息。 世事无常,再后来,掌门也因病退居幕后,而他被众长老选中,当成了下一任掌门人培养。 傅行秋仔细辨认江弃的脸,努力回忆,发现江弃的眉眼确实有几分像记忆中颜清师姐的模样。 衡道子急促道:“行秋,你还愣着做什么!” 季遥觉得衡道子是真的老糊涂了,她掌心再次点燃火焰,暗含警告说道:“傅行秋,让开,你不是我的对手。” 从她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傅行秋愣了一下,而后看了看势在必行的季遥,与她身旁一声不吭的少年,不禁想到那时在大赛台上少年面对仇人时露出的悲愤神情。 如果他真的是颜清师姐的孩子…… 傅行秋想起之前调查到的这个孩子的遭遇,心一沉。 颜清师姐那么好,可她的孩子却在流落在外,自小遭人欺凌。 傅行秋面前是来自季遥与少年的无声质问,身后是白发苍苍的掌门长辈,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动作。 季遥替他做出了选择,手中火焰瞬间化作火海,将傅行秋层层围困。 傅行秋一惊,周遭的火焰熊熊燃烧着,却不主动攻击,他在火焰包围的圆圈里安然无恙。 他意识到,季遥并没有对他动真格。 可他怕衡道子出什么意外,随即挥剑连斩,剑光闪过,火焰确实熄灭了,忽地却又源源不断的围上来,渐渐地,火焰形成一道道高墙将他围堵起来。 衡道子知道季遥不好对付,却没料到连傅行秋都过不了几招。在此之前,他从未与季遥真正面对面过招过,直到此时此刻才惊觉,站在他眼前的这个女子,是真的令仙界闻风丧胆的女魔头! 玄天宗好不容易跻身修仙宗门前列,宗里现今就指望着傅行秋继续将宗门发扬光大,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出事。 火焰越烧越旺,衡道子一点点颓败下来,火光的映照下,他发髻散乱,满头花白的头发让他此刻看起来就像一个真正的普通花甲老人。 终于,他神情疲惫道:“魔头,放了行秋,你想知道的,老夫都告诉你。” 傅行秋周遭的火焰消退了些,但仍是把他围着,让他进退不得。 看见傅行秋没有受伤,衡道子松了一口气,而后看向江弃,眼神复杂,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他将玄天宗这桩被他遮掩得严严实实的丑事一一道来。 衡道子此生 20. 第 20 章 《女魔头与美强惨反派绑定后》全本免费阅读 季遥同样看向这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他的精神已然有些恍惚,却还不忘把锅都丢给她一个外人和一个什么也不知情的孩子,她都不知该感到悲哀还是气愤。 季遥打断他:“是非对错等下再论,颜清的死我知道了,所以你对江弃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衡道子喃喃着,再次陷入回忆里。 那时他确实又悲又怒,一气之下就想杀了这个孩子,但看着床榻上没有生息的颜清,终究没有下这个手。 很快他也反应过来,这件事一定有段音音的手笔在里面。 他怒气冲冲找段音音质问,段音音却笑得无比畅快,把一切都坦白,一点也不再遮掩她对颜清的嫉恨与厌恶。 她说:“没错,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故意诱她入魔域,故意在众人面前揭发她。她不是拼死都要留住那个孽种吗?那我就帮她一把。若不是我提醒,那个蠢货还傻傻的相信师父您真的愿意留那孽种一命呢。” “可是怎么可能啊,我可比她还要了解您呢。教出来的本该除魔的徒弟却怀了魔胎,真是好笑又讽刺。师父,您怎么可能放过这样一个天生魔胎的孽种呢,这不是在狠狠地打您的脸,打玄天宗的脸吗?” “我说得对吗,师父?哈哈哈!她问我那能怎么办呢?其实简单得很,师父那么疼你,当然是一命换一命啊。” “不知您最宝贝的徒儿,我那大爱无私的师姐,这一次赌对了没有?师父,您还要杀了这个师姐以命相换的孩子吗?” “闭嘴!闭嘴!你给我闭嘴!”那时衡道子因着颜清的死而悲痛不已,再被段音音咄咄逼人的一字一句相激,怒急攻心,几乎散失理智。 等他回过神来,他手中不知何时拿着本命剑,剑尖往下滴着鲜血。 段音音已经没了气息…… 自那天起,衡道子便称病退居幕后,不再过问宗门事务。 至于江弃,一想到颜清与江行楚,他还是心软了,但也仅限于留他一命。此后余生,他都不想再见到这个孩子了,所以他把江弃扔去了外门。 玄天宗一直有收养具有一定天赋的孤儿进外门的传统,他此举倒也没有引起太大风波。 而流云坠一旦认主,便无法将它剥离开主人身边,不论主人去到哪里,流云坠都会回到主人身边,除非毁了玉坠。 此物是开宗祖师所传,加上对颜清的心软,他还是将流云坠留在江弃身边,以后只当流云坠丢失不见。 但无论江弃以后能否有使用流云坠的能力,他都不想赌这个可能性。 流云坠绝不能被一个天生魔胎的人掌控,即使江弃被他母亲净化了魔气,也不能保证未来某天他会不会重新觉醒魔族体质。 讲到这里,衡道子看着季遥和江弃站在一起的身影,只觉造化弄人,实在可笑。 “我当初就该掐死你!果然是天生魔胎,到底还是和魔搅在了一起,若不是你、若不是你们,我的徒儿又怎么会死……” 对着这他这一番指责,江弃抿着嘴,眸光暗了下来。 季遥瞥了一眼逐渐低沉的江弃,上前一步挡在他身前,冷冷打断衡道子。 “你的三个徒弟因何而死,你心里其实清楚得很,你不敢承认,那就由我来告诉你。” 季遥一点一点冷静地剥开衡道子不愿意承认的真实面目:“因为你的攀炎附势与愚蠢。玄天宗如今如你所愿跻身仙家前列,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凭什么把这一切算在我和一个无辜的孩子头上?” 她再次质问:“衡道子,颜清已经死了,你现在还要再搭上她的孩子吗!说,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衡道子脸上闪过一丝扭曲,似被季遥说中,却又不甘,看向季遥满眼怨恨。 若非她在仙界掀起腥风血雨,引得人人自危,玄天宗怎么会被迫加入围剿一事中?若不是颜清救了她,她早该被众人所俘,怎还能在此逍遥法外?如今还和这孽种魔胎有了牵扯…… 她们都不知道的是,只要这孽种遗传了他母亲的水灵根,若有朝一日他入了魔,那他便拥有了驱使流云坠的能力。只是这能力,不是催生净化魔气的纯净灵气,恰恰相反,是将灵气转变成魔气,届时后果不堪设想。 庆幸的是,为了以防万一,他做了一件事。 “我对这孽种做了什么? 衡道子忽地嗬嗬笑了起来,似是神志不清。 “我将他的灵根毁了!让他永世不得修炼!” “除净了魔气又如何,天生魔胎,本就不该存在于世, 21. 第 21 章 《女魔头与美强惨反派绑定后》全本免费阅读 一离开玄天宗,江弃比往常更加沉默,不知是不是已经接受了自己不能修炼的真相。 季遥难得有些迷茫。 江弃这个孩子,小小年纪就命途多舛,一出生便父母双亡,寄人篱下,饱受欺凌,手握至宝却用不了,身怀天赋却被毁了灵根。 他最后把她当成救命稻草,她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该如何去解除这个血契呢? 颜清将流云坠与江弃强行认主,用流云坠保护江弃不再被魔气侵袭,可江弃灵根被毁,无法修炼,也就无法真正唤动流云坠。 如今若想解除血契,恐怕只能如萧然所说,直接毁了流云坠。 可这流云坠是颜清留给江弃唯一的遗物…… 可是这麻烦的血契…… 不不不,颜清到底也用流云坠救了她一命,做人不能像萧然一样缺德。 季遥内心天人交战,一瞬间也不知道该作何抉择。 江弃却突然又抓住她的手腕,低声说了两个字。 季遥冷不丁愣住:“什么?” 少年与季遥大眼瞪小眼,耳垂微红,片刻后还是有些气恼重复道:“谢谢。” 季遥比方才还迷茫,不禁问道:“谢我什么?” 江弃见她全忘了初见时自己讲过的话,松开了她的手腕,撇开头说道:“没什么。” 季遥一时间不知该对江弃居然会说“谢谢”这件事感到震惊,还是该对江弃这别扭的性格感到无奈和好笑。 她语重心长道:“江弃,道谢又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来,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嘛。” 一边说着,一边抓着江弃的肩膀,让他逃避不得。 江弃不得不对上她的眼睛,几息之间闪过不知多少回忆,最后定格在了今夜她挡在衡道子面前护住他的画面,忽而就放弃抵抗,破罐子破摔道:“谢谢你当初照顾生病的我,谢谢你教我剑术,谢谢你替我报仇,谢谢你让我看到父母,谢谢你今晚,护着我……” 谢谢你让我知道我是被父母爱着的,也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我也值得被人保护。 以前他一心只想报仇,只把季遥这个女魔头当工具,现在他不得不承认,季遥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她从来不会因他的孤僻古怪轻视他,也不会因为他的遭遇而高高在上的怜悯他。虽然有时候看起来很凶,但却从未真正对他动手。 她是真的,把他当做一个孩子去对待。 他跌跌撞撞独自摸索熬过了十二年,早已没有孩子的天真,却唯独在季遥这里,得到了她的包容。 她包容了他所有的不堪,仍旧把他当成孩子去保护。 江弃的脑袋越来越低,声音也越来越低,到最后几句季遥已经听不清了,不过她已经很满足了。 她含笑看着江弃,感觉少年长高了不少。 忍不住摸了摸江弃的脑袋,她笑着说道:“江弃,我突然发现,其实你也蛮可爱的嘛。” 江弃忍着羞耻说了一堆,就得到了一句“可爱”的评价,差点气上心头,但看见季遥那张眉梢皆是笑意的脸,又莫名消气了。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季遥在他面前笑得这么……真心。 她以往也很爱笑,只是大多时候是漫不经心的,隐藏在笑容之下的是他看不懂的情绪,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如此真实的一面。 江弃心底那抹不甘好像就飘散不见了。确实,事已至此,也都尘埃落定了。 他第一次接受两人终将分离的事实,直面季遥,问出了一直逃避的那个问题:“女魔头,我们的血契……怎么解?” 季遥再次讶异于江弃态度的转变,半晌,还是看着他,有些残酷又认真道:“现在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把流云坠毁了。” 江弃一愣,沉默半晌,不知在想什么。 季遥心中暗叹,到底没有再说什么,默默走在他的前头,一股低沉的无言气氛弥漫在两人之间。 突然,季遥的手再一次被拉住。 她回头。 江弃缓缓拿出流云坠,指尖从上面温润的纹路轻轻抚过,黑眸沉沉,蓦地下定决心,将流云坠塞进季遥手心。 他抬眸,似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只张了张嘴,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季遥实实在在愣住了,莫名地从那黑眸里读出了他未说完的话。 她想起来了,她与江弃初次见面时,就曾“教训”了江弃一顿。 那时候她说,她勉强算是照顾了他,所以他欠她一声道谢;他强行召唤绑定了她,所以他欠她一声道歉。 季遥实在没想到,有朝一日, 22. 第 22 章 《女魔头与美强惨反派绑定后》全本免费阅读 现在摆在季遥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帮江弃恢复灵根,而后再想解决契约的事。 这是一条艰难遥远的、只能靠赌的路,只要江弃一天无法修行,他体质再强,生命也终究像普通凡人一样短暂。 另一条是直接把流云坠毁了,解除契约,让萧然收留江弃。 这其实是一条更简单的、也更适合江弃的道路,很久之前她就曾想过,解除契约后就让萧然收留他,教授他阵术。 毕竟比起灵力,阵术更倚靠的是利用世间万物布置阵法所需的能力,而这就需要极大的天赋。 江弃正好就有这个天赋,以阵术入道,利用外物修行也总比他现在的处境好。 萧然这个人虽然看着不正经,但在正事上勉强还是靠谱的,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一定会好好照顾江弃。 季遥不想替江弃直接决定,她将这两条路摆在他面前,其中优劣之处还未说完,江弃已经做出了选择。 他的眼神里有不可置信的欣喜,像迷途的旅人绝望中突然找到了方向,坚定地说道:“我要跟着你。” 季遥怀疑他没抓住重点,她重复道:“不是跟不跟着我的问题,问题是第一条路能不能恢复灵根还是未知数,就算恢复了修行也不是容易的事。第二条是凭你的天赋学习阵术要容易得多,利用外物可以为你提供灵力,也算是有一技之长傍身……” 江弃像没听到这一番话,打断她:“我要跟着你。” 季遥哽住,败下阵来,认真地看他,问道:“你可知我为何一定要和你解除契约?” 江弃一瞬间又不安起来。 季遥笑了一下:“别紧张。” 和一开始一样,她确实还是想要解除血契。 但不一样的是,这几个月下来,事情已经没有当初那么简单了。 她与江弃之间,你莫名坑我一把,我倒欠你母亲人情。而他这个仙魔之后的艰难处境也算由她这个女魔头间接造成的,已经说不好谁欠谁的了。 所以她更想找一个彼此都能接受的方式去解开血契。 “若是可以,我依旧还是想和你解除契约。因为这个血契,同生共死,可我有修为傍身,你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若我们当中有人遇到危险了,死的那个人……” 季遥顿了顿,看向他,继续道:“死的那个人,绝对不是我。” “玄天宗挂着我的通缉令十几年,然而不止玄天宗,修仙界与我有仇的宗门大大小小不知有多少。其实之前你也发现了,我带你走的时候确实专挑偏僻的路走,就是为了避开那些烦人的苍蝇。虽说我不怕打架,但也不想把时间精力浪费在解决这些烦人苍蝇上。” “所以江弃,在血契没解之前,你若选择跟着我,你要面临的,远没有你想的那么好,甚至远超你这个年纪所能承受的。” 季遥再一次认真问他:“你,可想清楚了?” 江弃望着她,缠绕心头的只有一个隐隐约约的想法。 再没有人能这么耐心与包容地对待他了。 他没有半分犹豫,执着道:“女魔头,我要跟着你。” 季遥忍不住笑了:“好。那就跟我走吧。” “不过再此之前,”季遥敲了敲他的脑袋,说道,“你能不能给我改个称呼?我把你当弟弟看,你喊我一声姐姐不过分吧。” 江弃看着她,终于小声又略带别扭地喊出这个称呼。 “……姐姐。” 气氛正好,萧然一直不曾插嘴,直到此刻终于忍不住“嗤”了一声:“啧啧,你这岁数也好意思诓骗人家小孩喊你姐姐。” “呵呵。”季遥气定神闲,“没办法,谁叫我十八岁就筑基了呢,往后年年都是十八岁。” 萧然一瞬间想起很久之前被季遥一路碾压的惨痛记忆,明明她十四五岁才被她师父霁光仙君从人间带回仙界开始修行,怎么才短短几年他就被反超,还要被她追着打呢? 他不再自触霉头,看了看季遥,又看了看江弃,问道:“你们决定了?” 季遥点点头,一点也不客气地自顾自安排:“岐黄谷挺远的,这几天就出发吧,你记得帮我们准备好盘缠行李。对了,虽然江弃没法跟你学阵术了,但他的天赋也不要浪费了,你准备一些适合他看的书吧,路上也能学习学习……” 萧然直接气笑了。 然而无论萧然嘴上多生气,但在季遥晓之以情,动之以武的友好交流下,他还是给妥当准备好了一切,又重新给季遥准备了一条可以净化魔气的桃花手链。 季遥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道:“真是不枉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大恩不言谢,云岚要是研制出什么新药,我一定替你也讨一份。” 萧然一僵,瞬间跑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两句话: 23. 第 23 章 《女魔头与美强惨反派绑定后》全本免费阅读 一路上,季遥的心中总有些不安,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按捺下这种无由来的预感,带着江弃低调而行。 从连易去往岐黄谷,从北到南,路途颇有些遥远,中间几经周转,沿途要搭乘几次灵舟方可抵达。 为避免麻烦,也为了江弃的身体着想,季遥这次没有太赶,她绕道仙门修士多的地方,往仙门庇佑之下的人间而去。 在桃源避世久了,重新回这喧嚣的红尘走一遭倒也觉得挺有趣。 这一回季遥对江弃真正上了心,既然做了约定,那她就会好好照顾他。于是她猛然发现,才几个月时间,少年人的身体蹭蹭地长高,此前她顺来的衣服显然已经不适合他穿了。 可江弃好像毫无察觉,一声不吭,也不在乎。 这怎么能行! 季遥现在有钱了,阔气了,她大手一挥,找来客栈的小二帮忙,照着江弃的身形给他置办了好几十身新衣服。 很快,江弃目瞪口呆地看着店小二送来一件又一件的新衣。 季遥挑挑拣拣,选出一套,显然比江弃还开心:“别怕,我拿了萧然一个乾坤袋,买多少都放得下。” 这十几套衣服黑的白的青的五颜六色,什么款式什么配饰都有。江弃欲言又止,心中不知是惊喜多一点还是惊吓多一点。 突然他好像发现不对劲的地方,问道:“你自己的呢?” 季遥早有准备,掏出一件深黑色的宽大斗篷披在身上,把自己从头到脚严严实实遮起来,神秘一笑:“我不一样,有这件就够了。” 连帽的斗篷遮住了她大半面容,行走在熙熙攘攘、行人各异的路上倒不算显眼,若不是认真去看,是不会有人认出她的。 季遥催着他去换衣服,江弃还想说什么,可他从来就没能拗过季遥,只能自暴自弃依言换了衣裳。 江弃如今不再挨饿受冻,瘦弱的身体得到照顾,逐渐恢复成长为寻常少年郎该有的样子,愈发俊秀。 一身月白银丝暗纹长袍,外披一件鸦青色大氅,长发束起,站在阳光下的少年像一棵挺拔的新竹。 他扯了扯衣服,颇有些不自在。 季遥替他捋了捋有些散乱的碎发,目露欣慰与欣赏,突然就有一种把孩子养好的成就感,毫不吝啬称赞道:“不错不错,真是个帅气的小公子,以后也不知道要迷倒多少人。” 江弃一僵,耳根泛红,有些气恼道:“你不要总是拿我取笑。” 季遥扑哧一声笑了:“我这可是真心夸奖,怎么会是取笑呢?” 江弃见她笑得愈发开心,气得扭头不看她。 “好了好了,”季遥扭过他的肩膀,真心道,“江弃,其实学会接受别人的好意也是一种能力。这个时候,你只要大大方方说声‘多谢夸奖’就可以了。” 季遥期待地看着他,江弃嘴唇嗫嚅着,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多谢夸奖。” 于是季遥为数不多的乐趣又多了一项,那就是每日欣赏帅气的少年穿上帅气的新衣,再看着他从摆着副别扭的臭脸,到坦然接受她不带重复的彩虹屁。 江弃已经麻木了,任由她折腾。 人间总是无比热闹,有时候遇到好玩的地方,季遥就会停留几日,带江弃逛一圈。 凛冬已至,人间也到了年底,大街上往来人群络绎不绝,两边小摊商贩高声吆喝,热闹非凡。 “江弃,过完年你就十三岁了吧?”季遥看着快到她肩头的少年问道。 江弃跟在她身后,闻言点了点头。 十三岁啊,在现代还处于上可拯救世界、下可毁天灭地的中二年纪。别的少年在十二三岁这个年纪里恐怕各种调皮捣蛋的恶作剧都做过了。 但江弃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面上总是一片冷漠,只用冰冷幽黑的眼睛审视着这从未接触过的外界红尘。 可季遥知道,他一直在自我压抑着,偶尔他也会不慎流露出对这人世的好奇与渴望。 想想也是,他自幼在仙门长大,生长的环境又那么艰难,第一次踏出仙界,踏足人间,又是处在这么一个年纪,总会有些好奇与期待的。 回忆起初次相识的时候,江弃满心复仇,眼底没有生的渴望。 如今他已经开始对这个世界有所期待了,虽然还处在小心翼翼地探出触角的阶段,但总归踏出了第一步。 季遥对此格外包容,忍不住想多逗逗他,这是她现在另一个乐趣。 这么想着,就见一个卖冰糖葫芦的老伯吆喝着路过,有小孩子看见了,央求自己的母亲撒娇道:“娘亲,我要吃这个!” 江弃有一瞬间的目光似是掠过这一幕,而后很快又向别的地方看去。 那母亲抵不住孩子的撒娇,立即给买了串,季遥瞧了瞧,顺手也跟着买了两串。 她把其中一串递给他,意料之中的,江弃扭头拒绝:“我不吃小孩吃的东西。” 季遥在心里憋笑,看破不说破,挑眉道:“谁说是给你吃的,我是让你帮我拿着。” 江弃一听就知道她肯定又在逗他,明明该生气的,可抬眼看她,看见她眼里明晃晃的笑意,又生不起气来。 突然就很恨自己意识不坚定,他恶狠狠一把夺过那糖葫芦,又恶狠狠咬了一口,说道:“现在是我的了。” 酸酸甜甜的滋味弥漫唇间,新奇的味道是他儿时曾经好奇却未曾尝过的滋味。 季遥终于憋不住笑了,把另一串也递给他:“给你给你,都是你的。” 她学着江弃刚刚冷漠的语气说道:“反正我不吃这种小孩吃的东西。” 江弃除了瞪她别无他法,低头狠狠啃着手中红彤彤的糖葫芦,似是泄愤。 - 这一路就在吵吵闹闹中度过,季遥早已辟谷,基本上萧然给的盘缠都用在了江弃身上,比起衣食住行,更花钱的是他学习阵术所需的宝物器具。 季遥对阵术一知半解,指导上给不了江弃帮助,只能在财力上鼎力支持。好在江弃争气,磕磕绊绊靠自学也学会了几个基础的,若是遇到一般的危险,用来自保应是不成问题。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85034|1336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看向他们,再度说道:“对不起。” 赵知知有些意外,这下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其实也明白,这小子也是倒霉才撞上叶非修,以他现在的修为,就算想逃脱也反抗不了。 赵知知啧了一声:“罢了,本就是姓叶的犯贱在先,不关你的事。” 晏清执看向江弃平静道:“方才事态紧急,未来得及问你——江弃,你可愿意拜我为师,成为我上清弟子?” 江弃怔然地望向在场的每个人。 赵知知、晏清执、云岚、萧然…… 这些都是她的朋友,她的家人,而这里,上清宗,是她的家。 她的朋友们一直都在努力地保护她,想方设法为她净渡魔气,可他呢?他能为她做什么? 他什么都做不了,力量渺小,被叶非修抓住时毫无反抗之力,不仅不能减轻她的负担,反而成为她的拖累。 他明白的,他该留在这里,努力修炼,强大起来,以后才有能力帮助她、保护她。 他不能再辜负她的期望,惹她生气。 少年低垂眼眸,掩盖眼底思绪,连同心底那些纷杂的念想一同掩埋。 他说:“我愿拜入……上清宗。” 晏清执点点头:“好。这几日事务繁忙,择日再行拜师典礼。” 晏清执是宗主,收徒之事非同小可,何况还是宗主的第一个弟子,至少要举行拜师典礼,将江弃正式引荐给众人。 他事务缠身,又交代江弃几句,让他好好休息,而后便离开了。 旁人若能拜入上清宗,不知得多激动欣喜,更何况收他为徒的,还是上清宗宗主。 但江弃没有,还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甚至更加黯淡几分。 赵知知看了他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抿了抿唇:“你先回听雪林去。” 而后转身离开,把云岚一起拉走。 “走,我们先去找阿遥。” 萧然看了看江弃,有点同情,他是知道内情的,看江弃这模样就知道季遥八成是说了什么伤人的话。 他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摇着头叹气:“唉!” 随后也跟着离开。 很快偌大的宫殿里又剩少年一个人。 他怔愣了会,沉默着,又一个人回到听雪林。 没有进院子,他在院子外一棵枯树旁坐下。 这样就好。 不能奢望再多。 她为他着想,为他谋划,为他找了个“好归宿”。 她想让他留在这里。 就像捡到一只受伤的流浪狗,照顾它一段时日,养好它的伤,再贴心地为它寻一户好人家收留。 至此,她就可以放心地、毫无牵挂地将他交给别人,为这段相依为命的故事画上句号。 接受拜入上清宗,意味着,她与他的缘分,也就到此为止了。 如她所愿的,她与他只会是姐弟,只会是家人,再多的,现在不会有,以后也不可能有。 他已经明白了,也答应了,姐姐原谅他了吗? 少年沉默地等待着,等待着一个未知的答案,等她愿意现身。 无风无声,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偌大的雪地林间唯有少年枯坐的身影。 不止过了多久,高处的枯树枝桠上,忽然传来一声轻叹。 “这是谁家小公子,怎地如此伤心?” 90. 第 90 章 季遥在叶非修他们走后并没有放松警惕,没有轻易现身,反而在罗烟殿外搜寻起来,她怕叶非修偷偷留下人手,也担心叶非修带着人杀个回马枪。 翻了一圈,没有异常,看来归星宗是真的离开了,季遥这才返回罗烟殿,正巧碰到赵知知出来寻她。 赵知知把江弃愿意拜入上清宗的消息告诉她,说道:“现在你可以放心了。” 听到这个消息,季遥本该开心的,可是一想到他那副神情,她的心就沉重起来:“知知,我再去找他……聊聊吧。” 回到听雪林,季遥远远地,就看到江弃的身影。 他就在院子外,坐在一棵枯树旁,静静地发呆。 真见到了他,季遥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于是她又挑了棵树,隐匿身形在树上看着他,思考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该怎么跟他说比较好。 看着看着,她就发现江弃他,又哭了。 少年怔然地看着雪地发呆,眼泪无声地掉落。 一滴两滴,落在雪上,可是他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感觉到,还是一副傻傻愣愣的模样。 季遥看着,心里一阵酸软,愈发难受,有多少气都随着他的眼泪消散了。 那么倔强隐忍的少年,自己却总是让他难过流泪。 季遥在树上叹气:“这是谁家小公子,怎地如此伤心啊?” 江弃恍惚般抬起头:“姐姐……” 季遥跃下树,落在他面前,下意识伸出手想替他抹掉眼泪,再摸摸他的头。 但顿了顿,还是放下了手。 江弃看着她停下的动作,眼神暗淡。 “江弃……”季遥唤他。 江弃低下头,用袖子狠狠擦了擦脸,再次抬头看向季遥,说道:“姐姐,我仔细想过了,你说得对,留在上清宗确实更适合我,我会留在上清宗好好修炼的,不会让你失望。” 她愿意出来再见他一面,他已经足够庆幸。 江弃眼眶还红着,唇角却挤出一抹笑:“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不要我。” 季遥半蹲下来,与他视线齐平,看着他。 这段时日过得太匆忙,恍惚之间才记起来,再过一个月,又是一年元日。 她将每年元日当作江弃的生日,每年都会陪他庆生,可惜这一次无法再陪在他身边了。 还有一个月,他就十七岁了。 十七岁……从他十二岁初遇开始,满打满算,已经快五年了啊。 可五年……也只是五年。 修仙之人年岁多么漫长,百年时间都只是弹指而过,这五年在他漫长的一生里占比能有多重呢? 等她回去桃源,她又会在里面待多久呢? 少说也得有个一两百年吧。 他现在说喜欢她,一两百年后呢? 她不在的这几百年里,他会有师长同门陪着他,他会认识新的人,交新的朋友,也会遇到其他姑娘……到那时,他还会坚持认为他对她的感情就是喜欢吗? 最糟糕的设想,那时她在他的回忆里,说不定都已经模糊了吧。 “江弃,我从来没有想过不要你。我们只是暂时分开一段时间,你现在还小,修仙之路何其漫长,以后你会遇到更多的人,建立更多的羁绊。等到我们再度重逢那天,或许,对于我们之间的感情,你会有不同的感悟。” 季遥轻声道:“甜甜,在上清宗要好好修炼,好好生活,你的世界里不该只有姐姐一个人,你当有更广阔的天地。” 江弃看着她,眼里盛满她的身影,心里却空洞洞。 他还是那样笑着,应道:“我答应姐姐。” 季遥笑了,拉他起身,打量他越发挺拔修长的身量,很是欣慰:“既已拜入上清宗,从今日起,你该有个新的身份,我为你起个新名字吧。” 叶非修知道他的存在,一定会去调查他。好在江弃还没有暴露太多,只是他母亲给他的名字暂且不能用了,否则叶非修一旦查到玄天宗去,知道他仙魔结合的身世就糟糕了。 魔族之后的身世让他从小吃尽苦头,现在又和她这个女魔头扯上关系,她只希望围绕他的流蛮蜚语至少能少一点,再少一点。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季遥笑道,“这是姐姐很喜欢的一句诗。平野广阔无垠,江流奔腾不息……你的新名字,就叫江野,好不好?” 愿他往后人生如旷野,一路坦途。 江弃目光落在她的带笑的眼眸上,心里一阵酸涩。 她终于肯重新对他笑了。 他也笑着点头:“好。” 季遥松了一口气,又想起什么,说道:“甜甜,你答应我,等你修炼有成,就到叹息城去寻一把适合你的、属于你自己的本名剑。” 他对孤光有执念,可孤光不适合他,季遥希望他能放下执念,去找到一把真正属于自己剑。 就像当年的她一样。 季遥看着他,笑道:“我期待你扬名天下的那日。” *** 江弃以“江野”的身份正式拜入上清宗。 他确实很有天赋,也很努力,不到一个月,他的修为已经超过宗内许多弟子。 但在赵知知看来,还远远不够。 “站住。” 又一日例行在演武场练剑结束,江弃正打算离开,就被赵知知叫住。 赵知知看着他皱眉。 他每日都是这样,例行修行练剑,沉默寡言,基本不同别人交流。 许多同门弟子与他示好,都被无视,次数多了,也就不往他跟头凑了,只能在背后犯嘀咕:“果然是宗主的徒弟,和宗主一个性子啊……” 两块冰疙瘩搁一起,能把人冻出病来。 赵知知却是知道他为什么这样:“你以为你这样,阿遥就会回来看你吗?” 自从季遥离开,江弃就像被抽掉了魂一样,其他弟子看见的是他每日都在认真练剑,赵知知看到的则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躯体。 这样修炼,怎成大事! 听见赵知知的话,江弃没什么反应,只是更沉默了。 想起季遥的嘱托,赵知知忍下怒气:“跟我来。” 江弃依旧沉默地跟在赵知知身后,随她走到演武场西北角的悬崖边。 赵知知往西北方向一指:“看见那座山没有?” 江弃望过去,那里有一座隐匿在云雾间,若隐若现的山峰。 “那是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85035|1336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隐峰,阿遥以前住的地方。” 江弃怔怔看着远方那座山。 望着那座山,赵知知声音也低了下来:“以前,若隐峰是仙界所有剑修最向往的地方,包括我,因为那里有剑仙霁光仙君。但谢师叔一直无意收徒,直到后来,他把阿遥从人间带回来。” “一开始我很生气,谢师叔拒绝收我为徒,转身却收了她,我怎么看她怎么不顺眼。当时我就在想,凭什么啊,凭什么她能当剑仙的徒弟,她一个凡间来的孤女怎么有资格和我比?所以我找她切磋,想看看她究竟比我好在哪里。” 说到这,赵知知忽地轻轻笑了:“说是切磋,其实我那时候坏得很,我是真的存了心思要把她打出上清宗的。” “阿遥看出来了,但她也不怕,欣然应战。” “我为了拜剑仙为师,自小学剑,不说剑术有多高超,但至少也是小有所成。可出乎意料的,我输了,阿遥很轻松就赢了我。” “我学了十多年的剑啊,她才学了几个月,怎么可能赢得了我呢?” “可事实确实如此,阿遥赢了。我那时候心高气傲,也不愿意认输,又接连几次找她打架,可无一例外都输了。” “然而,那只是她的起点。后来我才意识到,她在剑术上赢我,实在是太正常了。” “你知道吗?她突破元婴,只用了不到两百年,古往今来整个仙界只找得到她这一个特例!” 赵知知目光沉沉:“在剑之一道上,她比任何人都有天赋,都要努力,就算是谢师叔也不能企及。” “可是现在,她却用不了剑了。” 赵知知转身看向江弃:“但是你可以。” 江弃一愣。 赵知知看向他。 在他身上,她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总是任性,总是强求。 曾经她不明白晏清执为什么一直对季遥不闻不问,在她要去找季遥时,他还阻止过她。 当她真的把季遥带回来时,晏清执又不阻止了,可季遥要离开,他也没有挽留。 但在归星宗找上门来时,他却亲自出面,与叶非修说打就打,毫不留情。 与晏清执并肩作战一起对付叶非修时,她忽而就明白了晏清执一直以来对待季遥的态度—— 尊重她的所有选择,默默给予支持,让她自由。 江弃与她一样,一直强求季遥能留下来,留在自己身边,却没有想过,这何尝不是对她的索取和负担呢? 她不亏欠任何人。 可她却是失去最多的那个人。 “承袭剑仙之名,是阿遥最初的目标,现在的她做不到了。这是她的遗憾,也是我们的遗憾。” “但你或许可以,你有与她相似的天赋,一样的努力,所以她把你送到上清宗来了。” 赵知知盯着江弃。 他如季遥所愿拜入上清宗,却沉溺于过去,看似是在修炼,但心思却全然不在此处。 长此以往,只会不断消磨他的天赋,蹉跎岁月罢了。 最怕的是他这心结会生出心魔来。 这绝对不是季遥愿意看到的。 “她的遗憾,只有你能帮她了结。江弃,你还要再让她失望吗?” 91. 第 91 章 你还要再让她失望吗? 江弃不想让她失望,他知道的,所以该炼的剑,该学的东西,他都一一完成了。 只是有时他会有些恍惚。 晨起练剑时,他会下意识搜寻她的身影,恍惚间像回到了从前,他习剑,她就在一旁笑意吟吟地望着他。 日暮时分回到住处时,他又想着,会不会她就在屋里正等着他回去,只要打开门,他就能再次看到她的笑脸。 可是没有,哪里都没有。 她离开了。 如最初他最害怕的那样,一旦血契解除,她也就真的离开了。 夜晚月光倾洒满地时,少年就坐在窗边,静静望着远在天边的明月,直至天明。 心落不到实处,像一抹找不到归处的游魂,幽静无声,归于沉寂。 云岚得空时来看过江弃,给他复诊。 他的灵根恢复得很好,但身可治,心难医。 云岚看得出来,他有心结。 她想了想,把他带回丹青峰的听雪林。 “还记得这里吗?你来过的。认识阿遥后,我们有段时间经常往这里跑。” 云岚目露怀念:“她总是有许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听雪林有大片大片的雪地,雪质松软,踩在上面会发出“嘎吱嘎吱”的轻响。 季遥很喜欢这片雪地,她会在这里练剑,剑起光落,总能扬起一片细细的雪。 有日练完剑,她看着这片平整的雪地,突然把剑往雪地一丢,剑身随之变大。 她一脚踩上去。 云岚还以为季遥是要在雪中御剑,没想到她踩着剑,下一瞬就贴地滑行起来。 无师自通,她踩着剑越滑越流畅。 云岚虽然不是剑修,但就她见过的剑修无一不把自己的剑当命看,爱惜得很。她想,季遥脚下那把剑如果有灵,大抵已经哭了吧。 赵知知果然不同意,试图把她拦下来,没曾想反被季遥一把拉住,带着她一同滑行起来。 带上赵知知还不够,季遥顺势拉上云岚,大声笑道:“很好玩的,阿岚你也来试试!” 云岚见过御剑飞行,还没见过御剑滑雪的。 她一踩上去,还没站稳,季遥已经加快速度,一下子窜出去。 季遥玩心大起,誓要玩个过瘾。她越滑越快,如闪电般在雪地林间极速拐弯穿行。 云岚却有点顶不住了,她第一次发现她好像有点晕剑。 她紧紧抓住季遥的手:“阿遥,我……我要吐了……” 赵知知则惊恐大喊:“停下!你给我停下!前面没路了!” 两旁景色模糊成一片,极速后退,剑身还在飞速前行。 季遥回头笑着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 然后她们就直直飞出悬崖,一头扎进下方厚厚的雪地里。 …… 云岚回忆往事,忍不住笑起来:“后来知知生了好大的气,阿遥哄了很久才把她哄好。” 江弃看向这片雪地。 他在这里向她表白心意,在这里被她拒绝,在这里与她彻底分离…… 这片他不愿再踏足的雪地,原来也有她过去的痕迹。 恍惚间,他似乎能看到她在雪地上舞剑的身影,听到她肆意玩闹时的笑声。 云岚看他怔愣的模样,语重心长道:“江弃,阿遥在上清宗长大,不止这里,上清宗到处都有她留下的痕迹。上清宗是阿遥的家,她把你带回她的家,她没有抛弃你,你能明白吗?” “我明白的,姐姐没有不要我。” 江弃明白的,他一直明白的,他只是…… 他低下头,哑声道:“我只是……很想她。” “那就想着。”云岚说道,“你能这样念着阿遥,也证明阿遥没有看错人。但除了想她,你也可以尝试着去寻找她曾经的生活足迹。” 云岚指了指脚下:“你站着的这个地方,或许她也曾驻足停留;你走过的路,或许她也曾踏足过;你看到的风景,或许她也曾欣赏过。” 江弃怔然。 顺着云岚的话,渐渐的,有一瞬间,他竟对这个陌生的地方产生一丝奇妙的亲切感。 站在这里的他,是否在这一刻恰好就与过去某一瞬间的她相会了呢? 这种奇妙的感觉,就像是她还在他身边一样。 云岚见他好像有些开悟,笑道:“上清宗是个很好的地方,你会喜欢这里的。她一定也希望你能把这里,当成你的家。” *** 元日悄然来临那日,赵知知再次找他,把他带到一个地方—— 一座简朴清雅的山间小院。 小径悠悠,溪水潺潺,芳草野花铺就的庭院里,一棵挺拔的参天古树立于庭中,苍翠的茂密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摇动,阳光透过间隙洒落在树荫下的石桌上,一片静谧的美好。 行至小径尽头,有一间不大不小的卧房,赵知知轻轻推开门。 屋内陈设简单朴素,檀木几案上有一本摊开的话本,看起来是房间主人随意翻看了几页,又随手搁在了一旁。 几案之后直通屋外的廊下,视野开阔,入眼便是庭院里生机盎然的景色。 廊下有一架秋千,上面铺着毛茸茸的毯子,可以想象房间主人在这里荡秋千时该有多么惬意。 江弃有种直觉,这里是…… “阿遥很喜欢这里,我却总嫌这里太过简陋,甚至怀疑谢师叔是不是苛待了她。” 赵知知轻轻碰了碰秋千的绳索:“但是后来,她把我带回来,说让我一起尝尝谢师叔的手艺。” 赵知知那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谢师叔?剑仙?做饭? 简直不敢置信。 直到她真的坐在庭院里那棵古树下的石椅上,看着石桌上满满当当的菜肴,终于相信了这个事实。 她想象中的剑仙应该是剑术高超的、冷傲漠然的、神秘莫测的……总之绝不会是坐在这里,亲切地问她们菜色合不合口味。 赵知知看着容貌依旧出尘绝逸的白发剑仙,有一种幻想破灭的荒谬感。 她难得有些局促,季遥却很开心,一边吃饭,一边叽叽喳喳给她们分享趣闻。 谢初尧就那样笑着看她,专注地听她讲述。 不谈修炼,不谈剑道,不谈功课,只分享所见所闻的趣事,氛围温馨得和人间的普通人家没有任何区别。 若非身处其间,赵知知不敢相信季遥与谢初尧居然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在众多非进则退、非升即死,永远都在你追我赶、残酷竞争的修仙师门里,赵知知清楚这样轻松温馨的师徒之情有多么难得。 所以外界大肆渲染流传的关于剑仙师徒反目成仇、季遥弑师的流言,她从来就没信过。 赵知知望着这座院落,眉眼染上一抹伤感:“……谢师叔走后,阿遥也再没回来过,若隐峰成了大家都不愿意提及的地方。可我总觉得有朝一日,阿遥还会再回来的,所以我把这里封起来,不许其他人进来。” 但没等来季遥,等来了她托付的人。 ——带他去看看吧,在元日那天,他的十七岁生辰。 这是季遥临别前对赵知知的托付。 她说,如果江弃一直不能接受上清宗,就带他来这里看看吧,或许这个留下了她最多痕迹的地方,能为他多添一点安全感。 “知知,多给他一点时间。”季遥最后对她说,“他是个很好的孩子,试着相信他吧,就像当初你相信我那样。” “我已经解除了这里对你的禁制,以后你可自由往来,这也是阿遥的意思,你……” 赵知知想到季遥的嘱托,忍了忍,把那些诘责的话咽回去:“你想她的时候,就来这里看看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02291|1336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 这里是上清宗。 江弃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这里是季遥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她在这里修炼,在这里长大。 赵知知讲她与季遥的过往。 云岚讲过去她们的趣事。 就连萧然也与他讲过许多。 与晏清执化解矛盾后,萧然有事没事就爱过来上清宗串门,指点江弃阵术之余,也爱拉着江弃唠嗑,絮絮叨叨讲那些往事。 讲他学着季遥把话本封皮换成《创世大典》的,和她一样在课上正看得津津有味,然后就被叶非修毫不留情的告发…… 讲季遥和叶非修在正心殿打架,把正心殿拆了一半,被刑宗长老逮住罚抄,他在一旁看热闹结果无辜被牵连…… 讲他们在后山烤鸡烤鸟烤鱼烤兔子烤各种,结果一不小心把兽宗长老放养在后山的翎锦鸟当成鸡给烤了…… 讲他们偷挖羽霄子埋在后山的浮生酿,没想到季遥一滴就醉,醉后狂性大发追着他满山打…… …… 比起萧然,晏清执显得更加沉默寡言,他这个师父与徒弟江弃的相处模式,就是一个闷头教,一个闷头学。 对晏清执来说,江弃是个很省心的徒弟。他天赋佳,领悟快,只要把剑谱给他,他就能大致揣摩出来。 就算有难一点的地方,只要他示范一遍,江弃过目不忘,只一遍就能学会。 但学得快,却少了点什么。 晏清执看得出来,但他什么都没说。 他取来一个箱子,里面装满了书。 江弃看见上面熟悉的字迹便愣住了。 季遥曾经送他一本《无上剑法》,那本剑谱被他翻了无数遍,上面每一个她写下的笔墨,他都无比熟悉。 晏清执将这一箱子书给了江弃。 这是季遥曾经用过的书籍,大部分是剑谱,剩下是一些除剑道外的有关其他道术、山川地理、史书传记的典籍。 这些书被保存得很好,没有褶皱,没有污损,足以看出保管之人的用心。 江弃很珍惜,翻动时小心翼翼。 书上有她认真写下的注解,也有她信手一画的涂鸦。 透过这些书,他好像能看到她上课时的模样。 或许是在喜欢的课上,她会挺直腰板,端端正正坐着听讲,认真记下笔记;或许是在某次不感兴趣又不得不听的课上,她百无聊赖地在书上随手画下了几笔…… 在赵知知她们的叙述里,在她们珍惜保管的旧物里,江弃一点一点拼凑出季遥的过往。 一个逍遥恣意、无忧无虑的年少过往。 演武场上,有过她晨起习剑的身影;正心殿内,有过她听课玩闹的足迹;听雪林间,有过她无忧无虑的笑容…… 在上清宗走过的每一个地方,江弃都会不知不觉地设想着:这里她是否也曾经来过?她又会在这里做过什么呢? 在白日修行结束,夜幕降临后,江弃时常会避开其他人,孤身来到若隐峰。 有时他会坐在庭院的廊庑下,仔细翻看剑谱或研修阵术。 而有的时候,他就坐在古树下,什么也不做,只静静看着那架秋千发呆。 ——拜入上清宗。 江弃明白了季遥真正的用意。 赵知知的言不由衷,云岚的真诚关怀,萧然的絮絮叨叨,晏清执的沉默寡言……江弃能感受到的,季遥的朋友们,用着不同的方式,在对他表达关心。 十七岁的生辰礼物,季遥真正送给他的,是一个可以成为他归处的“家”。 她不在这个“家”里,但这个“家”处处有她的痕迹,她以一种不同的方式在陪伴着他。 过去与现在,每一缕她存在的痕迹,慢慢地交织出一个温暖轻柔的小窝,安放了他那颗不安惘然的心。 他还是很想她,但他不再迷茫。 92. 第 92 章 上清宗剑宗近年来收徒减少,与江弃同一辈的,资历只比他大的总共有七位师姐师兄。 他们终于盼来了一个年龄比自己还小的师弟,还是宗主的第一个徒弟,打定主意要好好爱护这位师弟。 没想到师弟寡言少语,不比宗主好到哪里去。 更没料到他进步神速,不到一个月就赶上了他们几十年的修炼。 不过修行一事看勤奋,更看天分,这位师弟既然能被宗主收为徒,那天资肯定差不到哪去。 所以几位师兄姐们对此接受良好,甚至有时对某些剑术不得其法时,反而会去请教江弃。 请教的那位师兄原本做好了会被拒绝的准备,神奇的是,江弃居然没有拒绝,而是给他示范了一遍剑法。 渐渐的,师兄姐们惊奇地发现,宗主新收的这位小师弟,最近好像有了那么点“活人”的气息。 至少对比以前,他愿意搭理人了。 虽然还是比较冷淡,但跟他打招呼时,也会点头回应。 对于江弃的加入,宗内也有其他人持不同的看法,毕竟当日叶非修闹出的那场动静许多人都看在眼里。 只是宗主表明了态度,他们也无话可说,但好奇在所难免。 江弃走到哪,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探究好奇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他难不成真的和叛出上清宗的那位有关系? 那位是宗内的禁忌,外界所有有关她的流言不得在宗内谈论,有违者就等着丹宗峰主的鞭子伺候吧。 所以他们好奇归好奇,在私底下偷偷讨论过,倒是没人敢凑上去问,而且观察了一段时日下来,这个小师弟可谓踏实安分。 小师弟晨起去演武台认真练剑,接着在正心殿专注学习,日落前按时返回主峰凌虚峰,三点一线,雷打不动,极其自律,令许多弟子偷偷汗颜,他们自己都做不到这么一丝不苟、心无旁骛。 与那位疯狂张扬的行事风格完全不同。 虽然对那位讳莫如深,但她在宗内的某些精彩事迹还是被私下口口相传,有时还会被某些长老拿出来当作警告的典型案例。 这位小师弟怎么看,都不像是和那位有牵扯的样子。他们想了想,认定应该是归星宗在胡说八道。 毕竟归星宗针对上清宗这么久,有事没事总爱来找茬,上清弟子们在外碰到归星宗弟子时,也经常大打出手,归星宗想给上清宗泼脏水实在太正常了。 一年时间过去,十八岁的江弃以众弟子望尘莫及的速度很快突破筑基。 他们来不及惊讶,江弃很快又继续接二连三的进阶。 …… 百年时光匆匆而过,一转眼,江弃已经隐隐向金丹进发。 实力者为尊,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江弃很快得到了同门弟子的认可,尤其是在师门悬赏一事上,渐渐的,都爱跟在他身边。 师门悬赏上时不时有一些难度不一的历练,是上清宗专门提供给金丹期之下的弟子们的,范围在上清宗庇护的地界内,没什么大的危险,很适合这些弟子去练手。 悬赏大部分任务都是去收伏一些不成气候的精怪小妖。这些小妖怪喜欢往热闹的人间凑,不伤人,但喜欢捉弄吓唬人,弟子们只需要把它们抓住教育一番,或赶走,或带回上清宗看管即可。 但有还有一些狡诈无比的妖犹擅逃跑,一直没人抓住,好在这些妖不伤人,上清宗也就放着,将任务等级提高,留给弟子们继续挑战。 完成不同难度的任务后会有相应的奖励可以拿。 江弃筑基之后,经常接取高难度的悬赏。 师兄师姐们或出于关心,或出于好奇,纷纷前去给他帮忙。 这些狡猾的妖兽他们也抓了许久,还想着多了小师弟,大家齐心协力一定能把它们一一抓住。 江弃默认了他们的跟随,然后在他们还没出手时,一只接一只,拔剑砍晕,毫不留情地全部扔进了收妖袋。 拔剑速度之快,不仅是他们没看清,妖兽也是刚一露头,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剑撂倒。 之后的每次都是如此,他默认他们的跟随,也不拒绝同门的相邀,彼此配合合作,完成了许多悬赏。 江弃是队伍里人狠话不多的那个,招招直击要害,有了他都事半功倍,大家对他愈发敬佩,开始觉得当初是误会了他,这位小师弟只是面冷心热,其实人非常友好。 渐渐的,江弃身边的同伴多了起来,看起来似乎不再是孤独一人。 萧然再次来到上清宗时,看到就是众多弟子围在他身边这一幕,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什么时候有这么多朋友了?”萧然惊叹不已,“不对,原来他也是会搭理旁人的吗?” 赵知知也看着他们一群弟子,说道:“不枉我们花费一番口舌,总算不负阿遥的托付。” 不管他是真心的还是伪装的,总之现在看起来是稍微像样点了。 萧然笑道:“众星拱月的,这么看这小子倒是颇有季遥当年的风范。” 赵知知立刻皱眉,摇头:“差太远了。” 他怎么比得上阿遥? 赵知知鄙夷萧然的眼光,连带着看他都不顺眼:“你又来上清宗做什么,连易是要倒了吗?你天天这么闲。” 萧然不服:“我自然是有正事要做的。别忘了,这小子除了要学剑道,还要学阵术的,这也是当初季遥嘱咐的!” 萧然重点强调了“季遥嘱咐”这四个字,赵知知横他一眼,到底没再说什么。 *** 阵术一道,想要修行得好,就必须具备能将万物化为己用的能力,大到一方天地,小到一草一木,世间万物皆是用来成阵的一部分。 但还有一种更高阶的阵术,是反过来,将阵法藏进这些事物中,迷惑敌人。 你以为是这山这树这花共同组成了一个大型阵法,其实是这山、树、花里各有无数小阵法,大小阵法环环相扣,一旦落入,极难逃脱。 “很好,看来你阵术之道已经修炼有成。” 对江弃的阵术进行一番考核后,萧然很满意。 “你既然已经学会了更高阶的阵术,也是时候研究如何将除魔阵法嵌入流云坠了。” 桃源是当年萧然在紧急情况下设下的,在他眼里看来桃源只是勉强够用,还存在着许多不足。 比如桃源消耗的资源太多,总有枯竭的一天;比如桃源过于脆弱,季遥只是出来了一趟,就出现了裂缝…… 最重要的是,像所有除魔法阵一样,桃源是固定的,无法移动的,这意味着季遥需要渡化魔气时,都只能被限制在阵法所在的那个地方,困在一方天地里,不能随时随地自由出入。 这些年他一直在找一个可以替代桃源的完美阵法。 江弃与流云坠的存在让他有了新的思路。 或许,用上江弃的纯净灵力与流云坠的除魔能力,他可以与江弃一同研制出一个可以嵌入流云坠的除魔法阵。 这样季遥只要把流云坠戴在身上,她便可以自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64697|1336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行动,不受拘束。 如何实现是个很大的问题。 首先除魔阵法就是一种很复杂的阵术,更何况是将之嵌入一个小小的流云坠里,还要再结合流云坠的净化特性去完善阵法…… 这其中每一步要克服的难题都不少,好在江弃与他一样有这个阵术天赋,好在江弃为了季遥,一定会死磕到底。 他将厚厚一叠图纸交给江弃:“我目前研究出了一些眉目,这些阵图和阵符你拿回去再好好研究下,有什么想法随时传信于我。” 江弃接过图纸,翻开来看,很快陷入沉思。 “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萧然想到什么,神秘一笑,“和季遥有关的。” 江弃抬头看他。 “我要为桃源补充一次灵力,借着这个契机,可以顺势往里面传送东西,你有什么要给她的吗?” 江弃一怔,没有回答。 “云岚和赵知知都准备好了。”萧然奇道,“你难道没有想送她的礼物?错过了这次,下次就不知道得等到几百年后了。” 江弃重新看向手中的图纸,犹疑道:“我……再想想。” 这可不像他的性格,有情况。萧然立刻八卦道:“你在犹豫什么?” “没什么。” 萧然露出玩味的表情:“你还喜欢她吗?” 江弃沉默以对。 萧然拍拍他的肩膀:“别紧张,我和赵知知不同,我可是很支持你的。” 迎着江弃怀疑的眼神,萧然笑了一下:“这是我的真话,没诓你。” 如果不曾见过那样的季遥,或许他也会同赵知知一样,认为现在的江弃还不够格,配不上她。 但现在,若有朝一日她身上的魔气再一次爆发不受控制时,他只希望这世上能再多一个她在乎的人,再多一道牵挂她的羁绊,去留下她,留住她。 留住那个入魔癫狂、冷漠死寂,对这人世毫无眷念的季遥。 *** 夜深,若隐峰。 江弃依旧坐在庭院古树下,低头垂眸凝视着手中的发带。 发带由绞纱裁成,上面绘有浅金色的纹路,线条极细,图案繁复却不纷乱,在黑夜中偶有微亮的光线流转,给这条原本轻盈清透的纱带增添一抹神秘的华丽美感。 在他旁边的石桌上,还有许多不同样式的发带。 彩云银绫、云水蚕丝、琉璃素纱……发带一条一条整整齐齐摆放着,琳琅满目,颜色丰富,材质各异,相同的是上面都绘制着或简约或复杂的纹路。 每一种纹路代表着不同的阵术。 他将发带一条一条抚平,叠好,收入季遥以前送给他的乾坤袋里。 顿了顿,又从怀里小心取出两截红色的发带。 发带的材质普通,经年累月以来,已经有些褪色,变成了一抹陈旧的红。 长长的红丝带缠绕在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间,他细细抚摸着,片刻后,略有些舍不得的,又小心放回怀里,贴着离胸口最近的地方。 ——“你有什么要给她的吗?” 江弃看了看手边的乾坤袋,枯坐许久,最后取出纸笔。 纸上落下两个字:安好。 只有两个字。 不疏远,不亲昵,规规矩矩,像恪守一道不该跨越的界限。 他将这张纸仔细折好,压平折痕,装进信封。 夜已深,明月西沉,归于黑暗沉寂。 藏于黑暗里的那些心思,永远也不会暴露。 93. 第 93 章 年复一年,时光在不经意间流逝。 时隔多年,仙界再次见证又一位天才剑修的横空出世。 修炼仅百余年时间,便步入了金丹期的少年剑修。 上清宗也在沉寂多年后,忽然高调宣布即将再一次举行新秀弟子试炼大赛,同时欢迎其他仙门弟子踊跃参加。 自仙门之变后,上清宗陷入舆论风波,试炼大赛也没再举行过。 直到这一次,江弃不负众望,仅用百余年时间便步入金丹期,赵知知带头促成这次试炼大赛的举行。 归星宗一直没放弃对上清宗的怀疑,时不时找茬,赵知知了解得很,他们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和上清宗光明正大作对的机会。 好得很,赵知知也等着这个机会。 “归星宗果然派出弟子来参加了。”赵知知冷笑道,“当年叶非修是阿遥的手下败将,这一次他们也别想赢。” 赵知知再一次对着江弃耳提面命:“臭小子,给我狠狠打他们的脸!” 对手是归星宗,赵知知其实也明白,不用她督促,江弃也一定会做足准备认真对待这次比赛。 他就像季遥期待的那样,成长为一个非常出色的剑修。 在长辈眼里,他不卑不亢,潜心修炼,从不惹事;在同辈眼里,他不骄不躁,沉默踏实,在同门历练中是必不可少的主心骨。 江弃用实力与行动证明了自己,慢慢地,原先那些围绕在他身上的流言蜚语变少了,反之对他的赞叹多了起来。 众人夸他“年少有为”、“未来可期”、“前途无量”…… 在其他人眼里,江弃成长迅速,已经是众多仙门弟子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可赵知知依旧会在心中暗叹:还是差太远了。 比起其他人,她一直是对江弃最严格的那个,全因她曾见过更耀眼的光芒。 江弃确实也很优秀,很努力。可明白归明白,赵知知还是一如既往地严格要求江弃。 在试炼大赛前夕,她给了江弃一样东西。 “这是上一届试炼大赛的留影石,那一届所有参赛弟子的表现都被记录其中,也包括……阿遥。” 江弃看着手中这块其貌不扬的石头,只觉掌心发烫。 “你也知道,阿遥是那一届唯一通关所有层数的获胜者。留影石借你拿回去看一看,或许对你有所帮助。” 江弃握紧手中石头:“弟子明白。” “对了,”赵知知想起什么,问道,“你的母亲,是否名唤‘颜清’,曾是玄天宗衡道子的弟子?” 江弃一怔:“是……” 赵知知点点头:“那应该没错。阿遥和我说过你母亲的事,她让我帮忙调查你的母亲,调查她们之间是否有什么渊源。” “可惜颜清逝世太早,衡道子隐居避世,加上玄天宗几百年前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和上清宗并无甚交集。我只查到她曾经代表玄天宗,跟随归星宗在魔域围剿阿遥这件事,再多的也没有了。” “不过,”赵知知继续说道,“这阵子在重新整理上一届试炼大赛的卷宗时,我有了意外发现。” 江弃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艰涩:“是什么?” 赵知知指了指江弃手中的留影石:“答案都在这里面。看了这个,你会知道的。” *** 江弃自记事起,听到过太多“女魔头”季遥罄竹难书的罪行。暴虐嗜血、作恶多端、杀人如麻……这是最开始他对她的全部印象。 但极少时候,也曾听过有人会用惋惜的语气诉说她的曾经。 她的曾经,他无缘得见。在越来越多人的怀念里,在上清宗找寻的点滴踪迹里,他总是不禁去勾勒未曾相遇时的她,会是什么模样? 在她教导他剑术时,在她绛红双眸向他望过来时,他已经足够心悸失神,那时的她,又该是怎样的耀眼? 江弃在留影石的幻象里看到了。 她比任何想象都要耀眼。 一袭素净的青衫,一柄普通的利剑,却是这场比赛中最让人瞩目的存在。 剑起剑落,行云流水,灵动随意,却招招直击要害。所有挑战关卡如同薄纸,在与同行伙伴们的说说笑笑中,她一路势如破竹。 场景一再变化,季遥很快成功闯到第八层,辞别同伴们,她带着势在必得的笑意,一人一剑轻装上阵,锐不可当。 也就是在这一层里,季遥解救了一个姑娘。 这姑娘一直不敢抬头,季遥没看清人,也不在意,她以为她只是顺势帮人解困,却没想到后来她在魔域陷入昏迷之际,救了她的便是此刻这个姑娘。 这个姑娘,就是颜清。 原来,母亲颜清和季遥的相遇,远在这么久之前。 江弃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既愤怒于母亲的遭遇,又庆幸感激季遥的及时相助。 除此外,心中隐隐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感觉,既玄虚又飘渺。 他一直以为与她相遇是源于一场偶然的血祭召唤,却不知冥冥之中,原来他与她之间的渊源,早在这一刻便结下了。 幻象还在继续,救了颜清,季遥很快正式与叶非修对上。 她们彼此追逐,直到在第九层决意一战。 战况激烈,但毫无疑问的,最后是她赢了。 利剑相交,她错身而过的那一刹那,叶非修的剑已被击碎。 胜负已定,剑落入鞘,利落干脆,她持剑站定,回眸一笑时,飘逸飒然,意气风发,焕发着最耀眼动人的神采。 …… 江弃目光紧紧追随着季遥的身影,她带着笑意的双眸在最后这一瞬间,似乎隔着不可跨越的时空,恰好与他遥遥相望。 他记得这双褪去血色的眼眸。 在很久以前第一次同她去人间过年节之时,在他第一次知道“望月仙子”之时,在她为他放花灯为他许愿之时…… 他一直记着第一次看见这双澄澈黑眸时的惊鸿一瞥,一直记着,她为他许下愿望笑着温柔望向他时,那一瞬间的怦然悸动。 直到此时此刻,江弃仍为她悸动不已。 就算是幻象也好,他只想再多看她一眼,再多一眼。 他真的很想她。 可她赢了,也就意味着眼前的幻象即将结束。 江弃开始有些恍惚,分不清这是现实抑或是他的梦,忍不住伸出手,想离她更近一点。 他小心翼翼靠近,生怕惊动眼前的她。 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能碰到她的衣袖…… 可惜幻象终究是幻象。 留影石一直记录到最后一刻,江弃见到了她的师父。 传闻里的剑仙,霁光仙君。 他没能抓住她的衣袖,眼睁睁看着她笑着奔向她的师父。 奔向谢初尧的怀抱。 *** 试炼大赛如期举行,各派弟子云集上清宗。 自从仙门之变后,试炼大赛就没再举行过,没想到继上一届三百多年后还能恢复再次举行,仙界各门各派纷纷派出弟子前来参赛,不为别的,就算是涨涨见识也好。 毕竟明眼人都知道这场大赛最大的看头,还得是上清宗与归星宗的暗中竞争。 因着流言蜚语的影响,上清宗近百十年来的新秀弟子只有江弃一个,而归星宗重建后广收弟子,前来参赛的弟子就有十多个,资质也尚可,大都处于筑基后期的水平。 一边是单打独斗的新晋金丹剑修少年,一边是修为稍逊一筹但人数众多的归星宗弟子。除了来涨见识,众人还在纷纷猜测魁首最终会花落谁家。 “那小子胜算有多大?” 这种热闹萧然岂会错过,一大早就过来试炼峰观赛,他对自家参赛的连易弟子是没什么要求的,但对江弃能不能赢过归星宗很关注,忍不住问同在一旁观赛的赵知知。 赵知知:“十成,归星宗再来多少个都不够他打。” 萧然挑眉:“你对他这么有信心?” “我是对阿遥有信心。”赵知知冷笑,“拿不了魁首,他就等着被逐出师门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64698|1336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萧然:“……” 这么严重的吗? 他望向下方试炼峰广场。 偌大的广场上,汇聚了来自各门各派的参赛弟子,黑压压的一片,但人群却很自觉地分散两边,时不时向位于正中心的少年投过去视线。 那少年身形挺拔,过去精致的眉眼彻底长开,容貌出色,气质更添冷冽,如一柄直插雪山之巅的利剑,含霜覆雪,孤傲又凌厉。 他身边站着几个同门,与他一样穿着同样服制的白色衣裳。 对面,一群穿着青色衣裳的少年正挑衅地斜眼看着他。 白与青分隔而站,两方各成阵营,无言对峙,视线却在空中来回交锋,仿佛已经开始激烈厮杀。 忽而有个青衣少年说了句什么,白衣少年们顿时不甘示弱,反驳回去。 萧然远远看着,见情况有异立马来劲,动用修为凝神仔细听起来。 “百年金丹?第一次和我们打架时,他分明一点修为都没有!” “我看一定是跟着女魔头学了什么邪术吧!”有个归星宗的弟子嘲讽道,“不过也不奇怪,上清宗嘛,和女魔头勾结也很正常。” 萧然看到江弃依旧冷冷的,看也没看对方一眼,像是没有这个人。 归星弟子被他的无视噎了一下,还想说什么,江弃身旁的同门师兄立马跳出来反嘲道:“有功夫逞口舌之快,不如多把心思放在修炼上,你们准备好输给我师弟了吗?” 随即他的一个师姐也乐了:“你们归星宗恨死了吧,人家修仙时就打不过,入魔了还是把你们追着打,哈哈。” 萧然没忍住笑出来,感慨道:“你看在他身边站着的,都是在给他加油鼓劲、维护他的师兄师姐,这放以前我是想都不敢想啊。” 从前冷冰冰又拒绝外人靠近的少年,如今身边也有了一群志同道合的同门。 看得出,这些年这孩子是有在努力改变的,才能收获一众同门的拥护。 褪去青涩,性子变得稳重,他确实成长了不少。 萧然知道这样的改变和成长对少年来说有多不容易。 “你是不是对他有点过于严格了?”萧然对赵知知说道,“他如今这样子已经足够出人意料了。” “我这点要求算什么。”赵知知回答道,“对他最严格的那个人,是他自己。他有自知之明。” “自知之明?”萧然挑眉,“他在近几百年的新秀弟子里,已经是最优秀的那个了吧。” 赵知知平静道:“我给他看了上一届试炼大赛的留影石。” “上一届?那不就是我们那一次……” 萧然反应过来,怔住。 过往被掩埋,如今恶名远扬的季遥,一被提起,世人脑海里浮现的就是“作恶多端的女魔头”。 可昔日见过她持剑的人,都该知道那道剑光曾经有多璀璨。 见过的人都不可避免地都心生遗憾,若是她没有入魔…… 若是她没有入魔……那该有多好。 萧然明白了。 江弃追逐的目标,至始至终只有一个人。 如果他是为自己而战,萧然不敢断言他一定能赢,但若是为了季遥而战…… 时间滴答滴答流逝,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比赛落下帷幕。 胜出者—— “好小子,果然赢了!” 萧然拍手称快! 果然,一旦有关季遥,无论事情是易是难,江弃从不让人失望。 少年才刚一出幻境,立马就被同门围住,他们或关心,或欢呼,或道喜,叽叽喳喳围着他,气氛一派和乐融融。 望着这一幕,萧然再度感慨:“要是看见了现在的他,季遥应该会很欣慰吧。” 赵知知同样望着被同门围住的江弃,长呼一口气,喃喃道:“但愿没有辜负她的嘱托……” 萧然笑起来。 少年如她所愿地成长,要是能看到这一幕,她一定也会由衷地欣喜吧。 也不知道她这时候又在做什么呢? 94. 第 94 章 季遥又做梦了。 梦里总是有一串铃音响起,若有若无,像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听不真切。 季遥寻着铃音指引,一脚迈入层层黑色迷雾中。 她认出来,这里是魔域深渊。 但和记忆里不同的是,魔域深处的魔族圣殿并不是倒塌的废墟模样,反而是完好无损,巍峨地耸立在圣山之上。 她就在圣殿之中。 浑身是血,无力地躺倒在冰冷的黑曜石地板上。 她挣扎着,伸出的手拼尽力气要去抓住掉落在一旁的孤光。 黑雾里走出一个男人。 一步一步走近她,不紧不慢,每一步都在空旷的大殿里踏出回响。 季遥咬紧牙关,仍然没有放弃。 男人缓缓走到她身边,高高在上般俯视她,似乎在欣赏着什么。 良久,他俯下.身,蓦地掐住她的脖颈。 冰冷的手指紧贴颈上温热的皮肤,如毒蛇一般寒冷刺骨,令人窒息。 男人手掌加重了力气,期待看到她的悲怒、痛苦、求饶。 可是没有。 她脸上血迹还未干涸,却冷笑着,与他直视,没有半分退却。 男人审视片刻,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蓦地松开她。 黑雾再次弥漫。 她陷入昏迷。 …… 季遥知道自己在做梦,做着不同却相似的梦。 这些梦断断续续,杂乱无章,像镜子碎裂成的无数碎片,只能窥见其中某个掐头去尾的残缺片段。 她看见,梦里的她,双手双脚皆被束上细细的锁链,灵力全无。 锁链由黑雾凝成,触之无形,没有重量,长长的一条,一直延伸到看不清的黑暗尽头,链尾消失在空中…… 封印灵力的同时,也禁锢着她的自由。 梦里的她戴着锁链拿着扫帚,在冬日寒夜里日复一日打扫着宫殿下方长长的石阶。 又一幕闪过,男人冷冰冰又带着嘲讽的声音响起:“堂堂剑仙传人、孤光剑主,沦为魔界最低微的婢女,滋味如何?” 季遥听到自己不咸不淡的回复:“挺好的,还得多谢魔主让我们剑修实现再就业。” 男人猛地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他冷冷地看着她,似乎在思考如何彻底打碎她一身傲骨。 她也不甘示弱,直视回去,笑道:“魔主又有何吩咐?” 男人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婢女。” 于是她又换了份工作,贴身伺候她口中的“魔主”。 她给他穿衣服侍,捶背捏腿,烧柴做饭…… 男人似乎觉得这样就能狠狠羞辱到她。 可梦里的她当真本分地干起了贴身婢女的活,任凭他如何嘲讽与贬低,她的反应都是不咸不淡的。 又一幕闪过,男人忽地把什么丢到她面前。 季遥看到梦中的自己身形一僵,而后慢慢地,弯腰把地上的剑捡起来,小心翼翼地用袖子擦拭剑身。 男人冷嘲的声音再度响起:“季遥,用不了剑的感觉如何?” 她下意识握紧孤光。 男人似乎找到了真正能打击到她的事情,竟是笑了起来。 “我要你,日日为我舞剑。” …… 碎片似的一幕幕闪过,她又看见许多零碎的画面。 看见她身负锁链,在黑暗中手执孤光舞剑…… 看见他不知为何受了伤,她为他敷药,鬼使神差地,摸了摸他的头…… 看见她举着一个歪歪扭扭的花灯,送到他面前,笑着说:“许个愿吧。” 看见他紧紧抓住她缚着锁链的手,冷声道:“季遥,你休想逃走。” …… 梦境一闪,季遥最后看到的,是大地一片血色,哀鸿遍野声中,她手持孤光,神情肃杀,剑尖直指那人。 *** 季遥从睡梦中醒来。 梦中画面在脑海里翻腾,她还有些恍惚。 许久,她起身,再度取出那张看了无数遍的信纸。 季遥看着上面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安好。 手指仔细描摹了一遍又一遍笔锋凌厉的字迹,心中仍有种挥散不去的沉闷感。 耳边响起度尘临别时那句话—— 望月,铃声会指引你。 季遥轻叹一口气,思绪再度陷入迷惘。 横竖睡不着了,季遥起身,走出屋外。 天气晴好,一如既往地碧空如洗。 屋外是一条潺潺不息的溪流,两岸有大片大片的桃花林,花开得灿烂,像一朵又一朵粉色的云,不断有花瓣飘落在溪水上,又像是在下一场淅淅沥沥的粉色花雨。 蓝天白云,桃花溪水,一屋一人,与世无争。 这里是与世隔绝的桃源秘境,风景永远那么美,也永远一成不变。 没有昼夜,感知变得模糊,唯有灵气净化魔气时带来的微微不适感在提醒季遥,她就在桃源里。 再美的风景也会看腻,季遥无事可做,只能选择睡觉。 时光就这样在半睡半醒间过去,直到有一日,识海里蓦地响起一道铃声,紧接着她做了个梦。 一开始的梦迷雾重重,她什么也看不真切,醒来后也回忆不起来自己梦见了什么。 后来,随着身上的魔气渐渐消弱,她做的梦愈发清晰。 她能看清梦中所见,但这些梦却并不连贯,只是只言片语般的碎片。 季遥试着把这些碎片拼凑成一个完整的梦,却发现,这些碎片来自的,或许并不是同一面“镜子”。 唯一相同的是,梦中总是会重复出现一个男人。 那人的眉眼季遥无比熟悉,只是比她所熟知的少年要再……成熟一些。 可她分得清清楚楚,他们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绝对不会。 季遥心里冥冥之中有一个直觉,这些梦,就是度尘所说的“指引”。 神女的指引。 可神女究竟想指引她什么? 那些梦境又代表着什么? 季遥想不明白,或者说,她不敢去细想这些梦境背后所代表的含义。 她只能耐心地等着,等身上的魔气继续被渡化,等梦到更多的片段去拼凑真相。 季遥沉睡的时间越来越长,长到她分辨不清时光的流逝。 有时她觉得时间应该过去了很久,有时又觉得时间只过去了片刻。 她已经分不清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 直到有次从睡梦中醒来,她看见一成不变的桃源里蓦然多出了许多的东西。 都是朋友们送来的信件及礼物。 季遥一一展开信件。 萧然在信中写下近况,又说了一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64699|1336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除魔阵法研制的最新进展。 赵知知和云岚的信件里,满满的都是对她的想念。 季遥还收到了晏清执的信。 他的信里,写的是江弃。 事无巨细地,把江弃的事情都写下来,告诉她。 季遥读着这封长长的信,仿佛从这些文字里,见证了少年的成长。 最后一封信,信封上没有任何墨迹,不知是谁的信。 季遥猜到什么,取出信纸展开,上面只有简简单单两个字。 ——安好 她抚摸着上面两个字,有些恍惚,又忍不住笑了。 原来,已经过去百年之久了啊。 她在桃源待了百年,少年也在上清宗修炼了百年。 朋友们的信件里或多或少都提及到他,字里行间透露的都是对他的赞赏,连赵知知都在信中写到“勉勉强强可以期待一下。” 这百年时间里,他一定成长得非常出色。 季遥将信件仔细收好,又整理朋友们送的礼物。 赵知知送的是她炼制的丹药,以及许多衣服和首饰。 萧然送来的依旧是自己做的桃花手链,他还贴心地给她准备了许多解闷的话本。 云岚则是研制出了非常多的药丸以及汤药,叮嘱她一定要按时服用。 晏清执也给她送了礼物,是从前她贪嘴爱吃的果脯蜜饯。 一件件分门别类整理好,季遥却没找到江弃送的礼物。 她也不知道这种少年一定会送她礼物的直觉是从哪里来的,但重新找了一遍,确定确实没有。 季遥倒也没有多想,也没有失望。 知道他“安好”,对季遥来说,已经足够。 令季遥意外的是,在一堆礼物里,她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香囊。 香囊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季遥打开辨认了一下,香囊里装着的是……逐月花。 这是商夜送来的礼物。 *** 这些信件与礼物给了季遥极大的慰藉。 季遥时不时就会把这些信拿出来看。 有时也会穿着赵知知送的衣服,戴着萧然送的手链,估摸着时间按时服下云岚的药,再尝一颗晏清执送的蜜饯,看看话本…… 更多时候,她会陷入沉睡中,试图梦到更多的画面。 可奇怪的是,她做梦的频率开始变少,偶尔做梦梦到的也是重复的画面。 不止是梦,她发觉魔气的净化速度也在变慢。 季遥有些不安,难道是桃源的灵气要消耗完了吗? 但身上的魔气还没有完全被渡化,“神女的指引”她也完全没有头绪…… 在这样的担忧中,不知又过了多久,在一个天气依旧晴好的寻常日子里。 季遥再度陷入沉睡。 她终于再一次做了一个梦,一个新的梦。 她梦到黑暗中,铜铃梵音响起的同时,一道光芒没入她的识海。 刹那间,如坠幻境。 追随着光芒穿越重重梦境碎片,她最后看到的,是叹息城中那座破败的神女庙。 她看见很久很久之前的自己,那个刚刚取得神剑孤光,意气风发的季遥。 黑暗中那道光芒没入孤光,这一刻,她好像和多年前的自己重叠。 手执神剑孤光,季遥抬头。 神女石像依旧悲天悯人,正垂眸看她。 95. 第 95 章 连易,桃夭居。 天气正好,春光洒落在灼灼一片的桃花林,透过树叶缝隙,只见萧大掌门正懒懒地躺在桃树枝桠上。 细碎的阳光落在他身上,斑斑驳驳,左耳那颗桃花绯钻偶尔折射出点点光芒。 近来难得无事发生,偷得浮生半日闲,萧然惬意地闭上眼睛,正准备好好地睡上一觉。 左耳上桃花绯钻的光芒却蓦地黯淡下去。 萧然心一跳,猛地睁开眼睛。 一起身,就看见树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季遥向他招手,笑道:“萧然,好久不见啊。” 萧然:“……” - “所以你是说,你一觉睡醒,桃源灵气就枯竭了,是吗?” “那不然呢?”面对萧然的质疑,季遥不服,“我在桃源里老老实实的,每天就睡觉,可什么都没做。” 最后一次从梦中醒来后,季遥就敏锐地发现身上那种被灵气净化时产生的不适感彻底消失了。 担心成了现实。 她很快意识到,桃源秘境,灵气枯竭了。 季遥知道桃源或许有天灵气会枯竭,但她总觉得这一天不会这么快到来。 可事实摆在眼前,桃源秘境不再运转后,她决定出阵。 踏上萧然早在桃源外为她设好的传送阵法,季遥转瞬出现在桃夭居。 看着一脸无辜的季遥,萧然摸着耳朵上的桃花绯钻,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深深地怀疑人生:“不可能啊,没道理啊……” 桃花绯钻关联着桃源秘境,只要桃源在,绯钻蕴含的灵力就还在。 两百多年前季遥被江弃召唤离开桃源,桃源被迫停止运转,那时的桃花绯钻也依旧充满灵力。 此刻萧然却丝毫感受不到绯钻的灵力。 这也意味着,桃源秘境彻底作废了。 “可是怎么会呢?”萧然自言自语道,“我为桃源补充了这么多灵力,少说还能再运转千年啊……” 季遥一愣,问道:“那我在桃源待了多久?” 萧然仔细端详她。 她看起来其实和离别前差别不大,就像时光在她身上停滞了一样。 稍微变化了点的,是那双绛红的瞳眸变得浅淡了些。 萧然答道:“两百多年了。” “啊……”季遥恍惚,“两百多年了?” 对修仙之人来说,两百多年其实不算什么,只是她一直待在与世隔绝的地方,每天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睡觉。 睡得多了,对时间流逝的感知就变得模糊,她总觉得时间其实没有过去很久,一切恍如昨日。 没想到已经过去两百多年了…… “你跟我回桃源看看。”萧然别的不说,但就阵术一道而言,他就没出错过。 既然不是他出错,那就是桃源哪里出了意外状况。 季遥回神,摇头道:“萧然,我不打算回去了。” “什么意思?你不打算继续净化魔气了?” 他以为季遥是担心桃源阵法修不好,挑眉道:“你是在怀疑我的阵术水平吗?不就是灵气枯竭吗,放心,我再修一修,缝缝补补,桃源还能在用几百年。” “而且,”萧然看她一眼,又想着她是不是嫌桃源太无聊,继续道,“我在信里同你说过,我和那小子一起研究的流云坠阵法已经有些眉目,或许再过不久就能成功运转了,到那时你就可以彻底离开桃源,你先暂且再忍耐下。” 季遥知他误解,笑道:“萧然,不是我不愿在桃源里待着,而是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萧然疑惑:“什么事情?” 季遥道:“在回桃源前,我曾和度尘见了一面。” 萧然实实在在为她着想,季遥也不想让他担心。 她没有瞒着萧然,将“神女的指引”一事简单告诉了他。 萧然听得直皱眉:“度尘就是喜欢神神叨叨,神女都是多久前的传说了……” 季遥笑了一下,取出一把剑。 萧然顿时没了声音。 他自然知道那是季遥曾经的本命剑孤光,也知道神剑孤光的传说。 太久没看见这把剑了,萧然忽而有些恍惚。 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再次看到季遥拿起孤光。 他恍然想起来,很久很久之前,跟着季遥去人间历练时,他曾经还偷偷向他们救过的凡人大肆宣传了一番季遥取得神剑孤光的光辉事迹…… 可是现在…… 萧然看着她手中那柄黯淡的剑,又看向她眉间一成不变的火焰魔印,沉默了。 季遥轻轻抚摸孤光,面对萧然的沉默,她心中暗叹。 是她的错,是她令孤光蒙尘,令越来越多人,乃至她的朋友们,都不愿意再相信神女。 萧然沉默良久,问道:“不回桃源,你要去哪里?” 一听这话,季遥就明白,萧然不会再阻止她。 “萧然,谢谢你理解我。” 季遥笑道:“我要去叹息城。” 神女在指引她。 就在叹息城的神女庙。 神女在等她。 *** “诶,林伯,您真的见过那几位仙君吗?” “那当然,几位仙君还是老头子我招待的呢!” “嚯!林伯,那还不快给我们讲讲!” 络绎不绝的茶摊里,热闹非凡,许多茶客今日都聚在一起七嘴八舌谈论着同一个话题。 近些年来,石头村及附近的村落里,小孩失踪的事情偶有发生。一开始村民们还以为是小孩贪玩走丢,但后来随着越来越多诡异的事情发生,村子里有关妖魔作祟的流言便流传开来。 很长一段时间里,人人自危,家家关门闭户,村子一度萧索。 幸而事情出现了转机,那便是前阵子,石头村忽然来了好几位气度不凡的少年。 村子里突然来了陌生人,村民们不敢贸然出面,只有林老伯壮着胆子上前询问,这才得知原来是仙人替他们斩妖除魔来了! 这群少年探查清楚,一路追踪妖魔足迹,甫一出手,立刻将害人的妖怪就地诛杀,救回了好几个失踪的孩子。 村民们得知后,感恩戴德,极力挽留,可这群少年仙君挥挥袖子,转眼就离开了石头村。 但这斩妖除魔的事迹已经足以让村民们津津乐道且口口相传。 林老伯不知道第几次讲起仙君们的故事,他不厌其烦,听客们也听得起劲。 “那姓江的仙君年纪看着不大,长得那叫一个俊俏哟,老头子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标致的人儿!” 林老伯感慨着,有听客一拍大腿后悔道:“没错没错,我也听说了,仙君们是从上界上清宗来的,可惜无缘得见呐!” 其他听客同样惋惜着,但也庆幸道:“还好有仙人相助,俺本来还打算带着一家老小去投奔远亲的。”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85825|1336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林老伯振奋道:“妖怪算什么,咱们有仙人庇护!” “是啊是啊!”其他人深以为然,也激动道,“原来仙人没有抛弃咱们呢!” …… 季遥一路走来,越临近叹息城,听到的关于“上清宗仙君”们的传闻也就越多。 而这传闻里,最瞩目的无疑是那位姓“江”的仙君。 见过的人无一不称赞其风华无双,都道他面冷心热,侠肝义胆。 其斩妖除魔的事迹传回仙界,更是得到众多仙门的赞叹。 赞叹这位仙界横空出世的天才剑修年少有为,前途无量,短短两百余年便成功进阶元婴,令人望尘莫及。 更有甚者称赞他有“剑仙之资”。 只是“上清宗”与“剑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总让人不可避免的想起上清宗曾经也有一个拥有“剑仙之资”的弟子…… 不知道这个少年剑修将来又会走向何方?不过就目前来看,众人还是报以万分期待。 期待有朝一日,若他能把那灭了三宗十二门的女魔头给一剑斩杀,定能承袭剑仙之名,真正振兴仙界正道。 季遥听着这些传闻,感到好笑的同时,也真心替江弃感到开心。 他真的如她所愿,扬名四海了。 从萧然那里,季遥已经得知江弃这些年来的成长与经历。 知道他像过去的她一样,十八岁便筑基,百年金丹,又一百年元婴。 知道他与她一样,在新秀弟子大赛中拔得头筹,狠狠打了归星宗的脸。 她还知道,现在的江弃一点也不像过去那么孤单,如今他的身边,有许许多多同门陪着他。 他有了很多朋友。 在得知季遥也要去叹息城时,萧然无比惊讶。 他说,前段时间江弃和他的师兄师姐们已经启程前往叹息城。 季遥在路上,说不定能碰到他。 萧然还说,江弃其实是被赵知知赶出来的。 这两百多年来,他日日刻苦修炼,不曾有一日懈怠,也几乎不曾离开上清宗,最多也就只去过上清宗庇护的地界做一些简单的悬赏历练。 天赋异禀,又吃得了苦,两百余年突破元婴似乎也在预料之中。 季遥确实没看错人。 江弃越发出色优秀,唯一不足的是,他迟迟没有自己的本命剑。 所以在他突破元婴不久,赵知知看不下去了,把他赶了出去,要他按照季遥当初的嘱托那样,去叹息城寻一把适合自己的本命剑。 季遥听到萧然这么说的时候,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一定是一个叉着腰佯怒,一个低着头沉默。 她忍不住会心一笑,小师妹还是那么精神满满。 她不在的时候,他们都把江弃照顾得很好。 与萧然临别时,萧然忍不住问她:“你出来这件事,要和赵知知说吗?” 季遥愣了一下,而后点点头。 萧然扬眉:“你不怕她去找你?” 季遥笑道:“我曾经答应了知知,不会再瞒着她让她担心的。” 萧然又问:“云岚呢?” 季遥顿了一下:“阿岚那里,先不要透露我的行踪……萧然,你也觉得桃源灵力枯竭有古怪是不是?” 提到云岚,季遥神情出现了一丝凝重。 “我等下写一封信,萧然,你替我转交给知知。” 她说:“我要托知知,帮我调查一个人。” 96. 第 96 章 顺着那些传闻,走走停停几个月,距离叹息城已经不远。 季遥有预感,或许过不了多久,她就能见到他。 江弃…… 念着这个名字,季遥一路前行,既期待着能快点见到他,又有点犹豫迟疑。 就像她曾经所想过的一样,她满打满算只与江弃一起度过了五年的岁月。 如今两百年匆匆而过,于桃源中的她而言就好似只是一觉睡醒便来到了两百年后,与江弃相处的点滴记忆还停留在昨日。 可对江弃而言,这两百多年却是他实打实走过的岁月。 修炼、历练、交友……无论是哪一件事,都足够占据他的精力与心神。 他,对她还留有多少感情呢? 他……还喜欢她吗? - 夜幕降临,荒山野岭中,一群少年正轻手轻脚地搭起篝火,不一会儿四周便亮堂起来。 枯枝树叶燃烧时发出噼啪噼啪的细微响声,火光明灭间,照亮一旁树下静坐着的一个少年。 少年倚靠着树干,闭着眼睛,火光为他笼上一层迷蒙的暖色,黑色浓密的长睫投下一小片阴影。 如玉的面容在明灭光影中更加神清骨秀。 其他几人不想打扰他休息,动作愈发轻巧。 除了一个人。 柳朝铃悄悄凑近少年,喊道:“江师兄……江师兄。” 一旁的秦扬素注意到,赶紧把她拉住,小声制止她:“师妹,别打扰师弟休息。” 柳朝铃有点委屈:“师姐,我是看江师兄睡得不好,好像做噩梦了,想叫醒他。” 看着这个近年来才拜入宗门的小师妹,秦扬素无奈。 这位小师妹年纪尚小,修为尚浅,活泼贪玩,本来这次叹息城之行她是不在随行弟子里的,可师父耐不住她的央求,便让她跟着一起来了。 小师妹对江师弟尤为好奇,总是时不时刻意去靠近他。 秦扬素倒也能理解,毕竟江师弟如今风头正盛,他们几位陪他一路走来的师兄师姐都与有荣焉。 但是坏就坏在,这位小师妹的好奇心实在太重了,一路以来总是时不时能闯出点什么小麻烦。 前几日又不小心招惹了一头凶猛的朱厌妖兽,得亏江师弟与凶兽奋战到底,不然他们一行人都得挂彩。 秦扬素劝道:“为了那头朱厌妖兽,师弟熬心费力,你就让他多休息会吧。” 柳朝铃失落道:“好吧。” 她们悄声说话间,原本闭目养神的江弃已经睁开了双眸。 黑眸沉沉,眼底一片尚未化开的冰冷淡漠,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柳朝铃发现他醒来,欣喜喊道:“江师兄!” 她正要上前,忽地有一人迅速越过她,热情招呼道:“兄弟,醒了啊!快来尝尝我们烤的兔子!” 这么一打岔,那人已经拽着江弃一起在篝火旁坐下。 气氛重归热闹,一群少年围着篝火说说笑笑。 失去了同江师兄单独说话的时机,柳朝铃愠恼地瞪了打岔的那人一眼。 那人被瞪了一眼,摸不着头脑,问道:“柳师妹,你是饿了吗?” 他挑出一只烤好的兔腿递给她,柳朝铃更生气了,气呼呼哼了一声便走人。 秦扬素见状不禁缓和解释道:“小程,不关你事。” 程少旭挠挠脑袋:“谁又惹她了?” “没谁,师妹她年纪还小,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等会就好了。” 程少旭遂不再纠结,重新加入交谈中。 篝火点燃了众人的热情,兴许这一路历练太过精彩,兴许是这一路得到了太多感激与赞美,兴许是距离叹息城越来越近…… 这群初出茅庐的仙门弟子们越聊越激动,仿佛已经成功在叹息城取得名剑一般,大肆畅谈着未来。 配着火堆上的烤肉,他们把酒言欢,挡不住的意气风发。 比起他们的兴奋,江弃基本都在沉默。 不过大家都习惯了他这副模样,这一路走来也知道他就是这样的性子,瞧着冷,但当同伴陷入危险时,他总是奋不顾身救人的那个。 有他这个元婴修为坐镇,他们一路遇见过许多危险最终都能化危为安。 此行一趟,他无疑是出力最多的那个。 大家心悦诚服,行动中都默默以他为首。 同伴们的交流还在继续,江弃看着手中的烤肉,又看向燃烧正旺的火堆,一时间有些晃神。 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在这样的荒郊野岭,坐在架起火堆旁,闻着阵阵烤肉香气,看着她眼带笑意,喊他的名字。 想起片刻前闭目养神时闪过的噩梦片段,江弃神情愈发沉郁。 一旁的程少旭见他闷闷不乐的模样,问道:“兄弟,你怎么了?” 江弃回神,摇了摇头:“没什么。” 他把肉串递还给程少旭,站起身来说道:“师姐、师兄,再修整半个时辰,我们便动身启程,这地方有古怪。” 众人一听,顿时警惕起来,烤肉也不吃了,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他们行动迅速,很快把火堆熄灭,掩去足迹,提起剑便开始重新赶夜路。 御剑飞行的灵力会暴露行踪,谨慎起见,他们决定先走出这座山再说。 一群人两两结队,互相照应。 江弃走在最前方,一边观察周遭,一边集中心神,利用身上的纯净水灵根,感应附近有无妖魔气息。 忽地,他骤然停下脚步。 跟在他身后的同伴们立刻警惕道:“师弟,是发现了什么吗?” 江弃愣了很久。 半晌,他反应过来什么,缓缓摇头道:“没,无事。” 说着无事,他却一副心神不定的模样,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同伴们只当这地方确实古怪,更加提起精神,不敢懈怠。 下山前,宗主便叮嘱他们,近来下界浊气增多,精怪似有异变,万事小心。 他们一路走来也很明显的感觉到,那些本来会避着修者让行的寻常妖兽,会突然变得暴躁凶戾,跳出来主动攻击人,一开始他们没有防备,还不慎受了伤。 历练了大半年,他们现在比一开始要多了个心眼,多了一份警惕。 好在只是虚惊一场,两个时辰后,他们走出了这座荒山,也迎来了破晓。 其他人稍稍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85826|1336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行人抓紧速度赶路,但此地群山连绵,走出一座山,又进一座山。 天光破晓,山林间有晨雾升腾。 程少旭发觉江弃似乎有些魂不守舍。 自从重逢以来,他已经很少见江弃露出这样的神情,仅有几次都是因为…… “你又在想你姐姐了吗?”程少旭小声问他。 程少旭是在参加新秀弟子大赛那时与江弃重逢的。 沧澜一行后,人海茫茫,程少旭彻底与江弃她们失了联系,但本已经放弃找人的他猝不及防在上清宗再次看见江弃。 彼时的江弃已经摇身一变成了上清宗宗主的亲传徒弟。 程少旭的许多疑问立刻便得到了解答,他都不需要问江弃,自己就分析出了答案。 上清宗和归星宗的针锋相对在修真界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两个宗门的弟子彼此之间起点什么冲突争执什么的,简直不要太正常。 难怪他那时莫名其妙的就和归星宗的人打起来。 而且自从那位入魔之后,上清宗一直处在舆论风波中,江弃既是上清弟子,那时候对他们隐瞒身份,想来也是想低调行事吧。 程少旭自己说服了自己,也没有丝毫生分,就此留在上清宗游学,和江弃的同门们也处成了朋友。此行叹息城,他也自告奋勇跟着一起来。 作为江弃的“知心好友”,程少旭是同门里唯一一个知晓江弃心中秘密的。 江弃有一个爱而不得的“姐姐”。 程少旭私下与他谈心时,得知原来江前辈已经闭关去了。 无缘得见江前辈,程少旭有些遗憾。 不过虽然江弃没说,但程少旭推测江前辈可能是为了躲他而去闭关。 但这话他没敢说,只是努力地给江弃出谋划策,让他等江前辈出关了再努力一把、徐徐图之…… 江弃那时听着,却没什么反应,表情消沉,有些魂不守舍。 一如此刻眼前的他。 听到程少旭的提问,江弃瞬间回神,抿唇低声道:“没有,不要说话,专心赶路。” 他又变回那副冷静稳重的模样。 程少旭有点怅惘。 两百余年时间足够让一个人变得成熟稳重。 从前刚与江弃认识那会,江弃也是一幅很冷漠的样子,但进一步认识后会发现,他一样有着少年心性的一面,会生气、会发怒、会不耐烦、会羞窘…… 而现在,江弃没有了从前那样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冰冰,也不再拒绝别人的靠近。 他也好,上清宗的同门也好,都成为了他的伙伴。 但从前的“冷冰冰”却转变成了一种平静待人的冷,疏离又客气,谁也没办法真正走进他的内心。 那么活泼热情的柳师妹天天找机会靠近他,也没法融化他半分。 除了他等的那个人。 程少旭第一次见一个人能固执至此,他有些庆幸沧澜一行后,他的师姐乔菡能及时放下对江弃的念想,与师兄路宸修成正果。 这一次师兄师姐没有跟着一起来,而是放手让他去闯荡。 一路走来,程少旭受江弃帮助良多,也由衷地希望能够帮到江弃。 可情之一字,自古以来最是难解。 97. 第 97 章 跋山涉水又一天,一行人在山脚处暂时修整。 没多久,旭日再度东升,晨曦笼罩整座山头。 一日之晨本该是万物苏醒的时刻,但此时山林间再次升起雾气,却连一丝微风都没有,一切静寂无声。 “是不是有点太安静了?”程少旭挠了挠头。 不用他说,其他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里竟是连声虫鸣鸟叫都没有。 晨间雾气逐渐变浓,天色竟是又慢慢暗下来。 他们谨慎地加快速度继续赶路。 兜兜转转走了许久,众人又察觉到更诡异的事情。 程少旭倒吸一口凉气:“这里我们刚刚是不是来过?” “这……好像是。” “怎么回事?” 众人不约而同把视线投向江弃。 江弃神色沉沉,说道:“是迷阵。” “迷阵?这么座荒山,谁会在这里布阵?” 这问题谁也没法回答。 他们前往叹息城原本是打算走另一条常规的路线的,转而走这条荒郊野路是因为先前与那朱厌妖兽恶斗一番,他们被迫临时改变了路线。 这是临时起意走的路,想来是他们误闯了这深山的迷阵? 有师兄建议道:“这样被困着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分头行动分别探路?” 秦扬素不太赞同:“眼下情况不明,我们还是不要分散的好。” 柳朝铃反对:“可是师姐,我们一起行动速度太慢了,这样几时才能出去呀?” 事情就僵持在这里,有人赞同分头行动,有人则觉得分开太危险。 无法达成共识,他们只能再次让江弃做出决定。 江弃似乎心神不定,他敛了敛眉,说道:“你们留在这里,我去探路。” 这好像是最好的折衷方法了,其他人修为比不上江弃,留在原地互相有个照应,而江弃修为高深,由他去探路一定能更快突破迷阵。 可是一路走来他们都是一起合作,彼此协助,怎么能这么自私让江弃独自去冒险? 秦扬素摇头:“师弟,下山时便说好了,有危险一起面对,有困难一起解决。一起行动慢点就慢点,总能出去的。” 程少旭也赞同道:“对啊对啊,我们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柳朝铃闻言立即道:“我陪江师兄一起去!” 其他人:“……” 有师兄忍不住道:“师妹,你就别捣乱了!” 柳朝铃委屈道:“人家是真的很想给江师兄帮忙嘛。” 江弃没有理会她,只看向秦扬素他们说道:“师兄,师姐,你们在这里等我。” 说罢转眼就不见了身影,秦扬素他们一惊,想追都追不上。 “罢了。”秦扬素叹气。 身为大师姐,她需要操心保护的,是所有师弟师妹们的安全。 秦扬素迅速冷静下来,做出决策:“所有人拔剑出鞘,结阵!” 他们留在原地结起剑阵,剑阵集众人之力,威力巨大,遇到再凶猛的妖兽都可抵挡一二。 然而他们挡得住妖兽,却没发现这山间的雾气,悄无声息地,变得越来越浓厚了…… - 江弃仔细在山林间查找一番,寻找迷阵突破之处的同时,也在寻找那道气息。 那道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气息。 令他心神恍惚,令他心神难安。 气息离他忽远忽近,飘忽不定,迟迟没有像以往那样靠近他。 他不敢表露丝毫情绪。 气息在他们踏入这个迷雾后,突然又消失不见。 他顿时心慌起来。 这道气息……真的是她吗? 突然消失是因为她走了?还是被迷阵影响? 抑或是,她从未出现过? 朝思暮想的那人已经离开他很久、很久了,久到他患得患失,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如果真的是她,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身上的魔气已经好了吗? 她是为了……他而来的吗? 一颗心沉浸在难以言喻的情绪里,思绪纷杂,江弃努力集中心神,继续寻找阵眼。 很快江弃发现,迷阵不止一个,或者说,整座山便是由无数个小迷阵重重叠叠而组成的一个大型阵法,突破其中一个小迷阵,立刻又会陷入另一个环环相扣的迷阵。 眼下突破迷阵有两种方法,一种是找出最核心的迷阵阵眼一剑击碎,一种是把这些小迷阵一个一个单独解开。 前一种难度要大上许多,后一种破阵会简单一些,但相同的是,都需要花上点时间。 雾气越来越多了,从四面八方而来,渐渐将整座山笼罩。 江弃还未来得及做出选择,便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模糊的惊喊声。 “什么东西!啊!” “不要慌师妹!把剑阵稳住!” 江弃神色一凛,立刻往回赶。 天色暗下来,山林陷入迷雾,遮挡他的视线。 突然脚下的土地蓦地一震,轰的一声大量尘土被扬起,一头庞然巨兽骤然出现在江弃面前。 壮如山,形如牛,青面獠牙,脑袋上两对弯曲粗犷的角闪着锋利凶狠的光芒。 “吼!”巨兽嘶吼一声,山林随之颤抖。 泛着冷光的碧幽兽瞳正死死盯着江弃。 这不是普通的妖兽,江弃身上的纯净水灵根比他更快一步判断出来。 这是已经魔化的妖兽。 来不及思考这里为什么会出现魔化妖兽,江弃已经持剑与之打斗起来。 这头凶兽远比之前的朱厌妖兽还要凶悍棘手,不仅是因为其凶狠狂暴,还因为山间这些诡谲的雾气。 原本白色的雾气在凶兽出现后,忽地被染成浓稠的黑色,丝丝缕缕向江弃飘去,似要将他围困。 江弃持剑冷静以对,淡蓝剑光凌厉一扫,纯净灵力涤荡开来,黑雾顿时被冲散。 这一举动立即激怒了凶兽,它前蹄猛地刨地,又有大量魔气从鼻孔里一股烟似的冒出来。 黑雾再度弥漫四周。 黑暗里剑气冲天长啸,凶兽吼叫地动山摇。 只见空中划过无数道风行雷厉的淡蓝剑光,碧幽瞳光瞬间漂移与剑气几番缠斗厮杀。 许久,轰的一声,那头凶兽缓缓倒地,腹部流出一大片泛着黑色魔气的血。 带着凶兽血液的黑雾比之前更加深浓,瞬间海浪般铺天盖地向江弃涌去,霎时间将他包裹。 江弃胸口方才不慎被凶兽划了一道伤,有血迹洇出,伤口甫一被魔气沾染,立刻有眩晕感袭来。 他拿着剑,似乎就快站不稳。 恍惚间,他听到有人在唤他。 “江弃!” 是他非常熟悉、无比想念的声音。 是梦吗? ……他沉沉闭上眼睛。 - 与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86960|1336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弃重逢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但季遥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 她一路追寻着关于他们的传闻走了好几个月,猝不及防地就真的与他们撞上了。 临门一脚,季遥反而犹豫了,迟迟没有现身。 少年诚如她所愿的那样,成长得很优异。 模样彻底长开了,长眉如剑,眸若点漆,鼻若悬胆,出色的容貌让人移不开眼。 身形愈发挺拔,如泠泠高山雪松,气质清冽冷傲,同时又散发着少年人独有的蓬勃英气,一眼望去,他便是人群里最瞩目的那个。 他不再是孤身一人,身边有许多同门围着,向他释放善意。 季遥还看见了程少旭,想来是新秀弟子大赛这个契机让他们能够重逢。 他的身边有同门、有朋友。 真好。 季遥很欣慰,也很替他开心。 他与同伴们同行,一起合作,一起历险。 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季遥想着,改变了主意,她想等她去了神女庙弄清楚“神女的指引”,等江弃取得了本命剑,再找机会与江弃见面。 但很快事情出现了变故。 季遥与他们一样陷入迷阵中,她对阵术一知半解,心里担心他们遇险,干脆直接上手将迷阵暴力破解。 连破几个小迷阵后,季遥看到的,就是江弃孤身奋战即将倒下的身影。 她心里一急,也不管原先什么计划了,现身飞奔到江弃身边扶住他。 “江弃!” 从凶兽尸身窜出来的黑雾忽然转变方向,向她涌来。 季遥顾不得太多,手中火焰一扬,那头凶兽尸身顷刻间灰飞烟灭。 而后她发现,那些带着魔气的诡异黑雾竟像躲着火焰般,逃窜着消失了。 如果说江弃的纯净灵气与这些魔气的关系是“对抗”,那么季遥的火焰看起来更像是这些魔气的“天敌”。 季遥一愣,她的狱火从来只拿来对付仙门,还未与其他魔气正面冲突过。 不过无论怎样,这些诡异的黑雾总算消失了。 随着黑雾消失,江弃也逐渐清醒过来。 他犹自恍惚,轻声喃喃:“姐姐……?” “是我。” 季遥找了块稍微平整的石头,扶着江弃坐下,问道:“甜甜,你还好吗?” 江弃的胸口还在流血,季遥着急,搜了搜自己身上。 她此趟本就打算快去快回,若不是恰好与江弃的行程对上,想见他一面,她估计已经到叹息城了。 所以她轻装简行没带什么东西,身上扒拉了下,只勉强从乾坤袋里翻出一瓶可用的伤药,估计还是从前什么时候怕江弃受伤带在身上的。 像过去留下的习惯一样,季遥没有多想,熟稔地就要动手扒开江弃的衣服给他上药。 但还未来得及下手,原本尚且有些浑浑沌沌的少年瞬间清醒过来,猛地躲开她的手。 季遥伸出的手就这样愣在半空。 少年没有看她,垂眸低声,客气又疏离:“姐姐,我自己来就好。” 季遥后知后觉地想到什么:“啊……好。” 她把药放在他身旁,而后后退转身,留给他空间。 仅仅一步之遥的距离,却像横跨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隔阂。 一道分别了两百多年,各自过着自己人生的岁月隔阂。 季遥突然意识到,她与江弃之间,或许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98. 第 98 章 江弃与她疏离。 这是季遥做出回桃源的选择时,便预想的结果之一。 但当真的面对这样的结果时,季遥一瞬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重逢的喜悦被冲淡,潮水过后裸露出来的,是她心底最真实的感受。 她远没有过去自己想的那么坦然,她骗不了自己。 她有些难过。 但这难过,是在为什么而难过,季遥分不清楚。 江弃没一会儿就给自己上好了药,看着季遥背对他的身影。 黑眸沉沉,他掩下眼底情绪,开口时神色已经一如往常。 “姐姐,你怎么来了?” 听得他提问,季遥转身,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季遥先是问:“感觉好些了吗?” 江弃点头,唇角勾起一抹看不出破绽的笑:“好些了,还好姐姐来得及时。” “那就好。”季遥稍稍放下心来,也笑道,“和你们一样,我也是要去叹息城。碰巧这一路一直能听到你们降妖捉怪的消息,我便顺道寻过来了。” 一问一答间,好像回到过去两人日常相处时的模式,只是季遥都能感觉到,他的眼神不再像过去那般对她透露着亲昵,而是变成隔着距离的稳重。 这样也好。 季遥看向江弃,笑得欣慰:“我们甜甜真的很优秀,姐姐很为你骄傲。” 江弃看着她的笑容,瞬间有些失神,藏在袖子里的手顿时握紧,指甲狠狠掐进掌心。 他深吸一口气,想起了更重要的事情,问她:“姐姐……你身上的魔气还好吗?” “大部分都被净化了,不用担心。”季遥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告诉他桃源的事。 想到梦里那些模糊的画面里,那个模糊又冰冷的男人身影…… 季遥决定还是先去神女庙一趟,等弄明白了再说也不迟。 “我看到你动用狱火对付那只妖兽了……姐姐,让我探一探你身上的魔气,可以吗?” 季遥看他担心的神色,本想说她没事的,但顿了顿,还是没有拒绝:“好啊。” 江弃闭上双眼,一抹蓝色的灵力飘向季遥,围着她绕了一圈。 淡蓝光芒轻悠悠的一小团,季遥莫名觉得还挺可爱,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 那团光芒立即攀上她的指尖蹭了蹭,接着又很快消失不见。 季遥看着它消失,笑了笑,问道:“怎么样?” 江弃手指颤了颤,睁开眼睛,微微低头:“嗯,姐姐身上的魔气确实少了很多。” 季遥刚想开口让他放心,就听江弃继续说道:“但还是有些波动。” “有吗?我怎么没感觉到?” 季遥疑惑,而后她突然想起什么,愣了一下。 当年在岐黄谷时,云岚就说了江弃身上的灵根是能探查妖魔气息存在的纯净水灵根,他就是一个行走的人形魔气检查仪。 也就是说…… “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在你附近了?” 江弃沉默一瞬,默默点了点头。 季遥:…… 失策了!她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没想到一早就暴露了! 季遥莫名有些心虚,不过纠结这些也没有用,总归她们最后还是见面了。 “咳咳。”她正色道,“我没事,那只妖兽应当是獓因,凶猛归凶猛,但性情狡猾,遇到实力强大的修士一般都是躲着走的。” “但这只獓因不知怎么沾染了魔气,变得凶残暴躁,竟然连你也不怕,还好它已经被你击杀,我不过帮忙善后了下,并没有动用太多魔气,你不用担心。” “当务之急,是要先破除这个迷阵,找到你的伙伴们。” 季遥从萧然那里知道,江弃的阵术修为并不比他的剑术低多少,破解这个迷阵应当不是问题。 这整座山都藏着古怪,好在獓因一般是单独行动,一只就独占一个山头,獓因的地盘里也容不下其他妖兽。这一只被江弃消灭了,那也意味着他的同伴们暂时不会遇到别的危险。 不过季遥还是有些担心他的伤。 同样的,江弃也担心季遥身上的魔气。 与母亲颜清纯净无害的温柔灵力相比,江弃的水灵力带着霜雪般的凌厉攻击性,他的灵力可以除去魔气,但同时也会给季遥带去伤害。 在流云坠阵法没有彻底研制成时,江弃不敢冒险。 得知她并没有带什么除魔的药物时,他想到了什么。 江弃在乾坤袋里找了找,果然翻出来一瓶除魔药水。 这是很久以前,在沧澜时用剩下的,那时她魔气爆发,他心里着急,给她喂了很多瓶药水。 后来回到岐黄谷,云岚研制出了效果更好的药,这瓶仅剩的药水便搁置在乾坤袋。 看到这瓶药水,江弃脑海里不可避免地浮现出当时他给她喂药的画面。 那时她昏迷不醒,双唇紧闭,他只能含着药水,撬开她的唇齿,把药水一点一点渡给她…… 见江弃对着那瓶药怔愣地发呆,季遥疑惑道:“怎么了?这瓶药是什么时候的?” 江弃霎时回神,努力抑制心底的慌乱,越发低着头不敢看她:“是在沧澜的时候……” “沧澜的时候?”季遥顿了顿,“那倒是还能用。” 云岚制作的药不至于过了两百多年就变质,更重要的是,沧澜之前她准备的药里,少了后来的某味药…… 季遥拔了瓶塞,仰头一饮而尽。 把空瓶子在江弃面前晃了晃,她笑道:“好了,我喝完了,这下不用担心了吧。” 话音刚落,季遥就感到久违的头晕目眩。 糟了!她怎么就给忘了,云岚的早期的药可是带着某些副作用的! 季遥身形不稳,眼看着就要倒下,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瞬间接住她。 “姐姐!”江弃也没想到这一茬,紧张地抱着她,探查一番她身上的魔气。 好在魔气确实淡了些,江弃稍稍放下心来,然后就见季遥在他怀里缓了缓,慢慢抬起头,看着他眨了眨眼。 她突然伸出双手,捧着他的脸左看右看,惊奇道:“是甜甜吗?” 江弃一愣,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怀里的人又将他的脸摸了又摸,笑得灿烂,很是满意:“我家甜甜长得真好看!” 她也不管少年什么反应,转而展开双臂一把将他抱住,脑袋埋在他的脖颈处蹭了蹭,喃喃着什么。 江弃浑身僵住,只能侧头去听她在说什么。 她的鼻息落在他的耳根处。 少年的脸已经不可控制地再度红起来,他听清楚,她说的是—— “江弃,我真的好想你啊……” 江弃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17443|1336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紧,一颗心疯狂跳动起来:“姐姐?” 他忍不住想要问她,她是什么意思? 然而低头一看,季遥已经在他怀中昏睡过去。 一句似有意似无心的话,却让江弃再不能平静。 重逢以来,他努力维持的假象瞬间被击溃,一颗心酸涨隐痛,患得患失。 他一直记得的,季遥说过她与他之间,要么只能是“姐弟亲人”,要么只当是“陌路行人”。 他知道她能有多决绝。 他也明白了,他至始至终想要的,也不过只是想一直跟在她身边,以什么身份陪伴又有什么所谓呢? 没关系的,只要能跟着姐姐身边。 他用了两百多年去说服自己。 可真的能说服自己吗? 他做不到。 江弃把黑暗里的那些妄想小心翼翼地藏起来,不断的警告自己,不能让她看出来。 重逢以来,他做得很好,姐姐没有看出来。 没有看出来,他多想一直注视着她。 没有看出来,他多想去牵她的手。 没有看出来,他多想拥抱她。 ……而现在,她就在他怀里,沉沉睡着。 江弃小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起,抱着她在石块上坐下,稍稍调整了位置,让她倚靠得更舒服些。 怀中人是朝思暮想的心上人,他忍不住将她抱得更紧,看着她恬静的容颜怔怔地出神。 还好她睡着了,他可以一直看着她,这样就不会被她发现。 她说她想他很久了,是真的吗? 而她说的想他,究竟是哪种想他? 她的想念,只是单纯对他这个“弟弟”、对亲人的牵挂吗? 还是说,她也像他一样,对她日思夜想,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会不会,姐姐其实也有那么一点、一小点喜欢他呢?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少年一颗心瞬间沸腾起来,洋溢着无法言喻的欢喜。 如果能和姐姐在一起……如果能和她在一起…… 唇角忍不住弯起,他看着她逐渐入迷。 不知不觉,少年已经悄悄贴近她,而后低头在她眉间轻轻落下一吻。 ……他在做什么? ……他做了什么? 他控制不住自己,越界了。 回过神来,少年脸色瞬间煞白,紧张得不敢呼吸,生怕惊醒她。 ——江弃,我不喜欢你。 脑海里蓦地响起她那句绝情的话。 寒意席卷全身,少年好似又回到当初那片离别的冰冷雪地。 他在奢望什么? 当初她已经说得足够明白了,不是吗? 她对他的想念里是不是有别的含义? 江弃不敢赌。 他输不起。 等她醒来,或许就会像过去那样忘了她说过的话,一切又回到原点。 但是没关系的,能这样抱着她、看着她就足够了。 这不是梦,她就在他怀里,这样就够了。 ……可真的足够了吗? 少年等了她这么久,想了她这么久。 压抑了这么久的满心情思,怎么可能藏得住? 少年心慌之余没有发现,在他落下那一吻后,怀中人细微的反应。 她的呼吸同他一样慌乱一瞬。 99. 第 99 章 季遥醒来后,发现江弃好像与她更加疏远了。 以前的他恨不得时时刻刻贴着季遥,现在的他却一直离着她有两三步的距离。 在山中迷阵里待了两日。 江弃胸口的伤只上过一次药后就没再在意,只将注意力放在破阵上。 季遥问他,他只道没事。 要按以往,季遥直接就上手扒他衣服查看伤口了,哪会像现在这么纠结。 “姐姐,我已经找到线索,很快就能解开迷阵了。” 江弃走在季遥前面,专心地研究阵眼所在。 季遥也状似认真地应道:“好。” 只有她知道自己内心有多纠结。 早知道不该喝那瓶药的! 季遥恨不得自己当场失忆。 她都对江弃做了什么! 她内心居然有这么狂野的一面吗? 她承认,江弃长得确实好看,眉目、鼻唇、身形……无论哪处都精准地踩在她审美点上。 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欣赏欣赏不是很正常吗? 至于上手对他的脸摸了又摸这个举动…… 她也不想的,意识模糊时做出的事能当真吗! 谁也没料到云岚的药威力不减当年,令她神志不清、情难自抑…… ……等等,情难自抑? 看着少年专注的侧脸轮廓,季遥微笑着,面上不显,脑海里却早已闪过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 她情愿云岚的药效再强一点,起码让她彻底失去意识,也不用在醒来后面对这尴尬的局面。 在桃源的时候,她时常会想起离别时江弃那张望着自己流泪绝望的脸。 当年伤他太深,以至于重逢后面对他,总是担心会不会再刺激到他。 结果她自己先没控制住自己,对他又笑又摸,还说什么好想他的话…… 好了,现在又多添一笔糊涂债。 都说醉后吐真言,她这情况跟喝醉了也差不多了。 所以这就是她对江弃的真实想法吗? 在她心里,江弃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两百多年前,她逃避着这个问题,一直不去想。 两百多年后,当那些一直被逃避的情绪一而再、再而三浮现心头时,她无法再骗自己。 “你不如扔掉那些多余的顾虑,好好问问自己的心——你对他,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想起萧然曾经对她说的话,季遥不禁愣住。 当初狠心拒绝江弃,是因为她要回去桃源,不想他的大好年华被她耽误。 何况那时他年纪尚小,心性不定,说什么喜不喜欢的还为时过早。 她更不想他在长大后的未来某一天里,会后悔曾经做出的不成熟的选择,等到那时才是真的陷入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那么现在呢? 当初拒绝他,是因为有这么多的顾虑,那么现在呢? 如果说经历过这两百多年的成长与历练后,江弃仍然坚定地选择她,她又会怎么做? 她……喜欢他吗? 季遥仍然说不清,唯一能确定的是,她不讨厌他。 也不讨厌他的……吻。 季遥自己也清楚得很,她从来就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如果接受不了江弃这么亲密的行为,她压根就不会让他有这个机会。 ……所以在她还弄不明白自己想法的时候,她的心早就先她一步,比她更快接受了江弃吗? 而江弃呢? 他究竟又是什么意思? 他还喜欢她吗? 可喜欢她又为什么要和她拉开距离? 萧然和云岚都曾说过,江弃很爱盯着她看。 可重逢以来,她特意观察过,他并没有怎么看过她,就连说话时,也是微低着头。 总是一幅礼貌、客气又疏离的模样。 而且……季遥看向他的手腕、他高高束起的头发。 手腕上空空如也,头发也是用上清宗弟子常见的普通发带束起。 一直跟着他的红色发带,没有了。 是不喜欢了吗? 可是既然不喜欢,既然要与她拉开距离,为什么还会趁她沉睡之际,悄悄吻她? 他心里,对她究竟是什么想法? 季遥在一旁盯着江弃发呆,心思几番变化。 她没注意到,少年在她的视线里,腰背挺得笔直。 他努力集中精神,专注脚下的迷阵,心思却还是忍不住飘向她那边。 她一直在看他吗? 重逢以来,她总是时不时就会向他望过来,起先他以为是自己偷偷看她时被她发现了,顿时心慌不安。 还好后来又发现她并没有察觉到。 只是他不敢再暴露,只能越发极力控制自己,控制自己目不斜视,控制自己离她远些。 他不敢再靠近她,只怕离她近一点,又会情不自禁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江弃努力把心思拉回来,对脚下的迷阵分析一番,随即锁定了阵眼。 他拔剑出鞘。 剑光一闪,四周景色忽地一变,脚下这片一直被隔绝的土地立即恢复正常。 季遥回过神来,听见江弃说道:“姐姐,迷阵已破。” 不远处,一群少年闹哄哄的响声传来。 是他的同伴们寻来了。 - 一群人有惊无险,再次重聚。他们又赶了一天路,所幸没有再遇到别的危险,顺利进入叹息城。 叹息城占地甚广,越深入腹地越危险,传世名剑也往往隐藏在那里。 但叹息城边缘处倒是比较安全,因着往来寻剑、凑热闹的游人众多,一整条街上开满客栈,算得上热闹。 几位少年当即入住城中最大的客栈。 荒山一行,他们或多或少都受了伤,正好趁此时机休养生息。 秦扬素与柳朝铃同住一间房。 她拿来伤药,给柳朝铃手臂上的伤口上药,无奈道:“师妹,你可长点心吧。” 她们当时以剑阵御敌,若无意外,其实是可以抵挡那只凶兽一段时间的,但是柳朝铃太慌张了,害怕之下自乱阵脚,剑阵因她溃散,其他人也受了伤。 还好有惊无险,凶兽被杀,迷阵被破,多亏了江师弟,她们得以逃脱。 师妹年纪小,遇事容易乱,秦扬素能理解,也对她没有苛责,只是希望她以后能多长点经验。 她这一路惹出祸实在太多了,秦扬素希望她至少不要再拖后腿。 柳朝铃看着动作轻柔给她上药的秦扬素,怔了怔,眸色里闪过一丝看不清的情绪。 很快,她重新笑起来,扬起一贯甜美的笑脸撒娇:“师姐,我知道错啦。” 与此同时,在她们旁边的房间里,江弃正在耐心地等待着一个人。 季遥与他约好,等晚上夜深人静时再来看他。 江弃告诉自己要再耐心一点,不能显得过于急切,免得被她察觉。 他想他应当没有露出破绽,除了那个吻…… 江弃又不安起来。 不会的,姐姐当时还在沉睡,她不知道的。 她不知道的。 他与她依旧还能是姐弟,是家人……只要还能跟在她身边,是什么都可以。 江弃安慰着自己。 他本以为还要再等很久很久才有机会再见到她,没想到她突然就出现在他眼前。 这惊喜来得猝不及防,他已经很满足了,这简直就像幻觉一样。 天色渐暗,她还没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35061|1336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江弃又变得患得患失,怀疑她的出现是不是真的只是自己的幻觉。 就这么想着,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声音:“真可怜呐,你到现在还分不清哪边是真,哪边是假吗?” 江弃有些头疼,脑海里又闪过许多噩梦片段。 “她带着使命而来,哄你这么久就是为了杀你,可怜呐,你总是被她耍得团团转。” 江弃捂着头陷入恍惚:“不会的,姐姐不会骗我的。” 那声音忽地嘻嘻笑道:“那你是想得到她,对吗?” 得到她,他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不是已经做到了吗?” 他已经……做到了? 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画面。 画面里的他,把她锁了起来。 用黑色的细细的锁链,将她四肢锁住,囚于只有他一人知晓的地方。 没有其他不相干的人的存在与打扰,只有他与她。 只有他与她。 “这是你最想做的事情,不是吗?” 他最想做的事情? 他确实很想和姐姐单独相处,可是如果这么对姐姐,她一定会生气的。 不能这么做,不能让她生气和难过…… “不这么做,她只会离你越来越远,直到最后彻底抛弃你。她会不要你的嘻嘻……” 江弃猛地摇头:“不,她说过不会丢下我的!你究竟是谁?!” “我?我就是你呀嘻嘻……你想得到她。我知道你心里就是想的,不是吗?来,不要逃避自己的内心,等她去了神女庙就晚了,我可以帮你的,只要你……” 那声音忽地消失,窗边传来一番轻微的动静。 江弃从梦魇里清醒过来,脸色一阵苍白。 自拜入上清宗修炼以来,他就再也没有做过那些噩梦,但离开上清宗前往叹息城之后,那些噩梦又开始在他脑海里上演,并且总是伴随着一道洞悉他所思所想的诡谲声音。 那道声音究竟是什么? 是他吗? 是他内心最阴暗的一面吗? …… 客栈的最高楼,只有一间偌大的客房。 此刻,客房的主人正立窗前几案前。 他的手里拿着一支上好的紫毫笔,在纸上细细描绘着什么。 “她已经到叹息城了,为什么还不动手?” 一道诡异的声音耳边响起。 他淡淡道:“是残阴迷阵没有困住她。” 那声音笃定道:“你在犹豫。” 他低咳几声,浅浅笑道:“他们一路以来都被引向险境,然而次次都能转危为安。这其中,你又动了什么手脚?” 听他咳嗽,那声音忽而带着怜悯:“你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这样下去,你活不了多久的……你明白的,只要把封印完全解开,你就可以得到更多你渴望的力量。这样对我们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 他不置可否,继续纸上的画。 细腻的线条几笔勾画,一个女子的身形跃然纸上。 月下花田里,女子手中折一朵花,正垂眸轻嗅,微微笑着。 见他不为所动,那声音继续嘻嘻笑道:“那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确实阻止不了,她们已经见面了,感情更甚从前。” 他手中动作一顿,墨点在白纸上晕染开来,画上一大片皎洁的花田顿时被染黑。 那声音继续蛊惑道:“她藏了两百多年,好不容易再度现身,你再不动手,可就晚了。” 他双眸微沉。 那声音知他动摇了,继续道:“等她去了神女庙,迟早会知道你的存在。剩下唯一能动手的机会,只有神女庙了。” “商夜,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嘻嘻……” 100. 第 100 章 入夜。 月黑风高。 客栈二楼左手边最里间客房的烛光早已熄灭。 季遥手脚轻巧,从窗户翻身进来。 少年正在窗边等着她。 季遥一进来就环顾一周,皱眉道:“我怎么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季遥想起一件事来,担心道:“甜甜,这些年你还有再做那些噩梦吗?” 江弃瞬间提起一颗心,极力掩饰那些黑暗的念头,面色如常道:“没有。” 季遥稍稍放下心,又压低声音问:“等很久了吗?” “不久。”他摇摇头,微微抿唇笑了,“我在房里布了阵,外面听不到这里的动静,姐姐不用担心。” 少年提前做好了准备,还一副乖巧地看着她。 季遥一瞬间感觉自己就像话本里夜闯私宅、要把人家纯洁无暇的小公子给拐走私奔的魔教妖女。 季遥被自己丰富的联想惊到,顿时有些不自在。 她确实存着一番不太好开口的心思。 荒山迷阵破了之后,江弃与他的同伴们重聚,季遥不好现身,只能继续藏匿身形与气息,等着他们进城后,找机会再与江弃见面。 与江弃短暂分别后,她自己一个人又想了很多,纠结了很久。 最后她做出决定——不要为难自己。 她要问个明白。 季遥自诩拿得起,也放得下。 如果得到的答案是,他没有她所想的那个意思,只是她误会,那她便彻底放下那些理不清的情思。 如果他的答案还和当年离别时一样,是真的喜欢她,那她…… 她也不会再逃避。 拉着他在桌子前坐下,季遥倒了两杯茶,打算从其他话题切入,先与他谈谈心。 “昨日情况特殊,还没来得及和你好好聊聊。” 从别人嘴里听过他那么多事迹,她还未问过他过得如何。 当年一意孤行送他拜入上清宗,他会怪她吗? “你在上清宗,过得还好吗?” 江弃怔了一下,看着她,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个思念难眠的夜晚。 掩下那些纷杂念头,他抿了抿唇,笑道:“姐姐,我过得很好,大家都很照顾我。” 季遥又问:“归星宗还有来找你麻烦吗?” “没有,姐姐不用担心,弟子大赛后他们没再来过。” “那就好。” 江弃既然拜入上清宗,归星宗想来明面上不会对他做什么,但季遥就怕他们私底下偷偷针对他。 “姐姐,我在上一届弟子大赛的留影石里,看见我母亲了。” 提到弟子大赛,江弃顿时想起这件事,把他看到的告诉了季遥。 季遥回神,听他说完后感慨道:“这就是缘分吧。知知给我的信里也说了这件事,没想到,我和你母亲还有这样一段缘分。” 她庆幸道:“还好当时帮到了你母亲。” “姐姐,我还看到了你。” ——看到她执剑时,有多么耀眼,多么令他心旌摇荡。 直到那时,江弃才更深刻地理解赵知知所说的,“这是她的遗憾,也是我们的遗憾。” 他明白自己远远配不上她,他还需要更加、更加努力。 他等了她两百三十一年,日复一日,刻苦修炼,只为有朝一日有机会能与她并肩而立。 除修炼外,剩下的时间里,他都在想她。 在叹息城路上与她重逢是他想也没想过,决不敢奢望的事情。 从探查到她的气息开始,直到现在,江弃仍然有些不真实感。 同伴寻来而不得已与她暂时分别后,江弃一直提着一颗心,生怕她不再现身。 生怕这一切只是他在阵中的幻觉。 还好,他等来了她。 “姐姐,你呢?你在桃源,过得好吗?” 他想知道关于她更多的事情。 季遥笑道:“挺好的,我在桃源无事可做,每天就是睡觉,悠闲自在。” “姐姐,你突然来叹息城是为了什么?有其他人知道吗?” 江弃担心这一路会泄露她的行踪。 “我要去神女庙。”季遥说道,“我出来这事就萧然知知她们两个知晓,现在多了一个你。所以没有其他人知道我的行踪,不用担心。” “神女庙?”江弃心一沉,忽地想起那道诡异的声音。 他极力掩饰自己的不安,问道:“为什么去那里?” 季遥想了想,说道:“我感觉,当年我取得孤光后,可能漏了一件事。” 听到“孤光”二字,江弃抿唇:“什么事?” 季遥回忆起来。 当年取得孤光后,她还没来得及欣喜,她们一行人就被突然出现的妖兽袭击。 那妖兽凶残至极,那时的他们力不能敌,场面一度混乱。 最后还是她与叶非修一起,护着其他人且战且退,等到脱离险境时,大家已经都受了伤。她们不敢逗留,加快速度离开了叹息城。 季遥想起来,当年她们偶然路过神女庙时,她便进去拜了拜,后来她就取得了神剑孤光。 拿到孤光后,她是想过回神女庙再拜一拜神女的。 但那时情况紧急,她顾不了太多,只能匆匆离去。 再后来,她也就忘了这件事了。 “所以,现在我要回去神女庙,去见一见神女。” 江弃有种直觉,季遥还有什么事没有说出来,或者说,那是她不想告诉他的事。 江弃迟疑了一下,紧张道:“姐姐,我能陪你去吗?” 季遥笑道:“我自己去就行,你还要去寻你的本命剑呢。” 听到意料之中的答复,江弃心还是沉到了底。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像过去那样任性,她愿意来见他,已经是冒着暴露行踪的风险了,他不能再让她为难。 于是他只能点头应道:“好。” 江弃应得干脆,倒是让季遥愣住了。 按以往经验来看,他一定会想方设法跟着她,固执得令她头疼。 但现在,原来他已经不再执着于跟着她了…… 季遥又开始纠结。 想起“正事”来,她试探般问道:“江弃,这些年,你有遇到……喜欢的姑娘吗?” 江弃缓缓抬眸,看向季遥。 时间仿佛倒退回两百多年前,她也曾几次问过这个问题,还想着撮合他和别人。 如果说那是因为那时的她还不知道他的心意才这么问,那么现在呢? 离别前她明明已经知道了他的心意,现在又为什么突然问他这个问题? 为什么要问他这个问题? 她在担心什么? 担心他还喜欢她吗? 如果回答“没有”,她是不是又要开始说什么让他去多结识朋友的话了? 可他已经认真按照她说的去做了,他的身边现在有那么多“同伴”了,她难道还是不放心吗? 他的喜欢有这么令她难以接受吗?以至于两百多年后,她仍然耿耿于怀? 他明明已经尽量与她守着距离了,她还是不满意吗? 她想听见什么答案? 是希望他回答“有”,这样她才能彻底放心吗? 江弃一颗心像是浸入冰水里,寒意自心腔开始蔓延至四肢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42612|1336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骸。 他知道,他该回答“有”,这样才能让她放下心来继续跟他做“姐弟”,他才有资格继续跟在她身边。 可是一个“有”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唯独不想在这件事上对她撒谎。 季遥见他神色不太对劲,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迟迟不回答,竟带着一丝莫名的压迫感。 她心里有些紧张。 这种情绪实在太磨人,她决定直接一点。 她放缓了语气,问道:“江弃,你还喜欢我吗?” 你还喜欢我吗? 还喜欢她吗? 江弃心底一片荒凉。 她竟是要逼他至此吗? 袖子下的手紧紧握成拳头,他的唇角却抿出一抹弧度。 他面色如常,笑着回答她:“姐姐,以前是我不懂事。” 这回答是季遥没想过的,她更加纠结了,进一步问得更加明白:“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已经不喜欢我了,是吗?” 他唇角的笑变得更加僵硬:“姐姐……” 这个问题有这么难回答吗?季遥心尖像有羽毛在挠痒,让她又急又难受。 她今日非求个明白! 季遥逼近他,说道:“江弃,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江弃看着她,紧抿着唇,袖子里的掌心已经被指甲掐出血。 无法回答。 说不出口。 他等了她这么久,念着她这么久。 怎么可能不喜欢? 怎么可能不喜欢! 季遥见他一直不回答,心里隐隐有了答案:“你是不是还喜欢我? 他果然一下子慌乱起来:“我、我……” 季遥站起来,俯视他,不容他逃避:“我知道的,昨日你在我昏迷的时候,偷偷亲了我。” 她语气笃定:“你还喜欢我。” 江弃脸上血色褪了个干净,一片煞白。 被她知道了。 他无可辩解,所有装出来的疏离与稳重在此刻轰然瓦解。 见她起身,江弃仿佛又看到那一日听雪林里,她拂袖决绝离去的背影。 他急忙起身,慌乱地抓紧她的衣袖,语无伦次:“姐姐我错了,我错了。” “我、我错了,我会改的、我错了,姐姐,我一定改。我知道的,江弃是季遥的弟弟,永远不会变。我没有忘,我一直记得的,姐姐,我会改的。” 他喃喃着祈求:“我会改的,姐姐,你别生气,别生气……” 更不要,再次丢下他。 好不容易等到她,他无法去想如果她再一次离开他,他会做出什么来。 季遥愣愣看着他。 原来如此…… 重逢以来他所有矛盾的行为终于得到了解释。 听雪林那日为了逼他做出选择而说的狠话,竟是被他一直牢牢记到了现在。 她又让他伤心了。 她又让他,哭了…… 心仿佛被纂紧,因为他而再一次尝到酸涩的滋味。 她已经明白了。 季遥把袖子从他手中抽出。 江弃脸色越发惨白。 然而下一瞬,她张开双手抱住他。 在他怀里,她抬手抚摸着他的脸庞,轻轻擦拭他滚落的眼泪:“怎么这么傻。” “不要哭了。” 她望着他,眼含笑意。 江弃身体僵住,只剩一颗心在疯狂地胡乱跳动。 一瞬间分不清这是现实亦或是梦境,整个世界在他眼中全部变得模糊,唯有怀里的她清晰可见。 他听见她笑着说—— “我也喜欢你。” 101. 第 101 章 “我也喜欢你。” 自然而然把这句话说出口,直到这一刻,季遥终于看清自己的心。 或许这份喜欢并没有那么纯粹,夹杂着各种各样的成分。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至少此时此刻,她明明白白地感受到内心的喜悦。 他还喜欢她。 她为此感到无比欢欣雀跃。 她愿意为他往前踏出一步去尝试。 只是江弃好像被她吓到了。 任凭她抱着,傻傻看着她,没有动作,唯独眼泪留得更凶。 季遥无奈又心疼。 “甜甜,不哭了。”她还想继续替他擦拭眼泪。 手突然就被他抓住。 江弃似乎终于回过神来,紧紧握着她的手,将脸庞紧贴在她掌心,低头凝望着她,声音喑哑颤抖,祈求道:“姐姐,再说一次好不好?” 他这么看着她,倒叫季遥后知后觉微微红了脸。 但她没有逃避,依旧眼含笑意,轻声重复:“江弃,我喜欢你呀。” 江弃呼吸一滞,松开手,转而揽住她的腰肢,用力将她彻底拥入怀中。 他俯身在她耳边不停地唤她:“姐姐……姐姐……” 他不敢去问她的“喜欢”是何种喜欢,但已经足够了。 如果这是梦,他希望一辈子都不要醒过来。 他更怕这是一场痴心妄想的梦,所以他只能更加用力地抱着她,感受她的存在。 感受她实实在在的就在他眼前,就在他怀里。 “姐姐,我一直等着你。” 他终于可以大胆地向她倾诉他的想念,也倾诉他的爱慕。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的心意从未变过。” “姐姐,我喜欢你。” 至死不渝。 - 程少旭发现江弃最近不对劲。 很不对劲。 和他说话时,他总是会突然走神。 这就算了,最让程少旭惊奇的是,江弃居然会笑。 自重逢以来,他一直都是一副淡漠寡言的模样,虽然没有以前那么冷,但却好像已经没有什么能再引发他额外的情绪外露。 至少程少旭是没见他笑过。 但现在,江弃走神的时候,唇角会忽然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然后一直望着某处发呆。 整个人犹如冰雪消融,散发着盎然春意。 这实在太不对劲了! 程少旭甚至快要怀疑江弃是不是被什么附身了。 “今天城里集市终于开了,可热闹了,咱们一起去看看?” 他们在客栈修整了几日。 这是连日来难得放松的时候,毕竟还是一群涉世未深的少年,虽然来之前对叹息城已经有一定的了解,但当真的抵达目的地后,还是对城中的一切都感到新奇。 今日城里集市开启,摊贩云集,售卖着来自四海八荒等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其他人一大早就去凑了热闹,知道江弃喜静,也就没喊他。 但作为江弃最好的兄弟,程少旭觉得自己不该抛下他一个人。 他知道如果不来喊江弃的话,他一定就不会去了,但是如果热情邀请他的话,说不定他就愿意出门了。 江弃还在出神,像是没听见他的话。 “诶、兄弟?”程少旭在他面前挥了挥手,纳闷道,“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江弃回过神来,回答他:“我不去,你自己去就好。” 程少旭苦叹:“一直待在客栈里,让你出去走走你也不去,真不怕闷坏啊?” 江弃平静地提醒他:“再不去就晚了,你可以滚了。” 看他这副冷然的模样,程少旭顿时放下心来,这才是他熟悉的江弃。 “得,那我走了。” 程少旭一走,房间安静下来。 季遥自窗边现身。 江弃迫不及待迎上去。 “小程还是这么热情啊。”季遥笑道,“可惜现在时机不对,等此行事情一了,再找机会与他聊聊天吧。” 江弃抿唇:“姐姐和他有什么好聊的。” “总归相识一场,你们又是好朋友,有缘重逢,难道不值得一聚吗?” 见他闷闷不乐,季遥用指尖点点他的胸膛:“不准乱吃醋。” 江弃顺势握住她的手,轻轻一带,便将她拥在怀中。 季遥被他抱住,忍不住道:“你如今动作倒是越发熟练了。” 江弃耳根一红,低下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脖颈,不敢看她。 脖子被他蹭得有些撩人的痒,季遥笑起来。 彼此确定心意后,江弃恨不得每时每刻都与她在一起。但是白天有他的同伴在,季遥不好现身,基本只能等到夜深人静时才能翻窗来看他。 这感觉真像在偷……嗯,反正季遥总觉得有种不一样的刺激感。 江弃与她表白心意时大胆炽热又奔放,但当真的等到她后,又格外的羞涩与小心翼翼。 明明前一日天亮她要离开之时,他还紧抱着她不肯放手,但到了深夜与她再见面时,又变得谨慎不安起来,小心翼翼地问她:“姐姐,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季遥硬是被他逗笑,只觉得他傻得可爱。 她知道江弃一向没有安全感,所以她主动抱住他,哄他:“当然可以,甜甜想抱多久都可以。” 有了她的纵容,短短几日,江弃抱她的动作就已经变得像呼吸一样自然。 每次她一现身,他就已经自然而然地将她拥入怀中。 抱着她,还要蹭她脖子。 季遥实在有点痒,受不了他小狗撒娇似的轻蹭,笑着躲开。 与他拉开点距离,季遥发现,江弃又在用那样的眼神看她了。 或者说,他看她的眼神总是一天比一天灼热。 专注的、含情的、似蜜一般的眼神,比以往更甚。 他重新贴近她,如墨的星眸低垂,藏着诉不尽的深情,眼里皆是她的身影。 仿佛受到蛊惑般,季遥在他缱绻的眼神里,微微仰起头,慢慢闭上双眸。 气息交融。 他的吻落在了她唇上。 小心翼翼,轻柔又缠绵。 抱着她腰肢的手越收越紧,他逐渐加深这个吻。 季遥情不自禁揽住他修长的脖颈。 …… 一吻终了,江弃已经满脸通红,却还是抱着她不愿放手。 季遥呼吸有些不稳,脸颊也不知不觉染上红粉。 她看着红着脸的江弃,迟疑了一下,问道:“甜甜,你是第一次……和人亲吻吗?” 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从唇瓣浅浅啄吻摩挲,到舌尖探入深吻缠绵,一步一步攻城掠地,简直让她差点招架不住。 难不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57632|1336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天赋异禀? 江弃耳根红到快要滴血,不太敢看她:“姐姐,我说了你别生气。” 季遥微笑:“你说,我不生气。” 虽然心底相信江弃,但如果他真的言行不一致,她一定先打爆他的狗头。 “很久以前,在沧澜的时候,姐姐魔气爆发后昏迷了过去。” 江弃脸更红了:“那时候,是我帮姐姐喂的药。” 快速瞄她一眼,确认她没生气,他神情闪烁补充道:“我喂了好多瓶……” 季遥:“……” 她问:“就像刚刚那样喂药吗?” 江弃心虚点头,又赶忙解释道:“我那时候心里着急,没想那么多,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他不是趁人之危。 但他不敢说的是,危机解除后,他总会偷偷回忆当时的情境,甚至有时候,这一番情境还会出现在他梦中……以至于当梦境成真时,他便下意识地这么去做了。 随着江弃的回答,季遥想起来,当时她醒来后,地上可是七零八落堆了好几个瓶子。 所以他就是这样一瓶接一瓶,一口又一口,嘴对嘴喂给她吗? 这是被她下意识忽略掉的细节,因为当时她潜意识里那些药,应当是他拿着药瓶给她灌下去的才对。 至于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如果是江弃昏迷她来喂药,那她的做法一定是捏着他的脸直接给他灌下去。 就算灌不下去,也绝对不会想到用嘴喂。 江弃会在情急之下想出这样的办法,是不是意味着…… 季遥神色复杂:“甜甜,你是不是那时候就已经……喜欢我了?” 在江弃与她表白后,季遥其实也短暂思考过这个问题,只是她一直觉得那时他年纪尚小,是误会也说不一定,便没再细想。 而今明白了他的心意,她忽然又想起这个问题。 他说他的心意从没变过,那他究竟是何时对她动心的? 难道在沧澜那时他就动心了?这也太早了吧,那时他才多大啊…… 江弃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个,愣了一下,摇头:“比那个时候还要早。” 他的回答让季遥惊诧。 “早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已经喜欢姐姐了。” 季遥已经怔住了:“啊……那是什么时候?” 比沧澜那时还要早,那得是他几岁的时候……她不敢想。 江弃忽然弯起唇角,笑着看她:“秘密。” 季遥:“?” 从不拒绝回答她问题的江弃,这一次却格外坚定,不管季遥怎么问,他就是不肯说。 季遥佯怒,要推开他。 他却不肯,依旧紧紧抱着她,又讨好似的蹭了蹭她的鬓角。 真像只粘人的小狗。 季遥挣了下,没挣脱,没好气道:“再动手动脚我就剁了你的狗爪。” 唇贴着她柔软的脸颊,江弃闻言低笑道:“姐姐舍不得的。” 他知道,姐姐是这世间最好的人。 所以爱上她,是那么顺其自然的事情。 是什么时候动了心? 或许是在沧澜意识到自己对她不一样的心意时。 或许是在岐黄谷与她日夜朝夕相伴时。 又或许,早在那年上元佳节,她放下花灯为他许愿,而他望着她温柔的侧脸,心随烟花砰砰直跳时,他已彻底沦陷。 102. 第 102 章 季遥以前就知道江弃粘人,但不知道他可以这么粘人! 凑够了集市的热闹,过足了瘾,也休息够了,一行人打算继续往叹息城深处前行。 这也意味着,江弃能与季遥独处的时间所剩无多。 所以他格外不舍,也格外粘人。 每日从见面到暂时分别的几个时辰里,他几乎抱着她不曾撒手。 抱着还不够,还要时不时与她十指紧扣,缠绵亲吻。 就像现在,话没讲两句,不知怎的亲着亲着,就亲到了床榻上。 季遥亲累了,他就转而细密地吻她的脸、耳朵、脖子、锁骨…… 这样纵容他的后果就是,季遥只是坐在他腿上规规矩矩拥抱着,但才随便动了下,立刻就清晰地感知到他某处的变化,存在感惊人的强,让她想忽略都不行。 季遥:“……嗯?” 她的甜甜,真的长大了啊…… 江弃停下亲吻的动作,默默抱紧她,不让她乱动,偏偏又红着脸,薄唇轻抿,声音又低又哑:“姐姐……” 季遥不知为何,愣是从他那忍耐的神色里读出一丝委屈。 像是在说,他不是故意的,只是因为是她,所以他才控制不住。 他一张脸越来越红,在眼尾拖出长长一抹,眉目含情看着她,潋滟又勾人。 看起来本该是又冷又傲的一个少年,此刻乖巧与情.欲竟能同时体现在他那张好看的脸上。 这神情莫名让季遥心痒痒的,甚至诡异地萌生了一种冲动。 还真的有点想……欺负他。 伏在他胸口处,双手正抵着他的胸膛,掌心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他呼吸起伏间带来的炽热体温。 季遥没忍住,手偷偷探入他的衣襟…… 还没怎么得逞,就被他一把抓住。 他握着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指尖,像在讨好地求饶。 底下大胆得很,她稍微动一下又害羞得不行,真是矛盾得可爱。 季遥觉得好笑,而且这不是还没摸到吗? 想摸的没摸到,倒是让她摸到其他东西。 他胸口处放着什么。 季遥笑道:“藏着什么好东西不给姐姐看啊?” 江弃顿了一下,回答她:“是姐姐的发带。” 发带? 季遥问道:“红色的那条发带?” 他点了点头。 季遥看了看他握着自己的那只手。 骨节分明,修长有力,虎口处有常年练剑而成的茧,摩挲她手心时总带着点酥麻的触感。 手腕上则是空空如也。 这么一提,季遥倒是想起来,好奇问道:“怎么没有系在手上呢?” 那么白净的手,手背隐约透着淡淡的青筋,被红色丝带细细缠绕的样子一定很好看。 江弃声音闷闷的:“我没保管好,褪色了……” 两条伴随他多年的红色发带,几经岁月洗礼后已经略微有些褪色。江弃发现时难过后悔又自责,他将发带解下,施了保护术法,收进衣内心口处。 即使施了术法,他还是不敢再轻易拿出来跟着他风吹日晒,只有在夜深人静很想很想她时,才会偷偷拿出来细细抚摸,睹物思人。 想起这个,江弃松开她的手,从怀里取出一个乾坤袋。 这些年来历练所得的所有珍贵的、有用的、好看的东西,他都放进这个季遥送给他的乾坤袋里,暗自期望着未来有一天能送到她手里。 与她心意相通后,每日一见到她就入了迷,有限的相处时间里他一心只想和她温存,倒将这件事给忘了。 江弃有些懊恼,将乾坤袋放入季遥的手心,抿了抿唇:“姐姐,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迟来的礼物。” 季遥惊讶:“礼物?” 她突然想到什么,喃喃道:“我在桃源时只收到了你的信,却没找到其他东西……所以这是你那时想送我的礼物?” 江弃声音低了下来:“我那时候,不敢送。” 不敢送,怕她察觉出来他的心思,怕她生气,最后只敢在信上谨慎写下中规中矩的“安好”两字。 季遥心软成一滩,离别时话说得太狠,是真的伤透了他的心,以至于他靠近她的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她将乾坤袋打开,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取出,整齐摆放在腿上。 大部分都是发带,各种材质,各种颜色,每一条上面都有浅浅的纹路。 他眼含期待:“我在上面绘制了很多阵法……姐姐,你喜欢吗?” 季遥低头抚摸着发带上的纹路线条,莞尔一笑:“甜甜,我很喜欢。” 她对阵术了解不深,但也知道越小的事物越难绘制阵法。 这些发带经过他的改造,都可以称之为法器了,可见他是下了十足的心思。 乾坤袋里还有其他东西,季遥又掏了掏,掏出来许多灵石宝物,想来是他历练所得收集而来。 还没掏完,腿上已经放不下了,季遥笑道:“都是给我的吗?” 江弃也抿唇笑道:“都是姐姐的。” 季遥笑着把东西收回乾坤袋,在袋里翻动时,蓦地瞥见袋里深处好像还有一本书。 她有点好奇,取出来。 一看见封面,季遥沉默了下,扬声问道:“这也是给我的?” 江弃一看见那书,却是大惊失色,急急忙忙要从季遥手中夺走:“不是!” 这本书,竟是当年程少旭送给他的珍藏! 这是很久之前在沧澜路上的事了。那时程少旭硬是要与他分享,后来季遥突然敲门,情急之下他就把书收进了袋子里,之后沧澜一行状况频出,久而久之他便忘了这件事。 他平时只管往乾坤袋里放东西,最多也只从里面取出发带去做一些调整,还从未去翻动过乾坤袋内里,竟是没想到里面还藏着一本书! 季遥也是想不到在她心里比纸还纯洁的少年,还能和这种书扯上关系。 眼下情形真是难得,季遥岂能轻易让他把书拿走,她挡住他的手,饶有兴趣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看的?” “我没看……”在她的探究视线下,江弃耳根又开始红起来,眼神漂移,“很久以前,在去沧澜的路上。” 他强调道:“只看过一次,是程少旭非逼着我一起看的!” 季遥噗嗤笑出声来。 他真不愿意看的话,程少旭怎么可能逼得了他。 想来还是他自己也好奇,半推半就地就跟着一起看了。 她也不好说程少旭这算不算在带坏他,不过当时他那个年纪的少年,对这些男女情事感兴趣也是正常。这点倒是她忽略了。 虽然理解,但她可不想江弃被这种书误导。 她得好好审判一下这本书才行! “这书有这么好看吗?” 她说着就要翻开书来。 江弃红着脸一把抓住她:“姐姐,不要!” 季遥呵呵一笑:“有什么是我这个姐姐不能看的?” 江弃羞耻得不行,情急之下俯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78171|1336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吻住她,一只手臂环抱她不让她得逞,另一只手则顺势快速把她手中的书抽走扔掉。 季遥被他难得羞窘的模样彻底逗笑,笑得他没法继续亲下去。 江弃知道,和以前一样,她就是很爱逗弄自己,他有些气恼:“姐姐!” 季遥还是在他怀里笑个不行。 “姐、姐!” 他羞恼极了。 很久没见他副生动别扭的样子,季遥还有点怀念。 就是每次把他惹生气后,还是得她来哄。 在他怀里笑够了,季遥抬头清了清嗓子,认真道:“甜甜,你真可爱。” 江弃看她一眼,抿唇不说话。 好吧,这不是他想听的。 季遥从善如流抱住他,轻声笑道:“甜甜,我好喜欢你呀。” 她笑得温软。 江弃一下子什么情绪都没了。 她温软的笑意就像一根羽毛轻飘飘撩动他心底最柔软的部分,江弃忍不住再度俯身吻住她。 季遥回应他。 江弃覆在她腰间的手逐渐收紧。 彼此间唇齿相依,气息交融。 他的呼吸又紊乱起来。 不知何时,她的指尖已经悄悄探入他的衣襟,触碰到他的皮肤。 江弃呼吸一滞,猛地抓住她的手,声音又沙哑起来:“姐姐……” 季遥软着嗓音:“不能摸吗?” 她明明就知道,却还是要刺激他。 江弃一点也抵抗不了她撒娇似的温软。 无力抵抗,也不想抵抗。 他松开手,放任她,也放任自己。 他在她耳边啄吻,红着脸低哑道:“姐姐想做什么,都可以……” 季遥笑了,将他推倒在床榻上,撩开他的衣襟。 衣襟散落,露出他如玉般的皮肤与肌理分明又充满蓬勃力量的结实胸膛。 手指轻触,他微微颤了一下,一张脸烧得通红。 季遥抚摸着他漂亮的肌肉线条,柔韧温热的触感好得惊人。 他的胸口处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是之前与傲因凶兽打斗留下的。 季遥俯身在伤痕处轻轻亲了一下。 他呼吸急促起来,带动着胸膛起伏。 季遥一边悄无声息搜出他怀里的红色发带,一边凑近他耳朵轻声问他:“真的做什么,都可以吗?” 少年早已情迷意乱:“只要是姐姐,什么都可以……” 季遥笑了一下,抓住他的手举过头顶。 而后用红色发带缚住,打了个蝴蝶结。 果然如她所想,骨节分明的双手被红色发带缠绕着,一用力便青筋突出,说不出的撩人。 少年迷蒙地看着季遥,不知道她想对他做什么,既紧张不安,又羞耻期待。 季遥抚摸着他的胸膛,手一再向下。 他腹部肌肉瞬间收紧,抑制般闷哼一声:“姐姐。” 他额头渗出薄汗,咬着下唇,浓密黑睫半垂,半阖的黑眸迷离地看着她,带着祈求的意味,不知是在求她停下,还是求她继续…… 季遥困惑状问道:“嗯?不可以吗?” 她又加重了点力度。 少年当即声音沙哑,带着点压抑的喘.息与哭声:“可、可以。” 她是高高在上的魔女,一举一动掌控着他的生死。 而他只能在她俯视的眼神下,任由她欺负,可耻地,更加敏感,脆弱地沉溺于她所给予的欲.望。 可他甘之如饴。 103. 第 103 章 她大概把他欺负得有点狠。 接下来几日面对她时,江弃总是耳根红红,收敛不少,虽然亲亲抱抱还是少不了,但至少克制了许多,没有再擦枪走火。 那本书不知道被他扔去哪了,季遥在乾坤袋里已经搜不到了。 有点可惜,她还没好好“审判”一番呢。 江弃却是想起了什么,期待地看她:“姐姐,选一条发带吧,我想给你挽发。” 季遥勉强放过他,挑了一条墨绿发带。 江弃站在她身后,解下她的发带。 她用的还是当初他送的月白发带,没有变过。 江弃黑眸愈加温润,动作愈加温柔,撩起她散落的头发,手指灵巧翻动。 他指尖撩过的地方酥酥麻麻的,带着似有若无的亲昵,勾得季遥脖子痒,心底更痒。 真想再把他绑起来啊……那么多条发带呢。 “姐姐。” 江弃突然开口唤她。 季遥回神,有点心虚:“嗯?” 江弃已经为她系好发带,他看向镜子里的她,犹豫道:“我可以先跟你去神女庙吗?” 他又在为离别而不安了,季遥无奈:“那你的同伴呢?你要丢下他们吗?” 江弃抿了抿唇。 季遥回过头,笑道:“甜甜,你有一群很好很好的朋友。” 他沉默了。 季遥相信他一定是知道的。 晏清执的信件也好,萧然的叙述也罢,亦或是这段时间对他们的观察,季遥都能看出来,这是一群很好的少年。 他们信任他,尊重他,在他对这个世界尚未完全和解的时候,他们已经接纳了他。 这群活泼的少年总会让她想起以前,甚至有时候还会觉得某些弟子有点眼熟,怀疑是不是曾经在上清宗的与他们见过,总之是越看越亲切。 江弃能与他们成为同伴,季遥着实为他感到开心。 她也不想江弃因为她而丢下同伴。 她与他彼此之间可以是心中最特殊的那个,但不该是彼此人生的全部。 他也该要有自己的朋友与生活。 “我们又不是不见面了。”季遥转身看他,笑道,“别担心,等我们各自的事情做完,我会和你一起回上清宗的,我还要去看望师妹和师兄呢。” 江弃俯身,在她细白的颈上落下一个吻,闷声道:“好。” - 离别在即,江弃愈发珍惜与她相处的时间。 最后一夜等她时,他又不可避免患得患失起来。 这种无由来的担忧占据他的心头,让他只想不顾一切时时刻刻待在她身边。 可是她们之间总是被太多的琐事绊住。 同样是两个人相聚,两百多年前,季遥身边有太多人分散她的注意力,占据她的心神与精力,江弃每日能与她独处的时间并不算多。 两百多年后重逢,在这家旅人来来往往的客栈里,白日里总是人多眼杂。季遥孤身一人,可江弃身边却总有同伴时不时会来找他,季遥只能等到夜深人静时再与他相会。 他与她见面的时间总是被一再压缩。 什么时候他才能与她有真正的独处时间? 那道声音说的确实是对的。 他根本无法否认,他内心最深处、最幽暗的地方,确实存在着这么一个卑劣至极的念头—— 他想将姐姐藏起来。 藏在一个没人打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他希望他与姐姐之间永远只有彼此,永远密不可分。 他是如此的卑劣与贪得无厌,得到了她的给予的一点,便还想要得更多一点、再多一点,直至全部。 那么她呢? 她说了,她还要回上清宗去看望她的朋友们。 她有太多在乎的人。 就算与她互通心意,他也永远不会是她的唯一。 想到这,江弃一颗心又难受起来。 恍惚间,那道声音又在脑海里响起来:“你明明知道该怎么做的,不是吗?” 它蛊惑道:“来,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她迟早只是属于你一个人的。” 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姐姐…… 这个想法是多么充满诱惑力,以至于江弃越来越恍惚。 他没发现,有一道黑雾正悄悄的盘踞在他身后…… 忽然,“砰”的一声,窗户被猛地踹开。 夜风灌进房间,那道黑雾顿时随着消散。 江弃惊醒过来看到的,是一脸严肃的季遥。 “姐、姐姐。”他一时间有些慌乱,生怕那些阴暗的心思被她察觉。 季遥看着他不说话。 “姐姐,怎么了?”他想上前抱她,却被她躲开。 江弃一颗心霎时冷下去:“姐姐?” 季遥定定看着他,肯定道:“江弃,你有事瞒着我。” 江弃在原地僵住。 季遥往前一步:“你又做噩梦了,是不是?” “你还在被执妄花影响着,是不是?” “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是不是?” 在她步步紧逼的严厉眼神下,那些阴暗心思像是无可藏匿,江弃只能僵硬地点头。 季遥气笑了:“所以你打算对我说实话了吗?” 入住这家客栈的第一天,她就有种奇怪的感觉,但那感觉很微妙,不仔细探查根本察觉不到,后来心思都被江弃占据,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 难怪总说情爱误事,这几日光顾着和他腻歪在一起,没有想过再仔细调查一番。 直到方才,她忽地感知到一种奇怪的气息。 这气息她并不陌生,在很久以前江弃做噩梦时,她便察觉过,或者说在更久之前,她便和这抹奇怪的气息打过交道。 可江弃之前却说他没再做过噩梦,摆明了就是在骗她。 “姐姐,我没骗你。”江弃急急忙忙抓住她的手,“拜入上清宗之后我确实没再做过那些梦了,是最近才开始会的。” “你究竟还梦到了什么?” “我……”被他抓住的手似要将他甩开,江弃慌乱道,“我说,姐姐,你别生气。” “在梦里,我、梦里的我……入魔了。”他将季遥的手抓得更紧,垂下头不敢看她,“梦里的我变成了姐姐的……敌人。” 在梦里,他看见自己入魔了,还将她囚.禁,成为她最讨厌的人。 最令他恐惧的是,梦里的她看他的眼神,带着冷漠、厌恶,以及……杀意。 每一个梦都是那么真实,真实到他极力否认梦中那人是自己。 纵使藏着再多阴暗扭曲的心思,他也不会真的去做令她厌恶的事情,他更不会去伤害她……所以那个人一定不是自己。 他与姐姐也不会是敌人的。 在每一次噩梦醒来后,江弃都这么安慰着自己,却不敢将这些噩梦说出口,不敢让她知道他阴暗的一面。 “姐姐,那些都只是梦,梦都是假的,对不对?”他不安到极致,亟需求一个确定。 季遥听着他的述说却怔住了。 入魔……敌人…… 这些不是她在桃源梦中见到的吗? 她与江弃,做着同一个梦? 季遥忽然想起度尘的那句话,如果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切皆为神女的指引,那么她被江弃召唤,难道并非偶然? 那道缠上江弃的古怪气息,又究竟是什么东西? 季遥生气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若是他能早点对她说实话,或许她还有时间去调查,可眼下已经快到神女庙,她也没时间去探究这些疑惑。 江弃认定那些就是梦,抿唇道:“只是一些噩梦,我能克服的,我不想让你担心。” 季遥气极:“你让我操心的还少吗?” “姐姐,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梦里的那个人不是我,你别讨厌我……” 江弃转而抱紧她,只一个劲的认错。 季遥一听只觉不可思议,他瞒着她,不仅是因为不想让她担心,还因为害怕她讨厌梦中的他? 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错在哪里! 且不说她对他这么信任,他却对她撒谎,季遥更生气的是,这件事一日不解决,便会一日影响着他,直至在他心里种下一个诱因,有时只要一念之差,立刻便会诞生心魔。 这于他修炼是多么危险的事,他居然一直死死瞒着她,简直就是在胡闹! 季遥冷冷道:“你给我好好反省,想想你究竟错在哪里。” 说罢便挣开他,向窗边走去。 季遥心想,今夜就要让他好好反省,她趁此时机再搜一遍客栈及其四周,看还能不能找到那道古怪气息的线索。 江弃看到的却是她抛下自己离去的背影。 当年她被他气到后,也是这样决绝离去,而后便是把他丢在上清宗苦苦等了她两百多年。 那种被她抛弃的恐慌再度席卷全身,江弃上前一步紧紧抱住她。 窗户猛地被关上,他将她禁锢在床榻上。 手腕被他用力抓住,颈边是他颤抖又密集的吻,身上是他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82074|1336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热又强烈的气息。 季遥气极反笑:“江弃,你知道你在对我做什么吗?” 他颤抖着吻她,哀求道:“姐姐,别走,别丢下我……” “放开我。” 季遥只给他一次机会,他再敢继续这样抓着她不放,她一定先把他双手打断! 江弃恍若未闻,看着她有些失神,声音很轻:“你总是想走就走,我在你心里,究竟占了多少位置?” 季遥一愣,他怎么会想到这种问题的? 不需要季遥回答,他自顾自说道:“在姐姐心中,有太多重要的人,有太多在乎的朋友,我只是最微不足道的那一个。” 他看着她,眼神惘然又难过。 季遥忽而就明白他情绪失控的原因,只觉得荒谬:“一个人一生中会有很多朋友,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朋友与爱人于我而言同等重要,不分高低,你在乱吃什么醋。” 江弃摇头:“我不需要其他人,我只要姐姐。” 季遥皱眉:“那你想要我怎样?” 他语气小心翼翼:“姐姐,你能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就好。” 季遥想都不想:“不可能。” 见他还抓着自己不放,她愈发气上心头:“不仅不止你一个,说不定将来我还会遇到别的什么喜欢的人……” 江弃蓦地吻住她。 他不敢想,不能去想,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恨不得杀了所有可能出现在她身边的男人。 他不想再听她那些话,吻着她、乞求她:“姐姐,别说这种话……” 抓着她的手很用力,甚至有些疼,季遥不知道江弃竟然还有这么强势的一面。 可是他的吻那么强势,却哭了。 滚烫的泪落在她的脸上,滑落进两人交缠的唇齿间,带着苦涩的滋味。 她又让他哭了。 季遥心中叹息,任他吻着,也轻轻回应他。 她的回应的安抚他最好的良药。 许久,等到他的情绪终于平稳了些,她才说道:“甜甜,你抓疼我了。” 江弃蓦地看见她发红的手腕,心一慌,连忙起身执起她的手,用掌心轻轻揉着吻了吻:“姐姐,对不起,对不起。” 他想起什么,急急忙忙把怀里的发带拿出来塞到她手里,喃喃着:“姐姐,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别丢下我……别丢下我……” 看着他卑微又不安的眼神,季遥有再大的怒气都熄灭了。 明明每一次的离别都想和他好好告别的,怎么又变成了这副局面? 她起身坐在他身前,把发带放回他的胸口,而后摸了摸他的头:“甜甜,你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也没有想走就走,我说过我要跟你回上清宗的。” 江弃垂眸:“可我只想和姐姐独处。” 季遥耐心道:“甜甜,在遇到你之前,我就有很多朋友了,我确实无法只把你当作唯一在乎的人。” 江弃越发低落。 季遥看着他,脑海里忽然闪过那些梦境片段,好笑道:“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你不能接受,难道还想把我囚.禁起来,不让我见任何人吗?” 江弃不敢直视她的双眼,低头闷声道:“姐姐,我不会的。” 是“不会”这么做,而不是“没想过”这么做。 他还真敢想? 季遥气得对着他的头一掌拍下去:“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给我丢掉!” 还想“囚禁”她?他是想试试红莲狱火的威力吗? 江弃挨了一巴掌也毫无反应,沉默着,眼神黯淡无光,低落又沉寂。 季遥真是拿他没办法了,倾身将他抱住,继续耐心道:“江弃,我是有很多在乎的朋友,在我心里,她们和你一样重要,但朋友与恋人也是不一样的,比如……” 她摸了摸他带着泪痕的脸庞,抬头亲了亲他的双唇。 江弃怔住。 比起他吻她时的缠绵,这个吻很轻,蜻蜓点水般,却无比撩动他的心弦。 这是季遥第一次主动吻他。 “这种事,我只对你做。” 季遥笑着看他:“明白吗,在我心里,你是最特殊的。” 不是唯一在乎的人,但却是那个最特殊的人。 江弃呆愣愣的,耳根又悄悄红了。 一颗心因为她这个吻、这句话又落回了实处,又被一种无法言述的美妙情绪填满,满到他无法自抑地、自然而然地说出那句话—— “姐姐,我爱你。” 他虔诚低头,再一次深深吻住她。 104. 第 104 章 他是真的很好哄啊。 两三句话再加一个亲吻,他立刻又变得乖巧听话。 季遥松了口气,总归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她重新聊起正事:“你做噩梦的时候没有察觉到一道古怪的气息吗?” 江弃还抱着她,闻言摇头,下颌轻轻蹭着她的额角。 “这就奇怪了……”季遥疑惑,按理说,江弃该比她更能感知邪气,为什么他一无所知? “罢了。”季遥琢磨不出来,看向他说道,“往后若是还出现这种情况,不要再瞒着我了,好吗?” 江弃点点头,又将她抱紧了些:“我不会再瞒着姐姐。” 看他这副样子,季遥心软下来。 她原本还想着今晚去调查一下那道奇怪气息的踪迹,但天亮之后,两人便要再次分别,仅剩这么点时间,还是多拿来陪陪他吧。 季遥回以拥抱,又说了许多叮嘱。 末了,她犹豫了下,补充道:“你们那位小师妹……多看着点吧。” 在暗处跟了他们一路,季遥有时反而会看得更加清楚,其实这一路如果不是那位小师妹主动招惹的话,他们本可以避开很多没必要的险境。 但不管是来源于外界的威胁,还是来自队友的疏忽,历险路上确实就是总会状况百出。 少年们在这样的历险中也才能积累经验,一点一点成长起来。 所以季遥看在眼里,却基本不会去干涉。除非遇到像江弃那时关乎生死的紧急状况,否则她都不曾出手。 季遥轻轻一笑:“甜甜,拿到本命剑,我在神女庙等你。” - 一行人正式启程。 江弃心事重重,心里一直惦念着季遥。 然而没想到的是,叹息城里关于她的流言忽然就传了开来。 许多人议论纷纷,他们都在说着同一个流言:女魔头现身了,就在这叹息城中! 这一消息引得人人自危,甚至吓跑了不少人。 听得这流言,江弃面上不显,心却不安自责起来。 他很难不去想,是不是因为连日来与他相会,所以姐姐才暴露了行踪。 江弃一天比一天焦急,无比挂念季遥的安危,可他只能一路隐忍,往远离神女庙的方向走,极力避免泄露与她行踪有关的线索。 一行人往叹息城深处而去。 一路上人烟气息渐弱,取而代之的,是地上陆续可见散落的许多断剑残铁。 这些兵器上面布满裂痕,有的甚至还长满了青苔,看起来已经有一定年月。 这也意味着他们走进了剑冢的范围。 要寻本命剑,必入剑冢。 众人感到兴奋,但这里奇遇与风险并存,他们并不敢掉以轻心。 一群人防备着可能出现的危险,但没料到,预想的妖怪猛兽没出现,却猝不及防地和另一群人对上,还是最不想看见的人。 程少旭惊道:“怎么是你们!” 居然是归星宗的弟子,为首的居然还是新秀弟子大赛上与他对战过的景澈。 秦扬素皱眉:“你们怎么在这里?” 归星宗弟子一听,乐道:“叹息城又不是你们上清宗的,就不许我们也来寻剑吗?” 秦扬素嗤笑道:“别装傻,我们才进这剑冢就偏偏和你们对上,说不是故意的谁信。” 方才出言的归星宗弟子还想说什么,被景澈拦下,他站出来冷笑道:“是又怎样,秦扬素,你还不知道你身旁那位好师弟这次来叹息城究竟是为了什么吧?” 他目光直直盯向江弃。 秦扬素不接茬,笑道:“我师弟的事就不劳你们关心了,有这功夫不如好好提升下自己,争取下次在弟子大赛上不要那么丢脸。” 归星宗一直揪着那些捕风抓影的传闻不放,明里暗里针对上清宗,尤其针对江弃。 秦扬素一想便明白,以前师弟基本只待在宗里,归星宗上门挑事没得逞,如今他终于离开宗门,归星宗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一定早早就提前在剑冢里等着他们到来。 景澈到底也成长许多,不再被秦扬素一激便发怒,他转而说道:“你们也知道了吧?女魔头重现江湖了!” 他指着江弃:“女魔头消失两百多年,他一来叹息城,她踪迹就出现这里,你说她们之间没有什么关系,谁信!” 江弃心里一沉,眼神变得越来越冷。 程少旭反驳道:“不是谁话多谁就有理的,说了这么多,证据呢!” 秦扬素也道:“你们觉得有那就拿出证据来,没有就闭嘴、让开、不要挡路!” 柳朝铃顿时拔剑出鞘,一脸愤怒:“师姐,我看他们就是来找我们打架的!” 秦扬素立马摁住她,低声道:“别冲动。” 归星宗一群人气势汹汹挡在这里,拦着她们不见得是来找她们打架的。 毕竟大家都清楚,有江弃在,归星宗弟子人再多,加起来都不是她们上清宗的对手,他们总不见得是来白白挨打的。 真想来讨公道,归星宗怎么也不该放一群不是江弃对手的弟子来,他们这举动看起来更像是来拖延她们时间做些什么。 江弃也立刻想明白其中关节,神色恢复自然。 越是这种时候,他越该当他们不存在,以免被察觉出什么。他现在应该做的是甩掉他们,抓紧时间找到本命剑后去神女庙接她回上清宗藏匿行踪。 江弃冷静说道:“御剑,甩掉他们。” 秦扬素也道:“对,别理他们。” 其他人没有异议,立马唤出剑来。 归星宗怎么甘心就让他们这么跑了,立马追上去。 彼此你追我赶,逐渐往剑冢深处飞去。 有江弃护航,归星宗渐渐就与她们拉开距离,情急之中,归星宗弟子也顾不得这么多,施展术法便向她们攻击而去。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江弃正要展开保护结界,就听见柳朝铃慌乱的声音:“师姐,救我!” 秦扬素一惊,伸手要捞她。 可是来不及了,柳朝铃从剑上跌落,直直从半空下坠,而下面竟是一方深不见底的山谷。 柳朝铃很快就被底下的万丈深谷吞噬,再看不见身影。 秦扬素怎会放她就这么消失不见,御剑就要往下去救她。 江弃却忽地想起季遥的话来,然而就在他迟疑的那么一瞬间,不仅秦扬素,其他同门见状也已经接连飞向底下山谷。 他眼神一凛,立刻收剑一挥,瞬间迸发出数道凌厉剑气。 归星宗弟子生生被逼退,待他们反应过来时,上清宗一行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看了看底下的深谷,景澈立刻做出决定:“追上他们!” *** 再深的山谷于御剑速度而言也不过片刻时间就可到达,然而就在这片刻之间,这座寻常的山谷却在顷刻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天色暗下来,像一个巨大的罩子将两方少年一同笼在这一方幽暗的山谷中,出不去也离不开。 秦扬素意识到他们再一次被困住,她却寻不到柳朝铃的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87080|1336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影,焦急不已。 没等她继续行动,已经有更大的危险向她们逼近。 一声撼山动地的嘶鸣响起,一头人形巨兽骤然出现在眼前。这巨兽双手是锋利的爪牙,浑身上下布满闪着磷光的坚硬皮甲,站立的身躯比之前他们遇到的傲因妖兽还要巨大。 最惊悚的是那巨大的头颅上无嘴无鼻,而是布满血红的兽瞳,浓重的魔气正从那血腥的竖瞳里源源不断的喷涌而出。 众人霎时惊惧不已,秦扬素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这是……天魔宿天?” 景澈惊道:“怎么可能?天魔不是早就消失了吗……” 戒备地盯着这头诡谲的魔,他声音渐弱,再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无他,修仙弟子入门时都会学习的《创世大典》里便记载了各种或死亡或被镇压或早已消失匿迹的天魔,眼前这头异兽的特点无疑都符合书中记载的天魔宿天。 没想到叹息城剑冢深处竟还藏着一只天魔! 来者不善,在这突发状况下,两方少年已经顾不得再继续争执,皆打起十二分精神严阵以待。 宿天没有给他们太多反应时间,血瞳一闪,涌出的魔气瞬间就要把人吞噬。 江弃第一个反应过来,挥剑一斩,纯净的灵气形成一层结界,暂时抵挡住这铺天盖地的魔气,为众人赢得一丝喘息的时机。 然而上古天魔的实力不容小觑,那结界很快就被击破,转眼间,江弃已经上前与其缠斗起来。 秦扬素心里牵挂着柳朝铃的下落,但也知道解决眼下的危机要紧,她当机立断,呼唤其他人:“为师弟护法!” 归星宗弟子还愣着,秦扬素气不打一处来,怒喊道:“你们还傻愣着做什么,再不过来帮忙我看今天谁也别活着出去!” 景澈回神,看着前方江弃与宿天对战的身影,一咬牙对其他弟子说道:“给他护法!” 他也明白,如果说在场谁有能力与这天魔一战,那一定非江弃莫属。他们除了暂时放下私人恩怨去给上清宗帮忙外没有别的选择。 黑雾里各色剑光闪过,眼花缭乱,宿天的血瞳在剑光之下忽闭忽睁,似乎变得更加暴躁。 程少旭察觉到,对江弃激动喊道:“眼睛!眼睛是弱点!” 在众人的助战下,源源不断的灵气再次将宿天困住。 江弃抓住这个时机,凝神聚气,剑一扬,威力巨大的剑气瞬间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击中那满面血瞳。 宿天身躯一震,双臂利爪挥舞的迅猛行动停滞下来。 江弃敛眉,趁势追击,手起剑落正要将它头颅砍下,一声哀嚎忽地从它腹部传出,霎时间山摇地动,紧接地面裂开数道巨大的裂隙。 众人脚下顿时一个趔趄,险些跌落那裂开的无尽深渊。 山地间忽地卷起大团大团的魔雾,天彻底暗下来。 秦扬素堪堪站定又抬头望去,心一惊,宿天发狂了! 庞大的身躯在黑雾里追着江弃狂奔乱撞,像是彻底没了神志。 众人助战的阵型被冲乱,顿时独留江弃孤军奋战。 江弃神色一凛,且战且退,引着它往没人的地方跑,而后再度凝神,举起手中剑。 其他人看着这一幕,来不及相助,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魔气与剑气在此刻激烈碰撞冲击。 秦扬素与程少旭忽地面色发白,拼命上前。 “师弟!” “兄弟!” 只听“锵”的一声,刺耳的响声在众人耳边骤然响起。 他的剑,碎了。 105. 第 105 章 江弃的剑碎了,就在这万分危险的时刻。 意识到这一点,他的同门们瞬间高高提起一颗心,就连景澈也忍不住捏了一把冷汗。 “师弟!” 他们急忙向他飞奔过去,然而于事无补,眼看着宿天的攻击就要落下,浓重黑雾里突然亮起一道冲天的耀眼月白光束。 光芒之盛,让众人下意识闭上眼睛,待睁开眼之时,看见的就是无比惊险又神奇的一幕。 宿天的腹部裂开一张血红大口,里面布满密集的尖锐齿牙,一条巨大黑色长舌从里面伸出来,正要把它面前的少年卷走吞噬。 然而此刻光芒恰恰将它框住,它就像受到某种禁锢,瞬间被定格,在光束中动弹不得。 紧接着月白光束破开黑雾,越来越亮,如同夜空下的浩瀚银河,而后变成点点萤蓝星光,向着一个方向汇聚而去。 众人屏息望着那个方向,只见那熠熠生辉的星光源源不断地汇聚于少年手中。 秦扬素由惊转喜:“师弟,这是你的……” 江弃心中有着无言的震颤。 星光落在他手上,没有一点重量,却蕴含着无限的力量。 这一刻,他仿佛与星光合为一体,同脉同生。 意念一起,星光已然铸成一把璀璨夺目的长剑。 这是他的本命剑。 他能感应到,剑名为—— 碎星。 *** “门主,宿天已出,这次他绝对逃不了。” 山谷之上,商夜俯瞰下方,低咳几声,笑着称赞:“朝铃,做得很好。” 柳朝铃娇娇笑了声:“能为门主解忧,是我等的荣幸。” 她看着悬崖下方的山谷,顿了顿,又蹙起眉头状似担忧道:“只是把上清宗其他弟子牵扯进来,会不会坏了计划……” “成大事者,不可心软。”商夜笑了笑,望着底下幽暗的深谷,神色凉薄得可怕,“朝铃,你永远是逍遥门的人。” 柳朝铃面色一僵,应道:“朝铃明白。” 柳朝铃明白,也一直记得,她与门主有着相同的出身,若不是门主带领她们离开归星宗自立门户,她永远只能在归星宗里做个低人一等的杂役侍女。 门主于她们有再造之恩,逍遥门创立后,她一直尽忠尽责地替他经营着一切事务。 她不知道门主为什么这么厌恶一个少年,以至于要置少年于死地,但她从来不过问,只一心执行门主吩咐的任务。 此次卧底上清宗一事,她自动请缨,潜伏多年取得秦扬素她们的信任。 一路走来,她故意将他们往提前布下的陷阱里引,但每次都能被少年成功破解逃脱。 这一次放出的凶兽不是以往可以比拟的,这是一头已经丧失神志的上古天魔。 门主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能令这只天魔听命于他,在他的催化下,宿天只会更加凶狠残暴。 下方山谷的那群人,怕是已经…… 柳朝铃垂眸,暗自捏紧拳头,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心软,不能心软! “再过一柱香时间,你便下去清理吧。”商夜缓缓笑道,“计划已成,只剩……” 话音未落,只见底下山谷深处忽地冒出一道无比耀眼的萤蓝光束,穿过层层黑暗,直冲天际,照亮整片大地。 柳朝铃惊道:“这是!” 商夜眉头一皱,似乎在思索什么。 弥漫的黑雾渐渐消散,露出下方少年挺拔的身影,光芒正不断汇聚在他手中。 没过多久,只听轰隆一声, 在少年面前,是宿天轰然倒地溃散的庞大身躯。 柳朝铃惊愣,喃喃道:“宿天……死了?” 魔雾悉数被驱散,露出底下越来越多的身影,柳朝铃看见了秦扬素,她好像受了点伤,但并无大碍。 任务失败。 柳朝铃说不清此时心里的滋味,有焦虑、有懊恼、有自责,但同时也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 她因有这种想法更加自责,立即单膝跪地低头认错:“是朝铃办事不利,还请门主责罚!” 商夜死死盯着少年的身影,忽然笑了起来,笑到猛咳不停。 柳朝铃担心地要去扶他:“门主!” 商夜摆摆手,几度平复呼吸后,扯出一抹冷笑:“也罢,叶非修已到叹息城,他逃不了。” 柳朝铃瞬间明白过来,门主这是还留了后招。 “你不必再回去了,丢了一个‘师妹’,他们定然还要花时间去寻人,拖一拖,等到叶非修来,一切也该结束了。” 柳朝铃看了一眼下方山谷,垂眸应道:“是。” *** 一切发生得那么猝不及防。 秦扬素她们原本做了最坏的打算要以命相博,好在江弃的本命剑及时出现力挽狂澜,宿天最终被他斩于剑下。 死里逃生的少年们卸下一口气,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纷纷向江弃道喜,又好奇地围着他,研究他手中那把闪着月白蓝光的长剑。 待看清剑身上“碎星”两字后,他们倒吸一口凉气:“这、这不是神剑谱上那把名剑吗?” 程少旭第一个激动道:“对对!我记得‘碎星’可是与霁光仙君的‘扶光’齐名的上古名剑之一啊!” 程少旭大力拍着江弃的肩膀,比他还兴奋:“我就知道,下任剑仙非你莫属啊兄弟!” 秦扬素松了口气:“一定是你的本命剑察觉到你有危险,受到感召前来保护你,这也算因祸得福了。” 刚结束一场恶战,江弃看着手中剑,感受着体内猛地增强的力量与修为,仍然有些不真实感。 他不由得想起孤光神剑,想起季遥。 季遥对他讲过她在叹息城取得孤光的故事,也是同样的遇到险境,同样的遇到本命剑现世前来相助。 不知道她现在去到神女庙了吗? 他既然已经如约取到本命剑,可以去找她了吗? 秦扬素重整队伍,仔细检查过每个人的状况后稍稍放心,大家都没受太大的伤。 但宿天身死溃败后化作的魔雾或多或少都对他们产生影响,他们不得不留在原地稍作休整。 她受伤不算严重,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柳朝铃。 秦扬素对众人说道:“迟迟不见师妹身影,我放心不下,你们好好疗伤,我先在这附近找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01695|1336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江弃顿了顿,阻止她:“师姐,且慢。” 结合季遥的分析,江弃对秦扬素低声说出他对柳朝铃的种种怀疑。 秦扬素怔住很久。 她理解江弃所说的,回想这一路走来,柳朝铃的各种举动确实很有值得怀疑的理由,只是…… 秦扬素犹豫片刻,说道:“师弟,是真是假,我们都要把她找回来。如果你的猜测是对的,那我们自该带她回上清宗由刑宗长老判决;如果猜测是假的,那我们更该把我们的师妹找回来。” 想到这,她看向另一群一声不吭的少年,怒道:“要不是你们归星宗作妖,我师妹不会走丢,大家更不会落到刚才那番凶险境地,要不是我们师弟能打,大家早完蛋了!如今我们师弟救了你们,你们要作何报答?” 景澈自觉理亏,脸上白一阵青一阵。 他们受宗主之令前来盯着江弃、探查女魔头的踪迹,没想到什么都还没查出来就遇到这种事,真是出师不利。 景澈脸色很是难看,语气生硬:“要什么报答?” “你们把人弄丢了,那当然是负责把人给找回来!” “找就找!” 撂下狠话,几个归星宗弟子与秦扬素一同行动起来在四周搜寻,可找了许久,一无所获。 “要是一直找不到,我们就要永远耗在这个鬼地方吗!”景澈最先不耐烦起来。 秦扬素无比愤怒:“要不是你们,我师妹怎么会失踪!” “都快把整座山给翻给过来了都不见人影,说不定是她自己跑了呢。” 两个人争吵起来,秦扬素愈加愤怒:“这里这么危险,她一个人得有多害怕!” 景澈还想反驳什么,却听得她声音里带了哭腔,愣了一下把话吞回去,皱眉道:“好了好了,我们继续找还不行吗?” 一行人扩大范围找了几日,可柳朝铃的下落成了迷,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 然而人还没找到,又遇意外状况。 秦扬素是怎么也想不到,竟会在这里遇上归星宗的宗主叶非修。 不仅是叶非修,在他身旁,还有万象宗的长老罗山和其他弟子们! 一群人到来,二话不说就将上清宗弟子围了起来,准确的说,他们不善的眼神是对准了江弃。 秦扬素预感不妙,看向景澈:“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景澈也是一脸意外。他是奉宗主命令前来先盯着上清宗弟子尤其是江弃的举动,但这几日忙着找人,倒是给忽略了,没想到宗主直接找了过来。 他有点不安,向叶非修恭敬行礼,想向他汇报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宗主,我们……” 叶非修抬手制止了他,直直看向江弃,冷声道:“她在哪里?” 江弃恍若未闻,没有回应。 秦扬素挡在他面前,问道:“叶宗主,您这是何意?” 罗山见状站了出来,装模作样安抚道:“秦师侄不必紧张,我们只是查到了一些关于女魔头的线索,想向你身边那位好师弟查证一下。” 他看向江弃,一脸笃定。 “女魔头就在这叹息城里,与你见过面,是也不是?” 106. 第 106 章 前往神女庙前,季遥收到了一封信,来自赵知知的调查信。 她来叹息城之前,曾委托赵知知帮她调查一个人,一个她本不想去怀疑的人。 可自从她被江弃意外召唤以来,行踪泄露也好,缠绕江弃的噩梦也好,所有的不对劲背后,就像有一只藏在黑暗里的手拨弄着这一切。 知道她行踪的就只有身边的几位朋友,叶非修为什么每次都能精准追杀上门? 一一排除人选后,唯一值得怀疑的只有那个人。 商夜。 其实怀疑他很没道理,从沧澜到上清宗,他有完全清白的证明:沧澜一程他是与她同行的,招惹了叶非修势必也会把自己拖下水;她回到上清宗完全是事发突然,也早就与他辞别,他又是如何得知的? 季遥在桃源里思索时也迷茫过,迷茫于对待“朋友”的这种怀疑。 她真心把他当做朋友,便想按耐住这种没由来的怀疑。 可是桃源阵法灵力枯竭作废了。 在喝下第一瓶云岚的药水后,没过多久,她发现桃源灵气对身上魔气的净化速度慢了下来,虽然这速度只是很细微的一点变化,但还是被她敏锐的察觉到,因为梵音铜铃指引的梦境在那之后开始变得模糊。 不仅如此,桃源的灵气也在不知不觉中加快流逝。 或者说,桃源不是在流逝,而是纯净的灵气被什么东西无声无息地“沾染”了,才会以萧然也料想不到的速度彻底枯竭。 季遥想起来,云岚说过,她最新研制的药水里新加了一味药,而她送来的礼物里,就附赠了这味药的来源。 是商夜的逐月花香囊。 像以前那样,他如期送来了自己最新炮制的香囊……借由云岚的手。 一旦在心里裂开一道怀疑的口子,她就再也忍不住地这么去假设,假设这些古怪事情的背后,或许真的是他? 沧澜一路同行,他是最清楚她行踪的人;回上清宗是偶然,但云岚是知道这件事情的,这也意味着,他完全可以从云岚那里探知她的踪迹。 更重要的是,她察觉到的那道奇怪气息,就是从遇见商夜时开始的,直到从沧澜回到岐黄谷后,那道缠绕着江弃让他做噩梦的气息一直没断过。 那些被她下意识忽略的细节背后,一直存在着商夜的身影。 可如果真的是他,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季遥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商夜出身归星宗,与归星宗之间的关系或许并没有他所说的那样泾渭分明。 他与叶非修之间,也许一直有利益往来。 那年商夜去到归星宗之后,是被送去了宗主赵衍息的门下。 这在归星宗不是秘密,叶非修也曾经跟她说过,商夜根骨有损修炼不了,虽是归在了宗主门下,但其实只是宗主门下的一个普通杂役弟子。 也正因为这不是秘密,顺着这个线索深入去查,与以往一心追着叶非修调查归星宗而一无所获不同,赵知知在商夜身上查到了更多。 商夜所创立的逍遥门明面上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帮他管理逍遥门的核心下属们基本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从归星宗里出来的。 这也不奇怪,商夜确实有这么说过,归星宗遭受重创后,他带领一小部分和他一样的杂役弟子们离开归星宗自立门户。 他们这群人曾经是归星宗的杂役弟子没错,但他没说的是,与一般的杂役弟子不同,他们都是跟在宗主身边的人。 商夜是跟在赵衍息身边的人。 季遥瞬间涌上阵阵寒意。 她发现自己漏掉了及其重要的一点,叶非修说过的,赵衍息曾亲自收留抚养了他…… 赵衍息做过的事,商夜究竟知不知道? * 循着记忆里的方向,踩着厚厚的枯枝落叶,季遥来到神女庙前。 落日最后几缕斜阳落下,天色暗下来,这里的枯木檐柱腐朽破败,泥瓦灰墙斑驳碎落……任外界如何纷扰,几度岁月轮转,叹息城深处的神女庙依然如故,昏暗幽寂,无人探访。 季遥深吸一口气,山间草木的清新气息混合着泥土的陈腐灌入肺中,她定了定神,正要踏进庙里,周遭忽的亮起一片光。 她猛地回头。 只见远处层层林海间,一道巨大的萤蓝光束直冲天际,似夜里银河。 季遥很快认出来,那光是从剑冢方向而出的,而这动静与当年她取得本命剑孤光时一模一样。 是谁的本命剑现世了? “甜甜……” 看着那与江弃灵力如出一辙的纯净月白蓝光,季遥脑海中顿时浮现一个念头:那是他的本命剑。 太好了! 没想到他动作如此迅速,看来自己也要加快速度才行,才分开几日,她已经迫不及待想再见到他了。 她还想和他一起回上清宗,去看看许久未见的朋友们。 一切似乎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 季遥转身踏进庙中。 月光从破漏的庙顶洒下,落在正中间那尊布满灰尘与蛛网的石像上。 她伸出手,轻轻触碰石像一角,指尖立即沾满灰尘。 心间莫名涌起一抹复杂情绪,似哀伤,似酸楚,似迷惘。 一抬头,神女石像一如梦中模样,悲天悯人,正安静垂眸看她。 神女一直在等她。 季遥与神女石像对视片刻,定了定心神,取出孤光。 月光在此刻将她们笼罩,孤光暗淡的剑身蓦地绽放光彩,一如昔日璀璨。 时间仿佛停止流逝,万物似乎在此静止,刹那间,季遥再一次听见那道悠远的铜铃梵音,无数梦中破碎的画面瞬间涌进识海间,拼凑出一个完完整整的梦境。 像过了千百年之久,又像只在瞬息之间,季遥缓缓睁开双眼,怔愣喃喃着:“江弃……怎么会……” 识海中的那些画面,与其说是梦境,不如说更像是一则预言,推演而出的预言,可因为有她的存在,现实与预言完全相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心乱成一片,季遥抬头还想向神女求一个答案,但神女石像依旧毫无变化,孤光也再次陷入黯淡。 不行!按梦境推断,江弃怕不是早就被盯上了! 他自离开上清宗后便重新开始做噩梦,那岂不是意味着商夜就在这里,或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12532|1336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商夜背后的那股邪魔力量就在这里! 季遥不敢再耽搁时间,她收起孤光,对神女石像俯身敬拜后便转身离开。 然而方一踏出庙门,脚下土地忽然亮起几道红光,瞬间将她吞噬。 季遥一阵眩晕,这感觉是……这是那个曾经将她困住的阵法! 可惜那时能将她困住,不代表如今这阵法对她还有用。 季遥下意识便想聚起火焰强行破阵,又忽而想到什么。 她动作一顿,转而身体踉跄一下,闭上眼睛缓缓倒地。 紧接着,耳边一阵风声过后,再次睁开眼时,周遭已经一片黑暗。 阵法围困,陷入黑暗,简直与那时一模一样…… 季遥心里有了底,甚至于有种解脱感。 一直以来的种种疑惑,在此刻或许终于可以做个了断。 季遥坐起身,冷静开口:“我知道你是谁。” 四周黑暗没有回应。 她笑了一下:“商夜,出来吧,再藏着就没意思了。” 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黑暗中亮起一抹微亮的烛光。 商夜提着一盏精致小巧的红烛灯笼自黑暗中现身,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阿遥,你怎么知道是我?” 他一如往常地笑着,亲昵唤着季遥,好像丝毫没意识到此刻她们之间的境地有多么诡异一样。 季遥没回答,反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商夜笑了笑:“阿遥,还喜欢我送你的逐月花吗?” “你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 “是啊……”商夜她面前站定。 烛光映照她的脸,与那时一样,还是那么令他魂牵梦萦。 “逐月花里融入了我的血……阿遥且放心,这花只是会让人有些乏力,不会伤及性命的。” “那困住我的这道阵法呢?也是你的杰作吗?” 商夜的回答印证了季遥的猜想:“这道阵法,一开始就是我研制而出的,以我之血铸成,后来我加以改造,可与逐月花的效用两相呼应。” 他低头笑道:“阿遥太厉害了,我只能用上一点特殊手段。” 果然……桃源阵法失效,是他在从中作梗。 不仅如此,眼前这道阵法也代表着他与赵衍息关系匪浅。 季遥一时间说不清心里是愤怒还是难过:“赵衍息做的事,你究竟参与了多少!” 商夜丝毫不打算隐瞒,有问必答。 他笑意更甚:“全部。” 季遥如坠冰窟。 纵使猜测了许多,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却仍然惊骇于他这副笑意盈盈的模样。 “为什么?”季遥喃喃问道,“为什么?你究竟想做什么?” 她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商夜笑叹一声:“为了你啊,阿遥。” 他肆意地笑,那些日日夜夜暗藏于心的所有念想终于有了一个发泄的出口。 不必再躲藏,不必再等待,不必再忍耐,不必再压抑,如今他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站在她面前,凝望她,与她说话。 不需要季遥继续发问,商夜已经自顾自地诉说起来。 107. 第 107 章 商夜曾无数次回想,如果当时把他带走的是季遥,是不是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可是没有如果,他被送去了归星宗。 送去了交易原本的目的地。 仙界明令禁止的炉鼎交易背后,赵衍息竟然就是最大的雇主。 多么讽刺,她明明救下了他,却还是再度把他送入地狱。 “赵衍息身为名门正派的宗主,私下却一直在修炼可以吸食他人修为的魔功,可他身上并无魔气迹象,仍旧安安稳稳地当着他的一宗之主,原因……” 商夜自嘲地笑了笑:“原因就在于我啊。” 他自小就被当做珍贵的药人炉鼎培养,与一般用于双修的炉鼎不同,他的作用在于替饲主吸纳净化邪魔浊气。 赵衍息每一次修炼魔功,产生的那些邪魔浊气就会将他侵蚀一遍。 浊气会顺着经脉游遍全身,带着万蚁噬心之痛将他一点一点蚕食。 每一次,他都生不如死。 商夜不甘心。 他自小就会学会看人眼色生活,头脑也算灵活,苟延残喘之下竟然也慢慢骗取了赵衍息的信任。 明面上,他是宗主门下的一个普通杂役弟子,但暗地里,他是替赵衍息处理腌臜事务的得力助手。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才得知,赵衍息早就盯上了季遥。 因为她世出无二的绝佳天赋,因为她身负的独一无二的气运。 她身负神女气运,注定不平凡。 季遥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直到她突破元婴之际,赵衍息终于按捺不住决定对她下手。 可谢初尧把她护得太紧,赵衍息一直没能得逞,直到谢初尧化神劫闭关,他终于有机会再次下手。 商夜为他贡献了许多计谋,每一条都是针对季遥布下的陷阱,季遥在不知不觉中避开了许多,但最终,还是在暗市中被俘获。 困住她的阵法是专门为她研制的,她那时身处其中会慢慢散失力量与力气,便是因为赵衍息在依靠这个阵法吸食她的修为与气运。 …… 季遥怔怔听着。 当年她调查了那么多人,包括最后与赵衍息对峙时,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抓她就是为了对付上清宗,削弱上清宗的实力好给叶非修铺路,让归星宗成为仙界第一大宗门。 得到了这样的答案,她心底其实仍有疑惑:赵衍息想要她的命,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将她处置,反而一直囚禁着她?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 从一开始,赵衍息就是冲着她去的。 或者说,是冲着她的力量去的。 所以那时候她在黑暗中才会感觉身上的力量在不断流失。 赵衍息修炼魔功却没有入魔,身上一丝魔气都没有,原来是因为有商夜在。 多年疑惑终于得到解答,季遥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她看向商夜,问道:“赵衍息这么对你,你为什么还要帮他做事?” 商夜摇头:“我不是在帮他做事。” 他看向季遥,掩唇低咳,柔柔笑道:“我是为了见到姐姐你啊。” “姐姐”二字从他嘴里吐出,季遥只觉像有毒蛇爬过,就差竖起汗毛:“别这么喊我!” “姐姐忘了吗?”商夜好似没有看见季遥抗拒的神情,温柔道,“那时候姐姐和现在一样被困在阵中,我去看过姐姐的。” 季遥一怔:“是你!” 想起来了,那时她浑身无力,半梦半醒间,似乎有人在抚摸她的脸。 她一直怀疑那是自己的错觉,没想到那人竟是商夜! “只可惜那时候不能在姐姐面前现身,也不能同姐姐说话。”商夜面露遗憾,转而又笑起来,“还是现在好,碍事的人都不在了,我才能在这里和姐姐促膝长……” 季遥打断他:“混沌呢?你和混沌又是什么关系?” 商夜一顿:“姐姐知道了啊。” “本该在姐姐进入神女庙前就动手的,可惜迟了一步……” 他笑得无奈:“我还是对姐姐太心软了。” 看来他是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了,季遥转而问道:“江弃从沧澜回来后一直做噩梦,也是你在背后搞鬼是吗?” “噩梦?” 听季遥提到江弃,一直笑意柔柔的商夜忽地变了脸色。 看着她愤怒的样子,他皮笑肉不笑:“如果此刻在你面前的是江弃,你也会用现在这副神情对他吗?” 季遥皱眉:“他不可能像你这样这么对我。” 商夜摇头:“我和他本就是一类人,换作是他,他也会选择这么做的。” 季遥莫名想起梦境里的另一个江弃,阴戾又扭曲,与眼前的商夜似有重叠之处。 可季遥知道,不一样的。 不一样的,现在的江弃是她的甜甜,是她喜欢的人。 他绝对不会这么对她。 季遥冷冷道:“他不是你,你也不配与他相提并论。” 商夜面色一僵,眼里闪过恨意:“他确实比我幸运多了,暗中下手这么多次,都让他给逃了。” “不过没关系,”他忽地又笑起来,“叶非修想来已经找到了他,他自顾不暇,没空来打扰我和姐姐的。” “果然是你向叶非修泄露了我的行踪!” 猜疑一步一步得到验证,季遥只恨自己没有早点察觉。 商夜嘲讽道:“叶宗主可比姐姐好骗多了,不过三言两语挑拨,再提供些许模棱两可的线索,轻易就能取得他的信任。” 季遥放缓语气:“商夜,你已经成功把我困在这里,再对付江弃也没有价值了,不如放了他。别忘了,他现在是上清宗宗主的亲传弟子,针对他就是与上清宗为敌,这只会给你带去麻烦。” “放了他?”商夜笑起来,“我怎么可能放了他?” 季遥拧眉:“你还想对江弃做什么?” 看着季遥与面对他时截然不同的担忧神情,商夜眼里再次闪过扭曲的嫉恨:“为什么是他呢?” 为什么她选择的,是那个少年? 对于季遥,他本想徐徐图之的。 朔川一事失败后,季遥入魔行踪不定,直到有日他从底下门人那截获了一封信。 一封季遥写给叶非修的信。 他将那封信递交给赵衍息。 结合这封信,他为赵衍息出谋划策,引季遥入局,想继续那原本中断的计划,但很可惜,他还是低估了她的实力。 季遥再一次逃出困局。 百年时光飞逝,她于逆境中重生,赵衍息反而死在她手上。 赵衍息死后,他得以脱离归星宗另立门户,可季遥也从此消失匿迹。 他另寻它法,搭上岐黄谷这条线,终于成功由此探寻到她的踪迹,与她重新相识,成为她的朋友。 至此为止,他在心里想的都是不能着急,这样的进展已经非常难得,慢慢来,他总有进一步接近她的机会。 可是跟在她身边的那个少年实在太碍眼了。 与他当年相同的年纪被她所救,不同的是,少年却能成功留在她身边。 他言语挑拨,却丝毫撼动不了季遥与他的感情。 少年掩藏着与他同样的心思,却能与她越走越近,得她保护,得她关心,得她在意。 每一次看到季遥与少年站在一起的身影,他都无比嫉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23607|1336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为什么是他? 凭什么是他! 季遥甚至费尽心思要送少年拜入上清宗。 当年她对他许诺要带他回上清宗,可他最终却去了归星宗,凭什么少年就能成功留在上清宗! 那个少年,简直就像是偷走了原本属于他的人生! 商夜已经无法再忍耐,尤其是当季遥再一次消失匿迹后,他只想抓住一切机会得到她。 好在云岚对他很信任,为季遥炼制的药里都加入了他以血喂养的逐月花。 虽然云岚也不知道季遥的具体下落,但她很兴奋地同他分享一个好消息——她可以帮他给季遥送去礼物。 他为季遥送去融入自己鲜血的逐月花。 他是药人之身,体内的血是毒也是蛊,等季遥喝下云岚的药,再将逐月花香囊佩戴在身,那血里的毒会一点一点渗透她的身体,只待时机成熟,寻得机会引她入阵,立刻就能将她俘虏囚禁。 计划很顺利,逐月花成功送到她身边。 接下来只要等她现身就好了,在此之前,他更想先解决掉那个少年。 在上清宗地界里,他动不了他,但一旦出了上清宗,那颗卧底的棋子就起了作用。 然而一路制造这么多麻烦都被少年侥幸逃过。 他不由得起疑,混沌是否做了什么? 混沌与他,互相合作也彼此防备,从前它毫不犹豫背叛赵衍息找上了他,焉知它会不会又物色了什么更好的人选? 谁知混沌告诉他,季遥终于出现了,就在叹息城,可以准备动手了。 神女庙是最好的选择。 这是她此行的目的,她最不会设防的地方。 只是神女庙内残存着神女微薄的神力,足够抵挡一切邪念之物。 退而求其次,可以选择把阵法布在神女庙外。 可商夜已经嫉妒到快要发疯。 两百多年,她消失了两百多年,一出现却谁都没告诉,第一个去找的,就是江弃。 不能让她们见面,商夜一心只想江弃死。 那些原本留着若阵法失败就拿来应对季遥的妖魔,全被他提前放出来去对付江弃。 商夜发了疯地针对江弃,混沌却想让他尽快布下阵法,为此还透露了一个令他嫉恨到发狂的消息——季遥已经与那少年互相表白心意。 与其针对江弃,不如先拿下季遥,只要困住她,何愁不能与她朝夕相处? 混沌说得对。 再又一只妖魔败于江弃手中后,商夜选择布下阵法。 他的时间不多了,余下的日子,他只想和季遥度过。 可惜他还是晚了季遥一步,让她成功进入神女庙。 然而她也因此放松了警惕,一出神女庙,立即便踏入了他埋下的阵法。 混沌一直警告他,一旦季遥进入神女庙,一切就都瞒不住了。 现在看来她确实知道了不少事情。 不过没关系,她知道得再多,不也已经再次落入他为她精心打造的牢笼了吗? …… “姐姐,我是为你好,外面很快就不太平了,只有这里是安全的。” 季遥看着商夜神情几番变化,似乎陷入一种谵妄状态,不由警惕起来:“你什么意思?” “咳、咳……不会再有人来打扰我们了……” 商夜凝视着季遥,自顾自说着,忽地又猛咳好几声。 一抹鲜血从唇角溢出,他却好像毫无所觉,低低笑道:“姐姐,你一直在寻找净化魔气的方法……可我本就是能净化魔气的炉鼎啊,姐姐为什么不拿我来采补呢?” 季遥不可思议:“你疯了?!” 108. 第 108 章 商夜看起来已经不太正常,季遥选择无视他。 心里挂念着江弃的安危,她在“立即破阵而出”和“再耐心等一等”之间犹豫。 想了想,她决定给自己一天时间,过了今日,如果没等到想等的,她便强行破阵抓紧时间找江弃汇合。 商夜身上低微的修为是做不了假的,这么多事情一定不是他一个人所能做到的。 季遥想起神女指引的梦境画面,无论是梦里还是现实中,一直都有一个藏在暗处操控着这一切的存在。 混沌。 她消失匿迹两百多年,才一出现他们便如此迫不及待,冒险选在神女庙动手,想来也是怕夜长梦多。 如今她被“困”在这里,商夜看起来还不想杀她的样子,但混沌就说不一定了。 季遥相信混沌不会错过眼下这个绝佳的机会。 她耐心等着。 若能等来混沌现身,一切便可了结。 …… 商夜受了季遥的冷落也不在意,安静地坐在她身前看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亮光闪过,他的手上出现一份信件。 商夜展开来看,笑了起来:“姐姐,好戏开场了。” 季遥没理他。 商夜看着她,忽然伸出手靠近她,似乎想抚摸她的脸。 季遥皱眉闪身避开,商夜的手就这样错过她的脸庞,却触碰到了她的头发。 季遥诧异间,一头长发已经散落开来。 她看向商夜的手,语塞:“你!” 他的手上,是她的发带,江弃送她的发带。 商夜笑了笑,将她的发带一圈一圈绑在手腕上,温柔道:“姐姐,我要离开一下,很快就回来了,等我。” 季遥看着他离开,隐约猜到他拿她的发带是为了什么,心里又着急起来。 但商夜离开于她而言着实是个好时机,她只能逼自己不要去想江弃现在处境如何。 季遥在阵中数着时间,估摸着差不多时辰后,她捂着脑袋,慢慢倒下去,一副体力不支的模样。 “真是可怜。” 一道诡谲的声音蓦地响起。 果然出现了! 季遥心神一凛。 “再一次困在这阵中,滋味如何?” 演戏演到底,她强撑起身子,颤抖着开口:“出来,我知道你是谁,混沌,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作祟是不是?” 商夜的灯笼没有带走,烛光之下,一团散发着诡异气息的黑雾缓缓现身。 “神女果然还是向你透露了我的存在。” 它欣赏着季遥脆弱无力的模样,假兮兮悲悯道:“神女选中的天命之女,怎么就沦落成这副模样了呢,真是可怜……” “你也没好到哪里去,东躲西藏这么多年,就是怕被我发现吧?”盯着那团魔雾,季遥虚弱笑道,“谁让我是‘天命之女’呢,天生就要压你一头。” 混沌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天命之女?!你如今连孤光都用不了,算什么天命之女!” 季遥继续笑着:“鬼鬼祟祟对江弃动这么多手脚有什么用,他永远只会选择我。” “那要是你不在了呢?”混沌阴恻恻笑起来,“眼下你又一次被困在这里,这次又有谁能救你呢嘻嘻嘻……” “我不在了,江弃自当会为我报仇。除了江弃,还有仙界其他许许多多有志之士,就算不是为了我这个‘女魔头’报仇,他们也一定不会放任你这个邪魔逍遥法外。” 混沌见不得她明明身陷囹圄却还是一副镇定的模样,声音蓦地冷下来:“晚了!” 就算她去了神女庙,就算神女透露了它的存在,也已经晚了。 它大笑:“神女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剩下如今仙界那群蠢货,大祸临头了都还在互相倾轧斗个你死我活哈哈哈……说起来还得感谢你呢,要不是这些年那群蠢货一直把你当做目标,我也不会这么顺利嘻嘻嘻。” 季遥厉声道:“你和商夜究竟做了什么!” 黑雾蓦地扑腾到季遥面前,清清楚楚地告诉她:“朔川之墟的封印,全部解开了。” “什么!” 混沌如愿从季遥脸上看到她震惊愤怒的神情,满意道:“过不了多久,整个三界都会沦为炼狱。” “不可能!”季遥半真半假质疑反驳道,“朔川之墟的封印耗费仙界历代众多前辈的努力,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解开?你没有那个能力,否则你不会等到现在,商夜更加不可能有这个实力,你一定是在骗我!” “不可能?”黑色魔雾突然发动给了季遥重重一击。 “唔!”季遥捂着肩膀伏趴在地。 混沌看着她受伤倒地的可怜模样,大发慈悲道:“那我就让你死个明白吧。” 神女都奈何它不得,连指引都要借助神女庙残存的微薄神力,季遥一个被选中的天命之女又算得了什么! 要不是她从中作梗,江弃早就成功入魔。与江弃联手,它早就可以夺回朔川封印之下的真身,这三界早就成为它的囊中之物!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封印尚在,实力受损,受制于人。 商夜也是个废物,为了一个女人防着它,结果几番误事,差点坏了它的大计。 这个女人绝对不能留,但是单单杀了她怎么够? 这阵法削弱力量还需一段时间,在等待她变得足够虚弱之前,它还要狠狠折磨她一番才够解心头之恨! 她越是坚强不屈,它越是要让她痛苦绝望。 混沌嘻嘻笑起来:“谢初尧当初就是这样,为了救你,死在了你面前。” “好一个爱徒心切的师父,踏着狱火浑身是血也要救你出去,最后却落得个身死魂销的下场,真是可怜呐。” 不给季遥反应机会,它的声音带着魔力般,字字句句不断引导着她去回想当初那最绝望的一幕。 它似模似样感叹道:“可惜呀,他至死都不知道陷害他的人,究竟是谁……” “是他引为知己的挚友呀哈哈哈!我就说你们仙界中人最是虚伪,赵衍息明面上硬是装出一副知交好友的模样来,暗地里明明就恨他恨得要死,都不需要我多费唇舌,稍微尝到点甜头,便立刻答应与我合作。” “没想到吧,你的掌门师伯以命相拼,自以为把我封印了,却还是让我给逃了出来,他那条命呀,算是白死了嘻嘻嘻。” “哦对,吸食他人修为的功法是我给赵衍息的,也是我向他推荐的你,毕竟你可是‘天命之女’,那气运与修为可不是普通修士可以比拟的。赵衍息果然也心动了,可怎样才能掳走你呢?” “第一步当然就是解决谢初尧啊。” “记住了,”混沌声音幽幽,“你的师父是被你害死的。” …… 季遥并不完全相信混沌。 它说的话颠三倒四,有些与事实明显相违背,半真半假,迷惑性极强。 季遥知道,它说话绕来绕去最终只有一个目的——攻心。 不断勾起她那些最痛苦的回忆,用师父、掌门师伯和其他人的死来让她自责、痛苦、乃至疯癫。 混沌果然如传闻所言,尤擅蛊惑人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33169|1336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季遥定了定神。 她安静地伏倒在地,披散的长发遮掩面容,看不清神色,右手紧握成拳。 整个人看起来全然一副忍耐又痛苦的模样。 混沌满意了,继续喋喋不休。 它得意洋洋地讲了许多,讲它如何设计谢初尧的死,讲它如何利用赵衍息,讲它如何耍得所有人团团转…… 季遥沉默听着,析真辨伪,结合曾经调查所得与神女梦境所示,终于在今日窥见了原原本本的一切。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原来早在穿越之初,混沌就已经盯上了她。 那时在人间要取她性命的魔雾,就是混沌从朔川封印里侥幸逃出来的一抹分.身。 而千年之前,混沌正是被谢初尧所封印。 想要解开朔川之墟的封印,第一需要有能开启朔川之墟的信物,第二是要有能解开封印阵法的能力。 封印的信物有两份,一份由上清宗剑仙霁光仙君掌管,另一份,在归星宗宗主玄正仙尊手上。 逃出来的混沌分.身带着滔天恨意,盯上了正值轮守朔川的归星宗宗主赵衍息。 赵衍息正好符合解开封印的两个条件,更重要的是,他同样对谢初尧抱有恨意。 他与谢初尧同年入道,同修剑道,二人修为不相上下,甚至有时候还比他高出一头,可没想到的是,天道最终选择了谢初尧—— 谢初尧渡劫成功半步化神,在与天魔一战中大放光彩,荣获“剑仙”之名,成为名扬天下的“霁光仙君”。 而赵衍息渡劫失败修为受损,退守幕后,担任一宗之主,成为那个只剩表面风光的“玄正仙尊”。 有共同怨恨的目标,于是很轻易的,混沌以魔功蛊惑,赵衍息便没能抵挡住诱惑,想赢谢初尧的疯狂执念让他从那一刻起堕入深渊。 混沌蛊惑他对季遥下手。 季遥在归星宗做客时,为了确保她能够顺利进阶,有足够的修为供自己吸食,赵衍息破例让季遥修行归星宗的秘传剑法。 在那个时候,赵衍息就已经忍不住开始暗地里偷偷吸食她的气运。 她身上惊人的强盛气运确实非一般修士可以比拟,赵衍息犹豫了。 季遥是谢初尧的徒弟,杀她是一件很麻烦的事,赵衍息想换个更好的办法,比如说让季遥长久的留在归星宗,这样他就能一直偷偷吸食下去。 所以他希望季遥能和他的徒弟结为连理,这样就有正当理由把她留在归星宗。 可是谢初尧直到要闭关渡劫了,还是对他的提议没有回复。 混沌继续劝他,不如就趁谢初尧闭关之际对季遥下手,免得夜长梦多。 只要季遥一死,它没了威胁,赵衍息可以得到无上功力,上清宗也损失一个天赋绝佳的弟子,这简直就是一箭三雕。 赵衍息心动了,季遥竟然也真的被他成功抓住。 然而原本完美的计划出现了意外,季遥身上有谢初尧以神魂为引的护命符。 感应到季遥有生命危险,谢初尧竟是不顾化神渡劫的关键时刻,强行出关,奔赴千里赶来朔川救她。 他在最后关头救下了季遥,自己却受伤惨重。 这对混沌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机会,在它的蛊惑下,赵衍息下手杀了谢初尧。 讲到这件事时,混沌忽然嗤笑道:“事后赵衍息居然后悔了,真是可笑,畏首畏尾,难怪成不了大事。” 混沌是看不起赵衍息的,他既想得到它的力量,又不敢真的把封印完全解开。 在这一点上,商夜无疑是比他更好的合作人选。 109. 第 109 章 商夜对赵衍息的恨只多不少。 他表面曲意逢迎,赵衍息对他毫无防备。 毕竟一个药人炉鼎,无法修炼,寿命有限,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甚至还得靠他赐予的灵丹妙药去疗伤续命。 商夜渐渐取得赵衍息的信任,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很多都是他替赵衍息在管理、主持、执行。 直到他的身体逐渐破败,在又一次遭受魔气净化折磨后,混沌出现了。 混沌给了商夜无法拒绝的诱惑。 一,它可以帮他设计杀了赵衍息。 二,它可以给他力量为他续命。 赵衍息与混沌合作,却始终防备着它,不肯完全解开朔川镇压着它的封印。 混沌按捺不住了,它选择与商夜联手。 商夜的阵法是从混沌那学来的,凭借着那个成功抓住季遥的阵法,他顺利进一步参与进赵衍息的计划。 混沌告诉赵衍息,季遥身负的气运仅凭禁术吸取是不够的,需得用红莲狱火将她炼化后,他才能完全吸收这股浩瀚的力量。 想使用红莲狱火又不被外界发现,哪里还有比严禁外界踏足的朔川之墟更适合的地点呢? 于是商夜得以跟着赵衍息去到朔川,亲眼看着他如何用封印信物开启朔川之墟,取出魔族至宝红莲狱火。 那时大功即将告成,赵衍息喜形于色,一心只顾着吸收季遥的修为。 商夜却知道,那狱火要困住的不仅是季遥,还有赵衍息自己。 趁赵衍息还未发觉,商夜抓住那难得的时机,偷偷往朔川之墟深处而去。 照着混沌的指引,他解开了它的封印。 然而谁也没想到,季遥居然能引狱火入心堕魔。 计划一下子被打乱,赵衍息惊慌不已。 季遥没有死,死的反而是谢初尧,混沌还不知怎的逃出了封印。 赵衍息没有怀疑过商夜,解开封印需要巨大的灵力加持,商夜修为低下,连门内最普通的弟子都不如,怎么可能有这个能力去解开封印? 他只是后悔了,后悔太过相信混沌,后悔杀了谢初尧。 朔川发生的事情终究瞒不住,他只能将一切都推给一个已经入了魔的季遥。 好在混沌没逃出多久,甚至还没来得及将他暴露就被成功再次镇压。 赵衍息不敢再与混沌合作,但也因为缺少混沌力量的协助,没能成功将季遥的修为气运消化,反而遭受反噬,修为大退。 季遥一日不死,他一日难安。 商夜在那段他经常闭关养伤的时日里为他分忧许多,暗地里联络其他宗门长老、部下的事很多都是他在从中出策出力。 所以他至死都不知道,为什么孤立无援的季遥总能查到他们的踪迹,轻而易举地将他们杀个措不及防。 暗地里培养出的臂膀一一被剪除,季遥杀上归星宗时,赵衍息大势已去,唯一能做的,就是极力保下叶非修。 …… 赵衍息死了,归星宗一夜之间溃败如山,商夜趁此大乱之际,成功窃取朔川的封印信物后连夜逃离。 有了封印信物就能重新开启朔川之墟,用混沌指引的破阵之法再次将它解封。 解开封印阵法还需要强大的灵力加持。商夜修为低下,朔川那次之所以能解开封印,是因为混沌还告诉了他用灵石珍宝去填补的方法。 但那一次已经耗费了他多年私藏与偷盗的所有财宝。 想要再次解开封印,他需要重新筹集大量灵石。 逍遥门由此应运而生。 混沌与商夜的交易一直进行得很顺利。 每一次商夜成功解开一点封印,混沌重新逃出来的分.身力量就会壮大几分,商夜也能借由它的力量续命。 他们一直保持着这样合作的默契。 直到季遥的行踪重新现世,或者说,江弃的出现,让命运的运行轨道再次悄然偏移。 混沌发现了比所有人都要合适的合作对象。 江弃有着极其罕见的天赋与体质,若能引他入魔,假以时日他一定能成为新一任号令群魔的魔主。 他手里还有一枚流云坠,可将清气转化成取之不竭的魔气,对混沌来说,这就是最好的滋养之物。 最重要的是,在与江弃接触的瞬间,它便窥探到了一丝神女已无力掩盖的天机—— 江弃本因复仇而堕魔,与它血契作绑,最后一起让整个修真界沦为炼狱的。 他十二岁那年召唤的邪魔,本该是它才对! 可谁也没想到,季遥会入了魔。 混沌被重新封印回朔川,再次成为典籍书中作古的存在,而季遥为报仇血洗三宗十二门,成为令仙界闻风散胆的女魔头。 江弃献上性命决定血祭召唤最强大的邪魔为他报仇时,当时所有邪魔里最血腥残暴的存在,便是季遥。 * 世事难料,一切就这么阴差阳错的发生了改变。 然而混沌没有放弃,江弃是多么匹配的合作对象,甚至他灵根恢复后唯一无法探查到的邪魔气息就是它。 他的纯净灵气唯独无法对它造成伤害,这更加说明它找对人了。 最开始它偷偷接近江弃,引他做梦,让他在梦里感受他本该得到的无上力量与崇尊地位,进而蛊惑他随它入魔。 有好几次都快成功了,尤其是在执妄花田里的那一次。 被它魔气侵染过的执妄花田,能让人的美梦变成噩梦。 按照计划,江弃会在梦中心神不定之时受它蛊惑入魔,而季遥也将永远被困在梦里,可谁知她竟在最后关头醒过来,还发狂烧了整片花田! 混沌不得不另寻他法,眼看着江弃灵根就要恢复,它甚至冒着暴露的风险再一次接近江弃,但还是被季遥敏锐察觉到。 然而没等它再做尝试,江弃就去了上清宗,与此同时,季遥再一次销声匿迹。 她不在江弃身边守着,这真是一个下手的好时机,可惜它真身被封,实力受损,不敢贸然接近上清宗地界,只能暗自潜伏着,等江弃下山历练的那天。 好在这个时机终于被它等到,它跟着江弃来到叹息城,重新引他做梦。 但和从前一样,江弃对于入魔的蛊惑一直无动于衷。 因为季遥。 又是季遥! 坏它好事的,全是季遥! 她再度现身,一路往叹息城神女庙的方向去,混沌便猜到是神女指引她而来。 若是被季遥知晓它的存在那一切都来不及了! 它亟需解开封印恢复全部力量,亦或是,先下手为强。 - 混沌逼商夜做出选择。 与混沌相反,商夜从来就不想要季遥的命,受制于赵衍息时他没得选择,时过境迁,有了新的身份后他只想找到季遥,最好是能让季遥只属于他一个人。 所以他一边与季遥交好,想获得她的信任,一边又暗地里透露她的行踪,想在她再次陷入孤立无援时,他便可以伸出援手,将她带回逍遥门,藏起来,谁也不知道。 可是他低估了她与她朋友们之间的友情,计划迟迟未能得逞,她却再一次在朋友们的帮助下没了踪迹。 两百多年的时间对修仙之人来说并不算长,但对商夜来说,实在太久了。 他这副一直在缝缝补补的破烂身子支撑不了多久了。 混沌的封印解开得越来越多,它的实力也越来越强大,平衡被打破,他的身体却已经快要不能承受。 商夜清楚如果混沌真身得以逃脱,季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4889|1336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性命难保,所以他一直留着最后一道封印迟迟没有解开。 混沌与商夜又陷入了从前它与赵衍息那样彼此合作又彼此防备的关系中。 僵持之下,最后混沌逼他作出选择,但它愿意与他各退一步。 它可以不要商夜解开最后一道封印,也不再干涉他与季遥的关系,甚至可以再为他提供一次力量续命,而要求就是——解开朔川之墟的其他封印,放出其他妖魔。 混沌要的,是再一次让三界陷入混乱与毁灭中。 商夜已无力阻止它这个决定。 他也不想阻止,三界如何与他无关,他唯一在乎的,是季遥。 这是商夜与混沌的最后一笔交易。 *** “他真是疯了……” 季遥怔然。 商夜居然几乎耗尽逍遥门积累的所有财宝去解开朔川之墟的封印。 不是解开混沌的封印,而是整个朔川之墟。 朔川之墟里封印镇压的不仅有混沌,还有许多从上古时期就被关进去的天魔凶兽,封印一旦解开,后果不堪设想。 商夜比她想的还要疯! “现在外面一定很精彩。” 混沌诡异地笑起来:“可惜你是没机会看到了,商夜还想留着你,我却是等不及了嘻嘻嘻!” 商夜也是天真,居然真的相信它会放过季遥。 这么好的机会,它怎么会错过! 浓重的黑雾弥漫开来,逐渐将季遥包围。 混沌飘到季遥面前,居高临下般,仿佛在欣赏她脆弱痛苦、想反抗却又无能为力的模样。 她被困在阵中将近一日,有了逐月花的催化,已经变得足够虚弱。 简直和那时她被困朔川时一模一样,令它称心快意! 黑雾化作一柄利刃,悬在季遥头顶,将落未落。 混沌慢慢凑近她,轻声讥笑:“天命之女,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言罢,黑雾利刃迅猛落下。 然而瞬息之间,有数道赤色火焰骤然猛烈爆发,霎时向四周冲击蔓延。 季遥手一扬,滚烫的火焰已然向混沌袭击而去。 黑雾在火焰中迅速溃散,纷纷向着没有着火的地方躲避。 混沌又惊又怒:“你没有被困住?!” 季遥慢慢站起身来,笑道:“同样的招数拿来对付我两次,该说你们聪明还是蠢呢?” 她一早便怀疑逐月花有异,又怎么会继续接触与之有关的事物,他们怕是以为借助云岚的手,她就会继续老老实实喝下那些药。 “商夜那个废物!” 混沌自觉上当,不再多言,转眼间已经逃之夭夭。 季遥立即追出去。 她的猜测是对的。 穿越之初在人间时混沌找到她曾尝试杀了她,但没能得逞,她被师父及时救下。 如果说她在仙界修仙入道时,混沌没有再动手是因为顾忌师父,那在师父不在后,她入魔修为不稳的那段时间里,混沌成功从封印里逃出来,又为什么不趁机杀了她? 混沌今日的举动验证了她的猜想。 它那么想要她的命,却迟迟没有动手,是因为它一直在等。 等她在阵中变得足够虚弱,虚弱得无法动用红莲狱火。 混沌忌惮她手中的红莲狱火。 就像进入叹息城之前,傲因妖兽死后的魔气皆躲着她的火焰一样,混沌同样害怕。 红莲狱火为什么是魔族至宝,或许正是因为它有着令所有邪魔都惧怕的力量。 季遥看了看掌心熊熊燃烧的火焰,心里下了决断。 再如何避免动用心间狱火与渡化魔气都没有了意义。 从这一刻开始,她注定要和混沌做个了结。 110. 第 110 章 “女魔头就在这叹息城里,与你见过面,是也不是?” 秦扬素气愤不已:“这么多年你们一点证据都拿不出来,只凭捕风抓影就一直针对我师弟未免有失偏颇,前辈若再不依不饶,那晚辈只好动用传唤符请出我们的宗主与峰主来给各位讲讲理了!” 赵知知一早预想过类似这样的紧急情况,在临行前给她们各自塞了两张传唤符。 传唤符里有萧然设下的阵法,一旦感知到她们动用了这张符咒,她与晏清执立即便能通过里面的阵法现身相助。 一直以来她们遇到的危险大大小小不知多少,都没动过使用传唤符的念头,因为秦扬素明白这是属于她们自己的历练。 但眼前这群人于她们而言是仙界的前辈,修为远超她们,气势汹汹专程寻来叹息城,恐怕是不达目的不罢休,这远不是她们能对付的。 罗山连忙制止她说道:“秦师侄,此言差矣,谁说我们没有证据了?” 话音落下,围堵的人群分开了一条路,有一个人笑着走出来。 程少旭看着来人,傻了眼。 这不是沧澜与他们同行的商前辈吗? 让他傻眼的远不止如此,商夜居然就是罗山所说的证据! 在众人或惊或疑或怒的目光下,商夜将曾经在沧澜遇到季遥江弃这对姐弟的经历娓娓道来。 “……说来惭愧,那时她易了容还戴着面纱,在下未能及时认出,直到事后与叶宗主一同调查才确定她的身份,可惜那时她已经不见了踪影。” 商夜讲完,忽然看向程少旭:“沧澜一行这事,程小公子也可作证。” 程少旭目瞪口呆:“我……我……” 他不相信那么温柔的江前辈是传说中的女魔头……一定是有哪里误会了,一定是! 商夜低咳几声,又看向江弃笑道:“江小公子年纪尚小,说不定也是受她蒙蔽。” “也是,女魔头诡计多端,江师侄受她蒙蔽也不奇怪。”罗山摆出长辈架子顺势体贴道,“江师侄,你不肯开口是不是还受到了她的胁迫?” 商夜一直盯着江弃,看着他被围堵针对的处境,心中一阵畅快。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按照以往,只要提到季遥不好的事情他都会着急愤怒,但没想到他如今反而非常沉得住气。 江弃不回答,这群人就和他僵持着。 到底是身份不同了,少年如今风头正盛,是上清宗最瞩目的弟子,不能像过去那样说绑就绑。罗山他们有所顾忌,迟迟不动手,谁也不愿意第一个出头。 商夜暗嘲,明明都追到这里来堵人了,却还是要光冕堂皇地摆出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真是一个都指望不上! 一群人里也只有叶非修依旧那么不客气,质问道:“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她究竟在哪里?” 商夜看了看天,时间所剩不多了,看样子还要再加把火。 “江小公子。”商夜喊他,抬手掩唇低咳,不经意间露出腕间墨绿色的发带。 “你有何难处不妨说出来,我们大家也能替你分担分担。”商夜笑着说着,没错过少年眼中一瞬间一闪而过的错愕。 他垂眸轻轻摸了摸手腕上的发带。 江弃握剑的手顿时用力。 商夜笑了笑,他认出来了,还能再沉住气吗? 叶非修没错过江弃这一细微动作,以为他是要反抗,随即也拔剑出鞘。 他冷笑道:“证据有了,也给了你机会,再不说实话,休怪我不客气!” 叶非修气势汹汹,一如当年在上清宗时那样质问着江弃。 可江弃却不再是当初那个无法反抗的少年。 他举起本命剑碎星,剑尖直指叶非修,眼神比他还冷:“多说无益,你若是为与我决斗而来,我随时奉陪。” 程少旭在一旁干着急:“兄弟,你别冲动啊,他们这么多人。” 秦扬素也着急,短暂思索,少顷,决定动用传唤符。 然而还没等她行动,众人看着天空,突然一片喧哗。 秦扬素抬头望去,心中大骇。 天边不知从何时起,爬满滚滚浓稠的黑雾,顷刻之间,已然染黑了大半天空。 “这是什么……” 众人尚在惊疑那是何物,忽地又惊呼起来:“火!” 天的另一边忽地燃起赤红色的火焰。 火焰滚滚,连成一片,逼退了一部分黑雾,但很快又有新的浓重黑雾卷土重来。 黑与红在空中互相撕扯,似要将整片天空都撕碎。 江弃一颗心瞬间提起,那是姐姐的火焰! 脑子里乱糟糟的,完全无法判断此时是什么情况。 姐姐去到神女庙了吗? 商夜为什么会有姐姐的发带? 天边的火焰是怎么回事?是姐姐魔气又爆发了吗? 他下意识寻找季遥的身影,却一直寻不到。 想与他们彻底撕破脸皮,又怕贸然冲动会再次给她带去麻烦。 江弃努力冷静下来,观察着天空的状况,很快发现,黑雾看似是把火焰团团围住,但实则都是火焰在进攻,火焰之盛远在黑雾之上。 目前来看,是火焰占了上风,江弃稍稍放下心,姐姐或许还不知道他就这里,他该继续隐忍伺机而动,才能做好姐姐的后应。 叶非修同样盯着天边的火焰,却是咬牙切齿:“季遥!” 她竟是真的在这里! 漫天的火焰还是那样刺眼,就像归星宗火光冲天的那一夜。 叶非修再也不能忍受,执剑猛地挥向江弃,怒道:“让她出来!” 罗山惊道:“那是女魔头?!” “嘻嘻嘻,季遥,你是赢不了我的。” 一道声音自黑雾中响起。 “啧啧啧,仙界后人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嘻嘻嘻……真是精彩!” 那声音又得意,又惋惜,又讥讽,又兴奋,诡谲难辨,简直让人分不清有多少副面孔。 罗山惊疑不定,如果说火焰是女魔头,那这带着不祥魔气的黑雾又是什么? 来不及思考,战火从天空蔓延到大地,弥漫的黑雾忽地向众人袭去,千钧一发之际,一簇火焰骤然扑卷而出,将黑雾悉数击退。 周遭燃起团团火焰,众人旋即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来临。 女子高挑的身影自火焰中现身,她手执火焰,如墨长发披散着随风舞动,眉间火焰魔印燃起,一双妖异的绛红眼眸凌厉又张狂。 “女、女魔头?!” 在场许多人都没见过焰魔真容,但却一眼认出了她,因为眼前这女子和那张通缉令上画的简直一模一样!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有的拔剑严阵以待,有的猛地后退几步,还有胆小的甚至已经在偷偷往后跑了。 只有江弃还傻愣愣的看着她。 看着她踏着漫天赤红狱火,一步一步向他而来。 墨色长发张扬,绛红瞳眸肃杀又无情,季遥语气冰冷:“江弃,忍什么忍,给我打回去!” * 季遥的出现杀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特别是罗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72363|1336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自上次突袭上清宗被羞辱后一直怀恨在心,一听到女魔头在叹息城现身的消息立刻就联合归星宗赶过来。 他自觉他们人多势众,尤其还有叶非修在,想抓住女魔头还不是手到擒来? 毕竟从前女魔头就是这样被他们联合追杀而四处躲藏的。 但他却忘了,那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对上如今的季遥,他们还有几分胜算? 罗山在心里嘀咕着,叶非修却不像他这般瞻前顾后,一看见季遥就跟疯了一样,眼里再没有其他,提剑就上前与她开战。 罗山躲着那充满威压的摄人火焰,心中已经在打退堂鼓。 这情势着实不妙啊!更别提还有那诡谲的黑雾。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诡异的声音再度响起,罗山心惊胆战,脑中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随即又立刻否定。 不、不可能,那东西已经被封印在朔川之墟底下了…… “你们一个都跑不掉的嘻嘻嘻。”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分不清到底在哪。 罗山捏了一把冷汗,小心应对,突然却被一团黑雾瞬间裹住,挣扎着一丝声音都发不出。 周遭的人还来不及反应,只见几息之后,那雾中就只剩下一张皮。 “长老!”万象宗弟子们惊恐万分,四处逃窜,场面愈发混乱。 混沌又吸食了几个小弟子,实力恢复些许,趁着季遥被叶非修绊住之际,它将目标锁定了江弃。 * 季遥破阵而出后一路追着混沌来到剑冢,立即就明白混沌想做什么——它想把江弃带走! 天边魔气越来越多,朔川之墟的封印恐怕是真的被商夜打开了,再不及时阻止,神女梦境里最后预示的绝望画面怕是要成真! 季遥心里着急,一看到江弃被叶非修用剑指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如今这境况,她已经没有隐匿行踪的必要了,少年也不必再因她而隐忍。 他们休想再欺负江弃第二次! 一道狱火下去,逼退了混沌,也逼退了众人,季遥在火焰中现身,当即让江弃打回去。 江弃什么也没问,欣然应战:“好!” 想来他也是忍叶非修很久了,二话不说执剑与他打了起来。 叶非修眼里的目标却只有季遥,他避开江弃的攻击,一心只想与季遥决斗。 季遥不耐烦应付叶非修,对此刻的她来说,更重要的追杀目标是混沌。 然而就在被他绊住的这么短短几息里,混沌已经趁机吸食了好几个人,愈发浓厚的黑雾悄然向江弃缠绕。 季遥怒气更盛,动了真格,心间狱火瞬间爆发,击中叶非修,既将他围困火中,也将江弃护在火墙内。 她有时候怀疑叶非修的脑子是不是真的有问题,眼下是和她打架的时候吗?! 狱火一出,黑雾顿时溃散几分,混沌再一次和季遥对上。 它看看杀气腾腾的季遥,又看看被狱火护着的江弃,果断将目标转向一直躲在暗处的那个人。 “商夜,我还有最后一笔交易,你一定感兴趣。” 混沌声音带着蛊惑,又无比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一阵黑雾汹汹掠过,转眼间,商夜已经不见了人影。 …… 混沌消失不见,危机解除了一大半,逃窜的众人松了一口气。 一抬头,又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传闻中的女魔头手中火焰燃烧正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111. 第 111 章 火墙内,江弃与叶非修已然打起来。 凌厉剑光闪过,叶非修恨道:“早知最初那日就不该放过你!” 当初,江弃为了季遥的通缉令与归星宗弟子们扭打起来,那时少年尚且没有修为,全凭一腔不要命的狠劲支撑。 对于少年那一番豁出命的打斗,叶非修只留下两个字的点评——可笑。 笑他为虎作伥,笑他不自量力。 可谁曾想,少年进步如此神速,转眼间,已经有这个实力与他同台竞技。 利剑相碰,铮然作响。 江弃冷冷道:“你尽管冲我来,休想伤害她。” 叶非修怒火中烧:“你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 剑气交锋,犹如寒冬狂风席卷,四周火焰随之肆意张扬。 江弃与他错身而过,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告诉他:“我与她,彼此倾心。” 叶非修只觉被狱火攻击过的胸口隐隐作痛:“不可能!” 江弃不再与他废话,熠熠长剑星光骤起,气冲霄汉,卷起万钧雷霆之势。 冲天剑气长啸,瞬息之间,胜负已定。 火焰不知道何时渐渐熄灭,江弃收剑转身,向着火焰尽头那道他永远追逐的身影走去。 叶非修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 残存的剑气裹挟着风,递过来少年的声音:“可笑的是你。” - 混沌逃跑,天边的黑雾却没有消失,反而还在逐步扩大。 不详的气息弥漫在每个人心间。 罗山已死,叶非修受伤,风向轮转,剩下的人怎么也没想到场面如此狼狈。 万象宗剩下的胡长老勉强出来主持大局,又惊又怒地质问:“女魔头,你把罗长老杀了?!” 季遥瞥过去:“老眼昏花了?是我做的吗?张口就来。” 胡长老被她一看,冷汗都快落下来,犹自镇定道:“那黑雾是什么东西,是不是你在搞鬼?” 季遥向前一步,胡长老顿时如临大敌:“女魔头,你、你要做什么?” 季遥看向众人,笑了:“你们猜猜,是什么东西从朔川之墟跑出来了?” “朔川之墟?”胡长老一惊,想到那黑雾的声音以及吞噬人的模样,心底霎时泛起凉意,嘴唇颤抖着:“混、混沌……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季遥懒得再理这老头,转而看向一言不发的叶非修。 他受了伤,火焰消散后,归星宗弟子们立即赶到他身边,紧张兮兮地防着她。 大概是江弃把他打服了,他没再说过话,只是一直盯着她和站在她身边的江弃,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好,她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和他争执过去那些恩恩怨怨。 季遥直接说道:“商夜已经打开了朔川之墟的封印。” 胡长老大惊失色:“什、什么!” 他本还怀疑那魔雾是不是女魔头搞的鬼,但刚刚那魔雾对商夜说的话在场的人都听到了,做不得假,再想起方才女魔头与魔雾的打斗,很快便反应过来——他们都被商夜骗了! 季遥看他一眼,给他们忠告:“我劝你们也别想着对付我了,赶紧回去准备准备吧。这天,要乱了。” 胡长老看了眼越来越黑的天空,果断下令带着万象宗的弟子们撤退。 他们折损了一位长老和几个弟子,再待下去也讨不到好,而且无论真相如何,朔川之墟一旦真的出现变故,那可远比对付女魔头重要多了! 走掉了一拨人,剩下的归星宗弟子显然变得更加忐忑不安。 叶非修像是还没反应过来,看着她不言不语。 季遥看着就来气。 归星宗从上清宗手里接过守护朔川的重任,赵衍息却与混沌勾结造成这一场悲剧。混沌再次被封印后,仙界众人又以为从此太平可高枕无忧,从未想过去朔川查看。 尤其是叶非修,几百年来只把精力花在她身上,连封印信物丢失了都不肯花力气找一下。 但现在说这些也晚了,她忽地又觉可悲。 局面无可挽回,只能尽力补救。 季遥看向叶非修,神情认真严肃:“叶非修,你若还有身为一宗之主的担当在,就先放下我们之间的私人恩怨,去担起你该负的责任。” * 归星宗的人最后还是离开了,剩下上清宗的弟子们,面色一个比一个精彩。 从前,他们坚定地认为归星宗是在没事找事,师弟怎么看都不可能和女魔头有关系,但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他们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师弟居然真的女魔头有关系! 而且两人看似还关系匪浅,尤其是师弟,自她一出现,眼睛里除了她再没有别人。 能让师弟这么在意的人,应该也不会坏到哪里去吧? 那些关于女魔头的传闻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毕竟眼前的女魔头看起来并不像传闻那样血腥残暴。 他们也发现了,女魔头放出的火焰并没有伤到他们,不仅如此,她方才还出手击退了黑雾,也算救了他们一命呢…… 和万象宗与归星宗交谈的时候,看着脾气也还可以的样子,听说她曾经也是上清宗的弟子,应该不会对他们做什么吧…… 程少旭第一个打破沉默,小心翼翼地打招呼:“江、江前辈?” 季遥忍不住笑道:“小程啊,好久不见。对不起,我确实骗了你,可惜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没法跟你解释太多。” 程少旭看看她,又看看江弃,挠挠头说道:“江前辈,你不用道歉,我知道你一定是有什么苦衷!” 季遥看向其他人,怕吓到他们,她脸色和缓,尽量温柔道:“江弃与我有来往这件事,你们宗主也知道,不必担心。” 她又看向秦扬素,真心实意地感谢:“谢谢你们,一直护着他。” 众人受宠若惊,还有些不好意思,只有秦扬素不知为何,看着季遥怔住许久,眼眶似乎还有点发红。 季遥愣了一下,有点疑惑。 秦扬素已经迅速调整好表情,问道:“前辈,我们有个师妹在这里失踪了,您有什么线索吗?” 她们一直找不到师妹在哪,毫无头绪,但季遥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秦扬素还想向季遥描述柳朝铃的外貌,季遥却摇头:“不必找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82347|1336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秦扬素还以为是季遥见过柳朝铃,急忙问道:“前辈知道她的下落?” 季遥看着她关切的神情,沉默一瞬,答道:“她是商夜安排在上清宗专门对付你们的卧底,现在估计已经跑了。” 秦扬素愣住。 季遥暗叹一声,转而对江弃正色道:“江弃,保护好你的朋友们,现在就带他们回上清宗,越快越好。” 江弃一慌,抓住她的手:“姐姐,你不跟我回去?” 季遥摇头:“我要去朔川。” 江弃用力抓紧她的手,绝不退让:“姐姐,要么我跟你一起去朔川,要么,你和我一起回上清宗。” 季遥耐心解释:“混沌去了朔川,现在只有我能对付它……” 顿了一下,季遥立即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果然,一听这话,江弃更加不能让她一个人走,他垂下眼眸:“姐姐,你如果不会因为我而改变主意,那她们呢?” 仿佛是怕她下一瞬就消失不见,江弃动作极快,在季遥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使用了一张传唤符。 季遥:“……” 完了。 没过多久,一阵金光闪过,一袭红衣的女子骤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她提着鞭子,气势汹汹:“谁敢欺负我上清弟子!” *** “商夜,你没得选择了。” “咳、咳!”商夜咳嗽不停,鲜血再次从嘴角溢出。 黑雾围绕着他,混沌声音还在继续:“回不去了,你已经暴露了嘻嘻嘻……所有人都知道了,你和我是绑在一起的。” 商夜没有回应。 混沌换了语气,带着同情:“她至始至终都没有看你一眼,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保护她的小情人……” “你真的甘愿就这么让她们顺利在一起吗?”声音蛊惑意味愈重,“解开最后一道封印,放出我的真身,我可以帮你抓住她。我答应你,在你死之前,我不杀她。” 商夜抬头看了看天空。 这里远比叹息城的天空还要骇人。 天空裂开一道巨大的扭曲裂缝,从南到北望不到尽头。 不断有黑雾从裂缝中喷涌而出,浓厚得凝出了一张张诡异狰狞的脸。 它们或愤怒、或不甘、或哭泣、或嬉笑……细微又嘈杂的声音无处不在,惊悚无比。 裂缝还在不断扩大中,再过不久,千万年来封印在里面的妖魔都将逃出来。 所有世间饱含爱憎怨、贪嗔痴的浊气都将倾泻而出,修真界的安宁日子将一去不复返。 商夜看着看着,竟是笑了起来。 这是他的杰作啊! 谁能想到呢,修真界就要毁在他这个身份低贱、修为低下的药人炉鼎里,真是可笑! 在死之前还能拉整个三界陪葬一起陪葬,简直痛快! 只有一个人他舍不得。 可惜,她并不稀罕,还毁掉了他为她准备的唯一安全的栖身之所。 “阿遥……” 商夜喃喃着,笑着笑着竟是流下眼泪。 混沌说得对。 他已经没得选了,不是吗? 112. 第 112 章 风和日丽,万里晴空。 上清宗的天空永远明净清澈,丝毫不见阴翳。 季遥欣赏了许久,从石椅上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你想去哪?” 赵知知立即把她摁下去,狠狠道:“想去朔川就先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小师妹一向言出必行,季遥是真的怕了,只能无奈地看着她:“你在这里守着,我还能去哪啊。” 看季遥这副风轻云淡的表情,赵知知气得直瞪她。 事情经过江弃已经跟她讲了,原以为季遥去个叹息城顺道就能和江弃回来,没想到竟还能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眼眸深红,一身的火焰魔气遮都遮不住,在桃源净化的两百多年算是白费了! 就她这样,还想着去朔川对付混沌。 还好江弃通知及时,不然真让她去朔川继续动用狱火那还得了? 赵知知哼了一声:“阿岚和萧然就快到了,你就给我老实待在若隐峰,哪也别想去。” 提到云岚,季遥问道:“阿岚知道商夜的事了吗?” “我传信同她说了。”赵知知气愤起来,“我就说怎么第一次看见这人就觉得不舒服,原来他一早就不对劲!” “调查了归星宗这么久,竟然漏了这么一个人,”她恨恨道,“现在逍遥门也变成一具空壳了。” “他早有预谋,又装得太好,我们不能及时发现也是正常。”季遥担忧道,“只是阿岚一定很难过……” 商夜利用她这么久,借她之手对付的还是自己的朋友,她知道了该有多自责。 正说着,江弃走了过来。 季遥看他一眼。 江弃也看着她,抿了抿唇。 赵知知视线在了两人之间逡巡一圈,皱眉蹙眼,而后问道:“阿岚她们来了?” 江弃答道:“是。” * “季遥啊,你怎么又变成这副模样了!” 萧然嗓门大得很,一看到季遥就长吁短叹,痛呼不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给她哭丧来了。 季遥没好气:“谢谢,我好得很。” 萧然摇头叹气:“祖宗,你可真能折腾。” 季遥没空再理他,看向云岚。 她的眼睛红红,一看就是已经哭过了。 季遥温声安慰:“阿岚别伤心,不是你的错。” 云岚低落的应了一声,依旧情绪不高。 季遥朝她笑了笑:“阿岚,我们好不容易又见面了,应该开心一点呀。” 云岚不说话,默默抱住了她。 季遥在心里叹气,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不哭了。” 云岚吸了吸鼻子:“我不哭,正事要紧。” 她们眼下赶来若隐峰,都是为了同一件事,一件她们共同研究了两百多年,终于有些眉目的大事——为季遥洗髓脱骨,重铸仙身。 萧然一直以来都在想研究出一个更加完美的净魔阵法,江弃的出现让他有了新的思路。 最开始他想的是把阵法嵌入流云坠,让流云坠本身就成为一个净魔阵法,这样季遥只要把流云坠佩戴在身上就可以自由行动。 后来赵知知与云岚也共同加入他与江弃的研究里,集思广益之下,他们有了一个更加大胆的想法。 江弃灵根被废后可以重生,那季遥呢? 有没有方法让她彻底洗去魔气,脱胎换骨,重铸仙身? 江弃的流云坠是关键,加上他们几人卓绝的阵术、丹术与医术,或许真的有可能。 两百年间的无数次尝试,他们终于研究出几种可供尝试的方法。 萧然兴致勃勃、跃跃欲试,很快就跑去布置阵法,江弃在从旁协助,云岚和赵知知也在非常认真地挑选草药与丹药。 看着他们为她而忙碌奔波,季遥心里一阵酸楚。 …… 一日过去,所有东西终于准备齐全。 季遥老老实实服下不知道多少瓶药水与丹药,又老老实实走进自己的房间。 阵法就布置在她的房间里,萧然说,熟悉的环境有助于她更加安心的吸收灵气。 可能是怕她无聊,桌上甚至放着一摞摞话本,足够她看上一年半载。 话本旁还有一叠叠堆满蜜饯糕点的盘子。 真的是贴心至极。 就是如果门口没有人守着就更好了…… 眼看着她老老实实步入阵法还不够,为了防止她偷跑,他们几个人甚至决定轮流值守。 季遥:…… 至于吗? 季遥无奈,一手支头,一手绕着发间江弃为她重新系上的新发带。 百无聊赖,她又随手捞起桌上一册话本翻开来。 赵知知高度戒备盯着她。 季遥翻动着话本,随口问道:“知知,师兄呢?” 回来后她就被赵知知押着来到了若隐峰,还没有见过晏清执。 赵知知面色如常:“他是宗主,大忙人,自然有一堆事要去处理。” “师兄去朔川了,是吗?” 赵知知神色一僵,瞪她:“朔川如何,自有我们仙门中人去解决。” 她重点强调“仙门中人”四个字,气道:“你就老老实实给我待在这里!” 季遥放下手中的书,看着赵知知气冲冲的模样,忍不住失笑。 顿了顿,她看着她,眉眼温柔:“知知,我还是喜欢你对我生气的样子。” 这话听着总有种微妙的奇怪感觉,赵知知盯着她,眼一眯:“你现在很可疑。” 季遥又笑了:“知知,你真可爱。” 赵知知不接茬,狐疑看她。 外面忽然有弟子来报:“峰主。” 季遥认出是江弃的师姐,那个叫秦扬素的弟子。 秦扬素在赵知知耳边说了什么,赵知知神色微动,应道:“好,你先回去吧,让江弃过来。” 秦扬素点头应是。 走之前,她忍不住回头偷偷看了屋内季遥一眼,就见季遥朝她笑了笑。 赵知知看向季遥:“我有些事要去处理,你给我老实待着。” 这句话听了不下三遍,季遥笑道:“知道啦。” 她笑得有些甜:“江弃要过来了吗?” 赵知知乜斜她:“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季遥后知后觉有些不好意思:“被你看出来啦?我和他就是……嗯……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的关系。” 只要和江弃在一起,这事肯定瞒不住,季遥也不想瞒,少年等她等得这么苦,没必要再让他承受隐瞒的苦。 至少,与他相处的时间里,她希望他能过得开心一点、再开心一点。 “哼。”赵知知撇撇嘴,“臭小鬼还真是深藏不露。” 她又不是瞎子,就季遥与江弃之间那种不经意间的眼神对视,像蜜一样,总有一种与旁人格格不入的独特氛围。 其实她很早就知道了。 萧然是藏不住事的,季遥回桃源时,都不用她主动问,他就已经忍不住来给她分享江弃与季遥的感情故事。 不可否认一开始她确实又惊又气:这个臭小鬼居然敢觊觎阿遥? 看她不打断他的腿! 但想是这么想,得知他几乎夜夜在若隐峰的院子里枯坐,一坐就是一整夜后,她又觉得,罢了。 罢了,各人自有缘法,他与阿遥如何,不该她来插手。 * 江弃接替了赵知知的值守。 他就站在阵法外,看着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97219|1336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说话。 季遥心里又气又无奈。 当时他动作之快,转眼就将赵知知唤了出来,一起把她押回了上清宗。 真是出息了,还学会找“外援”。 江弃大抵也知道这个举动惹她生气了,除了给她重新挽了头发,一直都没敢怎么跟她说话。 相顾无言片刻后,他低声道:“姐姐,对不起。但我不后悔这么做。” 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被雨打湿了绒毛的小狼崽,低落,但又执拗,不肯让步。 季遥叹息,他总是能无师自通的,自然流露出最能让她心疼的那一面。 ——你如果不会因为我而改变主意,那她们呢? 脑海里浮现他这句话,她大概明白他在失落什么了。 季遥起身,向他走过去。 江弃见她起身,神情瞬间变得戒备。 然而她却是走到阵法边缘,走到他的身边,对他张开双臂,仰头笑道:“甜甜,抱一抱。” 以阵法边缘线条为界,她不能出去,江弃也不会进来,好在没有结界隔阂,至少,她们还能相拥。 江弃一怔,身体已经比意识更快一步将她拥入怀里。 感受着熟悉的气息,心底的空缺好似一点一点被填满,江弃忍不住将她抱得更紧:“姐姐……” 那双望着他的眼眸里皆是笑意。 他的吻随之落下,缠绵至极。 …… “甜甜,这就是你的本命剑吗?” 季遥依偎在江弃怀里,与他席地而坐,漫无目的聊着天。 江弃抱着她,下颌抵着她的鬓角蹭了蹭,声音有些低哑:“嗯。” 季遥有点好奇,仔细端详。 剑身线条流畅凌厉,材质又似铁似冰,从剑柄至剑尖末端蔓延出由深至浅的蓝色,隐约可见有银河星辰般的流光萦绕着整把剑。 如果说孤光是无边暗夜里升起的明月光华,那么这把剑就是无垠夜幕下闪烁的万千辰星。 果真剑如其名。 碎星。 对这把剑,从前她也略有耳闻,与师父的扶光齐名,都是最初孤光神剑现世时最先来襄助的上古名剑之一。 古往今来去叹息城寻这把宝剑的人不在少数,没想到最后竟是主动落入江弃手中。 孤光、扶光、碎星,三把传世名剑居然在她身边凑齐了,真是神奇。 季遥很是雀跃,开心道:“不错,有了本命剑,你的修为很快就能更上一层楼!” 她将剑还给他,又叮嘱道:“甜甜,以后一定好好修炼呀。” 江弃亲了亲她的脸颊:“等姐姐重塑仙身,我们一起修炼。” “说什么傻话,八字还没一撇呢。”季遥笑了笑,“修道就是修己,每个人要走的路各不相同,不管未来如何,你的剑道只能你自己走。” 圈抱着她的手臂蓦地用力,他皱了皱眉:“我只想和姐姐一起。” 季遥又笑起来,逗他:“甜甜还是小孩子吗?怎么还这么黏着姐姐呀?” 江弃抿唇,静静看着她的脸,似乎想找出些什么异样来。 但季遥神色如常,笑着冲他眨了眨眼,就如同往日那样,只是在和他开玩笑。 看得久了,季遥疑惑道:“嗯?怎么了?” 江弃摇头,倾身将她整个人都圈进怀里紧紧抱着,同时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缠绵的吻再次落下,亲密无间。 江弃却觉得不够,仍然想再紧紧抓住些什么去填补那无由来的不安。 她明明就在他怀里。 可为什么恍惚间,总觉得她离他很远、很远。 就像天边那轮遥远的明月。 无论他如何努力追逐,明月终究离他远去。 113. 第 113 章 季遥在房间里待了几日。 云岚和萧然只来过一次。 云岚继续给她带来了一堆药,看季遥魔气消散不少,她很是欣慰:“看来这个方法没错。” 她的神色里有遮掩不住的担忧,但仍笑着地同季遥聊天:“阿遥,岐黄谷的院子一直为你留着,那里也是你的家。等以后你能出来了,别忘了也回岐黄谷看看。” 云岚没有待很久,很快又匆匆离开,离开前她回头望了季遥一眼,笑道:“不准乱跑喔,阿遥,你一定要好好的。” 继云岚之后是萧然。 萧然一来就乐了。 季遥如今这样子真有点闭门思过的意思。 尤其这里还是上清宗,一瞬间萧然仿佛回到当初和她一起玩闹闯祸的时光。 当时她逃过的种种思过惩罚,如今倒是在这里补上了。 他毫不留情地大笑,季遥手中话本直接就扔了过去。 萧然被砸到脑袋,立即动手把阵法又加固一番,得意道:“死心吧,你出不来的。” 季遥都不想理他。 萧然得瑟完了,良久,说道:“季遥,好好在这里待着,等以后你能出来了,我请你去连易喝酒。” 他笑了笑:“这次是真的,我不耍赖。” 他看起来好像还想说什么,顿了顿,扬眉一笑朝她挥挥手,而后也离开了。 赵知知匆匆来过两次,同样也是没待多久就走。 连日来基本都是江弃在守着她。 “甜甜……” 江弃一如既往抱着她,季遥本想问他,云岚与萧然是不是去朔川了? 想想还是放弃了。 “朔川”两个字现在成了聊天的禁忌,只要稍一提起,江弃立刻就会对她警觉戒备起来。 季遥换了个话题:“甜甜,你有想过以后的生活吗?” 江弃一怔:“以后?” “是呀,你都拿到本命剑了,以后是想留在宗里修炼呢?还是下山去继续历练?” 江弃想都没想就答道:“姐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姐姐如果待在宗里,我就和姐姐一起留在宗里修炼,姐姐如果想去别的地方,那我就和姐姐一起下山。” “怎么都是我,你自己呢?” 江弃摇头:“我自然只想和姐姐在一起。” 他能想到的未来里全是她,他从未想过没有她的情况。 季遥好笑道:“除了我呢,你自己想过的人生是怎么样的呢?是修仙练剑,一朝登天飞升成神?抑或是惩恶扬善,余生潇洒仗剑天涯?” 江弃听得蹙眉:“我只想和姐姐一起修炼,每天做饭给姐姐吃。” 季遥:“……” 还真是朴素又踏实的目标啊。 “你总得有自己想做的事吧?”季遥强调“自己”两字,开玩笑道,“如果没有我呢,你想……” 江弃打断她,表情冷得可怕:“姐姐,不要说这种话。” “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 季遥懊悔,她又说错话了。 自从她这么说后,江弃时刻紧盯着她,她的每个动作每句话都能引起他的高度怀疑与戒备。 同时也缠她缠得厉害,有时候她甚至感觉,他抱着她的力度大到像是要把她融入骨血里。 没过几日,赵知知来了。 赵知知说,经过这几日对阵法成效的观察,她们一致决定对阵法进行升级,进入重塑仙身的第二个阶段。 这个阶段需得像桃源一样,纯净、封闭,不能被打扰与污染。 所以接下来季遥无法再与她们见面和说话,只能一个人待在阵里。 “但是!”赵知知提高声音,警告季遥,“我们还是一样会在外面守着你,你别想动什么小心思!” 季遥叹气,笑道:“知道了知道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 赵知知看着她的笑容,忽然正色道:“阿遥,你答应我,你不出去。” 季遥还是笑着:“好,我答应你。” 赵知知面色终于好转。 她抱了抱季遥,微微笑起来,说道:“阿遥,等我们接你出来。” 依依不舍告别完,赵知知又匆忙离开,把剩下的时间留给江弃。 江弃留下来负责把阵法重新布置,进行升级和加固。 季遥看着他在房里屋外忙碌着。 他表情凝重,动作一丝不苟,对着画好的繁复法阵图案检查了又检查,生怕出现什么纰漏。 待里里外外实在找不出问题后,终于停下来,走到季遥面前。 季遥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庞,抚平他紧促的眉头:“阵法启动之后我们就见不到面了,笑一个嘛。” 江弃努力勾起唇角。 所有道别的话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他只想告诉她一件事。 江弃抱紧她:“姐姐,我爱你。” 再度听到他直白炽热的告白,季遥忍不住笑起来,将他稍稍推开一点距离,仰头再次主动亲了亲他。 江弃唇角化开真正的笑意。 他俯身,回应她。 *** 无风无月,无声无息。 季遥再一次过上与世隔绝的生活,只不过这一次不在桃源,而在若隐峰的小院里。 坐在廊下的秋千架上,季遥看向院子里的参天古树。 古树枝叶繁茂,郁郁葱葱,和当年离开时一样。 或者说,这小院里的一切还和当年一模一样。 可她知道这里已经是另外一个密封的独立空间。 季遥又抬头看向院子外的天空。 天色湛蓝,万里晴好,依旧一片空明澄澈。 与梦境里的天空截然相反。 梦境里的天空,永远都是灰暗的,充满黑雾浊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灰暗之下,是哀鸿遍野的大地。 妖魔横行,不断有人战斗、受伤,直至死亡。 残缺的尸体堆叠着,流淌着不知道是谁的血。 有几滩鲜血与红裙融为一体,刺眼得可怕。 季遥看见,那是她的小师妹。 那么活泼明媚的小师妹,了无声息的躺在冰冷的土地上,她那么干净爱美,血腥的泥土却沾染了她的裙角衣摆。 不远处,是云岚缓缓倒下的身影。 …… 在这个预言般的梦境里,她没有入魔,入了魔的,是江弃。 他召唤混沌,打开朔川之墟,成为让整个三界沦为炼狱的魔界之主。 她与他不曾相遇,不曾相识,不曾相恋。 只有背水一战、不死不休的厮杀。 她手持孤光,一路闯进魔域深渊的魔族圣殿,成功将他打伤,但因混沌从旁作祟,生生被俘。 被俘的日子里,她与身为魔主的他虚以委蛇,一步一步夺回孤光,拼尽全力重伤混沌,又毫不留情地一剑将他穿心而过,最终与他同归于尽。 但是一切都晚了,朔川之墟里妖魔全部出逃,天地之间全是煞人的邪魔浊气。 这个梦境,注定是一场死局。 她看见,赵知知为保护弟子,始终在前线与妖魔死战到底。 云岚施法救治一拨又一拨的伤者,不曾停歇力竭而亡。 萧然布下阵法,以身为祭,封印朔川之墟的妖魔裂隙。 晏清执与叶非修率领仙门与妖魔全面血战,最终都重伤不治。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06603|1336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混沌现世,朔川异变,生灵涂炭。 这是神女想给她的启示。 可是太晚了,混沌与朔川之墟的封印被打开已成事实。 她们瞒着她,季遥却能推测出来,情况恐怕不容乐观。 晏清执身为宗主,大抵一早就动身赶赴朔川了,随后是云岚、萧然,最终是……赵知知与江弃。 时间也差不多了。 季遥起身,掌心火焰燃起,江弃与萧然殚精竭虑苦心造就的阵法渐渐碎裂。 天空似镜片般一片一片破碎,露出赵知知她们极力想要隐瞒的真相——朔川之墟的妖魔浊气,蔓延开来了。 那原本空澄的天宇,此刻正盘踞着一道巨大的裂痕,像一只黑洞洞的眼睛,不怀好意地盯着下方尘世。 季遥踏出院子。 阵法之外,有人正愣愣地看着她。 季遥笑了笑:“回去吧,你拦不住我。” 果然如她所料,赵知知和江弃谁也不在,守着这个阵法的,是弟子秦扬素。 季遥猜她身上应该还有赵知知留下的传唤符,补充道:“现在通知你的峰主也没有用,我去意已决。” 秦扬素眼眶红红,看起来好像刚哭过,听见季遥这话,她用力抹了把脸,重振精神笑起来:“季师叔,我不拦你,我也要一起去。” 季遥脚步一顿:“你喊我什么?” 秦扬素有些不好意思:“季师叔可能忘了,在我小时候,你抱过我的,还一直陪我玩。” 季遥看着她的脸,第一次在叹息城看到她时,就觉得她有点眼熟。 记忆深处突然浮现一幕场景。 那是很久以前,她下山历练归来路过剑宗时,正瞧见一个小胖丫赖在地上哇哇大哭,吵着闹着:“我不要学剑呜呜呜,我要回家!我要吃糖葫芦!” 正好那时候她馋嘴得很,乾坤袋里经常备着不少小零嘴,随手就给了小丫头一串。 然后小丫头就赖上她了…… 她与小丫头相处的时间好像也没多长,又一直在外历练,后来发生这么多事,从前种种也都淡忘了。 这记忆实在太过遥远,季遥不太确定道:“……小阿素?” 秦扬素眼眶又红了:“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喊过我了。” 在很小的时候她就被送进上清宗,身为剑宗年轻一代的大弟子,师父对她很严格。长大懂事后,也是她这个大师姐在照顾底下的师弟师妹们,唯一可以肆意玩闹任性的那段快乐儿时年岁,都是因为有季师叔在。 虽然很想与季遥叙旧,但秦扬素明白现在正事要紧,她抹了抹眼睛,再度坚定道:“师叔,我要和你一起去朔川。” 季遥想劝她:“朔川现在很危险。” “我知道。”秦扬素正色道,“正是因为危险我才要去,大家都在朔川努力着,那里一定也有我能做的事。” 季遥还想说什么,但看着她认真的眼神,忽然也就明白了。 她们所有人想保护彼此的心都是一样的。 季遥问她:“怕吗?” 秦扬素摇头:“不怕!” “好。”季遥笑起来,“那就跟我走吧。” 这一方尘世是多么美好。 有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有那么多她在乎的人,她怎么舍得眼睁睁看着这方天地沦为炼狱? 她决不允许噩梦变为现实。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去阻止。 朔川的邪魔是杀不完的,只要漫天的邪魔浊气存在,那些邪魔就永远除不尽。 唯一能彻底消除那些浊气的,只有红莲狱火。 她是这方天地唯一的一线生机。 这是神女给她的最终指引。 114. 第 114 章 “知知,你还好吗?” 云岚扶着赵知知,正要施法给她疗伤,赵知知阻止她,摇头:“阿岚,你先休息。” 云岚微笑着:“我不累。” 说着不累,但脸上却是显而易见的疲倦忧虑,连笑也很勉强。 赵知知看着地上一群群受伤惨重、面色绝望的弟子们,表情也越来越凝重。 有弟子来报:“峰主,梵天宗的弟子也被魔气侵染了……” 云岚神色一惊,努力保持着镇定,点头:“随我去看看。” 赵知知咬牙切齿:“可恶!” 就连梵天宗入世相助都没用了吗? 情况真的越来越糟糕了。 混沌现世的消息一出,晏清执就带领一部分弟子赶赴朔川,恰好碰到也带着弟子们的叶非修,情况特殊,他们暂且放下旧日恩怨,联手对抗混沌。 然而战况不容乐观,如果目标只有一个混沌,那他们尚且可与之一战,但朔川之墟的封印裂隙越来越大,浊气倾泄,挣脱而出的妖魔越来越多,事态已然超脱控制。 这是整个仙界都避无可避的灾难,一些宗门选择关起门来自保,但更多的人选择携手合作,他们齐聚上清宗共同商讨对策。 赵知知那段时间一直忙于此事。晏清执在朔川奋战到底,她留在宗内主持大局,配合补给救援。 除此之外还需要想办法从源头上遏制浊气泄露,岐黄谷与连易责无旁贷。 云岚率领医修弟子前去救援,萧然则日以继夜尝试重修朔川之墟的封印法阵。 可是那些妖魔是杀不死一样,每一次将其击杀,在邪魔浊气的滋养下,很快又得以复生。 收到的战况越来越不妙,赵知知最后决定亲自赶往朔川,她带上江弃和一部分弟子,留秦扬素负责看管宗内,以及监守季遥。 本想留江弃监守的,但她知道,朔川之墟的妖魔要是能轻易杀死,上古时代的前辈们也不会选择只将它们封印镇压,要遏制它们复生,只能从源头上清除浊气。 净化妖魔浊气这事没有人比江弃更合适。 * 江弃没有迟疑,随赵知知来了朔川。 因为朔川之墟上空的裂缝已经蔓延到上清宗。 若朔川之祸迟迟不能解决,上清宗迟早有一日也会沦陷,届时势必会威胁到季遥。 他很想守着季遥,但他更想等她出来后,看到的上清宗还会是她记忆里最美好的那个家。 “救命——!” 剑光一闪,江弃已将凶戾狂暴的天魔一剑斩杀,源源不断的剑气扩散开来,驱散周遭一片魔雾,那天魔的尸身也渐渐消散。 捡回一条命的小弟子,惊魂未定,尚未回神,等他想起来道谢的时候,江弃已经走远。 风声撕扯着,惨叫呼喊不绝于耳。 他一路提着剑,杀得麻木。 血流成河,哀鸿遍野,在这里的每一刻,他都无比思念季遥。 只要想着她,念着她,麻木冻结的心就变得柔软安宁。 她在做什么呢? 是躺在榻上百无聊赖翻着话本?还是在廊下悠哉悠哉荡着秋千?是不是也在挂念着他? 不管怎样,她一定是好好的。 又一道剑气涤荡开来,清理出一片安全界限,为众人又赢得一丝喘息时机。 但谁都不敢掉以轻心,就在这时,半空中飘散的魔雾忽然化作利刃,如倾盆大雨般射出,四下顿时又是一片哀嚎之声。 “宗主!” 哀嚎声之外还有绝望的呼喊。 远处,是于空中骤然坠落的叶非修。 连日来不曾停歇的血战,身体已经快到极限,来不得躲避的魔刃刺入身体,他咬牙旋身堪堪落地。 一身的伤口血迹斑斑,叶非修以剑撑地,脸色惨白,死死盯着那条飘落的面纱。 面纱藏于衣襟内,却不慎丢落,在魔刃的无情摧毁中,瞬间粉碎。 “江弃,不要让他跑了!” 赵知知提着鞭子赶来,扶着也将将快要倒下的晏清执,又赶紧向江弃示意。 前方山崖之上站着一个人。 那人于黑雾之中,右手轻点,黑雾再度化作利刃纷纷落下。 一道诡异声音再起:“啧啧啧,真可怜……死得好死得好嘻嘻嘻!” 弟子们肉眼可见的恐慌。 混沌又出现了! 这段日子以来,混沌时而骤然降临,在他们之中随意挑选,黑雾一裹,便有许多人瞬间化作雾下养料;时而又隐匿消失,在黑暗中像猫戏弄老鼠般欣赏着他们的恐惧悲怒与死亡。 神出鬼没,手段残忍又血腥,众人却一直无法抓到它,就连江弃的纯净灵力也无可奈何。 赵知知神色一凛,迅速护着身后的弟子们。 叶非修与晏清执也再度提起剑来,竭力打起精神严阵以待。 * 江弃反应迅速,纵身跃起,转瞬间已至山崖。 他执剑,冷冷盯着那人。 那人勾起唇角:“江小公子,好久不见。” 正是商夜。 江弃没有说话,下一瞬,凌厉剑气已然一扫而过。 商夜操控着魔雾,也毫不留情地反击。 这是混沌给他的最后力量,这力量让他得以操控一部分朔川魔雾。 这也是他苟延残喘之下的最后力量,死局已定,但他仍旧不甘心。 连日来他一直耐心蛰伏着,等着鏖战耗尽江弃的精力心神。 然而即使这样,江弃仍旧不好对付。 商夜也早料到如此。 没关系,杀不了他,至少还有一件事能做。 “你真的以为你在她心中有多重要吗?” 商夜将将避开他的攻击,笑道:“那你就错了,我不重要,你也不重要,我们都不重要。” 江弃毫无回应,长剑再度挥下。 商夜以魔雾极力阻挡,诡笑道:“对她来说,最重要的那个人,是她的师父谢初尧啊。” 陡然提到这个名字,江弃果然身形一顿。 商夜忍不住讽刺道:“还是一个死了的谢初尧。” 他突然又神秘地笑起来:“不过,我与混沌合作这么久,知道的可远比你多。” 江弃定了定心,不想再听,执剑步步紧追。 商夜已无力躲避,剑气穿身而过,血喷涌而出。 “咳、咳……”他盯着江弃,仍旧自顾自说着,“谢初尧还有一抹神魂,就在梵天宗的梵净濯池里……只待凝魂聚魄成功,便可重生。” 江弃还是那副冷然的表情,商夜却好似从中看出了忍耐嫉恨。 他畅快大笑:“若是谢初尧重生,你猜,谁会是被她放弃的那一个?” 江弃没有说话,剑光闪过,那笑声已经没了生息。 鲜血沿着剑尖一滴滴滚落,江弃不再看他,转身离去。 商夜拿谢初尧来挑拨,可却永远不会懂。 若是以前,他或许会在意。 他想守着她,想和她永远在一起,但在这炼狱般的天地里、在无数厮杀的日夜后,他心中只剩一个想法。 他希望姐姐能好好的。 就算牺牲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不管他在不在,不管姐姐想选择谁,他至始至终只有一个祈愿。 姐姐一定要好好的。 …… 商夜倒在地上,血流如注,身躯有如千万斤般沉重,仅存的生机一点一点从这副残躯流逝。 他看着黑沉沉的天际,模糊的视线里,天边好似燃起一道火焰,烈烈灼人。 恍惚间,他好像回到最初那年。 少女执剑从天而降,好似暗夜中升起的煌煌月华。 她斩断他身上的枷锁。 而后笑着,朝他伸出了手。 商夜费力地想要抬起手…… 他知道那不是属于他的月光。 但那一刻月光确实照在了他身上。 * 上空魔雾浓厚像是要塌下来。 从裂隙中逃出的妖魔倾巢而出,在混沌的催动蛊惑中愈发嗜血狂躁。 群魔乱舞,人间炼狱。 众人一再溃败,一再撤退,苦苦煎熬着。 忽然不知道是谁最先惊呼道:“快看那边!火!” 众人纷纷抬头,顿时睁大了双眼。 天边蓦地燃起大片大片的火焰,如同被烧红的滚滚云雾,转眼间排山倒海般涌来。 火焰所过之处,黑雾浊气纷纷溃散,连底下的妖魔都恐慌似的奔逃。 “这是什么……” “我们得救了?!” 弟子们反应过来,趁机反扑,合力斩杀妖魔。 他们欣喜着,仿佛被点燃心中的火,振奋不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21505|1336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在场唯有几个人瞬间白了脸色。 “阿遥!” 远处火焰里出现一个人影,赵知知只觉心都要跳出来,下意识追上去:“阿遥,停下!混蛋!季遥你给我停下!” 其他几人一惊,也是奋力直追。 火焰之中。 混沌嬉笑起来:“如今我真身恢复,你还以为凭这火焰就能困住我了吗?” 季遥笑道:“能不能的,总要试一试。” 黑色浊气重新聚拢,混沌融入浊气中,无影无踪,放出的攻击却是从四面八方随机而来,让人防不胜防。 它最擅藏匿,朔川所有妖魔都是它的藏身之所,她永远不可能知道下一瞬它会出现在哪里。 或许,就在她眼前。 又一只青皮绿眼的魇魔飞扑到季遥面前,硕大的幽绿眼珠子直勾勾盯着她,只要她与之对望,立即就会被拽入梦魇中。 不曾想季遥看也不看,抬手一挥,绿眼珠子立刻窜起几丈高的火。 混沌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但它很快发现,天际处的火焰已然蔓延至大地,筑起一道道高耸的火墙结界,渐渐形成包围之势。 将妖魔围堵在内,也将追她而来的人狠心隔绝在外。 比起抓住它,季遥竟是宁愿以命相博选择将它们一网打尽! 被围困在火墙之内,混沌被迫现身警告:“这样你也会没命的。” 季遥笑了笑:“我怎样无所谓,你是一定要死的。” 这条路她非走不可。 她唯愿所有她在乎的师友亲人,永远都能继续往前走。 无论那时她还在不在。 一抹红得无比耀眼的火焰自心间跃出,小小一抹,却是这世间最纯粹的红莲狱火。 这一抹心间狱火,平日里看似乖巧平静的沉睡着,实则就像一头假寐的猛虎,一直等待着某个时刻伺机而动。 所有火焰皆源自于此,这豆大的一抹狱火,只待以神魂为引,与之共燃,便可令整个朔川瞬间沦为火海,将一切烧得一干二净。 混沌一惊,真身闪动着,声音又变得亲善起来:“别冲动,你听,外面都是你的亲朋好友在呼唤你呢。” “混蛋!你给我出来!” “阿遥,回来!” “季遥,别做傻事!” …… 季遥听到了,赵知知怒极的声音、云岚悲切的呼喊、萧然慌乱的阻拦…… 她还知道她们正在拼命突破火焰重围。 向来用来保护她们的红莲狱火,第一次对她们造成伤害,可即使被火焰灼伤她们也不肯放弃。 正因为如此,季遥才更加清楚,她要做的,是速战速决。 混沌见她铁了心,迅速切换语气:“你看,她们那么在乎你,你舍得让她们伤心吗?” 顿了顿,它又蛊惑道:“你既已入魔,其实我们本该是一边的,何不与我携手联合……” 所有魔本质都一样,自私又贪婪,它不信季遥真的会用她这条命去换仙界的安宁,在场有多少宗门曾经都是对她喊打喊杀的。 它不信她心中没有怨怼! 更何况,她若是真的这么在乎她的朋友们,又怎么舍得她们伤心呢? “为什么不与我合作呢?我们可以只对付追杀过你的仙门中人,这样你与你的朋友们再也没有威胁……” 混沌的声音还在继续,季遥却恍若未闻。 狱火悠悠跳跃着,她闭上双眼,感应其间蕴含的浩瀚之力。 混沌忽地暴怒:“你不敢的,你舍不得的!” 季遥平静地笑了:“你一辈子都在算计人心,可惜,这一次,你算错了。” 指尖微动,红莲狱火以所有人都始料不及地速度刹那间爆发扩散,海啸般的火焰巨浪一层高过一层,奔腾滚滚。 天地之间,黑雾浊气被涤荡一空,唯剩满目耀眼的烈烈火焰。 火墙之内的妖魔霎时化为乌有,火墙之外,众人被火焰巨浪波及,浩瀚余威冲击之下,竟是瞬间昏迷了过去。 …… 在狱火爆发扩散之际,季遥恍惚间听见了江弃的声音。 少年闯入火海里,拼了命向她奔赴而来。 漫天的火焰,比以往红得更加纯粹。 季遥已经看不真切。 她转身回头,遥遥朝他望一眼。 笑着说了三个字。 115. 第 115 章 江弃失踪了。 朔川已成废墟,空空荡荡。 若非亲身经历,谁能想到这里曾经发生过那么惨烈的战役。 消失的不仅是混沌、妖魔与浊气,还有季遥。 多年以来,赵知知她们一直没有放弃对朔川的搜寻。 只是被火焰余威波及昏迷了片刻,怎么一醒过来,季遥就不见了呢? 谁也不愿相信季遥不在了。 抱着这个信念,她们日复一日地寻找着,就连归星宗也一同留在朔川。 一日、一月、一年…… 什么都没有。 朔川上上下下,甚至朔川之墟的封印裂隙都探寻过几回,仍旧什么都没有。 皆是身负重任的人,她们中有人不得不最先回到宗门处理事务,一段时间后,又有人陆续离开…… 只剩下江弃,依旧日日夜夜待在朔川。 赵知知她们也并没有放弃,处理宗门事务之外的时间,依然会回到朔川继续寻找线索。 日子一天又一天过去,某日,再次来到朔川后,她们发现,江弃不见了。 他无声无息消失了,不在朔川,也没有回去上清宗。 谁都找不到他。 云岚着急得不行:“这、这可怎么办啊?” 赵知知也很头疼:“这臭小子跑哪去了!” 萧然眉头紧锁,有了不好的猜测:“他……不会去做什么傻事了吧?” 江弃与季遥长时间待过的地方,无非连易、岐黄谷和上清宗。 她们很快将这三个地方翻了个遍,但是一无所获。 她们甚至连归星宗都去找过。 除了这几个与季遥有关的地方,他还会去哪? 几人一筹莫展,已经不知道还能去哪找人。 最后是萧然想起什么,一拍脑袋:“我怎么给忘了!他和季遥第一次相遇,是在玄天宗啊!” 于是几人又匆匆赶去玄天宗。 玄天宗的老宗主衡道子已经仙逝,如今的宗主是傅行秋。 傅行秋也很关心江弃的下落,配合着将玄天宗上下翻了一遍。 她们找到了江弃曾经住过的地方。 一个小破屋子,破烂的床榻木板之上,残留着以血绘制而成的阵法。 萧然一眼认出来,这是当初江弃召唤季遥时使用的双生血契阵法。 血迹干涸,仍有几分殷红。意味着,他确实曾经回过这里。 他回到与季遥最初相遇的地方,重新画了阵法,希冀着以命为祭,再次与她重逢。 而结果可想而知,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奇迹。 他也再次消失不见。 *** 江弃做了一个噩梦。 漫天火焰里,季遥远远看了他一眼,无悲无喜,转身没入火海中。 从此再也寻不到她的身影。 梦了,他惊醒过来。 还好,只是个噩梦。 姐姐不会不要他的。 江弃再一次翻动脑海里的回忆,细数她对他许过的承诺。 她说过的,她没有不要他。 她只是去了比桃源还要远的地方。 他要听话,乖乖等她回来。 …… 江弃等了又等,找了又找,年复一年。 留在朔川搜寻的人越来越少,他们放弃了,还用同情的眼神看他。 江弃心里不以为然,他们当然不懂,也不会知道,他等了姐姐那么多次,每一次都等到了她,这次一定也能等到她。 不过他们给了他启示,他一直在朔川等着,会不会离姐姐太远了呢? 这么远的距离,姐姐一定走得很辛苦。 他不能每次都让姐姐来找他,他应该更加主动才对。 江弃想起来,最初召唤季遥的那个双生血契阵法。 那是与她的第一次相遇。 既然那次可以成功召唤她,那么如果再试一次呢? 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江弃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回到玄天宗。 那间屋子荒废已久,破败不堪,他眼里只有床榻木板上残留的阵法线条。 好在,那阵法图案他早已熟记于心。 利刃划过,鲜血沿着手掌流至指尖,江弃小心翼翼地描绘着图案。 图案线条繁多复杂,右手指尖的血渐渐不够用,他不敢耽误,左手拿起匕首,对着右臂划下长长一道。 鲜血顿时涌出来汇聚于指尖,他低头继续细致地描绘着。 一道又一道,他终于画好。 对着图案检查了又检查,确定无误。 江弃唇角弯起。 等下就能见到她了。 只要这么想着,一颗心就不由自主变得轻快期待起来。 他有好多好多话想和姐姐说。 他要告诉她,他有听话,他一直在等她。 还有,他真的很想她。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鲜艳的血迹慢慢干涸,变得暗沉。 什么也没有发生。 嘴角扬起的弧度僵住,江弃抿起唇。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 一定是阵法哪里出错了! 江弃慌慌张张重新检查阵法图案,翻来覆去地想找出出错的地方。 找了许久,他发现,其中有条线画的角度略微有点倾斜。 一定就是这里出错了! 江弃动用净尘术,将整个图案擦得干干净净,又拿起匕首往手臂上再划了几道,继续用血重新细致地绘制阵法。 一笔又一笔,他再次画好。 这一次他不敢再有别的动作,屏住呼吸,耐心地等着。 阵法仍然毫无动静,四周陷入令人窒息的寂静。 江弃垂眸,将图案擦掉,继续重画。 一遍又一遍,他专心画着。 两只手臂已经布满触目惊心的伤口,血肉模糊,他却浑然不觉,指尖依旧不停歇地画着。 ……不知重复多少遍的时候,江弃忽然惊觉。 他知道他错在哪里了。 当初,阵法画成之后,他并没有在旁边守着,而是被人叫了出去,隔一段时间之后他重新回到屋里,才看见了她。 所以他不该在阵法旁边守着,而是应该去外面等待。 想通这个关节,江弃心里又重燃希冀。 他重新画下阵法,又仔细检查了一番后走出屋外,安静守在门边。 他小心翼翼地仔细听着屋里的动静,脑海里又忍不住浮现各种幻想。 姐姐会不会很惊讶? 这里是她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她还记得吗? 或者,她会不会生气? 江弃担心起来,他又一次强行召唤她,姐姐会不会又生他的气? 那可怎么办? 想起她生气时生动的模样,唇角又不自觉弯起。 如果姐姐生气了,那他就一直跟在她身边,每天都跟她诚恳认错,再装一装可怜,姐姐很快就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38109|1336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原谅他的。 姐姐面上生气,实际总是对他很心软,虽然每次她都能看出来他在装可怜,却还是对他无限纵容。 姐姐对他就是这样好,他真的很想、很想她。 屋里好像有什么细微的动静,江弃一颗心砰砰直跳,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她。 放在门上的双手略微颤抖,他期待又不安。 推开门之前,忽的瞥见手上纵横交错的丑陋伤痕,江弃一愣,又急急忙忙拉下袖子掩住。 腐朽的木门嘎吱作响,缓缓开启。 江弃脚步极慢。 几步的距离,却像走过了无数岁月 他慢慢抬起头。 恍惚间,似乎看见那道朝思暮想的身影正随意坐在床沿。 一如最初模样,她笑着望着他。 一颗心疯狂跳动,久未开口说过话的嗓子无比喑哑:“姐姐……” 江弃跌跌撞撞朝前一步,伸出手想要触碰她。 还未触及,幻影在眼前消失。 浑身血液像被冻结住,整个人沉入冬季冰湖之中。 不…… 江弃慌忙擦掉阵法,重新绘制,紧接着又一次守在门外等待。 姐姐明明出现了…… 她明明出现了! 这个方法是对的! 一定是因为他太着急,把姐姐吓到了。 这次他一定耐心一点,再耐心一点。 江弃等着。 等得足够久了,他再次轻轻推开门。 屋子里,空空荡荡。 江弃心慌又茫然。 怎么会呢? 怎么会呢……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是的,不该是这样的,任何阵法都有失败的可能,只是这一次没成功而已。 一次不行,他就多试几次。 …… 日升月落,手臂上的伤叠了一道又一道。 她没有再出现过。 眼泪顺着脸庞悄无声息滑落,与红色的血融在一起,江弃浑然不觉,不断重复着手下描绘阵法的动作。 指尖的血变得断断续续,最后一道线条勉强落下。 阵法再一次完成,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江弃终于停下,怔愣地看着这道阵法。 为什么还是不行? 他突然很惶恐,很不安,不由自主地冒出一个念头。 是不是姐姐不愿意见他? 是了,最开始的时候,姐姐就很讨厌连在两人身上的双生血契,想尽办法都要把它解开。 现在他又想用这道血契唤她回来,她一定不愿意。 他又做错了。 江弃很懊恼,他又做错了,为什么他总是惹姐姐生气?! “姐姐,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对不起……” 他一边颤抖念着,一边拿起匕首往手臂上狠狠划下几刀。 不仅做错了,还耽搁了这么长时间,简直不可原谅! 怎么办,他已经记不清自己等了多久了。 时间越拖越久,会不会久到未来某一天,姐姐会把他忘了? ……没关系。 没关系的。 如果姐姐忘了他,那也没关系,他可以和姐姐重新认识。 这一次,他一定不会再像最初那样处处惹她生气。 只要姐姐愿意见他。 他一定乖乖听话,做什么都可以。 只要能和她见面。 哪怕只有一面。 116. 第 116 章 江弃究竟去了哪? 谁也没找到。 但可以肯定,他去的地方一定和季遥有关。 赵知知想到的是叹息城,云岚想到的是沧澜秘境。 于是她们分头行动。 赵知知去了一趟叹息城,重点去了神女庙。 神女庙与从前相比,多了点变化:庙里内外和神像都被打扫过,供桌上还摆着许多贡品。 香炉上的线香飘散着细细的青烟,逸出一抹沉且静的古朴香味。 她到的时候,正有人在此祭拜。 是附近村子里的村民。 他们世世代代定居于此,除了极少数资质好的孩子会被送去修仙宗门,剩下的大部分都是普普通通的凡人。 多年前的朔川祸乱也殃及到了叹息城,妖怪们时不时就出来作乱,村民们惶惶不安度过了好长一段时间。 某天不知怎的,总是灰沉沉的天忽地一亮,一道好似火焰般的光线一闪而过,紧接着没过多久,天上那道黑黢黢的裂口突然就消失不见了,天也放晴了。 村民们议论纷纷,谁也说不清是发生了什么,总之在那之后,妖怪作乱之事基本绝迹。 大家伙一致认为,那一定是神迹! 一定是神女显灵了! 在又一次危难来临之际,神女再一次救了他们。 多年以来,他们饱受妖怪作乱之苦,向神女祈祷却一直没有得到回应,心灰意冷之下,渐渐地,也失去了对神女的信仰。 神女庙就这么荒废了下来。 但如今才知,原来神女从来都没有放弃她的子民们,他们依旧在神女的庇护之下。 村民们重新开始祭拜神女,神女庙的香火重燃,信仰也随之复苏。 听完村民们的述说,赵知知五味杂陈。 季遥是孤光剑主,某种程度而言,她确实被视为神女的化身。 而她的选择,也如当初的孤光神女一样。 神女以剑气荡四方,平祸乱。 而季遥,则是以狱火焚烧,让一切涅槃重生。 除了她。 她究竟在哪? 赵知知止不住的难过。 她不敢告诉云岚和萧然的是,上清宗长宁殿里,季遥的魂灯已经……熄灭了。 仙界到处都在流传着她的事迹,褒贬不一,唯独末了总要或庆幸、或惋惜地叹一声—— 季遥死了。 可她不愿意相信,她们谁都不愿意相信。 赵知知双手合十,双膝跪地,望着悲天悯人的神女,虔诚祈愿。 若神女有灵,请庇护阿遥与那孩子,平平安安。 *** 沧澜秘境早已关闭,萧然与云岚在九渊之北找了许久,终于找到入口。 萧然颇研究了一番,得以重启入口进入秘境,然而秘境里依旧一无所获。 江弃还能去哪呢? 这些年,不止她们在找,也有许多仙门中人帮忙一起找,可就是遍寻不到。 萧然皱眉:“他去的地方一定和季遥有关,我们都要把整个仙界翻遍了,他还会去哪?” 说到这,萧然蓦地想起什么,云岚也是一愣,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魔域!” 赵知知在叹息城没找到人,收到消息,立刻赶到魔域与她们汇合。 朔川一役后,已经很少有妖怪再敢现身作恶,就连魔修也夹起尾巴藏了起来。 三人在魔域里没遇到半点波折,一路顺利来到魔域深处的魔族圣殿废墟。 萧然果真在这里发现了线索。 圣殿之后,有一个被隐藏起来的阵法。 与玄天宗里的一样,以血绘制,暗红的血迹渗进土里,萧然仔细辨别,待看明白了,气得差点吐血:“他一个剑修,研究这些做什么!” 这是一个被改造过的幻境阵法。 以图案来看,原先的阵法是魔域里的一个邪门阵法,专门用来围困修士,引诱其产生心魔。 江弃将这阵法改造,反向自愿被困其中。 萧然越研究,眉头皱得越紧。 江弃竟然想以神魂之力为祭,去打造一个的无比真实的梦境! 督促这小子学习了这么多年阵法,学到最后竟被他用来研究这种邪门歪道!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让他专心学剑去! 萧然后悔莫及:“他现在……怕是已经在梦境里了。” 赵知知着急:“那你赶紧把这阵法弄掉啊!” 萧然摇头:“没那么简单,真正让这个阵法运转起来的,是他神魂的力量,强行毁了这个阵法,他的神魂也会受到牵连,要救他,只能从内部突破。也就是说,我们需要进入他的梦境里,将他唤醒,让他自愿走出来。” 云岚深深地担忧:“怎样才能进去?” “进去倒是不难,难的是,怎样将他唤醒。” 萧然有把握进去,却没把握唤醒江弃:“他自愿落入梦境,对他来说,那里才是真实的世界。” 梦境依他心念而成,他想要的,在梦里都能成真。 这也意味着,一旦成功进入梦境,他将彻底沦陷。 而他们这些外来者,不在梦境创造之内,严格来说,是入侵者,将会受到排斥与驱逐,更严重点,神魂受损也是有可能的。 赵知知可管不了这么多:“先进去再说!” - “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 季遥转身,再一次将跟在自己身后的少年审视一番。 少年看着她,低声道:“姐姐……” 眼见她皱眉,又急忙噤声,沉默下来。 季遥有点头疼,只是偶遇了这个少年,就被他缠上,撵也撵不走。 问他他是谁,他摇头,说忘了。 问他跟着她究竟想做什么,他又说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跟着她。 季遥无奈:“我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你跟着我有什么用呢?” 她一觉醒来,身处陌生的山林里,记忆全无,唯有手里握着一把剑。 剑身上刻有两个字:孤光。 一拿起剑,那些动作招式立刻就浮现在脑海中,即使没有记忆,她也能挥舞自如。 季遥分析出一条信息:她的身手应该挺不错的。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线索。 少年是她在这座山林里第一个遇见的人。 遇见他的时候,他正倚靠在树下,紧闭着双眼不知是死是活。 季遥壮着胆子上前,观察了许久。 不知道为何,看着他那张脸,总觉得有些熟悉。 她喊了几声,想叫醒他问一问。 少年在她的喊声中睁开双眸。 一双黑眸似暗夜,怔怔望着她。 季遥看着他的眼眸,不知为何,心底突然有些难过。 她努力忽略这些奇怪的情绪,问了他许多问题。 然而少年一问三不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62727|1336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长得挺好看,却呆呆愣愣的,只知道一个劲地喊她“姐姐”。 喊她时自然又熟稔,好像认识她很久一样。 可惜她没记忆,他也想不起来,两个失忆的倒霉蛋凑一块,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你……” 季遥板起脸来,本想再次警告他不许再跟着,但一看见他那副惴惴不安的模样,心又莫名地难受起来。 算了,看着傻傻的,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人。 跟着就跟着吧,就当多了个人做伴。 “听好了,丑话说在前头,我照顾自己都勉强,更别说别人。所以若想跟着我,你至少得能自理才行。能做到吗?” 话音刚落,就见少年黑眸忽地一亮,慌乱地点头,生怕她后悔一样。 真的傻,被卖了还帮忙数钱的傻。 季遥没脾气了。 …… 在山里走了许久,季遥忽然发现一个问题:为什么总是走不出这座山? 然后当她冒出这个想法后,没过多久,她就找到了下山的路。 少年跟在她身边一言不发,安静得像怕打扰她一样。 他一直低头看着两人近在咫尺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还有些紧张。 季遥注意到,问他:“怎么了?” 他抿着唇,紧张道:“姐姐,我可不可以……” “什么?” 他声音越来越小:“我可不可以,牵你的……袖子。” 少年小心翼翼,带着卑微的期盼。 季遥发现,她真的看不得少年面对她时谨小慎微的模样。他越是小心翼翼,她心里越是不好受。 有些酸涩,有些心疼,还有些……自责。 她为什么会对第一次见面的少年产生这种感觉? 季遥想不明白,也不想为难自己了。 她一把抓住少年的手,牵着他一起走。 少年愣了一下,顿时用力握紧她。 他低头望着她,唇角微扬,又开始亲昵唤她:“姐姐。” 真是得寸进尺。 但是见他开心,季遥也没忍住,轻轻笑了起来。 接下来的路,走得特别顺利,几乎是如她所愿般,顺利下了山,又顺利找到一个可以歇脚的院子。 院子里没人,看起来像是被废弃许久。 季遥身处其中,那种奇怪的熟悉感再度涌上心头,总觉得这地方以前来过,甚至是住过。 看着少年主动打扫房间、忙上忙下的身影,季遥愣了愣。 这一幕,好像曾经时常发生。 记忆深处里,好像也有这么一个人,总是喜欢为她做各种琐碎的事情,事无巨细地照顾她。 一切仿佛虚幻,眼里所有事物都变得模糊,唯有他望过来的身影清晰可见。 季遥有些恍惚,脱口而出:“甜甜?” *** 终于见到她了。 睁开眼看到她的那一刻,什么都不重要了。 “真的不重要吗?她都把你忘了!” 脑海里再次响起一个声音,循循善诱道:“以命为引换一个虚假的梦境值得吗?来,我可以教你一个更好的方法……” 那声音说着说着,虚弱下去,又消失不见。 江弃至始至终恍若未闻,只专注地看着她。 记得也好,忘了也好,都不重要。 只要能一直跟着她,看着她,就已经足够满足。 117. 第 117 章 像做了一场梦。 季遥从梦中醒来。 醒来时仍旧有些恍惚,许久才回过神。 “醒了?” 清冷又轻柔的声音传来,季遥拍了拍额头,看向眼前这道模糊的人影。 准确来说,那是由几缕清气云雾构成的一个人形,边缘处像墨一样晕染开来,看不清具体模样,却无端透露着平和与圣洁的气息,让人心生亲切爱戴之感。 季遥说道:“我好像做了个梦……又好像不是梦,我觉得那是真的。” 清气模糊的面容看不真切,季遥却觉得她应该在微笑:“赤华红莲恢复生机,你的神魂也修补好了。” 季遥望向前方。 在她前面,是无边无际的白色云雾,云雾之中,有一方如小岛般的水池,飘在虚空中独立于世,几道涓涓细流从池壁边涌出来,源源不断地流入下方云雾。 这里是太初之境,三千尘世之上的九重天神界。 水池是神界的净天濯池,天地之间的清气来源,池水流入下方,便是为下界带去清气与生机。 濯池中央,有一朵枯萎的红色莲花,被丝丝缕缕的飘渺清气雾绕着,边缘处萎靡的花瓣,隐约有金光闪过。 神女说,等赤华红莲恢复生机,她破碎的神魂也能随之修补完善。 - 季遥至今想起来仍觉得不可思议。 在朔川神魂俱焚,意识消散之后,再度睁开眼时,她就来到了这个地方。 是神女孤光救了她。 神女却摇了摇头:“是孤光选择了你。或者说,季遥,你就是孤光。” 她又笑了笑:“吾名上曦,你唤我名便可。” 神界众神陨落,唯有上曦神女还残存于世,但也只剩一团清气构成的模糊气息。透过那模糊的轮廓,季遥似乎能看到神女温和慈悯的眼眸。 上曦神女告诉她,净天濯池与赤华红莲相辅相成,红莲在,濯池清。然而众神陨落之后,濯池枯竭,红莲枯萎,神界清气愈来愈少,下方尘世浊气便占了上风,慢慢的,妖魔横行,民不聊生。 濯池?红莲? 季遥不禁想起梵天宗的梵净濯池与她所掌的红莲狱火,它们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 上曦神女解答了她的疑惑。 下界妖魔横行之后,上曦神女用上仅存的神力,铸孤光,斩妖魔。 而孤光,便是神界清气所化而成。 濯池之水最后流向下方尘世最纯净的那一方清气,汇成了梵天宗世代守护的梵净濯池,而红莲仅剩的清气流入下界后,却被浊气污染,变成了充满魔气的红莲狱火。 孤光与红莲狱火,原本该是同源神界清气的。 清气与浊气此消彼长,那一场战役并不能完全清除下界浊气,神女残存神力不继,妖魔卷土重来,下方尘世信仰崩塌。久而久之,浊气压制清气,信仰之力缺失,神女也无能为力。 天道运转中,演算出的尘世千万般结局,皆是死局。 所幸天道仁慈,尘世万种劫数中,还有一线生机。 季遥是天道、也是孤光选中的,唯一一线生机。 能察觉到混沌的魔气,也是因为她是孤光选中的那个人。 “所以,我这一路走来,每一步的选择皆是早已注定吗?” 季遥怔然,原来她一直被命运推着往前走吗? 上曦依旧摇摇头:“你是唯一的一线生机,这也意味着,你是唯一的变数,你会走向何方,谁也不知道。” “神女也不知道吗?” 上曦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我所能做的,是根据天道指示,尽力为你做出指引。” 然而在下界越来越盛的浊气阻挠下,上曦能做的十分有限。 羽霄子也好,度尘也好,所有能做的都尝试了,依旧只能给季遥带去只言片语。 季遥最终会走到哪一步? 谁也不知道。 天道算出的预言指示里,最有可能的结局是:季遥入道修仙,执掌孤光,与妖魔血战到底,像最初的神女那样,以身祭剑,用孤光剑气竭力涤荡浊气,为这一方尘世最后争取来一条或生或死的出路。 然而与预言不同,季遥凭自己走出了另外一种全然不同的结局。 每一步,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所以,”上曦笑道,“不是我救了你,是你为自己博得了这一线生机。” 这一线生机,是为下界尘世,为她自己,也为太初之境的神界。 红莲之火焚净世间浊气,清气便不再被压抑,得以恢复与重新轮转。 上曦所能做的,便是在季遥神魂破碎之际,利用重新轮转的神界清气,极力将她接引回神界。 赤华红莲可重聚神魂,只要在清气滋养下,红莲恢复生机,季遥也能随之新生。 “那我师父呢?”季遥问道,“神女,我师父也有机会……重获新生吗?” 梵天宗的梵净濯池是神界净天濯池清气所化,那么梵净濯池里开出的赤华圣莲,是否也与神界的赤华红莲一样? 上曦答道:“若赤华红莲完全复苏,便有可能。” *** 季遥在神界渡过很长一段时间。 多数时间都处于一种沉沉浮浮的昏迷状态,直到赤华红莲逐渐恢复生机后,她才清醒了些。 这段时日,她一直在细致观察着池水中央那朵莲花。 今日的莲花看起来比昨日要精神许多,边缘处卷曲的花瓣已然舒展开来,闪着奇幻的金色光芒,但中间花蕊部分还是干枯状态。 她有神女之力相助,神魂得以蕴养在神界赤华红莲里,红莲重焕生机之际,她的神魂也就修补好了。 但要等到它完全复苏,却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季遥现在想来,度尘当初应该算是对她撒了谎。 他只说梵天宗的赤华圣莲有凝魂聚魄的神力,却没说,没了神界红莲清气的支撑,下界的赤华圣莲也独木难支。 师父重生一事,远没有那么容易。 当初逼得度尘一个出家人对她撒谎,真是难为他一片用苦良心了。 师父的事也确实急不得,急不来。 季遥现在更挂念的,是她的朋友们……以及,江弃。 在神魂沉沉浮浮的时候,她有时候会感觉自己在做梦。 梦见过去的回忆,梦见预言中的世界,光怪陆离,但这些她都能确定是梦。 唯独最近的一个梦,格外不同。 她梦见了江弃。 在梦中,她与他一起回到岐黄谷的小院里生活。 奇怪的是,不知是不是神魂不稳的缘故,她在梦中没了记忆,可她自然而然地,还是接受了江弃。 梦里没有其他人,只有她和江弃。 她与他一起度过了幸福又安宁的生活。 可她时常感到恍惚,梦里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她总是轻易接受,又忽而惊疑。 江弃一无所觉,只是和往常一样,只是粘她粘得很紧。 这样恍恍惚惚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某天,他开始陷入沉睡。 从小憩片刻,到沉眠整夜,越来越久。 但就算睡着了,也要紧紧抓着她的手,只要她有挣脱的动作,少年沉睡的脸上就会浮现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76314|1336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惶不安的神色。 她只能抱着他,摸摸他的头,轻抚他的脸,缓解他的不安。 怎么会这样? 她该怎么办? 梦里的季遥难过又无助,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也帮不了他。 他很久没醒过来了。 季遥觉得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她狠下心撇开他的手,第一次迈出去,打开那道永远紧闭的院门。 门外,是赵知知、云岚和萧然。 她们很着急地和她说着什么。 梦里的她不认识她们,但她听明白了一件事。 这里是她的梦。 也是江弃的梦。 刹那之间,整间小院褪去颜色,所有一切开始模糊、淡化,直至全部消散。 整个白茫茫的世界里,只有她,与醒过来的江弃。 他就站在她面前,凝望着她,轻声唤她:“姐姐。” 看着他变得浅淡的身影,季遥不知不觉已经泪如雨下。 少年以神魂为祭,竟然只为了在梦中见她一面。 他慌张上前,想为她抹去眼泪。 季遥却退后一步,笑着摇头阻止他:“江弃,你该醒了。” 梦境霎时崩塌。 …… 似梦似幻,似真似假。 季遥醒来后再度回想,越发肯定,那是真的。 并非梦境为真,而是她与江弃的见面,是真的。 她再次向神女求解。 “你的神魂在濯池之中,若受到某种强烈的感应并与之契合,魂魄也能随濯池清气渡往下界。” “能察觉是梦,这也说明,你的神魂稳定下来了。季遥,你可以回去了。” 季遥一怔:“我真的能回去吗?” 模糊的人影在白雾中轻轻点头,飘渺的清气拂过季遥,像在安抚她。 “红莲为你重聚神魂,也为你洗去魔气。季遥,你会有一个新的开始。” 新的开始? 她已经……不是魔了? “神女,你呢?” 季遥看向眼前的神女云雾,问道:“你也能恢复吗?” 上古时期一定发生过什么,才让众神陨落,让上曦神女连人形都难以维持,让她千万年来,独守一方枯竭的净天濯池。 然而就算如此,神女残存的几缕神力依然在极力庇佑着下方尘世。 季遥从心底感激神女,也由衷的希望,濯池清气恢复流转之后,神女也可以恢复神力。 “或许吧。”神女声音并无惋惜与遗憾之意,“万事万物生生不息,等待我的,可能是灭亡,也可能是新生。” 一阵光芒闪过,孤光重新凝聚在季遥面前。 “红莲之火已悉数被渡化,化作清气融入孤光之中。季遥,回到下界之后,望你重掌孤光,勤加修炼。” 季遥看着孤光,迟迟不敢接住。 神女声音含着笑意与鼓励:“太初之境,已经很久没有新的神了。” 季遥凝视孤光,许久,她下定决心,握住孤光。 孤光黯淡的剑身开始蜕变,一寸一寸,重现光华,比之最初现世之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季遥抚摸着剑身,心绪激扬。 这一次,她不会再辜负孤光。 这么想着,一道光芒忽地没入心间。 季遥感觉自己被温柔的气息包裹着,渐渐陷入安眠中。 “还有最后一道邪魔浊气,就藏在尘世间。” 半睡半醒间,她听见了神女的声音,像从遥远的天际传来。 “万物流转,灭亡方有新生。季遥,孤光会指引你。” 118. 第 118 章 魔域深渊,圣殿废墟。 赵知知、云岚与萧然位于废墟之中,三人面面相觑。 赵知知惊疑不定:“我们成功了?” 云岚不确定:“是、是吧?” 赵知知环视一圈,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低头看着黑曜石铺就的地面。 她很确定,这里不是江弃的梦境,她们确实出来了。 尽管稀里糊涂,尚且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但当务之急,是赶紧找人。 “我们出来了,他也在这附近吧?快找找!” 她说着,立即与云岚行动起来,唯独萧然还杵在原地,一副疑惑的模样。 “萧然,快来帮忙找人! 赵知知催促着。 萧然还在沉思:“奇怪……” 进入江弃创造的梦境后,她们便开始找人,但兜兜转转许久,人没找到,反而闯进了一个很眼熟的地方。 是岐黄谷里,季遥和江弃住过的院子。 她们想进去院子,却被看不见的结界给挡住。 那是江弃为梦境上的第二道锁。 这可就棘手了,这里是他的神魂梦境,强闯只会两败俱伤,萧然只能耐下心来继续研究破解之法。 然而这结界不比外面的阵法,是江弃神魂之力所化,萧然迟迟未能解开。 梦境以江弃神魂为引,耗得越久,他的神魂就越虚弱,直到最后彻底消散。赵知知和云岚急得不停尝试在门外呼唤季遥与江弃。 明知道里面很可能是听不见她们的声音,可她们仍旧没有放弃,一直呼喊着。 不知过了多久,紧闭的院门竟然真的从里面打开了。 门里面,站着的是季遥。 相顾无言,彼此皆是愣住许久。 赵知知渐渐红了眼眶,云岚已经哭了出来:“阿遥!” 萧然却冷静下来。这是依江弃心意而成的“季遥”,对待外来闯入的他们,不知会是什么态度? 是怀疑、警惕、驱逐,还是无视? 萧然忐忑着,就听季遥终于开口。 她问:“你们是谁?” 梦境里的季遥,不记得她们。 她们也顾不得这么多,长话短说,急忙将梦境一事告知。 季遥沉默听着,良久,她笑道:“我明白了。” 话音刚落,就在这片刻之间,梦境轰然瓦解。 猝不及防,她们就这样被推出了梦境。 …… “萧然,你还愣着干嘛!” 萧然回神,问道:“赵知知,你觉得梦里那个,是季遥吗?” 赵知知疑惑:“当然是阿遥,不是她还能是谁?” 萧然犹豫了一下:“我是说,真实的季遥。” “什么意思?” 萧然向她解释。 梦境里的季遥,实在太真实了。 一开始他以为,是因为江弃将大部分神魂之力都拿来极力塑造出一个真实的“季遥”。 可现在仔细一想,他就觉得不对。 那是江弃的梦境,里面所有一切只会按照他的想法进行。 那结界迟迟解不开,便说明他从心底抗拒其他人干扰他的梦境。 既然如此,梦里的季遥又怎么会主动回应他们呢? “你说,江弃是不是真的成功召唤了季遥?” 萧然越想越确定:“她一定就在某个我们还没找到的地方。” 赵知知愣住。 就在此时,云岚雀跃的声音传来。 “知知,我找到了!” *** 魔族圣殿,这座原本华丽巍峨的宫殿在历经无数岁月洗礼后,偌大的主殿早已空空荡荡,只余满地的断壁残垣。 主殿碎裂的石柱之间,有一道身影正抱膝蜷缩在一隅。 云岚走过来。 赵知知问道:“怎么样?” 云岚难过地摇摇头:“他还是没有反应。” 萧然愁眉不展:“看来这次他是把自己‘锁’起来了。” 从梦境阵法,到小院结界,最后是少年自己,接连三道锁,层层围困。 他是铁了心沉浸在自己的梦里。 赵知知面色凝重:“能把他带回去吗?” 萧然摇头:“不行,他不愿意的话,强行动他只会适得其反,严重点,神魂俱毁。” “我们再试一次吧。” 三人再一次慢慢靠近那个蜷缩的身影。 云岚温柔开口:“江弃……” 萧然清了清嗓子:“江弃?” 赵知知也放轻了声音:“江弃。” 少年恍若未闻,垂眸看着地面。 三人几乎快用上这辈子最温柔的语气,生怕吓到他,但无论她们如何轮番上阵与他沟通,他都没有反应。 尝试了不知多少遍后,赵知知一股火冒出来,气得骂道:“你好好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像样吗?!” 云岚急忙拉住她:“知知,别吓到他。” “阿遥为你灵根一事奔波多久,还送你来上清宗,让你修习剑道,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赵知知不顾云岚阻拦,上前一步,冷声质问。 “她让你好好修炼,你做到了吗?” “她让你好好活着,你做到了吗!” 少年依旧毫无反应。 赵知知悲从中来:“你对得起她吗?” 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仙界得到了新生,所有人都在往前走,唯独她们还停留在过去,终日徒劳奔波,寻寻觅觅。 而今一个下落未明,一个疯疯癫癫。 她们又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看着少年消瘦沉寂的模样,赵知知悲切不已:“你觉得你现在这副模样,她还会要你吗?” “知知……”云岚也难受起来,上前握住她的手。 萧然颓唐叹气:“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三人心灰意冷。 氛围死一般的寂静沉重。 萧然想,或许他们该退回殿外好好冷静一下,再寻他法。 然而少年忽然回神般,神色慌张,望着虚空处也不知道在对谁说话,一个劲地喃喃着:“我错了,我听话的,我听话的,姐姐别不要我。” …… 江弃愿意搭理人了。 这是连日奔波以来,难得的收获。 在各种试探之后,她们找到了勉强可以和他交流的方法。 只要以“阿遥说了”四个字开头,他就会有回应。 有回应,那就有转机。 她们首先想到的是带他离开魔域,他神魂有损,需要好好休养。 云岚先试探道:“阿遥说了,让你先跟我回岐黄谷。” 江弃果然抬头看了云岚一眼,只是神色有些茫然。 赵知知接着说:“阿遥说了,让你回上清宗等她。” 江弃神色微动,有些迟疑。 看来还得再加把劲。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82370|1336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萧然义不容辞:“我来我来,说不定他想去连易呢!” 他看着江弃,笑得很和善:“季……阿遥说了,让你跟我回连易,她在连易等你。” 江弃低下头,没有反应。 萧然:“……” 赵知知拂开他:“一边去,别捣乱。” 萧然不服气:“连易有哪里不好?” 赵知知继续对江弃说道:“江弃,阿遥说过会回上清宗的,你跟我回去,一起等她。” 江弃垂眸,缓缓摇了摇头:“姐姐会来这里找我的。” 这里?魔域? “我在这里等她。” - 江弃不愿意离开魔域。 他非常坚定的相信,季遥一定会去魔域找他。 无论她们如何劝说,他都不愿意挪动一下。 她们只能隔三差五就过来看看他。 他一直抱膝蜷缩在角落里,总是神色茫茫,望着地面或虚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极少数的时候,他会闭上眼睛,陷入沉眠。 …… 梦里,少年再一次回到岐黄谷的小院。 在这里与她度过的岁月是最无忧安宁的。 没有纷争,没有祸乱。 三餐四季,日升月落,他与她,过着最简单幸福的生活。 她会在他练剑的时候,静静看着,等练完了剑,她会为他擦拭额头的薄汗,接着用手在他头顶比划一下,笑道:“又长高了不少呢。” 她会认真品尝他做的菜,毫不吝啬地给出夸赞:“甜甜的厨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她会与他一同在院子里散步,冬日雪落时,笑着说:“今年元日,我们还一起去人间放花灯,好不好?” 好。 他很想回应她。 可为什么她离他越来越远,远到他怎么努力也追不上。 梦境化作白茫茫的一片,似雪花般飘落。 万籁俱寂中,她转身回望,笑着流泪。 她说:“等我。” - 江弃一直等着季遥。 他知道的。 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看见了整个预言梦境。 她带着使命而来。 使命未竟,宿命未解。 她一定还会回来。 回来这魔域深渊,回来找到他。 回来与识海里藏匿的那道诡异声音做个了断。 也与他,彻底了断。 江弃等着她。 婆娑幻境,大梦一场,寻遍浮生与尘世,清醒又幻灭。 终了谢幕,他只再想见她一面。 …… 灰暗的魔域里,似有光芒亮起。 一点一点,汇聚凝成朝思暮想的身影。 恍若黑夜里升起的明月。 少年缓缓抬头,看着她踏光而来。 是望月,也是孤光。 她笑着看他。 可明明是笑着的面容,此刻看起来却如此悲伤。 怔愣片刻,他起身,踉跄着向她走去。 黑沉的双眸深深望着她,唇角上扬,浅浅地笑着。 一如当年那个毫无保留为她献上满腔情意的少年。 鲜血从唇角溢出。 少年微微启唇,笑着无言唤她一声—— 姐姐。 …… 眼泪再度滑落脸庞。 季遥手执孤光,一剑穿过他的胸膛。 也穿过他的心脏。 119. 番外一 江弃一直昏迷不醒。 那直插心脏的一剑,让原本就神魂受损的他几乎丧命。 季遥却不得不这么做。 几千来年,天魔混沌在仙门重击之下次次都能逃脱,便是因为它擅长藏匿,狡猾至极。 朔川那场滔天火海将混沌所有力量悉数围剿,烧得一干二净,然而它还有一小缕残存的力量,在江弃闯入火海之际,趁机藏于他身上。 混沌靠着这一小缕极其虚弱的分身苟延残喘,在暗中伺机而动。 它已无力再附身其他人,只能尝试再一次蛊惑江弃,但江弃不仅恍若未闻,还打算以神魂为引,葬于梦境之中。 只要江弃神魂消散,混沌也会跟着消散。 要想救下江弃,并且彻底消灭混沌,唯一的办法,是孤光。 季遥狠下心,一剑了断。 如最初天道演算的预言那样,殊途同归。 神女说,灭亡方有新生。 季遥希望,江弃能早点醒来。 * 岐黄谷。 云岚把药送过来,有些担心:“阿遥,我来看着,你去休息一下吧。” 季遥把药接过,摇了摇头,笑道:“我不累。” 云岚又检查了一遍江弃心口的伤势,安慰道:“伤口已无大碍,他体质强悍,早晚会醒过来的。” “我明白的,”季遥应道,“我只是……看着他才安心。” 云岚看了看守在床边的季遥,又看了看伤势好转的江弃,悄声退出门外,不做打扰。 迈出房门,她抬头看向湛蓝的天。 阳光正好,有微风轻轻拂过脸颊,所有阴霾一扫而空。 云岚微笑起来。 千帆历尽沧桑后,一切正安好。 * 萧然时不时过来岐黄谷探望。 至今他仍心有余悸。 季遥那一剑刺穿江弃时,他与赵知知她们正好如往常来到魔域,碰上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她们简直不知该感到惊喜还是惊讶。 总之无比震惊过后,又手忙脚乱地把江弃救下来。 看着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少年,萧然不禁想起一件陈年旧事。 很久很久以前,他与季遥第一次见面时,他努力地撩拨她,而后她便拿起了她的剑,义正言辞拒绝他。 她说她自入剑道起,心中便只有剑,再也容不下其他。 若是未来不幸有了道侣,她可是要杀夫证道的! 萧然一阵后怕,还好还好,他及时停下,没有继续作死。 一语成谶,季遥,果然不同凡响! …… 说是探望,但江弃受伤,萧然也帮不上什么忙,所幸闲来无事还能与季遥唠唠嗑。 他给季遥带来了一个惊天好消息。 朔川一役后,为防止再有生灵涂炭的灾难降临,仙界宗门纷纷加强防御,清本溯源,排查一切可疑之处。 逍遥门自然也被翻了个底朝天。 而这一翻不得了,搜出了许多罪证。 归星宗前宗主,玄正仙尊赵衍息的罪证。 勾结混沌,修炼禁术,买卖炉鼎,联合手下仙门欺压排挤小宗门……以及,残害剑仙,栽赃构陷其徒弟,季遥。 种种罪行,罄竹难书,令人发指! 已成空壳的逍遥门,偏偏还存留着这些罪证,很难不让人怀疑商夜是故意,或者说,这是他临死前,对归星宗迟来的报复。 赵衍息可能是死也想不到,他极力销毁掉的那些证据,竟然有一部分,被他最瞧不起的下贱炉鼎给悄悄保留下来,成为压垮归星宗的最后一根稻草。 与之前季遥的境遇两级反转,现在声名狼藉的,变成了归星宗。 萧然感慨道:“叶非修现在挺不好过的……” 不过,这也是归星宗罪有应得,比起这个,他更庆幸季遥沉冤得雪,重获新生。 “季遥,我之前说的话永远算数。”萧然笑道,“等这小子醒了,带他一起来连易,我请你们喝酒!” * 赵知知得空时也经常过来岐黄谷,给江弃带了许多自己炼制的丹药。 季遥重塑仙身,她是最开心的那个人,不止一次庆幸道:“你能重修剑道,真是太好了!” 赵知知高兴得无以言表。 峰回路转,苦尽甘来,她由衷地感谢天道垂怜。 江弃需要静养,季遥一直在岐黄谷守着他,她回来的消息还没有宣扬开来,赵知知却已经充满期待。 “阿遥,等江弃好了,我们等你回来上清宗,而且是光明正大、风风光光地回来!这一次,没有人可以再质疑你!” 看着安静躺在床上的少年,赵知知又笑了笑:“阿遥,你就在这里,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 日复一天,季遥守在江弃身边,照顾着他。 和往常一样,她小心翼翼揭开他心口处的绷带。 绷带之下,是微微起伏的胸膛,代表他正在恢复中。 “甜甜。” 没有回应,季遥仍是笑着和他说话:“姐姐要给你换药了。” 仔细地为心口处敷完药,季遥又看向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44973|1336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手臂。 本该是修长有力的手臂,如今上面全是利刃割破的交错伤痕。 以他的体质而言,被利刃所伤应当很快就能痊愈,可这些疤痕牢牢盘踞着,恢复得很慢。 季遥心底一酸,不敢去想他为了见到她,究竟往自己身上划了多少刀、多少遍。 她拿起伤药,继续给他的手臂换药。 换完药,她坐在床边,注视着他沉睡的脸庞。 所有人都说他会醒过来。 季遥也相信,一定会的。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庞,笑道:“知知说你的师姐师兄们都很挂念你呢。真好,我们甜甜被这么多人关爱着。” “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可以回上清宗一起修炼。这是你之前的愿望,终于可以实现了,期待吗?” “修炼之余,我们还可以下山去历练,以后我不必再掩人耳目,你也不用再因为我而被针对,天大地大,我们想去哪就去哪。这样的生活,是不是很美好?” 季遥絮絮叨叨说着,又笑道:“以前让你多睡觉,你总是犟得很,拼了命的修炼,现在我倒是希望你能快点醒过来。” 顿了顿,指尖轻抚他深邃的眉眼,季遥轻声道:“姐姐就在这里,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指尖蓦然传来极其轻微的颤动,像羽毛轻轻撩过。 季遥一怔。 就见少年黑睫轻颤,缓缓睁开了双眸。 黑色眼眸虚虚聚焦在她身上,许久未曾开口的嗓子极其喑哑。 “……姐姐?” *** 江弃醒来,季遥还没来得及欣喜,就发现情况好像不太妙。 他什么都忘了,只记得她。 更确切的说法是,他只“认”得她。 身体还不太能动弹,但手就已经紧紧抓着她不放。 眼睛始终望向她,翻来覆去能说的话只有两个字——姐姐。 “阿岚,他这是……怎么了?” 季遥看着一直傻傻望着自己的少年,紧张又不安。 “神识受损致使记忆缺失,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痊愈的。” 作为医者,云岚倒是很乐观:“他能醒来,最难的一步就已经跨过去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总之,继续静养吧。” 也是,至少他已经醒过来了。 季遥摸了摸他的脑袋。 江弃仰头蹭了蹭她的掌心,眼眸微微眯起,满足地笑起来。 十足的傻模傻样。 季遥心软成一片。 傻就傻吧,她养他一辈子。 120. 番外二 自从江弃醒来后,每日给他换药变成了一项挑战。 他神智尚未恢复,但潜意识里,不太愿意给季遥看到那些伤疤。 “来,甜甜乖。” 江弃抓紧自己的衣袖。 季遥握住他的手,一点一点往下扯,撩开他的衣袖,解开绷带。 江弃惴惴不安:“姐姐……” 丑陋狰狞的疤痕显露出来,他瑟缩一下,想把手臂往身后藏。 季遥眼疾手快抓住,不容他躲避,一边哄他,一边给他上药。 他沉默着,黑眸一瞬不瞬看着季遥,好似在观察她的情绪。 季遥对他微笑,轻柔道:“没事的,换个药而已,很快就好了。” 他姿态抗拒,但还是乖乖配合季遥换好了药。 等季遥重新把绷带绑上后,他迫不及待把袖子扯下来。 伤疤被遮住,他立马又开心起来,把季遥抱住,在她耳边不断唤她:“姐姐,姐姐,姐姐……” 季遥回抱,也句句回应:“嗯,我在,姐姐在。” 于是他更开心了,像沉浸在什么美梦里,一直抿唇笑着。 笑着笑着,又像突然惊醒,蓦地抱紧她,慌慌张张:“……姐姐?” 季遥随即抬头亲了亲他。 江弃在她的安抚中,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他又痴痴地看着怀里的她,唇角弯起,黑眸里似落满星光。 季遥摸了摸他的脸,也笑着看他。 心里却是一酸。 他的伤势渐渐好转,那些狰狞的伤疤有了痊愈的迹象,甚至还能下床走动,但神智方面依旧不太稳定。 总是傻傻愣愣的,又极其没有安全感,就算她时时刻刻都在他身边,他也要不断地确认。 季遥已经能从他的每一声“姐姐”里精准地分辨出他的情绪,也努力地给他回应,安抚他,可效果很有限。 抬头看了看窗外,正是华灯初上之际,明月高照,夜色正好。 季遥想了想,说道:“甜甜,我们去院子里散散步吧。” 也当做散散心。 这还是他好转后,第一次走出房间。 季遥牵着他的手,在院子里慢悠悠地走着。 “我在叹息城看见你那道剑光了,很漂亮……” 云岚说,可以多给他回忆从前,说不定听多了他就能想起来了。 江弃能给的回应有限,季遥也不在意,把能想到的都讲给他听。 走了一会儿,又怕他累到,季遥牵着他在树下坐下,继续笑着说道:“当时我就想,我们甜甜一定是拿到了传世名剑,真厉害。” 江弃看着她,静静听着她说话,逐渐恍惚。 月光笼罩她身上,泛起模糊的光晕,连同温柔的声音也像蒙了一层纱,听不真切。 一瞬间分不清是回到了苦苦等候的梦境,亦或是真实渡过的无望岁月。 他怔住许久,喃喃道:“姐姐,我等了你好久好久,可你一直没来。” “说起来,我还没真正见过你使用碎星的样子呢……” 话没说完,季遥一愣:“甜甜,你刚刚说什么?” 他像是反应过来什么,忽地抓紧她的手,慌张祈求道:“姐姐,我听话的,你带我走,带我走……” 季遥赶紧抱住他:“好,好,姐姐带你走。” 不知道是哪里把他刺激到了,季遥不敢在院子里继续待下去,牵着他的手又把他带回房里。 他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手抓得很紧。 季遥想让他重新躺回床上休息,他却不肯,只愣愣地看着她。 她只好倾身抱住他,带着他一起躺进被窝里。 季遥哄着他:“甜甜,该睡了。” 江弃听话地闭上眼睛。 也只是闭上眼睛。 季遥等了许久,他还是不睡,问道:“甜甜,你怎么还不睡呢?” 他眼睫轻颤,睁开眼睛。 季遥亲亲他的脸:“要多休息才好得快呀。” 他愣了愣,又开心起来,揽着她的腰,将她带往怀里又抱紧了些,而后亲密的吻就落在了她的唇。 季遥:“……嗯?” 是要亲一亲才能睡吗? 也行,季遥回应着他。 但与她带着安抚性质的吻不同,他的亲吻主动又深情,季遥被他缠抱着,感受他灼热的吻,差点招架不住。 她只能主动搂住他的脖颈,进一步给他回应,想以此来安抚他让他冷静下来。 然而没想到此前管用的方法,在此刻却变成了火上浇油。 江弃一手握紧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后脑,从温柔的舔舐,到侵入牙关,一路攻城掠地,与她缠绵厮磨。 坚实的手臂、滚烫的胸膛将她紧紧缠绕,不让她有退缩的余地。 时日一久,季遥差点都忘了,少年有时候外表看着温顺无害,实则内里凶猛又强势,强烈的占有欲让她无处可躲。 “唔……甜甜,等等……” 床榻之上,亲昵的气氛不断升温,季遥有点着急,她是喜欢与他亲密,但他伤势未愈,现在可不适合折腾…… 又舍不得推开他,怕弄到他的伤口,也怕这样带着“拒绝”意味的动作会刺激到他,伤他的心。 “甜甜,再等等,你的伤……” 季遥差点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搂着他脖颈的手艰难地往下摸了摸他心口的伤。 绷带还在,绑得好好的,她稍稍松下一口气。 但不知道这个举动又哪里刺激到他,他顿了一下,突然把绷带扯下来,又急又慌:“姐姐不要走,不要走,我什么都给你,你要什么都给你……” 季遥一惊:“等……停下!” 她想把绷带重新绑上,忽地感觉到有滚烫的眼泪滴落在她脸庞。 季遥抬头一怔:“甜甜……” 他黑发未束,凌乱散落着,面容略有些苍白,神色怔忪又落寞,黑眸沉沉,只是看着她流泪。 这是他醒来之后情绪波动最大的一次。 忽喜忽悲,全是因为她。 季遥心里一酸,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庞,轻声道:“甜甜,让我看看你的识海,好不好? 外在肢体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44974|1336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触再亲密,他仍然觉得没有安全感,或许,她该换种方式。 但一个人的识海灵府是最不容侵犯的地方,识海相接有风险,一旦他有一点抵触,只会两败俱伤。 尤其是他神智不稳定情况下,更加危险。 江弃没有回答,只是下意识用脸蹭了蹭她的手。 季遥决定尝试一把,她的手顺势轻拂他的双眸,阖上他的眼睛。 她同样闭上双眼,慢慢靠近他,抱着他,与他额头相抵。 她放出神识。 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探入他的识海。 她的神识对他的识海灵府而言是入侵者,季遥做好第一次会遭到抗拒的准备,然而他却无比欢欣地迎接她的到来,对她毫不设防,臣服又依赖。 季遥顺利进入他的识海。 他的识海黑暗昏沉,神识破碎成一片一片散落着,像天幕里的星星。 她的到来像一束光,星星簇拥着,纷纷向她蹭过来,亲昵地缠绕着她。 慢慢地,他的神识碎片在与她的缠绕中,逐渐融化愈合。 每一缕,都纠缠了她的气息。 季遥恍惚间听到他喑哑的闷哼与喘.息,她身体发烫,酥麻绵软,一种难以言喻的触动涌上心头,与他紧紧依偎相拥。 神识全部放出,毫无保留,毫无缝隙的与他亲密纠缠,完美地紧紧嵌合在一起。 …… 一场缠绵过后,彼此神魂还在依依不舍勾连着,他终于愿意陷入她的气息里,沉沉睡去。 季遥稍稍缓过来,听着他规律的心跳声与浅浅的呼吸声,心也变得安宁,随他一起进入梦乡。 *** 再度醒来时,窗外阳光正好。 这一觉睡得太过香甜,季遥睁开眼时还有些发懵。 发顶突然被亲昵地蹭了一下。 “姐姐。” 唤她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低低沉沉,含着蜜一样。 季遥抬头,就见他黑眸如星,正专注地看着她。 “甜甜……”一开口,她才发现自己是嗓子也有些发哑。 昨夜的记忆一下子涌进脑海,季遥脸颊瞬间发烫。 她本来只是想查看一下他灵府的状态的,谁知道没忍住…… 不过还好,他无比欢喜地接纳了她,破碎的神识也在她的牵引下慢慢愈合。 相信再过不久,他的神智便能恢复过来。 “甜甜,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想起什么吗?” 江弃点点头,唇角勾起。 “想起什么了?” 他低头吻她,眼里满是爱意:“姐姐,我爱你。” 季遥笑起来,怎么醒过来还是傻里傻气的。 看着他,心又变得很柔软。 这是她的少年啊。 等了她一次又一次的少年。 被伤得再深也义无反顾奔向她的少年。 她抬头,也笑着亲了亲他:“我也爱你。” 这一次,她不会再辜负。 岁月漫长,她与他,还有很长时光要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