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总裁是个零》 1. 第 1 章 《霸道总裁是个零》全本免费阅读 万米高空上一架霍莱尔国际航空H390，正穿过厚厚的云层平稳飞行。 封闭安静的头等舱内坐着一位穿着白色衬衣，外表斯文随和的男士。 他微偏着头，修长的食指按在太阳穴上，神情专注的盯着桌板上放置着的一台黑色平板，屏幕上显示的是飞行系统的内部构造图。 “路总，您的表落在淋浴间了。”头等舱的空乘在检查完浴室后，发现了客人遗留的物品，一只全球限量的全铂金宝珀表。 路翎抬手接过空乘递来的表，礼貌的跟对方道了声谢，他嗓音低沉醇厚，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空乘微笑着转身走出头等舱，回到休息室后吁出一口气，贴在一旁乘务长的耳边小小的诉了下苦，“路总回国没坐公务机，我们这组压力可太大了。” 全员神经高度紧绷，不亚于有人劫机。 “打起精神，可别出岔子。”乘务长一脸正色道。 其实航空高层常有乘坐本公司航班出行的情况，只是这次她们接待的是霍莱尔航空航天集团亚太地区新上任，最年轻最具手腕的总裁路翎。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保不齐就拿谁开刀了。 机组所有人员包括机长在内都是小心谨慎，只盼望这次飞行安然结束，把路总这尊大佛满意的送下机。 六个小时后，飞机安全抵达北坪机场，在敞亮的播报声中，下机的乘客陆陆续续走了出来。 一身服帖昂贵西装的路翎在人群里分外显眼，以至于等候多时的助理仅一眼就认出他来。 许程快步上前，自我介绍：“路总，您好，我是您的新助理许程。” 这一次调任回国，路翎没有带自己的人，因为公司再三保证国内有更为熟悉事务的得力人选，他朝所谓的得力人选橫了一眼。 许程笑意满怀的接过路翎手里的行李箱，“路总，车子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俩人一前一后的走出航站楼。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细密如丝的小雨，微凉的空气混杂着泥草的气息。 上车后，许程留意到路翎抬眼看向窗户外眉头一皱，似乎是很不喜欢这突如其来的雨天。 霍莱尔总部位于H市环岛新城的商业金融中心。 是一幢集办公、五星级酒店及配套商业、休闲、金融、文化于一体的大楼。 简短有力的入职讲话结束后，路翎回到了办公室，刚一坐下，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开始嗡嗡作响。 “路总，欢迎回国啊～”电话那头传来好友魏贺桉不正经的调侃语调，“哎哟，不愧是你，这么快就风风光光的回来了，真是厉害。” 左手有一搭没一搭的转动着桌上的钢笔，路翎语气平平，道：“魏总打来就说这些？” 魏贺桉压低嗓音，说：“当然是找你庆祝。” “心领了。”回国任职而已，路翎没想弄的太过高调。 “单身人士聚会，地址发你了。”说完后魏贺桉那边就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没拒绝成功的路翎： “……” 魏贺桉给的地址是H市的一处顶级娱乐会所——东方俱乐部，入会费就得八位数，是富商巨贾一掷千金的首选地。 朋友之间的聚会，路翎没有让司机送他，而是选择自己开车过去。 出国几年，路翎对H市的路况并不怎么了解，只单纯跟着导航指引的最佳路线，七拐八绕的也不知怎么的就把车开到了临近国兴路的一处陋巷里。 巷子古朴狭长，只容的下两辆轿车左右通行，沿街两旁的人行道上还有不少摆摊的小贩。 下班的车流高峰让这条本就狭小的巷子更是堵的水泄不通。 看着前方纹丝不动的车尾，后面紧跟不退的车头，被牢牢困在中间的路翎进退不得，只能在车内安静的等着。 没一会儿，有人过来轻叩他的车窗。 “先生，您的车挡着我做生意了。”头上戴着猫耳发箍的年轻男人弯腰站在车外，他那双好看的狐狸眼透过车窗，轻言细语地说道。 路翎降下挡在俩人视线间的车窗玻璃，男人的模样更为清晰的展现在他眼前。 二十出头的年龄，身高腿长，皮肤细腻光滑犹如白瓷，内眼角尖锐，微微下勾，眼尾上扬，看人时眼神仿佛带着难以言说的魅惑，但下颌线干净利落又不失男儿英气。 “……” 过了好几秒，路翎才回过神来，问：“抱歉，你说什么？” “您的车可以往旁边稍微挪一下吗？”男人微笑着请求路翎，态度很是礼貌恳切，让人无从拒绝。 路翎顺着窗外看去，这才发现，他的车太靠边了，车身正好停在一处摊位的正前方，车和街沿中间连个站人的地儿都没留。 夹在中间的车位要如何移动？ 推开车门，路翎直接从驾驶位上下来，“会开车吗？”他反问对方。 男人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会让他来挪车。 不过男人也没跟路翎客气，既然车主发话了，自己照办就是。 男人矮身钻进驾驶室，熟练的倒车打弯，三两下就把车移出去了半米的距离。 等男人腾出一小块地方后，路翎才回到了车上，他看到男人把脚边米色袋子里的东西全都摆了出来，支棱起来的摊位上卖的竟是女性的小饰品，流苏耳环、珍珠耳扣、蕾丝发箍、花朵发夹、卡通娃娃发绳…… 男人带着猫耳发箍开始招揽生意，好看的脸蛋加上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没一会儿就吸引了不少女性驻足。 “老板，买发夹可以跟你拍张照吗？”一个娃娃脸的姑娘拿着手机问男人。 “可以。”男人笑着答应了她，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圆形道具，“夹在手机上的补光灯，拍照有光的话效果会更好。” 娃娃脸姑娘顿时来了购买欲，“这个多少钱啊？老板。” “四十五。” “行，那我要一个。” 比起旁边几个刷着手机，不怎么开口招呼买主的摊位老板，男人显得很会做生意。 十几分钟后，前方车辆才恢复通行。 路翎最后看了眼站在摊位旁笑盈盈介绍各类饰品的男人，扭头驱车离开了。 东方俱乐部豪华包厅内。 “还以为你不来了？” 魏贺桉盯着手机，指尖哒哒的敲击着屏幕，在打字间隙抽空撇向让他左等右等，姗姗来迟的某人。 “堵车耽误了一会儿。”路翎优雅的解开西装纽扣在魏贺桉身边坐下，视线落在台上两名脚踩恨天高，扭腰摆臀的蒙眼女郎身上。 发完消息的魏贺桉把手机放下，给路翎递上一杯酒，却被路翎抬手挡开，无情拒绝，“我开车来的。” “没意思。”魏贺桉兴致缺缺的自己独饮了一杯。 路翎无动于衷的看着台上卖力表演的女郎，脑子还在想着巷子里年轻男人露出的微笑。 男人的长相气质，尤其是第一眼对视的感觉，无一不正好对上了路翎的胃口。 是个难得一遇的可心人。 魏贺桉凑近神游天外的路翎耳边，低声说：“路总，待会还有其他表演，保证让你尽兴。” 此时的路翎心思早没影了，对魏贺桉说的表演，完全提不起半点兴趣。 “怎么？有心事啊。”魏贺桉看出路翎有些心不在焉，但以他的了解决计不是工作上的事。 路翎收拢心绪，轻描淡写的回答：“在想你的那些八卦消息。” 回国后，关于魏贺桉的桃色新闻就没停过，路翎不想关注也不行。 “不会吧。”魏贺桉放下酒杯，一整个惊讶状，“大忙人也有空关心我的事。” 路翎侧目微笑，“再忙也需要调剂心情。” 看个八卦的时间他还是有的。 “……” 魏贺桉竖起食指，笑的那叫一个春风得意，“没啦，手续已经在办了。” 路翎：“这么快。” 结婚不到三年，恒瑞科技的魏大少就和鸿凯集团陈家大小姐婚变了。 听起来还真是令人唏嘘。 “商业联姻，彼此之间目的达到就行了。”魏贺桉说的坦率直白，像是一桩合作圆满的生意。 看的出他根本没有把离婚这事放在心上。 “不过……” 想到前妻的弟弟，魏贺桉还是难掩一丝烦躁的心情。 “不过什么？”看魏贺桉 2. 第 2 章 《霸道总裁是个零》全本免费阅读 回到租住的单元小区，方淙碰到了从楼道口走出来的同栋楼的男租客。 “方老板，今儿怎么这么早就收摊了。”趿着双拖鞋出门的邹伟扯着嗓子招呼他。 “遇到个傻冒，摊子给我撞坏了。”提起这茬事方淙就一肚子气，那人看着挺聪明，眼睛却像白长一样，压根没点用处。 邹伟一脸的幸灾乐祸，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后去了，“啊？那你可真够倒霉的。” 住在这里的人，一大半都是在H市底层打工的人，但要说到赚钱的花样，谁都比不上方淙脑袋灵光。 之前有眼红的人偷摸跟着方淙做他的买卖，可就是奇了怪了，生意总是不如他。 年纪比方淙大上好几岁，在快递公司苦逼送货的邹伟，多多少少夹带了些私人情绪。 方淙听出他语气里的那点子意思，不紧不慢地说：“是挺倒霉的，就赔了我八百。” 邹伟立马笑不出来了：“不是，你那些玩意儿加起来还不到四百，讹了人一倍啊。” 方淙眉毛一挑：“所以说我倒霉嘛，今天什么都不用干了。” “……” 邹伟咬着后槽牙，心里骂道狗/日的小白脸得了便宜还卖乖。 把人憎鬼厌的邹伟气的半死，方淙这才心里痛快的回了家。 没顾的上歇息片刻，方淙盘腿坐在茶几旁一个个检查起袋子里的饰品，把边边角角有磕碰划痕的全都找了出来。 又从衣柜里拿出平时装手工用具的鞋盒，选了其他配饰重新替换粘好。 埋头做完这些后，天已经黑了，墙上的挂钟指向了十点。 停下手里的事，方淙才后知后觉感到肚子传来的阵阵饥饿感。 打开冰箱，里面还有超市促销的牛奶和面包，还能将就着对付一口，再不吃也该过期了。 拆开吸管包装，吸了两口冰冰凉的牛奶，方淙习惯性的划开手机点开绿色软件，一眼就注意到了聊天界面里梁宇东的头像换了。 打开朋友圈，正好是他新发的一条动态。 梁宇东：「即将开启人生新篇章。」配了一张碧蓝天空的图，下面还带着联航学院的定位。 H市的联航学院，双一流985重点大学。 没来得及往下划，方淙就收到了一条来自好友的微信消息。 【谭悠悠：不是吧！猫猫头探出GIF】 谭悠悠是某音有着十几万粉丝的大三女生，经常会在方淙那儿买些定制的手工饰品，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了。 【方淙：什么？】 【谭悠悠：梁宇东好像谈了。】 梁宇东和谭悠悠同系，两人学的都是通信工程，而方淙也是通过谭悠悠才认识的梁宇东。 【方淙：嗯。】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不懂。 女性的八卦之魂疯狂燃烧。 【谭悠悠：你们俩是不是……猫咪偷笑GIF】 【方淙：没那回事！】 【谭悠悠：哦，看来真是我误会了，还以为他是……】 试探结束，谭悠悠松了口气。 【谭悠悠：吓死我了都，他现任可是视传专业的大财女，家里可有钱了。】 【方淙：谈的女生？】 【谭悠悠：对啊，他不是那啥，交往的不应该是女生吗？】 过了几分钟。 吃完面包的方淙给谭悠悠发去一张照片，是一条墨绿色带珍珠扣的蕾丝手链，用的梭编技艺，纯手工的精细活儿。 【谭悠悠：哇，这么快就梭好了。爱心爱心】 【方淙：明天去学校拿给你。】 第二天。 给阳台上那一圈养的绿油油的植物浇好水，方淙就背着黑色双肩包坐车去了联航学院。 谭悠悠在校门口接的方淙，带着他在校园里四处闲逛。 “今天是正好有事才过来的吗？事先告诉你哦，我们学校后门做小生意的很多。” 看着和自己同龄的大学生，穿梭在绿树成荫的校园里，方淙牵起嘴角，说：“听说你们学校食堂很好吃，想尝尝。” “就这？”谭悠悠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请你，饭管够。” — 路翎抽空回了趟父母的别墅——锦湖园。 家里正在待客，是父亲的老战友杨维森杨叔叔一家。 刚还没太大表情的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杨浦明在见到忽然出现的路翎，整个眸子都好像亮了起来，他站起身来：“路翎哥，好久不见。” 把买给爸妈的礼物交给保姆，路翎朝杨浦明颔首，看向他身边气质温婉的女士，礼貌道：“唐阿姨。” 唐婉华微微一笑，“路翎，你回来了。” 她给路翎从小到大的印象都没变，是一位温柔又和蔼的长辈。 “我爸呢？”没见到父亲在，路翎问一旁还在手忙脚乱藏起相册的母亲顾明珠。 看着儿子懒得拆穿的模样，顾明珠笑的眯起了眼，说：“跟你杨叔叔打球呢。” 坐下没聊多久，顾明珠就塞给路翎车钥匙，嘱咐他先送杨浦明回去。 “明明下午要回联航学院，那里你认得，送他过去。” 不管在外面事业做的多成功都好，回家了还得听妈妈的话。 被老妈安排给人当司机的路大总裁，“知道了。” 两人进了电梯，杨浦明有些不好意思：“路翎哥，你载我到外面，随便放哪都行，我自己可以打车过去。” 路翎看了眼腕上的时间，不早不晚，顾明珠是掐着点让他出发的。 “毕业后我就没再回过联航，顺道看看也不错。”打开车门，坐进驾驶位的路翎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垂在两侧的手不自觉握紧，杨浦明点头微笑，“嗯，学校现在变化还挺大的。” 路翎感慨道：“毕竟都过去九年了。” 人这一生又有几个九年。 银灰色的宾利驶出锦湖园，上了柏油路后车内一时无声。 不知道聊什么的路翎只得随口问了句，“下午有课？” 杨浦明认真的像是回答课上老师的提问，“报了门助教，每周要守实验课。” 顿了下，路翎不太确定的说：“那你该读……” “研二。”杨浦明说：“学的动力工程。” 路翎觉得挺意外的，“跟我一个专业。” “……” 杨浦明有些紧张，抿着唇没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的路景。 中途路翎接了通电话， 3. 第 3 章 《霸道总裁是个零》全本免费阅读 路翎一言不发的盯着方淙，像是根本没听到他说的话。 方淙有些急了，蹙着眉质问他：“什么意思？你朋友认识梁宇东就想把责任全推我身上。” 算起来这是他们第三次见面，可方淙依然没有认出自己。 路翎心里不免有些小小的失落，他从上衣口袋摸出手机，面无表情的问：“电话多少？” “？” 见路翎真要抓着自己不放，方淙只能服软，语气和缓的与他讲道理，“叔，你看我就一穷学生，没钱赔你。” 叔？ 这个字好似有千斤重，路翎瞬间觉得他们之间应该没得谈了，决绝的像台快要爆炸的重型武器，冷酷无情的表示：“交给警察处理吧。” 一听要报警，方淙立马换了称呼，嘴甜的跟抹了蜜一样的喊道：“哥……宾利大哥，我是真没钱，刚刚被人推出马路，差点就要出车祸了。” 他央求时一双狐狸眼楚楚可怜的盯着人，嘴里又不停说着好话，让路翎的心软了下来，气顿时消了大半。 眼看路翎态度有所松懈，方淙当即提议：“我可以找人给你修，保证看不出来半点痕迹。” 路翎本就没想为难方淙，也就借坡下驴的答应了他。 有了刚才的事，坐上副驾驶位前，方淙便谨慎的脱下双肩包，抱在胸前。 等方淙上车，系好安全带后，路翎才吐出两个字，“位置。” 担心对方变卦的方淙赶紧报了修车厂的地址。 车子缓缓掉头驶离了联航学院。 独处的车内空间，貌似很适合对目标人物进行盘问。 更何况此刻路翎的身份想要问清楚对方的情况，合情合理。 路翎：“你是联航的学生？” 为了不被多要赔偿的方淙，只能顺着路翎的话承认，“对。” 毕竟高等院校的学生，总能给人近乎刻板的优秀印象。 只是方淙不知道自己眼神里并没有那种清澈的愚蠢。 没有拆穿他，路翎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哪个专业？” 方淙想都没想，一口回答：“金融。” 路翎：“名字？” 方淙轻轻哼了一声，“我都上你的车了，难道还会抵赖吗？” 路翎态度强硬：“我有权知道肇事者的名字。” “……”他的话让方淙无法反驳，只能不情不愿的报上姓名：“方淙。” “哪个字？” 方淙偏头瞪了眼一直在开车，可嘴却没歇着的路翎，不明白这人是不是有病，管自己名字是哪个字，又不用他写。 没听到回答，路翎开始了胡乱猜测，“从前的从，花鸟鱼虫的虫还是……” 大哥，谁家孩子取名会用鱼虫的虫啊！ 抢在路翎说出更离谱的同音字前，方淙咬牙切齿地回答了他，说：“流水淙淙的淙！” “对了，另一名肇事者叫梁宇东，你别光揪着我不放。” 路翎没作回话，仿佛一直都只专注的开着车。 车里安静了好一会儿，直到方淙背包里的电话响了。 是谭悠悠打来的。 方淙本来不想接，奈何铃声震响个不停，像是有火烧眉毛的要紧事。 刚一按下接听键，谭悠悠担心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来，“方淙，你没事吧？” 方淙不紧不慢的回她：“我能有什么事？” 只是钱包要瘪了而已。 “梁宇东是不是堵你去了。”得知消息的谭悠悠有些自责，说：“我真没想到他是那种人，你今天来我学校是不是就为了这事？” 方淙没有否认，“想弄清楚罢了，我没事，已经在回去的路上，有空再聊吧。” 谭悠悠舒了口气：“行，那你注意安全哦。” “嗯。” 把手机放回包里，方淙顺便拿出了他随身携带的凤眼梭，旁若无人的编起了蕾丝项链，打发时间。 路翎沉稳的开着车，余光瞥见方淙修长的手指，握着一把约莫半大孩子手掌长的梭子，在几条细线中熟练非常的来回穿梭，细线就绕缠在了一起，他好奇的问道，“你在做什么？” “赚点吃饭钱。”方淙慢条斯理的说：“你都看到了，我是真穷。” “……” 谁让寻常的办法不顶用，路翎想要跟方淙认识，只能如此，事实上他并没想索要那一点赔偿。 于是路翎好意提醒，“我车有保险。” 言下之意方淙可以和他讲价，付一半或者三分之一都可以。 方淙当然知道车该有车险，更何况是百万豪车，他又不是傻子。 “报过一次，第二年要涨价的，能省则省。” 说完之后方淙停下手里的活儿，看向路翎，一脸认真道：“这事一次性解决最好，免得以后找我麻烦。” 路翎笑了笑，越发觉得他这人有点意思，“你是怕我讹你？” 他怎么看也不像那种人吧。 可方淙觉得凡事警惕些为好，“那可说不一定。” 路翎隐隐觉得方淙应该是吃过亏才会如此。 好在方淙说的修车厂就在回市区的路上，不过还是多亏摇下车窗一路手动指路的方淙。 否则就算开启全球卫星定位，路翎也不一能找到这犄角旮旯的地方。 修车厂很大，周围能看到茂密的杂草，是那种空旷到可以顺排停下十几辆车，都不在话下。 方淙跟修车厂老板貌似很熟，刚一见面就热络的招呼上了。 “王哥，今儿怎么你自个在店里？” 被称呼为王哥的中年男人，干瘦的身形，长着一脸精明样，从方淙他们开车进来后，那双眼睛就没从车上移开。 他拉着方淙到一旁说话，笑的贼拉高兴，“老弟，你这是要给哥整门大生意啊。” 方淙赶忙打断他，“不是，是我要修车。” 王哥惊的瞪大眼睛，上下扫了两眼，又意味不明的看向一旁浑身大牌，气质斐然的路翎。 “你小子行啊，这就开上豪车了。”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凭方淙身强体壮又年轻英俊，飞上枝头发达了那也是早晚的事。 知道王哥误会了，方淙也懒得解释，摆摆手转移话题：“王哥你先帮我看看，车头的凹痕要怎么处理吧，价钱方面……” 王哥拍着胸脯：“这个你放心，我们都是熟人，绝对不烧你。” 从王哥那顺了两瓶百岁山，方淙随手递给路翎，说：“没多大问题，很快就能修好。”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500903|1324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先生，他……” 路翎：“没事，他是来找魏先生的。” 陈知念的目光扫过方淙，较量似的看了两三秒后才回到魏贺桉身上，不轻不重的叫了一声，“姐夫。” 突然出现的陈知念让方淙有一瞬的错觉，这人气势汹汹的好像是来捉奸的。 魏贺桉看着面前这个让他头疼不已的人，“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陈知念走到魏贺桉旁边坐下，余光却暗暗打量着方淙，跟他差不多大的年纪，身高比他可能高点，衣着打扮普普通通，没多大品味，最大可能是某个好学校的穷学生。 “我打电话去你公司找你，他们告诉我的。”陈知念转头看着魏贺桉说。 离开前魏贺桉特意交代过秘书，她不敢阳奉阴违的把自己的去向告诉陈知念。 不知道这小子从哪搞来的消息，真是令他头大。 把外卖用盘子一一分装好后，惠姐就离开了客厅。 看着放在桌上的扑克，陈知念笑道：“路翎哥，你们要玩扑克啊。” “你来的正好。”路翎正愁没法脱身，陈知念的出现给了他机会。 还想知道路翎玩的的怎样的方淙心里一阵失落，听这意思他是不打算上场了。 “好啊，我最喜欢打扑克了。”陈知念往后撩了下他灰色的头发，斗志昂扬。 自从陈知念出现后魏贺桉就不怎么说话了，像是好不容易上来的兴致戛然而止。 路翎默默的观察着他们，结合先前的种种，笃定这两人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 “玩什么？”陈知念取出扑克，弓着腰熟练的洗牌。 魏贺桉眼皮半搭着，“方淙，会玩什么？” “我只会斗地主。”方淙客气的表示。 路翎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不太相信他只会玩一样的说法。 方淙只好补充了句，“其他的不太会。” 他口中的会与不会是看赢钱的多少，赢的少就是不太会，赢的多就是会。 陈知念：“那就玩十点半，游戏规则简单。” 魏贺桉绷着脸，“大白天，玩什么十点半。” 十点半这种酒桌上的游戏，被魏贺桉一口否决。 路翎体贴的说：“你不会的话，换我来打个样，你看几把就会了。” “我会！斗地主谁不会啊。”陈知念像是害怕被抢走打牌的机会，高声说道。 “好吧。”路翎朝方淙看了过去，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路翎根本就没想玩，方淙这下算是看出来了。 魏贺桉把手机一收，对陈知念说：“啰嗦什么，开始吧。” 路翎的左手边是方淙，右手边是魏贺桉，但他的身子倾向方淙一些，眼睛也只盯着他手里的牌。 摸到地主牌的魏贺桉在理好牌后，说：“不要。” 陈知念也跟着不吭声，方淙只好把桌上的三张牌收了。 看着最大一副牌也才是三张A的方淙，路翎几不可察的笑了笑。 “一对三。”抢了地主的方淙先出牌。 魏贺桉：“一对六。” 陈知念：“一对十。” 方淙：“一对K。” 只有大小王、一对二，或者炸弹能打过。 魏贺桉出了一对二，把方淙给压下。 路翎看着魏贺桉，不由得问他，“你手里有对二怎么不要地主？” “就一对二怎么要？”魏贺桉笑道：“看不惯，你上场赢我呀。” 路翎面不改色：“别得瑟，一会输了丢脸。” 方淙心说，就我这牌赢不了对面两人。 看着路翎和魏贺桉两人熟稔的玩笑，陈知念抿住薄唇，把手里的牌捏的死紧。 “三代一。”魏贺桉晃悠着脚，重新出牌。 陈知念：“不要。” 方淙摇摇头，“我也不要。” 魏贺桉精神抖擞，立马甩出一串连对，手里就只剩三张牌了。 陈知念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直接丢出一对大小王。 魏贺桉抬头看向和自己一伙的陈知念，“不出炸弹能憋死？不是你有王为什么不要地主？会不会玩啊。” “你有对二不是也没要。”陈知念反驳他。 “……”眼看着就要赢的魏贺桉恨不得把他丢出去。 路翎给方淙递了个眼色。 稳住，你可能要反败为胜了。 方淙也没料到这两人竟然是这么个玩法。 24. 第 24 章 这一局不出意外的让陈知念一对王炸给彻底搞砸了。 魏贺桉硬生生克制住了想把牌丢到陈知念脸上的冲动，他往嘴里塞了块炸鸡，让嘴巴不那么闲着，不然怕他会忍不住骂人。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陈知念把牌一丢，也跟着吃起炸鸡来，他吃了两块，“姐夫，这是林苑路那家店吗？怎么吃着味不对。” 正在气头上的魏贺桉：“不爱吃就别吃。” 路翎看着他俩，“还玩吗？” 方淙觉得他们大概没心情了，结果下一秒魏贺桉开口，“怎么不玩？又不是每次跟猪一队。” 被指桑骂槐的陈知念别过脸去，心里有愧的没支声。 方淙看向路翎，小声问他：“你玩吗？” 光在旁边看着多没意思，也让他看看路翎的牌技。 路翎说：“都一样。” “……” 他的意思是他俩谁玩都一样吗。 “我看得到你的牌。”路翎凑近方淙耳边，说：“而且你出牌的思路和我一样。” 听不下去的魏贺桉拿胳膊推了下陈知念的背，“洗牌。” “赢的人洗。”陈知念转头瞪了他一眼，使唤他使唤习惯了。 方淙伸手把牌揽到自己面前，他都忘了是自己赢了。 第二局进行到一半，外面就落起了雨，噼里啪啦跟掉豆子似的打在地面。 雨声就跟在耳边一样，吵的人心烦。 还没等路翎开口，路伊17的屏幕就自动亮了起来，滴答一声操纵着客厅的吊灯亮了起来并且同一时间关闭了客厅的窗户。 “你加的指令。”路翎忽然说了句。 魏贺桉看着手里的烂牌，没什么心情的回答：“嗯，你不是最讨厌下雨。” 陈知念扫了眼路伊17，不确定的说：“是你们公司研发的最新款。” 魏贺桉：“还没上市呢。” “……”陈知念有些吃味的说：“那这台是哪来的？坐你车来的吗？” 魏贺桉拿出他当姐夫的架势，把陈知念给怼了回去，“大人的事，你少管。” 方淙总觉得哪不对，但始终是没找到头绪。 “我去上个厕所。”方淙把牌放到桌上，起身就要去一楼的卫生间。 陈知念跟在他后面，“我也去。” 魏贺桉用看小学生一样的眼神看着陈知念跟在方淙身后，“……” “要不你先。” 方淙礼貌的让陈知念先去，其实他也不是那么着急。 “不用。”陈知念一口拒绝了他，然后还自觉的站到了门外。 用行动表示了他的态度。 “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方淙一眼看出陈知念跟来是有其他事，而他也只是找了个上厕所的借口，实际上为了查看电话消息。 陈知念又重新走近方淙，思索几秒后，问：“你是哪所学校的？我之前都没见过你，不过能进到路翎哥家里来，你很不简单啊。” 他这话听着既像是褒义，又像是贬义。 方淙无奈的笑了笑，觉得陈知念应该是误会了，“我不是学生。” 虽然他是本该读书的年纪，但不是人人都能那么幸运。 陈知念脑中警铃大作，飞快的分析起来，对方不是大学生那就是社会人，心眼子岂不是更多。 “那你怎么认识我姐夫的？”他紧张的看向方淙。 酒吧、酒店还是高级会所。 “……” 方淙像是被正房怀疑的出轨对象，“我和你姐夫今天才第一次见。” 陈知念这么在意，这话应该是帮他姐姐问的。 “我们之前不认识。” “那你是路翎哥的朋友？”陈知念惊讶的说。 方淙不知道他算不算路翎的朋友，但现在他们是确定的雇佣关系。 “嗯。”他含糊道。 陈知念眼珠子一转，“哦，那没事了。” 方淙被他弄的一头雾水：“……” 什么意思？ 另一边。 “你有没有发现方淙有点怪？”魏贺桉喝了口配送的橙汁，发现味道不太行后就没再碰过了。 桌子上弥漫着炸鸡和披萨的气味。 路翎闻着就觉得特别腻，他挑眉反问：“那里怪？” 如果硬要说怪的话，那就是怪可爱的吧。 魏贺桉还不知道路翎脑子里想的话，悄声问他，“你说方淙不会是放高利贷的吗？” “呵呵。”路翎觉得好笑，“不是，你怎么看出来的？” 瞧着方淙的气质也是一百个不像的。 也有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反正在路翎眼里没这么觉得。 魏贺桉把发现到的奇怪之处说了出来，“刚在花园的时候他手机上的来电就没停过，但他一通都没接。” 虽然开的是震动模式，但魏贺桉在旁边和他聊天的时候还是听见了。 “还有不少短信，他好像也没回过。”魏贺桉继续说着。 路翎沉默不语，其实他也觉得方淙这方面有点不对劲。 方淙是做小摊生意的，按理说电话短信都有可能是他的客户，他没道理不管不问。 就好像故意不接一样。 魏贺桉咔擦咔擦的吃了块披萨，鼓着腮帮子一动一动的，“唔……要不要我帮你查查？” “不用，他的私事我不想插手。”路翎严肃的说。 没有边界感的人，只会令人讨厌。 路翎不想让方淙讨厌，这也是对别人最基本的尊重。 “你都看上他了，还不打算插手。”魏贺桉好奇的问，“不怕他在背后玩花样。” 蓄意接近，达到某种目的，这样的人魏贺桉见过太多太多了。 路翎肯定道：“他没那心思。” 如果方淙是那种人，他也不会稀罕了。 “既然他没心思，那就可能是被人搞了。”魏贺桉言之凿凿。 方淙不像是会受别人欺负而不反抗的人，魏贺桉不知道他的性格，但路翎却很清楚。 就因为这样他反倒是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路翎还没言语，就听到方淙他们回来的脚步声。 “好了，这一把我肯定赢。”坐下前，陈知念冲魏贺桉喊道，像是小小的立誓。 魏贺桉把擦手的纸巾扔进垃圾篓里，“撒完尿你就能开窍了。” “不信走着瞧。”陈知念哼道。 方淙走到路翎跟前，“有充电器吗？我手机没电了。” “手机是不是不蓄电。”路翎说：“今天没看你用过，怎么就没电了。” “是电池旧了，所以不太蓄电。”方淙说。 魏贺桉屈指在腿上敲击着：“手机支持无线吗？17就可以充电，把电话交给它就行。” “支持的。”方淙说。 17听到魏贺桉的话，自己欢快的移动了过来。 “小哥哥，请把手机放在我的头顶上哟。”17的机械脑袋是有些方正的形状，上面正好有可以平放一部手机进行无线充电的位置。 陈知念靠近魏贺桉，抬头眯眼笑道：“姐夫，也送我一台呗。” “好啊。”魏贺桉看着他，说：“等你出国留学回来，就送你。” 陈知念：“……” 舍不得送就舍不得送，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 “你们公司还挺会整活的，给机器人配项链。”陈知念酸道。 怎么不穿套印有恒瑞logo的工作服，这样都知道是恒瑞科技的产品，也算变相打广告了。 路翎笑笑，还挺自豪的说：“是我配的，好看吗？” 陈知念想了想，“……还不错。” “在哪买的？”他又问。 家里的短腿柯基也可以拥有一条。 路翎没说话，像是在等某人自己开口拉业务。 “我编的。”为了生计，方淙大大方方的说道。 陈知念：“……” 方淙一个男生居然还有这手艺。 “我想买一条。” 介于路翎的前车之鉴，方淙还是问了句，“要多长的。” 千万不要又是什么反人类的长度，不然就是想赚这笔钱，方淙也没这精力。 陈知念扭头看向魏贺桉，眼神似乎在打量着什么。 “你看我干嘛？我不戴项链。”魏贺桉恼道，“你别整那些啊。” “我知道，我在想球球的脑袋是不是跟你差不多。”陈知念没头没脑的说。 魏贺桉感觉他脑子可能缺根弦，“照你自己的比！” 早知道就不该买那条狗给他。 聊了几句后，他们又接着玩了三局。 一胜两败，方淙轻而易举就赢了两局。 魏贺桉看着陈知念，“还要去趟厕所吗？” 他这泡尿也就只保佑了一局的胜率。 陈知念瘪了瘪嘴，小声抱怨，“早知道就打麻将了。” 比起玩扑克，他的麻将那才是得心应手。 方淙呵呵一笑，没好意思说出口，因为麻将他也不在话下，打的话他们只会输的更惨。 也不一定，假如路翎上场和他们打麻将的话，说不定他会放水。 “你还真的只会斗地主。”路翎在旁边说了句。 方淙有些走神，思绪回笼后他忙把扑克齐好，装进了盒子里。 “不玩了啊。”陈知念还想再来几句好翻身。 抢不抢地主都不赢，魏贺桉已经完全失去了兴致，他的肚子倒是有些饿了，“不玩了，吃东西。” 陈知念虽然不甘心，但也只能作罢。 外面的雨总算停了，但地面仍然湿漉漉的一片。 方淙手机的电充到了百分之75，回去的路上也够他用了。 “雨停了，我也该回去了。” 陈知念心里嘀咕，原来方淙不住路翎哥家里。 还以为他俩那什么来着，现在看来好像不是。 魏贺桉抢在路翎前头说要送方淙回去，“你住在Mark那吧，我刚好要去那边，送你过去。” 一股凉飕飕的感觉从后背传来，方淙回头发现了陈知念的眼神，他连忙拒绝道：“不用，我坐地铁很方便的。” 路翎知道方淙下了地铁的那段路是骑的共享单车，刚不久前才下了雨，外面的单车早就淋透了。 “也就是顺路的事，你就坐他车回去。”路翎说。 没人理会的陈知念，横插进了他们中间，仰头问道：“姐夫，那我呢？” 他不信魏贺桉真不管他了。 “你没开车？”魏贺桉说。 开了车的陈知念，直接摇头道：“没有！我是坐朋友车过来的。” “那你就打电话，让朋友过来接你。”说完魏贺桉就走了。 “……” 陈知念跟在魏贺桉身后，委屈着紧追不舍：“我就要坐你的车！你办完事再送我回去也行啊。” 这人怎么就这么不会转弯，脑子是木鱼做的吗？ “我坐副驾驶。”陈知念抢在方淙前面，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方淙：压根也没想坐那啊。 把他们送到门口，路翎才转身回了屋里，看着惠姐把桌子擦干净后去了厨房。 路翎心事重重的让17打开了楼下紧闭的窗户，站在窗边透气。 17移动到路翎身后，用它甜美的声音问道：“主人，需要帮那位小哥哥报警吗？” 路翎转身看着17此时响起的红色屏幕，不解地问：“报什么警？” 17:“充电途中，检测到有人发送暴力涉X敏感词，安全系统显示，对方属于骚扰行为，建议立刻报警处理。” 路翎：“……” 原来魏贺桉是故意让方淙把手机交给17充电的。 — 魏贺桉开车送方淙回去后，坐在副驾驶的陈知念就开始问起方淙的事。 “他和路翎哥什么关系啊？我感觉路翎哥对他挺好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500904|1324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魏贺桉说。 “我哪小了？”陈知念没好气地说，“我跟他年纪差不多。” 不就是比他稍微矮了点，瘦了点。 魏贺桉看了他一眼，“人家心理年纪比你成熟不知道多少倍。” “……”陈知念生气的不想再跟魏贺桉说话了。 下车后的方淙掏出烦了他一整天的手机。 上次在酒吧门口教训了一个猥琐男，没想到消停不到两三周，骚扰的电话短信又来了。 估计不知道是那个王八蛋又重新建了群，把搜罗到的照片、联系方式进行分享传播。 方淙也想过换手机号，但绑定的软件、银行卡、甚至跟老家那边唯一的联系都是这一个号码。 无论如何他都没办法换掉的。 今天认识的路总的那位朋友魏贺桉，好像是开科技公司的。 不知道他们公司有没有什么能拦截骚扰的办法或者软件。 方淙想着下周再去路翎家的时候，一定跟他好好问一下。 微信里多了一个最新的好友添加，备注上写着我是陈知念，项链多少钱。 有生意上门，方淙立马通过了他的好友验证。 【记忆煎陈饼：路翎哥那款项链多少钱？】 【方淙：按长度收费。】 【记忆煎陈饼：35cm。】 【方淙：纯手工定制品，一分钱一分货，一口价1999r。】 【记忆煎陈饼：多久能做好？】 【方淙：一个星期。】 收到陈知念的转账，方淙庆幸这月又有了一笔收入。 好像在他认识路翎后，运气也变好了不少。 隔天下午方淙准时出摊。 就在他为买主装饰品时，一辆白色的宝马车缓缓地停在了他的摊位旁。 一袭水墨色旗袍的唐婉华更显端庄温柔，精致的妆容让她脸上岁月的痕迹也被遮掩住了几分。 她降下车窗，温声细语的问：“方淙，你这边还要多久？” 旁边的几个摊贩朝着方淙投来艳羡的目光，也不知道他上辈子修了什么福气，有钱的男男女女一个接着一个的来找他。 看了眼自己摊位上的货品，方淙委婉的拒绝她：“今天恐怕没有时间，我还要……” “你的东西我全要了。”唐婉华态度坚决的说，“我想和你谈谈。” 方淙想了一下，还是没能忍心拒绝到底，“好吧，你等我一下。” 把付完钱的买主的东西装好后，方淙才开始收拾起了摊位，十几分钟后他提着自己的包上了唐婉华的车。 旁边几家摊主在宝马车开走后，开始议论起来。 “不是他都这样了，还来摆什么摊啊。” “没苦硬吃？” “脑子有包吧！” “说不定这就是人家钓有钱人的招数。” …… 唐婉华把车开到了一家法餐外，又特意选了一处较为私密的位置。 “你想要吃点什么？”拿着菜单唐婉华抬眼望向方淙。 方淙对吃的从不挑剔，就连过期的面包他都能吃的津津有味，只要能吃他就都没问题。 “随便，我都可以。” “香煎鹅肝、奶油洋葱汤、法式羊排……”唐婉华点了几道菜。 方淙并没多少吃饭的心思，“你今天找我还是因为那件事吗？” 唐婉华看着他，“我只是想你答应我，不管谁问起那件事，你都不会告诉他。” 方淙有些失望，“杨夫人，那天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说出去的。” “当然，因为一切都只是个误会，对吗？”唐婉华平静地说道。 方淙沉默了几秒，“是的，杨夫人。” 直到菜端上来前，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过话。 “听说你去了路翎家。”唐婉华突然问起方淙和路翎的事。 方淙：“是去工作的。” “你不是在做卖东西的小生意。”唐婉华指的是方淙下午的小摊。 “普通人的一份工作通常是不足以维系日常开支。”方淙给她解释起自己的生活，“遇到突发状况好几天都会没有收入，可人每天都得买菜吃饭，需要屋檐遮头，这些都是得花钱的。” 不知道唐婉华这样的富太太能不能理解，但方淙绝不会因为她的一句话放弃收入来源。 “所以我在路翎家工作，有什么问题吗？” 唐婉华一脸无害，“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给你一笔钱，但前提是你的答应不能再去路翎家。” “为什么？”方淙不明白。 “难道你没有察觉到路翎跟其他人不一样。”唐婉华直言道：“他喜欢男生。” 方淙愣了几秒，但很快就恢复如常，“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又不喜欢男生。 路翎也没有借工作之由骚扰他，别人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好像都跟他关系不大。 唐婉华低头切着羊排，她的动作优雅知性，和方淙的随意散漫格格不入，“我不希望你跟路翎有太多接触。” 她说的还是含蓄委婉了些，其实意思是最好不要有任何接触。 方淙喝着洋葱汤，细细的琢磨着她的话，“是怕我说漏什么，还是有别的原因。” 除此之外似乎没有其他的理由了。 “你想要多少钱？”唐婉华没有回答他，而是转移了话题，直接用钱来堵方淙的嘴，“说吧。” 放下手里的金色汤勺，方淙沉静片刻，漂亮的狐狸眼不知道猜想到什么，眼底透着几分清浅的笑意，“你的钱还是留给杨浦明，万一不小心让他知道了，你们母子关系就该变得岌岌可危了。” 方淙从不浪费粮食，在吃完了唐婉华点的法国菜后才起身离开的。 走出餐厅，方淙收到了唐婉华发来的短信，【我可以等，你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就来找我。】 方淙嗤笑一声，自己年轻力壮，好手好脚的，给他钱看不起谁呢？ 26-30 第26章 第 26 章 在楼下餐厅看着还剩下的小半盘芦笋, 方淙突然好像也没什么胃口了。 不知道路翎平时爱吃什么菜，方淙只记得上次在他家路翎多吃了两口的芦笋，所以今天特意又买了些, 换了个白灼的花样做了道芦笋炒蛋。 方淙不挑食, 他估摸着应该是天热自己胃口不像平时那么好，但也强迫着一口不剩的都给吃了干净。 把盘子碗筷洗好后，方淙找到17。 “17, 家里的药箱放在什么地方？” 17在脑子里迅速搜索出位置，报告给方淙:“三楼左手边第二间房里的棕色柜子里。” 方淙倒了杯温水，拿着杯子上了楼, 把三楼房间里的药箱找了出来。 药箱里的药备的相当齐全，治疗感冒咳嗽、发烧头疼、胃痛的药都有。 从治感冒的药盒上扣下两粒，方淙调转脚步去了路翎房间。 路翎正拿着本厚厚的书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椅上。 “把药吃了再看书。”方淙把水杯递到路翎眼前。 路翎行动缓慢的合上书，放在一旁的小圆桌上, 然后接过方淙递来的水和药。 “不舒服就躺着休息, 别看书了。”方淙说完就走到书桌那把之前送上来的托盘一并收走。 感冒了的人好像连说话都没有力气, 路翎像是感冒的很严重, 从吃过饭后方淙就没再听到他开口说话。 收拾好了厨房, 方淙去了花园翻土, 他不习惯闲着无所事事的感觉，于是勤快的不能再勤快的把隔着好几百米远的几棵枯落的月季给拔掉。 十几分钟后。 路翎听到轻微的开门声，但半晌又不见有人进来, 他不解的转头朝门口望去。 只见17从门外露出半边身体，求助似的在站在门口嘤嘤嘤, “不好了主人, 小哥哥他流血了。” “什么？”路翎瞳孔一缩，从沙发椅上坐直身体, 趿着灰色拖鞋就出了房间。 方淙站在客厅的黑色垃圾桶旁，手里捏着张卫生纸，地上有两三滴鲜红的血液。 从电梯里出来的路翎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手不小心扎破了。”方淙无奈的说：“地上我会拖干净的。” 盯着方淙捏住纸巾的手，路翎发现伤口还有渗血的迹象，他皱眉道：“先别管了。” 从客厅壁柜里拿出白色药箱，路翎熟练的动手给方淙处理伤口。 “怎么弄的？”路翎一边给方淙清理流血的伤口，一边好奇他是怎么把自己弄伤的。 “外面的月季。” 方淙有些不好意思，他原本是想帮忙清理掉月季的枯枝，结果一不小心被上面的刺给扎到了手指。 “储物间架子上有手套。”路翎吃了药，说话声比刚才明显拔高了些，“不要直接用手去弄。” 方淙哪里会想得到。 平时在家摆弄花草他根本不会讲究这些，也都很小心从没有被刺扎过，今天纯属是一时大意了。 “你感冒好些了吧。”方淙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听声音都有力气了。” 路翎掀起眼皮看了方淙一眼，他这是在旁敲侧击的控诉自己刚才教训他的声音太大。 方淙心虚的把脸别到一边，看着17启动拖地机把地上弄脏的地方一遍遍清理干净。 17很是智能的把地板恢复光洁，方淙不由的感慨：“你家这台机器人还真是方便。” 都快赶上半个人了，简单的家务事根本不用多操心。 “那下次让它去。”路翎绷着脸说：“就不怕扎流血了。” 17的屏幕上立即弹出两个红叉，它哀怨的说：“主人，这个我不行哒。” 真要它做的话，只会把花园里所有植物，一视同仁的连根拔起。 方淙没忍住笑了笑，心想还好17不是什么都会，不然其他人的工作就得黄了。 用酒精消完毒，路翎给方淙食指指腹上贴了张防水创可贴。 “这算不算工伤啊？路总。”方淙小声的问。 路翎把东西收拾进药箱装好，然后一声不吭的注视着方淙。 “……怎么能算工伤。”方淙啧了一声，说：“都是我自己没事闲的。” 路翎笑了起来，“知道就好。” “你今天是因为不舒服，所以才不想说话的吧。”见到路翎恢复了平时模样，方淙才问他。 “也不是。”路翎感叹地看了方淙一眼，如实告知他，“在想一些事。” “什么事？”方淙好奇的问。 路翎顿了顿，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你的事。” 有些事不管闷头想多久，都没个结果，他打算挑明了说。 “……”方淙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电话和短信的事，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报警。” 路翎几经思量后，最终说了出来。 方淙猛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双狐狸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半晌后化作疑问，“你查我？？？” 他怎么都没到路翎居然会这样做。 “我没有……”路翎想要解释这算是一个误会。 方淙却难以接受似的怒火中烧，“你凭什么调查我的事？” 有钱人就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方淙，你冷静一点，我没有恶意。”路翎也跟着站了起来，他想过方淙或许会生气，但没想过他会如此激动。 “你弄清楚一点，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方淙一想到路翎一面跟自己交好，一面暗中调查自己，而这背后隐藏的目的更是令他厌恶。 第一次感到无力反驳的路翎：“……” 方淙冷笑着问道：“你查我的目的是什么？想知道我是不是也喜欢男人。” 路翎皱了皱眉，看着方淙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的发泄他的不满，没有说一个字。 比起方淙喷薄而出的熊熊怒火，路翎就显得成熟冷静的多。 他想着等方淙发完脾气就该听他解释了。 “你想知道，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方淙一字一句，语气尖锐的说：“我对男人不感兴趣，因为我的取向是正常的。” 长久以来遇到过太多这类的事，方淙本该早就见怪不怪了。 可路翎言行不一的行为让他十分气愤，独身这些年的他竟然会毫无由来的信任了这样一个人。 “……” 路翎就像是没听到一样，直接略过他的话，“面对骚扰的最好办法就是报警，即便对方同为男性。” “我的事不用别人插手。”方淙又回到路翎第一次见他时的抗拒模样。 路翎觉得头疼，但还是尽力劝说，“既然换不了手机号码，又摆脱不掉那些人，就该交给警察处理。” 法制社会难道还不能给他帮助。 不想再听下去的方淙抓起自己的包，转身离开了路翎的家。 直到听见重重的摔门声，路翎终是气的忍不住骂了句，“好赖话都分不清的臭小子！” 真是要气死他了。 方淙这辈子是牛变的吗？ 脾气又犟又倔的。 之后几天，路翎开始试着和方淙继续联系。 可电话、微信他都没再回过。 就像是要彻底断了两人的联系。 方淙这是几个意思？ 路翎气的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他确实是看上方淙了，但中途又没对他做什么，有必要对他这样避如蛇蝎吗？ 推门进入办公室，恰好看到这一幕的许程惊呆了，他不知道是哪一项工作能让路总如此为难。 据他了解应该是没有的啊。 “什么事？”看到忽然出现的许程，路翎心情不怎么好，大有不是重要的事就别来烦我的感觉。 “国贸的杜总到公司楼下了。”无辜被波及到的许程小心翼翼的回答。 上周二就提前约好的会面，路总现在这样看起来已经把这事给忘到九霄云外了。 “……” 路翎反应了几秒，他怎么把这事都给忘了。 结束工作后，路翎心情还是不怎么顺畅，于是主动约了魏贺桉在Lift喝酒。 听路翎把经过简单的描述了下，魏贺桉觉得他和方淙最好是就此打住。 “你要什么样听话的没有，非的给自己找个祖宗。” 事业上精明能干的路总，怎么在感情上就挫败成这样。 “感觉不对。”路翎也说不出那种意思，他细细的回想了一下，“就好像除了他其他人都不行。” 魏贺桉呵呵的笑了起来，“不是吧路总，你玩一见钟情啊。” 那这事就有点难办了。 “实在不行就用强。”魏贺桉开始给路翎出主意，“反正方淙在H市就一个人，没钱没势也没有背景。” 让他失业还不就是分分钟的事。 熟话说一文钱难倒一个英雄汉，方淙也才不过二十出头，没办法赚到钱再饿上几顿，身体屈服后自然会乖乖就范。 路翎睨了魏贺桉一眼，不知道他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你以为旧社会呢，地主恶霸强抢民男。” 现在是新社会，仗势欺人的事他不屑也不会干。 魏贺桉耸耸肩，“那我没辙了，看来路总你这是注定要吃爱情的苦了。” “……” 路翎心塞的一饮而尽手里的酒。 “姓梁的那边你打算怎么做？”魏贺桉倒是有许多解决的好法子，但就怕一不留心下手过重。 “他搞出来的事，就必须让他处理干净。”路翎阴沉着脸，没好气的说。 第27章 第 27 章 一周多没联系上方淙, 这天下班后，路翎直接把车开去了国兴路对面的那条巷子。 缓慢地驶进巷子里，在固定的位置上却并没有见到方淙的身影。 “这位先生, 你是来找方淙的吧。” 小区失火那天邹伟见过路翎, 今天看到他开的豪车更是记忆犹新。 路翎也认出邹伟了，透过车窗瞥了眼他身后无人问津的饰品摊位，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跟他打听, “方淙他今天没来？” “他好多天都没来了。”旁边卖金鱼的男人叼着烟也走了过来，“你来晚了，之前有个开宝马的富婆把他接走了。” 开宝马的富婆？ 路翎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微微收紧, 看来他还真是小瞧了方淙。 合着他认识的人脉还不少。 邹伟朝男人撇撇嘴，“你说的真的假的？” 那从今天起他就要风雨无阻的在这摆摊了，说不准下一个搭上富婆的就是自己。 看着路翎停在面前的车，邹伟眼珠子转了转, 一脸的谄笑道：“哥, 要不你留个联系方式, 方淙如果来了, 我立马通知你。” 路翎像是没听到一样, 一句话没说, 直接把车开走了。 利落的像是再也不会回来似的。 路翎走后，卖金鱼的男人把抽完的烟头丢在地上，用脚尖反复碾灭, 对邹伟说了句风凉话，“你还是回家照照镜子吧。” 人家有钱人脑子可不傻, 哪能给邹伟这样的人钻空子的机会。 “什么意思？”邹伟哎了声, 冲男人不满的大声嚷道：“我做回好人告诉他怎么了？我跟方淙本来就认识。” 多个朋友多条路，他想认识一下对方, 交个朋友怎么了。 卖金鱼的男人不想再听邹伟叨叨下去，算盘珠子都崩脸上了，还以为别人不知道呢。 他走回自己摊位一屁股坐下，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自顾自的刷起了视频，不再搭理邹伟一眼。 晚上18点30分。 “你来了，那我就先下班咯。” 扎着马尾的女生背着斜挎包从门口经过，笑着跟来人打了声招呼。 “嗯。” 把包寄存在柜子里，方淙掐着时间把路边买的小面迅速吃完。 然后换上工作服，拿起抹布把休息室的卫生里里外外先打扫了一遍。 方淙在沃凯商场找了份电影检票员的兼职，工作时间是每天晚上19点到23点。 于是他把摊位换到了商场附近的公园里，方便下午结束后就能直接过去。 站在检票台后面，方淙对照着票根为客人指引影院的位置。 “还有十分钟开始，我们先进去吧。” 一高一矮的两名女生拿着爆米花和奶茶朝着检票口走了过来。 方淙接过她们递来的两张电影票，头也没抬的撕下副券，机器似的说：“《平原奇迹》左转四号厅。” “方淙？”女生不确定的盯着检票台后面站着的高个男生。 方淙抬头，看到戴着副银边眼镜有些熟悉的面孔，但一时不记得对方的名字。 戴眼镜的女生似乎发觉了方淙一瞬的疑惑，笑着主动介绍：“我是小源的班主任，之前你来学校接他我们见过。” 她身边扎着丸子头的女生直勾勾的盯着方淙，刚才因为方淙一直低着头，所以现在她才看清给她们检票的居然是个大帅哥。 方淙一下子就记起来了，对方是小源班上教语文的李喻琴李老师。 “李老师。”方淙礼貌的微微一笑。 “你在这上班？”李老师说完用手肘捅了一下身边的闺蜜，再看下去她哈喇子都要掉出来了。 “兼职。”方淙装作没看见的说。 李老师忽然语气有些担忧的问起方淙，“虽然小源的成绩很好，但突然请几个月的长假，就怕在家把学习落下了，还是说家里有什么困难？” 完全不知情的方淙：“……” 陈叔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给小源请长假，方淙想不出任何理由。 “你不知道吗？”李老师看方淙的表情似乎也很惊讶。 “嗯。”方淙说，“我有好长一段时间没看到他了。” 自从陈秉文把小源接了回去，他就没再接到小源的短信或者电话。 聊到这电影也快开场了，李老师看了眼身旁陆陆续续进去的人，“那我们先进去了。” “好。”方淙点点头，继续为后面的客人服务。 只是心里始终惦记着李老师说的事。 等到23点下班，时间已经非常晚了，纵然方淙心里担心，但也只能等到明天白天再跟陈秉文联系。 第二天一早，方淙给小源的小手机打去了电话，嘟嘟几声后始终没人接听。 他才又给陈秉文打了过去。 “喂。”接电话的是个女人，“老陈不在，有什么事等他从医院回来了我告诉他。” 方淙知道对方应该就是陈秉文的新娶的老婆张娇，“陈叔他病了吗？” 听到方淙的声音，张娇顿了一下，犹豫着问：“你是小方？” 就是小源吵着闹着要见的哥哥。 “我是。”方淙说，“小源在家吗？” 张娇叹了口气，“小源病了，他爸在医院照顾他呢。” “什么病？严不严重？是哪家医院？”方淙忙追问道。 “心脏检查出长了颗瘤，人在华林医科大附属儿科医院。”张娇说。 挂断电话后方淙就赶去了华林医科大附属儿科医院。 在病房里他见到了刚和他通过电话的张娇，她的腹部隆起，看起来已经有了四五个月的身孕。 “淙哥哥。”见到方淙最开心的还是小源，他从病床上跐溜一下坐起来，拉过方淙的胳膊晃悠着，“我好想你。” “方淙，你怎么来了？”陈秉文责备的看向老婆张娇，知道肯定是她透露的情况。 “今天你电话不是搁家里了吗？”张娇解释说：“我接到小方的电话，就告诉他你去医院了。” “是我昨天遇到小源班主任李老师，听她说你给小源请了长假。”方淙说。 “小源是要做个手术。”陈秉文脸色不太好，“我们还在……排队。” “小源，我们去楼下看金鱼好不好。”张娇摸着她隆起的肚子，笑着说：“你给弟弟带路呗。” 张娇看出方淙有话和陈秉文说，于是给他们找了个单独说话的机会。 小源盯着张娇的肚子，慢慢朝她走了过去。 他回头看着方淙，像是在担心自己去了楼下，方淙就会离开。 “去吧。”方淙说：“我在这等你。” 小源这才放心的回过头去。 张娇牵着小源的手，把他哄出了病房。 他们走后，病房里就剩四床病人。 四个小朋友都乖乖的躺在床上，大人守在床边陪着他们。 陈秉文还没开口，就听方淙先说，“还差多少钱？” 方淙和陈秉文他们一家一样都是来H市打工的外地人，这几年经济效益不好，陈秉文单亲爸爸，一个人养两个儿子，根本不会有多少积蓄。 “手术费一共50万，我找亲戚朋友借遍了，也只凑到20万。”陈秉文五官痛苦的拧在一起，像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看着好像衰老了几十岁的陈秉文，方淙不禁又想起了陈海去世的那天。 对于底层穷人来说，钱有时候就是命。 路翎和亚航的胡总正在位于H市静春湖畔的宝旭高尔夫球场畅快淋漓的挥杆。 一杆20万，路翎已经赢了两场了。 “路总的球技越来越厉害了。”胡总自叹不如。 路翎谦虚道：“那还是因为跟胡总打，我才有手感，平时没这发挥。” “行行行。”胡总说：“我这面子算捡起来了。” 一场比赛下来，竟也打了个平手。 “还是和路总打球最得心应手。”胡总笑道。 许程瞅着路翎喝水的间隙把手机拿给他，“路总，电话。” 看了眼来电显示，路翎没有接，反而让许程告诉对方他在忙。 许程走到一旁，忐忑不安的接起电话，听到对方是个年轻人的声音。 “路总……”对方刚一开口，许程忙表明身份，“抱歉，我是路总的助理，他现在很忙。” 对方恳求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他，麻烦你帮我转达一下。” 路翎和胡总又开始新的一局，许程只好拿着手机站在一边等着。 打完最后一场，路翎像是已经忘记了有人打过电话找他的事，让司机送他回锦湖园。 许程把电话交还给路翎，“路总，那人在电话里说有重要的事找您。” “什么事？”路翎说。 “他没说。” 主要是许程也没好问，尤其是路总的私事，他尽量避免知道太多。 路翎拿过电话，“那就不用管了。” 回到锦湖园，顾明珠和路随正在吃饭。 路随不太欢迎的语气，表情严肃，“你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忘记了。”路翎说，“是没我的饭吗？” 顾明珠笑笑，“你爸的意思是好让梅姨做些你爱吃的。” 路翎刚挪开椅子坐下，手机就响了。 这次是路伊17打来的。 “家里停电还是你快没电了？”路翎好奇的接起电话，问道。 “主人，你还有多久回家？” “今天不回去。”路翎说。 “好哒。”17说完就要挂断电话。 “等一下。”路翎说：“谁让你给我打电话的？” 路翎出门晚归的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之前都不见17专门打来电话关心他多久回去。 “小哥哥，他在外面等了一整天了。” 顾明珠才让梅姨添了副碗筷，就见路翎着急忙慌的往外走。 “刚回来，你又去哪啊？” “回家。”路翎说。 “他这回的哪门子家。”路随不解的看向顾明珠。 顾明珠：“……” 看这样子，儿子估计是有人了。 第28章 第 28 章 路翎开车回到影月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 他不确定方淙还在不在, 但脑子一热还是赶了回去。 行至大门前，路翎的车前灯照射到了一个模糊的高大身影。 不用细看就知道是谁了。 路翎一脚把车停进了车库，下车后砰的一声甩上车门。 他今晚要是不回来, 方淙是不是打算在门口呆到天亮。 这个时间, 惠姐和廖姐早就在各自房间熟睡了。 一般太晚到家的路翎也都不会有其他需要。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路翎眉头紧皱，语气不悦道。 等不到可以第二天再来，非的一头扎在他家门口当树桩吗？ 方淙低声说, “白天给你打过电话，但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的态度和前些天相比，判若两人。 听到方淙的解释, 路翎窜出来的怒意顿时消了大半，“找我什么事？” 方淙朝路翎慢慢走了过来，又从背包里拿出一页写满字的纸，极尽艰难的开口, “路总……你能借我30万吗？我给你打欠条。” 还以为是什么火烧眉毛的大事, 路翎拧着的眉头, 此刻才渐渐舒展。 “……下次早点说。” 害他火急火燎的开车赶回来。 方淙张了张嘴,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也想早点说的, 只是这一整天都没机会。 发消息借钱又觉得不太好, 不能当面给出他绝对会还钱的诚意。 路翎没有问方淙突然借这笔钱是要做什么，只让他把银行卡账号发给他。 “能给现金吗？”方淙得寸进尺的提了个小小的要求。 黑灯瞎火的晚上，跑来门口蹲守, 开口就要借钱还得是现金。 也就路翎没有多心，换做其他人, 都该疑心方淙是不是准备入室抢劫了。 “跟我去楼上。”路翎记得他的保险箱里应该还放着两百多万的现金。 方淙只是试着问了一嘴, 没想到路翎还真的有。 “我会尽快还你的，我保证。”把三十万现金塞进背包里, 方淙又一次说道。 光凭摆摊赚的那点钱，路翎不知道方淙说的尽快是几年，但他丝毫没有在意。 把钱拿给方淙后，路翎让他在客房住一晚。 “这么晚，你拿着钱不怕被人抢了。” 本想拒绝的方淙在听到路翎的话后，考虑到确实存在有这方面的安全问题。 于是同意留下来。 方淙把欠条放到路翎的书桌上，表情认真：“按银行百分之5的利率，本金和利息到时候我会一分不少的还你。” “那你为什么不找银行借。”路翎看着他。 “我没有可以抵押的东西。”方淙说，“短时间内银行也不可能借我。” 他需要在一天时间内借到三十万，除了路翎他没有其他人可以找。 “我这不是银行。”路翎把欠条展开，方淙的字体不算工整但勉强能认得出他写了些什么，“用不着你的利息。” 方淙还想要坚持，却被路翎的一句话给堵住了，“朋友之间没必要算那么清楚，要算清楚就不是朋友，我的钱不借给朋友以外的人。” “……”方淙左右为难，但他必须要把钱借到，小源的手术不能再拖下去了。 “谢谢。”千言万语的感激之情，最后也只能化作简单的两个字。 “你不问我为什么借钱吗？”转身走出路翎房间时，方淙问道。 直觉告诉路翎，能让方淙跑来低声下气借钱，绝对不会是他自己的事。 “是小源家里出事了吗？”路翎说。 “你猜的，还是……”又找人调查的。 方淙看着路翎的眼睛，没有再说下去。 “需要查吗？”路翎心平气和的说：“你压根不是会为了自己的事，轻易开口求人的人。” 只会是为了别的人弯腰。 “……”方淙低下头，默认了路翎的解释，他知道是自己多心了，“小源他生病了，需要这笔钱做手术。” 之前义愤填膺的要跟路翎划清界限，转头就又厚着脸皮找人家借钱，方淙自己都有点看不起自己。 可为了小源能好起来，方淙也不得不做这样厚颜无耻的人。 “明天我送你过去。”路翎说：“早点休息吧。” 提心吊胆的了一整天，方淙就是铁打的身体，这会儿也该累了。 “利息的事……”方淙想说可以算作他打理花园的费用，之后也会更用心的照顾菜苗。 路翎揉了揉眉心，“你过来。”他忽然说。 不知道路翎要做什么，方淙朝他走了两步，然后静静的看着他。 “会接吻吗？”路翎说。 方淙完全没有意料到路翎会说这样的话，他像是凝固在了原地，结巴道：“什……什么？” “你非要付利息的话。”路翎笑着说：“就用接吻来还，我不缺那点钱。” 方淙沉默了，他的思绪在这一刻被路翎彻底打乱了。 路翎说真的还是假的？ 可是要付利息不是自己坚持的吗？ 现在反悔好像又说不过去。 一瞬间方淙的脑海里天人交战，来之前也不是没想过会有这样那样的可能。 但当路翎真的提出来，他又显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方淙心里清楚，自己急需这笔钱，他根本没有任何拒绝的资格。 路翎胳膊撑着桌子，颇具耐心的等着方淙的回应，他只是想让方淙知难而退，不要再纠结付不付利息的事。 几秒后，方淙心一横往前又进了两步，把脸伸了过去。 那架势不像是要跟路翎接吻，更像是他单方面索吻。 路翎盯着方淙近在咫尺的脸，用手轻拍了两下，说：“困了，洗洗睡吧。” 走出路翎房间的时候，方淙整个人都还有些回不过劲来。 事情解决了，身体才感觉到一阵阵疲倦袭来。 路翎家的客房很大，就连浴室都跟他之前租的房子差不多。 估计第一次到他那吃饭的时候，路翎肯定觉得手脚都伸不直。 方淙站在浴室镜面前，轻轻地叹了口气。 门被人敲了两下。 路翎推门走了进来，把一套雾蓝色丝绸睡衣和黑色内裤放到了客房床上，“新买的睡衣和内裤，都还没穿过。” “……” 等路翎走了之后，方淙这才抓起床上的睡衣和内裤，转头钻进了浴室。 第二天早上，慧姐如往常一样把准备好的早餐摆上餐桌，一回头就看到从电梯里出来的方淙。 “小方，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怎么没听到门铃声。 充满电的17欢快的移动到餐桌旁边，“小哥哥是昨天晚上来的，和主人一起哒。” 方淙尴尬的笑了下，“我昨天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17:“主人就让小哥哥留宿了。” 慧姐愣了几秒，脑袋里重复着17说的话。 主人让小哥哥留宿了！！ 先生让方淙在家里睡的！！！ 虽然楼上楼下房间有不少，但那些客房从来都是摆设。 就连魏先生都没有过留宿待遇，先生对家里新来的园丁还真是不一般。 “小方，你看你想吃点什么？”惠姐不由自主地对方淙也客气来了，热情的问他，“你是想吃牛奶三明治还是火腿煎蛋？” “不用麻烦了，惠姐。”在路翎家里过了一晚，方淙已经觉得很打扰了，早饭随随便便在地铁口买个卷饼就可以解决。 “我不饿的……” 电梯门刚打开，路翎就听到方淙说他不饿。 “不急这一时半会儿，吃完早饭我送你过去。”路翎说。 “……”方淙只好看向惠姐，小声说：“一份火腿煎蛋就行，谢谢惠姐。” 惠姐笑着转身去了厨房，很快给方淙做了一份火腿煎蛋。 路翎用早饭的时候很认真，一口一口细嚼慢咽，斯文的像是在完成一道技艺考究的精细活。 方淙低头坐在路翎对面，余光瞥见他吃饭的动作，自己也跟着放慢了速度，不至于显得太过狼吞虎咽。 吃过早餐出门去往儿科医院的路上，方淙把憋了一晚上没说的话说了出来。 “路总，这次真的很谢谢你。” “谢谢就不必了，别再把我当坏人就行。”路翎说：“之前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知道了。”方淙说。 从路翎没有趁人之危这一点来看，方淙就已经百分百相信之前的事都只是误会。 “上周我在四处找兼职工作，所以没有回你。” 其实更多的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次如果不是因为小源生病的事，方淙应该不会主动和路翎有任何联系了。 “没找工作，你也不会回我。”路翎一眼看穿方淙唬弄他的话，“我理解，毕竟你取向正常。” 方淙想要解释，“我上次不是那个意思……” “你有没有听过恐同即深柜。”路翎看了眼副驾驶位上的方淙，意味深长的说道。 没有这种可能！ 方淙很确定自己不是gay。 “我真的不是。”方淙说。 路翎笑了笑，没有说话。 到了医院后，方淙看向路翎，“我后天还要去你家。” “怎么，在我家住上瘾了？”路翎说。 方淙连忙解释，“不是，周末去打理花园。” 他上周躲着没去，从今天开始得好好完成自己的工作才行。 “嗯。”路翎说：“这几天应该没什么人给你打电话了。” “什么？”方淙问完才反应过来，他最近的陌生电话和短信好像是没有了。 “放心，没报警。”路翎抢在方淙说话前，解答了他的疑惑，“你说过的话，我都记着。” 虽然不知道方淙为什么死活都不愿意报警处理，但路翎还是尊重了他的决定。 走进医院电梯，方淙还在想着路翎刚才的话，他这人好像比自己看到的还要好的多的多。 从电梯出来，方淙去到病房看小源，在门口见到了靠坐在走廊外，如同丧家之犬的陈秉文。 “叔，钱的事不用担心了，我借到三十万了……”方淙说。 陈秉文缓缓抬头，用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看着方淙，无力道：“卡里的钱没了…全都没了…” 第29章 第 29 章 “出什么事了？”方淙顿了两秒后, 问道。 陈秉文单手扶着医院走廊的墙，艰难的站了起来，带着哭腔说道：“二十万被人骗光了……” 原来昨天张娇带着小源去一楼看金鱼时, 遇到一个带孩子来看病的女人, 说她认识一个不用开刀就能治好身体长瘤的老中医。 治病费只需要医院的一半。 张娇一听当即就抱着试一试的想法，瞒着陈秉文偷偷去见了老中医，结果不知道是不是被洗脑了, 当场刷光卡里的二十万，买了一堆所谓的治疗药品。 方淙看过类似的新闻，大医院里藏着不少这样的骗子医托。 只是没想到会让张娇遇到。 “报警。”方淙斩钉截铁地说：“报警的话, 钱肯定能追回来的。” 陈秉文身为一个大男人，在这一刻也留下了无助的泪水，“小源的手术不能再拖了。” 即便二十万能一分不少的追回来，但小源的病等不了。 方淙把包里的三十万拿出来, 交到陈秉文手里, “叔, 先把这三十万费用缴了, 其他的咱们再想办法。” 他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陈秉文抹了一把眼角的泪, 感激涕零的抓住方淙的手, “这钱叔肯定会还你，肯定会还你的。” “我去看小源。”方淙说：“叔你快去缴费吧。” 这种时候流多少眼泪也都于事无补。 “诶。”陈秉文抱着方淙给他的钱，像是抱着满满的希望, 转身就往电梯口快步走去。 这时的病房内。 小源拿着笔，趴在病床上认真的画着画。 放在他手边作为参照图的正是路翎随手画的那张飞机图。 看到是方淙来了, 小源激动的拉着他问。 “淙哥哥, 你看我这张画的像不像。” 在医院这些天，他都把心思放在了画飞机上。 看着和路翎那张还差很长一截的画, 方淙哄着小源，“嗯，已经很像了。” 起码现在他能看出那是个飞机雏形。 “真的吗？阿姨也说像。”小源开心的把两张图拿在手上比了又比。 “昨天去楼下看金鱼的时候，阿姨有和别人说话吗？”方淙小声问他。 “有个姐姐问我得了什么病？”小源想了下，说，“阿姨说我心脏上长了东西。” 他放下手里的画，突然问方淙：“淙哥哥，我会死吗？” 大人们每回说起他的病，表情都很凝重，眼神中也都带着同情。 方淙一惊，看着小源的眼睛，语气坚定的告诉他，“不会。” “你不是喜欢飞机吗？等你病好了，我们就去坐飞机。” 小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指着路翎画的飞机，“那是跟这个一模一样吗？” “……”方淙顿了下，硬着头皮答应，“嗯，一模一样。” 希望路翎当时不是随便画的。 隔壁床的一位妈妈时不时的朝他们病床看过来。 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去开水房打水的时候，方淙又正好遇到了她。 “你是二号床陈源的哥哥吧。”那位妈妈拦住了方淙，主动和他搭话。 方淙点点头，不知道她有什么事。 “那天怀着孕赶来的是你们后妈。”那位妈妈欲言又止的说：“借到的治病钱，最好是第一时间交给医院。” 方淙听明白了好心人的提醒，“我知道了，谢谢你。” “不用谢，年轻人凡事还是留个心。” 送方淙去了医院后，路翎就到了公司准备去机场检查工作。 忙碌一天回到家，居然在自家花园里又见到了方淙。 虽然路翎看到方淙很高兴，但这个时候他不该出现在自己这里。 “怎么？”路翎说：“一天都等不及了，你这工作未免太积极了。” “你吃饭了吗？”方淙像个小媳妇似的跟在后面追问。 路翎脱掉外套，按下电梯，“吃了，你呢。” 站在他身后的方淙有点失落，低声说：“还没。” 想要从做顿好吃的入手的打算，落空了。 “那你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能吃的，自己弄点。”路翎说完就走进电梯上楼去了。 没一会儿方淙又来敲门。 “我来的时候买了点葡萄。” 方淙把洗好的水灵灵的葡萄端到路翎面前，态度格外殷勤周到。 路翎感觉方淙有点奇怪，态度好的过分，就差剥了皮喂进他嘴里了。 心想这钱是不是就该早点借他。 这待遇不就一下子起来了。 路翎拿起葡萄尝了一个，酸酸甜甜的味道实在是很一般，但他还挺喜欢的。 像是吃了个新鲜，主要是还没吃过这么不入口的。 “今天怎么没在门口蹲着了。”路翎一边吃着酸不溜丢的葡萄，一边打趣方淙。 “来工作，哪有不让员工进屋的道理。”方淙为自己的行为进行合理辩解。 昨天和今天的情况又不一样。 “说的也对。”路翎笑了笑，又吃了颗葡萄，这颗更要命，酸的掉牙，他皱了皱眉还是咽了下去，“小源什么时候动手术？” “……” 方淙正琢磨着怎么跟路翎再开口提钱的事，才不会被当作无耻的骗子。 路翎抬眼看他，“明天你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去看小源。” “有……有时间。”方淙说。 路翎觉察到方淙有些不对劲，“方老板有话就直说，吞吞吐吐的可不像你。” 方淙做了一番挣扎后，还是把前因后果说过了路翎听，只是隔壁床好心提醒他的那些话，他没有说。 路翎抱着胳膊，审视着也会用小心思的方淙，“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方老板这人情世故用的不错。” “……” 方淙刚想说话，惠姐就从门外走了进来，“先生，太太来了。” 方淙茫然的看着路翎。 “是我妈来了。”路翎说。 自从那天路翎没交代清楚就大晚上开车回去，顾明珠就被老公问的耳朵起茧子了。 今天和朋友逛完街，就让司机送她来了路翎这打探情况。 “你这机器人是魏贺桉送的吧。”坐在沙发上和17面对面的顾明珠，看也没看下楼走出电梯的是几个人。 “智能成精了，一来就问我是不是你姐姐。”顾明珠自顾自的在17的屏幕上点来点去，玩的不亦乐乎，“你问一下魏贺桉，这款什么时候上市，买给你爸让他当儿子养。” “……” 方淙有些震惊地站在电梯门前，路翎的妈妈好像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你觉得行就成。”路翎见怪不怪的说。 “那就这样定了……”顾明珠说完转头看向儿子，却和儿子身旁的方淙对了个正着。 方淙主动开口，“路夫人。” “你是……方淙。” 顾明珠记得方淙的名字，一个长得好看又有手艺的年轻人，当时在生日会上方淙给她印象还蛮深刻的。 只是没想到私下里跟路翎已经这么熟悉了。 两人不会是已经在交往了吧？？？ 那方淙就是她儿媳妇了？ 要不要给红包啊？ 方淙被顾明珠默不作声地盯着有些不自在，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不对劲。 路翎往左一步挡在方淙面前，打断了顾明珠看儿媳妇一样的目光。 好不容易逮个正着，路翎还不给她看。 当着方淙的面，顾明珠也只好算了。 反正以后见面的机会还有的是。 “今天跟几个朋友逛完街，正好就过来看看你。”顾明珠淡淡地说：“你爸问你下次什么时候回去？” “下周。”路翎特意说，“回去前给你打电话。” 顾明珠用下巴指了指窗户外的花园，“Mark给你找的人呢？怎么满院子还是光秃秃的？” 路翎：“种了，还没长起来而已。” “我怎么看着不像花卉品种？”顾明珠说：“倒像是菜。” “眼光不错。”路翎说。 他还以为顾女士会看不出来。 “……”顾明珠说：“你在花园里种菜？？？” 要是回去把这件事告诉老公，他大概会觉得她在梦游。 “你这品味下降的太厉害了。”顾明珠感叹。 方淙偷偷瞥了一眼路翎：“……” 好像因为他，路翎被亲妈嫌弃了。 路翎却是一脸的无所谓，“都是土里长出来的植物，没什么不一样。” 能看还能吃，比那些没用的花草好多了。 说的好听，这菜肯定不会是路翎亲手种的。 来自亲妈准确无误的判断。 “这菜谁帮你种的？”顾明珠说。 方淙弱弱的站了出来，“是我。” “你就是Mark找的园丁？”顾明珠看着方淙，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方淙点了点头，他是不是要失去这份工作了。 “真是能干啊。”顾明珠走到方淙面前，越看越喜欢他的样子。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平时都喜欢做什么？” “……” 这是个神马情况？方淙看向路翎，想要从他眼神中找到答案。 路翎叹了口气，“妈，有什么话留着回去跟我爸聊。” 儿子这就开始赶她走了。 果然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行吧，年轻人是应该有更多的独处空间。 “对了，你那菜地长出来的菜，记得给我们送点。”顾明珠提着包，忽然来了句。 儿媳妇亲手种的菜，也该让他们夫妻俩尝尝。 “……” 刚是谁说他品味下降的？ 顾明珠微微一笑，不至于太热情免得吓着方淙，“我就先走了，方淙下次有机会再聊。” “路夫人，您慢走。”方淙紧张地当场弯腰鞠躬。 “哈哈哈，还真是可爱。”顾明珠看了眼路翎，不怪儿子喜欢人家了。 路翎扶额，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下要让顾女士念叨好长一阵了。 看着顾明珠一走三回头的跟自己挥手，方淙笑了笑，满脸羡慕道：“路总，你妈妈人真好。” 第30章 第 30 章 “你们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路翎说。 “昂？”方淙呆呆地望向路翎。 路翎转身往房间走去, 说：“没听她说你那些菜长出来，要给她送去。” 我送吗？ 打理花园还兼送菜啊。 现在这个情况，方淙也没敢问出口。 反正他没车, 到时候提着菜就只能坐地铁去。 方淙跟路翎约好了明天一起看小源, 具体情况眼见为实，也好证明这一次两次的借钱并不是弄虚作假。 “菜苗我都检查过了，17定时浇过水也都没什么问题。” 跟着路翎回到客厅, 方淙从柜子里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路总，我就先回去了, 明天见。” 路翎回头看着他，叮嘱了句，“路上注意安全。” “嗯。”方淙说。 第二天方淙吃过早饭，特意磨蹭到10点的时候才到路翎家。 方淙以为周末的话, 路翎肯定是想睡个懒觉, 却没想到路翎一早就在房间等他了。 廖姐把洗好的被套晾的差不多了, 听到门铃响, 去开门了发现是方淙, 她扯着嘴角, 不咸不淡地说，“方淙，你怎么才来？先生都等你好久了。” 上门做事, 哪有让主人家等的道理。 方淙刚要解释，就看到路翎从电梯里出来, 果然已经穿戴整齐, 一副随时可以出门的样子。 “来了，我还以为你不去了。” 路翎脸上的表情淡淡的。 手机是摆设吗？什么时候到也不知道发个消息。 “没有。”方淙小声说：“我怕来太早……” 路翎是说要跟他去医院看小源, 但具体多久过去也没有说。 “怎么？你觉得我周末会在家睡懒觉。”路翎笑着问他。 方淙：“……” 他不知道，只是出于礼貌，不想来早了，好像催着别人出门一样。 “除了特殊情况，我一般休息时间很规律。”路翎走到他面前，“不清楚的问题可以直接问我。” 方淙不想跟路翎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多久睡觉起床的事太过私密，谈论起总感觉怪怪的。 “嗯嗯。”方淙露出职业性地微笑，点头表示他清楚了。 路翎：“……” 有种被敷衍的感觉。 从影月湾开车到华林医科大附属儿科医院也就一个多小时。 车子停在停车场时，方淙看到了张娇，她换了身衣服，戴着帽子和口罩像是生怕被人认出来一样，装扮的严严实实。 “看什么呢？”路翎解开安全带，顺着方淙的视线望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前面有人掉了什么宝贝。 “那个好像是小源的后妈。”方淙定睛看着前面走过的人。 “你去跟着，看她是不是去病房了。”路翎忽然说。 方淙什么也没问，打开车门，就按路翎的话照做了。 看着方淙离开的背影，路翎笑了笑。 几分钟后，方淙回来了。 “她没去病房，就在一楼缴费窗口站着。”看张娇把自己裹的密不透风，方淙猜想，“可能是想看能不能找到骗她的人，我已经让陈叔报警了，钱很快就能找回来的。” “你看到他打电话报警了。”路翎问。 方淙愣了下，不知道路翎为什么这么问，“没有。” “上次有人也告诉我说他报警了。” 路翎提起他们在批发市场遇到偷车贼的事，方淙砸了人家的旧书店，还骗路翎说已经报了警。 被戳穿的方淙皱了皱眉，“这次不一样……” 二十万又不是小钱，除了报警还能上哪找回来。 “找医院看过监控视频了吗？”路翎看着方淙。 在方淙一脸还能看医院监控的呆滞模样中，路翎叹了口气，“下车，去医院查监控。” “找谁查啊，医院能给我们查吗？”方淙觉得路翎说的就跟查他自己家监控一样简单。 事实证明，只有方淙不知道的事，没有路翎搞不定的事。 医院办公室内。 “病人家属在你们医院丢失了二十万。”路翎坐在桌子后面的靠背椅上，跟大领导到基层视察工作一样，“其实报警处理流程也一样，只是我们暂时不想闹太大，想先确认到底是怎么回事。” “理解、理解，只是一般人遇到这情况都会在第一时间报警。”办公室里的一位医生笑道。 犹如当头一棒的方淙：“……” 是警察没来得及调取监控，还是陈叔他们根本就没有报警。 监控清楚的显示，在当天下午张娇带着小源走到一楼时，的确有个女人主动上前和他们搭话，但是没聊多久张娇就带着小源离开了。 之后的几个小时，再没有张娇和对方接触的画面。 走出医院办公室。 方淙语气沉重的说：“我会去问清楚这件事的。” 事情如何总归是要有个结果。 “先去找主治医生了解小源的情况，其他的以后再说。”路翎说。 走廊拐角的医生办公室。 办公室内只有一位正在倒水的年轻医生。 “医生你好，我想了解一下二号病床陈源的情况。”方淙推开门，朝里面穿白大褂的医生问道。 “心脏左心室长了4厘米左右的肿瘤。”年轻医生放下水杯，“林主任他们昨天已经开过会了，手术时间就定在下周一。” “那他做完手术，身体是不是就能完全康复。”方淙想要了解的更清楚些。 “手术都有一定的风险，具体情况我们也告诉了孩子的爸爸，他签了同意书去楼下补缴手术费了。” “手术费……”方淙看着医生，“已经补缴了？” “手术费得先缴清了，才能动手术啊。”年轻医生说：“孩子爸爸不是说费用凑齐了吗？” 路翎坐在走廊外的长椅上，看着方淙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在骗我。”方淙挨着路翎坐下，有些沮丧的问他。 “不知道。”路翎靠着椅背，翘起二郎腿，“只是多设想一种可能。” 他也不是神算子，什么都知道。 “为什么？”方淙看了眼路翎，不知道他还能有这心思。 他还不是担心某人上当。 路翎叹了口气，“你在一天之内就借到三十万，就没想过这对普通人来说本来就不太可能。” 方淙：“……” 如果没有路翎，他的确不知道去哪弄这笔钱。 既然三十万能借到，那多二十万自然不在话下。 当方淙告诉他小源的手术费突然又差二十万的时候，路翎就已经觉得事情很凑巧，但这也只是他的怀疑。 路翎拿出手机，“你知道怎么回事就行，银行卡发我。” “不用了，陈叔刚去把钱补了。”方淙说。 “看来不是他爸的主意。”路翎说，“你可以放心了。” “估计是张娇怀孕了，她担心小源的病会把家里的钱都花光，就偷着把钱弄走了，还编了谎，结果还是被陈叔发现了。” 方淙又想起当时给陈秉文打电话是张娇接的，而等他赶来医院时，张娇早就到了。 看来那会儿就在打主意，想让方淙帮忙借这笔钱了。 正当他们说着时，陈秉文的电话打了过来，“方淙，小源下周一做手术，钱的事你不用管，我找到办法了。” “那就好，小源能顺利手术就行。”方淙没有说其他，有些事还得揣着明白装糊涂。 接完电话后方淙没再说话，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 捧着颗心，啪唧一下摔地上还被人重重踩了几脚的感觉，他这心里不是个滋味。 盯着他的后脑勺，路翎问：“你多大了？” “什么？”方淙慢半拍地抬起头。 “这么点事还要我哄你吗？”路翎笑着说。 方淙涨红着脸：“……” 谁要他哄了。 就是有点不爽而已。 “还要去看小源吗？”路翎问。 方淙知道自己状态不对，“还是下次去吧。” 现在他还不太想见陈秉文两口子。 “那就回吧。”路翎说完就站起身来。 这一天，他就跟操不完心的家长一样，这精力全放方淙身上了。 这时有位病人家属追到走廊外。 “谢医生，我孩子还有多久能出院。” “报告出来没问题，后天就能出院。” 和家属说完话的谢医生一转身就与旁边的路翎不小心撞到了。 “抱歉。”谢医生说。 路翎扫了他一眼，“没事。”然后走去电梯口等电梯。 谢医生盯着路翎，忽然飞快地问了句，“你们是几号床的病人家属？” 方淙回头：“二号病床。” “是有什么问题吗？”谢医生表现的很热情，方淙觉得大概是因为儿科医生更小心负责。 “没有了，刚已经问的很清楚了。”方淙说。 谢医生：“好的。” 是二号病床的家属。 等他们走进电梯，谢医生从白大褂的衣兜里摸出手机，快速的打下一行字。 【你说我把简历直接交给霍莱尔航空集团的路总，是不是能更快些。】 陈医生登记完数据后，才回复他消息，【你做什么白日梦呢？你连人家的面都见不着。】 谢医生：【刚见到了，就在我们医院，之前坐大悦飞机时，远远看到过。】 气质就不是一般人，才会只一眼就让他认出来了。 陈医生：【不是？你没看错吧？大总裁会来咱们这，有事不随便安排个助理过来。】 谢医生：【他们航司新发的航医招聘名额是不是只有一个。】 陈医生：【13K，上一休二，全年13天的带薪休假，每年三张免费机票，不限量的2.5折机票，整个H市航空公司里福利待遇最好的，能招一个你就谢天谢地了。】 谢医生：【还真是物以稀为贵，那我要好好准备一下了。】 按下电梯按钮，方淙回想起刚才那位医生的视线，貌似一直都跟在路翎身上。 “路总，刚才那位医生你认识他？” “不认识。”路翎说：“我没结婚也没孩子，上哪去认识儿科医生。” 方淙：“……” 说的好像有道理。 30-40 第31章 第 31 章 周一下午。 方淙摆摊时接到了陈秉文的电话。 从电话里得知小源手术很成功, 压在方淙心头的大石，在那一刻也算落下了。 “方淙……叔对不起你。”陈秉文在电话里忽然说道。 方淙没有说话，他安静地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陈秉文隐忍不住的啜泣声。 忽然他觉得夹在小源和张娇即将出生的孩子之间, 手心手背都是肉, 陈秉文确实两难。 但是不管多难，他从没有想过要放弃医治小源，这就够了。 “那二十万。”陈秉文犹豫着说：“其实……” “我就说报警肯定能追回来, 叔以后可别轻易相信外面的人。”方淙说：“我这忙着呢，明天上午有空我会去医院看小源。” 陈秉文短暂的沉默了几秒，“嗯……以后肯定不会了。” 人无完人, 只要最终选择是正确的，也就不必要计较那么多。 想明白后的方淙在第二天如约去医院看望小源。 在病房里还见到了上次匆匆打了个照面的谢医生。 “听小源说他的淙哥哥要来，没想到真的是你。”谢医生的声音很有亲和力，言谈间轻而易举就拉进了彼此的距离, “今天是你一个人来的。” 说完他往病房门外瞟了一眼, 像是在找什么人。 方淙轻嗯了声, 把给小源买的一箱旺仔牛奶提到了床边的柜子上。 手术前方淙答应过要带小源坐飞机, 小源手术醒来就跟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的盼着方淙来看他。 看着躺在病床上还有些虚弱的小源眼睛直勾勾的围着方淙转, 方淙俯身在他耳边悄声说道, “放心，淙哥哥答应你的，不会忘记的。” 小源这才眯眼笑了起来, 就跟小狗一样，就差把尾巴摇上天了。 在确认小源没事后, 陈秉文第二天就回了公司继续工作。 之前因为小源住院, 他在公司请了不少假，现在得把落下的工作全都补上。 短时间内又没有办法来医院陪小源。 在医院照顾小源的事, 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张娇这个后妈身上。 方淙来了没多久，张娇就端着去洗的一盒水果回来了。 “小方，你来了。”她看了眼方淙后飞快的收回视线，然后把洗好的水果放到一边。 “坐吧。”张娇客气的给方淙挪了挪椅子，自己则是坐在了小源的病床边。 “不用，我还有事，要先回去了。” 说完方淙看向躺在病床的小源，笑着跟他比了个手势，告诉他跟之前一样，有事就给他打电话。 在方淙离开病房后，谢医生也跟着走了出去。 没走两步。 谢医生就在后面出声叫住了方淙。 “谢医生有事？”方淙转身看向他。 “……”谢医生顿了顿，说：“我是在想能不能请你帮个忙呢？” “什么忙？”方淙问。 “我想知道路总什么时候有空？”谢医生解释说：“我的意思是小源出院的时候他会来吗？” 方淙有些警惕的看向谢医生，“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天在医生办公室外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谢医生就是冲着路翎来的。 “我是想和路总说几句话。”谢医生保证道：“三分钟，我只要三分钟就行。” “他应该不认识你。”方淙觉得让一个陌生人和路翎见面不太好。 尤其是路翎这样有身份的人，随随便便把他介绍给其他人，肯定会惹他生气。 方淙打从心底不想做惹路翎生气的事。 “像路总这样的大忙人，肯定不会平白无故就认识我一个儿科医生。”谢医生尴尬地笑着说：“……我其实是想自荐。” “自荐？你是想进他公司。”方淙听明白了谢医生的意思。 但他却不是很明白。 “嗯。”谢医生耸耸肩，一脸无奈：“没办法，现在好的岗位可遇不可求，我是在朋友那知道了霍莱尔航空航天集团在招航医，这个岗位本身就稀缺。” “航空集团？” 路翎是航空公司的？方淙有种才知道这事的惊愕。 “对啊。”谢医生说：“路翎路总是霍莱尔亚太地区的总裁，你是他朋友难道不知道吗？” 这种事说出去别人可能都不信。 方淙愣住了，他确实不清楚路翎的具体工作。 一来是路翎从没有说过。 二来方淙他自己也没问过。 而且在方淙眼里，他和路翎的交往跟路翎是做什么工作的，没有必然的关系。 就好像路翎也从没在意他只是个摆地摊的小贩。 “我只是想要和他简单聊几句，没有想要走关系的意思。”谢医生再三解释道。 “他平时工作应该很忙，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有时间。” “没关系。”谢医生说：“你只需要在他来医院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就可以了。” 他向方淙抱了抱拳，“拜托、拜托。” 只是告诉他路翎来没来，方淙想着应该不要紧，“那你加我一个微信吧。” “真是太感谢你了。”谢医生笑道。 离开医院回去的路上，方淙用手机百度了一下霍莱尔航空航天集团。 霍莱尔航空航天集团公司是国内运输最多、航线网络最发达、年客运量最大的航空公司。 在新加坡、东京、巴黎、迪拜、温哥华、纽约等地设有国外办事处。 机队规模跃居世界前五，并且连接欧、美、澳、非几大发达航线。 20XX年，霍莱尔航空旅客运输量位列亚洲第一、全球第三，已经连续42年位居国内各航空公司之首。 在方淙无比震惊之余又看到了霍莱尔航空词条后面跟着的亚太区总裁路翎几个字。 下午摆摊快要结束时，方淙手机弹出了一条路翎的消息。 【路翎：今天在哪兼职？】 【方淙：电影院。】 【路翎：位置？】 【方淙：我在工作，没办法招呼你。】 又不是去家里，谁要招呼。 忍住想要打电话过去的冲动，路翎还是选择了打字说明。 【路翎：蛋糕店买一送一，吃不了给你。】 【方淙：放冰箱里！】 【路翎：明天到期。】 【方淙：……】 方淙很想说，其实很多东西到期了也能吃，不会吃死人的。 不过想想他和路翎也不是一个胃，他的是牛胃，什么杂七杂八的都能消化，只要能填饱肚子。 推了半天没用，最后方淙还是把电影院地址发给了路翎。 庆幸的是路翎没来，来的是一个外卖员，手里提着四根袋子，微笑着把它们交到了方淙手里。 丝绒白草莓蛋糕、焦糖布蕾、桂花栗子泥派、开心果泡芙、蒙布朗、莓果蛋挞…… 【方淙：蛋糕店今天搞促销？这么多我也吃不了。】 【路翎：吃不完拿给别人。】后面跟了个黄豆白眼表情包。 “……” 方淙这才反应过来，里面就只有一盒是明天到期，其他的生产日期都在今天。 路翎这是特意买给小源的吧。 不过也买太多了，他一次可吃不了这么多。 随便选选就选了这么多的路翎没感受到方淙的谢意，反而从他发来的消息里感受到了困惑。 回到家里的路翎没有上楼，而是站在花园里给方淙打去了电话。 “蛋糕明天我会带给小源。”接通电话后，方淙第一时间说道。 本来还有些生气的路翎一下子就不知道说什么了，“你反应是不是太慢了。” “你直说我不就知道了。”方淙说。 非要让他猜，猜不着的话还生气，生气了还要打电话来。 忽然想起白天谢医生的事，方淙在电话里问路翎，“你什么时候有空啊？” “干嘛？”路翎说。 “小源手术成功之后，你还没去看他呢。”方淙说。 “不是买了蛋糕了吗？”路翎说：“你帮我拿给他。” 反正小源喜欢吃他买的蛋糕，又没说喜欢他这个人。 “再怎么说小源的手术费是你出的……”方淙想要劝说路翎。 “哎，是借给你，不是我出。”路翎纠正方淙的话。 “是我借的，我没说不是。”方淙说：“你如果有时间的话……” 路翎奇怪，“之前怎么不见你让我去看小源？” 今天说的过于频繁了。 方淙：“……” 路翎有时候聪明的过头，在他面前一点谎都说不了。 于是方淙只能一五一十的把遇到谢医生的事，告诉了他。 “他就想跟你说几句话。”方淙强调道。 路翎无语：“我是展品吗？随便什么人都能看。” 方淙居然没有直接拒绝，这种事还答应了。 “他不是看，是和你说话，不超过三分钟。”方淙说。 “再说你们公司的待遇确实很诱人。”方淙想起他在百度的时候，顺便也看到了路翎公司的航医招聘简章，他一下子就理解了谢医生。 虽然三甲医院的工作也很好，但比起上一休二还能拿13K，每年13天带薪休假，绝对是梦中情职。 傻子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路总……”方淙说：“我在给你打工，四舍五入的话也算你们公司员工，2.5折的机票能给我两张吗？” 他正好可以带小源坐飞机。 “你不是公司员工。”路翎冷冷的说：“你是我的……员工。” 方淙：“……” 区别在哪？ 听起来顶多就差了两个字。 公司或者我的。 第32章 第 32 章 “……” 电话那边好一阵没声。 方淙拿过一看, 才发现路翎已经挂了。 航空公司总裁，给本人的员工一点福利都不行啊。 拆开那盒还有一天就要到期的蛋糕包装，方淙张嘴咬了一口, 心里默默想道。 兼职结束后, 方淙把剩余的蛋糕带回家，放进冰箱里保存。 在给路翎的微信编辑框打下一句感谢的话，方淙又很快意识到现在已经12点了, 路翎之前说过，没有特殊情况，他都是准时上床休息。 蛋糕很好吃, 谢谢路总之类的话只能留到明天再说了。 于是方淙飞快的删掉了要发送的字，退出了微信。 点开短信收件箱，这段时间方淙已经没怎么收到污七八糟的垃圾短信，那些躲在阴暗角落的恶心老鼠, 像是被一网打尽, 消失的无影无踪。 方淙不知道路翎是怎么做到的, 但他确实帮了自己大忙。 而自己好像还没有任何表示。 晚上洗簌完, 方淙躺在床上想着这事, 觉得多少有点不合适。 于是他又拿出手机, 点开微信在和路翎的聊天框里输入…… 第二天去医院给小源送蛋糕，方淙特意起了早，没到八点就出现在了病房外。 结果偏偏很凑巧的又遇上了谢医生。 “来看小源啊？”换好白大褂的谢医生一边整理着衣领, 一边朝方淙笑了笑，低头看向他手里提着的袋子。 “早啊, 谢医生。方淙说：”对了, 小源现在恢复期能吃蛋糕吗？” 他也不知道小源手术后需不需要忌口，见到谢医生就才想起来该问一问的。 “少量的甜食没关系。”谢医生笑着说, “这些蛋糕是路总送的吧。” 方淙：“……” 他什么都没说。 “这个品牌的蛋糕很好吃，但都很贵，而且有些还限量。”谢医生说。 没这方面购买力的方淙提着这么一大口袋像是批发来的蛋糕，除了是路翎买的，的确不会再有其他可能。 “他没时间，就让我帮着送来了。”方淙说。 “这样啊。”谢医生有些失落，但很快又恢复过来，“没关系，机会也是可遇不可求，反正见到路总也不一定能成。” 不得不说，谢医生的心态是很好的，方淙也觉得凡事不可强求，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我先去工作了，有空再聊。” 看着谢医生离开后，方淙才走进了病房。 小源这时还没醒，方淙看着他睡的香喷喷的样子，就把袋子放在了他的床头。 从医院出来后，方淙坐车去了一趟批发市场，现在没二手电瓶，一次性买多了不方便拿，就只能骑着共享单车，多跑几趟补点散货。 补完货的方淙又从批发市场大老远坐车回家，然后再带着他的摆摊家当出门。 一来一回，路上就得四五个小时。 等方淙到了商场附近的公园，已经是下午六点了。 虽然只剩一个小时，但能卖一点是一点。 就在方淙蹲在地上一样样拿出自己的饰品时，有两个男人眼神不善地朝他走了过去。 “诶，上周在你这边买的东西脱胶了，你卖的什么玩意儿？” 方淙抬头看向他们，淡定的说：“有问题都可以换。” 饰品上有些珠子或者蝴蝶结粘的不牢固，是会有掉落的情况，如果顾客找来，方淙一般都会为他们换新的，或者帮忙重新粘好。 但是今天来的这两人，明显是有另外的意图。 “退钱。”一脸腱子肉的男人说。 “没问题。”方淙说着站起身来，准备从包里给对方拿钱。 “得退三倍。”另一个光头说。 方淙看着他们，做生意这么久故意找茬的人他也遇到过，不过还是第一次听到退钱要退三倍的说法。 “假一赔三。”光头说，“懂吗？” 方淙没忍住笑了下，“呵呵。” 看来大英博物馆的猪首应该是假的，因为真的在这两位肩膀上。 他这嘲讽的一笑，直接激怒了光头，他指着方淙骂道：“你小子找抽是不是！” 方淙没吭声，站直腰背静静地看着他们。 光头以为方淙是在赌他不敢动手，于是飞起一脚踢翻了旁边方淙刚支起的摊子。 没等方淙动手，就听哐的一声，不知道从哪飞出来一个绿色滑板，笔直的冲向腱子肉男人的脚下，撞到了他的小腿。 “妈的，你没长眼睛啊？”一脸腱子肉的男人回头骂道。 穿着一身蓝色运动装的陈知念，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赔钱！”他说，“你把我滑板撞坏了。” 腱子肉男人根本没把陈知念放在眼里，“小鬼，滚一边去。” 除了姐夫魏贺桉，陈知念最讨厌别人说他是小鬼，于是在方淙还没来得及出手制止时，他已经先声夺人的一巴掌呼到了腱子肉男人的脸上。 光头立马转身上前就要对陈知念动手，被方淙一脚踹到后腰上，扑通一声当场摔了个狗吃屎。 腱子肉男人拧住陈知念的胳膊，照脸就准备还他一拳，在快打到陈知念的时候，方淙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肩膀，往后一拽卸去了他一半的力气。 可陈知念还是被男人的拳头揍在了脸上，打的他后仰了几步。 方淙用左手手肘从后面紧紧勒住男人的脖子，右手拿着一只女生盘头发用的发叉，对准男人的眼球。 发叉停在男人眼球仅三厘米的位置，稍不注意就会戳进眼眶里。 “你别乱来……” 刚才还气势凌人的男人，这时已经吓得使不出一点力气，声音都在发抖。 “没听过断人衣食，犹如杀人父母。”方淙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我、我没那个意思……”男人大气都没敢喘的说，他已经从方淙的语气中听出了他是个狠角色。 这样的人分分钟能和他拼命。 方淙这才把发叉慢慢放下，松开了男人。 男人被勒的满脸涨红，他摸着脖子话都没说就带着光头屁滚尿流的跑走了。 “你没事吧。”方淙看向陈知念被打的肿起的半边脸。 “早知道你能打，我就不帮忙了。”陈知念揉着脸颊表情痛苦地说。 “……”方淙说：“我也不知道你会出现。” 看陈知念扇巴掌的样子，方淙还以为他很厉害。 “我是不是毁容了。”陈知念突然问方淙。 “没有。”方淙说，“你等我一下。” 说完方淙就去了附近的小店，买了两支冰工厂。 方淙把冰工厂拿给陈知年，“用这个敷一下脸，能消肿。” 陈知念坐在方淙摆摊的椅子上，一边用冰工厂冷敷，一边好奇的问他，“你在这摆地摊啊？” “嗯。”方淙把踢翻的摊子重新摆好，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做生意。 “哎。”陈知念说：“你都认识路翎哥了，怎么还自己出来摆摊。” “我摆摊和认不认识他有什么关系？”方淙蹲在陈知念旁边，说，“路翎有钱是他的事，跟我没钱也不冲突啊。” 陈知念啧了声，“我还以为是路翎哥对你小气呢。” “没有的事，他挺大方的。”方淙有一说一。 “今天的事你欠我一个人情啊。”陈知念看着方淙。 虽然陈知念没帮上什么忙，但有这份心方淙也就认下了。 “行，欠你一个人情，你以后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别以后了，就现在！” 陈知念说着就把自己的手机递到方淙面前。 方淙：“……” 霍莱尔公司高层会议室。 许程看向坐在长桌中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路翎，“路总……路总……” 路翎有些走神，听到许程的声音后，他才抬头看向座位上各个部门的人，“好了，今天的会就到这。” 许程合上笔记本电脑率先起身，其他人面面相觑，之后才纷纷走出了会议室。 “路总，昨晚没休息好吗？”许程发现路翎的精神不佳，像是晚上没睡好。 想起昨晚微信上，路翎发现方淙正在输入，没了，过一会儿又出现正在输入，没了，反反复复的折腾到了两点，路翎才带着一肚子说不出的气勉强睡着了。 “没事，等会儿在办公室休息会儿。” 路翎的办公室里有间他的午休室，平时累了可以在里面躺会。 在午休室补了个觉的路翎觉得精神好多了，下午处理了四份合同，审批了三份文件。 差不多就到了下班时间。 到办公室休息前路翎已经给顾明珠女士提前打过电话，告诉她自己会回去吃饭。 开车回锦湖园的路上，路翎接到了魏贺桉的电话。 “路翎。” 魏贺桉刚一开口，路翎就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于是一脚刹车，把车停到了路边。 “你打电话给方淙，问清楚他说陈知念被人打进医院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陈知念为了见魏贺桉，编出来的理由比他吃的盐还多，他已经不知道这小子哪句真，哪句假了。 “好。”路翎问也没问，就答应了他。 看着自己手机上的来电显示赫然出现路总两个字，方淙和陈知念相视一眼。 “怎么办？”方淙有些慌张的问。 “不一定是问我的事。”陈知念自我安慰道，“不就是路翎哥的电话，你怕什么。” 刚才教训腱子肉的时候，方淙可不是这样。 那万一要是呢？ 方淙还得又骗一个，而且还是路翎。 “那就别接。”陈知念捂住方淙的手机，说：“假装没听到。” 方淙叹了口气，“你受伤明明是真事，为什么非要让我添油加醋地告诉魏总说你进医院了。” “我想让他着急。”陈知念毫不避忌的说，“谁让他之前都躲着我。” 陈知念可以让方淙帮忙添油加醋，但他不能不接路翎电话啊。 在电话即将挂断的最后一秒，方淙还是滑开了接听键。 “你跟陈知念在一起。”路翎开口第一句话，就印证了方淙的猜想。 他看了一眼陈知念，“嗯，他在我旁边。” “人没事吧？”路翎说。 “他没事，就……人不太对。”方淙绕了个弯。 “我是问你。”路翎加重语气说。 “我能有什么事？”方淙说，“是魏总打电话告诉你的，还是你们刚好在一起听到了。” 方淙刚给魏贺桉打完电话，路翎的电话就来了，时间接力的一分不少。 “哪家医院？”路翎没给方淙一秒的反应，直接问他。 方淙：“什么？” “我问陈知念在哪家医院？”路翎说。 “没在医院，他已经离开了。”方淙脑筋一转，把话圆了过去：“他不肯住院，我也劝不住他。” “知道了，你看着他，一会儿有人会去接他的。”路翎说完就挂了电话。 一旁的陈知念肿着个脸，还乐得呲牙咧嘴，“呵呵，不错嘛，路翎哥都被你糊弄过去了。” 方淙：“……” 他这还不是被逼的。 “姐夫什么时候来接我？”陈知念一改刚才的倒霉样，竟隐隐有些开心起来。 “应该很快吧。”方淙看了看他红肿的脸颊，说：“你先冷敷着……” 他话刚说完，就见陈知念把手里敷脸的冰工厂撕开，吃了起来。 “我怕姐夫一会儿来了，脸消肿了怎么办？”陈知念说，“他又得以为我骗他了。” 难道没骗吗？ 方淙看着陈知念，他到底是怎么做到如此心安理得的。 第33章 第 33 章 知道魏贺桉要来之后, 陈知念总算是消停了一会儿，他坐在方淙的小椅子上，三两口就炫完了两根冰工厂。 唯一的椅子让给了有伤在脸的陈知念, 方淙只能站在摊位旁, 跟柱子一样盯着来往过路的行人。 “纯手工饰品，独一无二，可以试戴。”见没人光顾, 方淙喊了一嗓子，立即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大概是他毫不遮掩的吆喝以及出挑的样貌，零零散散地围上来了几个年轻的女孩子。 “你每天都在这摆摊啊？”吃完冰工厂的陈知念就开始跟方淙闲聊。 “之前不在这摆。”方淙左右看了看, 面带微笑地回答他，“这边离我兼职的地方近。” 陈知念把腿一伸，瘪了瘪嘴，“不是吧？你还要兼职。” 现在这摆的摊位难道不是工作。 “我在路总家里的那次, 也是兼职。”趁着顾客们挑选之际方淙又补充了句。 “那次我倒是没看出来。”陈知念回想了一下, 说, “你更像是去路翎哥家里做客的。” 做客？ 陈知念的意思是说自己看起来很随意, 还是因为路翎并身没多大架子的缘故。 “我姐夫一会儿来了, 你可别说漏嘴了。”陈知念按亮手机屏幕, 心里仔细算着魏贺桉还有多久能到。 一眼就能看出的问题，根本不需要多说。 方淙把摊位上的挂着的一面圆形镜子递给陈知念。 陈知念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去！” 左边脸又红又肿的跟嘴里含了颗核桃, “真被打成猪头了。” 所以说到时候魏贺桉来了，都不需要方淙开口, 陈知念这张脸就已经是最好的伤情说明了。 陈知念拿着镜子换着角度照了一圈后, 眉头越拧越紧，嘴里嫌弃道：“丑死了！” 这模样连他自己都不忍多看第二眼。 “男人受点伤很寻常, 不用那么在意。”方淙以一个过来人的语气安慰他。 “那倒也是，可是很影响观感耶。”陈知念又给绕了回来，听他这话倒是挺在意自己的外表。 就跟在方淙这买饰品的那些爱美的姑娘一样。 但方淙也不是太明白陈知念这一会嫌伤的不够明显，一会又嫌影响观感，他到底是想伤的重还是轻？ 在方淙摊位上坐了将近三十几分钟，看着他熟练的给一波接着一波的客人介绍什么脸型适合哪款发饰时，无聊到快要睡着的陈知念的电话终于响了。 “姐夫打电话给我了。”陈知念拿着手机，兴奋地冲方淙大喊道，“他来接我了，他来接我了。” 被突然吓一激灵的方淙：“……” 看陈知念这样，他怎么有种好不容易等到爸爸接自己去游乐园的雀跃感。 不是说陈知念跟他差不多年龄吗？这样看也不像，方淙明显成熟的多。 “紫彤公园这边。”陈知念嘴角始终挂着笑，说：“我没乱跑，跟方淙一起呢。” “嗯嗯，知道了。”他边说着边点了两下头，莫名地一股乖顺样。 接完电话的陈知念一脚踩翘滑板，把它单手拎在手里，看样子这就要走人了。 “魏总来了吗？”方淙把顾客挑选剩下的饰品摆弄好位置。 “他马上就到。”陈知念笑着说，“不到一个小时就来了，姐夫肯定担心的飙车了。” 方淙看着陈知念，完全不知道他在激动什么。 最怕事与愿违，等魏总急匆匆赶来时，先开口就是一顿教训，到时候陈知念就笑不出来了。 五分钟后，一辆红色法拉利滑停在了公园路边。 从驾驶位下来的人果然就是陈知念等的花儿都谢了的姐夫魏贺桉。 远远地方淙都能看出魏贺桉脸色不太好，他替陈知念捏了把汗，陈知念却跟没事人一样乐呵呵地走了过去。 “姐夫。”陈知念跟乖乖小狗一样叫人，奈何魏贺桉看到他红肿面颊的那一刻，脸色就黑成了锅底。 “……” 陈知念心虚地低下头，绕过魏贺桉拉开车门，把自己的滑板放到车座椅下面，然后矮身坐了上去。 魏贺桉在原地做了一会心里建设，才转身去开车门。 看着一脚油门绝尘而去的法拉利，方淙在心里默默为陈知念祈祷，然后收拾起自己的摊位奔着电影院去了。 之前谭悠悠介绍的两个同学的饰品已经做好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们一直没有来找方淙取。 于是在往电影院的途中，方淙给对方打去电话，想要问问情况。 “对不起啊，最近有些忙，就给忘记了，要不同城快递给我，到付就行。” “好，地址就是你们学校吧。”方淙说。 没等对方回答，方淙就听到电话那边有另一个女生再问，“乔晗，你不怕东西有问题吗？谭悠悠外面认识的能是什么人。” 乔晗不怎么高兴，“学校只是叫悠悠去了解情况，又没说她别的，你别听风就是雨。” “你不听就算了，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句。” “谭悠悠她怎么了？”方淙在电话那头问。 乔晗：“学校有个男生被劝退了，说是跟悠悠有关系。” “那个男生叫什么？”方淙说。 乔晗：“我不认识，只知道他好像姓梁。” “是不是叫梁宇东。”方淙说。 “对了，就是这个梁宇东。”乔晗说：“系里传是因为他在网上发布不良言论，让学校名誉受损。” 方淙：“那跟谭悠悠有什么关系……” “本来就没关系，悠悠是被他连累了。”说起这件事乔晗还有些替谭悠悠愤愤不平。 — 吃过晚饭后，路翎就钻进房间打电话。 不知道在说什么，反正梅姨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路翎挂断电话。 “少爷，路董在书房等你。” “知道了。” 敲门进到路随的书房，路翎主动跟他爸解释自己刚才的电话，“再跟魏贺桉聊工作上的事。” 魏贺桉哪是会下班还谈工作的人，路随没拆穿儿子的话，只是放下手里的茶杯看向他，“今天我跟你杨叔叔去马术俱乐部，听他说杨浦明想去你公司实习。” “之前杨浦明自己跟我提过。”路翎点了点头说。 “你觉得怎么样？”路随征询儿子的意见，并没有先提出自己的要求。 “实习的话，随时都行。”路翎无所谓道。 路随给儿子也倒了杯茶，递给他，“那就下个月，你安排人带他。” “好。”路翎喝了口茶说。 反正之前也是答应过杨浦明的，他是早去还是晚去都一样。 “你们父子躲在书房说什么悄悄话呢？”顾明珠敷着金灿灿的面膜从书房外哒哒地走了进来，看了眼老公和儿子，像是觉得他们有事瞒着自己。 “唐阿姨没告诉你吗？”路翎放下茶杯走向老妈。 她们好的跟两姐妹一样，这点事也该早就跟她提过了。 “告诉我什么？”敷着面膜只有两个眼珠露在外面的顾明珠一脸茫然的看向老公，表示自己听不懂儿子的话，需要老公解释。 路随会心一笑，神情变得宠溺，“是老杨，想让他儿子进路翎公司实习。” 顾明珠表情一滞，走到老公身旁自然地朝他伸手，路随就往自己的杯子里又添了口茶，然后端给了她。 “……那可能只是老杨的意思。” 因为顾明珠根本没听唐婉华提过。 “也对，如果是唐阿姨的意思，她肯定就让你来告诉我了。”路翎说。 因为完全没有让她们老公开口的必要。 “只是实习吗？”顾明珠多问了一句。 “应该是。”路翎其实没太在意，因为对他来说实习还是正式入职都无所谓。 回房间取下面膜净脸后，顾明珠给唐婉华发了条微信消息。 【顾明珠：明明要到霍莱尔公司实习，怎么没听你说啊。】 她们三天前刚一起做过全身颂钵五感SPA，那时也没听唐婉华说这事。 【唐婉华：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和顾明珠发完消息的唐婉华看向从浴室出来，略显肥胖的杨维森，态度极为冷淡，“你知道儿子为什么要去霍莱尔公司实习？” “儿子学的动力工程，去路翎公司不是正合适。”杨维森躺在床头，拿起手机查看新发来的消息，丝毫没有听出妻子不满地语气，“再说了，其他公司，咱们儿子也看不上。” “他哪是看不上别的公司。”唐婉华小声说道。 “你说什么？”杨维森没听清，但他盯着手机头也没抬的问。 “没什么。”唐婉华懒的跟他解释，起身去了浴室泡澡。 17最近一周都有把它定时浇水的监控视频传给方淙，方淙就没有往路翎那边去了。 他也担心陈知念那边被拆穿，自己会跟着被“问罪”。 这天兼职回家的途中，左思右想了好半天的方淙总算是编辑好了一条微信发送出去。 他觉得过了这几天自己还是有必要交代一下去向。 不然又跟之前一样，让路翎误会他故意躲着不见他。 【方淙：明天小源出院，陈叔出差，他老婆产检，只能我去了。】 路翎的消息回复的很快，就像是正好拿着手机点开微信。 【路翎：可以。】 【方淙：什么？猫猫头疑惑GIP】 【路翎：……】 方淙发这条消息不就是跟上次诓路翎一样，想要让路翎当司机，他都那么爽快答应了，不知道方淙还在问什么问。 此刻另一边的方淙并没有看懂路翎发的可以两字的意思，他想可以大概是路翎允许他去的意思。 第34章 第 34 章 嘴里叼着块吐司面包, 往楼下走的方淙刚拐过弯就看到了前方停着辆熟悉的车。 他迅速把面包塞进嘴里，嚼了三两下后囫囵吞进肚子，像只被主人抓到偷食的仓鼠。 路翎推开车门, 走了下来, 对方淙吃东西的举动，笑道：“吃这么快，怕我跟你抢啊。” 那方淙倒是没担心过, “你来找Mark吗？”方淙问。 “……”上一秒还打趣方淙吃相的路翎，后一秒脸上的笑意就淡去了，“你今天不是要去医院接小源。” “嗯, 你要跟我一起吗？”方淙不确定的问。 “你昨天发消息，不是想约我一起的意思？” 路翎这才反应过来，先前好像是自作多情了。 “……”方淙张了张嘴，说：“我以为你没时间。” 之前提过去看小源的事, 因为谢医生他又怕路翎多想。 “那你是打算骑共享单车去, 让小源坐车筐里。”明明是句玩笑话, 路翎偏一本正经的问方淙。 “……” 方淙叹了口气, 他可以打车的嘛, 虽然没有开车那么方便, 但绝对不是路翎想的那样奇葩。 “上车。”路翎拉开副驾驶车门。 “梁宇东的事你听说了没？”车子启动后，方淙当作闲聊一样随意问起。 “嗯。”路翎每次开车都很专注，虽然没有转头看向方淙, 但嘴上都有回答。 方淙：“？” 嗯是什么意思？ 承认还是知道。 好一阵沉默过后，路翎才又开口, “听说了, 你想问什么？” “……”方淙说：“你还记得我撞上你车那次吗？” “记得。”对路翎来说大概很难忘记，也就那次当他说出要方淙赔钱的时候, 他才不得不正眼看了路翎。 方淙不知道路翎调查后知道了多少，但事情总归是他解决的。 “就那次我去学校找谭悠悠，和梁宇东闹的不愉快。”方淙简单描述道。 “为什么？”路翎很自然的问了出口。 “不知道为什么，但应该是他做贼心虚。”方淙说，“我还没跟梁宇东女朋友说在酒店见到他和男人开房的事，他就先炸了。” 路翎评价，“年轻人心态不够稳。” 难道你做了这种事，不怕被人发现。 方淙看向路翎的侧脸，心里开始蛐蛐他。 “你知道梁宇东的事，还跑去学校，是故意的吧。”路翎说。 方淙：“……” 他还什么都没说呢，路翎就跟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 “梁宇东可以是gay，但不能骗人。”方淙坦白道，“我那天就是故意去联航的，就算他不发作，我也打算让他女朋友知道。” 路翎：“所以你得到什么好处了？” “没有。”方淙说：“遇到你算不算。” 路翎转头看向副驾驶位上的方淙，“……” “没有梁宇东推我那一下，我也撞不到你车上去啊。”方淙立马看向前方解释道。 “撞倒你摊位赔钱不算吗？”路翎说。 “不算，你那是来拉仇恨的！” 想起那天的事，方淙可没忘记回家后他还在心里把路翎狠狠骂了一二十遍。 “哦，方法不对。”路翎自我检讨中，“我以为赔钱了，你多少不会太生气。” “气炸了。”方淙咬牙说道，“回去还忙活了大半天。” 路翎：“那应该印象深刻。” 为什么后面还不记得他。 “睡一觉就忘了。”方淙说，“又不是什么大事。” “这样很好。”路翎说，“以后不管生多大的气，睡一觉就都忘记了。” “所以梁宇东的事……”方淙欲言又止。 “照片是谁拍的。”路翎突然又问。 方淙：“……” 还真是把自己当熟人，张嘴就问啊。 路翎一脸真挚的夸道，“拍的挺好的。” “是合成的，不是我。”方淙咬死不认。 要不是看路翎目光坦然，并没有参杂别的，变态两个字他就要骂出口了。 路翎笑了笑，说：“合的也挺好的。” “……”方淙耳根有些发红，低声道：“就是合成的。” 只要他不承认，那些照片就是合成。 车子到了医院停车场，方淙的耳根才没像刚才那么红。 他们一同乘电梯，去了小源病房所在的楼层。 病房里很安静，每个病床旁边都有家长守着，除了小源。 小源跪坐在床上，拿着副画呆呆地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听到脚步声的小源抬头看见和方淙一起出现的路翎时，一骨碌钻进了他的被窝里。 还没走近的路翎：“……” 他看起来很吓人吗？ “没提前告诉他你要来，估计是太兴奋了。”方淙笑了笑，走向小源的病床把他忘记藏起来的画放到了床边的柜子上。 “是吗？”路翎表示自己可没看出来。 方淙掀开被子的一角，小声说：“你不走，那我们可要走了。” 小源霍地又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急的口齿不清，“泥别揍……” “是要去坐飞机吗？”看了看路翎，小源亮晶晶的眼睛又回到了方淙身上，脸上多了一丝欣喜。 方淙刚想趁这个机会问一问路翎画的那张飞机是不是霍莱尔公司的，就看到了病房外的谢医生走了进来。 “来给小源办出院。”谢医生看着方淙，问道。 方淙：“嗯，我先去找医生签字。”说完他就走出来病房。 等到方淙回到房间，谢医生已经不在病房了，看起来他们应该是已经聊完了，只是路翎坐在小源床边的椅子上，用审犯人一样的眼光盯着他。 “怎么了？”方淙就是给了谢医生一点时间而已，路翎如果觉得不合适，当场拒绝谢医生的求职也没什么好说的。 床边的柜子上已经放好了两个袋子，拉开拉链里面东西塞的乱七八糟，一看就知道是小源自己装的。 方淙刚要说话，就见路翎起身拉过小源的手，带着他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 小源回头看向方淙，想喊又不敢喊的小声说着，“淙哥哥……” 被留在病房的方淙叹了口气，拎上两根袋子，跟了出去。 等在电梯口，路翎揉了揉小源的脑袋，“方淙不会跑，先去车里等着。” 小源：“……” 为什么不等淙哥哥？他想问路翎，但还是没有说出口。 因为有小源在，方淙就只能坐后排，路翎又又一次成了他俩的司机。 这待遇连路随、顾明珠两口子都没享受过这么多次。 “回你那，还是他家。”系好安全带，路翎像个专业的司机那样询问方淙。 “我家。”方淙飞快的说：“等下午我摆摊的时候再送他回去。” 车子发动后，车内突然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好在被小源没头没脑的打破了沉默的氛围，让方淙找到了和路翎说话的机会。 “淙哥哥，我们什么去坐飞机？”小源把脸靠在方淙的胳膊上，压着声音悄悄的问他。 “……”方淙也跟着他压低声音，说：“不是说要坐一模一样的吗？” 小源像小鸡啄米一样，赶紧点了点头。 那就要问路翎了。 “路总。”方淙突然很正式的开口，路翎抬头从车内后视镜里快速地看了他一眼。 “你那副画……画的是什么型号的飞机？”方淙说。 “你问这个做什么？”路翎说。 “淙哥哥答应带我去坐飞机。”小源在旁边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还用手比划着说，“要一模一样的。” 想到自己的行程，路翎无意识的说，“机票要不少钱。” “……”方淙说：“多少钱？” 方淙知道机票肯定是贵的，但如果选一个距离近的地方，应该可以稍微便宜些，反正小源只是单纯的想要坐一趟飞机。 “空客C-3929。”路翎说：“根据航空公司航线飞行，固定来往广平和沪宁。” 方淙：“……” 路翎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连飞行航线都说的一清二楚。 “头等舱……”路翎话到嘴边又停了下来，考虑到方淙他们不可能买头等舱，“经济舱大概几千块吧。” 他从没坐过，完全不清楚价格。 “我知道了。”方淙笑着说：“谢谢路总。” 两个人几千块的话，攒三四个月应该就能有了。 “打算什么时候飞。”路翎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到时候问问公司可能会有优惠。” 没有也可以硬安排一个。 “嗯，等决定好时间就告诉你。”方淙笑了笑。 小源凑近方淙，小声的问：“可以让他和我们一起去吗？” 方淙看着小源的眼睛没有说话，“……” 小源似乎明白方淙的为难，懂事的没再继续问这个问题。 下车时，方淙收到了谢医生的消息，【谢医生：双手合十的感谢表情包。】 谢医生这是求职成功了？ 方淙很想知道，于是他给谢医生回了消息。 【方淙：应聘成功了？】 【谢医生：路总很有原则，让我按招聘流程投递简历，不过他让我发了份简历到他邮箱。】 【方淙：恭喜你。】 【谢医生：谢了，成功的话请你吃饭。】 送方淙小源他们回去后，路翎才开车去的公司。 到公司后已经是下午了。 许程拿着文件跟在路翎身后一并进了他的办公室。 放下手里的文件，许程说：“路总，今天有位姓唐的女士来访。” 路翎坐下后，抬头看向许程，他估计来的应该是唐婉华。 “她人呢？” “因为今天您只说有事会晚来公司，但没具体说多久……”许程只好告诉对方路总今天不在公司。 “我知道了。”路翎说。 从路翎公司离开的唐婉华坐进宝马车里，看了眼副驾驶的儿子杨浦明。 “不是说路翎没有出差，就会在公司吗？”唐婉华有些搞不清今天是怎么回事。 杨浦明也不明白一大早被老妈叫上到霍莱尔公司是为了什么。 “爸不是说了吗？路翎哥答应了让我下个月进他公司实习。” “你真的想等到下个月。”一眼看穿儿子的唐婉华问道。 “……”杨浦明当然希望越快越好，要不然也不会让老爸去找路叔叔。 唐婉华叹了口气，“你的事你爸什么都不知道，可你别想瞒着我。” 自从路翎回来，她就有些疑心，“你的生日宴到底为了谁，你自己心里清楚。” 杨浦明也没在瞒着，“那你整天和顾阿姨在一起，路翎哥的事她都跟你说了吧。” “没说，但我也猜到了。”唐婉华淡定的看向儿子，“你呢？是单纯想学路翎，还是你喜欢他。” “是，我喜欢路翎哥。”杨浦明毫不犹豫的在唐婉华面前承认，“我学动力工程也是因为他。” 当一直以来的猜测成真。 唐婉华平静的没有说一个字。 “妈，喜欢一个人是没道理可言的。”杨浦明想要让唐婉华明白，他就是喜欢了路翎，没有受任何人的影响。 “我知道了。”唐婉华转动方向盘，跟没听见一样不打算再提这事了。 — 在电影院兼职的工作结束后，方淙就把两千块的工资全都存了起来。 他在网上查过空客C-3929的机票钱，头等舱一万四，商务舱九千六，经济舱四千一。 小源需要购买儿童票，价格为成人全价机票的一半，燃油附加费收取50%，提供座位。 算下来一共要七千多块才可以带小源坐一次他心心念念的飞机。 不用去电影院兼职，方淙就还是回了原来的地方摆摊。 只是令方淙没想到的是，邹伟居然也在。 “哟，有一阵没见了啊。”邹伟就在方淙之前摆摊的位置旁边，像是故意挤着他一样，和他卖的同样的女生饰品，只不过样式没方淙自己做的百搭又好看。 “听他们说你跟有钱人去了，怎么还回来摆摊？”邹伟抖了抖他的腰间包，探头探脑的打听情况。 方淙沉默着把自己的东西迅速摆好，然后就开始撵人，“滚开，别挡着我做生意。” 在这摆摊的小贩都知道规矩，一般不会跟别人卖一样的东西，这就是明摆着抢生意。 邹伟还想套近乎，“方淙，我们好歹认识，你跟我聊聊怎么了？有钱一块赚啊。” 他在这摆半个月了，别说遇到富婆就连生意都没做成几单，白天累死累活的上班，下班才来摆地摊，结果没多大用处。 “我让你滚，没听到？”方淙不想动手，但邹伟厚颜无耻的抢生意还敢在他面前胡说八道，那他就绝对不会客气。 邹伟也被方淙的眼神吓到了，之前他们上下楼，见面也对呛几句，可也没有像今天这样。 旁边卖金鱼的早就看不惯邹伟，“人家做人家的生意，你做你的，话那么多干什么。” 邹伟只好走开了，但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方淙，像是要从他身上看出一朵花来。 方淙联系了谭悠悠，告诉她自己已经回原来的地方摆摊了，如果有时间就来光顾，他可以给她打折。 在电话里方淙没有提起他知道梁宇东的事，其实不用他说，谭悠悠再笨也想到之前方淙明知道把照片发出去的人是梁宇东，也不继续追究下去的原因。 正好今天谭悠悠跟朋友在附近约着见面，她办完自己的事后就去找了方淙。 “方老板今天生意兴隆否？”谭悠悠穿了件白色印花体恤，牛仔短裤，戴了顶鸭舌帽。 “还可以。”方淙笑了笑，“你特意过来的。” “不是，跟朋友在附近谈事。”谭悠悠说，“顺道过来看看你。” “你最近没更新视频。”方淙关注了谭悠悠的某音，她平均每一周会更新两到三条视频，最近半个月一条都没发过了。 “我没想到拍什么。”谭悠悠说。 “是因为从梁宇东那传出去的我的照片。”方淙说。 “……”谭悠悠沉默了几秒，“本来还想给你介绍活的，现在都整出心理阴影了。” “拍的挺好的。”方淙说。 “？？？”谭悠悠震惊的看着他。 “有人说的。”方淙释怀道：“你拍的照片没什么，只是看到的那些人心脏。” 谭悠悠：“那以后还能友好合作。” “有钱都不赚，我是傻了吗？”方淙说。 “那你这样说，我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谭悠悠认真分析起这件事，“现在网上没露脸的丝袜模特基本都是找的男生，男生收费比女模特便宜，男生的腿更加细长，腿部脂肪也更低，那拍出来好看当然只招男生了。” 方淙：“……” 其实他也是能靠腿吃饭的。 “不过下次我肯定不拍你全身。”谭悠悠后悔死了，“都怪我手贱。” 方淙本来就长了一双狐狸眼，穿上黑丝更是性感撩人，本来只拍腿部照的谭悠悠没忍住就偷偷给方淙拍了几张全身照，结果才惹出后面这些不必要的麻烦来。 “算了，我知道你不是有心的。”方淙并没把这件事怪到谭悠悠头上，毕竟有赚钱的机会她也是第一个想到的自己。 如果不是方淙管不住自己，得罪了梁宇东这个小人，照片也不会成为报复他的工具。 但方淙不后悔，就算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那天他还是会去联航学校，拆穿梁宇东骗女生的真面目，然后被他推倒撞上路翎的车…… 第35章 第 35 章 结束一天的摆摊, 到家已经八点多了。 方淙给自己煮了碗青菜面，刚坐在椅子上没吃两口，桌上手机的微信语音通话突然响了起来。 看着语音来电的对象是陈知念, 方淙愣了几秒后才按下接听。 “喂, 方淙。”陈知念熟络的叫了声方淙的名字。 放下筷子，方淙抽了张抽纸擦两下嘴，“嗯, 有事？” 之前给陈知念编项链的时候，他们互加了微信好友，但项链已经交货了, 方淙不知道他打这通微信语音过来是有什么其他的事。 “你是不是缺钱啊？”陈知念的话说的一点也不拐弯抹角。 “……”方淙顿了顿，说：“钱这东西永远都不够。” 穷人没钱，自然缺钱，富人有钱还想要更多的钱, 本质上所有都一样。 陈知念笑了笑, 说：“你说的也对。” “不过上次好像听你说, 你在电影院兼职。”陈知念说：“那其他兼职你做不做？” 方淙想也没想, “做啊。”他现在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高尔夫球童, 一个月大几千块吧。”陈知念飞快道：“包吃, 平时呢还能有小费。” 方淙想了想，“有什么要求吗？” “长得高，腿长能走。”陈知念说。 方淙：“……” 这是什么要求？？？ “呃……”陈知念又忙解释说, “会开球车，帮客人拿球包、球杆之类的。” 听着容易, 但既然工资开的还挺合适的, 方淙就觉得实际应该没陈知念说的那么简单。 “没什么复杂的，我相信你能行。”陈知念在电话那头对方淙就是一通夸夸。 “……”方淙说：“工作地点在什么地方？” “宝旭高尔夫球场。”陈知念说：“你去找经理, 就说我介绍去的，下……下周就能开始工作。” 方淙很是感激的说：“好。” 陈知念挂断电话后吐出一口气，然后回头看向沙发上的人，愉快道：“他答应去了。” 魏贺桉看着陈知念，“就你刚才的话……” “怎么嘛？”陈知念走到魏贺桉身边坐下，“方淙也没怀疑啊。” “那是因为他不了解，不过路翎会处理好的。”魏贺桉说。 陈知念紧紧靠在魏贺桉身上，歪着脑袋问他，“路翎哥为什么不直接给方淙钱呢？” 非的绕这么一个弯。 魏贺桉一个眼神过去，陈知念这才乖乖坐好，没再跟膏药一样贴着他。 “小孩子别问大人的事。”没等魏贺桉开口，陈知念就替他说了出来。 “姐夫，你除了说这句，还能不能说点其他的。” 魏贺桉看了陈知念一眼，他脸上被人打的红肿已经消了大半，但还是能依稀看出些痕迹。 “小孩子才总是跟大人撒谎。”魏贺桉收回视线，用教训的口吻说道。 陈知念：“……” “我哪有说谎，我是不是被揍了。”陈知念把脑袋伸到魏贺桉面前，指着自己受伤的脸颊说。 魏贺桉把他的头推开，“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我不要，姐夫你这是过河拆桥。”陈知念像是个说不通的小无赖，起身自顾自的往楼上魏贺桉的房间走去，“我去休息了。” 等陈知念走后，魏贺桉才拿过桌上的手机给助理打去电话。 “魏总，打伤念少爷的人已经找到了。”助理小心询问：“紫彤公园的监控需要发给您吗？” “不用。”魏贺桉冷冷的说：“交给阿辉，他知道怎么做。” 莫辉是魏总身边戾气最重的一个保镖，连恶狗见到他都要绕路走的那种。 助理立马紧张道：“明白。” 和陈知念通完电话后的方淙就在网上查起了高尔夫球童的工作。 确实如陈知念说的那样，平时会有客人给的小费，还有运气爆棚一杆进球的钱，最高能有一万。 这样高收入的兼职是方淙之前没有做过的，但为了赚钱也只能先做做看。 尤其是最近邹伟那个傻叉不知道从哪购了一批女生饰品，五元到八元不等的价格，饰品的质量和样式还很能打。 方淙的生意被他挤的日渐惨淡，都快入不敷出了。 周六方淙去了路翎那，在忙完他该做的一切事情后，他看到慧姐端着饮料和果盘从身后经过。 “惠姐，你这是给路总拿的？”方淙走上前说。 “嗯，先生在泳池游泳。”慧姐看着方淙，说：“你要见先生的话，跟我一起过去吧。” 看方淙的样子，如果没人带路的话，他自己也不太能找到先生的位置。 “好，我刚好有事找路总。”方淙说。 在路翎家里做事也有好几个月了，除了客厅和路翎的房间、花园外，他都没去过其他地方。 一是没有得到主人允许，二是他也没那么好奇。 跟着慧姐坐电梯下到地下三层。 十四米高的水晶吊灯，下沉式庭院构造。 星空顶的私人影音室，设备齐全的健身房…… 把饮料和水果放在泳池边上的桌子上，惠姐就离开了。 方淙左右看了一圈，除了正在水里酣畅淋漓游泳的路翎外，再没其他人了。 方淙没有出声，他安静的站在泳池边等着路翎上来。 再游了两个来回后，路翎不急不慢地从水里出来，“什么时候来的？”他问方淙。 “刚来一会儿了。”方淙说，眼睛却盯着路翎出水后的身体，没他的结实，一看就是在室内运动出来的那种。 坐在泳池边的躺椅上，路翎拿起慧姐放在桌子上的饮料喝了一口，“有事找我？” 方淙：“嗯。” 没事他来干嘛，欣赏路翎游泳吗？他可没这爱好。 “有朋友介绍了份兼职给我。”方淙虚心请教，“但我没这方面经验，我想问问路总我该去吗？” 路翎装作来了兴趣，“什么兼职？” “高尔夫球童。”方淙说。 “那确实是不适合你。”路翎说：“换一个兼职吧。” 起先方淙还有些担心，陈知念平白无故的给他介绍兼职，会不会是路翎的主意，现在看来他可以放心了。 “有什么不适合？”方淙语气变得轻松起来，说：“我可以学，球童的工作也没什么技术含量。” 不就是开球车给客人引路、拿球包、提球杆，是个人有双手就成。 “高尔夫球童，确实没有多少学历门槛，也没有年龄限制。”路翎说：“但是你会打球吗？懂高尔夫的规则礼仪吗？一般的球童是需要培训才能上岗，兼职人家可没时间给你培训。” 方淙顿了顿，说：“你应该会吧？” 路翎看着方淙没有说话。 “……” 方淙知道这会儿路翎肯定是在心里偷笑，他怎么可能不会，这话问的就很傻叉。 “你能大概给我讲讲吗？”方淙把姿态放的很低，毫不掩饰他的目的，“我真的很想做这份兼职。” “为什么找我？”路翎说。 方淙想说，这不是废话吗？ 除了你，我也不认识别的有钱人。 “我认识的人里面，就你最有钱。”方淙说。 路翎笑了笑，方淙这话说的很是直白，他喜欢他的直白。 “你周末不都没什么事做吗？”方淙说。 那是因为路翎知道方淙会来，所以他才尽量呆在家里。 “没事做是因为要休息。”路翎说，“不是给人当老师。” “……”路翎的话让方淙无话可说。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时，路翎忽然开口，“一百朵鸢尾花。” 方淙不明所以的看着路翎，“……” “上次你送给杨浦明的向日葵手工花，我要一百朵。”路翎说。 “为什么是鸢尾花？”方淙不解的问。 “我妈喜欢。”路翎说，“送给她的。” “送我的手工花给路夫人合适吗？”方淙说。 路翎也不差钱，就不能买其他更贵重的礼物送给路夫人。 “她喜欢的。”路翎笑着说。 方淙：“成交。” 路翎提出的要求对他来说是很容易办到的事。 “把浴巾拿给我。”路翎看了眼他身后椅子上搭着的浴巾。 “……”方淙说：“你没长手吗？” 转个身就能拿到了，就连小源都不需要别人帮忙。 “你是就打算这么对待高尔夫球场的客人。”路翎注视着他。 “你也没说开始了啊。”方淙走了过去，把浴巾拿给了路翎。 把浴巾围好后路翎说：“你眼里要有活儿。” “知道了。”方淙干巴巴的说。 论怎么使唤人，果然还的是路翎。 “刚才我游的怎么样？”路翎挑眉道，“给客人提供情绪价值也是球童工作的一部分。” 还行两个字刚到方淙嘴边，就被他给压了下去。 脑子里努力搜索夸人的话，好半天才蹦出一句，“入水游龙，出水芙蓉。” 路翎眼睛微张，什么？ 出水芙蓉这词是用来形容女人的吧。 看来他提的要求确实是难为方淙了。 “球童是帮助客人打球的人，所以记得时刻走在客人前面，多和客人保持互动。”路翎开始正儿八经的讲高尔夫球童的事。 认真听着的方淙不见路翎再说下去，“没了？” “先去打几场。”路翎说，“你就明白了。” 回房间换好衣服，路翎带着方淙去了他的高尔夫室内练习场。 拿着球杆挥了一杆出去的路翎转身把球杆扔给了方淙，“你来试试。” 都还什么都没讲呢，就让人直接上手了，路翎的教学这么硬核的吗？ 求人的事方淙也不敢轻易质疑，只能拿着球杆学着路翎刚才的样子，随便挥了一杆出去。 路翎走到方淙面前，看着他，“我要动手教你。” 方淙：“？？？” 他们不是已经在教了吗？ 没等方淙领悟路翎这句话里的意思。 路翎已经绕到了方淙的身后，以一种亲密的距离从腰后环住了他。 手背处传来一股难言的温热，方淙腰背瞬间僵直。 路翎握紧方淙的手腕，带着他重新挥出一杆。 第36章 第 36 章 脑子短暂的断档了一下下, 就像是机器突然卡住了。 直到鼻尖嗅到一股似有似无的香味，方淙的脑子才又重新“运转”起来。 那不是浓郁芬芳的男士香水。 而是…… 廖姐前些天说起的她新买的很好闻的洗衣凝珠的味道。 “刚才的动作记住了吗？”松开方淙的手，路翎问他。 被路翎衣服上的气味吸引注意力的方淙, 就跟丢了魂一样没有反应。 “方淙……”路翎叫了声他的名字, “在想什么呢？” “再来一次。”方淙突然说，“刚光感受去了，没记动作, 是要像打人那样挥棍子吗？”他转头看向路翎。 “……”路翎笑了笑，“对，把人照远处打。” 方淙特认真的握了握球杆, 这次做好了心理准备，说：“好，我知道了。” “来吧。”方淙说。 “……” 再次捉住方淙的手，路翎感受到他胳膊上绷紧的像铅块一样的肌肉, 无奈又好笑的说：“你放松些, 不用握这么紧。” 这真不是要用球杆打人啊。 听到路翎的提醒, 方淙这才松了松手。 在路翎手把手的教学下, 方淙慢慢的把用球杆打人变成了打球。 路翎身上的那股香味也一直在方淙鼻尖周围打转。 味道确实很好闻, 下次他也买回家试试。 其实方淙学个皮毛就行, 宝旭那边路翎已经交代好了，方淙是跟着其他经验丰富的球童一起上场服务客人，不会让他单独行动。 但方淙却很认真的沉浸其中, 一遍遍的让路翎教他，等到方淙找到手感, 可以自己上手, 路翎也就放手让他自己试，还干脆走到一旁的椅子边坐下, 认真注视他像模像样的自己练习。 一个小时过后，路翎才开口叫方淙喝水休息一下。 坐在路翎旁边，方淙接过他递给自己的玻璃瓶水，看也没看就仰头灌了半瓶。 “兼职而已，既然都这么卖力，找份工作做应该很简单。”路翎说，“……你为什么选择摆摊？” 方淙把瓶盖拧紧，转头看向他，“我没读多少书，找的工作不是受老板气就是受老板压榨，后面学着摆摊自己做，发现收入还不错，时间也自由，就没再去找工作了。” 时间确实自由，但全花在别人身上了。 路翎安静的听着，没有说话。 “赚钱的方式各有不同，只要我的钱来的干净就行。”方淙又拧开瓶盖，把剩下的半瓶水一口气喝完了。 路翎看着方淙放下手里的空瓶，又起身去练习了。 他好像一下子明白，方淙为什么能做出那么多精巧的小玩意儿，大概也是无数过日日夜夜在家里自己学着做出来的。 只需要简单便宜的材料，不用太多的本钱，耗费的也是他唯一拿的出的时间和精力。 方淙和路翎见过的那些人不同。 他靠自己努力生活，没有因为路翎开豪车有钱人的身份而对他好脸色，也没有因为小源父母问他借钱而疏远他们，他对待身边的人或事，有自己的定准和理解。 明明冲动到不管不顾也要砸了偷车贼的店，却也能忍气吞声放过梁宇东那样使绊子的小人。 背后的原因就算方淙没说，路翎也猜到应该跟姓谭的那个女生有关。 自己明明过的拙荆见肘，还总是会考虑别人，路翎都觉得该给方淙颁个好人奖。 在路翎家练习了几天，方淙就按陈知念给他说的，去宝旭高尔夫球场找了经理。 经理姓侯，一听是陈知念介绍方淙去的，态度很是和善，领着他先去看了工作环境，又大致跟他讲了一下工作要求。 “到时候你跟着其他人一起。”侯经理让人给方淙拿了套宝旭的工作服，拍着他的肩膀说：“小方啊，没什么难的，跟几场你就会了，有什么事跟我说就是。” 方淙知道陈知念跟这里的经理很熟，人家是看在陈知念的面上，才对他笑脸相迎。 “谢谢侯经理。”方淙态度谦和，说，“我会好好干的。” 侯经理给方淙分了组，和他一起的员工是139号，听说是在宝旭干了八年的资深球童。 “你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139号说：“侯经理都交代过了，你是来兼职的。” 领导的意思就是这人没经验，需要他看着点，不要惹出什么麻烦。 方淙跟着139号去了更衣室，换好工作服后，就开始工作。 来宝旭的基本都是它们的VIP客人，经常在这打高尔夫球，对于球童都有自己用习惯了的。 所以跟着139号一组的方淙很快就有了客人。 连着三天下来，方淙很快就大致清楚了球童所要做的工作职责。 四点在球会等着客人下场，帮客人管理球杆，辅助客人报码数看风向，修补打痕辅助摆线，外加说夸夸的话。 一场至少走七八公里，打下来五个多小时，小费能有六百到一千。 因为本身有着服务行业的精神，又加之长了张即使打不进球，看着自己的球童也不容易生气的脸，半个月不到的时间，有不少来宝旭的女客人都会挑选方淙当自己的球童。 陈知念从侯经理那听说了这个事，就第一时间告诉了魏贺桉，“姐夫，你都不知道，侯经理笑的那叫一个开心，估计宝旭之前都没那么多女客人。” 一个下午茶的功夫，名媛贵妇圈就都能传开了。 魏贺桉有种看热闹的心情，“路翎知道了，怕是不会太高兴。” 他那肯定得有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那不告诉他。”陈知念试探性说了句，但他又觉得姐夫不像这样没趣的人。 魏贺桉想了想，“路翎最近正忙，等他空了再告诉他吧。” 陈知念点点头，“嗯，都听姐夫的。” 就只等路翎忙了一天，魏贺桉就一点没憋住的打电话邀路翎去宝旭高尔夫球场打球。 “今天不喝酒，去打球。”魏贺桉在电话那头笑着说道，“正好可以去看看方淙干的怎么样啊？我都帮你问过了。” “他干的怎么样？”路翎问。 “还行吧，就是……”魏贺桉卖起关子，“反正你得亲眼来瞧瞧才行。” “……” 于是刚结束完集团体系专题会的路翎在听到魏贺桉的话后，立马就让司机开车去了宝旭高尔夫球场。 魏贺桉早就在那等路翎了，“五点三十打完前九，天就黑了，后九开始灯光场。” 路翎：“……” 看来魏贺桉已经都事先安排好了。 下午五点以后，来的多半都是女客人，因为这个时间点她们不会担心晒黑。 “今天来的不凑巧，方淙已经跟别的客人了。”魏贺桉一脸真诚的和路翎道歉，“我也是没想到他这么受客人欢迎。” 瞬间没有兴趣的路翎，“那就回去吧。” “哎，来都来了。”魏贺桉说：“你陪我打一场啊。” 路翎知道魏贺桉故意挑的，“灯光场我看不清，你就能赢了。” “你想哪去了。”魏贺桉狡辩道：“我是那样的人吗？” 路翎盯着魏贺桉，你在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 有时候看透了就没意思。 “你看那是不是方淙。”魏贺桉朝路翎身后抬了抬下巴，“真的是方淙和他的客人。” 原以为是魏贺桉在转移话题，路翎看他表情认真，这才回头看了过去。 方淙和一位女客人就在不远处，女客人正和方淙说话，然后就见方淙摇了摇头，似乎在拒绝什么，然而女客人上前一步热情的把自己的球杆递给了他。 方淙拿着球杆，又和女客人说了几句，然后女客人就又开开心心的自己挥杆去了。 魏贺桉啧了声，“方淙还挺懂哄客人的嘛，你多余担心了。” 路翎：“……” 还没到灯光场，自己能看清。 方淙的客人一场结束后，他才听侯经理说路翎和魏贺桉来了。 “路总他们今天打灯光场，估计要很晚去了。”侯经理的意思是让方淙可以先下班了。 “我还没跟过打灯光场的客人，想留下来看看。”方淙没有放弃任何积累经验的机会。 “你愿意去，当然更好了。”侯经理说，“给你算加班。” 路总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还跟侯经理问起过方淙的客人打了多久了。 方淙开着球车过去的时候，就听到魏贺桉打趣的笑声，“不就是灯光场，怎么就发挥失常了。” 难得在高尔夫球场赢路翎一次，魏贺桉高兴的乐不思蜀。 不习惯打灯光场外加被蚊子叮的路翎：“……” 他就知道魏贺桉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都多大的人了，还用这种胜之不武的手段。 魏贺桉把球杆交给一旁的球童，朝路翎走了过去，正好看到了过来的方淙。 “方淙，你那边结束了？” “侯经理说你和路总在打灯光场，我就想着来看看。” 方淙还没上过晚上的班，所以他没跟过打灯光场的客人。 见到路翎穿的短袖，方淙脱下外套递给他，“路总，灯光下面容易招蚊子。” 来打灯光场怎么都不穿长衣长裤。 方淙又把随身带着的装有打火机、风油精、创口贴的八宝袋拿了出来，“抹点风油精止痒的。” 刚还绷着脸，不怎么高兴的路翎心情肉眼可见的好转了。 “你还真是细心。”路翎说。 方淙准备的这么周全，也难怪招客人喜欢。 一旁跟着的球童向方淙投去感激的目光，方淙没来之前他说了不少好听话，可惜一点效果都没有。 同样是短袖短裤的魏贺桉：“……” 方淙这么来一下，他赢了球好像也不怎么高兴了。 第37章 第 37 章 把风油精拿给路翎后, 方淙就安静的呆着一边看他们打球。 路翎与魏贺桉不同于方淙接待的其他客人，他们一看就是球场老手，打出了你追我赶的紧张局势。 旁边站着的两位同事也是没人说话, 全都好似在认真观摩着他们的比赛。 不过最终还是魏贺桉以一球之差赢了路翎。 路翎把球杆拿给自己的球童, 说：“魏总既然赢了，大家都该跟着高兴。” 听出路翎话里的意思，魏贺桉笑了笑：“当然是见者有份。” 结束后在场的球童各两千的小费, 就连后半场才到的方淙也得了六百。 回到更衣室，方淙还听到几个同事在讨论这事。 “魏总和路总，要是能天天来打球就好了。” “不管他们谁赢, 都有小费的感觉不要太爽。” “谁说不是呢？” 拿出自己的包换好衣服，锁上换衣柜，方淙低头走出去时正好被同事看见，“方淙, 听说连你也有小费啊。”那人扯着嗓子大声问道。 方淙没有否认：“嗯。” 想到当时他自然而然的脱衣服、拿风油精给路翎, 这在别人眼里不是妥妥的上赶着巴结客人吗？ 而且还不是他的客人…… 旁边忽然有人插话, “晚上灯光场你怎么去了？” “侯经理安排的呗。”有人帮着说了句。 方淙心虚的快步走了出去, 生怕又有人多问其他。 宝旭前厅的棕色沙发上, 有位扎着马尾的女人正在不停的刷手机。 路翎出来时正好就看到了方淙站在沙发旁和一位女人说话的场景。 “下班了总可以聊私事了吧。”女人笑着把手机一转, 递到方淙面前，她媚眼如丝，“我可是等了你很久。” 女人是方淙的客人, 打球的时候曾问方淙要过微信，但她有老公有儿子, 所以被方淙以在工作为由拒绝了, 没想到她居然不死心，今天直接在前厅等着方淙下班。 方淙知道他不能得罪客人, 但也不想加已婚妇女的微信，免得惹人非议，于是他把心一横，干脆找了个对方无法接受的理由，说：“我听说朱姐认识不少人，如果以后有合适的男士可以给我介绍。” 上一秒还笑的花枝乱颤的朱姐脸色瞬间变了，她收回手机，颤声道：“你喜欢男的？？？” 这个世界怎么了？ 为什么现在的帅哥都跑去搞基去了。 方淙凑近朱姐耳边，忍住不适再次强调，道：“对啊，我喜欢男的。” 两人贴的很近，从远处晃眼看上去就像是亲热耳语，显得有些暧昧不清。 “路总小心！” 随着侯经理的一声惊呼，路翎在走下前厅门口处的台阶时，一不小心踩空了，不甚滑了下去。 好在人没有直接摔在地上，不然此刻他就是大写的尴尬。 站稳后的路翎立马感到脚踝处有些不适：“……” 今天他就不该来宝旭打灯光场，天黑路滑人也倒霉。 魏贺桉赶忙上前用手抓着他的胳膊，语气关心道：“你没事吧？怎么不看路啊。” 他又转头看向身后的侯经理，厉声呵斥，“这台阶怎么回事？晚上不知道放个提示牌吗？” 锅从天降的侯经理只能连连陪笑，“对不起魏总，对不起路总……” 差点摔到的路翎现在只想赶紧走人，他实在是不想呆下去了，“行了，是我自己没注意脚下。” 一心不能二用，走路不专心是会摔跤的道理，小孩子都会懂。 听到路翎的话，侯经理这才松了口气，要是得罪了这两位客人，他的饭碗可能就得砸了。 “明天、明天我就让人做个提示牌。”他点头哈腰的保证道。 刚迈出一步的路翎就感到脚踝钻心一样的疼，看样子脚是拉伤韧带了。 方淙从前台快步跑了过来，低头看着路翎的脚，说：“路总，扭伤了脚最好不要再走动。” 很容易加重伤势，造成二次伤害。 路翎皱着眉没有说话。 魏贺桉看方淙懂的不少，说：“方淙你来的正好，你开车送路总去医院。” 侯经理朝方淙使了个眼色，应声道：“对，方淙你跟去照顾路总。” 方淙走到路翎身边，拉过他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另一只手搂上路翎的腰，表情严肃切认真：“不要用力，重心放我身上。” 路翎：“……” 魏贺桉见路翎没动，偏头问他：“怎么，走不了吗？方淙你背路总过去。” “……不用。”路翎说：“让他们把车开过来。” 侯经理赶忙亲自去帮着把车开到了门口。 方淙扶着路翎慢慢坐进了副驾驶，侯经理本也想跟着去，却被魏贺桉给叫住了，“有方淙陪着路总就行了，要那么多人干什么。” 侯经理只好作罢，但还是给方淙发去短信，让他无论如何也要照顾好路总，不管怎样千万不能有情绪。 方淙带着路翎飞车去了附近的医院，挂了个骨科。 医生给路翎检查了脚踝，方淙这才发现半个小时不到，路翎的左脚就已经肿成萝卜了。 在医生的检查后，确认了路翎是中度韧带损伤。 方淙在旁边紧张的看着，也没有出声，医生却瞥了他一眼，突然问他：“你给人撞的？” “不是。”方淙一脸无辜的说，“他踩空了，自己扭到的。” 路翎微不可察的笑了下，方淙就很像那种急着负责的肇事者。 医生用支具固定了路翎脚踝处受伤部位，又开了些消炎镇痛的药，反复叮嘱路翎，“按时吃药，不能下地走路，需要在家修养一段时间。” 路翎叹了口气，“医生，那我要修养多久？”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个月。” 路翎：“……” 这事弄的，还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送路翎回去前，方淙给慧姐打去了电话，告诉了她路翎崴伤脚的事。 于是等方淙开车到路翎家门口时，慧姐已经推着轮椅等着他们了。 “先生，你的脚没事了吧。”停好轮椅，慧姐上前帮着拉开车门。 “没事。”路翎说。 “我来吧。”方淙绕到副驾驶旁，把手伸了过去。 看了眼方淙伸过来的手，路翎顿了顿跟没看见一样，自己扶着车门，慢慢挪到了轮椅边坐下，“我没事了，你回去吧。” 方淙不知道路翎怎么了，突然就跟他客气起来，明明身上还穿着他的外套呢。 惠姐推着路翎进了屋子，方淙没有离开反而是跟在他们身后。 侯经理给方淙又发了短信，他给方淙批了一周的假，让他先陪在路总身边，必须等他好转了才能回去。 路翎躺到床上，看着眼前还没走的方淙，不怎么高兴的问他，“还有事？” “那个……”方淙说：“我今天还是不回去了。” 路翎家里就慧姐和廖姐两人，去浴室卫生间什么的，她们也不太方便照顾路翎。 “随便你。”路翎腰后靠着枕头，拿过手机说：“扣工资跟我没关系。” “不会扣工资。”方淙说：“侯经理给我批了假，专门让我照顾你。” 路翎划开解锁键的手一滞：“……” 合着留下来照顾他是领导的意思。 没察觉到路翎反应的方淙，下楼去给路翎倒了杯温水，上来时在楼梯口遇到了惠姐，“惠姐，你去休息吧，路总这边我来照顾他。” 从医院回来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惠姐也确实帮不上忙，她打了个哈欠，“那你有什么需要，可以找17。” 家里的东西17比她还清楚。 “嗯。”方淙说，“晚安。” 吃过药的路翎冷着脸看着接过他杯子的方淙，使唤人似的说：“我要洗澡。” “……”方淙放下手里的杯子，说：“那我扶你进去。” “不然呢？”路翎反问。 方淙留下来不就是这个作用。 “……” 听说生病的人心情都会变差，方淙想路翎大概也是因为受伤了，心情才会不怎么好吧。 帮路翎在浴缸放好水，又把浴巾放到他能拿到的地方，然后方淙才扶着他进了浴室。 “我就在外面，你洗好了叫我。”方淙走了出去，以防有事叫他听不见，于是没有关门。 坐在路翎卧室的沙发上，方淙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呆呆的出神，现在已经要到凌晨一点了，他居然没有半点睡意，而且精神百倍，明明工作了一天的他还像处于极度亢奋之中，但他又不知道自己在兴奋什么，跟有病一样怪怪的。 许是兼职兼出肌肉记忆了，停不了一刻，就想做事。 方淙深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让自己稍微想要休息一下，结果大脑就像走马灯一样，不断闪现今天发生的事。 应付球技差的客人，拒绝想要联系方式的客人，路翎输球、路翎受伤、送路翎去医院、路翎不要他扶…… 路翎洗了半个小时，方淙都以为他昏倒在里面了。 跑进去一看，恰好和起身的路翎撞了个正着。 “我看你一直没出来，还以为有事。”方淙转过头去，解释道。 “有事我会叫你。”路翎拿过方淙给他放好的浴巾，擦干身体上的水，“衣服给我拿进来。” 方淙这才去衣柜里取了件丝绸的睡衣拿给路翎。 “……”坐在浴缸边上的路翎黑着脸，“我没有不穿内裤的习惯。” “哦。”方淙低着头，“对不起，我忘了。” 他脑子也开始卡壳了。 路翎不指望方淙这个受人之托的照顾自己，于是在方淙离开后，他撑着浴室墙壁想要自己走出去。 结果没走两步脚下一滑，好在这时方淙走了进来，眼明手快的冲上前抱住了他，才没让路翎的脚二次受伤。 “地上有水，你别自己走啊。”方淙比路翎高出半个头，他紧紧搂住路翎光裸的腰，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一整个担心的不得了，“再摔了怎么办？” 连方淙自己也没注意到自己着急的语气。 “能盼我点好吗？”路翎攀着方淙的肩膀站稳，一把夺过他手里攥着的自己的内裤。 还不是因为方淙，他才差点又摔倒了。 方淙松开路翎，别过头去不看他的同时也把胳膊伸了过去。 窸窸窣窣了半天。 “能不能行。”方淙说，“不行我帮你……” 好不容易将两只脚穿过去的路翎，“好啊，你帮我。” 方淙：“……” 他就只是催催而已，没别的意思。 穿好内裤的路翎抓住方淙的胳膊，说：“行了，扶我过去。” 方淙这才转过头去，发现路翎已经穿好了，刚才那话分明是逗他的。 第38章 第 38 章 扶着路翎一步一步慢慢挪回到床上, 方淙把倒了水的杯子放到他的床头，小声说：“早点休息，路总。” “不早了。”路翎梗着脖子说。 “呃……”方淙顿了顿, 说：“那就更该休息了。” 路翎盯着方淙, 不知道自己在跟他较什么劲，往后一倒翻过身去不再看他。 “……” 站在床边的方淙一头雾水，没想明白的他最后只好轻手轻脚地关门走了出去。 第二天路翎告诉了助理许程自己受伤的事, 让他把需要审批的文件送到家里。 会议也改成了线上，路翎人虽然没有到公司，但工作安排一样也没落下。 只是方淙尾巴一样的跟前跟后, 生怕路翎再像昨晚洗澡那样自己走动。 “我有事会叫你的。”路翎回头看向坐在他不远处的方淙，有些眼不见为净的意思，“无聊就去找人聊天。” 昨天刚加的人，今天还新鲜着, 正好有得聊。 方淙想了想路翎的话, 似乎有点道理, 于是起身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方淙又回来了, 这次他手里多了一袋子东西。 没等路翎开口, 就看到方淙自顾自的开始编起了手工花, 还是答应给他的紫色鸢尾。 刚还不怎么理方淙的路翎这才放下手里的书，态度和缓的说：“方淙过来。” “要去厕所吗？”方淙往桌子上丢下手里对折的扭扭棒，起身就往路翎身边走去。 “拿着你的东西。”路翎说：“我要看着你编。” 方淙又回头去拎袋子, 坐在靠近路翎的躺椅旁，玩笑道：“你要学啊？” “无聊。”路翎看着方淙那双狐狸眼, “看你编东西, 打发时间。” “无聊就去找人聊天。”方淙把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他。 “侯经理就是这么叫你照顾我的。”路翎慢吞吞的说。 “跟侯经理有什么关系。”方淙从袋子里拿出刚才那根扭扭棒，手没停的继续编着, “我照顾你又不是因为他让的。” 最重要的是，路翎受伤跟自己又没什么关系。 “他不让，你兼职就得没了。”路翎说完留意着方淙脸上的表情。 “没了就没了啊。”方淙无所谓的说：“反正干的这半月已经够了。” 赚的钱也够买他和小源的机票了。 路翎：“是吗？” 这话听着心里顺畅了不少。 “肯定的。”方淙说了句自认为的好听话，“路总你帮了我那么多，照顾你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什么意思？为了报恩呢？”路翎说。 “那我又拿不出其他的来报答路总你。”方淙露出他一贯的笑来，“这种机会当然要抓住了。” “……” 之后路翎没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方淙编花，手里的紫色鸢尾艳丽漂亮，衬的人也更漂亮。 路翎看的有些入神，就在他没忍往方淙身边凑上去时，门外传来了两声敲门声。 方淙忽然抬头，却发现路翎就在眼前，“……” 什么情况？ 他脑子飞快闪过一个念头，但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路翎和方淙相视几秒后，才说：“进来。” 来的是路翎的助理许程。 “路总。”许程推门走了进来，“这是今天需要签字的文件……” 看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时，许程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因为房间的气氛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还有人事名单出来了。”许程又继续说道。 路总之前交代过的人事任命需要他过目。 路翎接过许程双手递来的平板，看了一会问：“应聘人员的简历里怎么没有一个叫谢若谦的？” “……”许程说：“人事主管一般会初步筛选后才会通知剩下的人面试。” “初选简历，谢若谦也不该被筛掉。”路翎把平板往旁边一放，说：“看来他说的是真的。” 看到路翎的脸色不对，许程很快说道：“我会去找人事部查清楚。” 等许程走后，方淙才问：“谢医生是连面试机会都没有就被刷下去了吗？” “差不多吧。”路翎说：“他担心的确有其事。” “好的工作比另一半还要难找。”方淙深有体会的说：“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我的公司不招萝卜。”路翎说。 更不会是填萝卜的坑。 “那你当时收他简历也是因为这个。”方淙问。 “谢若谦说，他要是投简历到霍莱尔，就跟石沉大海没什么两样。”路翎说：“他能不能通过面试需要看实力，但简历必须和其他人的一起经过公平筛选。” “事实证明，谢医生的担心是正确的。”方淙说。 “去花园看看你的菜长怎么样了？”路翎把头一偏，指着轮椅说。 方淙笑了笑，“行啊，路总也该检查检查我的工作了。” 推着路翎从电梯出来，17在客厅里乖乖充电，但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主人，你暂时不可以出门哦。” 方淙保证道：“我们不出去，就在花园。” 再说路翎这样也没出门的必要，因为他根本不需要为养家糊口而烦恼。 “叶子倒是绿了。”看了一圈后的路翎，盯着花园里长出的几株绿叶，问：“它们还有多久能长出来？” “快了，再有个十几天就差不多了。”方淙算了算时间说。 “长的还不错。”路翎也认不出个所以然，没烂叶没发黄就行，更重要的是没肥料味。 “看着我种的这片菜。”方淙走到路翎身边，“心情是不是好多了。” “我心情哪里不好了？”路翎说。 “跟魏总去打球，结果就自己的脚莫名其妙的伤了。”方淙很是理解的说：“是个人都会心情不好。” 路翎看了眼方淙，“你想多了。” 犹豫了几秒，方淙才再开口说道：“那你昨天为什么不高兴？” “难道是因为输球了？” 可路翎也不像会为这种事生气的人。 看着前方的几片黄瓜叶，路翎想起在宝旭高尔夫前厅看到方淙和女人窃窃耳语的画面，突然说：“我高不高兴，你在意这么多做什么？” 方淙转头看着路翎，没有说话。 好嘛，他就不该多嘴问的。 两人共同陷入沉默，但很快就被方淙的手机铃声给打破了。 “我接个电话。”方淙拿出手机，讪讪的走到一旁去接听。 说了不到两分钟的电话，方淙就神色凝重的回来了。 “小康说Mark不接电话，他是不是出门忘记带电话了。” 小康是在Mark那做事的员工，之前和方淙一起到路翎家搬过花。 路翎没多想，“那就去Mark家里看看。” Mark上了年纪，平时又一个人在家，路翎有些不放心，担心会不会出事了。 “我很快就回来。”方淙说。 “一起去。”路翎叫住了他，说：“我在车上等你。” 方淙看着路翎，还想再说什么，就被路翎一句别说了，再说天都黑了给堵了回去。 看到方淙推着路翎走到门口，17滑动到了他们身后，“主人……” “闭嘴。”路翎说，“不然就断你电。” 17的屏幕上立马显出一颗心碎掉的画面。 方淙哑然：“……” 这也行。 方淙开车载着路翎到了小区，他先上楼去敲门，Mark家里没人。 方淙不敢耽搁，直接从他楼上的阳台顺着旁边老旧的管道跳了下去。 “人不在家里。”方淙回到车里告诉路翎，“手机在桌子上。” 看着一身脏兮兮的方淙，路翎心里猜到了七七八八，“你翻进去了。” 三楼的位置，说高不高，可说矮也不矮，这要是摔下去可比他扭伤脚不知道要严重多少。 路翎刚想说方淙这样的行为实在是欠考虑，可以选择更安全的，比如撞门进去。 “嗯。”像是知道路翎要说的话，方淙飞快解释道：“万一人昏倒在里面怎么办？” “报警吧。”方淙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成年人走失四十八小时才可以立案。”路翎冷静道。 “那你先在Mark家里等他，我去附近找。”方淙说：“要是人回来了，你给我打个电话。” 出来的时候方淙只是将房门虚掩着，这会儿正好可以让路翎进去等着。 “你千万不要自己乱走。”把路翎扶进Mark家里后，方淙没忘记再三嘱咐路翎记住自己脚上的伤。 路翎点点头，“知道了。” 他一个成年人，就这么让方淙不放心吗？ 路翎在Mark家里等了两个多小时，就在他准备打电话给方淙时，忽然听到楼下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路总——！”空旷的楼梯间是方淙洪亮的声音，“找到人了。” 他像是生怕路翎多担心一秒，在楼下就迫不及待了。 方淙一口气不歇的爬上楼梯，喘着气告诉路翎，“他在一家卖玉石床垫的商铺里睡着了。” 看着满头大汗的方淙，路翎顿了顿，“什么样的床垫，买回家不就好了。” 方淙连连摆手，缓了口气才说：“我看有点不对劲，里面有不少老年人。” “Mark上来了，我们先别提这事。”方淙胸腔起伏着说：“等、等明天我再去打听一下情况。” 马伯特慢悠悠地上了楼，嘴里还絮絮叨叨，“年轻就是好啊，腿脚利索……” 推开房门，看到路翎的一瞬，马伯特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少爷，你的腿怎么了？” 路翎说：“扭到的。” “对不起少爷，我忘带手机了。”马伯特跟个孩子一样，主动跟路翎道歉。 “没事就好。”路翎说。 方淙趴在桌子上，累的已经说不话来了。 看了眼方淙，路翎才说：“下次一定记得把电话带上，刚才我们差点报警了。” 马伯特也觉得很不好意思，去给方淙倒了杯水，又去冰箱拿了两个桃子笑眯眯的塞到方淙手里。 “不是让你打电话吗？”路翎说：“干什么非得跑回来。”真是有力气没地方使了。 方淙有些语塞，半晌后才说，“忘了……” 当着Mark的面，路翎也不好再说什么，只等着方淙休息够了才提出要回去的事。 离开Mark家后，方淙扶着路翎慢慢悠悠上了车。 “去看看那店铺。”系好安全带，路翎说。 方淙看了他一眼，“还是明天我自己去吧，再跑来跑去你这腿还想不想好了。” “我就在车上等你，不下去。”路翎说，“万一有问题，我也好给你出主意。” 路翎还担心方淙急起来，又把人店给砸了。 方淙看着路翎，“我知道你担心什么。” 他这次铁定会控制好的，毕竟对方有一群老头老太太呢，谁敢磕碰他们啊。 “既然不用担心，那我跟去也不妨碍啊。” “……” 拗不过路翎，方淙只好载着他把车开了过去。 那是一条不怎么繁闹的居民后街，就一个小小的门头，连招牌也是不怎么清楚的那种。 进出的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路翎透过车窗看着方淙往里面走去。 没多久方淙就出来了。 回到车上方淙难掩兴奋的说，“有个老太太花了两万买了他们的床，人家女儿带着她来退钱。” “还真是骗子。”路翎说：“他们报警没？” 方淙说：“应该是没有，只是想着先来把钱退了。” “Mark没有被骗吧。”路翎说。 “没有，他就是听人说免费体验，今天刚去第一天，还没被忽悠上呢。”方淙庆幸的说。 路翎：“你倒是看的准。” 一眼就看出店铺不对劲，反应也快。 “儿女不在身边的老人，最容易哄骗。”方淙放低声音，说，“只要嘴甜些就能让他们放下戒心。” “他们缺少子女的陪伴，内心是孤独的。”路翎说。 “那两个男人在一起，没有孩子的将来不也会这样。”方淙突然说了一句。 路翎愣了下，随后笑了起来。 “我说的不是问题吗？”方淙不懂路翎再笑什么，他可是很正经的在阐述一个事实。 “原来你有认真考虑过这个事啊。”路翎说：“很好，继续保持。” 方淙：“……” “我就好奇而已，才没有多认真考虑。” gay这个群体跟他又没什么关系。 “我以为这个问题你连想也没想过。”路翎淡淡的说。 “好奇害死猫行了吧。”方淙转动方向盘，躲闪似的不敢和路翎再继续这个话题。 “今天没其他人给你打电话，或者发消息了。”路翎看向窗外，“方老板最近的生意如何了？” “一言难尽。”方淙说：“邹伟不知道哪根筋通了，眼光和脑子都好起来了。” “他也学着自己做了。”路翎回忆了一下邹伟的样子，摇摇头说，“他那样看起来不太行啊。” 方淙笑了笑，“这个还能看的？” “能啊。”路翎说：“你看神话里的织女，可没有脑门反光的那一类。” 方淙瞬间想起邹伟堪忧的发际线，“还的漂亮是吧。” “当然了。”路翎笑着说。 “那我们第一次见面，该不会也是那什么吧？”方淙问。 路翎笑而不语，但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对于路翎是一眼看中自己脸的事，方淙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做生意也要学习知己知彼，你可以去了解一下邹伟在哪入的货。”路翎很肯定的说：“他不像是会自己动手做的人，应该是找到了比你更好更便宜的进货渠道。” “我也想过……”方淙说一半又停了。 只是担心还有另一种可能。 路翎扭伤脚的事，他专门吩咐惠姐她们不要告诉顾明珠，可当方淙和他回去时，家里的车子已经停在了外面。 司机赵叔从车里下来，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少爷，夫人来看你了。” 方淙扶着路翎坐上轮椅，小声问他，“你受伤的事，告诉你妈妈没？” “没有。”路翎淡定的说。 他去了Mark那，母亲怎么就来了。 明明是路翎没有告诉家长，推着他进屋的方淙反而是紧张的不得了。 “你别一副是你推我受伤的样子。”路翎小声提醒身后的方淙。 他哪有？ 路翎受伤本来就跟他无关好吗？ 和顾明珠一起来的还是有唐婉华，不知为什么，方淙觉得她有些来者不善。 “路翎——！”顾明珠看到被方淙推进来的儿子，惊讶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路翎：“……” 还不如骂他一顿呢。 “路翎，你怎么受伤了？”唐婉华说，“怪不得去你公司，助理说你休假了。” “唐阿姨又去公司找我呀。”路翎笑了笑，“是有什么事吗？” “正好路过，想着顺道上去看看你。”唐婉华说。 顾明珠有些生气：“你受伤了，怎么不告诉我和你爸。” “扭伤了脚踝而已，不是什么大问题。”路翎说。 “怎么扭到的？医生说了多久能恢复？”顾明珠担心的左看右看，生怕路翎还有其他地方伤了没告诉她。 “一个月就能恢复。”方淙说，“路夫人不用担心。” 顾明珠：“路翎受伤了，那他洗澡上厕所怎么办？” 家里就惠姐廖姐她们两个人，总不能是魏贺桉送的机器人吧。 路翎扶额：“……” 顾明珠女士这都关心的是什么跟什么啊。 方淙笑了下，“是我，我在照顾路总。” 第39章 第 39 章 在听到方淙的话后, 顾明珠张了张嘴，转而一副了然的表情抿嘴笑道：“这样啊……挺好的，挺好的。” 看得出顾明珠对方淙的解释很高兴。 唐婉华也跟着顾明珠状似不经意的瞧了方淙一眼。 没聊几句顾明珠还是不放心的推着路翎去了他的房间, 说什么都要给她相熟的一位中医打视频电话, 想让对方给路翎远程“看一看”伤。 等顾明珠和路翎进了电梯，客厅里就只剩下方淙和唐婉华两人，没人主动开口说话, 他们就像是互不认识的陌生人一样。 直到惠姐过来给唐婉华倒茶，方淙才忽然提出自己要去园子浇水。 惠姐不解：“17今天没浇水吗？” 平时它都很准时的，从没有忘记过。 “可能是今天路总说要断它电, 生气罢工了。”方淙随口玩笑道。 惠姐笑了起来：“这小东西还跟先生闹上脾气了。” 方淙离开后，唐婉华才放下茶杯，叫住了惠姐，旁敲侧击的从她口中知道, 原来方淙还在帮路翎打理花园。 趁着惠姐有事去忙, 唐婉华起身走去了花园。 “我还以为你真跟钱过不去呢。”看着满园栽种的都是些不起眼的菜苗, 唐婉华眼里明显露出几分可惜。 方淙闻言回头看向朝着自己走来的唐婉华, 眼下花园四周只有他们二人。 “一次性拿钱, 和无限次拿钱, 确实差别很大。”唐婉华就连嘲讽人的语气也依然温和，她似乎永远不会声嘶力竭的和别人争吵。 方淙不明白唐婉华要说什么，“杨夫人, 有话就直说吧。” “虽然这些年路翎都在国外，但他的脾气秉性从明珠那我还是多少了解些。”唐婉华说：“路翎能让你帮忙在家里打理花园……种菜, 说明他对你不一般, 什么心思你应该清楚，就算之前不清楚, 我也是告诉过你的。” “我清不清楚，好像都跟杨夫人你没多少关系。”方淙避重就轻的没有回答她的话。 “人啊，最忌就是贪得无厌。”唐婉华就如同一个语重心长劝说孩子的长辈，“你是聪明人，应该懂得见好就收。” 方淙无奈地笑了笑，“看来不管我说什么，杨夫人都不肯相信了。” 唐婉华看着方淙的眼睛，“你口口声说自己不喜欢男人，可又跟路翎牵扯不清，你的话能有几分可信？” “……”方淙语塞，他一时间竟找不到辩驳的话。 “对了，听说你去了宝旭高尔夫球场兼职。”唐婉华继续说道：“那的确是个赚钱的好地方，我虽然不打高尔夫球，但也知道他们那里从不招兼职。” “是另一个朋友介绍我去的。”方淙肯定的说，“难道除了路翎，我就不能认识其他人了。” 唐婉华用一种你还是太天真的神情看着方淙。 “原来你不喜欢别人直接给钱，换个方式倒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楼上房间内。 “我儿子这腿只需要修养就行了吗？”顾明珠举着手机，跟视频里的中医再三确认，“不会影响走路吧？” “只是韧带损伤，好好调养，不会影响今后走路的。”中医肯定回答。 “那就好。”顾明珠拍了拍胸口，舒了口气。 路翎安静的坐在轮椅上，像个被人研究的生物对象。 “这下放心了吧！”他问老妈。 “你不会是故意的吧！”挂掉视频通话后，顾明珠审视着坐在轮椅上的儿子，“就为了那谁？” 路翎抬眼看着顾明珠，“……” 他看上去是那种蠢蛋吗？ “苦肉计这招你爸年轻时总用。”顾明珠抱着手臂，慢条斯理的说：“合理怀疑一下而已。” 刚才那句蠢蛋他收回。 “你们今天去公司找我究竟是什么事？”路翎问。 “就路过。”顾明珠把头发别在耳后，眼神躲闪：“顺便看看你。” “那还真是巧了。”路翎说完按下轮椅按钮就准备下楼。 “其实……也是有事找你。”眼看儿子要走了，顾明珠只好说了实话，“你唐阿姨想让明明早点去你那实习，他最近在学校的事都忙完了。” “小事情，打个电话就说了，何必弄的这么麻烦。”路翎转头不解地说道。 “还不是你平时不怎么和这些叔叔阿姨们走动，人家觉得你不好说话。”顾明珠笑着调侃儿子。 路翎从国外回来后，除了杨浦明那次的生日，他确实很少主动和家里长辈们有过其他社交。 加上他的高职位，难免给亲戚朋友不好亲近的感觉。 “以后有聚会，我多陪你去就是了。”路翎叹了口气，归咎于自己的责任。 “等你脚好利索了再陪我。”顾明珠嘴角微扬，说：“这些天就尽情享受别人的照顾吧。” 路翎：“……” 不是，怎么说的好像他赚了一样。 下楼送顾明珠和唐婉华离开后，路翎就给许程发了消息，让他明天安排杨浦明进公司实习的事。 路翎想不通只是让杨浦明来公司实习，怎么杨家整的全家出动，像是非把人塞给他不可一样。 “你怎么了？”路翎发现身后的方淙有些心不在焉。 方淙低头思忖了一会儿，说：“我刚才给侯经理打电话辞职了。” “为什么？”路翎不理解，“我脚好的差不多了，你就可以回去上班。” “我本来就是去兼职赚机票钱的，钱够了就不用做了。”方淙闷声闷气的说。 “你就没想过全职。”路翎突然问方淙。 “没有。”方淙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那现在开始想！”路翎霸道的说。 “为什么非得全职。”方淙拔高声调，说：“我虽然做的是小生意，但也是自己的工作。” “摆摊虽然自由，但你也说了，生意容易被人抢。”路翎为他分析利弊，“与其整天提心吊胆，不如就在宝旭全职上班。” 盯着脚下光洁的地板，方淙半晌都没有说话，现在他才明白过来在宝旭兼职只是一个由头。 准确来说，应该是路翎找陈知念给方淙下的套，一步步让他无知无觉的走进去。 可面对路翎方淙却发不出半点脾气。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方淙只冷冷的说道，“但我不希望别人干涉太多。” 尤其是打着为你着想的名头，把人当猴一样耍的团团转。 路翎：“……” 其他事都能游刃有余的解决，偏就方淙的事让路翎好像不管怎么做，都找不到最恰当的处理方法。 第40章 第 40 章 “我送你回房间休息吧。”方淙语速放缓的说。 像是要营造一种他和路翎只是单纯的发表了各自的看法, 而非争论。 路翎不发一语的由着方淙推自己进了电梯。 到了房间之后，方淙拿出他装扭扭棒的袋子，走到房中较远的沙发位坐下, 低头做起了他的手工。 仿佛在两人之间拉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路翎猜想方淙应该是察觉到了宝旭的工作跟他有关, 所以才会如此抵触。 虽然工作是他给找的，但能不能做下去也得靠方淙自己的能力。 算了，现在纠结这些也没用。 本来是想着不插手方淙的事, 可越靠近越是管不住自己的私心。 其实路翎也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好，他太想让方淙呆在他能触及的范围内。 把他当成了所属物，恨不得牢牢圈在自己的领地里。 晚上路翎安安稳稳的洗完澡, 呼叫方淙把他扶出浴室，两人慢慢走到床边坐下，方淙拿来棉签给路翎的脚涂抹消肿药。 房间的灯很亮，路翎能清楚的看见方淙的脸, 以及他低头垂下的额发。 不生气使犟的方淙总给路翎一种需要保护的感觉, 尤其是他拿那双狐狸眼瞪人的时候。 可实际上路翎比谁都清楚, 方淙他有锋利的爪牙, 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我收回之前的话, 你想选择什么样的工作是你的事。”白天路翎想了很久, 觉得自己是私心太过了，“不论好坏都跟别人无关。” 方淙涂好药后，抬头看向路翎, 他语气变得淡然，“我只是……只是习惯了自己的生活。” 不想也不愿意改变。 “你不用担心需要照顾我太久。”路翎笑了笑, 说：“公司入职了新助理, 这些事许程会安排妥当的。” 听到路翎说不用他照顾，方淙有种想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的无力感。 他捏紧手里的棉签, “我辞职，不是因为这个……” “我知道。”路翎坦白的说，“不过身为公司决策人，我不可能真的在家呆一个月。” 就算之前路翎是想让方淙留下来，但他也只打算在家休息个一两天而已。 至于现在，他更没有理由留着方淙，毕竟没了兼职，方淙的时间是需要拿来工作赚钱的。 “就算你去公司了，晚上总得回家休息吧。”方淙起身把棉签丢进垃圾桶里，说：“助理也没有跟着回家照顾老板的道理。” 方淙不以为意的走出了路翎的房间。 许程的工作效率很快，没到两天就从人事那弄清楚了谢若谦简历的事，就在他准备汇报给路翎时。 “回公司谈。”坐在躺椅上的路翎打断了他。 许程看了一眼路翎的脚，担忧道：“路总，您不多休息几日？” “不用。”路翎态度坚决。 这才在家休息了两天，许程打从心底佩服起路总的敬业。 半个小时后，公司的车到了，许程推着路翎下楼。 方淙跟着他们一并下了楼，目送路翎上车，等车走远了，他才背起包离开了路家。 “谢若谦的事怎么处理的？”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脸色不太好的路翎忽然开口。 “已经通知他明天面试。”许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说：“还有人事经理那边，公司已经给了通报。” “在这之前的呢？”路翎皱起眉，反问许程，“难道就只有谢若谦这一个。” “……”许程立马反应过来，得按公司规章制度行事，“明白，我会通知人事让她一周之内离职。” 到了公司，在工位上的杨浦明这才知道为什么他入职后就没见过路翎。 “路总，你的脚怎么受伤了？”杨浦明跟着进了路翎办公室。 路翎不想再重复告诉别人一遍他怎么了，许程这时就起了带话作用。 “路总是不小心扭到了。” 杨浦明问完了才感觉路翎心情好像不太好的样子，他哦了一声后，悻悻的回了他的工位。 在办公室处理了一会儿文件，路翎就接到了魏贺桉的电话。 “你什么时候在我公司安插了眼线？”路翎说。 魏贺桉啧了声，“什么眼线？就是个风吹草动知会我一声的人，我这还不是关心你，别说的我好像是你对家。” “你能不能做点自己的事。”路翎放下手里的笔。 “我单纯关心一下你的伤，怎么了。”魏贺桉试探的说：“还是因为方淙辞掉宝旭的工作你不高兴了。” 他一听说方淙把宝旭的工作辞了，就猜到路翎那边八成是谈崩了。 “我说你就是在国外呆久了，什么绅士不绅士的，先礼后兵听说过没有。” 魏贺桉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对路翎追人的法子嗤之以鼻。 “你对陈知念也是先礼后兵。”路翎忽然好奇起来，两人开启了互扒模式。 魏贺桉自己的事都没理清，还来给他出馊主意。 “哎……”魏贺桉见路翎扯到别处，忙警告他：“我们现在说的是方淙。” “我问的是陈知念。”路翎说。 “……”电话那边传来滚轮的声音，像是魏贺桉从椅子上霍的一下站了起来。 “行，当我没说。”在魏贺桉较真前，路翎安抚住了他的情绪。 “喂，怎么没声了？”路翎没听到魏贺桉回话，还以为他气的挂了电话。 拿开电话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分明还在通话中。 不知道魏贺桉那边发生了什么，路翎只好挂了电话，等他处理完了再说。 可直到路翎忙完工作，准备离开公司，魏贺桉那边都没再打来。 杨浦明刚来霍莱尔实习，暂时没什么事能接手的，至于其他的也要等路总这边安排。 刚好下午司机家里出事临时请假，杨浦明就自告奋勇的为路翎开车。 “许助理你放心，我知道路总住在哪。”拿过钥匙，杨浦明笑着说道。 入职前许程看过杨浦明的简历，知道他和路总都是联航大学的，现在看来私下里应该也早就认识。 不过路总没提，许程只当不知道这回事。 本来有个单独和路翎相处的机会，杨浦明还挺开心的，可他忘记自己揽的是司机的活，身为总裁的路翎自然是坐在后座，和他没什么交流。 一路上路翎都在看最近的财经新闻，好不容易到了路家，杨浦明刚拉开车门想要扶路翎下车，就听到身后有人说话。 “我来吧。” 听声音还挺熟的。 等杨浦明回头，才发现从路家大门走出来的不是别人，而是方淙。 “你怎么在这？”杨浦明想不通，这个时间点从路翎家出来的方淙，是以何种身份站在他眼前的。 “我住这。”方淙想也没想就说了，虽然他这话表达的实在是有歧义。 “你为什么住这？”杨浦明用一种方淙根本不配的语气质问他。 “不为什么。”方淙说。 看着开路翎的车，又专程送他回来的杨浦明，心想路翎说的公司新人难道就是杨浦明。 哎。 瞅着车外莫名其妙剑拔弩张的两人，路翎很想问一句。 你们到底谁扶我下车？？？ 【正文完】 第80章 正文完 方淙低头帮路翎整理被他扯的乱七八糟的上衣、裤子。 那模样正经的很难让人联想到, 衣服裤子是因为他才乱成一团。 路翎温柔的摸上方淙红的发烫的脸，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学会讨我欢心了。” “……” 此时还不怎么方便开口说话的方淙只能干咳了声, 扭过头就要下车。 路翎见状拉住了他的胳膊, 将人转过来吻了上去。 方淙偏头躲开，声若蚊蝇，“我刚…那样…回去再亲。” 现在的他羞赧的就差找个地缝一溜烟钻进去了。 路翎哪里管这些, 方淙高大的身躯被他挤到车门边，路翎霸道的抬手捏住方淙的下巴，用力的吻住他的双唇, 两人唇齿交缠在了一起…… 折腾了好半天，方淙才顺利脱身的坐上驾驶位，感官紧张刺激后，好不容易恢复了正常, 就立刻开车载上路翎回了影月湾。 进浴室洗过澡后, 方淙没忘记将两人弄脏的衣物放进洗衣机里清洗, 却从中发现了路翎外套里不小心掉出来的两张名片, 一个莫莫, 一个Casset, 这俩名字一看就不是真名，但那上面的电话号码肯定假不了。 方淙迅速的拿起衣服里外翻了遍，又在另一侧的衣兜里发现了三张。 防不胜防啊。 “……” 方淙很生气的将几张名片一张张撕碎, 然后一股脑丢进马桶冲了个干净。 从前方淙只觉得自己配不上路翎，如今倒好, 外面什么阿猫阿狗的野男人都跑出来跟他抢人。 盯着转动起来的洗衣机, 方淙这颗心也变得像洗衣机里的衣服一样，七上八下的搅合个不停。 路翎有钱他是早就知道的, 他喜欢路翎也并不因为这个。 但好像除了钱，路翎这个人也是没得挑的，平时爱在家里游泳健身，身材锻炼的也不错，胸膛结实，后臀挺翘。 不怪外面那些饿狗扑食一样的人觊觎他。 方淙心里一阵操蛋，都这样了他还没个警惕，之前成天都在想什么去了。 从前都是路翎下班后，开车顺道去接方淙，自从那天过后，方淙竟破天荒的赶在路翎出公司大厦前就到了他公司楼下。 有时候还直接去路翎办公室等他。 许程多多少少是察觉到方淙和路总私下里的亲密关系，于是跟前台和安保打过招呼，如果方淙来，直接给他打电话，他会下去接人。 方淙第一次去路翎办公室，本来还有拘谨不安，可当看到办公桌上放着他亲手编的郁金香盆栽后，就跟在影月湾一样放松了，因为路翎的地方，有属于他的痕迹。 开完会回到办公室，路翎就看到方淙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上，这段时间只要路翎不出差，方淙都会准时出现在他公司，粘人精似的。 “成天粘着我，不怕我烦啊？”路翎一本正经的吓唬他，心里其实高兴着。 方淙关掉手机上的健身视频，走到路翎面前，委委屈屈的低声说道：“那我明天不上来，在停车场等，不让你找着机会烦我 。” 方淙一来软的，路翎就没辙。 这招在床上也是屡试不爽。 “我去哪会告诉你。”他摸了摸方淙的脸，温声细语的哄道：“不会私下去找别人。” 被看穿的方淙，别别扭扭的不承认，说：“我才不是因为担心这个……” “我是健完身刚好要回去，就过来蹭你车。” “家里不是有健身房。”路翎故作不解的问，“为什么不在家锻炼？”就非得变成小尾巴，路翎走哪他都跟哪。 方淙解释：“我找了教练，要学课的。”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方淙觉得他不能在原地踏步，要随时保持腹肌和超强的体力。 路翎有些惊讶，“花钱上私教课？” 从来不怎么花钱的方淙，居然花钱请私教，这在路翎看来是件大事。 “对啊。”方淙肯定的说：“私教老师教的更专业。” “我记得之前有人说，朋友让办健身卡，他觉得没必要。”路翎提起方淙那个狗眼看人低的‘朋友’崔浩。 当时方淙说的是他这身材完全没有必要花钱健身，更何况还是买私教课，路翎都怀疑他不是被洗脑了。 “……”方淙尴尬的说，“多久之前的事，你怎么还记得？” “你是想说我应该记忆不好吗？”路翎一副想要听他怎么说的表情，注视着他。 人年纪大了才会记忆不好。 这样的话方淙还哪敢说出口，只能上前抱住路翎的腰，装傻充愣的跟他扯到别的上去。 “最近你生意都不忙吗？”路翎靠坐在办公桌上，任由方淙跟树袋熊一样紧紧的抱着他。 方淙的脑袋往路翎的脖颈处拱了拱，张口胡说：“不忙，没什么生意。” 上次一道去古城，谭悠悠在群里帮忙宣传了方淙的饰品，一下子多了不少同城买家，生意怎么可能不好。 路翎装作不知道的问，“没生意不着急？” 这可不像方淙的一贯作风。 “赚钱的事，急也急不来。”方淙说。 心知肚明的路翎捏了捏方淙的脸颊，感叹道：“现在赚钱都不急了。” “嗯。”方淙用嘴去碰路翎的耳垂，又故意用气音在他耳边小声说，“你第一，赚钱第二。” 方淙说好听话的本事，跟打通任督二脉，越来越信手拈来。 路翎都险些快招架不住了。 “明天夏星言回加拿大，我去送他。”路翎说，“你去吗？” “去。”方淙立即来了精神，“我必须去。” 路翎想笑，“什么必须，你跟他很熟吗？” 方淙亲了口路翎的脸，“我跟你熟。” 在国内只呆了一个月就要回加拿大，夏星言舍不得国内的朋友，尤其是路翎，让他无论多忙，周五都必须去机场送他。 见到路翎准时出现时，夏星言倒是很满意，只是路翎身边还跟着个方淙。 皇后酒吧抢他酒的事，夏星言可是一点没忘，撇了眼方淙，“阿翎，家里司机送你来的？” 方淙咬着后槽牙，忍了。 路翎知道夏星言是故意的，于是大方的介绍方淙，“方淙——我男朋友。” 方淙正在感动中，夏星言语不仅惊人死不休，“哦，比之前那几个差不少……” “咳！”路翎差点被好友一句话呛死，睨了夏星言一眼后，忙安抚起身边的方淙，“你别听他乱说。” “开个玩笑，不会生气了吧。”夏星言看着方淙，似乎只要他真生气，那就是他这人小气了。 方淙不得不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来表示自己并没有把他的玩笑话放在心上。 “过年我还要回来一次，阿翎，你别太想我。”夏星言说着就张开双臂，要跟路翎来个男人之间的拥抱。 路翎往后退了半步，握住他的手说：“别玩了，不然拉你进黑名单。” “……” 威胁立竿见影，夏星言一下子就老实了，“行行行，我不说了，领证的话记得告诉我……分手也告诉我。” 仅高兴一秒的路翎和方淙，“……” 什么人嘛？ 方淙巴不得他赶紧走走走。 “回见咯。”夏星言背对着路翎和方淙挥手，走的那叫一个潇洒随性。 “一会儿去哪？”路翎请了半天假送机，这会儿还有一点时间。 方淙牵起路翎的手，拉着他径直走出航站大楼，他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无比的传进路翎耳里，“去挑戒指，结婚戒指。” 路翎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回握住方淙的手，跟在他的身后。 路翎的脑海里忽然回忆起夏星言回国前，跟他打的那通电话。 “你回来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路翎说。 “谁啊？还这么郑重。”夏星言玩笑道：“不会是喜欢的人吧。”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路翎没有提前揭秘。 “怎么还搞的神神秘秘的。”夏星言说。 “到时候可能去看你……”路翎说。 “你那会儿不是说以后要结婚才来加拿大吗？”夏星言提起路翎曾经说过的话。 “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方淙斩钉截铁的说。 路翎心想，还好…… 还好他的爱人没让他等太久。 方淙突然停住脚步，顿了几秒后，回头对路翎表白，“路翎，我爱你……好像每一天都比前一天要更爱你。” 路翎深情地注视着方淙的那双狐狸眼，他脸上的喜悦表情让路翎想起他第一次见到方淙时的场景，明媚炽热，让他久久不能忘记。 他说：“方淙，我也爱你……” ————正文完———— 50-60 第51章 第 51 章 ***画十张。 路翎和方淙说了一长串的话, 落在小源的耳朵里听到的就只有——画十张，三个字。 拿脑袋往路翎怀里一钻，小源抱住路翎就不撒手, 咯咯咯笑的跟只偷灯油的小老鼠一样。 “……” 没脸看的方淙揪住小源的衣领, 把他脑袋给掰过来，轻轻捏着他一侧的脸颊，“傻乐什么？还往人身上凑。” “路哥哥说要画十张给我。”捏着脸的小源还在笑, 开心的就差马上在地上打个滚了。 这孩子耳朵还不好使了。 方淙松开捏住小源的脸，正想要告诉他是他听茬了。 “叫叔叔。”路翎揉了下小源的头发，发现手感确实不错, 难怪方淙总是揉。 “考虑再给你画一张。” “路叔叔。”小源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张了口，叫完后发现好像还挺顺口的，于是看着路翎，又笑着叫了两声：“路叔叔……路叔叔……” “高兴傻了。”方淙在小源身旁挨着坐下, 跟路翎吐槽道。 路翎笑了笑, 发现小源好像真的像方淙说过的那样, 其实还挺喜欢他的。 只是之前他好像没察觉, 总以为小源只喜欢方淙。 “所以你之前是因为害羞吗？”路翎又借机揉了揉小源软乎乎的头发。 小源没有说话, 只是偏头靠在了方淙的手臂上。 方淙朝路翎看去, 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你呢？”路翎不经意的说，“也一样吗？” 方淙没能马上说出话来。 他看着路翎，像是在思考又像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但他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否认。 路翎轻轻的叹了口气, 移开了视线，没有逼着方淙给出回答的意思。 外面的雨始终没有停歇, 稀稀拉拉的下着, 一直延续到下午六点。 民宿院里的小灯一盏盏亮了起来，在雨蒙蒙的天色里像是文艺电影里那些看不清又意味深长的模糊画质。 小源无聊的打起了盹儿, 点了几下头之后，方淙把他抱去了床上，让他一个人独享大圆床。 “你饿了没，我去买饭。”方淙小声的问路翎。 他明明在房间里坐着什么也没做，却比走了一天的路还累的慌。 “去哪买？”路翎也压着声音问他。 两人莫名的有种怕吵着孩子的父母感。 “民宿外边。”方淙清了清嗓子，稍微大声了点，“上午跟小源在附近逛的时候看到有中餐馆。” 其实这附近更多的是街头小吃，不过路翎肯定吃不惯。 “还在下雨。”路翎能听到窗户外滴答滴答的落雨声，空气里也跟着变得湿乎乎的。 回国半年多了，他还是不喜欢这种潮湿的阴雨天。 “没事。”方淙习以为常：“我有伞，不怕淋雨。” 就是没伞，在雨中淋个两三个钟头，也不是没有过。 和路翎一丁点雨都不能沾相比，方淙那可是风里来雨里去的，早就习惯了。 “去吧。”在民宿房间呆了一下午，路翎也有些饿了。 这种等着方淙买饭回来的感觉，倒也不错。 方淙把包里的折叠雨伞找了出来，快走到门口时还不忘交代，“你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你都不问我要吃什么？”路翎看着他，“不合胃口的我不吃。” “我知道。”方淙自然而然的说：“你不吃辣的，不吃姜、不吃腥味重的、新鲜蔬菜首选，有饭吃饭没饭也不吃面，排除了剩下就是你能吃的，不过我们在外面还是只能将就些。” “行吗？路总。”说了一大堆话的方淙笑着哄道。 路翎听着方淙一一说出他的饮食习惯，想着他们好歹也在一个屋檐下住过一段时间。 于是勉为其难地破例委屈了自己一下，“行吧，将就些。” 虽然他不太想将就，但考虑到民宿也不是星级酒店，这里确实没多少吃食供他挑选。 方淙走出房间后，屋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除了床上熟睡的小源发出的呼噜呼噜的鼻鼾声，路翎就再没听到其他声音。 拿出调成静音模式的手机，显示的十二通未接来电让路翎微微蹙眉。 “路总，你终于接电话了。”电话那端的许程急的语气都乱了，“您不是说很快就回来吗？” 这会都快晚上了，也没见到路翎回来，还以为他出什么事了。 谢天谢地，路总还记得给他回一通电话，他差点都要报警了。 “这边下雨了。”路翎慢条斯理地说：“……我没叫到车。” 下雨了车自然是难叫的，路翎这样想着，于是就没有联系车来接他。 “您在哪？我马上来接您。”许程说着抓过门口的雨伞，就往酒店外走去。 “不用了。”路翎叫住了他，说：“等雨停了，我就回去。” “那这边晚上公司聚餐……”许程握紧手里的雨伞，欲言又止，“罗副总他们都会到。” 这些人专程赶过来就是为了路翎，如果他人不在，场面可能会变得失控。 “你告诉他们，我临时有事，去不了。”路翎觉得整个人好像没什么气力，不想应付任何人，只想在这安静的待会儿。 “路总……要不还是我开车过去接您吧，说不定我到了，雨也就停了。”许程略微委婉的建议。 听的出来，许程很想让路翎赶回去，这次出差能不能圆满结束，就在这最后的一场聚餐上。 “许程，我还有其他的事。”路翎说。 “我明白了。”许程瞬间了然，“路总，我会处理好的。” 方淙提着他们三人的晚饭回来时，路翎靠在沙发上沉沉的睡着了。 “路总……”方淙很轻地叫了他一声，可路翎似乎累极了，他闭眼睡的很熟，没有半分要醒过来的迹象。 等了几秒，方淙慢慢靠近，能听到路翎很浅的呼吸声，他俯身又叫了一声，“路翎。” 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这还是方淙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路翎的名字。 路翎的睫毛只是很轻很轻的颤了下，像是短暂的屏蔽了外界的声音，依然没有醒来。 方淙抬手想要摇醒他时，却发现熟睡中的路翎眉头紧皱，一副累极倦极了的模样。 他站在那看了一会儿。 然后收回了悬停在半空的手，虽然方淙不清楚路翎来沪宁要做什么事，但他这样高薪酬的工作绝对不会轻松。 方淙拿出手机，对着路翎熟睡的脸悄悄拍了一张…… 路翎醒来时，方淙就坐在他旁边梭编，好像不管到哪他都带着工具。 就跟第一次坐路翎车上那样，安安静静的像朵小白花。 “怎么不叫醒我？”路翎慵懒随意地坐了起来，带着点起床气，“非的等我饿醒。” “看你太累了，想你多休息一会。”方淙说：“要不你闭眼继续睡，我喂你吃。” “你当在养猪呢。”路翎瞥了他一眼说。 方淙笑了笑，“那要出去吃吗？” 担心饭菜放凉了，打包买回来的方淙就自己吃了。 “雨停了吗？”路翎说。 “停了。”方淙把手里的凤眼梭和线都收拾起来，“不少小摊都摆出来了。” “刚下过雨就开摊了。”路翎说。 “做小生意嘛，下不下雨都是要摆摊，不然这一天赚的都不够付租金的。”方淙很能理解的说。 方淙把还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小源叫了起来，“快，我们出去吃饭了。” 小源一听吃饭两个字，睁开双眼，二话不说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忘了问你，雨停了要回去吗？” 方淙只想着路翎和小源没吃饭，忘记问路翎留下来方不方便了。 “吃了饭再说。”此刻路翎的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 “好。” 等方淙他们走出房间，关好房门，还没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路总，你还没走啊。”阮唐挎着包，一脸的惊喜。 小源拉过路翎的手，告起了阮唐的状，“路叔叔，他是个坏人。” “……” 在小源还没说出更多话前，方淙牵过他的手捏了捏，暗示他不要说下去。 “小源，一会想吃什么？” 看着他们两人共同牵着小源，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样子。 “你们原来都认识。”阮唐好像明白了过来，喃喃说道：“怪不得……” 第52章 第 52 章 这个时间点, 阮唐也是准备到外边街口随便找家店吃饭的。 “路总，我常来这儿写景，这一带我很熟。”阮唐殷切地跟在路翎身边, 想要给他带路。 “不用了。”路翎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他。 小源朝阮唐伴了个鬼脸, 他不想让这人跟着他们。 但出来前淙哥哥又不让他随便讲话。 小源十分担心路翎会被阮唐的‘花言巧语’哄走，于是用两只手紧紧的抓着路翎，一刻也不松开。 走着走着方淙反而落在他们三人身后。 方淙看着阮唐讨好似的一个劲的跟路翎搭话, 完全没有因为路翎的冷脸而有所退缩。 看起来勇气可嘉。 “路总，我只是单纯想表达我的感谢，你就给我这个机会吧。”阮唐一边解释, 一边指着前边的小吃铺，“那家红油抄手很香，我吃过的。” “还有……他家的羊肉米线也不错，要去尝尝吗？” 阮唐小嘴叭叭的说了好多种吃的, 快赶上餐馆里报菜谱的了。 一旁的小源也没消停, 一会走左, 一会走右, 换着边的去牵路翎的手, 非要把阮唐和路翎隔开不可。 看出小源这点心思, 被他狠踩好几脚的路翎也没说话，只随他去当护鸡仔的鸡妈妈。 中间总是挡着个碍事的小鬼，阮唐都看不见路翎脸上的表情, 也不知道他说的那些食物，有没有路翎想吃的。 看着眼前这一幕。 方淙的脑子瞬间回想起他在卫生间里听到的话。 那人说要和路翎从普通的交往开始。 那不普通的交往是什么？ 包养？ 还是一夜情？ 方淙暗自揣测着阮唐说过的话, 但又觉得他认识的路翎不是这样的人。 由于不知道猴年马月才会有再见路翎的机会, 于是阮唐直接豁出去了。 他一步不落的紧跟在路翎身边，不停歇的为他介绍着附近的美食。 路翎很想告诉阮唐他其实该去读播音专业, 美术专业可能不适合他。 但又担心和阮唐搭上腔后，他更会没完没了。 牵着小源走了一段路，路翎没听到身后方淙说话，于是停下来回头一看，这才发现人早不知道走哪去了。 就这三两步的距离，方淙居然都能跟丢。 护鸡仔的鸡妈妈小源这时也发现了方淙没在他们身后，这下急了，站在路上声嘶力竭地大喊着：“淙哥哥、淙哥哥……” 路翎淡定的拿出手机，给方淙打去。 刚嘟嘟了两声，方淙就从另一边的岔道口走了出来，手里还多了一个冒着热气的花色纸碗。 “我去给小源买关东煮了。”方淙把装着关东煮的一次性纸碗拿给小源，有他喜欢的牛肉丸子。 有好吃的关东煮，小源前一秒还是走丢家长的可怜儿童，后一秒就成蹦蹦跳跳的花园宝宝。 路翎看着突然冒出来的方淙，不怎么高兴的问他，“只买了一份？” 没想到路翎会看上他买的红汤关东煮，方淙无奈的笑了下，说：“是辣的……要不你跟小源分着吃。” 跟个孩子抢吃的，路翎可拉不下这个面子。 “我还以为你会想吃砂锅饭。”方淙解释说：“平时不是都要吃饭才行吗？” 路翎：“……” 有些倒也不必记的太清楚。 “我买关东煮的时候过去看了一眼，现在人不多，要过去吃吗？”方淙往那边看了一眼。 路翎说：“在哪？” 方淙说着给路翎指了下。 进店后，方淙去点单，阮唐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并抬头看着柜台上的红色菜单牌。 阮唐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跟方淙打听，“你和路总挺熟的啊，你们是什么关系？” 方淙用手机付完款，看向跟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他们的阮唐，没好气的说：“你谁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阮唐也不生气：“你不说我也猜的到。” 他上下扫了两眼方淙，悄声说：“我劝你别白费功夫，路总他跟别的有钱人不一样。” 对人好可不是有那啥意思，阮唐觉得方淙和他一样，也是在一厢情愿。 “有什么不一样。”方淙说：“是比其他人更好骗还是更心软？” 路翎没那意思，就该和别人说清楚，现在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阮唐眯眼审视着方淙，“你果然在打他的主意？” 在飞机上第一眼见到方淙时，就感觉这人表里不一，虽然阮唐自己也惯用柔弱胆小作为伪装。 但方淙比他有优势，因为天生就长了张‘楚楚动人’的眼睛。 选择吃什么这件事上也说明了，路翎明显偏向他。 “你不也是？”方淙轻飘飘的说，像是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阮唐没想到方淙连装都懒得装，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这时小源跑了过来，扯了扯方淙的衣角：“淙哥哥，路叔叔让你打包。” 看来路翎不想逛了，或许就是被眼前的人烦的，方淙想到这没忍住狠狠瞪了阮唐一眼。 回到酒店。 方淙特意将门反锁上。 像是担心万一有人哪根筋不对，会突然闯进来。 “把门反锁是不想让我走？”路翎突然站在方淙身后，说话时吓了他一跳。 “不是……”方淙回头，看着路翎的眼睛，小声解释：“我是怕那人又来烦你。” 他这纯粹是一番好心。 “他确实让我挺困扰。”路翎无所谓的说：“不过小孩儿嘛……” “小孩儿？？？”方淙语气不大高兴地重复道。 “他哪像小孩儿，你见过两百多个月的小孩？小源这种才是小孩儿。” 路翎笑了笑，“你们差不多大。” 第一次见阮唐的时候，路翎就想到了方淙。 所以当知道阮唐是为了学费才愿意来送画时，路翎对他多了一丝怜悯。 “是呀，路总身边的人都跟我差不多大。”方淙突然没由来的说了句。 一个杨浦明、一个陈知念，现在还来一个美术学院的，可不都跟他差不多大。 “恰好而已。”路翎说着走到了大圆床边坐下。 “你是准备当守门员。”路翎看着还站门后一动不动的方淙。 方淙还有些别扭，但脚已经先于他的不满情绪迈了出去，他解开打包袋，小声说：“再不吃，饭又该冷了。” 他可再多吃不下两碗饭了。 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方淙才主动开口。 “你吃完饭，就要回去了吗？” “你都锁门了，我还能去哪？”路翎随口说道。 “……” 方淙的手顿了下，然后低着头继续吃手里的砂锅饭，权当没听见。 吃过饭以后方淙才把他刚在外面买的一堆瓶瓶罐罐的洗簌用品拿了出来。 路翎看了一眼，沐浴露、洗发露、剃须刀、牙膏牙刷、洗簌杯，洗衣液，还有一包洁面巾和内裤。 像是把看到的，能买的都买了。 “网上说住酒店最好是自己带洗簌用品，估计是酒店的不太卫生。” 路翎点点头，“所以你就买新了。” “看到店里有卖的，就买了。”方淙说：“你就当一次性的用，反正这会儿也找不到其他更好的。” 路翎不动声色地退了两分钟前在手机上下的外卖订单，“谢谢。” “不用。”方淙把他们吃完的打包袋收拾起来，没太好意思再往路翎那边看。 不就是礼貌性的说了句谢谢，方淙觉得自己怎么突然有点紧张。 “那晚上怎么睡？”路翎终于问出了一个紧要问题。 方淙呃了一下，斟酌着说：“……两个人的话，应该不会太挤。” 圆床目测是二米二，比普通大床还要宽一些。 睡两个人其实绰绰有余。 路翎看着他，点头道：“两个人？那就是你跟小源……” “不是，是我跟你。”方淙脱口而出。 “小源睡沙发。”方淙扭头看向小源。 小源瞬间觉得他的淙哥哥变了。 这么大的床。 他们三个人一起睡不行吗？ 第53章 第 53 章 “我想跟你们睡嘛。” 小源努了努嘴, 小声哼哼唧唧的表达自己的不满。 他一撒娇卖乖，方淙就拿他没辙。 没法子方淙只好瞥向一旁看起来就很有话语权的路翎，想要让他拿个主意。 在一大一小两双眼睛的双双注视下。 路翎只说了一句, “晚上不许说梦话。” 歪着脑袋, 小源认真的思考了会儿，他不知道自己晚上睡觉说不说梦话，最后只能求助似的把眼睛转向方淙。 “答应了的话可就要做到。”方淙认真地说。 “好吧……我睡沙发。”不能确定自己说不说梦话, 小源垂头丧气的将小手一伸，指着沙发，嘴里嘟囔着：“自己睡就自己睡…… ” 洗过澡躺在宽大的粉白圆床上。 路翎和方淙两人之间隔着大约一个小源的距离, 其实让小源睡中间也是可行的，只是担心会有翻身压到他的风险，所以方淙觉得小短身板的孩子睡沙发更安全。 不知道路翎怎么想的，但方淙隐隐觉得路翎应该跟他想到一块去了。 望着天花板, 方淙一时三刻还没什么困意, “你觉得晚上的砂锅饭好吃吗？” 路翎扭头注视着方淙望向天花板的侧脸, 这样躺视角度下的方淙是他没见过的样子。 不过怎样都赏心悦目。 方淙始终保持着平躺的睡姿, 跟块木头一样, 睡的板板正正。 宽松衣领下半遮半掩露出的一寸白皙光滑的肌肤让路翎心思全无, 半晌才回了句：“嗯。” 或许是肚子真饿了，路翎竟觉得一碗用砂锅煮出来的土豆配米饭，居然甚过以往吃过的任何食物。 话匣子刚一打开, 方淙就又突然说到别处去，“……你和那个美食家怎么认识的？” 美食家？ 路翎脸上微微露出些疑惑的神情, 他什么时候认识这号人了,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清楚这边哪有好吃的好玩的，还说的头头是道的人不是美食家是什么？”方淙别有深意的看了眼躺在身边的路翎, 解释道。 明白过来的路翎忍俊不禁，“你说的是阮唐。” “软糖？”方淙咂摸了一下路翎说的这个名字，不由得感叹道：“还真是人如其名啊。” 听着又软又甜还特粘人。 “你之前帮过他？”方淙又状若无意的继续问道。 虽然这跟自己无关，但方淙就是很想要知道阮唐和路翎之间发生过的事。 他觉得大概是无聊吧，所以才把这事当作打发睡前时间的谈论话题。 但如果路翎不想说那他就不问了。 “嗯。”路翎并没有隐瞒，“算是给予过一点帮助。” 其实如果不是这次巧合，路翎大概都不会想起还有这件事，这么个人。 随手的吩咐，一时的交代，这样的事路翎曾经做过不少。 在他看来就跟普通人喂食街边的流浪猫狗一样，没别的多余心思，善心一起想帮就帮了，更没想过得到什么回报。 方淙却不这么认为，“一点帮助？我怎么看他把你当成了大恩人。” 感觉就差卖身为仆，势要对路翎鞍前马后。 “不过替他缴清了一部分学费而已，如果这点钱都能让他把我当大恩人，那有些人不得对我死心塌地一辈子。”路翎笑着说。 “……”方淙张了张嘴，又无从反驳的样子，最后只能别别扭扭的说，“路总，你还真会算账。” “那就打个折。”路翎说，“半辈子。” “做梦吧，梦里什么都有。”方淙闭上眼，不再打听那什么软糖还是硬糖的事。 反正不管问什么，路翎好像最后都能绕到他身上。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方淙以为自己快要睡着了时，他依稀听到耳边有个声音，像蚂蚁爬过苏苏痒痒的感觉。 “晚安……方淙。” 方淙没由来的心跳加速了一瞬，跟触电般惊的他困意全消。 翌日阳光透过窗帘落在棕红色的地毯上，细小的尘微悬浮在空气中。 方淙睁眼看到的就是睡在身边闭眼咂巴着嘴的小源，像是梦到了好吃的，还在回味无穷。 小源是什么时候跑床上来睡的，方淙竟然一点也没察觉，昨晚后半夜他睡的到底有多沉？ 扫视了一圈房间，方淙没有看到路翎的身影。 等他拿过手机查看新消息，才知道原来路翎已经回去了，是他在离开前把小源抱上床的。 盯着路翎昨天坐过的沙发一隅，方淙的心里莫名的涌上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 走就走，也不打声招呼的吗？ 这种感觉就好像从头到尾路翎都没出现过，一切都只是方淙的错觉。 坐在床上的方淙思考了许久，他给路翎发去一条微信，然后秒撤。 【路翎：发的什么？】 【路翎：撤回了什么？】 收到方淙的消息撤回时，路翎的车已经到了酒店门外。 路翎好奇的想要知道方淙撤回了什么，却一直没有得到回复。 回房间换了件衣服后，路翎给许程打去电话，想要告诉他自己已经回酒店了。 可奇怪的是对面一直无人接听，这还是之前从没有过的情况。 路翎不免有些担心。 问了酒店前台，原来许程自从昨晚出去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正当路翎准备打回公司询问情况时，拉着行李箱的杨浦明突然从旋转门外走了进来。 站在酒店大厅的路翎一眼就和他对视上了。 杨浦明加快脚步走了上去，说：“路总，我听说许助理进医院了，他人没事吧。” 得到消息的杨浦明是连夜坐班机赶来的，他知道路翎出差在外身边不能没人。 此时还不知道发生什么的路翎眉头一皱，问道：“许程住院？他在哪家医院？” 杨浦明微微一愣，纳闷许助理不是和路总在一块的吗？路总怎么好像不知道这事。 随即杨浦明很快反应过来，“您别急，我问问。” 于是拿出手机给昨天联系他的地勤部同事打了过去。 许程是喝酒喝到胃出血进的医院。 病房里的护士告诉他们，病人是在昨晚十二点多被送来医院的。 不过没等人醒，送他来的那人就离开了。 看着病床上脸色惨白如纸的许程，路翎压住心头的怒火，问他：“身体好些了吗？” 许程强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路总，我已经好多了。” “你好好休息，公司的事暂时不用管。”路翎按住他的肩膀，让他躺下说话。 “路总，我没事的。”许程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工作，况且他人已经好多了。 “许助理，有什么事可以交给我。” 站在一旁的杨浦明知道路翎绝不会让许程带病工作，对他来说这就是暂代助理一职的绝佳机会。 “医生说你可以吃一些清淡好消化的，我去医院食堂看看有没有稀饭。” 说着杨浦明就走出了病房。 等到病房门严丝合缝的关上，路翎才缓缓开口，“许程，这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路总……”许程有些震惊的看着路翎，“这事…是我的问题。” 陪领导喝酒这种事，职场上早已司空见惯，许程觉得只是自己运气不好，身体一时没扛住才出了事。 如果公司追究，领导怎么可能有事，最后说不定以身体原因被劝退的反倒是他了。 “你当然也是有问题的。”路翎严肃的说：“感到不舒服就该立马停止，别人不在意，自己的身体自己怎么能不爱惜。” 许程哑口无言，“我以后注意。” “你是我的助理。”路翎说：“转达了我的意思就行，至于其他人没必要哄着。” 许程点了点头，明白路总这是要让他以后挺直了腰杆说话，“我记住了……” 路翎知道许程多半是因为他没有到场，才受到了罗凯他们的迁怒。 出差结束后，路翎就让杨浦明以他的名义发了一则特别通告，关于公司员工聚会的。 通告里将罗凯在内的三名公司高层全都‘提名’，还扣罚了三人当月奖金。 此事一出很快在霍莱尔公司传的沸沸扬扬，就连路翎的父亲路随也都听说了。 然而混迹职场几十年，深谙其道的路随，他的关注点，却是路翎当时为什么不在场。 如果路翎这个公司一把手在，他的助理又怎么会弄出这种事。 几天后，方淙从沪宁回来。 邹伟那个学人精果然不知去向，没多久方淙的生意又渐渐好了起来。 路翎总算收到了方淙的微信消息，不过是在路翎发了张花园里架子上，清脆诱人的黄瓜高清图之后。 方淙才磨磨唧唧的回了四个字——明儿凉拌。 从楼上下来的顾明珠正好看到路翎拿着手机浅浅一笑。 顾明珠叹了口气，脸上的神情变得凝重，“路翎，你爸在书房……他有话同你说。” 路翎把之前一直没空拿过来的手工花送给了顾明珠，“妈，送你一束不会凋谢的紫色鸢尾，喜欢吗？” “喜欢。”顾明珠伸手接了过来，脸上却没有半分喜色，“……这花是方淙做的。” “嗯。”路翎说。 “上去吧，别叫你爸等你。”顾明珠柔声说。 路翎刚消失在拐角，顾明珠就叫来了梅姨，她将花交给梅姨，略显疲惫道：“告诉家里其他人，没我的吩咐，暂时都不要上楼伺候。” 梅姨是家里的老人了，一听夫人这话便心领神会的走了出去，让家里的佣人们都离的远远的。 第54章 第 54 章 路翎走进书房, 将房门顺手关上，喊了路随一声，“爸。” 坐在书桌前的路随抬头看着他, 并没有说话。 “跟我妈吵架了？”刚在楼下路翎就发觉顾女士兴致不高, 就连她最喜欢的鸢尾花都没多看。 路随对待老婆顾明珠向来都是温柔宽和，但在路翎这个儿子面前，他其实可以算作古板严肃的家长。 “你妈告诉我, 你有中意的人了。”路随单刀直入，没有任何前言。 出国前路翎跟母亲坦白他喜欢男人，不过这事一直都没有正式告诉过他的父亲路随。 由于顾明珠比路随小上五岁, 因此在对于儿子的性取向方面，她比老公的接受度更大一些。 “她都告诉你了。”路翎看着路随，估计父亲这会还不太能接受。 但有母亲在，他相信说服父亲的问题应该不大。 “在沪宁出差是为了去见个男人。”路随厉声质问道：“所以你才让助理独自应对公司那些为了你特意到场的高层。” 路翎不知道父亲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但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也不全是。” 没有听进路翎的解释, 路随拔高声调, “路翎, 你什么时候变得公私不分了！”父亲严厉的质问显然是动了怒。 “我说了不全是。”路翎反驳道。 “那就是有一半原因了。”路随抓住了他话中的漏洞。 “……”路翎叹了口气, “您要这么说的话，就是吧。” “我不管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总之那人不行！”路随怒道。 “他在我这行不行, 别人说了不作数！“路翎也来了脾气，和他爸杠了起来。 “你……”听到儿子为了一个男人, 居然把自己说成别人路随气的随手抓起桌子上的茶具狠狠砸在了地上。 听到房间里传来的碎响声, 顾明珠紧张万分的跑了进来。 手心手背都是肉的看了他们一眼，头疼不已道：“你们父子不能好好谈。” “你知道他说了什么话吗？”路随指着路翎, 气愤难平的跟老婆告状，“他现在是连自己老子的话都不听了。” 顾明珠扶额，谁也偏帮不了的无奈，温声劝道：“儿子只是喜欢人家而已，也没说非的一辈子在一起。” “喜欢也不行！”路随态度异常强硬。 路翎也不是非要让父亲接受，他一脸无畏：“没关系，我喜欢就行。” 在这件事上，他不需要理会任何人的看法。 “路翎，你是不是在国外呆久了人也变傻了，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你调查过，你清楚吗？一张脸就把你迷的找不着北。”路随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没出息！” 顾明珠这一下又为儿子叫屈，“那他也没谈多少个，哪来什么抵抗性。” 路翎：“……” “你就由着他，才会把他惯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路随气不打一出来的瞥了眼帮腔的老婆，语气却明显放低了些。 “方淙是什么人，我很清楚。”路翎斩钉截铁地说：“爸，我是喜欢他的脸，但也喜欢他这个人。” “对，儿子才没那么肤浅。”顾明珠应和道。 路随被气的高血压都快犯了，要不是路翎是亲儿子，他都不想管了，“行……” 拉开抽屉将一叠资料重重的丢在桌上，路随也懒得再废话，“你自己看吧！路总。” 说完捂着心口，拧着对剑眉，看也没看惹他生气的母子一眼，怒气冲冲地就走出了书房。 摔门而去的路随这可把顾明珠吓坏了，她赶紧追了出去，跟在身后絮絮叨叨地关心，生怕给人气出个好歹来。 “亲爱的，你怎么了？哪不舒服？我给林医生打电话，让他来给你看看。” “别来问我，管你儿子去 ！”路随生气的拂开她。 直到父母两人的别扭声完全消失在了走廊间，路翎才回过神来拿起桌上的资料…… 其实方淙有多少过往，路翎并不在意，因为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曾经，他也不例外。 楼下传来汽车发动引擎的声音。 “好了，别生气了。”顾明珠知道是路翎回去了，而她还得继续哄着路随，“我瞧方淙那年轻人是挺招人喜欢的，不怪儿子一头扎进去。” 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什么大错，就是不合适也有不合适的说法。 “他谈恋爱我不反对。”路随看向顾明珠，而后顿了顿才说：“……不论女人男人也好，可他不能犯蠢，和那样的人搅合在一起。” “或许只是误会呢？”顾明珠小心翼翼地说。 “什么误会？人都死了，那就是个红颜祸水。”路随想了一下，他都气糊涂了，“不对……蓝颜祸水！” 说完路随就激动的剧烈咳嗽起来。 顾明珠立马帮路随顺气，嘴里依着他，“祸水祸水……不让儿子跟他在一起，坚决不让！” 她心想着，路翎该是去找方淙把事情弄清楚。 国兴路狭窄的深巷中。 正弯腰收拾摊位的方淙忽然听到了身后响起的短促喇叭声。 回过头去，路翎的迈巴赫出现在眼前。 “消息没发，掐着时间来的。”方淙走了过去，朝驾驶位上的路翎笑道：“恭喜路总，卡点成功。” 路翎面无表情地看着方淙，“上车，我送你回去。” 方淙还以为路翎是来接他去影月湾，心里有点失落，不过他们之前说好的时间是明天。 “那就麻烦路总了。”方淙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一路上路翎都没开口，在快要到的时候，方淙把包里一早准备好的画图本拿了出来，“这个送给你。” 路翎突然一个急刹车将车停在了路口。 方淙手里的画图本因为惯性，掉在了车座底下，他刚想弯腰去捡，就听路翎说：“你和陈海到底是什么关系？” 方淙愣住了，他看着路翎发红的眼睛，“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想知道。”路翎明确的说。 方淙皱着眉，虽然心里不怎么想提起旧事，但他还是给路翎了一个回应，“普通朋友。” “不是男朋友。”路翎顺口反问道。 “……”方淙瞪大眼睛，有种不知道路翎在胡说什么的感觉，说：“当然不是了。” “你对小源很好。”路翎理性分析起来，他要学着站在旁人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好到跟亲哥哥无异。” 悉心照顾小源，为他的病委曲求全，这些发生的事就像一个个零碎的拼图，不断地在路翎脑海里拼凑出另一个画面。 “你脑子进水了！”路翎莫名其妙又毫无根据的臆测让方淙大为恼火，“对小源好就是跟他哥谈恋爱，我非得是分手还要帮带孩子的冤种是吧？” 他哪看上去是这样的人了。 “那陈海社交软件上发的那些都不是真的了。”路翎继续说道。 “我怎么知道他发了什么？”方淙无辜道，“我又没加他。” “等一下……你去扒一个死人的社交信息，路翎你有没有搞错！”方淙一拳砸在车门上，第一次满腔怒火的注视着路翎，“你凭什么这么做，谁他妈给你的权利！” “人都死了，我还要征求谁的同意。”路翎冷笑道：“小源？还是你。” 现在他们争论的矛头是这个吗？方淙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你到底想怎么样。”方淙痛苦的攥紧拳头，“为什么非要去揭那些陈年过往？跟我有什么关系，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 路翎突然觉得有些疲累，他自以为付出的尊重和理解，到头来却是毫无关系。 方淙深吸一口气，他用力推开车门，头也不回的下了车。 路翎之前也曾跟方淙有过争吵，但都没有这一次激烈到无以复加。 他们之间就好像是路翎在逼着走同一条路，不仅磕磕绊绊，如今还即将分道扬镳。 — 在家安分守己了半月的魏贺桉，接到东方俱乐部经理的一通电话后，就什么都不管的带着保镖出门了。 赶到俱乐部时，他见到了一个人喝闷酒的路翎。 “哟？”魏贺桉抄着手走到路翎面前，一副禁酒禁乐的模样看着他，“我是不是错过什么精彩剧情了？” “他们放你出来了？”路翎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没呢？我听说你来了，才专程赶来的。”魏贺桉坐到路翎身边，小声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让路总在这借酒浇愁。” 没第一时间想办法解决问题，这可不是路翎一惯的行事作风。 “来这当然是放松了。”路翎让侍者又上了一杯伏特加，“今天什么都别说，陪我喝就是了。” 几杯酒下肚还怕说不出话来吗？ 酒量不知道好过路翎多少倍的魏贺桉，心里这样想着。 他笑眯眯的端起面前的酒杯，“那就不醉不归。” 两人你来我往的喝了不少，魏贺桉还保持着清醒，但路翎却是醉的不行了。 “你说的对……软的不行就该来硬的。”路翎半眯着眼，开始说起醉话，“什么苦，全都是放屁！” 从没见过路翎如此的魏贺桉一时也有些惊讶，“你这是想通了？” “不喜欢男人……我看是不喜欢别的男人！”路翎气呼呼的把酒杯往桌子一放，揪着魏贺桉的两只手就不松了。 “哎哎哎……”魏贺桉象征性地挣脱了两下，就由着他去了，只嘴上说着：“路翎，你别吐我身上啊，不然兄弟没得做。” 被路翎拽着说了一车的话，魏贺桉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让经理把路翎送去俱乐部的房间后，他就给守在俱乐部外的得力保镖莫辉打去电话。 “阿辉，去找个人。”魏贺桉说：“你亲自去，务必把人带过来，带不过来就绑过来，别伤着他就行。” …… 路翎是被渴醒的，他迷迷糊糊间，只觉得耳边安静的没有半点声音。 然而等他睁开眼睛后，才发现房间内不只是安静，还诡异的的没有一丝光。 路翎只能赤脚走下床去拉窗帘。 结果砰的一声，头撞到了一块貌似挡路的铁门架上。 耳边还不停响动着铁架被撞后，来回摇晃的哐哐声。 路翎捂着被撞的发晕的脑门，跌坐在床沿上，骂道：“我操！” 谁在房间里摆个铁架子，脑子有病吧！ 揉了两下额头，路翎突然想起H市有间叫“弄春”的地下娱乐场馆，里面有间以黑笼为主题的情趣房间。 他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 魏贺桉在搞什么？？？ 居然把他带到这里来了。 路翎在黑暗中慢慢走到床头，摸索着寻找开灯的按钮。 床头边上一个月牙形的凸起物。 路翎试着按了下去。 啪哒一声。 头顶的水晶吊灯骤然亮起，照射出以床为圆心一座黑色的笼形铁栏。 床头两侧还有两个贴合紧密的圆桌，桌子上放着一杯水和三盒冈本001。 很快的水晶灯又变幻着暗了下去，只留了些微弱的黄晕。 黑森森的铁笼、朦胧不清的暧昧灯光。 果然是在大名鼎鼎的弄春。 路翎的酒也醒了大半，正想要叫人时，却发现他床的另一边居然还躺着个被黑色皮带捆缚住手腕的男人。 “……” 敢情魏贺桉还给他准备了个伴，路翎有些无语，他没空管躺着的男人长什么样，起身围着铁笼走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有挂锁的地方。 这鬼笼子要怎么出去啊？？？ 路翎抬手拍了两下铁笼，猜想该不会是震动声控。 可如果不方便进出，那万一客人要想上厕所怎么办？ 设计这种房间的人，肯定不会想不到。 于是路翎又在笼子里绕了一圈，当他走到床的另一边寻找打开黑笼的开关时。 才陡然发现床上躺着的人竟然是……方淙。 路翎：“……” 这可要说不清了。 更糟糕的是，这个时候方淙慢慢睁开了双眼。 两人目光相接的一瞬，方淙想要坐起身来，却发现两只手交叠着被捆在了床头。 扯动了几下，连接处绑的还挺结实。 没法子，只能求助某人。 收回视线的方淙没再看路翎，只偏头说道：“给我解开。” 路翎一步步走到方淙跟前，用虎口卡住他的脸颊，恶狠狠地问：“你在跟谁说话？” 方淙鼻尖闻到路翎身上散发出的浓烈酒味，光这味就知道他喝了不少。 跟喝醉的人多说无益，方淙决定自己尝试着解开手腕。 没有答话的方淙激怒了此刻被酒精麻痹着的路翎，他单手擒住方淙被捆住的手腕，低头吻上了他的双唇。 方淙一时双眼圆睁，在他愣神的短短几秒时间内，路翎湿滑的舌头已经探往了深处。 方淙被路翎这突如其来的吻亲吮的唇舌发麻，已经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第55章 第 55 章 “唔……” 在方淙快要被吻窒息的最后一秒, 路翎才松开他缓缓抬起头来。 他摩挲着方淙因薄怒而泛着红潮的脸颊，眼神含情的注视着方淙。 “路翎，你放开我！”方淙气恼的别过头去, 不去回视这让他心神不宁的目光。 “你求我。”路翎心情不错的微微一笑, “说不定我会心软。” “你……我警告你！”方淙又气又急的想要威胁路翎，“你再这样，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心里更是把路翎翻来覆去骂了个遍。 看着双手被捆床头, 连反抗都无能为力的方淙，路翎觉得他的话不免好笑，但还是温声哄着他, “方淙，别这么凶，我又不会害你。” 说着手还不规矩的移到了方淙腰际。 说来还得是魏贺桉的硬法子管用，虽然有失绅士风度, 但路翎心心念念的惦记了方淙许久, 现在能尽情的一亲芳泽, 就算是这一刻死了也甘心。 被路翎占尽了便宜, 方淙瞪着那双狐狸眼, 此刻的他明明气的半死, 一副恨不得吃人喝血的凶狠眼神，落在路翎眼里反倒成了别有深意的邀请。 “你又用这样的眼神看我。”路翎凑近方淙耳边，有些把持不住的调笑道。 “路翎——！”方淙倒吸一口凉气, 几乎是怒吼道：“收起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他现在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这要是换作平时, 看到方淙如此气急败坏的模样, 路翎断不会再有所行动。 可现下路翎的脑子被酒精泡的昏昏然，看着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实则并不怎么清醒。 因此方淙这时动怒发火的模样，在路翎这里完全起不了任何威慑作用。 俗话说有一就有二，尝到甜头的路翎哪会就此停手。 贴着方淙紧致有力的腰腹向上慢慢游走，那沟壑纵横的肌理比想象中的手感还要好。 偏偏腰窝处是方淙的敏感地带。 路翎的触碰更像是踩到了方淙的死穴，他咬牙切齿道：“路翎——！” 他再摸下去真就要出事了。 太吵了。 破坏气氛。 路翎再次附身想用吻封住方淙的嘴，却没料到被逼急的方淙用脑袋猛的撞了过来。 本就头脑不清的路翎被这狠狠一撞，短暂的昏了过去，倒在了方淙胸前。 “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方淙说着生气的用脑袋又顶了路翎一下。 方淙费了半天劲，才用牙咬开了手腕上捆住他的皮带。 他累的端起床头桌上放着的玻璃水杯，杯底有块黑色的图标印记，上面写着英文字母AP。 方淙没在意，一口气喝光了杯里的水。 他看了眼床上慢慢醒来的路翎，加快了寻常打开黑笼的开关。 几分钟后。 “这玩意要怎么开？”拍打着铁栏，方淙火冒三丈的看向坐在床上，跟没事人一样的路翎。 路翎揉着先撞铁栏，又被方淙撞的可怜脑门，没好气的说：“不知道。” 方淙的脑袋是石头做的吗？居然能把他撞晕过去。 “你少骗我！”方淙不相信他。 路翎倚在床头稍作休息，听到方淙这话也瞬间来了脾气，“我就是骗你的，你报警吧！” 反正现在谁也别想出去。 “……”方淙想要杀人的眼神藏都藏不住，他有的是让人痛到开口的办法。 但偏偏面前这人是路翎，叫他动手也不是，不动手也不是。 一时间只得站在原地，自己生自己的气。 路翎心里清楚，方淙要是从这里离开了，他们也就算玩完了。 可即便如此，他也想着能待一秒算一秒。 两人互不理睬的谁也不看谁。 靠在床头的路翎平复了会儿，很快也就冷静了下来。 虽然不是他直接把方淙弄到这里来的，但说到底跟他也脱不了关系。 路翎刚想开口解释这件事，就见方淙扶着铁栏不太舒服的样子。 “你可别告诉我你想上厕所。”路翎早就检查过了，笼子里没有能放水的地方。 方淙不知道怎么了，头上很快渗出一层薄汗，他烦躁不安的扯了扯衣领，整个人只觉口干舌燥。 路翎上前一步，看着面带红潮的方淙不禁担心道，“你怎么了？” “杯子里的水……”方淙咽了咽口水，目光瞥向床头放着的空杯，艰难的说：“好像下药了。” “？” 路翎还以为那就是一杯普通的白水。 居然又是弄春搞出来的新花样，还真不愧是排行前三的地下娱乐场所。 “我没力气了。”方淙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背靠在铁栏上。 路翎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好心的上前想要扶他，“你先去床上躺着，等药效过了就没事。” 谁知刚把人扶到床边，方淙猛的发力一推，将路翎压在了身下。 没等路翎迅速做出反应，方淙铁钳似的抓住了他的两只手，举过头顶，并用先前丢弃在枕头旁的那条皮带将他绑了起来。 “方淙，你疯了！”路翎难以置信的喊道。 压倒在路翎身上的那刻，他突然真切的感受到方淙身下的巨大变化。 方淙粗暴的制服手段，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让路翎瞬间清醒，他莫名的觉得心慌。 撑在路翎身体两侧，方淙的双眼变得血红，他喘息着如同一头久未进食的野兽，死死的盯着眼前唯一的猎物。 路翎从来不知道方淙的力气居然如此之大，大到他连挣脱出来的力气还没用上，就已经被捆住了。 下身的真实感觉已经让方淙失去了理智，他忘记了前一刻心里还狠骂着路翎，对他的行为嗤之以鼻，这会儿自己反成了他那样的人。 可药劲上来，将方淙心里那点欲望无限放大，他清楚的感觉到身体某个部位涨痛的厉害。 想要伸手，可又羞于动手。 方淙将脸颊抚贴在路翎滚烫的胸膛上，路翎的肌肤光滑紧实，他急不可耐地伸手去拉扯路翎身上的衣物。 细瘦的腰肢，修长的双腿，在昏黄暧昧的灯光下一览无遗。 情况逆转，路翎反沦为砧板上的鱼肉。 他瞪大眼睛，哑声骂道：“方淙你这个混蛋……” 平时装的人模狗样，到了床上还不是原形毕露。 不知道如何征服同性，方淙只是不停的啄吻着路翎的每一处身体。 仅仅如此就已经令他血脉喷张，感官陷入了极大的刺激当中。 被狗啃一样的路翎实在是受不了方淙这样的胡来。 他本就是gay，欲望裹挟着身体，在方淙不得要领的亲近下，他无意识的选择了靠近。 路翎感觉自己要疯了。 欢爱是人类原始的本能。 在几番折腾中，方淙终是开了窍，他抱着路翎，一次次登高跌重的感觉是方淙这二十多年以来，从未有过的极致快感。 人算不如天算，魏贺桉这回周全的准备坑死路翎了。 …… 路翎从柔软的床铺上醒来时，房间里的黑笼早已经不见了。 整个房间里也只剩下他一人。 随着下床牵扯出的不适感，让路翎清楚无比的想起昨天发生的事。 艹人不成，反被艹。 路翎气得浑身发抖，攥紧拳头想杀人又不知道该杀谁。 他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最后无处发泄的路翎扶着腰，带着满身红痕进了浴室。 第56章 第 56 章 浴室传来细密如斯的水声, 镜面很快染上一层薄如烟气的水雾。 关掉花洒，路翎一丝、不挂的立在盥洗台前，他用手抹掉镜面的水汽, 望着镜中满身痕迹斑驳的自己。 低头看去, 竟是连大腿根儿都没放过。 一拳锤打在盥洗台上，路翎咬着后槽牙，甚少如此气结的他愠怒道：“王八蛋——！” 他当真是小看了方淙, 才会一不留神让人把自己吃的渣的不剩。 不过现在再生气也于事无补，路翎做了这辈子最难的一次心里建设，才让自己勉强重新冷静下来。 从浴室出来, 路翎看到了放在干净衣服旁他的手机，上面有魏贺桉给他发来的短信。 ‘弄春’门口魏贺桉安排了车送路翎回家，保证他们从离开房间到坐上车，全程高度隐秘。 虽然之前路翎从没来过弄春消费, 但他也知道这里的保密措施一流。 没有任何人会知道昨天在黑笼里发生的事, 除了当事人。 这一晚整出来的花里胡哨的玩意, 包括那杯无色透明的特制药, 算下里大概也花了魏贺桉至少七位数。 不过路翎显然并不领情, 在魏贺桉打来关心电话时, 他选择毫不犹豫的给挂断了。 出钱不讨好的魏贺桉还以为路翎是重色轻友，刚从温柔乡出来，腻歪的连他这个最大功臣都没空搭理。 顶着一张扑克脸回了影月湾, 从没见过路翎这副模样的惠姐都不敢多问。 推着17就去了杂物间清理灰尘，生怕它在路翎面前乱开口。 给许程发了条今天不去公司的消息后, 路翎就回自己房间休息去了。 期间许程打来关心电话, 在听到路翎沙哑干涩的声音，他才明白路总不来公司的原因。 “路总, 您这是感冒了？” 许程立马尽职尽责的表示，“您放心，公司这边我会盯着，您安心养病。” 路翎懒得多说一个字，听完他的废话后就挂了。 “许助理，路总他生病了吗？”拿着复印好的文件，站外门口的杨浦明恰好听到了许程的电话。 “嗯，路总今明两天都不来公司了。”许程走到他身边，善解人意的表示：“这些文件就先交给我，你去忙吧。” “那就麻烦你了，许助理。” 知道路翎病了，杨浦明心里其实是高兴的，因为这也是他为数不多的，能光明正大去看望路翎的机会。 只是当他开车到了影月湾，才听惠姐说起路翎已经吃过药休息了，并且吩咐不见客。 “是谁来都不见吗？”杨浦明不死心的追问。 “是呢。”惠姐转告路翎的原话，说：“先生说，就是路董亲自来了他也不见。” “……” 想起和路叔叔见过面的事，杨浦明有些心虚的没再继续问下去。 在房间休息了一天，路翎才下楼吃饭。 坐在餐厅用饭的路翎，看见提着个篮子从客厅走过的廖姐，叫住了她，问：“廖姐，你手里拿的什么？” “黄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做错了，廖姐愣神片刻后立即补充道：“就我们花园里种的。” 慧姐听到他们说话，戴着还没解下来的围裙，匆匆忙忙的走了过来，帮着解释说：“先生，是小方发消息让我们别忘了摘，说是黄瓜老了就不好吃。” 都这个时候了，方淙居然惦记的还是菜。 呵呵，黄瓜都比他重要。 路翎瞬间胃口没了，心里更是窝火。 “我知道了，你们忙去吧。”路翎说。 自从那天过后，方淙就像是人间蒸发，没有一点动静。 路翎如果真要找方淙算这笔账，他现在已经被五花大绑压到面前了。 事既然已经出了，躲着就能当没发生吗？ 果然是孩子想法，幼稚！ 因着白天的事，路翎晚上翻来覆去都没多少睡意，平常十点一过他都已经和周公下了盘棋了。 下床走出房门，来到花园。 忽然路翎听到门口方向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这么晚了难道惠姐她们还出去了。 可听脚步声来的该是一个人。 路翎心觉可能是小偷，却看那团影子熟门熟路地从矮墙外利落的纵身翻进了花园。 等他想要走时，路翎打开手机电筒，摄像头上的亮光照在那人身上，他的脸清晰无比的显露在了路翎眼前。 “你跑我家来做什么？”看着方淙那张熟悉的脸，路翎气道。 当场被抓包的方淙，躲闪着抬手挡住了手机射来的光。 路翎又重复问了一遍：“说话！你来做什么？” “怎么？是还惦记着你没摘的菜。”路翎说着关掉了手机电筒。 “不是。”方淙低声说。 夜色朦胧，只有院外漏进来几缕微弱路灯的光，路翎只勉强能看到方淙的身影轮廓。 “那你来做什么？”路翎盯着那团看不清的人影。 “我就来看……”方淙顿了顿，说：“菜浇水没。” 路翎删掉了17关于方淙的联系方式，也不准它再和方淙单独联系。 没有17发来的视频，方淙不知道花园里的情况，也不好拜托慧姐她们，自己白天要摆摊，所以只能趁着晚上偷摸跑来看一眼，不管发生什么，工作总是要继续的。 “你是没脸见我。”路翎说。 “我是怕你不想见我。”方淙看向夜色下路翎不太清晰的脸庞，心里庆幸现在是晚上，没那么尴尬。 “但这事……又不是一个人的错。” “你的意思是我自作自受？”路翎冷冷道。 难道不是。 还能怪得了别人。 “那你想怎样？”方淙见路翎态度冷淡，干脆把问题丢给他，鬼知道这几天为这事他头都快给愁断了。 “我想怎么样？”路翎眯起眼睛，朝着方淙一步步走去。 身后忽然传来惠姐的声音。 “谁在哪？” 方淙一把捂住路翎的嘴，把人拉到了黄瓜架子后，按着他的肩膀让他跟着自己一并蹲下。 “不会是野猫吧……”跟着一起出来上厕所的廖姐看了几眼，打了个哈欠，“你看清了？” “没呢，可能是眼花了吧。”惠姐揉了揉眼睛，又没看到什么影子了。 为什么要鬼鬼祟祟的躲起来？ 这里是他家。 路翎生气的扒开方淙的手，眼看就要站起身来，说时迟那时快方淙一个饿虎扑食，把路翎卧倒在地。 “别动，传出去丢的可是你的脸。”方淙小声说道，“路总。” 路翎瞪着他，没再反抗。 等着惠姐她们离开，路翎才推开方淙放在他肩膀上的手，从地上站了起来。 方淙试图解释刚才那样做的原因，“我们这么晚还在花园，让其他人看到肯定要怀疑。” “怀疑我什么？这里是我家，我爱在哪就在哪。”路翎说：“是你怕被人怀疑吧。” “随你怎么说。”方淙一副不跟路翎计较的样子。 “方淙，我家不是酒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路翎说。 “我说了我来是……”方淙话还没说完就被路翎打断。 “你不用来了。”路翎突然说道。 沉默了几秒，方淙没有答应，“不行，我说了要帮你打理花园的。” 路翎态度坚决：“我不会付你钱的。” 其实方淙给路翎打理花园这几个月，路翎都还没转过一次账。 当初明明说好的每月会转账，但方淙没提，路翎就把这事给忘了。 “不用付，算作借钱的利息。”方淙脱口而出。 原来不是方淙不提，反而他一直都记着，只是换着法子跟路翎算清。 心里好似堵了团棉花，憋闷不已，路翎不想再跟方淙多说一个字，黑着脸转身就要离开。 “那天的事你要是真在意。”见路翎要走，方淙嘴里的话一下就蹦了出来，最后犹豫着说出后半句，“……大不了我对你负责。” 路翎回头，嗤笑道：“你的意思是你养我？” “……”方淙愣住了，那他可是养不起的。 “睡了一觉就得养你，这是哪的说法。”方淙不服气的小声念叨。 “我的说法！”路翎一字一顿，说：“或者你让我睡，我养你也行。” 方淙张了张嘴，没找着合适的话说，但他心知肚明，这肯定是路翎自己的歪理。 路翎又不是什么门名千金大小姐，碰了还得管一辈子啊。 第57章 第 57 章 方淙不知道路翎想要怎样, 他都说了会负责，可路翎看上去还是很生气的样子。 他反过来一想，这事明明是路翎对自己图谋不轨在前, 为什么最后倒变成了他的不是。 方淙敢怒不敢言的在心里默默控诉, 路翎这人到底讲不讲理啊！ 从前总能说出一堆大道理教育他的人，如今到了自己身上反而就变了。 都说女人善变，方淙觉得路翎比女人还善变。 半晌过后, 方淙才不情不愿的从嘴里吐出一句应对的话，“我、我考虑一下……” 这语气是还挑剔上了，路翎瞬间破防。 “门在哪, 你应该知道。”他板着脸，第一次对方淙下了逐客令：“慢走不送！！！” 走就走，反正后面他还得来。 从这晚开始，方淙便也不再偷偷摸摸的晚上跑来路翎家。 他还跟之前一样, 白天有空就来打理花园里的那些菜, 不过做完就走, 绝不多留。 即便是周末, 方淙在楼下花园, 路翎在楼上卧房, 只要一个不上去，另一个不下来，他们也就见不到面。 谁也烦不着谁。 这天惠姐突然告诉方淙一个消息。 那就是明儿她和廖姐要离开家里几天, 就连每周都过来清理泳池的老朱也要跟她们一起。 “你们是要回老家去吗？” 问完之后，方淙又觉得他是傻的, 哪有三个人一起回老家的, 再说惠姐他们三人也不可能是一个地方的人。 “不是。”惠姐告诉他，“我们是要去路董家帮忙, 具体做什么夫人在电话里也没说。” 不过他们只管人过去，到时候听主人家吩咐做事就行。 廖姐在旁边补充，“小方，我们就是告诉你一声，明天家里可能会没人。” “路总他也要回去？”方淙忙不迭的追问。 不过父母的家，路翎回去住也理所当然，他不知道自己这一刻脑子在想什么。 “我已经问过先生了，他说会去丽卡尔酒店住几天。”惠姐说完，把大门钥匙塞到方淙手里，对他百分百放心的语气，“小方，你有时间就自己过来吧。” 接过钥匙的方淙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路翎不在家，他来不来好像都没差别。 不对，方淙立马把脑子里的想法纠正。 他是来做事的，路翎在不在，又有什么影响，他不在还更好些呢。 没等方淙完全端正好自己的心态，他就看到了提着行李，趾高气扬的杨浦明，他应该是在方淙来路翎家之前就到了。 一直都在楼上。 杨浦明看了方淙一眼，从之前的敌视转变成了不屑，语气不咸不淡的说：“路翎哥让我来取行李，他下午就搬去酒店住，你要是知趣，就别再来他家了。” “路总在不在都不影响我做事。”方淙拿出惠姐给他的大门钥匙，在掌心里抛了两下，态度不卑不亢：“我来这是工作的。” “那你可要好好干。”杨浦明无所谓的笑了笑，“争取涨工资。” 方淙知道杨浦明看不起他，不过他不在乎，谁让他在给路翎还账呢。 杨浦明提着路翎的行李，兴高采烈的走出了门。 就在方淙看着杨浦明离开的背影时，路翎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出门去的话，按理是要跟人打声招呼的。 方淙站在原地没有动，等着路翎主动和他开口。 谁知路翎就只和他对视了那么一眼，然后跟不认识一样直接从他身旁走了。 路翎的态度让方淙有些纳闷，这都多少天了，怎么还在生气？ 杨浦明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坐上驾驶位后发动车子，“路翎哥，你真的不回路叔叔那边住。” “不回去。”路翎说。 “路叔叔让顾阿姨也给我了一张邀请函。”杨浦明看着后视镜里的路翎，着急表态，“不过路翎哥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去的。” “为什么不去？”路翎看着前方的景色，跟没事人一样大度的表示，“我爸心血来潮要认个干儿子，你也可以去凑热闹。” “都是那什么弘则法师胡说八道的话，路叔叔只有你这一个儿子，怎么会认别人当干儿子。”杨浦明激动的说道。 如果是之前路翎也不相信，但他眼下为了方淙的事跟他爸闹开了，路随想要重新认领个听话的儿子进路家，也不是没这可能。 这种事路翎早在魏家就听说过了，只不过没想到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丽卡尔酒店。 酒店负责的经理早就等在大堂，他亲自接过杨浦明手上的行李交给身后的客服人员，朝路翎伸手引路，“路总，您的房间我已经安排好了。” 路翎看向杨浦明，“你回去吧，让许程不用来接我。” 住在霍莱尔旗下的酒店，酒店内配有专车，会每天接送路翎去公司。 “路翎哥，有事给我打电话，我随叫随到。”杨浦明表现的乖巧懂事，“不是工作上的事也行。” 路翎笑了笑，“那就帮我去看，我爸认了个什么样的干儿子。” “行。”杨浦明愣了几秒，而后勾起嘴角，点头道：“我保证完成任务。” 就在两人说话时，身后走来一个令路翎极度不舒服的人。 是魏百泉，他搂着个涂脂抹粉的年轻男孩，看脸蛋还是个精致的网红脸。 魏百泉自来熟的走到了路翎跟前，瞄了眼路翎身旁站着的杨浦明，和方淙那股野性难驯的劲儿相比，完全是截然不同的类型，不由得羡慕道：“路总还真是……好福气啊。” 身边净是些年轻漂亮的面孔。 “你回去吧，有事我会打给你。”路翎让杨浦明先走。 面对魏百泉贼一样的眼神，杨浦明浑身不自在，于是跟路翎点了点头后，就转身离开了酒店大厅。 “路总这又是何必呢？”魏百泉收起笑，为自己开脱，“我又不会做什么。” 看一眼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路翎连和他说话都嫌恶心，没听见一样的往电梯走去。 可魏百泉也是来丽卡尔开房的客人，跟在他后面一并进了电梯。 封闭的电梯空间内，又给了魏百泉狗叫的机会。 “对了，听说路董办了个什么认亲宴，我还没恭喜路总，很快就要有弟弟了。”魏百泉笑盈盈的说，“到时候我肯定备份大礼给路总送去，也表表我的心意。” 路翎不甘示弱的怼了回去，“礼物就不必了，倒是可以去现场发表一下感言，毕竟这事你最有发言权，谁也比不过。” “……” “都说没儿子才认别人家的，路总家可就不一样了，敢情给路董当儿子阿猫阿狗都行。”魏百泉一巴掌打在身边男孩的屁股上，大笑着走出了电梯。 被魏百泉抓着机会嘲讽，此时此刻路翎的心情完全糟透了。 路随不仅敲锣打鼓的要认干儿子，顾明珠还把惠姐他们叫去了帮忙。 家里路翎哪还住的下去，现在连酒店也没个安生。 “酒店呆着不舒服，干脆到我这里住得了。”站在岸上接电话的魏贺桉看着他组建的游艇队，一个个正士气冲天的划桨。 “是你那便宜叔叔。”路翎烦躁的说，“跟苍蝇一样。” “爷爷不是已经停了魏百泉的卡，他怎么还有钱带人去丽卡尔开房？”听到路翎说魏百泉也在，魏贺桉立马来了精神。 “那你可得查清楚。”路翎冷冷的说，“最好是让魏百泉卡里一毛钱都没有，我不想在我公司旗下的酒店再看到他。” “真生气了？”魏贺桉在电话那头当即跟路翎保证，“你放心，以后他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碍眼。” “你爸办那什么认亲宴的，到底怎么回事啊？”魏贺桉走到岸边柳树下一更安静地儿，小声说：“是不是因为你和方淙……” 说来这事他也有些责任。 路翎叹了口气，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掐着眉心，说：“估计是吧。” 他不确定，因为自从知道消息后，就没跟家里联系过。 连老妈也没给他打过一通电话，看样子多半是被他爸给拿下了。 “你……”魏贺桉啧了一声，说：“你还真摊你爸跟前说了。” 这种事其实不必非要让父母知道，他们在外面怎么玩都行。 “他迟早都会知道。”路翎坦然道。 “你可真是傻子……现在后悔吗？”魏贺桉劝他，“要是后悔了就回去认个错，这事也就过去了。” “你觉得我做错了。”路翎反问他。 “没啊。”魏贺桉老实说：“其实我挺看好你的。” 路翎笑笑，从烟盒里抽出一只烟点燃，“我怎么没感觉出来。” “一百多万的房费砸你俩身上了，这还不够。”魏贺桉用一种你知不知道感恩的的语气反问他。 “谁叫你瞎摆局的。”说起这茬，路翎还一肚子憋闷无从发泄。 他又该找谁说理去啊。 “那你还我。”魏贺桉忿忿不平。 出钱出力还不得好，这事今后打死他也不干了。 “让你长点记性。”路翎一字一顿，说，“……也让我长长记性。” 魏贺桉呵呵一笑，不忘调侃道：“路总，咱这得了便宜还卖乖，不厚道啊。” 路翎跟他说不清：“挂了。” 没在一个频道的两人，就这样结束了通话。 方淙眼看惠姐他们回来都两天了，也没见着路翎从酒店搬回来。 特意跑去厨房帮忙的方淙，才从惠姐那听到了回答，“先生他应该暂时还不会回来。” 他们去锦湖园帮忙，也都知道路董这次办认亲宴的事。 “路总他平时生气都生很久吗？” 以为是他俩的事让路翎还生着气，方淙试探着打听路翎之前生气一般多久会好。 “我都没见过先生他生气。”惠姐想了想，一边切菜一边叹了口气说：“不过这次肯定是真难过咯。” 有钱人搞这样的事，谁家亲儿子会高兴。 顿感手足无措的方淙：“……” 第58章 第 58 章 意识到路翎可能还在生气, 方淙对此十分头疼。 但又不想任其发酵，一拖再拖下去。 于是第二天他去了丽卡尔酒店，想要找路翎重新谈谈。 他刚到酒店大厅等了一会儿, 就看到了魏百泉被两名酒店工作人员“请”出去的热闹场面。 “你知道我是谁吗？？？”魏百泉面红耳赤地指着酒店经理, “我的卡里怎么可能没钱，是不是路翎让你们故意这么说，想要抹黑我。” 魏百泉大声叫嚷着, “你去叫路翎出来，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 酒店经理礼貌而又不客气的说：“不好意魏先生，我们是按酒店规矩办事, 您没钱支付房费是不能继续住在VIP客房，跟其他人没有关系。” “呸！跟他没关系，那就是跟你有关系了。”魏百泉揪住经理的领子。 酒店大厅很快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他们还是第一次见VIP客房的客人因为没钱而被赶出去的, 都在小声议论着没钱还敢来住酒店。 听到路翎的名字从魏贺桉的狗嘴里说出来, 方淙眼神犀利的落在他身上, 如刀子一般恨不得将他片了, 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欠收拾。 “你们给我等着！”越来越多的人围观, 魏百泉顿感颜面尽失, 他转身对着周围的人恶语相向，“滚开！看什么看！看什么！” 魏百泉指着骂了一圈，猛然发现了人群后边站着, 同样在看他笑话的方淙。 他一掌推开挡在方淙身前的一男一女，朝方淙大步走了过去, “是你！你和路翎想让我出丑, 我告诉你方淙，你别以为你们能得逞！” 方淙看着魏百泉在面前鬼吼鬼叫, 跟条疯狗一样，连骂他嫌浪费口水，“你他妈有病就去医院，别在这发疯。” 魏百泉气的跳脚，他嘶喊着方淙的名字，可又拿方淙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时一个年轻男孩跑了过来，他哭唧唧的拉住魏百泉的胳膊，小声劝说着：“魏先生，钱我已经付了，我们还是走吧。” 啪！ 魏百泉这狗东西反手甩了男孩一巴掌，还一脚把他踢倒在地，把对方淙的怒火全撒到了男孩身上，“烂货，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管我！” 他还想对男孩动脚，方淙忍无可忍的抓过他肩膀，照脸就是一拳挥了上去。 魏百泉头被打的头一偏，噗的从嘴里吐出一颗带血的牙齿。 方淙把男孩扶了起来，看到他脸颊浮现的拇指印，不由得皱眉问道：“你没事吧？” 男孩眼泪顺着脸颊流下，他像只小白兔一样嗫嚅道：“没、没事。” 魏百泉被方淙狠揍了一拳，捂着脸愣在原地，好半天都没说话，跟哑巴了一样。 直到酒店经理让围观的人都散了，魏百泉才回过神来，他什么话也没说，扭过头朝酒店大门外就冲了出去。 男孩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帮他的方淙，然后就急吼吼的跟着魏百泉去了。 这场闹剧一结束，方淙才又跟前台问了一遍路翎在几号房。 “对不起先生，我们不能提供客人住房信息。” 在得到相同答复后，方淙又只能坐在大厅继续等。 等到晚上九点过，方淙才见到从酒店外回来的路翎。 没有杨浦明，也没有许程跟着，是酒店的车送路翎回来的。 “路总。”方淙在电梯口拦住他，“我有事找你。” 路翎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看着方淙，问：“你来这干什么？” “找你。”方淙直白的说，“去你房间聊吧。” 几天不见，路翎发现方淙好像变了样，说话越来越直接了。 进到房间，路翎连坐也没让方淙坐，一副时间紧迫的样子，看了眼腕表，“有话快说。” “你什么时候回去？”方淙说。 “我什么时候回去，不用跟你交代。”路翎睨向方淙，对着他这块捂不热，暖不化的冰死了心，“你说完了吗？说完可以走了。” “你……你要是还生气，就打我出气。”方淙突然委屈的加上一句，“就是别这样……不理人。” 没等到路翎回来的这几天，方淙做什么都没劲儿，就连花园里的菜都好像不长了，他心里也总想着这事。 “……” 路翎有些诧异，别过头不去看方淙这副求和的姿态，“你少来这套。” 嘴上虽然这样说，但路翎的语气明显比刚才好些了。 “你要是小源就好了，生气了我就直接买糖给你吃。”方淙好像是真的没法子了，竟想着用哄小孩的手段哄路翎。 看着人高马大的方淙站那一整个不知如何是好的为难样子，路翎心里最后的那点气也消了，说：“我暂时不回去住。” “为什么？”方淙紧张兮兮的看着他。 “跟我们的事无关。”路翎不想让方淙知道他家里的事，于是说：“公司最近要加班……从这里过去方便。” “那你多久回去？”方淙接着又叭叭的说着：“惠姐他们也都好长时间没见你了，煲的汤也不知道给谁喝，还有花园里那些菜，不是说要给你妈妈他们送些……” 等方淙说完了，他才发现自己好像说了一堆有得没得的废话。 两人安静地对视着，彼此都没再开口，方淙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心里琢磨着路翎怎么还不说话。 气氛实在是尴尬，逼的方淙把手往兜里一揣，将刚说的话来了个总结，“那你忙完了记得回去哦。” 手伸进衣兜后，他摸到了一个不属于他的物品——红色小瓶。 “这什么啊？”方淙拿在手里看。 路翎呼吸微滞，没给方淙一点反应，就把他手里的小瓶一把抢了过去，并转身催促他赶紧离开，“行了，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 “那东西……”方淙想告诉路翎，那小瓶不是他的，也不知道怎么就在他衣兜里。 看着路翎背对着自己，摆手让他快点走的模样，方淙有种被嫌弃的感觉，他生气的扭开门把手，心想再来他就是狗！ 刚打开门，方淙就见门外站着四名陌生男人。 为首的中年男人麻利的亮出他的工作证，“我们是辖区警察，接到举报这里有人从事违法活动。” 违法活动？ 一头雾水的方淙：“……” 两名警察走进房间，开始在屋内挨个进行搜查。 “麻烦配合我们工作。”为首亮工作证的警察走到路翎面前。 路翎淡定从容的举起双手，让他搜身，当红色小瓶从路翎身上被搜出来后，一旁的两名警察迅速将他给控制住了。 方淙想要说出东西是他兜里的，被路翎厉声呵斥住了，“方淙——！别跟警察乱说话，我会处理的。” “……”方淙眼睛通红的看着路翎从他身边走过，“放心，我不会有事。” 坐上警车，路翎拿出手机给许程打电话，让他通知律师。 警察局里。 方淙和路翎被安排分开问话。 面对警察的讯问，方淙如实的说了他是来酒店找路翎的，在关系上用了朋友两个字。 然而等他从审讯室出来，却没见到一同来的路翎。 方淙找到正在登记的警察，“路翎呢？他怎么没出来？” “没你什么事，你可以走了。”警察让方淙签字。 “什么意思？”方淙看着警察，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这时许程带着一名戴眼镜的男人匆匆走进了警察局，看样子许程带来的应该是路翎的律师。 方淙安慰自己，律师来了路翎就会没事的。 “路总，从您身上搜出的那瓶致幻剂到底是从哪来的？”宋律师急切的说：“如果您说不清楚很有可能会面临刑拘。” “我还有多少时间？”路翎不慌不乱的问。 “……”宋律师看了眼时间，“四十三小时。” 路翎看向许程，“方淙还在外面吗？” “还在。”许程说：“他没走。” 现在这时已经半夜了。 “你送他回去，在路上问清楚他今天都去过什么地方，然后派人去查。”路翎说。 许程立马反应过来东西有可能是方淙的。 “别告诉他什么事。”路翎说，“他不认识那东西。” 许程点点头，“我知道了。” 现在解决问题是得从方淙身上下手。 他在酒店被人栽赃嫁祸，路总是为了他才把这事揽到自己身上。 在许程搞清楚状况后，就带着方淙上了车。 “许助理，路总他没事了吗？”坐在副驾驶的方淙着急向许程打听。 “他让我先送你回去。”许程飞快的问道：“你今天怎么想到去酒店找路总的。” “许助理，你有话就直说。”方淙看着他，发现事情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你什么都别问，只告诉我今天去过哪？做过什么？”许程说。 于是方淙一五一十的把今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了许程。 包括他出手教训了魏百泉。 “是不是跟姓魏的有关？”方淙从许程听到魏百泉之后的表情里看出来了，“是魏百泉举报的。” “他举报我们什么？”方淙不明白为什么他没事路翎却还要留在警察局，“卖/淫/嫖/娼？” 许程吓得一个急转弯，差点把车开进绿化带。 方淙还真敢想敢说啊。 第59章 第 59 章 看着许助理开车离开, 站在小区一片寂静空无的大门外，方淙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他是不是又给路翎惹麻烦了。 顾不得此时黑漆漆的天，方淙摸出手机给陈知念打去了电话。 再不断拨通号码, 没人接听后的第三遍, 睡的迷迷糊糊的陈知念带着一股强烈的怨念接通了方淙的电话，“有没有搞错，这大半夜的, 你喝多了撒疯啊！” 方淙飞快道：“陈知念，我有很要紧的事找魏总，你把他电话给我可以吗？” “这么晚？”陈知念嗯了声, 把电话拿远了些，嘴里不满道：“你找我姐夫想干嘛？” “是路总出事了，我要找魏百泉！”方淙不得不说出他的目的。 魏百泉好歹是魏贺桉名义上的叔叔，方淙想要找他, 最快的方法就是问魏家人。 “路翎哥出事？他出什么事了？”听到路翎的名字, 陈知念整个人立马就清醒起来, 他呓语般的叫了声, “姐夫……” 方淙刚想要开口求他帮忙, 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声音并不陌生。 “路翎他怎么了？”魏贺桉睡醒后的低沉嗓音从听筒里流出。 “呃……”方淙一怔, 随即回答道：“他被带去砚山路警察局了。” 等到电话那头彻底没有了声音，方淙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眼他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晚04:27分。 没空多想这个时间点陈知念怎么会和魏贺桉在一起, 方淙只希望魏贺桉插手，能帮着他把魏百泉找出来。 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里, 毫无睡意的方淙坐在沙发上枯等到天亮。 他努力回忆着昨天发生的所有事, 将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都仔仔细细翻来覆去的想了个遍。 经过几个小时的苦想，方淙总算想通了警察不放路翎的原因。 是从路翎身上搜出来, 原本是他兜里不知道从哪来的红色小瓶。 方淙一刻不歇的给陈知念发去消息，想要知道魏百泉人在哪。 【记忆煎陈饼：他回迦兰道了，姐夫给魏百泉打过电话，不过他没承认路翎哥的事跟他有关。】 【方淙：不是魏百泉，是他身边化着妆的那个男孩。】 昨天在酒店，和方淙近距离接触过的就是那个被魏百泉狠扇巴掌，看似无害的可怜男孩。 又或许是听魏百泉的指使，在方淙好心扶他的时候，把东西偷偷放进了他的衣服兜里。 发完消息，方淙越想越气，于是打车去了迦兰道，想要找到那个男孩。 就在他想着要怎么进去时，一辆奔驰飞停在了他身边。 陈知念从驾驶位下来，甩过车门，笑吟吟的看着方淙，“哎哟，我就知道你会跑来。” “这里我能进去，走吧。”说完陈知念一扭头，就要带着方淙进去。 陈知念极为熟稔的报出楼层门牌号以及住户的姓名，保安室的人跟住户再三确认后，才开门让他们进去。 “我冰球课同学没出国前就住这，之前来过几次，他家里的人认识我。”陈知念把手搭上方淙的肩膀，说，“幸亏我还记得他家的情况不然还进不来，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姐夫已经去警察局找人了，他肯定会想办法保路翎哥出来。” 方淙心里紧绷的弦没有半分松懈，他比陈知念清楚，这件事情没那么容易，除非找到那人。 两人加快脚步往四号楼走去，突然从他们身边开来一辆路虎，车子直接开到了四号楼下。 从车上下来一个身形魁梧的高大男人，方淙觉得对方很是眼熟。 仔细辨认了好一会儿方淙才确认，这人就是那天不问缘由，不讲武德，直接把方淙打晕带去弄春的彪汉。 “阿辉哥。”陈知念远远的就朝下车的男人挥了挥手，热情的打起招呼，居然是他认识的熟人。 “那男人是谁？”方淙转头看向陈知念。 “莫辉，我姐夫的保镖。”陈知念不明就里的问：“怎么？你和他认识啊？” 听方淙的口气像是跟莫辉早就见过了。 方淙这才知道，原来那天强行带他去酒店是魏贺桉的手笔。 他还一直误以为是路翎做的。 莫辉带着两个手下走到陈知念跟前，以长辈的语气说道：“念少爷你不应该在这。” “我来是帮哥们的忙。”陈知念说着转头看向他身后的方淙。 方淙目不转睛的盯着莫辉，心想不愧是魏贺桉的保镖，身手就是了得，完全不像魏百泉手底下的那群废物。 莫辉则像是根本不认识方淙一样，看他的眼神只是一扫而过，就又回到了陈知念身上，继续说教他，“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那我们在外面等，你找到人了告诉我们一声。”陈知念也不想麻烦，有人代劳何乐不为。 “魏百泉身边跟着个男孩，要找到他才行。”方淙在一旁说道。 莫辉点了下头，算是回复了方淙的提醒。 等莫辉带着两人走进了四号楼，陈知念抱着手臂和方淙讨论起他们多久会出来。 “以阿辉哥这些年给姐夫办事的效率，十分钟就能搞定。”陈知念看上去对莫辉很是了解。 方淙：“他是什么人，看起来很厉害。” 其实方淙心里清楚，那天就算莫辉不打晕他，直接对他动手，也是能把他打包带走的。 两人之间力量的悬殊，他还是能一眼就瞧出来。 “前瓦格纳雇佣兵。”陈知念悄悄告诉方淙。 方淙：“……” 这都是什么降维打击。 早知道可不劳人动手，说一声方淙自己就去弄春了。 “别担心，他只听我姐夫的命令，其他人他鸟都不鸟。”陈知念得意洋洋的说。 两人说着话，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不出陈知念所料，莫辉果然在十分钟后出来了，只是身后并没有魏百泉的身影。 “人不在。”说完莫辉就给魏贺桉打去电话。 “老东西肯定是躲起来了。”陈知念气道。 “魏总已经让人去市里所有的娱乐场所找人了。”莫辉说：“念少爷，你下午的课不能再逃了。” “知道，知道，我现在就回学校去。”陈知念对莫辉做了个OK手势。 找不到魏百泉，就不知道那名男孩的去向，一想到路翎还在警察局，方淙心里就跟压着块大石一样。 “走吧，坐我车回去。”陈知念让方淙上他的车。 方淙更想的是跟着莫辉他们一起找魏百泉，陈知念看出他的想法，小声说：“一会儿我偷偷跟着他们。” “你下午不是有课。”方淙提醒陈知念，“回学校去吧，读书不能耽误。” “那我车借你。”陈知念把钥匙丢给方淙，“你跟他们去。” 接过陈知念丢来的钥匙，方淙感激的说：“谢了。” “快去吧，别跟丢了。”陈知念说着把车门拉开，并催促方淙上车，“我就自己回学校了，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开上陈知念的车，跟在莫辉他们路虎后面，过了两个路口，方淙身上的电话响了。 是一通陌生来电，方淙想也没想就接了，并且打开了扬声器。 只听电话那头传来了魏百泉的声音，“方淙，是在找我吗？” 方淙一个急刹车，身体因为惯性猛的往前冲去。 “哟，没给人车撞到吧。”听到方淙慌乱的刹车声，魏百泉还不忘嘴贱，调笑道：“你赔不赔的起啊，要是没钱我可以借你。” 电话里那令人恶心的声音无比刺耳，方淙压住内心想要杀人的冲动，一字一句的说：“你在哪？” “说了，你一个人敢来吗？”魏百泉笑着说，“我可只见你一个人。” “你在哪？”方淙咬牙切齿地重复问他。 “南闲路329号，记住你自己来，不然我可不保证你能见到我。”魏百泉说完挂断了电话。 挂完电话的魏百泉看向跪在地上的徐晔，冷着一张脸继续审问他，“是你把致幻剂放到方淙身上的。” 徐晔见他目露凶光，心里害怕的瑟瑟发抖，说：“魏先生……我是想为您出气。” 魏百泉哼道：“为我？现在才说，你以为我会信。”说完扬手就给了徐晔一巴掌。 徐晔一边捂着脸，一边叫嚷道：“是真的，您要不信就打死我吧。” 魏百泉听了，揪住他的头发，完全不受他威胁，“你以为我不敢。” 徐晔倔强的仰起脖子，一副任他处置的等死模样。 魏百泉之所以看上徐晔，就是因为他侧脸某些角度和方淙相似。 此刻徐晔瞪着眼睛看他，更添几分神似。 魏百泉拉过他的胳膊一拽，把人丢到了床上，身子压上去咬了他脖子一口，不痛快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学着耍心眼，老子饶不了你。” 徐晔委屈的不肯开口，被魏百泉好一顿收拾，直到他嘤嘤的求饶认错，魏百泉才放过他。 此刻徐晔的心里更是恨毒了方淙，因为他自己才会遭受百般侮辱，成为魏百泉发泄的工具。 偏偏魏百泉这人是个变态，即便昨天被方淙打掉了牙齿，今天心里还跟宝贝一样，稀罕人家稀罕的不得了。 人就是贱，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第60章 第 60 章 方淙想也没想, 就以最快的速度飙车到了南闲路329号。 到了南闲路方淙才发现，329号居然是一家看起来格调雅致，挂着慢酌二字的茶坊。 怪不得在市区找了不少娱乐场所, 都没见到魏百泉的半分踪影。 此时茶坊内没有一位客人, 看起来是被人特意清了场。 一想到魏百泉那种人居然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方淙就觉得可笑至极。 方淙将奔驰车往门口一停，直接推门走进了茶坊。 确认来的只有方淙一人, 茶坊的服务员这才畏畏缩缩的上前，迎客似的说道：“先生，我们老板在后院。” 方淙一句话没说就跟着服务员去了他说的所谓后院。 不知道魏百泉想耍什么花样, 方淙被带到一间略显古韵的中式大屋。 就跟古代大户人家的卧房一样，花瓶、香炉、屏风，内里布置的古色古香。 平时流里流气的魏百泉穿了件黑色短衫，一反常态的将头发全部梳在脑后, 人模狗样的坐在长桌后的圈椅上, 装起了学问人。 看的方淙只觉得他是山里的野猴学人带帽, 不伦不类 。 “来的真是快啊。”被方淙揍的半边脸还肿着, 然而魏百泉的心情却像是很不错。 “少他妈废话。”方淙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那副讨人厌的嘴脸, “把昨天跟你一起在酒店的人交给我。” “这么快就想到是徐晔干的。”魏百泉盯着方淙年轻漂亮的脸, 不由得拍手称赞，“你的脑子就是转的比别人快。” “虽然事情是徐晔那小子做的，可我没让他这么干。”魏百泉右手摩挲着左手食指上的一枚银色戒指, 语气和善的说：“路翎那边你要帮我解释清楚。” 方淙觉得自己来之前魏百泉的脑子肯定被门夹过，大白天就开始做梦了。 “让他出来！”方淙语气毫无波澜, 但字里行间都充满了压迫感, “不然你一定会后悔。” “你三番五次得罪我，本来看在姓路的面子上, 我不想计较。”魏百泉的眼神开始在方淙身上游移，他舔了舔嘴唇，“可老天偏又给了我一个机会……” 方淙不想听他继续废话下去，刚往前走了两步，就听魏百泉哈哈笑了起来。 “我要是把人藏起来，你一辈子都别想找到他。”他脸色陡然一变，甩出句狠话来。 方淙站住脚步，攥紧拳头和他周旋，“说吧！你想怎么样？” 来之前方淙就打定了主意，不管魏百泉想如何报复，他都照单全收。 魏百泉伸手摸着自己被打的半边脸，不仅因此掉了颗牙，脸到现在还抽抽的疼着。 不过当时他这心里却跟猫挠似的，叫他爽翻了天。 看到魏百泉像个智力有缺陷的患儿，冲自己歪头傻笑，随后又阴测测的反问道：“你觉得我想怎么样？” 方淙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懒得多说，“让你打回来，我决不还手。” 魏百泉摇了摇头，“你这样，我怎么忍心下的去手。” “你他妈到底想怎么样！”方淙耐心全无，他没时间继续跟魏百泉打哑谜。 “你打了我一拳，就得让我亲一口，这事才算完。”魏百泉厚颜无耻的把臆想了千遍的话说了出来。 没等方淙发作，他又说道：“不然我就算杀了徐晔，也不会把人交给你，至于路翎就等着坐牢去吧，就算魏贺桉找人打赢官司，他怕也是不能在霍莱尔待下去了。” 方淙面色一僵，整个脊背瞬间绷紧，那双漂亮的狐狸眼眯起，片刻后缓缓说道：“好…我答应你。” “……” 魏百泉没想到如此容易，竟有些不敢相信，乐道：“你真愿意？” “怎么？你想反悔。”方淙冷冷的说。 魏百泉自然是不会，他跃跃欲试地朝方淙身边走了过去，看着那张令他夜夜难眠的脸，迫不及待地将嘴靠了过去。 方淙冷眼看着魏百泉凑上来，就在他即将亲上方淙的嘴时，方淙抬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人往旁边一抡，给他按在了墙上。 魏百泉被掐的说不出来话，只能双手抓住方淙的手腕。 几秒之后，魏百泉的脸涨成了猪肝色，眼看他就快要咽气了，方淙才不慌不忙的松开了手。 好似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魏百泉靠在墙上慌张的摸着脖子，他大口大口的喘气，差点以为方淙不要命真想杀了他，“你……你……” “我打的是你的脸，不是嘴！”方淙阴沉着脸说，“你给我想清楚了。” 魏百泉被刚才方淙的举动吓的不轻，他的腿还在不自觉的打着颤，但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今天就算死他也不想错过。 硬着头皮走到方淙面前，再次把嘴凑了过去，见方淙这回像木头一样愣在那没有任何反应，魏百泉的胆子忽然大了起来，他看准方淙白皙嫩滑的脸颊，猴急的一口亲了上去。 方淙眉头紧皱，双手更是紧攥成拳，他咬紧牙关，忍住心中翻涌出的一阵呕意，“人呢？把人交给我！” 得逞的魏百泉捂着嘴转过身去，乐呵呵的大喊着叫人，吩咐他们把徐晔立刻马上带过来。 “方淙，我是喜欢你才没想真的为难你。”魏百泉张开双手，隔空虚抱了一下方淙，“只要你跟了我，我保证什么都听你的，除了你我谁都不要，姓路的能给你的，我只会多绝不会少……” 这些年魏百泉还没如此迷恋过谁，方淙是个例外，不管骂他打他也好，都能让他爽到不行，更别提亲那一下了。 “不想死就给我闭嘴！”方淙已经在忍耐的边缘，如果不是为了路翎，魏百泉现在根本不可能还能张嘴和自己说话。 方淙如同一头不可控的猛兽，他的狠是随时随地都可以和对方同归于尽的狠。 每回和人比谁豁的出去时，方淙发起狠来连命都可以不要，这么多年面对别人的欺负，他都是这样自己拼过来的。 徐晔见到方淙那一刻，他就知道魏百泉已经把他当做讨好对方的礼物，送了出去。 方淙牢牢抓住徐晔的后脖颈，用桌上的数据线捆住他双手后，将人带出了茶坊，丢上车后直奔警察局。 “为什么害我？”方淙踩着油门，声音冷冽的说：“我和你无冤无仇。” 坐在后排的徐晔嗤笑道：“谁叫你得罪了魏百泉。” 如果方淙没有得罪魏百泉，他也不会被当作替身，承受魏百泉本该发泄在方淙身上的怒火。 他为自己出口气有错吗？ 方淙没有再说话，魏百泉有病，他身边的人也一样。 到了警局门口，方淙直接把徐晔拖下了车。 此时许程正好赶到，通过酒店监控他也一直在找徐晔。 方淙把人交给了许程，“东西上有他的指纹，只要找到卖家，就能确定是他在故意栽赃陷害。” 许程点点头：“你放心，卖家那边我们已经找到了。” “那就好。”方淙说，“我会告诉警察，东西其实是放在我身上的，一切和路总无关。” 四十八小时后路翎安然无恙的走出了警察局。 短短两天时间，方淙觉得好像过了两年那么久。 许程开车送他们回了影月湾。 到家后路翎看着还一副愁眉苦脸的方淙，“你什么表情，我不是好好的。” 他不过是在警察局呆了两天，又没遭受什么酷刑。 “对不起。”方淙低垂着头，这是他第一次感到如此自责和难过，“都是因为我……” 先前他答应路翎的话全都抛在了脑后。 他认错道歉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路翎小声道：“别说了。” 方淙委屈的抬起头，想要郑重其事的为这件事道歉。 “路翎！”忽然身后响起顾明珠的惊呼声，穿着高跟鞋的她小跑着扑进路翎的怀里，“你是要急死我吗？” “妈。”路翎跟没事人一样，淡定地说：“怎么了？我人不是在这。” “你还骗我！”顾明珠抓住路翎的胳膊，质问他：“你为什么会去警察局？到底出什么事了？” “酒店被人举报，我刚好就在酒店，去警局只是配合他们调查而已。”路翎皱起眉说：“谁告诉你这事的？” “……”顾明珠显然不想说出给她消息的人是谁，她很快就转移话题，“你没事就好，后天你跟我去光济寺烧香祈福，去去晦气。” “去晦气为什么不请弘则法师。”路翎说：“他说什么你和我爸都信。” “你爸他其实……”顾明珠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方淙，没再继续说下去，“反正就这么定了，后天我来接你。” 没等路翎答应，顾明珠扭头就走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 路翎准备回房间换衣服洗澡，看着没有了往日精神劲的方淙，他主动开口，“有什么话上来说。” 让顾明珠打断，方淙一时不知道又该怎么起头，“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不怕出去我妈在外面等你。”路翎说。 方淙惊讶地看向路翎，这个情况他倒是没想过。 “你出去前最好是想一想要怎么回答她。”说完路翎就按开了电梯。 “……”方淙本就心虚，现在哪还敢单独见顾明珠，他忙跟着路翎一脚踏进了电梯，“我还是在你家多呆一会儿。” 看着犯错小狗一样没精打采的方淙，路翎计谋得逞般的笑了笑，温声道：“别担心，都过去了。” 听到路翎宽慰的话，方淙仿佛才从这件事中抽离出来，他不敢相信的凝视着路翎，嘴里喃喃道：“你没事……” “你没事了。” “你真的没事了……” “嗯。”路翎不厌其烦地回答他：“我没事。” “方淙，我真的没事了。” 60-70 第61章 第 61 章 往浴室走去的路翎回头看向跟着他的方淙, 不由得笑道：“你这是想要和我一起？” 方淙反应过来似的退后两步，他刚像是有些魔怔了，不知道思想开小差跑去哪了。 “我倒是不介意……”路翎扶着门框, 倾身在方淙耳边小声说：“反正什么都做过了。” 路翎的话瞬间让方淙想起那天的事, 他耳尖霎时通红一片，飞快道：“我回客卧了。” 说完低着头逃也似的走掉了。 看着方淙落荒而逃的背影，路翎低低的笑了起来, 随后又无奈的叹了口气，方淙这耳红害羞的纯情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把人怎么了, 殊不知被吃掉的那个是自己。 说出去怕也是没人会相信的。 回到客卧的方淙也一头冲进了浴室，洗完后的他就又马不停蹄的去了路翎房间。 因为趁着刚才洗浴的那点功夫，方淙已经想好他要说的话了。 路翎坐在沙发上，一只手随意的擦拭着他湿漉漉的头发, 一只手拿着手机查看不断响起的一连串消息。 听到方淙走进房间的脚步声, 他才将手机息屏后放下。 “你多久出生的？”路翎突然问。 “七月二十一。”方淙想都没有想就一口回答了, 等答完了才问路翎, “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路翎笑了笑, 拍拍身边的位置, “过来坐。” 方淙没有动，站着能让他更放松，“路总……我有话想跟你说。” 路翎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你说。” “关于陈海的事，我想和你说清楚。”方淙认真的开始说起之前的事, “他是我来这座城市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我们在同一个工厂做工，有一次他被厂里的老员工欺负, 我帮过他，之后我因为别的原因丢了工作四处碰壁，无处可去到连一口饭都吃不上的时候，是陈海收留的我，他让我住在他家里，还省下吃饭的钱借给我……” “我不知道陈海社交软件里都发了些什么，从前我和他都是电话或者微信联系，微信朋友圈也没见他发过东西。” 所以当听到路翎说起陈海的时候，方淙都是懵的，他既委屈又无辜，完全不知道路翎说的是什么。 “你不知道他喜欢你吗？”路翎平静的说，“他的某书账号上发了许多你的照片，还有你俩的亲密合照。” “……”方淙不相信的睁大眼睛，说，“不可能。” 他记得很清楚，他们根本没拍过什么亲密合照。 点进陈海生前的某书账号，路翎把手机转向方淙，让他自己看。 看着账号页面上一张张全是自己的照片，方淙当场愣住了。 厨房煮饭时、倒在沙发上闭眼休息时、阳台上晾衣服时、超市买东西时…… 每一张都是充满生活气息，彼时稚嫩还年少的方淙。 只是当方淙翻遍了那些照片也没看到路翎口中所说的‘亲密’合照，“哪有什么……你说的亲密合照？” 他看向路翎，眼神不解的问道。 路翎把手机从他手上拿了过来，翻到一张方淙和陈海两人互相搭着对方肩膀，看着镜头比耶的照片。 “……” “这也算？”方淙欲哭无泪，他还以为至少是露胳膊露腿的那种，这种不是很普通的朋友之间的合照吗。 “勾肩搭背，不是亲密照？”路翎反问。 “你崴脚的时候，我扶你都比这亲密。”方淙脱口而出的说道。 “是吗？”路翎慢悠悠的问道。 察觉自己比喻的不是很合适的方淙瞬间偃旗息鼓，没有再说话。 “这么说，你不喜欢他。”见方淙不开口，路翎明知故问。 “我都不知道他喜欢我。”方淙感觉自己比那窦娥还冤，“我怎么喜欢他？” 路翎还真是不可理喻。 “你的意思是，如果你早知道，就会喜欢他了。”路翎顺着方淙的话，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不会！”方淙一口否认，“我只当他是朋友，像谭悠悠一样的朋友。” 这个答案毋庸置疑，方淙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的就回答出来了。 路翎顿了顿，对于他当时的反常解释说，“我只是以为你故意瞒着我，没有跟我说实话……” 当知道在他没有参与的过去，方淙身边有陈海这么一个喜欢他的人，甚至于想到小源生病时，都仿佛是方淙为了陈海才低声下气的向他借钱。 这些模糊不清的可能如同一把锋利的利刃，一刀刀扎进路翎的心里。 “我没有骗你……”方淙越发小声的说，“也不会骗你。” “为什么？”路翎问，“为什么不会骗我？” 方淙像个被老师难倒的学生，路翎问的话，他说不出理由来，但他却清楚答案。 “反正就是不会。”他加重语气肯定的说。 路翎默默地看着方淙，不知道他还要等多久。 “那你现在还生气吗？”方淙想要一次把事情解决，他打心底不希望和路翎有任何不愉快的地方。 “一点点。”看破没有说破的路翎选择了如实回答自己内心的感受。 “还有一点点？”方淙皱起眉头，觉得路翎好像是他遇到的最难搞的人，他这都快要把自己老底翻出来了。 “你是城堡里的公主吗？这么爱生气。”方淙小声嘀咕道。 路翎不否认方淙对自己下的定义，对于喜欢的人和事，天王老子来他都大气不了。 “你不问不就不用知道了。”路翎说。 “……” 方淙反而被路翎的歪理怼的无话可说。 路翎从沙发前面的桌子下拿出一样东西，放到桌子上，说：“上次你落我车上了，拿回去吧。” 是方淙送给路翎的图画本，如今又物归原主了。 方淙上前把本子拿在手里，就听到路翎说，“答应给小源的，你帮我交给他。” 方淙翻开图画本，发现首页是用彩色铅笔画的一架卡通飞机，机体整个圆乎乎的，像条五彩斑斓的毛毛虫，但是很可爱。 “那是我随便画的，给小源的在后面。”路翎说。 翻到第二页，才是方淙和小源坐过的C-3929，第三页则是一张七座的直升机。 “怎么？画的不好。”路翎说。 “没有，我只是在想坐直升机应该不便宜吧。”方淙说。 路翎笑了笑，“那就存钱，我相信你可以的方老板。” 还没还清之前欠债的方淙：“……” 漫漫打工路，大概是没有尽头了。 从警察局出来的第三天，说要让路翎跟着去祈福的顾明珠一早就让家里的司机去接，路翎想用工作推搪都没机会。 跟着母亲在寺庙拜了菩萨，回去的路上又陪她顺道去了趟古董行，拿她没来得及带走的物品——吉祥富贵玉石花像生盆景。 “清代的[像生盆景]，我托人好不容易找来的。”顾明珠说：“等一会回去，就说是你送你爸的，他一准高兴。” “送我爸礼物是为了祝贺他认了个新儿子。”路翎说。 “你还在为这事生气？”顾明珠看着路翎那副故作不在意的样子，笑道：“外人能知道什么，你都不问问我和你爸，就生我们的气了。” 路翎：“……” “你爸他是不同意你和方淙在一起，尤其是你还一厢情愿。”顾明珠说。 “……”路翎说：“很快就不是了。” “你这话意思，现在还是一厢情愿了。”顾明珠忍不住笑道，“方淙倒是跟别的人不一样，要什么有什么的路总，居然也有搞不定的人。” “我又不是神仙。”路翎说：“对着谁都能施法，让人家爱上我。” “哈哈哈。”顾明珠说：“难怪人说事业顺，感情就铁定会一波三折。” “没关系儿子，你爸他挺你。” “？？？”路翎不解的看向顾明珠。 “方淙要是也喜欢你，你爸那是一百一千个不同意，但是他偏偏看不上你。”顾明珠笑着说：“男人至死是少年，你爸可咽不下这口气，就非得给你物色个对象，所以就办了个认亲宴。” “什么？”路翎被他爸的操作整不会了。 “这周六你必须到场。”顾明珠一字一顿的说：“选个你能看上的，谈场恋爱吧儿子。” “你的意思是，我爸他同意了。”路翎很快抓到了重点。 “一致对外嘛。”顾明珠拍了拍路翎的胳膊，语重心长的说：“你爸他就是嘴上说说，心里不知道多疼你，调查方淙的事也是害怕你被骗，这些年你在国外每天都是他变着花样的催我给你打电话，你是我们唯一的儿子，不管长到多大都是。” 路翎搂着顾明珠的肩膀，说：“我是儿子，不是女儿，没那么脆弱。” 而且都已经是一家航空公司的总裁了，怎么在母亲眼里还跟没长大一样，需要他们遮风挡雨。 顾明珠说：“你是儿子怎么了，儿子也是我和你爸的宝宝。” “大宝宝。”顾明珠补充道。 路翎无奈的叹气，他觉得家里长不大的应该是他的爸妈。 当天路翎跟他爸学着泡茶，用的还是他妈新买的茶具，不过两父子总算是重归于好。 但是说到方淙的事上，路随还是一步不让，“你先看看，说不定有更中意的，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那就真是蠢的无可救药。” 顾明珠在一旁使眼色，让路翎先答应下来，好不容易父亲退了一大步，他也不能不识好歹。 于是路翎同意了参加周六在锦湖园举办的所谓认亲宴。 这事放在整个上流社会都是能炸开锅的，路翎不由得佩服起自己的父母来，他们两人在一起久了，真的是会互相影响。 也或许是因为爱能改变一个人。 方淙把车还给了陈知念，为了感谢他慷慨借车给自己，于是方淙约他吃火锅。 去之前方淙还特意问过陈知念有什么忌口的没，得到肯定回答后才放心带他去自己常去的那家。 一见面陈知念就笑着让方淙有话就说，他好像以为方淙请他吃火锅，还为着别的事。 “你能吃辣吗？”方淙说，“要不还是点个鸳鸯锅。” “……”陈知念坐下后看着他，说：“你真没事问我？” 这跟他料想中的不一样啊。 “嗯……”方淙突然想起了那天给陈知念打电话的事，可他又觉得不大合适，“算了，还是不问了。” “想问就问，我们谁跟谁啊。”陈知念挤眉弄眼地说。 “一会儿问。”方淙说。 等到他们点完菜，方淙给陈知念杯子里倒了茶，他才试探性的说：“你跟魏总在一起了吗？” 陈知念直愣愣的看着方淙，像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看了方淙几秒后，陈知念大方承认：“不算在一起，但也不清白。” 还不如直接否认。 搞得方淙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 “我还以为你会问路翎哥的事，没想到你只关心旁的。”陈知念端起手边的荞麦茶，他小喝了一口后，发现味道还不错，是之前没喝过的味道。 方淙没听懂他的话，“路总的事？他能有什么事？” 陈知念把包里的邀请函拿了出来，“路家举办了个认亲宴，邀请的全是跟我差不多年纪的男生，我让我姐去打听了，他们是准备给路翎哥选交往对象，可能今年交往，明年就结婚。” 准备给陈知念添茶的方淙，咚的一声放下茶壶，他强忍着内心的惊慌，“不可能，不可能的……” “就在明天，路翎哥也会去。”陈知念不嫌事大的继续说：“对了，好像还有杨浦明呢。” 方淙忽然想起上午他给惠姐打电话，问她们需不需带东西，惠姐说不用，因为明天路翎要在父母家住，所以她们放一天假。 “你真不知道啊？”陈知念看方淙脸色都变了，这才确定他不知道这事。 “你要去吗？”方淙说。 “我随便……”陈知念突然想到什么，他把邀请函慢慢推到方淙面前，笑嘻嘻道：“我也可以不去的。” 反正邀请函上面也没写名字，谁去都一样。 “谢谢。” 方淙没有迟疑的将属于陈知念的邀请函装进了包里。 第62章 第 62 章 从认识路翎那天起, 方淙就知道路翎是有钱的。 但当他来到邀请函的地址，见到连绵成片的山野间仿佛照亮了整个旷野的灯光，独立在半山的壮丽别墅, 就好像是做梦一样。 带着还未缓过的震撼, 方淙漫步走进了如同梦幻中的城堡——锦湖园。 路翎站在别墅挑空过道的扶手旁边，嘴角上扬的俯视着楼下被一群年轻群体拥围的父亲。 他们一个个七嘴八舌，献宝似的将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 递到路随面前。 估计路随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被他们热情似火的围堵在中间，甚至是连挪动一步都极为困难。 此刻很好的诠释了人算不如天算。 路翎也是万万没想到父母请了这么多人, 他开始怀疑整个H市满足年龄段的男性是不是都在这一晚来了他家的宴会。 “你再不去帮我爸，他估计要被他们吵晕了。”路翎看向朝自己走来，手里拿着把累丝烧蓝折扇，打扮的如同欧洲贵妇的母亲顾明珠。 对比顾明珠的穿着, 她刚想念叨儿子今天这一身衬衣袖箍的搭配不够正式, 就听到了楼下传来有人摔倒的惊呼声。 父母用心太过, 在这一瞬间反倒是变成了他们自己的麻烦。 路翎看着底下慌乱的场面, 没有动。 “你看够了, 就给我下去。”顾明珠说完便自顾自的下楼去了。 人堆里不知道是说了一句, “路夫人来了。”这才让出一条道来。 “路翎哥。”看着顾明珠离开后的杨浦明端着两杯鸡尾酒走到了路翎身边，“要喝一杯吗？你看起来心情不错。” 路翎接过他手里的酒，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以为你会生气。”杨浦明说, “没想到你会来。” “事情弄清楚了，并不是想的那样。”路翎浅酌了一口杯子里琥珀色的液体, 心情舒畅的说：“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 “来之前我听我妈妈说, 路叔叔办的认亲宴是有别的原因……”杨浦明端着酒杯的手微微发抖，他不是不相信自己母亲的话, 只是这一切就好像做梦一样，有种不现实的感觉。 “和我结婚的人，将来也会是我爸妈的儿子。”路翎毫无顾忌的笑道：“是认亲宴，没错。” 在获得父母的认同后，现在的路翎已经不需要任何隐藏和遮掩。 杨浦明怔住了，他呆呆的望着路翎只觉得耳边好像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一时竟不知道是手中的酒让他醉了，还是路翎的笑…… 梅姨带着顾明珠的吩咐上楼去请路翎，“少爷，夫人说您还是得下去见见客人。” 路翎将手里的酒杯交给梅姨，“行吧。”他像是一个面对父母要求的无奈孩子，但语气中更多的是迁就。 看着路翎转身渐行渐远的背影，杨浦明忽然想起当年，在他得知路翎出国时用尽办法赶到机场，最后也只瞥见路翎那抹没有回头的背影。 他像是被记忆唤醒，慌忙将手里的酒杯交给梅姨，然后义无反顾的追了上去。 在路翎即将走下楼梯时，他从后面叫住了他。 “路翎哥——！” 杨浦明深吸一口气，注视着路翎回头看向他的眼睛，说：“我能追你吗？” 听到这话的路翎，眼神从错愕到慢慢平静，之后他只是微微一笑，“挺符合今晚的宴会主题。” 杨浦明知道路翎是将他的话当作了玩笑，只能附和着说：“你忘了，我答应要帮你看的。” 答应要帮路翎看认亲的人，如果没有，那他就当那个人。 “宴会还没结束。”路翎会心一笑，说：“太早了。” 安顿好老公的顾明珠回到一楼，跟到场的客人介绍起儿子路翎，并且说出她希望儿子能找到另他满意的“弟弟”，虽然言词委婉，但不少人听懂了她的意思。 更何况有一部分人，他们来之前就清楚这场宴会的目的。 路翎看向顾明珠，虽然母亲这样的介绍多少有些老土又让他无所适从，但他却发自内心的感到开心。 因为这是他确定性向后从没有想过的事，父母为他办的相亲宴，对象甚至是同性。 所以尽管这样的宴会让不少人露出难以理解的眼神，但路翎更多的是感到满足。 “路先生您好。”一位带着眼镜的男生上前和路翎问好，“请问您平时有什么爱好。” “游泳、健身。”路翎说。 …… 门厅口站着两人，他们远远的看着厅内不停围着路翎说话的一个又一个年轻人，感叹道：“路董真的是给他儿子找结婚对象，我还以为是谣传。” “摆在明面上还设宴的，可叫人大开眼界了。”另一个人说。 “路董这是在表明立场，男女都是一样，又不是只能挑选儿媳。” “你这话说的有道理，路董他们一家就不是普通人。” 方淙站在那两人身后，听着他们说话，眼睛一错不错的落在路翎的身上。 不过路翎周围的人太多了，他总是被那些人挡住视线。 这一瞬方淙很想冲上去把他们统统都赶走，这样他们就不能挡着他了。 “也不知道今晚到底谁能入的了路董儿子的眼？”前面的人感慨道。 前面那人无心的一句话让方淙眉头皱的更紧，刚才一路走来所看到听到，和方淙格格不入的繁华奢靡，在这一刻全都消失了。 方淙认识路翎的时候，才没管过他是谁的儿子，哪家公司的董事，家里有多少别墅，那么现在冒出来的这些也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有他在，今晚谁都不能入路翎的眼！ “路总，能和你认识一下吗？” “……” 路翎听到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他心下一紧，觉得多半是声音相似，可回头一看发现来人真的是方淙。 装作和路翎第一次见面的样子，方淙礼貌的朝他伸手，“见到你很高兴。” 路翎看着方淙，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能选择礼貌的和他握一握手。 哪知方淙抓住机会就不撒手，两人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握了将近半分钟。 直到路翎走到方淙跟前，问他来做什么，他才松开了手。 “没来过。”方淙干巴巴的说：“特意来见识一下。” “那要我带你参观一下吗？”路翎说。 “好啊。”方淙正想不到，一步不离跟着路翎的借口，路翎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路翎让女佣去后厨拿了碟拼盘的甜点和饮料给方淙。 方淙别别扭扭的接过，小声说：“我不饿。” 他来这又不是蹭吃蹭喝的，再说他们现在这个情况，他一手拿碟甜点，一手拿杯饮料，好像不太严肃。 “我要的。”路翎说：“你先帮我拿着。” 方淙：“……” 路翎自己家的又没限量，想吃的时候再拿不行吗？ 看着路翎往前厅左边的侧门走去，方淙顾不得两只手拿着的甜点和饮料，赶紧加快脚步跟了过去。 输入电梯密码上了七楼，路翎带方淙去了顶楼独属他的私人空间，无边泳池和星际天文台。 走到泳池旁的玻璃钢鹅暖石沙发座椅，路翎坐下后，看着左右手还拿着糕点和饮料的方淙，笑道：“这里景色很漂亮。” 方淙把手里的糕点和饮料放在他们座位中间的圆桌上，心里默默想着路翎说的对也不对，因为不光是这里，他来的一路上景色都很漂亮。 “到锦湖园有一段路。”路翎说，“你怎么上来的？” “坐车啊。”方淙看着远处山林间的风景，脸不红心不跳的说。 “坐车上来怎么还晚了？”路翎看着他鞋边有擦过的痕迹。 方淙不知道路翎问他的意思，心里担心有钱人家的宴会，来晚了是不是不行，他只能解释说：“是我等车等的有点久……” 他来的时候，查看邀请函的人也没告诉他晚了不能进去的话。 就在方淙左思右想路翎这话时，路翎忽然说：“把甜点吃了。” “……”方淙看向路翎，说：“不是你要的吗？” “我现在不想要了，你把它吃了。”路翎霸道强硬的说，“你不吃就丢下去。” “我吃。” 其实方淙肚子老早就饿了，因为他没有叫到去锦湖园的车，又担心去晚了，于是从山脚下徒步走上去的。 方淙拿起一块中间粘着几片金箔，粉白相间的花型点心，大口咬了下去。 “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饿了原因，方淙觉得路翎家的点心比他之前买给小源的蛋糕还要好吃。 “海棠酥好吃吗？”路翎看方淙难得吃的很香的样子，平时他吃什么都好像只是为了填饱肚子。 嘴里吃着东西不方便说话，方淙只能使劲的点了点头。 有了吃的，方淙似乎也忘记了刚才跟路翎生气的事。 等到他吃完海棠酥，喝了两口饮料后，路翎才再问他：“你跑来这，是找我吗？” “嗯。”方淙没有否认，“陈知念说你家里办了个认亲宴。” 路翎纠正他，“是相亲宴。” “不是？你为什么要相亲啊？”方淙不解的看着他，吃到美食的愉快心情消失不见了，他皱眉说：“我不是都答应你了……” “答应什么？”路翎佯装不知的说：“我怎么不记得了。” 路翎的话让方淙急了，“就我来找你那天，我说过我会负责的，你怎么能不记得，那这次要白纸黑字写下来。” “你不是说要考虑吗？”路翎不紧不慢的说。 “我考虑好了。”方淙斩钉截铁的说：“我养你！” 第63章 第 63 章 路翎怔愣的注视着方淙, 像是压根没听见他说话一样，整个人毫无反应。 “你有没有听见我说的？”方淙不大确定的仔细看向路翎，小声问他。 路翎依旧目不转睛的望着方淙, 他看了方淙多久, 方淙就坐在那紧张了多久。 “你怎么不说话啊？”方淙有些心急的站起身，说着就往路翎的位置走去。 “你知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吗？” 路翎看向站到自己面前急切的青年，眼底涌出很深的情绪, “还是你单纯想为在弄春发生的事负责，对了……黑笼就是弄春里面最出名的情趣房间。” 他怕方淙不清楚，还特别说明了一下。 “我知道！” 方淙站在那他的语气很认真, 像是早有心理准备，“我还知道那天的事是魏总的主意。” 在他看来，这一切应该都跟路翎无关。 是他误会了路翎。 “是我的意思。”路翎突然将方淙以为的认知打破。 随后路翎也站了起来，他在方淙惊诧的眼神里窥见了自己, 他一字一句的说：“所以我想对你做什么, 你清楚吗？” 两人都沉默了。 “想和做是两回事。”方淙突然客观的分析起路翎的话, 他毫不偏颇的说：“你想了, 我做了, 这就是事实的全部, 没什么可说的。” 路翎嗤笑出声，他没想到自己也有让方淙反驳的找不到话说的一天。 事实是无人能改变的，方淙说的没错。 可在别的事情上宁愿闷头吃亏的方淙, 到路翎这儿反倒是誓死捍卫，寸步不让, 又是个什么道理。 方淙单方面给出通知, 不论路翎之前的目的是什么，他都不会动摇, “反正不管你怎么想，我决定的事……” 路翎突然环住方淙的后颈，将人拉到自己跟前，似乎要听清楚他说的每一个字。 方淙被迫上前几步，和路翎近距离的靠在一起，他闻见了路翎身上的木质香水味，像是清甜的柑橘。 橙味的水果都很好吃，方淙的脑子里钻出一个这样的想法。 然而他还是淡定从容地说完了后面的话，“不会变，我决定的事都不会变。” 顶楼的无边泳池旁，此时只有看似相拥的他们。 一阵晚风吹过，带来丝丝沁人心脾的凉爽，却怎么都吹散不了心底的躁动。 贴在方淙耳边，路翎轻声笑道：“你这是吃定我了。” 他灼热的气息喷吐在方淙的耳廓里，让刚感受到晚风凉意的方淙脸皮迅速发烫。 方淙的喉头滚了滚，脑子里飞速闪过路翎这话的意思。 他是…同意了吗？ 方淙紧张的眼睛不知道该往哪看，嘴巴该不该问，身体也好像被人点了穴，僵直着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 “你耳朵红了。”路翎抬手碰了下方淙红的滴血的耳尖，温柔的笑了笑，说：“下去吧。” 他们再继续呆下去，监控室的人就该找来了。 “等一下。”忽然想到什么的方淙一把拽住了路翎的胳膊，乞求似的看着他，“……” 路翎没再动，只是盯着方淙那双惯会勾人心软的狐狸眼，问他：“怎么了？” “……”酝酿了几秒，方淙才支吾道：“我、我们下去是见你爸妈？” “你不想见他们。”路翎说。 “没有。”方淙老实的说：“……只是没准备好。” 路翎的爸爸方淙还没见过，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是个很厉害的人，说不怕那是假的。 “不需要准备，就告诉他们你刚才说的话就行。”路翎忍不住逗弄他。 “啊……”方淙这下更是紧张的话都说不利索，“真、真要说啊？”他抓着路翎的手不自觉收紧。 倒也不是他不敢说，就是这话在路翎父母面前显得他太狂妄自大了。 像是混社会的黄毛哄骗涉世未深的姑娘，为人父母的最讨厌这种人。 “他们又不会吃了你。”路翎看着自己被方淙抓皱的衬衣，叹了口气：“不用这么害怕。” 估计也差不了多少，方淙心里默默哀叹着。 方淙低声说：“其实可以等……” “等你把借我的钱还清了。”路翎替方淙说出了后半句话。 “嗯……”方淙重重的点了点头，说：“我会努力赚钱的！” “亲兄弟明算账。”路翎说：“你是要跟我做兄弟？” 方淙张了张嘴，轻声说，“这话好像……不是这么个意思。” “我的养你也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路翎伸手捏了捏方淙的下巴，说：“傻瓜！” 方淙：“……” 电梯在三楼打开，路翎和方淙前后走了出来。 “路翎你跑哪去了，让我好找。”母亲顾明珠的声音从走廊对面传来。 当看清路翎身后的人是方淙时，她神色一顿但又很快恢复如初。 “去楼顶吹风。”路翎说：“现在累了，准备回房休息。” “不行！”顾明珠叫住了路翎，走到了他身边，说：“你爸还等着要给你介绍他朋友的儿子。” “那真是太巧了。”路翎看了眼方淙，笑着说：“我也有朋友要介绍给他。” 顾明珠：“……” 顾明珠妥协：“那你还是回房去。” 两父子在外人面前要是吵起来，岂不是更闹心。 路翎带着方淙往回走，不过在离开前方淙还是礼貌地跟顾明珠问了声好。 看着他们两人离开的背影，顾明珠不得不承认方淙和路翎还是很登对的。 宴会结束后，路翎单独去见了父母。 听顾明珠说起，路随才知道那个看不上他儿子的方淙居然来了。 正要去找他们时，路翎推开了房门，一脸淡定地走进房间，说：“爸，不用你找，我自己来了。” “方淙呢？”路随看了眼他身后，“藏哪了？” “我房间。”路翎心情很好的说：“不过他暂时不想见你。” “什么？”路随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还没准备好呢，给人一点时间缓缓。”路翎说。 “呵呵……难怪人说有了媳妇忘了娘。”路随气笑了，指着路翎就是一顿胡乱输出。 顾明珠在旁边安慰老公，“不是，他们也不是你说的那种情况……” 就在路随为老婆和儿子都跟他唱反调生气时，路翎从身上摸出了一个红色的福袋，“爸，给你求的平安符。” 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路随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什么时候求的？你不是最不信这个。” 说着语气都宽和了不少。 “上周跟老妈去光济寺，专门给你求的。”路翎说。 顾明珠有些吃味，“都没我的份。” 路翎连去寺庙祈福都半推半就，却没忘记给他爸求道平安符。 “你和路翎不是一起去的。”路随说，“这也要吃醋。” “求多了怕不灵验。”路翎笑了笑，说：“下次去再给老妈求一个。” 顾明珠听了这才没揪着不放。 等路随从儿子送他平安符的喜悦中回过神来，才发现路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他们房间了。 “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路随看向一旁的老婆，“你怎么就让路翎回去了。” “你都收儿子平安符了，再说他好意思吗？”顾明珠把平安符往他手里一塞，“呐，儿子第一次为你求的，你就偷着乐吧。” 他们老夫老妻最是了解彼此。 此时的路随面上不动声色的看着手里的平安符，心里的确高兴的不得了。 孩子谈恋爱是不一样，都学会哄他高兴了。 走出父母房间的路翎在电梯口遇到了杨浦明，他似乎不太舒服，整个侧身都靠在墙壁上。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杨浦明慢慢回头，他冲路翎呵呵一笑，口齿不清的说：“路翎哥，你来了。” 看杨浦明这样，路翎估计他在楼下应该喝了不少。 “我让人送你回去。”路翎说完拿出手机就准备跟家里的司机联系。 “我不回去。”杨浦明显然已经醉糊涂了，他竟上前想要去抢路翎的手机。 被路翎躲开后，他脚步虚浮连站都站不稳，路翎只好一只手揽住他，一只手给梅姨打去电话，让她找人来带杨浦明去客卧休息。 可刚调出电话簿，杨浦明突然抬手，将路翎的电话打飞了出去。 啪的一声电话掉在了地上。 就在路翎皱着眉让杨浦明自己站好时，方淙像救兵一样出现了，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电话，把电话交给路翎的同时，一把将杨浦明拽到自己面前。 “他喝醉了。”路翎说。 “所以呢？路总要亲自送助理回房间休息。”方淙直愣愣的问他。 “你没来的话……”路翎将手机解锁，把没来得及拨出去的号码界面拿给方淙看，“我就打电话叫人。” 杨浦明这样也开不了车，留宿在路翎家也是必然。 方淙叹了口气，“你家客房在哪？” 七层高的别墅，每一层房间多的他都分不清哪是哪。 “二楼。”路翎说：“随便哪间，空着的都行。” 方淙不想让路翎跟着，“你先回去。” 说完扶着杨浦明就进了电梯，并且飞速按下了关门键。 某人积极过头了。 路翎拿着手机走去了另一边的电梯。 把还晕头转向喊着路翎哥的杨浦明丢上床，方淙就走出了客卧，在走廊他碰见了一位短发阿姨。 看对方的年纪，方淙猜想她应该就是路翎口中的梅姨，“杨助理喝醉了，路总让我扶他来这休息。” 梅姨微笑着：“方先生，路董要见你。” “现在吗？”方淙不确定的说，刚才路翎不是说他能处理吗？ “是的，请跟我来。”梅姨说完就带着方淙从另一边楼道走去。 躲的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方淙深吸一口气，没再迟疑的跟了上去。 第64章 第 64 章 梅姨将方淙带到地下室, 一间摆放酒水恒温恒湿的专业酒窖。 方淙看到一个宽厚的背影，听到脚步声的路随将视线从的白洋酒上挪开。 路随早在照片上见过方淙，今天见到本人, 乍一眼的确是品貌上乘的模样, 不过也没到多迷人的程度。 方淙接受着长辈的打量，他规矩的站在橡木架子旁边，礼貌的说：“路董, 您好，我是方淙。” “今晚宴会的邀请名单里没有你。”路随的声音不大，但气势很足, 说：“你的邀请函是哪来的？” “……”方淙说：“一个朋友给我的。” “朋友？”显然路随不相信方淙的话。 “真的是朋友给我的，不是我偷的。”方淙再三解释。 “邀请函的事可以暂且不提。”路随说：“路翎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 “……”方淙被问住了，“没有，路总他很好。” “那你看不上他。”路随有点为儿子抱不平的意思, 在他眼里自己儿子出类拔萃, 没哪一样不是顶好的。 “我没那个意思……”方淙被路随兴师问罪, 整个人都傻了, 没看出来路翎在家还是个大宝贝。 “你今天跑来, 是又想通了。”路随说：“你把路翎, 把我们路家当什么地方？” 方淙：“路董您误会了，我只是一开始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男生。” “现在是知道了。”路随说。 “从我以为路翎出不了警察局那刻开始，我就知道了。”方淙说：“人应该对自己的感情负责, 我不能在不清不楚的情况下接受对方，那样是儿戏。” “年纪轻轻倒是担责……”路随说：“不过嘴上说, 谁都会, 你要拿出你的诚意来。” “什么样的诚意？”方淙说。 “普通男女交往，都得讲个安家落户。”路随说：“何况我们这样的, 你回去考虑一下，想明白了再答复我。” 方淙独自来H市六年，就是六十年他也没可能在这片土地上安家落户。 他和路翎的差距如同隔着天堑。 路翎坐在房间等了方淙一会儿，这个一会儿他感觉还挺长的。 别说去二楼，就是来回送五个人下去时间也够了。 路翎坐在沙发上出神，听到敲门声的时候他站了起来，走去玄关开门。 打开房门，见到方淙的路翎说：“怎么去了这么久？” “你家太大，迷路了。”方淙站在门外，没有立刻进去。 “站外面干什么？”路翎说：“进来啊。” 方淙没有说话，只是警惕的往他来的方向瞥了一眼。 “……” 路翎没再说话，只是转身自己回了房间，任由方淙柱子一样的立在外面。 看到路翎进去，方淙思索了几秒钟之后，才跟着走了进去，关上了门。 “现在有点晚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路翎说着走到沙发旁，刚要坐下，就听方淙突然说：“路翎，你为什么喜欢我？是因为我的脸？” “我爸他找你了。”路翎回头看着方淙，他早就该想到，方淙单独行动肯定会被叫去问话。 “一开始是。”路翎没有隐瞒的说：“但后来不止，那是种除了你，任何人都不曾给过我的感觉。” 方淙静静的注视着路翎，心在这一刻仿佛要跳出喉咙，他低低的说：“我知道了……” “那你呢？”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路翎干脆也问出了他想要知道的。 方淙顿了顿，“……嗯。” 嗯是几个意思？ 路翎不怎么开心的说：“方淙，我很认真的回答你的问题，可你却在敷衍我。” “没敷衍……”方淙低垂着头，半晌后才说：“我很害怕你受伤，也不想你跟其他人相亲，除了你也没人让我这样过。” 来之前方淙就想明白了，路翎于他而言是不一样的。 “所以呢？”路翎这次想要听到方淙亲口说出来。 “所以……”方淙抬头看着路翎，语气坚定的说：“我喜欢你，就只是你，和我们两人的年龄、工作、性别统统无关。” 不管有多少差距，那都是人以外的东西。 “这算是表白吗？”好不容易听到方淙说了心里话，路翎却还是觉得不够，说：“我听着像是不大自愿。” “那要怎样你才觉得……”方淙有些无措，他不知道如何让路翎明白自己的心意，在喜欢人这件事上，他实在是没什么经验，“我就是喜欢你。” “你过来。”路翎朝他勾了勾手指，神秘兮兮的说：“我告诉你。” 方淙半信半疑的走了过去，路翎靠近他的耳侧，悄声说了一句。 “……”方淙瞬间脸色通红，他咬牙切齿的回绝：“不行！你、你死心吧！” “怎么就不行……” 路翎抱怨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方淙重重地吻在了唇上，把他想要说的话全给堵了回去。 柔软湿润的触感让路翎其他感官在这一瞬失灵，他仿佛是聋了瞎了，听不见也看不见。 几十秒后，方淙才松开了路翎。 “早点休息，明天见。”亲完人，方淙立马就换成一副要赶紧离开，不留半点痕迹的样子。 走廊外明晃晃的监控，他不能在路翎房间一直待着，这样让人看到了不太好。 “你去哪？”等路翎回过神来，方淙人已经走到了门口，他握住门把手，说：“客房。” “方淙！”路翎有些气结的问：“你是初中生吗？” 成年人的世界他真是一点都不明白。 “不是，我成年了。”方淙老实的回答路翎，可也只是回答他的话，之后他还是打开门，毅然决然的走了出去。 连个头也没回。 “……” 留下房间内凌乱的路翎，一个人体会什么叫作冰火两重天。 梅姨给方淙安排在了杨浦明房间的隔壁。 “方先生，房间里有电话，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我。” “谢谢。”方淙礼貌的朝梅姨点了点头。 等到梅姨走后，方淙才拿出路翎父亲给他的名片，把对方的电话号码仔细的输在了手机通讯录里。 并且给他发去了一条消息，【方淙：路董，这么晚打搅了，关于您说的我考虑清楚了，条件我答应。】 发完短信，方淙心里好像就踏实了，但摆在他面前的就是安家落户四个大字。 要想在H市安家落户，落地生根，他那就必须得买房。 普通人家娶老婆，买房买车也是一样的规矩，方淙觉得很合理。 既然想明白要和路翎在一起，那他就要考虑这些问题，而不是简简单单说完喜欢两个字就行。 第二天方淙走出房间时，正好和隔壁的杨浦明遇上了。 “早啊。”方淙主动和杨浦明打招呼。 杨浦明这回没端着，因为醒来后他想起是方淙送他回的房间，虽然心里不是很情愿，但他还是客气的回了一个早字。 两人沉默着站在电梯口，方淙想要上行去路翎房间，然而杨浦明也是这个意思。 于是在电梯叮的一声停下后，两人都等着对方进去，再坐下一趟。 “你先上/你先上。”两人异口同声。 杨浦明：“那就一起吧。” 刚要进电梯，方淙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路翎发来的微信消息。 杨浦明撇了一眼，看到是路翎的微信头像，假装不经意地问：“路翎哥是不是已经下楼了？” “嗯。”方淙没想瞒着，他知道杨浦明也是想要去楼上房间找路翎。 这下都不用去了。 按下电梯一楼按钮，方淙和杨浦明一起去了楼下餐厅。 路父路母不在，偌大的餐厅里就只有路翎一个人。 方淙自然而然的坐在路翎身边，杨浦明坐在他们对面。 两人坐在一起的画面让杨浦明瞬间想起昨天宴会看到路翎带方淙走进电梯的一幕。 他看着电梯上到顶楼，那里是路翎上学时的私人空间——泳池和天文台。 顾明珠也曾经提起过，路翎一般不让家里的人随便上去。 但方淙端着甜品和饮料，就那么轻而易举的上去了。 这场还没开始的比赛，他就已经输的一塌糊涂。 …… 吃过早饭方淙坐路翎的车，杨浦明开他自己的车。 路翎把他的车直接开到了霍莱尔总部楼下，说：“车你开回去，下午我要去南部出差。” “路总是在跟我报备出行？”方淙忍不住问。 “男朋友不需要知道吗？”路翎解开安全带看着他。 “需要。”方淙呆呆地点了点头，转而立马说：“我下午还摆摊。” 说完之后又觉得没什么必要，因为他除了摆摊也不会去别的地方。 就豌豆大的圈子，他这话实属多余了。 “摆摊顺利。”路翎笑了笑，说：“方老板。” “……” 简单的一句话让方淙突然心跳加速，他都要怀疑路翎是故意笑着这么称呼他的。 他们交流时正常一点不好吗？ 再这样下去他心脏迟早会报废掉。 目送路翎走进霍莱尔公司，直至完全看不见背影，方淙才换到了驾驶位。 刚才路翎说男朋友…… 那他们是在交往了吗？ 应该是吧，方淙嘴角上扬。 第65章 第 65 章 锁好门准备去摆摊的方淙刚走到楼梯间, 就听到了楼下马老爷子家开门的声音。 只是从里面走出来的不是马老爷子，而是一个夹着公文包的男人。 男人电话响了，门也不关就站在楼道里叽里咕噜的讲电话, 说的英文, 方淙听不懂，他只是走到门口一个劲往里瞧，想要看看老爷子在不在家。 讲完电话的男人一回头正好就看到方淙在往屋里看, “你谁啊？” 方淙看着眼前的陌生男人，“Mark没在家？” 一听方淙叫的Mark，男人脸上的警惕瞬间松懈, “你跟我爸挺熟的吧，他出去了。” 爸？ 方淙之前听路翎说过，马老爷子的儿子一早就去了国外，没想到总算回来了。 “我住这楼上。”方淙说。 因为有之前玉石床垫的事, 方淙还以为又有人上门来推销东西。 “哦, 你就是住我那屋的租客？”男人看了眼楼上, “我爸跟我说过。” “嗯。”方淙说：“我叫方淙。” “马向泽。”男人说着就关上了门, 连个正眼也没再瞧方淙。 他和方淙一前一后下了楼, 男人走在方淙后面, 一直低头专注的打字，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不远处马老爷子正好从小区大门进来，看到方淙后, 他的脸色才稍微变了变，笑着问：“小方, 去上班啊。” “爸, 你去哪了？”听到说话声，马向泽才抬头看到了他爸, “人家刚找你呢。” 马老爷子没搭理他，只和方淙说着话，“我儿子回来了，晚上在喜云给他接风洗尘，你一块儿来吃饭吧。” 方淙刚要婉拒，就又听马老爷子说：“少爷也要来。” “那行，我会准时去的。”方淙说。 等方淙走后，马向泽才不太高兴的开口，“爸，你怎么什么人都请啊？我定在喜云吃饭主要是和路总谈正事，你叫你租客去做什么？” “你不在国内，有什么事都是方淙忙前忙后的帮我，你回来了不该请人吃顿饭吗？”马伯特说。 “我改天请他也行啊，路总是随随便便和什么人都吃饭的人吗？”马向泽急道：“你怎么不多想想。” “方淙在帮少爷打理花园。”马伯特说：“他们认识。” “那他更没资格和路总一起吃饭。”马向泽说：“一个园丁……” “照你的意思，我也没资格。”马伯特后悔帮儿子约路翎来吃这顿饭了，“我们都是伺候人的！” “我又没说您。”马向泽哄着：“行行行，您爱请谁请谁，我不说了。” 儿子敷衍了事的话更是气的马伯特转身就走。 本来昨天看到儿子回来，马伯特别提多高兴了，年迈的他还以为有生之年都见不到儿子了，没想到儿子这次回国仅仅只是为了生意。 可尽管如此，马伯特仍然答应了儿子打电话请路翎吃饭的事。 方淙到喜云时，路翎似乎还没来，他没有告诉路翎自己也在受邀之列。 就当是几天没见的一个惊喜。 包厢里面坐着三个人，除了马老爷子、马向泽之外还有一个小胡子男，大概是马向泽国内的朋友。 马向泽头也没怎么抬的介绍了一句，方淙只知道小胡子男叫苏奎，然后就没别的了。 就算是偶尔说上几句，也是他们两人用英语交流，根本没有在意其他人。 马老爷子坐在儿子身边，一副不怎么高兴的神情。 气氛有点别扭，但方淙本来就是为着路翎来的，别人的家事跟他无关，他无所谓的拿出手机翻看最近网上流行的样式。 突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服务员面带微笑的把身后的客人引了进来。 看到来人马向泽立刻起身，一改刚才沉默少语的样子，笑容满面的出声：“路总，您来了，快请坐。” 又一瞥门口的服务员，说：“可以上菜了。” 包厢里的正中间的主位还空着，一看就是给路翎留的。 但路翎直接略过主位，一屁股坐到了方淙旁边。 “抱歉Mark，我来晚了。”路翎看向马老爷子。 “路总出差之际还能抽空来一趟，已经是赏脸的事了。”马向泽抢着话说，“这怎么还能说晚？” “……” 方淙这会儿算是看明白了，这顿饭就是为着路翎才请的。 路翎将椅子往方淙旁边挪了一下，像是为了要和Mark说话，“儿子回来了，你也就放心了。” 马伯特笑着点了点头，脸色总算是好了起来。 “对了，还没介绍我朋友给路总您认识。”马向泽字正腔圆的介绍：“这位就是易通设备制造公司总经理苏奎。” “路总，久仰大名我早就想认识您了。” 苏奎拿出老早就备好的名片，绕过马向泽双手递到了路翎面前。 今天这顿饭是个什么局，路翎进来时就一清二楚了。 他垂眸扫了眼苏奎的名片，接下后顺手塞进了方淙椅背后搭着的外套兜里。 “路总，听说霍莱尔最近打算给国内所有机场换一批新的休眠舱。”马向泽趁着服务员进来倒酒的时候，闲谈似的问了一句。 “是有这个计划。”路翎面上一副商务洽谈的模样，桌下的手却放到了方淙的大腿上，“你刚回国，消息倒是灵通。” 方淙只能若无其事地喝茶，眼睛是半点也不敢往桌下看，生怕叫人瞧出端倪来。 菜很快就一样一样摆上了桌。 有照顾了路翎二十几年的马老爷子在，一眼望去几乎都是合路翎口味的清淡系。 清蒸东星斑、牡丹鱼片、青芥焗牛排、玉质龙筋、荔枝虾球、火腿捞白玉丝、五花秋葵。 菜虽然上了，可马向泽、苏奎两人心思都在和路翎攀谈上，并没有立刻动筷。 一桌子美味摆在面前，色香味俱全。 本来没觉着饿的方淙这会肚子也闹起了五脏庙。 奈何路翎时不时也答上他们一两句，三人的谈话基本算是没停过。 马老爷子虽然不懂，可也左右看着听的津津有味。 整个饭桌就方淙惦记着吃，毕竟他们说的他也不感兴趣，心思自然是偏到填饱肚子上去了。 路翎的余光落在方淙的脸上，看他眼睫轻颤，盯着筷子的眼神藏都已经藏不住了。 “今天的菜是Mark点的吧。”路翎拿起筷子，夹了一颗虾球尝了口。 “果然什么都瞒不了路总。”马向泽也跟着拿起了筷子，“吃饭，我们边吃边聊。” 方淙这才跟着动了筷。 饭间马向泽和苏奎又敬了路翎一杯酒，路翎看了眼方淙，说：“一会儿你开车。” “对，方淙就不要喝了，一会儿开车送路总回去。”马向泽给方淙一通安排，完全忘记人家和他说的话加起来都不到五句。 方淙专注的吃着桌上的菜，根本没理会马向泽的话。 只是夹了块秋葵放到路翎碗里。 路翎把马向泽倒的酒往旁边一放，拿起筷子将碗里的秋葵吃了。 苏奎觉出了不对劲，自己一口干了，打岔道：“向泽吃菜，吃菜！” 吃的七八分饱的方淙起身走了出去，路翎听到他问门口的服务员，洗手间在哪。 方淙站在洗手池前，按压了点洗手液，刚柔搓冲完泡沫就听到有人走近的声音。 他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路翎，还没说话就被掰过肩膀推到了一旁。 路翎用的力气不大，方淙半推半就的顺势靠在了洗手池旁边的墙上。 “来找你了。”方淙说。 他听到了马向泽和服务员打听路翎去哪的声音。 路翎一脸不在乎的样子，“不用管他。” 说完偏头吻上了方淙的唇。 突如其来的亲吻让方淙脑中一片空白，稍缓半秒后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走进来恰好目睹两人接吻的马向泽立即转身，什么也没看见一样的回到了包厢。 “你故意的。”听到马向泽离开的声音，方淙不慌不忙的说。 路翎用拇指摩挲着方淙被他亲的红润的双唇，笑了笑，说：“你可以拒绝。” “拒绝不了。”方淙说。 “回去吧。”路翎说：“听他们说话太无聊了。” 方淙迷迷糊糊：“那我去跟Mark说一声。” 他们这样不打招呼就走，似乎不礼貌。 “不用。”路翎说：“他知道。” 路翎把身上的钥匙拿给方淙，走出了洗手间。 方淙跟在他后面，两人坐上车离开了喜云。 “今天这顿饭是那个苏奎想要跟你们公司合作。”方淙一边开车一边问路翎，“马向泽在帮他牵线搭桥。” “嗯。”路翎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马向泽在国外的工作应该是出什么问题了，易通是家中外合资的公司，估计是要他帮着搞定国内的业务。” 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一回国就急着让Mark约自己出来。 “那他工作黄了，是不是就只能留在国内工作。”方淙期待的说。 “你觉得是好事。”路翎说。 “对Mark来说是好事。”方淙说：“他不是一直都很希望儿子能陪在身边。” “的确。”路翎赞同方淙的话，“他是该留在国内的。” “那这么说，你不会跟苏奎合作。”方淙说：“听你跟他们聊那么多，还以为多少有点意向。” “我本来也没想过。”路翎说：“只是为了某人能吃饱。” 方淙：“……” 第66章 第 66 章 方淙把车稳稳的停进影月湾地下车库。 副驾驶位上的路翎还闭着眼。 方淙也不着急下车, 他靠在驾驶位上安静地凝视着好像睡着了的路翎。 车窗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在这有限的空间里，安静地只余有他们两人。 这种感觉让方淙觉得很舒服, 注视着注视着, 方淙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解开安全带，方淙慢慢的靠近副驾驶，他忍不住想要凑的近一些更近一些, 谁知路翎像是有所察觉突然睁看了双眼。 四目相对。 两人鼻尖只有一拳的距离。 看着近在咫尺的方淙，路翎淡定的说：“想偷亲我？” 被当场抓包的方淙：“……” “叫醒你而已。” 路翎勾起唇角，并没有拆穿某人。 “这么快就到了。”路翎看向窗外, 才发现是家里的车库，“我累了，上去吧。” 跟着路翎走到门口，方淙突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见方淙没有跟来, 路翎转身问他。 “我、我好像还有活没做完？”方淙有些煞风景的说。 “活今晚非做不可吗？”路翎看着他。 “我答应别人了……” 因为心思一直在路翎这, 方淙差点就忘记他该做的事了。 从前摆摊赚钱是头等大事, 他从没忘过。 “别人？”路翎眉头一皱, 加重语气。 “熟人要的急, 我答应明天就得给……”方淙脑子一转, 说：“或者我回去一趟，把东西拿来影月湾做。” “跑来跑去太麻烦。”路翎心一软，叹了口气说：“算了, 你回去吧，不做完你心里也不踏实。” 方淙顿觉松了口气。 “开车回去。”路翎把钥匙准备丢给方淙。 “不用, 现在开回去估计也没车位了。”方淙飞快的说。 “……” 路翎想了想他的话, 这个时间点四处找不到车位对方淙来说反而是个负担。 他该多从方淙的实际情况出发，而不是自以为是的对他好。 “我最近要经常出差, 但也不是特别忙那种，起码看消息的时间还是有的。” 前几天出差路翎都没怎么收到方淙的消息，考虑到方淙是不是在担心会打扰他，路翎不想方淙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一个人胡思乱想。 “我会每天给你发消息的。”方淙像个即将出门跟老婆再三保证的好老公，“说到做到！” 路翎看着他，笑了笑说：“回吧。” 不过说几句话，怎么弄的好像是在汇报工作。 等到方淙离开影月湾，站在树影下等车的他才从身上摸出静音的手机。 低头查看起不久前发来的微信消息。 【何飞：不是，今天怎么还没到？】 【何飞：你到底来不来？】 方淙没有犹豫的回了他一个来字。 …… 自从那天在喜云吃过饭以后，方淙上下楼就没怎么遇到过马老爷子，他也敲过几次门，家里都没人。 这天中午，刚起床没多久的方淙就听到了敲门声，他还纳闷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 打开门一看，竟然是马向泽。 他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喜笑颜开的站在门外。 “怎么不请我进去坐。”马向泽笑眯眯的说，态度和之前判若两人。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马向泽再怎么说也是马老爷子的儿子，尽管心里不乐意，但方淙还是让他进了屋。 马向泽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怕方淙不收，忙解释起来：“一点小小心意，你别多想，就是我听我爸说，自从你租了楼上，平时有什么都帮着他，我常年在国外也不能在他跟前尽孝。” 这话听着就让方淙不太舒服，“Mark最近都不在家吗？”方淙直接略过他，问起了马老爷子。 “我送他去看孙子了。”马向泽说：“我老婆跟着回来了，正好就接他过去玩几天。” 知道马老爷子没事，方淙这才给马向泽倒了杯水。 “别别别，你不用这么客气。”马向泽接过方淙递来的水杯，笑着说：“其实今天我来也是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无事不登三宝殿，方淙猜到他来找自己的用意。 “路总最近挺忙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有空？”马向泽一脸试探的看向方淙。 “……”方淙坐在沙发上，拿起他的梭编穿线，说：“这个你应该去问他。” “路总他都不接陌生人的电话。” 方淙不记得路翎有和他一样的习惯，但是看来马向泽从他爸那拿到了路翎的电话号码，一次也没打通过，所以才把主意打到了他头上。 “如果是那天饭桌上说的事，你不用再联系路总。”方淙想着劝他死心，“霍莱尔没有和其他公司合作的打算。” “我可以再跟路总争取一下，合作也不是一次就谈成的。”马向泽笑着说。 听方淙这话，路总多半是跟他说起过这事。 “抱歉，我帮不了你。”方淙直接回绝了他。 马向泽脸色微变，低三下四的说：“方淙，看在我父亲的面上也不能帮这个忙吗？” “不好意思，我真的帮不了你。”方淙说。 马向泽用一种怨毒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方淙。 他已经知道方淙和路翎的关系，在马向泽看来不过是方淙一句话的事，他竟然都不肯帮这个忙。 “你住的这间房子，是落在我名下的。”马向泽一脸善意的提醒方淙，他随时都可以让他搬走。 “房子我是签了合同的，如果你想要收回。”方淙说：“按合同上支付我三个月笔违约金就行。” 经过上回被赶出去的教训，租房的时候方淙和马老爷子是按正规流程签了租房合同的。 这次找方淙，马向泽是瞒着他爸的，他不可能真的让方淙搬走，见威胁起不到作用，马向泽只好愤然走人，不过他心里相信，路翎对方淙也不过是一时新鲜，过不了多久就会玩腻，到时候赔点钱也要把他赶走，才能消了今天的气。 最近一个月路翎几乎都在出差中，不过方淙每天也都会给他发消息，除了偶有几次打过去没有人接。 感觉方淙好像也在忙，只是路翎不知道他除了忙摆摊的活以外还在忙什么。 一个多月的时间，路翎手头的一个核心项目总算是有了进展。 于是他把后续的工作交给了许程，本想让杨浦明跟着学习，却听说他在三天前提交了离职。 许程也不清楚情况的样子，“我找人事问过，没有说他为什么离职，只是提交了报告以后人就没来公司了。” “打电话问过没？”路翎说。 “打了，没人接。”许程说：“不知道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听同事说杨浦明前段时间工作就有心不在焉。” 路翎拿出手机打给杨浦明，电话那头也是一样的无人接听。 路翎只好转而给母亲顾明珠打了过去。 顾明珠：“我陪着你爸去了趟山里静修，回来还没跟你唐阿姨联系过，出什么事了？” “那你空了问一下，杨浦明突然离职是怎么回事？”路翎说：“他电话也打不通，不知道怎么了？” 顾明珠顿时觉得蹊跷，杨浦明不是这么不着调的人，“行，我问到了打电话回你。” 处理完工作上的事，路翎提前离开公司，开车去了国兴路。 却没在巷子熟悉的位置看到一分钟前刚发来消息告诉他，自己正在摆摊的方淙。 “……” 方淙没有说实话。 路翎觉得今天不太顺，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越想越觉得不对，于是他调转方向盘，一脚油门，把车开去了方淙小区。 上楼敲了门，没人应，方淙并没有在家。 这时从外面回来的马向泽看到了路翎停在小区里的宾利车。 等他走到单元楼下，果然看到了从楼上急匆匆下来的路翎。 “路总，这么巧。”马向泽走了上去，说：“去家里坐坐吧，我爸他一会就回来了。” “不用了，我还有别的事。”路翎没心情，他还在想方淙会去的地方，可惜脑子跟团搅乱的线一样，没任何头绪。 “路总是来找方淙，我知道他在哪。”马向泽说，“上个月跟朋友去玩，正巧遇到他了，估计这段时间他应该都在那。” “在哪？”路翎说。 “那地不好找，不过我可以带你去。”马向泽笑着说。 路翎一刻都等不及了，“走吧。” 第67章 第 67 章 在马向泽的引路下, 路翎准确无误的将开车到了一处繁华商业街的隔壁。 “从旁边的绿化带一直开进去就是了。”马向泽降下车窗说。 路翎没有问他们要去的地方到底是哪，以他对方淙的了解，方淙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 就在路翎如此宽慰自己时, 马向泽却告诉他这里就是一家供人娱乐消遣的私人场所, 活动主要以打牌娱乐为主。 “就是一些闲来无聊的阔太太们，花钱搞来放松的地方。”马向泽一边说一边偷偷留意路翎的脸色，“其他倒也没什么……” 路翎没有说话, 没见到方淙之前他不想把事情想的太过复杂。 说是娱乐场所，其实就是一栋高级住宅楼。 比起路翎去过的会所，这里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没有想象中的乌烟瘴气, 走廊两边只是开着门装饰都大差不差的房间。 “路总，那我就先回去了。”马向泽只负责将路翎带进去，跟接待的人说了是认识的人，至于别的他就不好旁观了。 路翎看也没看他, 只是点了个头表示知道了。 往里走去的路翎忽然听到房门口有两人说话的声音。 “怎么就走了？你不是刚玩上。”宋川不理解地叫住方淙。 “今天有事儿。”方淙低头看着手机上不久前他回路翎的消息。 “什么事比钱重要？之前还恨不得死在桌子上, 今天怎么了？”宋川一只手搭在方淙的肩上, 凑近他说：“女朋友找你啊？” 方淙没功夫跟他闲聊, 抬脚就走出了房间。 宋川追了上来, “方淙说说呗, 别这么小气啊，我们都这么熟了。” 站在走廊上的路翎看到方淙和另一个差不多的年轻人并肩走了出来。 看到路翎的一瞬，方淙惊住了, 他万万没想到路翎会在这出现，尤其是在他发了自己还在摆摊的消息后。 宋川看到路翎的第一眼就知道对方不是一般人, 他在有钱人的圈子边缘打转, 多少还是见过些人。 “好玩吗？”路翎看着方淙，问他。 “我可以解释。”方淙忙不迭的说。 “解释？”路翎一脸平静的说：“有必要吗？” 他的眼睛、耳朵看的听的都再清楚不过了。 方淙瞬间心慌意乱, 他从没有见过路翎这样云淡风轻的，像是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和他说话。 脸色渐渐阴沉下去的路翎没再看方淙一眼，他转身就要离开。 方淙见状快步追了上去，跟在后面急吼吼的喊了声：“路翎——！” 他一把拉住路翎的胳膊，想要让他等一等自己，嘴里不断的解释道：“路翎，你听我说，我真的……只是来赚钱的……” 短短的几句话，感觉像是用光了所有力气。 说完的方淙眼皮就跟灌了铅似的，重的睁都睁不开，然后他头一歪直接整个人倒在了路翎背上。 虽然路翎很生气，但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的立即做出反应，回身接住了差点倒地的方淙。 他不明所以地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人，搞不懂方淙这是怎么了？ 宋川低头帮着瞧了一眼，笑着说：“没事，他就是睡着了……” “……” 明白是怎么回事的路翎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您开车来的吧，我帮您扶他下去。”宋川主动提出帮忙。 以方淙的身高体型，要路翎一个人把他弄上车去确实费力，于是他没拒绝就答应了，“麻烦你了。” “不麻烦。”宋川笑着说：“都是朋友，应该的。” 对于见惯了有钱有势的人他们轻视、看不起人的目光，路翎处于礼貌真心实意的感谢让宋川对他心生好感。 趁着宋川帮忙的间隙，路翎问起了方淙在这的情况。 “方淙来这一个多月了，他手气很好，几乎每天都在赢钱。”宋川说：“来这玩的也都是牌技不怎么样但不差钱的人，她们就图一乐。” 路翎听懂了，“陪玩？” “可以这么说。”宋川扶着方淙，嘴里还不忘打保票，说：“但就只是单纯打牌，其他的没有，主要是方淙不愿意。” 路翎：“……” 就是说他愿意的话，也可以有其他陪法。 “这种事都是你情我愿，没谁会强迫谁。”宋川说：“方淙今天这样也是因为他好几天没下桌了。” 完全不知道这种事的路翎有种因为自己太忙，所以对方淙关心不够的内疚感。 …… 醒来时方淙猛然发现自己居然一个人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车子停在路翎家的地下车库里，而车钥匙被丢在了驾驶位上。 思绪一瞬间回溯，方淙立马想起睡着前发生的所有事，他跳下车拔腿就往地面跑。 脑子里只剩下完蛋了三个字。 路翎在房间里查阅文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他专注着电脑屏幕上的黑色字体，眼皮抬都没抬一下。 站在门口，方淙调整了一下自己因为跑步而急促的呼吸，抬手敲了两下门，没得到允许就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方淙缓步走到路翎桌子前面，态度良好的说：“对不起，我不小心睡着了。” 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视线，路翎瞥向站在他面前的方淙，“生意出问题了？” “没有。”方淙说。 “那是为什么？”路翎心平气和的说：“你缺钱可以跟我说。” “不缺钱。”方淙摇了摇头，眼睛始终没敢看路翎。 “不缺钱？”路翎将笔电砰的一下合上，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内心的怒火，说：“那就是你有这个爱好了！！！” 方淙抬头看向路翎，刚要解释桌上的手机不合适宜的响了，路翎本不想接，可看到是老妈的来电，正好他也需要冷静一下情绪。 “你回去吧。” 路翎没有管他，拿起电话走到一边去接。 方淙纹丝不动，一副有话没说完的样子。 老妈打来是告诉他杨浦明的事，“你唐阿姨也不知道明明辞职的事……我感觉她们家可能是出什么事了，但她没有直说，我也不好多问。” “嗯，那就过段时间再看。”路翎说。 “听声音你好像不太高兴。”老妈敏锐的察觉到了路翎的异样。 没等路翎说话，方淙突然从背后紧紧抱住了他。 “……” 路翎一怔，他的后背贴在方淙结实的胸膛上，他清楚的感受到方淙此刻跳动的心脏以及那具炽热的身体。 几秒后路翎才对着电话那头的老妈说，“没有……” “行。”老妈也没再多说，“那你早点休息。” 嘱咐了这一句就挂了电话。 确认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通话结束，路翎就听到了身后方淙沉闷低哑的声音。 “我只在那赚钱，没干别的。”方淙说：“你相信我。” 他解释的小心翼翼又委屈巴巴。 “不缺钱还熬夜打牌赚钱？”路翎的心绪已经平复了很多，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打牌能赚多少？值得一个多月都呆在那。” 方淙环抱着路翎，用下巴轻轻蹭在他的肩膀上，说：“大概二十多万。” 路翎：“……” “你是觉得划得来，是吗？” “四个月，我只要四个月就行。”方淙低声说：“我答应你，不会一直干这个的。” 听到这话的路翎随即挣脱方淙的怀抱，转身揪住他的衣领，把人拖去了卧室，并且啪的摔上了房门。 “你想赚钱是吧？”路翎用力将方淙推倒在床上，居高临下的说：“在这也可以赚！一次五十万，把我伺候舒服就行。” 方淙拧着眉，撑着胳膊看向对他放完狠话的路翎一把扯掉自己的领带，解开衬衣纽扣…… 在路翎气势如虹的压向方淙时，方淙一个翻身反将路翎压在了身下，他凑近路翎耳边小声的说：“我很想你。” 路翎如同泄去了浑身的力气，没再动弹的躺在床上，“……” “其实每天我都想发消息告诉你，我有多想你。”方淙把头埋在路翎的肩头，说：“但我又知道你在忙工作，我不能影响你，那样显得我好像没事干。” 路翎抬手抱住了方淙，“……” 心想他说的都是什么歪理。 “我赚钱是因为不想再租房子住，想买一套自己的房子。”方淙说着自己的计划，“你肯定会说让我住在你家里，可我说过我会养你，总不能一辈子都住你家，从前我一个人过，吃饱喝足就行，现在不行了。” 路翎没有看轻方淙不知何年还有才能完成的计划，只是说：“我有很多时间，钱你可以慢慢赚。” “不用等很久，我很快就能攒够首付。”方淙说。 “钱再多也换不回人的性命，你知道吗？现在有很多人过劳猝死。”路翎说：“想法可以有，但做法我不同意。” 方淙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幽幽的说道：“其实……我身体很好的。” “有多好？”路翎五指叉进方淙的头发里，把他脑袋从自己肩膀上掰了起来。 方淙的头微微后仰着，修长的脖颈露出凸起的喉结，路翎看着他喉结滚动了几下，声音染笑，“让我见识一下！” 第68章 第 68 章 一时兴起的挑逗, 证明了路翎不该轻易质疑方淙年轻力盛的能力。 他就像最辛勤的园丁，整晚不停歇的劳作着。 路翎只觉自己成了案板上的一团面，让方淙搓圆捏扁后一遍遍反复捶打, 最后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大汗淋漓中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路翎好像听到了方淙讲电话的声音。 赤裸着上身，下身只穿了条四角裤的方淙拿着路翎的手机, 回头看了眼床上还未醒来的人，顿了顿说：“他病了，今天可能去不了公司。” 挂完电话, 刚还没醒的人，此刻慢慢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方淙把手机放回到床头柜上，坐在床边，说：“刚许程打电话来问你今天怎么没去公司, 我跟他说你病了。” 路翎望着天花板, 呆呆的反应了几秒, 然后嗓音沙哑的问道：“几点了。” “十点二十五分。”方淙摸了摸脖颈, 不怎么好意思的说：“你要不先去洗澡。” 路翎：“嗯。” 刚起身的路翎顿时觉得浑身一阵阵酸疼, 像是被某个重型机器狠狠碾过一样。 方淙伸手要去扶路翎, 被他有气无力的巴掌推开，用一点说服力都没有的声音拒绝道：“不用，我自己可以。” 嘴硬不到三秒, 路翎就在脚沾点后一个发软向前跪倒，好在方淙一直留心着抢先扶住了他, 这才没让路翎摔倒。 然后方淙不管路翎如何拒绝, 硬是抱着他进了浴室。 撑着浴室内的瓷砖站好，路翎翻脸无情的开始赶人, 说：“你出去！” “我帮你吧。”方淙担心的不肯挪步，“你一会儿……” 被路翎狠狠的剜了一眼，方淙只好闭嘴举起双手退了出去。 只是走出去的方淙没有关门，他靠在浴室门旁边的墙上，耐心的等着浴室里的动静。 没多久哗哗而下的水流声就传了出来，方淙轻手轻脚地钻了进去。 路翎正用手掌费力的撑着瓷砖，忽然花洒下挤进来一个高大的身躯，方淙贴在路翎身后，将他护在自己两臂之间，“靠着我，不会摔的。” 热水洒在两人身上，有了身后坚实的支撑，路翎收回了撑在瓷砖上的手，他仰起头，双眼微眯的半靠在方淙的肩侧，抬手慢慢揉搓开涂抹在脖颈处的沐浴露…… 脸上沾满的水痕让路翎的视线好似是笼罩了一层水雾，他努力睁开双眼，望向方淙投来的目光，那双漂亮的狐狸眼正定定的凝视着他。 路翎忍不住抬手抚上方淙的脸颊，他喜欢方淙用这样真切又炽热的眼神注视着他。 “吻我。”路翎轻声说。 他不想动，但这一刻他想要接吻。 听到这话的方淙心里被巨大的雀跃和亢奋填满，他低头吻上了路翎的唇，舌头灵巧地撬开他的齿贝，与他缠绵深切的亲吻起来。 …… 从浴室出来，已经是十一点了。 路翎没有按时下楼吃早饭，惠姐已经有些奇怪了，正好看到方淙在厨房悄摸摸的弄吃的。 “先生今天没去公司吗？”惠姐站在方淙身后，突然出声：“早餐也没吃，他是不是病了？” “是，他感冒了。” 虽然方淙没想撒谎，但他总不能实话实说告诉惠姐，路翎是因为他下不了床吧。 “我去打电话叫医生。”惠姐很是担心的转身就要去打电话。 “不用，他已经吃过药了。”方淙拦住她，说：“休息一天，应该就没事了。” “那就好，你在上面多陪着点，先生有什么需要你就告诉我。”惠姐的房间在楼下，平时没有路翎的吩咐，她和廖姐一般都不上去。 方淙点了点头，端着他刚做好的蛋包三明治和冲好的燕麦牛奶就往楼上去，生怕多留一分钟叫惠姐看出什么来。 路翎没去公司，但工作不能落下，他吃完饭就坐在了书桌前，打开电脑，处理起了工作。 拿餐盘回楼下的方淙刚一进门，就把一条刚收到的转款短信摆在路翎面前，说：“你给我转的一百万。” “嗯。”路翎说：“有什么问题？” “……” “你怎么会有我的银行账号？”方淙不解的说。 “是秘密吗？”路翎说：“我不能知道。” 方淙被问的答不上话：“……” 账号而已那倒也不是不能知道。 “你不能给我转钱。”方淙态度坚决的说：“我不要！” “你要在那继续工作，我不拦着。”路翎摆出一副讲道理的公正模样，“既然都是陪玩，陪谁都一样，昨晚上你表现很好，一百万是应该的。” “……” “两个月。”方淙倒吸一口凉气，他试图跟路翎谈条件，“我就再干两个月。” “你想干就干吧。”路翎无所谓的说：“我尊重你的决定。” 方淙眼睛一亮，刚要问是真的吗？ 就听路翎轻飘飘的说：“昨天说好的一次五十万，以后我都会准时转给你，既然都是工作你要一视同仁。” “不干了……”方淙没辙，对着路翎表态：“下午就去告诉老板，我不干了。” “那你没生气了吧？”方淙说：“我怕你以为我没摆摊是出事了，才没跟你说实话的。” “骗我的事。”路翎看了一眼方淙，“下不为例。” 方淙小声说：“我都骗不了你，肯定没下次了。”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那的。”方淙说：“那是住宅区也不好找啊。” 没招牌、没标识、没熟人带路的话，根本就不知道楼上是个什么地方。 “有人看到你了。”路翎说。 “谁？”方淙说：“我在那没遇见熟人啊。” “马向泽。”路翎说：“他跟朋友去的时候见到你了。” 方淙：“……” “也有可能是他一直都在留意你的去向。”路翎说。 “他在跟踪我？”方淙这才恍然大悟，“那估计是想通过我找你。” “路翎，你身边是不是有很多人都这样。”方淙双手撑在桌面，很认真的问道。 路翎抬头看着他，“哪样？” “就是想尽办法从你身上得到好处。”方淙说。 路翎轻叹了一声，“习惯了。” 从小到大这样的事他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下午路翎回了公司，方淙也按照答应他的话，先是给中间人何飞发了消息，然后就去跟那的其中一位老板余太太，交待一声，毕竟是人家给的赚钱机会。 刚结束一局的宋川见到方淙，笑眯眯的啧了声，说：“昨天回去休息的怎么样？来找你的那位是你什么朋友啊？看你吓得脸都变色了。” 方淙没回话，只问他：“余太太在没在？” “她接了个家里的电话刚走。”宋川嚼着口香糖，说：“你找她做什么？” “想当面告诉她一声，之后我不过来了。”方淙说。 宋川还以为他说着玩的，根本不信：“不过来了，你逗我呢？你这一个多月在这赢的，够你赚几年的吧。” 傻子才有钱都不赚。 没等方淙说话，宋川就收到了何飞发来的消息，让他弄清楚方淙不干了的原因。 “不是，你真的不来了？”宋川一整个惊呆了，“这里的机会难得，你可别犯傻。” “余太太什么时候在，你告诉我一声。”方淙说完就要回去，他还要准备明天摆摊的东西。 宋川赶忙拦住了他，“不是，你到底为什么啊？是因为昨天那位。” 他们看起来关系不一般，宋川想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 方淙没跟他多聊，走出了楼道，宋川却还不死心的一路跟着他，“你既然都不来了，今天怎么都得跟我去喝杯东西，昨天还是我帮着把你弄上车的，说什么也该请我喝一杯吧！” 方淙脚步一顿，看在他帮忙的份上，回头说：“你想喝什么？” “奶茶，咖啡都可以。”宋川一副不挑的样子，“你请我喝什么都行。” 第69章 第 69 章 既然宋川都这样说, 方淙就在他们走出去没多远的路口，一间叫‘夏日雪沫’的奶茶饮品店里，点了两杯珍珠奶茶。 奶茶店里多半都是小姑娘和年轻情侣, 突然进来两个颜值和周围人都不在一个画风里的帅气小伙, 方淙和宋川瞬间成了其他客人注视的焦点。 “怎么了，不习惯啊？”一向对自己身材长相都颇为得意的宋川笑着问方淙。 听见旁边人小声蛐蛐他们俩，方淙拿起奶茶喝了一口, 淡定的说：“不是，怕误会而已。” 他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其实应该学着避嫌。 宋川不觉得有什么的样子, 语气轻浮的说：“误会？以为我们是一对儿啊。” 方淙给了宋川一个无语的眼神，他再大声点整个奶茶店里的人都听见了。 “你别怕，我对你没意思。”宋川用玩笑的语气说：“我喜欢成熟一点的。” “知道。”方淙放下杯子。 “你知道？”宋川用吸管随意搅动了几下奶茶里的冰块，“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怎么不记得了。” “斐乐玩偶俱乐部买你消息那次, 跟你打招呼的绿裙子。”方淙记得很清楚, “看起来年纪不轻。” 经方淙这么一提醒, 宋川立马想了起来, 他笑了笑, 说：“她呀, 不是我女朋友，不过说起来我到这也是因为她……” 他语气听似随意，但手上搅动冰块的动作明显用力了不少。 方淙自顾自的喝着手里的奶茶, 他并没太多心思想要知道宋川的私事，只想着喝完就能走人。 “你呢？”宋川停下手里的动作, 低头喝了口奶茶, 问道：“找到傍身的人了？” “？” 方淙不懂他说的话，蹙着眉看向他。 “还跟我装呢？怪不得那天我让你有什么不明白的问我, 你说没有。”宋川啧啧后，一阵感慨：“原来你比我有办法。” “跟那没关系。”方淙不怎么高兴他把两件事混为一谈。 “那你不在这干，跟昨天那位肯定有关系了。”宋川摆出一副早就看穿方淙的样子，右手撑着腮帮子，小声说：“你们是那种关系吧。” “你问这么多干嘛？”方淙觉察出宋川对他的事好像特别感兴趣。 “我就想知道你上哪遇到的。”宋川难掩羡慕的神色，说：“我这不是刚被甩了，正寻思着找下家，有合适的介绍我认识认识啊。” “……” 方淙总算是搞清楚宋川非要他请喝奶茶的用意，合着宋川以为路翎是他钓到的金主爸爸，所以千方百计的想要从他这打听消息。 “一次好几万的消息费，不够你赚的，还是说你已经没在名都壹号上班了。” “你说的没错，我被住户投诉，饭碗丢了才来这的。”宋川也不藏着掖着，干脆全都说了出来，反正他现在也没什么不好意思，“你看我的事都告诉你了，你也就别瞒着我了啊。”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方淙觉得他这人真够好笑，也懒得跟他多聊下去，“奶茶也请你喝了，我还有别的事不奉陪了！” “哎…不是…” “方淙……方淙——！” 见方淙要走，宋川急忙起身想要阻止，奈何方淙压根不搭理他，推开玻璃门，头也不回的径直走了。 方淙坐车回到小区。 上楼路过马老爷子家门口，盯着他家门看了又看的方淙真的很想找马向泽这个没安好心，企图让路翎和他生气的卑鄙玩意算账，但转念一想路翎之前总说他做事冲动，于是这次方淙选择忍了下去。 老老实实在家收拾起明天要用来摆摊的东西，等全部弄好已经是大半夜了。 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两点，起来随便煮了碗面的方淙收拾好就又出门去了，还是国兴路那条巷子，老地方老位置做他的老本行。 本以为许久没来摆摊，生意肯定惨淡，没想到方淙刚摆出来不到一个小时，不知道从哪冒出一群放风似的大学生，一人好几样跟不要钱似的把他的货一扫而空。 “……”站一旁听着手机微信不断播报到账的方淙。 心想路翎这安排的是不是……太明显了些。 动静太大，以至于周围摆摊的小贩频频朝方淙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方淙才摆这一会儿眼看着就可以收摊了，谁家生意也没好成这样过。 点开微信，方淙给路翎发了条消息。 【方淙：小狗生气GIF】 一分钟后他删删减减了半天，又发了第二条。 【方淙：昨天老板没在，但我跟中间人说了我不过去了。】 路翎应该在忙，他只回复了方淙一个好字，就没别的了。 等到把摆摊的东西又重新收起来，方淙提着包一边往回走，一边给路翎打去电话。 嘟…嘟…嘟…… 电话那头响了几声，接通后方淙连个声都没听见，就给挂断了。 然而等方淙再打过去，电话那边就已经是关机状态。 刚接起电话的路翎才看到手机上提示的电量过低，一秒之后手机就自动关机了。 路翎：“……” 许程找前台要了一个充电宝，给路翎手机充上电后汇报问到的情况，“路总，前台说人就在1521，住了五天左右了。” 看了眼许程手里手机正在充电中的提醒标识，路翎说：“我上去看看。” 前脚刚进电梯，路翎充上电的手机就响了。 方淙担忧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刚怎么了？突然挂我电话。” “……”听到方淙声音的许程愣了几秒，说：“路总手机没电了。” 方淙这才发现接电话的是许助理，“哦……” 他立刻反思自己怎么回事，接电话的人确没确定是不是路翎，就着急忙慌的开口了。 另一边的许程似乎并没觉察出什么，只是告诉他，“路总这会儿不在，你有什么事我可以转达。” “不用，也不是什么急事。”方淙说。 “嗯，路总应该很快就下来了。”许程看着旋转大厅的门。 “你们没在公司？”方淙顺口问了句。 “没有。”许程说：“有同事在公司酒店见到小杨了，我们正巧来这边，路总就上去看看。” “杨浦明？”方淙说：“他怎么了？” 什么事需要路翎一个大总裁去见一个小助理，职场里才没这样的。 “突然就辞职了，具体也不知道为什么。”许程压低声音，说：“可能是家里有事儿。” “哦……那不打扰你做事了，许助理。”方淙说。 “行，一会儿路总下来，我会告诉他你打过电话。” “谢谢。”方淙说。 虽然知道路翎肯定是看在两家关系的份上才亲自去找杨浦明的，但方淙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 本来打算回自己家的方淙，转头就打车去了影月湾。 哼着歌的方淙在花园里鼓捣了半天他种的菜，直到廖姐来喊他，“小方，你快递到了，给你放哪？” “什么快递？我没买东西啊？”听到廖姐声音的方淙摘下手套走了出去，他最近没网购过东西，更不可能把网购地址写成路翎家。 廖姐指着她放在客厅桌上的正方形中号纸箱，说：“收件人写着你名字呢，不会错的。” 见廖姐说的肯定，方淙只好上前查看，果然纸箱上面的收件人清清楚楚写着方淙两个字，就连星号模糊掉的收件号码，最后四位也是他的电话。 “是不是偷买什么忘记了？”廖姐逗他，说：“包装挺神秘的，盒子上什么也不写。” “没有啊……”方淙说。 突然他脑子灵光一闪，该不会是路翎买的…… 反应过来的方淙赶忙双手抱住纸箱，呵呵笑道：“想起来了，是我买的…是我买的…” 廖姐看着他，“那你打开检查一下有没有问题，有的话正好一起退货了。” 开始汗流浃背的方淙：“……” 万一真是路翎买的那东西，让人看见还得了。 好在关键时刻惠姐突然在房间叫人帮忙，廖姐不得不先去她那一趟，走时还不忘嘱咐方淙：“要退了告诉我啊。” 如蒙大赦的方淙连连点头。 等廖姐走后，方淙抱着纸箱火速飞跑上楼，连电梯都没搭，大跨步的走楼梯就蹿上去了。 — 1521房间。 当路翎看到来开门的杨浦明，跟变了个人一样，满脸的憔悴颓丧，他差点没认出他来。 见到路翎后，杨浦明没什么反应，他一句话没说转身就往屋里走去。 杨浦明光着脚窝进沙发角落，整个失去了往日的生气。 “我已经离职了。”杨浦明淡淡的说。 路翎阐述事实，“我知道。” “是我妈让你来找我的。”杨浦明没看路翎，他眼眶里的眼泪已经开始止不住的打转，“我没事……我就想自己一个人呆着。” 路翎看着杨浦明跟个孩子一样掉起了眼泪，说：“我送你回家吧。” “我不想回去。”杨浦明流着眼泪说：“我再也不想回去了。” 路翎很认真的问：“再继续住酒店，你还有钱吗？” “……”杨浦明被路翎的话噎住了，这几天他吃喝都在酒店，钱包确实要空了。 “你辞了工作，不回家也不回学校，就打算一直在酒店住着。”路翎说：“杨浦明，不管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逃避绝对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杨浦明抱着头哽咽道：“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路翎哥，我好像不是我了……他们没人要我，我成了多余的人。” 他断断续续的说着，像是受了不小的打击。 路翎说：“人不是为别人活的，哭过痛过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杨浦明听着路翎算不上安慰的话，心里渐渐平静了下来。 “去洗个脸，我送你回家。”路翎说：“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等，等到你没钱被酒店赶出去那天，再送你回家也是一样。” 哭丧着脸的杨浦明最终还是选择走去了浴室，洗干净脸，整理好衣服，跟在路翎身后走出了酒店。 接到路翎电话的唐婉华，一听儿子肯回来了，心头的大石总算落下。 可回到家的杨浦明没跟唐婉华说一句，就直接回了房间。 他们母子看起来闹的很僵。 这次之所以去酒店找杨浦明，也是路翎听老妈说了才知道，杨浦明的爸妈在闹离婚，他接受不了才离家出走。 “路翎，这次真的要谢谢你了。”唐婉华有些疲惫的说。 “小事一桩，唐阿姨不用这么客气。”看在两家长辈的份上，路翎也不能坐视不管。 杨叔叔似乎不在家，路翎也不好久留，正要告辞时，唐婉华让屋内所有的佣人都先下去，“路翎，阿姨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您说。”路翎说。 “你能不能留下来，帮我再劝一劝浦明。”唐婉华说：“我担心你一走，他在家呆不住，晚上又偷跑出去，他现在只肯听你的话，就今天一晚，让他情绪尽量稳定些，可以吗？” 只是在杨家住上一晚，路翎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要紧，就答应了唐婉华。 唐婉华吩咐厨房做了儿子喜欢吃的，又亲自去房间叫他。 “我不饿。”杨浦明坐在床上，对唐婉华的靠近十分抵触。 “路翎也在家里吃饭，今晚他还会留下来。”唐婉华柔声说，“妈妈只是想你开心。” “你以为留路翎哥在家里，我就会开心了。”杨浦明说。 “无论发生什么，妈妈都是爱你的。”唐婉华坐在杨浦明身边，轻声说：“路翎他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他懂得如何爱人，是一个很好的伴侣，妈妈是希望你们能在一起的。” “路翎哥他不喜欢我，我永远都不可能和他在一起。”杨浦明很清楚这一事实，他没有再奢求其他。 “他一天没有结婚，你都有机会，不是吗？”唐婉华说，“等你想通了，你就会明白妈妈。” “这不是你的理由。”杨浦明看向母亲，愤恨的说道：“我一直觉得方淙根本配不上路翎哥，他没家世没背景没读多少书，甚至连一份体面的工作也没有，他和路翎哥简直是云泥之别，所以我以为自己有的是机会，可现在因为你，我觉得自己连方淙都不如，你让我在爱的人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 唐婉华怔怔地看着儿子，片刻后她猛的站起来，激动地说：“我只是想要过自己喜欢的生活，我怎么了？不管我做错什么，你都是我的儿子。” “我和你爸没有爱情，所以我才需要去寻找爱情，一个不是就两个，两个不是就三个，我总能找到。” 杨浦明听不下去了，说：“你们离婚吧！” 第70章 第 70 章 兴冲冲跑去花园里摘菜的方淙, 总算是等到了路翎的回电。 “你还有多久回来？”方淙站在黄瓜架子旁边，跟个小媳妇一样，认真的提醒路翎：“这会儿已经是下班时间了。” 路翎又不是普通员工, 根本不用准时打卡下班。 “你在影月湾？”路翎顿了下, 才慢吞吞的说：“我今天不回去。” “为什么？”方淙急忙问他：“公司临时出差啊？” 如果是工作上的事，那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方淙内心还是表示理解的。 “不是。” 路翎在一个空旷的地方给方淙打电话, 四周很安静，方淙听不到电话那头半点其他声音。 “在朋友家，可能需要住一晚。”路翎轻声说。 “……”方淙幽幽地说：“是杨浦明家吧。” 什么朋友, 还说的这样含蓄委婉，他也没想干涉路翎的生活。 “嗯。” 路翎没想瞒着方淙，说：“他家出了点事。” 看着脚边装满蔬菜的篮子，方淙有些闷闷不乐的说：“知道了。” “明天我会早点回去。”听出方淙有点不高兴, 路翎很快说道。 “那个……我摆摊的事。”方淙想了想, 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我知道你是好意, 但能不能不插手, 我想自己干, 赚多赚少, 我都认。” “方淙。”路翎突然郑重其事的说：“之前我只是不愿意你没日没夜的赚钱累坏身体，没有想要把你当金丝雀圈养在我身边。” 方淙愣住了，“你的意思是……” “我从没插手你正常的工作。”路翎有种被误解后的无力, 说：“在我这里，你是自由的。” “今天突然来了一群不看东西, 也不问价钱就买光我所有饰品的客人。”方淙解释说, “我以为……” “以为是我做的。”路翎说出了他没说完的话，无声的叹了口气, 说：“我没有那么做。”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也没有不相信你。”方淙有些语无伦次，他能感觉出路翎因为他的误会而情绪不佳。 路翎没有再说话，他的沉默让电话那头的方淙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电话里突然传来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 “路总，少爷让我请您下楼用餐。”是杨家的佣人来请路翎。 “我吃饭去了。”佣人的出现使得路翎用一句话结束了他和方淙陷入沉默的通话。 方淙不得不应道：“嗯……” 下楼后路翎才发现唐婉华和杨浦明已经坐在餐厅等他了，只是母子两人之间隔了几个位置。 杨浦明典型的跟家长闹矛盾，就不肯坐一起的孩子气举动。 假如路翎今晚不留下来，恐怕他们母子连顿饭也没发坐一起吃了。 看得出来唐婉华是打从心底里高兴，她笑着让佣人们上菜，比起从前留给路翎温柔长辈的形象更添了几分亲切。 “我听明珠说，你平时喜欢清淡的饮食，阿姨特意让厨师做了几道清爽可口的小菜，你尝尝合不合口味。” “谢谢唐阿姨。”路翎礼貌的表示感谢。 和唐婉华的热情相比，杨浦明则是呆滞的看着眼前满桌的菜，跟个木偶人一样没什么反应。 注意到气氛偏向的路翎瞥向杨浦明，身为主人的杨浦明在反应了几秒后才拿起筷子，小声说：“路翎哥，吃饭。” “路翎吃饭，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唐婉华说着给儿子夹了块他喜欢的糖醋话梅排骨。 看在路翎也同在餐桌的份上，杨浦明没有太过明显的拒绝母亲，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他们这顿饭吃下来竟也意外的和谐。 饭后杨浦明主动带路翎去楼上房间，上次生日他只让路翎看了他收藏的飞机模型。 看到杨浦明房间里摆放着一台天文望远镜，路翎主动走了进去，“你也喜欢观星？” “嗯。”杨浦明毫不犹豫的说：“喜欢。” “那我们爱好差不多。”路翎笑了下。 不是差不多，是因为知道你喜欢，所以我才喜欢，杨浦明心里默默想道。 “路翎哥，你现在还喜欢看星星吗？”杨浦明说。 “出国之后就玩的少了。”路翎想了想，说：“一来没时间，二来也淡了。” 读书那会的爱好，到工作以后他就没多大兴趣了。 “人总是在变的。”杨浦明意有所指的说：“今天喜欢某样东西，说不定明天就不再喜欢了。” 东西也跟人一样。 “路翎哥，谢谢你留下来陪我。”突然想通了的杨浦明脸上洋溢起开心的笑容，说：“我心情好多了。” — 昨天和路翎不太愉快的通过电话后，方淙就一直惦记着这件事，他知道都是自己的问题，他不该不弄清楚就把事情认在路翎头上。 可既然不是路翎安排的，那突然来的那群‘照顾’他生意的学生，又是怎么回事？ 带着满肚子疑问的方淙下午照旧在老地方摆摊，两个小时后和昨天相同的情况又出现了。 不同的是这次来的是新面孔，照理换人是担心被方淙发现，但他们又做的不想让人发现都不行，这样人头猪脑的行为，确实不可能是路翎安排的。 方淙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一个个扫码付款，跟完成某项任务一样的拿着东西离开。 “不好意思，我家里出了点事，之后估计不会来这摆摊了。”方淙叫住了一名看起来腼腆文静又正巧落单的女孩儿，假装说自己以后都不会来这边摆摊了。 “啊？”没多少社会经验的女孩儿一听立马急了，忙说道：“那、那你能告诉我你之后会去哪摆摊吗？” 方淙看着她，笑的纯良无害，“当然可以，但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非要在我这买东西？” “……因为你这里比别的地方便宜。”女孩略显紧张地捏着在方淙这刚买的一支绿色发夹，声音微微发颤。 一看就是不太会说谎的样子。 “那我可得涨价了。”方淙半真半假的说：“跟你开玩笑的，我只是奇怪你好像是专门来我这买饰品。” “……”女孩儿不敢直视方淙的眼睛，只说：“你这便宜就来了。” 方淙目不斜视地盯着女孩儿，半晌后说：“以后没便宜了。” 说完就兀自埋头收拾起东西，一副不会再来的决绝样子。 “你真的不来摆摊了？”女孩儿没有离开，反而主动问起方淙。 “不来了，每天都有一群不知道从哪来的人，我害怕。”方淙假装表示出自己的担忧。 “你不用害怕的，我们来就只买你东西，不会干其他的。”女孩儿解释的话当场就脱口而出。 方淙没有再说一个字，只是收拾好东西转身就走了。 然而方淙并没有真的离开巷子，而是掉头跟在那名女孩儿身后。 他看到女孩快步走出巷子，穿过马路往不远处的一条林荫道走去。 从林荫道走来的正是刚在方淙那买过饰品的几名客人。 女孩迎上去和她们说了几句话，然后就继续往林荫道方向走去。 直到走到一辆保时捷旁边停下。 方淙一眼就看到了车前叼着烟，让他恨的牙痒痒的煞笔玩意儿魏百泉。 魏百泉身旁的寸头男正从女孩手里接过她在方淙那买的绿色发夹，收货一样丢进自己手里提着的黑色行李袋里，又从兜里掏出五张百元现钞拿给了女孩儿。 拿着钱的女孩跟寸头男说了句话，寸头男立即回头看向魏百泉，像是在转述女孩儿的话。 魏百泉闻言一挑眉，嘴里的烟丢地上狠狠踩灭，大跨步的朝女孩走了过去。 没等他说话，远处飞来一样不明物体直击后脑。 咚的一声，脑子都给魏百泉砸懵了，他怒吼道：“妈的！谁他娘的砸……” 身后的方淙出其不意的冲上去，一把掐住魏百泉的后脖颈不松手，把他死死地给按在了车前盖上。 魏百泉趴在车前盖上，一边拍打车盖，一边喝住了他身边想要动手的寸头男，“老三别动，认识的。” 方淙：认识你大爷！ 寸头男只能老实的眼睁睁看着魏百泉的脸和保时捷的车盖上亲密接触。 “方淙，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干嘛。”魏百泉趴在车盖上，斜眼看向方淙。 “姓魏的。”新仇旧恨一并加上，方淙手上的力道不受控制，“你是不是想死！” 魏百泉被掐的直叫唤，寸头男担心弄出人命，赶忙抓住方淙的手臂，用力把他给推开。 “方淙，你……”魏百泉躲在寸头男背后，“你别不识好人心，老子是在帮你。” “你说你跟了路翎有什么好？还不是要出来抛头露面。”魏百泉看着方淙，又怂又怕的：“老子喜欢你，才找人照顾你生意，你好赖不分是不是。” 原来是魏百泉这煞笔玩意儿害他误会路翎，方淙的怒气压不住的蹭蹭往头顶冒，他推开寸头男，照着魏百泉的面门就是一拳。 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从寸头男耳旁传来，他惊恐的回头，只见魏百泉捂着鼻子，鲜血从指缝里流了出来。 “魏老板……”寸头男掏出纸巾给魏百泉，说：“您没事吧。” 魏百泉用手指着方淙，眼泪长流的他已经痛的说不出话来，寸头男忙替他说：“你等着……我们不会放过你！” “……”魏百泉瞪着老三，翁声翁气的说：“你闭嘴！” 老三：“……” 他说错了吗？ 老板难道不是想要撂狠话。 就在方淙怒气未消的还想对魏百泉动手之际，他忽然瞥见了一旁的摄像头，理智很快占据上风。 方淙知道再打下去，他肯定会脱不了干系。 趁方淙愣神之时，魏百泉迅速拉开车门，躲进了保时捷副驾驶位，老三也忙跟着上了驾驶位。 魏百泉忍着疼对老三吼道：“开车！” 方淙站在原地，怒视着车上的魏百泉，直到寸头男猛打方向盘，一油门把车飙了出去。 …… 路翎如约提前回了家。 惠姐接过路翎脱下来的西装外套，刚要转身就听到路翎问她，“方淙，今天过来了没？” “没有，他昨天在花园摘了菜，但是没留下吃饭就回去了。”惠姐说：“看着有心事的样子。” 昨天电话里路翎说了今天会早点回家，做错事的某人反倒是一点诚意都没有，比他还晚到。 本以为等到吃饭时间方淙应该就会来了，结果天黑了也不见方淙的影子。 洗完澡出来的路翎拿过手机一看，人不来就算了，连条消息也没有。 路翎有些生气的把手机往床头柜一丢，上床睡觉去了。 直到第二天路翎在公司开完会，午休时分给方淙打去电话，才发现他电话竟处于关机状态。 路翎这时才后知后觉的想到，方淙可能出什么事了。 70-80 第71章 第 71 章 顾不得下午还有没处理的一堆文件, 路翎驱车前往了方淙家里。 去的路上他又给Mark打去电话，想要让Mark上楼去看看此时方淙是否在家。 不巧的是Mark不在家里，但他告诉路翎, 昨天晚上方淙确实没回来。 “昨晚我本来想给小方拿点炸的茄盒, 结果上去敲了半天门，才发现他不在家，我当时还以为他去了影月湾。”Mark说。 路翎心里一紧, 顿时自责起昨天为什么不主动给方淙打一通电话，说不定就能知道他去哪了。 和Mark结束通话，路翎刚想找魏贺桉帮忙, 就看到了他的来电。 魏贺桉语气有些急的说：“路翎，你人在哪呢？” “去方淙家的路上。”路翎听出他有事，说：“怎么了？” “你不用过去了。”魏贺桉说：“方淙在第二中心医院。” “……” 听到这话的路翎没有多问，直接掉转方向, 开去了第二中心医院。 “慢点开你别急, 人现在已经没事了。”魏贺桉没有挂断电话, 而是在电话里安抚着路翎。 他们的电话就这么一直接通着, 直到路翎的车到了第二中心医院外。 “我看到你了。”说完这句魏贺桉才挂了电话。 医院门口, 关上车门的路翎朝着魏贺桉快步走了过去, 他神情凝重，“方淙他怎么了？” 一路上压制的担心在一刻好似全都涌现出来。 “出车祸了。”魏贺桉说：“跟魏百泉一起送来的医院。” 路翎眉头一皱，心想姓魏的又私下里找方淙的麻烦了。 “魏百泉伤的更重。”魏贺桉继续说, “他手下的人一早给家里打电话，老爷子非让我来看一眼, 结果就发现方淙也在这。” 知道方淙在医院的魏贺桉立即就给路翎打去了电话。 “谢了。”路翎尽量表现的与平常无样, 镇静的说：“我正在找他。” 没有魏贺桉的这通电话，他还不知道上哪找人。 “方淙我让人转到私人病房了, 你去看他吧。”魏贺桉冲台阶下站着的莫辉看去，跟路翎小声确认：“魏百泉的人我已经控制起来，随时给你一个交待。” 路翎看着他，点了点头。 眼下最重要的是见方淙一面，其他的事路翎暂时没空多想。 脸、下巴处有明显的擦伤，右手胳膊缠着绷带，躺在病床上的方淙比路翎意料中的要伤的严重。 睁眼见到推门走到病床边的路翎，方淙说出的第一句话说却是，“我手机不知道掉哪，估计摔坏了。” 他醒来就在找手机，结果手机不知去向，想联系路翎也找不到办法，只能干着急。 看到方淙伤成这副样子，路翎哪还有心思计较他打没打电话给自己。 “人没事就好。”路翎轻声说道：“伤口还痛不痛。” “不痛，我受的住。”方淙的忍耐力超乎常人，这点伤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很厉害吗？”路翎绷着张脸，心疼的注视着他，说：“是还想让我颁个忍痛奖给你。” 方淙扯着嘴角笑了下，“那倒不用。” 他就是习惯了，没有轻易喊疼的时候。 路翎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拿起桌上果盘里的蜜柑，剥开皮自己吃了起来，说：“是不是魏百泉干的。” 明知道魏百泉是个祸害，就该早点想办法把他解决掉，方淙也不会受伤，路翎心里一阵后悔。 “……”方淙沉默了两秒，他还以为路翎是给自己剥的。 “不是魏百泉，我受伤跟他没关系。”说完方淙就长开嘴巴，示意路翎也喂自己一瓣。 “你是说这件事纯粹是个意外。”路翎递到方淙嘴边但没让他吃着，“还是车子恰巧一起撞到你们俩。” 这样的巧合听起来就不能让人相信。 看来要先回了路翎的话，才有的吃。 方淙只好努力回忆起车祸之前的事，想了会儿才说：“当时好像是有人在我身后。” 但他被车撞晕过去后，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和魏百泉怎么会在一起？”路翎继续说。 “唔……我去找他算账。”方淙咀嚼着蜜柑，说话声越来越弱，“那些来买东西的学生，就是他找来的。” “是他故意引你去找他。”路翎抽了一张纸，擦着手说：“方淙，你要做什么之前可不可以告诉我，我不会阻拦你，只想要一个知情权。” “对不起，我忘记了。”方淙没底气的说。 过去的生活里，方淙早已习惯了一个人解决所有的事，事实证明他一个人也走到了现在，所以这次他根本没想过要告诉路翎。 “没有电话，一条消息也没有。”路翎冷冷的质问他：“方淙，你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 在方淙这里，路翎只感觉自己仍然是个不被信任的外人。 “知道，知道，一百个知道。”方淙服起软来，好话也是张嘴就来，他一个鲤鱼打挺就坐起身来，“你是我最亲近的人，我的男朋友，以后我去哪都告诉你。” “……” 看着方淙脸上的擦伤，路翎也不忍再继续跟他生气。 只告诉自己年轻人嘛，得慢慢教才行。 “我是不是要在医院躺几天啊？”方淙低头看了眼胳膊上碍事的绷带，只觉得头都大了一轮。 “都伤成这样了，就别惦记着赚钱了。”路翎说。 方淙这股操心劲儿，像是拖家带口等着要养活一样。 “以前我最怕生病或者受伤，因为病了，受伤了就不能出去摆摊，没钱赚后面就得饿肚子。”方淙提起之前的事，脸上没什么表情，就好像在说别人的事，“多数时候也都硬扛着，根本不敢休息一天。” “你牌既然打的好，之前怎么没想过去棋牌室工作。”路翎随口问出这个他一直都有些好奇的事。 “没想过。”方淙顿了几秒，突然语气沉重的说：“因为我爸就是打牌欠了别人钱，被几家要债的人活活打死的。” 路翎：“……” 他知道方淙的原生家庭可能不太好，但没有想过会是这样。 “我那会还小，但记得很清楚。”方淙笑着一字一句的说：“其实对我来说用打牌这种方式赚钱易如反掌，但我不想。” 像是老天开的玩笑，让从小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的方淙对扑克、麻将这类的娱乐无师自通。 他脑子活泛，能算会看，对家要的牌、出的牌，跟画影似的清晰无比的出现在脑海里。 老话常说十赌九输，方淙则是十赌九赢，他像是天生就该吃这这碗饭的人。 在H市最艰难的那几年里，方淙也曾差点饿死街头，他都没有想过用那样的方式赚钱，哪怕是一个念头，都没有过。 “那你为什么……”路翎的话没问完，他就已然想明白了原因。 方淙之所以去私人牌室是因为自己，他想要在短时间赚很多的钱，这是他能做到的唯一办法。 “路翎，你什么都有，喜欢一个人是很容易的事，而我除了自己什么也拿不出来……” 物质并不富足的人，就连表达爱意的方式都显得捉襟见肘，即便这已经是他能给的所有，但仍旧远远不够。 或许因为身体受了伤，方淙的内心逐渐软化，让他在这一刻有了不小的感慨。 “……” 路翎大为动容的轻抚上方淙受伤的脸颊，他叹了口气，“正是因为我什么都有，所以只想要一个你。” 他什么都不缺，喜欢的也只有方淙这个人，于他而言独一无二的人。 “我不需要会赚很多钱的你，我喜欢的就只是在国兴路巷子里摆摊，对着我说好听话，笑起来眼睛能迷死人的你。” 路翎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下，在那一瞬间，无法自拔的喜欢上了方淙，仅此而已。 路翎表白的的话让方淙有些羞赧，他抓住路翎抚上脸颊的手，低头轻吻上他的手腕，低声喃喃：“你看上的果然是我的脸……” “由表及里。”路翎笑了笑，“我都喜欢。” “我这几天在医院，你会来看我吧。”方淙不确定的望向路翎，眼睛里满是期待。 他知道路翎工作很忙，但他受了伤，不自觉的就想要多看到路翎。 虽然任性……但对小情侣来说这也是人之常情。 “嗯，你老实的在医院休养。”路翎哄道：“我每天都会来看你。” 这边又给方淙剥了个蜜柑才把他哄好，路翎借口打电话走出了病房。 魏贺桉在楼下车里给家里老爷子汇报见到魏百泉的情况。 “您不用管，他没事，我保证死不了。”魏贺桉丝毫不留情面，一个劲的劝说魏老爷子，“他把房子卖了就卖了，他愿意就让他去睡天桥，魏家不欠他！” 说完就挂了他爷爷电话，一副大不了以后都不去的样子。 路翎拉开车门坐在在了魏贺桉身边，正好听到他发狠说的最后一句。 挂了电话的魏贺桉看向路翎，语气转换到关心状态，道：“你的方淙没事吧？” “没事，但我让医生告诉他需要住一星期的院。”路翎说。 “你这是担心他伤没好全呢。”魏贺桉不敢相信的看着路翎，“还是想让他休息。” 路翎没有否认，反而有理有据的说，“进了医院听医生的话，名正言顺。” 魏贺桉笑了笑，“我看是听你的话吧，路翎你真是变了啊。” 以前的路翎是动不动就来不干预，充分尊重对方那一套绅士礼仪，绝对不会在人背后使主意。 “人不是都会变吗？”路翎轻飘飘的说，“我当然也不例外。” “对了，有件事你应该听听。”说着魏贺桉就把手机划开，播放出视频里莫辉审问魏百泉身边人的画面。 就路翎上去和方淙说话这么点时间，莫辉已经从魏百泉叫李三的手下嘴里问到了事情的始末。 视频里，李三已经被莫辉吓的说话都打颤，他双手作揖：“大哥，我说的都是真的，魏老板就只是让我找人去照顾那个帅哥的生意，其他什么都没有。” 莫辉冷着脸，像阎王罗刹的眼神盯着李三：“为什么？他花钱找人这么做。” “呃……”李三结结巴巴，“好像、好像是喜欢他，我瞧着像那么回事，不然也不会被打了还回去救他。” 莫辉的声音带着威慑力，“救谁？说清楚些！” “有人开车撞倒那帅哥的时候，魏老板在后视镜里看到，就非让我把车开回去。”李三哆嗦着说，“他下车去救人，结果也被撞了。” 魏贺桉按下暂停键。 视频里的声音随即戛然而止。 “照这样看来，有人想要方淙的命。”魏贺桉看向身旁的路翎，说：“只是……魏百泉竟然会不要命的救方淙，我也是没想到。” 李三的话萦绕在路翎心头，他问：“魏百泉醒了没？” “还没有。”魏贺桉说：“但是跟医生确认过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人如果死了倒也省心，偏偏他福大命大的活了下来。 “别让他再出现在方淙面前。”路翎脸色阴沉的说。 魏贺桉也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这次我会把他送走，永远也不让他回来。” 想要早点出院的方淙不得不在主治医生的要求下，在医院住满一个星期。 好在路翎每天下班后都会来看他，还顺带送来了慧姐熬的猪蹄汤。 “这玩意上次你喝，这次轮到我了。”方淙看着手里的碗，不由得感叹道。 喝完汤的方淙瞅了眼门外，抬了抬下巴：“为什么我房间外有人守着？” “不安全。”路翎没有瞒着方淙，他需要让方淙知道目前的情况，“车祸不是意外。” “……”方淙很平静的说：“魏百泉想杀我？” 这倒是像他能干出来的事。 “不是他。”路翎肯定的说。 “除了他，那还有谁？”方淙自己都毫无头绪，他身边根本没有人会有这样的胆子。 开车撞人逃逸，这罪名可不小。 路翎说：“我已经找人去查了，这段时间你都不要单独行动。” 在方淙出院前，他相信就会有结果。 “如果不是魏百泉，那就没其他人了。”方淙犹豫了一下说。 “我应该听你的话。”方淙抓了抓头发，有些懊恼的说：“不去惹那些麻烦。” “是麻烦来惹你的。”路翎一本正经的说：“我看的很清楚。” 方淙啧了声：“路总，你变了。” 以前可是让他少惹麻烦，或者觉得能用钱解决的都不叫麻烦。 “变不好了吗？”路翎问方淙。 方淙没说话，只是用没受伤的那只手一把搂住路翎的脖子，在他脸上重重的亲了口，笑着说：“好的不得了。” 第72章 第 72 章 两天后。 路翎到医院看望方淙, 在停车场让魏贺桉给拦下了。 “有个事。”魏贺桉从他的法拉利下来，有些为难的将手搭在车门上，斟酌了一下说道：“要你拿主意。” 路翎拎着保温桶走了过去, 示意他有话直说。 “魏百泉的事, 我本来都准备给他转院了。”魏贺桉关上车门，双手插兜的靠在车上，“结果他说他知道开车撞方淙的人是谁, 但前提是要让他留在这。” “……” 路翎还没说话，魏贺桉就抢先一句：“我知道，你不想看到他。” 魏贺桉何尝不是, 他巴不得早把人弄走。 “戴着口罩，他也能看清楚凶手的样子。”路翎没有一味反驳，而是理性分析魏百泉话的可信度。 “你觉得他的话能信。” “他……之前一直找人跟着方淙。”魏贺桉小声说：“我们虽然找到那辆肇事车，但你也知道了, 那就是一辆登记在册的失踪车辆, 暂时也没别的线索。” 路翎皱起眉盯着魏贺桉, 他最恨被人威胁, 这一刻灭了魏百泉的心都有了。 但想到方淙的安全…… “我一早就说你这样放手不行。”魏贺桉被路翎盯的心里发慌, 忙马后炮道, “早叫你派人看着方淙，不就没事了。” “他想怎样？” 路翎也懒得再去计较发生了的事，现下找到是什么人对方淙下毒手才最为重要。 “想见一见方淙。”魏贺桉眼神躲闪, 生怕路翎一气之下用手里的保温桶砸他。 “……” 路翎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要走。 “哎, 你答不答应啊？” 魏贺桉不知道路翎这是几个意思, 可路翎不答应，他也不敢让魏百泉靠近方淙半步。 “让他来。”走出几步的路翎驻足回头, 说：“但必须有我在场。” 魏贺桉知道路翎心里一百个不愿意魏百泉出现在方淙眼前，但现在也没别的办法。 当天下午。 李三推着老板魏百泉来到方淙的私人病房前。 穿着病号服的魏百泉，头上缠着纱布，手上绑着绷带，右脚打着石膏，一张脸惨白的毫无血色。 一看就是重伤病患，完全没了之前张牙舞爪盛气凌人的样子。 门口的两名保镖负责的将他俩拦住，魏百泉没跟人硬碰硬，他摆摆手，让李三推他去到走廊上的长椅旁先等着。 几分钟后，路翎才从病房里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 “路总，见个面而已，有必要担心成这样吗？” 魏百泉虽然病歪歪的活不长的样子，却还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讥讽道：“我又没别的意思，就想跟方淙说几句话，好歹他也是我救的。” “……” 要不是看在魏百泉确实救了方淙的份上，此刻的他早该被魏贺桉丢的远远的，何至于在这碍路翎的眼。 不过轻重缓急路翎还分得清，他也不屑跟魏百泉这种人多说废话，推开病房门同意他们进去。 李三全程默念自己不存在，装作又聋又瞎的把魏百泉推进病房，动作迅速的像担心要是他慢一步路翎就会反悔一样。 躺在病床上的方淙动也没动，他枕着自己一条胳膊，还在生气路翎为什么要说服自己见那姓魏的一面。 对于主动想见他的魏百泉，从他进来那刻起方淙就没给好脸，他闭着眼多说一字都嫌烦，“有话快说，说完赶紧滚。” 他又不是明星大腕，姓魏的有什么好见他的。 魏百泉幽怨地看了眼路翎，用一种愤恨的眼神瞪着他，问方淙：“你怎么对我还这个态度，是不是路翎没告诉你？” 他就知道路翎是个伪君子，没跟方淙说实话。 路翎确实没有把魏百泉舍命救了方淙的事告诉方淙本人，此刻的路翎有一点心虚，毕竟他做人向来光明磊落，但在这件事上选择了故意隐瞒。 “方淙，你的命是我救的！”魏百泉歇斯底里的说道。 他就不明白了，“我为救你，他妈的都这样了，你连个正眼都不瞧我。” “说完了？”方淙对魏百泉的行为无语到了极点，他睁开眼指着门口的方向，冷冷的说：“说完可以滚了！” 房间一瞬间安静的落针可闻。 魏百泉目瞪口呆，他压根没料到方淙会是这样，不敢相信的高声质问道：“你就这样对你的救命恩人？？？” 他那时可是豁出命去了，方淙的心是石头做的不成，居然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激之情。 “我求你救我了？谁稀罕你救我？”方淙说起狠话毫不留情，就连路翎都没想到方淙在对待他厌恶的人时是这副冷酷无情的模样。 “这里是医院，你脑子有病就去看病，别他……跟我眼前晃。” 瞥了眼一旁看着他的路翎，方淙到嘴边的脏话收了回去。 “……”坐在轮椅上的魏百泉气的身体微微发抖，他以为就算方淙不喜欢他，也会因着这件事感谢他，没曾想方淙不仅不领情，对他还跟之前一样，甚至更加厌恶。 “你脑子中毒了，路翎给你下毒了！” 魏百泉语无伦次的发泄自己的怒气，指着路翎说：“他都不管你的死活，没我你早见阎王去了。” 被点到的路翎附和着开口，“你说的对。” 魏百泉说的是事实，这一点他不得不承认。 方淙蹭的一下坐了起来，他不允许路翎这样说，“这人就是个疯子，你理他做什么？” 魏百泉气的快要吐血。 “人你已经见到了，我想知道的，该告诉我了吧。”路翎不想耽误时间，只想从魏百泉嘴里知道他掌握的线索。 “……”方淙不由的心下一紧，他定定地注视着已经在崩溃边缘的魏百泉，眼神犀利如刀。 魏百泉被方淙看的心里生出一股寒意，他后背发凉，咽下了想要和方淙鱼死网破的话。 “呵呵，既然路总这么厉害，哪里还轮得到我告诉你，自己去查吧！”让方淙刺激到的魏百泉直接翻脸不认人，说：“老三，我们走。” 看着方淙，路翎无奈的叹了口气，早知道事先该叮嘱他少开口。 “魏百泉他是知道什么吗？”方淙说。 “应该是。”路翎也不确定。 “你让他来，就是想从他嘴里得到消息。”方淙总算是明白了过来。 路翎点点头，话锋又一转，说：“方淙，你不该那么冲动。” “我真的很讨厌这个人。”方淙掩饰不住的心烦，说：“看到他就讨厌。” “怎么说都是他救了你。”路翎说，“说句谢谢也不为过。” “路总说的对，我现在就去跟他道谢。” 方淙赌气的下床就往外走，“顺便问清楚你想知道的事！” 路翎站在原地没有阻拦，眼睁睁看着方淙走出病房的背影，他开始后悔自己不该瞒着方淙魏百泉救他的事。 推魏百泉回病房的李三一回头，就见到了满脸杀气的方淙。 李三识趣的拿过一旁的水壶，假装离开去打水，给魏百泉和方淙腾出病房单聊。 方淙单手将魏百泉推到窗边，说：“你来见我，就想听我说句谢谢是吗？” 魏百泉不敢回头，他小心翼翼的解释：“我就想让你知道，是我救的你，路翎他肯定不会告诉你实话。” “知不知道又怎么样？”方淙冷笑道，“就算你为救我死了，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魏百泉猛的回头看向方淙，咬牙切齿的说：“路翎到底有什么好，你就对他如此死心塌地！” “我们的事轮得到你过问！”方淙一把推开魏百泉的头，连个眼神都不屑给他，“你最好把见到的说出来，否则你就准备好一辈子做轮椅，我说到做到。” 说完狠话的方淙将手搭在魏百泉的肩膀上，慢慢收紧五指，魏百泉的肩胛骨顿时涌上一股难言的疼痛，骨头好像要给捏碎似的。 “啊——！”疼的魏百泉呲牙咧嘴，很快就松了口，“我说……我说……” 魏百泉本来也是要告诉方淙，让他留心，不然自己不是白救他了。 “车祸之前那几天，我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在跟着你。”魏百泉说。 “什么人？男还是女？”方淙说。 “一个男生，跟你差不多高，穿了套黑色的棒球服，脸长的不错。”魏百泉不怕死的又加了句，“不过没你好看。” 方淙想了一下，把手机拿出来，点开宋川的微信头像，“是不是他。” “就是他。”魏百泉肯定的说：“我估计这小子在踩点……” 他话还没说完，方淙就已经扭头走出了他的病房。 李三打好热水回来，看到魏百泉还傻乎乎盯着门口，上前告诉他，“魏老板，人已经走了。” 他在外面特意晃悠到方淙离开了，才敢回魏百泉病房。 “老三，这里有心理医生吗？”魏百泉突然说。 “有吧。”李三老老实实地说：“不过治疗精神方面还得去第四医院，那更权威。” 魏百泉缓缓地看向他。 李三壮着胆子，小声说：“您是得去治治了……” 都给骂成什么样子，还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不妥妥脑子有毛病嘛。 路翎从厕所出来，就看到方淙已经回来了。 “怎么样？他说了吗？”路翎走到方淙面前。 “你就只关心这个。”方淙看着路翎，跟他发起了脾气。 “我关心还不是因为，想要早点知道是谁在对你不利。”路翎有些不懂方淙的点，“你为什么要生气？” “我讨厌魏百泉，你还让我去找他。”方淙说。 “我没让你去找他。”路翎说。 “那我出去的时候，你也没拦着。” “……” 路翎觉得方淙就跟无理取闹的小女朋友一样，受伤了连性子都变得别扭起来。 “你以后都不会见到魏百泉了。”路翎说：“他也不会再出现在H市。” 方淙没有说话，倒头躺回了床上。 路翎走到床边坐下，安静了一会儿才说：“魏百泉说的人到底是谁？” 方淙掀开被子，眼神示意路翎躺下。 路翎没有动，只静静的注视着方淙。 “你晚上留下来，我就告诉你。”方淙跟路翎讲起条件，根本没想归根到底是谁的事。 “这里是医院，你的手还没好。”路翎不为所动的拒绝他。 “我又不用手。”方淙说。 路翎被这一句话噎住：“……” 方淙这脑子是让车撞出问题了吗？ 第73章 第 73 章 路翎刚一躺下, 方淙就主动贴了上去把人紧紧的搂在怀里。 感觉到方淙跟平时好像不大一样，路翎有些在意的揉了揉他的头发，问：“怎么了？” 方淙低沉着嗓音, 喃喃道：“没怎么。” “是不是害怕了？”想到车祸调查的事还没有结果, 路翎轻拍上方淙的后背，低声哄道：“有我在，不用怕。” 他一定会尽快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听着路翎安抚自己的话, 方淙没有吭声，他像只温顺的猫儿，安静的感受着路翎温热手掌带给他的片刻宁静。 这些年不管发生什么, 方淙都是自己一个人咬牙挺过来的，可自从认识路翎，他第一次有了想要依靠对方的念头。 比起从前的自己，他好像变的怯懦了。 路翎还惦记着魏百泉口中的那一点线索, 不得不再提起, “方淙, 告诉我, 魏百泉说的是……” 他刚提起这事, 方淙就跟炸毛一样, “这种时候，我不想听到你说其他人的名字。”说完抬起头不管不顾的吻上了路翎的唇。 “……” 被吻住双唇的路翎没法，只得依着方淙, 闭上双眼和他专心接吻，不再说其他。 房间里很快只剩下令人面红耳赤的细碎声。 方淙一路向下, 从路翎的下巴吻到侧颈。 血气方刚的年纪, 初通情事的年轻人最是把持不住，没一会儿方淙就忘记了他的伤, 用那只不灵便受了伤的手急切地往路翎的衬衣下摆里探。 路翎睁眼用手抵住方淙的肩膀，把他推开了些，“手不想好了……” 方淙用那双漂亮的狐狸眼装起可怜，压低声音说：“那你解开。” 路翎眉头一皱：“……” 可他最是受不了方淙这副可怜模样，看着倒像是自己在欺负他。 几分钟后。 翻身下床的路翎拿过桌子的湿巾，“有伤在身，先忍忍吧。”他冷着脸一点一点擦拭干净自己手上沾染的东西。 事实证明，路翎就吃方淙这一套，而且还被他勾的死死的。 勉强舒坦了的方淙这下总算肯老实的休息了，“你陪我躺着，我这回保证不招你，好不好。” 看着眼神恳求他的方淙，路翎无奈的又重新躺回床上。 “魏百泉说的不算是什么线索。”找了个舒服的睡姿，方淙把手搭在路翎的腰上，“跟我出车祸的事应该没关。” “这么确定。”路翎说。 “嗯。”方淙说：“我确定。” 方淙猜想宋川之所以跟踪他，多半还是为了想要知道他从哪认识的有钱人。 他还没那个胆子敢参与害人的勾当。 “既然没关系，说出来我听听看。”路翎还是不想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方淙顿了顿，含糊其辞的说：“是在慢逅认识的一个员工，就我打牌那地。” “你打牌那还有名字。”路翎想了想，记起他去的时候进门位置的墙上好像是有个字，是一个邂逅的逅。 只是当时他的心思全都在找到方淙身上，自然是没有多看。 “名字是余老板取的，那的人都这么叫。”方淙接着说，“魏百泉说的就是那的员工跟踪我，只是个误会，我跟那人也没过节。” “宋川也认识。”路翎说。 方淙一下子抬头，满眼惊奇：“你怎么知道宋川的名字？” 他不记得自己跟路翎说过宋川。 路翎淡淡的说：“他自我介绍的。”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说完方淙才想起，“哦，我睡着的时候吧。” “他还说什么了？”方淙一脸心虚的追问。 “说你总是赢钱，不肯下桌。”路翎说，“有人想要你陪，你不答应。” “……” 方淙有种被抓包的惊慌，吞了吞口水，说：“是他们自己非凑上来，我从来没有理过那些人。” 他的手下意识收紧，勒住路翎的腰肢，“我发现你说的其实很对，之前那样赚钱太伤身体了，年轻人也得好好休息，不去了，以后我都不去了。” “真的不去了。”对于方淙的表态，路翎有些诧异，不过听到这话他还是十分开心。 “真的。”方淙嘴里嗯嗯道：“我以后就用心摆摊，赚多少是多少，反正饿不死就行。” 路翎笑了笑，没有再接话。 但方淙能感觉到路翎的心情变好了不少，他顿时松了口气。 两人相拥而眠，难得安稳的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清晨。 从医院出发去公司，路翎戴上蓝牙耳机，给魏贺桉打去了电话。 刚响了两声，对面就接听了。 路翎微微奇怪了一下魏贺桉在这个时间点接听的速度，但也很快略过，和他说起正事。 “找你信的过的人，帮我查个人。” 电话那头的魏贺桉声音如常，“知道魏百泉说的人是谁了？” “嗯，一个叫宋川的人。”虽然昨天方淙说的含含糊糊糊，但路翎还是猜到了那人就是宋川，如果真是其他不认识的人，方淙不必顾左右而言他，总是把话题扯开。 “跟宋川有关的人，最好也一并调查清楚。”路翎提醒道。 “这事交给我，你就放宽心吧。”魏贺桉说。 之后一天，没了用处的魏百泉被莫辉一行人强行办理转院，方淙在医院花园阳台上散步时，不小心听到几个护士谈论这事，才知道路翎说的是真的。 魏百泉被赶出H市，压在方淙心里的大石总算是落下，回想那天自己的反应，不知道有没有让路翎看出什么。 方淙自认为和魏百泉本也没怎么样，只是他心里一万个不愿意让路翎知晓之前的事，他害怕那事会变成刺，横在两人之间。 陈知念从姐夫魏贺桉那知道了方淙住院的事，趁着学校没课，提着精品大果篮就来探病。 陈知念这次来，方淙发现他跟之前不一样了。 不光奶奶灰的发色染回了黑的，衣服也穿的是规规矩矩的长袖、牛仔裤，像是被人狠狠教育过，这才恢复成了一个学生该有的板板正正的模样。 “我还以为你是跟人打架，打输了。”陈知念一来就调侃起方淙。 方淙看着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心情不错的样子。 “被车撞的。”方淙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缠着的绷带，说：“不过好的差不多了。” 其实他早已经没事了，奈何路翎说医生要求的非住院多观察几日不可。 “我看也是，你脸色比我还好。”陈知念扫了他一眼，无所顾忌的说：“早就可以出院了吧。” “还有三天。”方淙在病房里一天天的数着日子。 “那也快了，反正等你出院，事情肯定就有结果了。”陈知念一时嘴快的说了出来。 “什么事有结果？”方淙问。 “呃……” “就你被人撞的事嘛。”既然都说了，陈知念就干脆告诉了方淙，“路翎哥不是找姐夫查那个……叫什么宋川的。” 陈知念的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让方淙一时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另一边魏贺桉的调查已经结束。 他亲自去了路翎的公司，把查到的资料拿给路翎。 秘书给魏贺桉端了一杯咖啡，拿走了路翎办公桌上已经签署好的文件，转身离开出了办公室。 等到办公室没别人了。 魏贺桉才开口说道：“宋川没什么问题，他就是一个小白脸。”随后他又加重语气，说：“跟过好几个有夫之妇的有钱女人，被人捅出去弄丢了工作，才跑去慢逅的。” “你知道他在哪上班吗？”魏贺桉笑了笑，卖起了关子，“很有意思哦。” “在哪？”他的话成功引起了路翎的好奇心。 “名都壹号。”魏贺桉慢悠悠的品尝起路翎公司的咖啡，说，“我记得你那个杨叔叔一家是住那吧。” “两者有关系。”路翎直接问道。 “那倒是没有。”魏贺桉一脸坏笑的放下咖啡。 路翎给了他一个不想多说的白眼。 “不过在宋川没丢工作前，跟他常有来往的堂弟何飞，倒是很可疑。”魏贺桉说着把牛皮袋里的照片倒在桌上，把何飞的照片挑了出来，拿给路翎看。 桌子有好几人的照片，看来魏贺桉调查的很是全面。 扫了一眼何飞的照片，路翎不解的问：“他有什么问题？” “何飞开了家按摩店，生意也不算好，但就在一星期前，突然换了辆六十多万的新车。”魏贺桉靠在沙发上，说：“按摩店里的员工说他爱打牌，欠的牌钱都没还清，结果转头就换了辆新车，眼睛都没眨一下。” “你怀疑是他把宋川的事捅出去，得了好处。”路翎顺着他说的问道。 “难道没可能吗？”魏贺桉笑道：“不然你说他买车的钱从哪来的？” “查来查去，跟车祸的事无关。”路翎只当魏贺桉闲的无聊，才专门跑来跟他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我本来跟你想法差不多，好在有阿辉。”魏贺桉说：“他把何飞的账户顺手也给扒了出来，意外的查到那笔汇款，你猜是谁打给他的？” 路翎蹙眉，说：“是谁？” “唐婉华。”魏贺桉说，“没想到吧。” 路翎：“……” “何飞说了吗？”路翎依然保持冷静的问：“唐婉华为什么给他这笔钱。” “因为方淙。”魏贺桉说，“慢逅的工作是唐婉华让何飞给方淙找的，看起来唐婉华跟方淙的关系不一般。” 路翎若有所思，“不一般……” “慢逅那地，不是什么人都能去，何飞也是花了功夫才给办成的。”魏贺桉说：“方淙不在慢逅干了，那钱就打水飘了，你说唐婉华会不会找人报复他。” “不排除这个可能。”路翎没什么表情的说，在魏贺桉眼里看起来还算冷静。 但是原因呢？ 唐婉华为什么要在背后做这些事，对于她来说，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路翎想不出，除了在杨浦明的生日会那次，方淙跟唐婉华到底还有什么关系？ 第74章 第 74 章 算着时间, 还有两天就是方淙出院的日子。 这一周方淙感觉自己在医院都快长毛了。 他从没有休息过这么长的时间，什么也不干，光吃喝睡了。 感觉自己身子骨都快躺软了, 这种悠闲的日子对他来说不习惯, 太不习惯了。 今天下午本来是路翎过来给方淙送饭的时间，结果推开病房门，走进来的却是一周都没见的惠姐。 “先生有事, 今天就让我来送饭了。”惠姐看着站在窗台边上的方淙，一来就关心道：“小方，你身体咋样了？” “都好了, 谢谢惠姐来看我。”没等到路翎的方淙有些失落，但见到惠姐的他还是很开心。 “趁热喝汤吧。”惠姐把保温桶放到沙发前面的桌子上，拧开盖子，把还冒着热气的汤倒了出来, 一边忙活一边说：“昨天先生特意嘱咐的, 让我换个汤, 说你该喝腻了, 所以今天不是猪蹄汤, 是玉米排骨汤。” 听完惠姐的话, 方淙二话不说端起排骨汤喝了个干净。 “慢点，小心呛着。”惠姐在旁边着急道：“又没人跟你抢，你看你喝那么快干嘛。” 喝完汤的方淙抹抹嘴, 赶忙跟惠姐打听路翎在家的事：“路总他……是去忙公司的事了吗？” 在医院接连陪了他好几天，方淙也知道自己耽误了路翎不少时间, 估计工作落下了。 “不是。”惠姐摇了摇头, 说：“出门的时候先生接了通电话，临时才说的要去杨家。” “杨浦明家？”方淙心里咯噔一声, 他就不明白了杨浦明家怎么那么多事。 “嗯。”惠姐没注意到方淙不乐意的表情，只自顾自的说：“我看先生还挺急的。” 等惠姐离开病房不知道过去多久了，方淙的脑子里还重复想着她说过的话。 方淙身上的伤早就好了，他在医院也实在是待不住，于是找个借口支开了门外的两名保镖，溜出医院打车回了影月湾。 见到突然回来的方淙惠姐还有些惊讶，不过被他三言两语就给糊弄过去了，还没忘问他明天早餐想要吃什么。 匆匆忙忙回房间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服，收拾好自己的方淙就溜进路翎的房间，一边看网上的学习视频，一边等路翎回来。 为了能知道路翎什么时候回来，方淙还把17连哄带骗的推进了房间，通过连接门外监控的17，他能第一时间看到大门外的动向。 当方淙听到17欢快的提醒主人回来啦的声音，他立刻健步如飞的跑下了楼。 上一秒还在开心终于等到路翎回来的方淙，下一秒看到从副驾驶位上下来的杨浦明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不是后天出院吗？”见到忽然从家里出来的方淙，路翎不禁问道。 “我已经康复了，早一天两天的出院，也没什么关系。”方淙自有一番道理，反正他人已经回来了，他知道路翎不会那么狠心，又赶他回去的。 既然人已经在跟前了，路翎也不好再说什么。 一旁的杨浦明只瞅了方淙一眼，然后就一声不吭的跟在路翎身后一同进了家门。 方淙：“……” 看这样子，杨浦明是要住在路翎这了，方淙顿时无比庆幸自己今天出院的伟大决定。 进屋后，路翎叫来了廖姐，让她给杨浦明换了床品，把他安置在楼上走廊最里面的那间客房里。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路翎看向杨浦明，他神情有些疲累，“你早点休息。” 杨浦明看上去也没多少精神，眼眶微红的点了点头，目送着路翎走出他的房间。 一回到自己房间，路翎就看到坐在沙发上，正等着他的方淙。 “杨浦明又出事了？”方淙放下手机，不满道：“他的事还真多。” 一个成年人，什么事不能自己解决吗？ 就算自己解决不了，杨浦明还有父母，方淙搞不懂怎么就非得路翎管。 到底谁是谁男朋友，方淙觉得自己像是个多余的人，思来想去还是怪他什么事都自己来，就该动不动一点小事找路翎，累死他得了。 呸呸呸！ 方淙又着急忙慌的收回自己这些气话。 “嗯。”路翎不太想谈这件事，他解开外套坐在床上，背对着方淙用一种问责的口吻说道：“你不该擅自离开医院。” “……” “我问过医生了，他说我没事。”方淙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以为路翎在怪他没事先告诉他，“我想给你一个惊喜，所以才没告诉你的。” “开车撞伤你的人还没找到，你就一个人离开医院，知不知道随时都会有危险。”路翎转头看向方淙，平静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 “……”方淙没想那么多，他知道路翎生气是因为担心他的安危。 “你答应我的事，是不是都忘了。”说完路翎起身，看也没再看方淙一眼，就对他下了逐客令，“我累了，想要休息，你回房吧。” “……” 被路翎毫不留情地赶出去，方淙跟个泄气的皮球，只能老老实实的转身，慢慢走出房间，此刻他的心里后悔极了。 他跟路翎想的总是不在一个点上，路翎应该会觉得他幼稚吧。 其实杨浦明的事方淙一点也不关心，他只在意路翎有没有从宋川那知道什么，所以才在医院怎么都呆不住。 可他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因为心里揣着事，晚上躺床上的方淙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忽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今天楼上除了他和路翎之外，还有一个杨浦明，不知道为什么方淙顿时就警惕起来。 没有开灯。 方淙摸黑的轻手轻脚从房间里出去，走出房门没几步，他就发现前面路翎的书房门没有关紧，从门缝里漏出些微的光亮。 悄摸摸的靠近，方淙推开书房的门往里走了进去，他正想着路翎怎么这么晚了还在书房，就看到令他无比气愤的一幕。 杨浦明这家伙，居然趁路翎趴在桌子上熟睡不醒，俯身偷亲了路翎一下。 抬头看到方淙满脸怒火直视着自己的杨浦明，不仅没有半点惊慌之色，反而对着方淙露出挑衅一笑。 根本没有把方淙已经撞破他的事，放在眼里。 被杨浦明瞬间刺激到的方淙，想也没想就直接冲了上去，他抓住杨浦明的衣领，照脸狠狠给了他一拳。 被打的杨浦明脸一偏，不甘示弱的还了回去，方淙擒住他的的手，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用力过度双双撞向了后排的整齐的书架。 落下书籍的动静声立即惊醒了趴在桌上睡着的路翎，他一睁开眼就看到方淙的两只手，正死死的掐住杨浦明的脖子，表情凶狠的仿佛是要杀了他。 “方淙，你在做什么？”路翎赶忙上前拉住方淙的胳膊，喝斥道：“放手！方淙我让你放手，听到没有！” 在路翎的一声喝斥中，方淙这才找回一丝理智，极不情愿的松开了杨浦明。 “路翎哥，对不起，我不该来你房间。”杨浦明捂着被方淙掐红的脖颈，低头不住的道歉，“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路翎满眼失望的看向一旁的方淙，不明白他怎么就为了这样的事，对杨浦明大打出手。 “杨浦明你少在那胡说八道！”方淙被杨浦明装可怜的样子气的半死，他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会颠倒是非黑白，“路翎，你知不知道他…他…” “他怎么了？”路翎皱着眉说。 “……”方淙瞪着杨浦明，半天也没说出口，他一气之下干脆转身冲出了书房。 一头雾水的路翎只当方淙是小气吃醋了，这才脑子不清楚的犯起浑来。 看着被打到嘴角流血的杨浦明，路翎上前扶住他，略感歉疚的对他说，“杨浦明，方淙他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 “他不想我住在这。”杨浦明脸肿着，又眼泪汪汪的，像是委屈到不行的样子，说：“我觉得他好像把路翎哥当成了所有物，不允许其他人靠近。” 本来就是情侣关系的两人，路翎竟觉得方淙有这样的想法也没什么不对。 但当着杨浦明，他也不好明说。 “方淙他刚出院，情绪方面还不太稳定。”路翎说：“他不是故意的。” 面对还在为方淙说话的路翎，杨浦明只能压下心里的怨怼和不甘，装作明白事理的样子，低头说：“我知道了……” 安抚好了杨浦明之后，路翎这才又去了方淙的卧房。 听到开门声的方淙知道是路翎来了，他坐在床上看着床边地上铺着的地毯，没有抬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没有冲动。” 方淙就是要教训杨浦明，谁让他不要脸亲路翎来着，打死他都活该。 “不管因为什么，你都不能随便动手打人。”路翎说，“更何况杨浦明是我的客人。” “他对你不安好心。”方淙急切的开口，但又不想说太明白，“他对你图谋不轨。” 路翎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他喜欢你。”方淙转过头，拔高声调：“你不知道吗？” 结合之前杨浦明怎么看方淙都不顺眼的态度，现在都有了解释，不怪方淙总觉得杨浦明有意无意的在针对自己。 从一开始杨浦明就是因为路翎。 “我不用知道。”路翎坦荡到让方淙无话可说，“喜欢谁是他的自由，反正都跟我没有关系。” 这样的事路翎从来没有在意过，因为他眼里由始至终只有方淙一个人。 瞬间没了脾气的方淙，态度都变得端正起来，他抬起头，狐狸眼亮晶晶的问：“那他要住多久？”现在的方淙看到杨浦明就浑身不舒服。 “两三天吧。”路翎不确定的说。 “太久了。”方淙满脸写着不要两个字，他恨不得立刻马上就把杨浦明这个讨厌鬼送走。 “我答应唐阿姨了。”路翎语气认真的说，“看在他母亲的份上，你也应该对他宽容些。” “……” 路翎的话让方淙不禁猜想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可话到嘴边他还是没能问出口。 “你有话对我说吗？”路翎突然问方淙。 方淙看着他，一脸茫然的说：“……什么？” “没什么，早点睡吧。”路翎说完跟没事人一样，转身就准备离开。 “路翎！” 方淙一下子叫住了他，脑子里仿佛天人交战，纠结到了极点，“……” 路翎站在门后，回头看着方淙，没有说话，似乎在等他接下去要说的话。 “宋川的事，你已经知道了。”方淙小声说道：“为什么不问我？” 明明已经查到了，可还是什么也不说，方淙不明白路翎到底在想些什么，这让他心里空落落的没有底，就好像身边放了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他的事跟你有关？”路翎说。 “没有。”方淙肯定地说，“我和他不熟。” “既然跟你无关，我问你做什么。”路翎的话听起来有几分道理，但他语气冷冷的，听着又像是有事。 “那其他的呢？”犹豫了一下，方淙还是问出了口。 路翎叹了口气，“我问了，你就会告诉我？” 方淙一时没答上话来，“……” 看出方淙内心的挣扎，路翎也不想逼他，“你不想说，我问来干嘛。” “只是你出车祸的事，或许跟在慢逅工作有关。”此时此刻的路翎就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人，只是出于好心才给方淙提个醒，“你自己想想吧。” “宋川说了什么？”对于路翎的话，方淙也是半天摸不着头脑。 “不是他。”路翎说：“是一个叫何飞的。” “他是宋川的堂弟。”方淙说：“我认识他。” “去慢逅，是他介绍你去的。”路翎说。 “嗯，他说我打牌有一手，就介绍了那的工作给我。” 第一次买消息的时候，方淙被逼赢了他们的钱，让何飞看到了他的牌技。 “是有人出钱，让他这么做的。”路翎说。 方淙一下子就猜到了，“是杨浦明的母亲，唐婉华。” “既然你能猜到是她。”路翎说：“那她为什么帮你？你们……到底有什么关系？” 第75章 第 75 章 方淙一下子站起身来, 朝路翎看了过去，一时间周围安静极了，唯有两人四目相对的注视着彼此。 几秒钟后。 “没有！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方淙语气坚定的说, “事情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没有任何关系, 她会出钱帮你找事做，没有任何关系，你会故意接近她。”路翎冷冷的笑道：“方淙, 我看起来很傻吗？”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仍然没有从方淙嘴里听到实话。 “不是的……”闻言方淙脸色一变，他焦急地走到路翎面前, “我是有想过的……但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那些都是在和你一起之前的事了。” “那现在呢？你预备告诉我了吗？”路翎步步紧逼地问道。 方淙点了点头。 路翎抬脚走到了沙发旁坐下，跟个严厉的教导主任一样，“过来说。” 方淙听话的挪步走了过去, 身板挺地笔直的站在路翎面前。 路翎盯着他, 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 “其实杨浦明过生日那天, 是我第一次见唐婉华。”方淙说：“之前我真没见过她。” “第一次见就想认识对方。”路翎有些在意的插话, “看来对她印象不错。” “那是因为她长的很像我……”方淙说, “我的一个长辈。” 听方淙这话说的磕巴, 路翎直接道：“什么长辈？” “……”方淙顿了顿，说：“我妈。” “你以为她是你妈？”路翎说。 “不是。”方淙低下头，过了好一会才说：“我妈在我爸之前就去世了, 我没见过她，只有奶奶留给我的一张照片, 是她读书时候照的。” 路翎：“……” “之后有年我回老家, 听到有人说……我妈她其实没死，而是跑了。”方淙的声音越来越低, 血淋淋的扒开他一直以来，最不愿提及的身世，“因为她是被买来嫁给我爸的。” 他是不被期待降临的孩子，这让知道真相的方淙，曾经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 “我不知道他们谁说的是真的。”方淙的眼眶开始慢慢湿润，但他强忍着没有让自己落泪，“我希望她活着是真的，又希望她被买来的事不是真的，人有时候真他妈矛盾。” “据我所知，她不可能是你母亲……” 路翎的母亲跟唐婉华认识很多年了，她们是高中同学，路翎的母亲高中毕业就嫁给了路翎的父亲，而唐婉华是大学毕工作后才结的婚，这么多年唐婉华根本没有离开过H市。 “我知道……”方淙说，“但我就是没忍住，后来我才想明白，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要走哪条路的权利，我人已经长大了，不该执着于发生过的事。” “唐阿姨是因为知道这个，所以才在背后帮你。”路翎说。 “应该不是。”方淙看向路翎，犹豫了半天，还是没说出口，“她…她…” “她怎么了？”路翎说。 “她想封我的口。”方淙一咬牙说了出来。 “什么？”路翎一脸惊讶，事情好像狗血剧，一波三折，每一处反转竟都在他意料之外。 “你那段时间，一直都有跟着她，是知道什么了？”路翎猜测到了一些可能。 方淙抬起头，尴尬的点了下头。 “嗯，就那档子事……你懂的。” 懂什么了？ 路翎真不知道方淙说的是什么。 看到方淙欲言又止地表情，他这才恍然大悟，说：“方淙，干狗仔吧，我觉得挺适合你。” “哎……”方淙也觉得倒霉，丧着个脸：“我不是故意的。” 可就这么巧，他总能遇到别人不想让人知道的事。 路翎偏过头，叹了口气，“杨浦明的爸妈最近在闹离婚。” “为什么？难道是知道了。”方淙呆呆的问。 “我怎么知道。”路翎拿眼睛睨了方淙一下，他又没打听这事。 “你最近去他家挺勤的，我以为你知道。”方淙吸了吸鼻子，酸溜溜的说。 “我能有你知道的多吗？”路翎一个回旋镖丢了回去。 被击中的方淙：“……” 呵，他这是多说多错。 “现在我们到底是谁在交代，你还问起我来了。”路翎说。 “我我我，不都交代完了，藏的那点子秘密全倒给你了。” 方淙往前挪了几步，挨着路翎坐下，故作轻松的说：“路翎，我真的很羡慕你，你说你怎么能有钱，还有那样善解人意的父母，你搞的我压力很大……” 路翎抬手将方淙搂了过来，知道他一直没跟自己说实话，是因为没有安全感，人和动物不一样，不是吃饱喝足，没病没痛就是没事，他们的内心是需要关切呵护的。 “嗯，都是我的问题……”路翎应道。 方淙把脸深深埋在路翎的颈窝里，声音哽咽道：“我真的不想让你知道，我是从那样的家庭里出来的。” 连他自己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是别人。 “现在已经知道了，你不用再想着这事了。”路翎反向安慰道。 “……”方淙知道是自己的自尊心作怪，一切跟路翎无关，“我不是怪你。” “怪我，谁叫我太优秀了。”路翎一点也没客气的说。 方淙没忍住笑了笑。 路翎揉了揉方淙的脑袋，温声说道：“方淙，我虽然是很优秀，但我没有读心术，更没学过心理学，你要是不告诉我，我想破头也不会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你之前突然生气，也没告诉我。”方淙一下子想起自己搞不懂路翎生气的点，也是摸不着头脑，急死个人。 说来倒也能理解路翎的感受了。 路翎：“……” “之前一人一次，当扯平了。” “行，那我告诉你，我为什么打杨浦明。”方淙坐直了，一字一句的说：“他趁你睡着，偷亲你。” “……”路翎没想到这出，“你看见了？” “就是亲眼看到，才没忍住揍他的。”方淙咬着后槽牙说。 路翎知道是方淙受委屈了，“我只是把他当弟弟看。”说完亲了下方淙的额头，让他安心：“明天我会送他去酒店住。” 方淙摸了下额头，抿唇笑了起来，说：“杨浦明的事让我想到，之前唐婉华好几次来找我，想让我离开你家。” “这么说她找你不光是因为自己的事。”路翎说。 “我能看出，她很疼杨浦明。”方淙分析道：“我答应过她不会把她的事，说给其他人知道，如果是为了杨浦明……” “车祸的事，你觉得是她。”路翎说。 “不能百分百确定，但她有一部分动机。”方淙说。 “昨天去杨家，其实也是因为我怀疑车祸的事跟唐婉华有关。”路翎说。 “那你怎么也不告诉我。”方淙把头一昂，小声埋怨：“害我提前跑出医院。” “只是怀疑，又没有实质性证据。”路翎说，“如果真是她，你会报警吗？” 方淙没有犹豫，“人做错了事，就应该接受惩罚。”他说完又亮出自己的拳头，“按我之前的处理方法，总不能揍她吧。” “哦……”路翎说：“原来你是因为没办法下手揍她，才选择报警。” “方淙眼神疑惑的看着路翎，说：“不是你说，打人不对，让我有事找警察吗？” “是吗？现在这么听话了。”路翎笑道。 “那我听话也不对了。”方淙略感委屈道：“路总，你真不讲道理。” “我不讲理，这世上就没讲理的人了。”路翎的脑子此时格外清醒，他就是平时太讲道理了。 这话倒是不假，方淙没办法否认，毕竟在他认识的人里，路翎确实是最讲道理的人了。 路翎想起一件事，让方淙在房间等他，回来时手里拿了个小盒子。 “平安符。”路翎给老妈求完后，又专程去寺庙给方淙求的。 方淙很开心的收下，如果是其他贵重的东西，他心里会有负担，但平安符不会，他知道路翎一直都在考虑他的感受，即便他们现在是情侣关系，但依然很有分寸感。 “路翎，我以后都不会胡思乱想的。”拿着平安符的方淙在心里告诉自己，他应该有信心的，既然路翎喜欢他，那他肯定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比如年轻漂亮，身体棒。 没等第二天路翎找杨浦明，他人就已经离开了路家。 杨浦明给路翎发了条消息，让他不用担心，他已经回家去了。 路翎联系魏贺桉，让他把调查的方向转到唐婉华身上，不到一周事情就弄清楚了。 让方淙意外的是，雇人开车撞自己的并不是唐婉华，而是他老公杨维森。 “你查清楚了，真是杨浦明他爸。”方淙百思不得其解，“不是？为什么撞我，他家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们私下吃过几次饭，还陪着去过医院。”路翎把看到的调查事实摆在方淙眼前，“不怀疑你，怀疑谁。” 方淙：“……” “他都不搞搞清楚吗？我要是死了，多冤啊。” “你找宋川买人家里信息，那他以为你想傍他老婆，没毛病啊。”路翎替方淙解释人家这是合情合理的怀疑。 “你也这么想？”方淙气呼呼地说。 “没有，但最坏的想法不就这样。”路翎如实说道：“你不想让人想歪，就记住瓜田李下，保持距离。” “……”被说教一番还找不到反驳的话，方淙只能当吃一堑长一智，以后离这些人远点。 “因为你的脸，就很容易让人想到那些地方去。”路翎认真的说：“红颜祸水知道吗？” 方淙：“……” “周六回家吃饭，带点你的菜。”路翎说。 方淙顿是紧张起来，“要、要见叔叔阿姨了。” “又不是没见过。”路翎说：“反正将来也是你爸妈。” 内心一惊的方淙突然意识到路翎的这句话：“……” 路翎的爸妈，以后也会成为他的爸妈。 那他之前都在纠结些什么呢？ 周六那天方淙一早就在花园里挑捡，熟了的嫌长的不好，摘下来的又担心放坏了。 一个人忙进忙去的，惠姐她们不知道方淙到底是在选菜，还是在给菜选美。 路翎在楼上看书，一瞅时间这都快过去一早上了，他都不见方淙回房。 从17那才看到方淙居然还在花园里选菜，他有些后悔，早知道不提前告诉方淙，到时间直接把人带过去就行了。 第76章 第 76 章 路翎把车开出地库, 准备带方淙去锦园湖。 刚坐上车的方淙就像是屁股上长了刺，在副驾驶位上动来动去的扭头看向车外。 “要不再等等，我看还带点什么礼物不？” “不用。”路翎把车开出去, “有一篮子菜够了。” 方淙忙活了一早上, 不光把那篮子菜洗的都快秃噜皮了，就连篮子都用花带系了两个蝴蝶结，路翎只见过水果篮, 还没见蔬菜篮。 “下次去，你提前告诉我可以吗？”方淙把头靠在车窗上，认命一样的叹了口气。 “行啊。”路翎笑了笑, 问他，“那要提前几天啊？” 方淙一下子抬起头，瞬间来了精神，认真思考道：“至少得一周。” 其实方淙想说一个月, 因为想要有足够的时间用心去考虑送长辈的礼物。 “啊？回自己家, 还弄得跟接见总统似的, 我妈知道会笑我们的。”路翎说。 “那也得有准备礼物的时间啊。”方淙掰着手指, 算了算时间, “如果没合适的, 我也能自己做。” “菜不是你种的吗？”路翎觉得方淙太紧张了，温声安抚他，“送礼物不外乎就是一个心意, 不求其他。” 方淙点了点头，“嗯, 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礼轻情意重嘛，但我就怕你父母觉得我不懂礼数, 不尊重他们。” “以后逢年过节别忘了就行。”路翎说。 方淙在路翎的宽慰下渐渐放松下来，开始欣赏起车窗沿路的风景。 “对了，出来前Mark给我打电话，旁敲侧击的问我你忙不忙，有没有时间过去吃饭。”方淙说：“是为了他儿子的事吧。” “我已经让许程联系了一家公司，推荐马向泽过去试试。”路翎说：“做不做的好，就看他自己了。” “马向泽在国外混的，能力是有的。”方淙很了解路翎的样子，“况且如果他真不行，你不会推荐他去的。” “学会用脑子想事了。”路翎玩笑道。 “我平时只是脑子没拳头反应快，并不代表我没有。”方淙仰起下巴，不服输道。 “那就把脑子训练的跟拳头一样快。”路翎说。 “行。”方淙降下车窗，对着无人的盘山路，喊道：“我要变得跟路翎一样！” 路翎宠溺的看了眼身旁的方淙，难得的从他脸上，见到属于他这个年纪本该有的，自由热烈，无拘无束的表情。 … 到了锦湖园，方淙寸步不离的跟在路翎身后，规规矩矩的像个老实巴交的孩子。 听到佣人说少爷回来了，顾明珠忙不迭的朝门口望去，略过路翎走到方淙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住院的事，怎么都不跟家里说，方淙你身体都好了吗？” “路……”想要喊路夫人的方淙被路翎瞪了眼，他这才改口，笑着说：“阿姨，我没事了。” 顾明珠扭头看向路翎，生气道：“路翎你怎么回事？方淙出车祸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跟我和你爸说。” “阿姨，一点小伤…主要怕让你们担心…” 尽管方淙在一旁极力解释，根本没有一点用。 “你手机要是不用，就搁家里。”顾明珠狠狠数落起路翎，“也懒得跟人联系了。” “医生说病人需要静养。”路翎说，“这不是好了就来看你们了吗？” “那也该跟家里说一声，我和你爸总要知道你们的情况。”顾明珠忘记告诉惠姐她们，以后方淙的事，也得第一时间告诉她。 顾明珠看向路翎和方淙，方淙赶忙点头答应。 “嗯，我们知道了。”路翎乖乖说道。 “这次还是你唐阿姨告诉我，我才知道的。”顾明珠说着看向路翎方淙身后。 路翎和方淙一起回头，只见唐婉华从门外走了进来。 “婉华，你来的正好。”顾明珠笑道：“今天约你，你可算是有空了。” 唐婉华依然笑脸满面，跟方淙第一次见她那般，温柔典雅的贵妇形象。 “我来是因为方淙。”唐婉华说。 方淙和路翎都没有说话，他们不知道唐婉华这是演的哪一出。 见他们都同时沉默了，顾明珠满脸茫然，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他们三个的表情都有些怪怪的。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方淙说声对不起。”唐婉华说完看向顾明珠，“是老杨找人撞的方淙，我在电话里没有告诉你。” “……”顾明珠被唐婉华的话吓到了，不可思议的问：“为什么？他为什么对一个孩子做这样的事。” “都是误会，我和方淙私下见过面，吃过饭，他多想了。”唐婉华掐头去尾的描述了一句。 “他以为你和……”顾明珠重重的叹了口气，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方淙不想在路翎家还为这样的事，弄的所有人不愉快。 “过去的事，我已经忘了，您应该记得我说过的吧。” 唐婉华笑了笑，看起来有些无奈。 吃过饭唐婉华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路翎家。 餐桌上路随早看出来几人不对劲，等唐婉华离开后才从老婆那知道事情的原委。 “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顾明珠问路随。 路翎给方淙倒了杯茶，“我爸肯定早知道杨家的事了。” 路随半点没把方淙当外人，跟自家人说起了实话，“就听说了一点。” 朋友之间总会听到那么些风声。 顾明珠：“老杨是脑子进水吗？事情都没查清楚就对人下手。” “查肯定是查清楚了，只是对象弄错了。”路翎说。 “啊？你是说……”顾明珠摇摇头，“不可能的。” “不信你问方淙。”路翎说。 方淙不敢在长辈面前说谎，“嗯，真的。” 顾明珠眉头一皱，她和唐婉华是很好的闺蜜，她居然没有察觉。 路随埋怨的瞪了路翎一眼，像是责怪他多嘴说这话，“你知不知道这些又有什么关系，我刚好像看到美甲老师来了。” 顾明珠情绪不高的看了眼路随，她本来也是因为唐婉华要来特意请的美甲老师，现在就她一个人做美甲 ，好像就没什么意思了。 路随叹了口气，伸手去牵她，“我陪你去。”这种时候陪着老婆放松身心才最要紧。 听到这，顾明珠才肯起身，对方淙和路翎懒懒的说：“那我跟你爸去做指甲了。” “我们休息会儿就回去。”路翎说。 路随走过方淙身边，不经意的说：“菜不错，下次有机会再拿点来。” “好的，叔叔。”方淙高兴的说。 等到路翎父母走出餐厅，方淙才问路翎，“你刚才告诉你妈妈唐婉华的事是不想她被蒙在鼓里。” “作为朋友，她有权知道。”路翎就是想让母亲知道这事，“日后若是再来往，也心里清楚些。” “你还愿意让她们来往。”方淙还以为路翎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不想让她们来往了。 “她自己婚姻虽然不幸，却也没破坏我妈的。”路翎想起小时候无意听到老妈和唐婉华聊天。 唐婉华曾说，要找一个本身就很好的人，而不是因为对你好，她也替顾明珠开心，在读书时就能找到这样的人。 路翎：“我看的出，她对我妈只有羡慕，没有嫉妒。” 真心希望朋友过的幸福，就这一点，唐婉华已经胜过很多所谓的好朋友。 “其实当我知道她做的一切是为了她儿子，我好像也不恨她。”方淙看着路翎。 “人多少也都会有些身不由己。”说完路翎拍了拍方淙的脸颊，“等你再长大些，就会明白，我们回家吧。” 看着走出餐厅的路翎，方淙回过神来快步追了上去，和他并肩走向门口，“不是，我还要长多大啊？” 路翎只是笑着并不回答他。 方淙在他左右打转，拼命表示，“我除了年龄这一项，其他都不算小。” 路翎逗他，“你自己评的吗？” “网上查的。”方淙说。 “哈哈哈……”路翎忍不住笑了起来，方淙实在是可爱到犯规。 “你不信，可以自己查。”方淙哼道。 两人玩笑着钻进车里，迎着落日余晖，往影月湾驶去。 车刚稳稳停进车库。 “对了，上去有礼物给你。”方淙卖起关子，又故作神秘地说：“你送了我一道平安符，我也该送你一份不一样的。” 路翎挑眉一笑，“什么不一样的？” 他从方淙的话里听着一丝别的意思。 “当然是……你最喜欢的。”方淙冲路翎眨巴了下眼，然后就迅速下车上楼去了。 留路翎一个人在车里想了会儿，最后也忍不住好奇跟了上去。 方淙把之前路翎用他名义买的快递拿了出来，往他眼前一放。 都快忘记这事的路翎：“……” “多亏你的快递，才让我想到要送你什么礼物。”方淙乐呵呵地说。 路翎这下听明白了，“不是？你来真的？” “我都准备好了，既然你不想那就算了。”方淙说。 “既然都准备好，那就别浪费了吧。”路翎赶紧把方淙叫住，生怕他反悔。 方淙像是要给路翎一个惊喜，让他先回自己房间，“我等一下洗完澡就去找你。” 路翎二话没说就回去了，收拾好刚从浴室出来，下身只围了条浴巾，他还没看清方淙人在哪，房间里的灯啪的一下就让方淙给关了。 光着脚的方淙没有一点声响的就走到路翎跟前，牵起他的手往自己大腿上一摸。 丝滑的触感顿时让路翎全身肌肉紧绷，他几乎是下意识就抬起另一只手，想要去打开浴室门外的灯。 方淙抢在路翎前面，将他想要开灯的手按在了墙上。 “房间里这么黑，我什么都看不见。”路翎无奈的笑道。 方淙贴在路翎胸前，在他耳边低声说：“看不见，但摸的着。” “哪有这样的……”路翎说。 他话刚说完，方淙搂上他的腰，转了个圈，就把人重重压在了床上。 “不是……唔……” 白高兴一场的路翎被方淙堵住嘴，最后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第77章 第 77 章 好不容易有个停歇的间隙, 路翎偏头大口呼吸也还没忘记问方淙，“什、什么颜色？”他喘着粗气，像是非要弄个清楚明白不可。 方淙不让他看穿丝/袜的样子, 但总得具体告诉一下颜色, 也好让他在脑子里过过瘾，不然这一晚折腾的就亏大了。 懒懒地趴在路翎身上，满头薄汗的方淙静心听着路翎此起彼伏的心跳声, 此时方淙的嘴角已经要咧到后脑勺去了，他低低地笑道：“黑色。” “我去！”路翎发出一阵喟叹，说完就想要翻身, 奈何他整个人被方淙压的死死的，根本没寻到半点机会，尝试了一下最后也只能叹气道：“穿黑色还不让我看…方淙你真够狠的…” 鬼知道他就那么点小众爱好了，还没得到过满足。 知道路翎这会儿肯定急的肝火旺, 方淙便大发慈悲的放开他被按在头顶的手, 妥协了一下, 说：“可以摸的。” 黑漆漆什么都看不清的房间里, 路翎无助的翻了个白眼：“……” 又什么用？ 这不更馋人。 可是过不了眼瘾, 过把手瘾也是好的, 于是路翎退而求其次的搭上方淙的腿，上下来回摸了几下，跟撸猫一样, 摸着摸着他突然好奇起来，“不是, 你这到底怎么穿的？” 丝袜不都是连体的, 怎么还能……还能露出那啥来。 “剪开一道口子，不就行了。”方淙颇为认真的解释道：“我事先比好大小了。” 关键时刻不能掉链子, 在吃干抹尽路翎这方面，方淙的脑子那是格外好使。 “你是早就想好了？”发现自己掉进方淙的陷阱，路翎又好笑又心酸，说：“合着到头来，是你给自己的礼物吧！” 方淙也不否认，只蜻蜓点水般的一寸寸吻上路翎的胸口，语气极致温柔，说：“那还不是因为，你是我最想要的礼物。” 男人在床上都是变着法的花言巧语，方淙也不例外。 路翎的喜好是要满足的，可方淙也不委屈自己。 经过这小半夜的实践，方淙也算是弄明白路翎为什么喜好这口了，虽说就那薄薄一层的质感，可穿上后感官的兴奋劲儿比平时高了好几倍，压在路翎身上的他就跟发了疯一样，不知疲倦的停不下来。 承受所有的路翎也不得不接受了这个恼人的现实。 好在两人在各个方面的体验都是绝对合拍的。 三个月后。 出差一周回来的路翎主动去接方淙，却被电话那头的方淙义正严辞的婉拒，“不用，你就在家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之前谁说想我的？”路翎站在大门口，手里还拿着车钥匙，对方淙的拒绝很是不满，“怎么？现在这是工作重要了。” “不是，想你，很想。”方淙嘴里这样说着，却还是半点儿没松口，“但我一个小时，能赚好几百呢。” 路翎：“……” 他居然会输给几百块。 正好这时魏贺桉的消息从手机屏幕顶端弹出来。 路翎看了眼，说：“魏贺桉发消息来，我一会儿要出门。”说完路翎又担心方淙多想，无意的解释了句，“我好久都没见他了。” 这段时间路翎工作也忙，即使有点空闲时间，也都留给方淙，过他们的两人世界。 “是去东方俱乐部吗？” 知道那有不少‘特色’服务，方淙很自然的问了句，“你多久回来？” “不知道。”路翎笑了笑，说，“会尽量早点，怎么不放心啊？” “亲爱的，你没嫌我穷，就像我也没嫌你老是一样的，咱们绝配。”方淙大度的表示：“我百分百相信你，玩得开心哦。” 路翎：“……” 他这心里头，有点高兴又有点不高兴，是怎么回事？ 转念一想，方淙没了之前对于两人身份地位极大的落差感，也称的上是件高兴事。 如今收入过百万美金，一直担心对方自卑的路翎，想到方淙能有这样的认识，跟其他人很不一样，他好像也很喜欢。 说是跟魏贺桉见面，就真只是见了个面，路翎和他喝了杯聊了几句，没多久就惦记着回去。 临走时，魏贺桉还说他屁股都没坐热呢，来这一趟又忙着回去，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回到影月湾，方淙兴奋的把他明天要跟谭悠悠一起去安潼古城，参加棠溪汉服活动的事告诉了路翎。 “活动日是后天，我们需要提前一天赶过去，谭悠悠去拍照，我正好还有不少压箱底的货，如果当天游客多的话肯定好卖。”方淙说着自己的计划，完全沉浸在他的生意中。 看着方淙眉飞色舞的样子，路翎等他说完了，才开口：“我跟你一块去。” “你真的要去。”方淙说：“我是去摆摊的，忙起来可能没办法陪你。” 他有些担心路翎去了会无聊。 “我又不是小源，需要淙哥哥陪。” 路翎出差结束，在家休息的他也没别的事做，去热闹的地方逛逛也挺好的。 “那好，我可以开你车。”本来还打算提着大包小包坐谭悠悠他们车的方淙，瞬间开心了不少。 在某些方面，方淙还是不太习惯主动跟路翎开口。 譬如说借车这事，即便影月湾的车库里停了六辆，除去惠姐廖姐她们平时外出买东西开一辆，单双号路翎习惯换着开的三辆，也还有两辆可以用，方淙都还是觉得自己要借出去几天不合适。 路翎买车不像魏贺桉那样几乎每年的新款，只要合眼缘的都买，路翎觉得有几辆够日常使用就行了。 现在路翎觉得他可能需要再多买几辆，这样一来说不定方淙才会觉得借其中一辆，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吃过饭就在房间收拾明天的东西，方淙拿出了他之前买的一套黑色曳撒，谭悠悠答应到那了，会帮他做造型，所以他决定也穿汉服去。 路翎端了盘洗净切好的水果，一进门就看到了正在试穿衣服的方淙，织金飞鱼纹饰的马面、革带，一层层套上，窄袖收腰，背影就显得十分干练灵活。 “后天就穿这身去？”路翎眼神赤、裸的盯着方淙，他都还没欣赏够，这就要给别人看了。 “嗯。”毫无察觉的方淙低头系着腰带，说：“之前买的我还没怎么穿过，这一次派上用场了。” 放下果盘，路翎咬了颗草莓在嘴边，走到方淙身后，扯过他刚系好的腰带，方淙错愕的回头，路翎把嘴里的草莓喂给了他。 对于路翎突然的亲昵投喂，方淙被撩拨的心猿意马，飘飘然连草莓是怎么吞进肚子里的都不记得，全部心思都在路翎一张一合的唇上，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你在听我说话吗？”路翎问。 “？？？”方淙茫然的抬眼，“什么？” “我说还是穿平常的衣服，太厚了不方便，到时候影响干活儿。”路翎一副完全是为方淙考虑的样子。 方淙想要解释：“穿汉服是吸引……” “听话。”路翎用手指抵在了方淙的唇上，暗示他，“喜欢穿，我们有的是机会。” “……”明白意思的方淙耳尖微红，他紧紧抓住路翎的手没放，垂眸道：“知道了。” 安潼是一座专门用来办活动的城中古城，建筑大多仿的唐朝，古韵浓郁。 路翎他们住在古城景区内一家名叫临凤阁的酒楼。 第二天一早方淙便提着袋子去跟谭悠悠汇合。 古城广场七点多。 方淙见到谭悠悠时，她旁边站了一女，两男，几人正围在一起说话。 谭悠悠一身渐变紫绿的大袖衫，搭配一条浅色披帛，身旁的女生是红色系的百迭裙，脖颈上还戴了串小珍珠项链。 两个男生，一个穿的是灰粉色的窄袖圆领袍，另一个是水墨色的交领。 “你怎么没穿汉服啊？”见到方淙穿的还跟平时一样，谭悠悠不禁奇怪道。 “我汉服不知道放哪去了。”方淙随口找了个理由，“没找到。” 好在古城没说不穿汉服，不让进。 “你早说，我给你借一件啊。”谭悠悠说。 灰粉色男生低头看了眼手机，有些不怎么耐烦的说：“古城里有汉服店，租一套又要不了多少钱。” 除了谭悠悠其余几人他不认识，也就没搭那人的话。 谭悠悠这时才想起给对方介绍，“我朋友方淙。” 她指了下灰粉色男生，水墨色男生，“樵涵，王子朗。”最后是那名女生，“白薇。” 大家都互相随便点了下头，算是认识了。 “悠悠，时间也差不多，我们过去吧。”王子朗笑着说。 “好。”谭悠悠看了眼王子朗。 说完几人就往古城里边去，路上谭悠悠悄悄问方淙，“没搭我们车，你怎么过来的？” “坐朋友的车来的。”方淙说。 “哦，怪不得。”谭悠悠说：“他们是我在群里认识的，大家都喜欢到处玩，两男生一个有车一个懂拍照。” 方淙有些吃惊，“两个都是？” 他没想到谭悠悠胆子真大，对方要是一伙的怎么办。 “有女生呢，再说不是还有你在吗？”谭悠悠呵呵一笑。 方淙无言以对：“……” 问题他也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我们认识有段时间了，都有正经工作，不是什么坏人。”谭悠悠说。 “回去的时候，你跟我一路。”方淙说。 “没问题。”谭悠悠笑着说，“我跟办活动的哥们说过了，你摊找个宽敞的地儿，别当着人就行，他们没硬性规定不让卖东西。” 方淙懂她的意思，看着办，有人管他随时走就行：“成，谢了。” “客气什么。”谭悠悠说，“我们去拍照了。” “嗯。” 方淙自己走了一圈，发现景区内的河道旁人来人往，还有现成的石凳，摆摊正好合适。 于是他把包里准备的小方布平铺在地上，将饰品一个个摆放整齐，就开始吆喝起来。 而另一边在临凤阁的路翎，这时都还没睡醒。 第78章 第 78 章 九点整, 古城内传来锣鼓喧天的热闹音乐。 十几分钟后，路翎从房间出来，独坐在临凤阁的三楼, 安静的眺望远处的风景。 楼下长长的的甬道上走过不少穿着汉服的路人, 有打着油纸伞的姑娘、拿着竹柄扇的公子、还有提着红灯笼，梳着可爱发髻的小孩子…… 路翎拿手机拍了一张，发给方淙。 “不好意思几位, 上面已经有人了。”路翎听到身后传来酒楼女服务员，温柔提醒的声音。 “我们就上去坐一会儿，就一会儿。”一个男生说。 “我们又不是不消费。”另一个女生说。 女服务员依然微笑着解释：“实在是不好意思, 三楼已经让客人包了，暂不接待其他人。” 因为路翎不想有人打扰他和方淙两人，于是在他们入住后，就特意跟服务员打过招呼。 虽然临凤阁不论是住宿还是吃饭价格都贵的离谱, 店里也没什么客人, 但也不排除临时有其人来消费。 “算了, 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 也能拍到远景。” 一个熟悉的声音让路翎回过头看去, 没想到说话的人会是谭悠悠。 谭悠悠穿着汉服, 她捋了下鬓边的一缕头发，说：“没必要非在这拍。” 谯涵手里拿着单反，脚下一步不动, “临凤阁正对着甬道，拍摄角度最合适。” “我刚刚看了眼价目表, 这里的东西好贵。”王子朗凑过来, 小声跟谯涵咬耳朵。 他实在是不想为了拍张照，就花近六百多吃一道菜。 “景区的东西都贵。”白薇没当回事, 说：“再说这是临凤阁，宫廷菜式，当然不便宜，我们点杯喝的就行。” 况且这个点，也不是吃饭的时候，随随便便点杯便宜的饮品就完事了。 谭悠悠拉着白薇往外走，耐心劝道：“薇薇你刚没听人说吗？客人包场了，我们去消费也没用，不浪费这个钱。” 他们之中，就谭悠悠和白薇是学生，经济有限，这种时候她俩开口打圆场最合适。 就在他们还在讨论时，服务员忽然走了过来，一改之前的话术，转而请他们上楼。 谭悠悠一脸疑惑，正担心会不会宰他们时，就听到服务员说是包场的客人请他们去的。 谯涵一个男生自然是不怵的，听到是楼上有人请客，想也没想率先就跟着服务员上了楼。 直到见到路翎的面，谭悠悠这才放下警惕，“路先生，原来是您在这啊。” “上来拍照？”路翎说。 谭悠悠点头，“嗯，跟几个朋友一起来的。” 她坐下后想到方淙说的坐朋友车来的，该不会他的朋友就是路先生吧？ 不然怎么会这么凑巧。 路翎让服务员给他们每人上了杯饮料，然后就继续低头看起手机。 好不容易上来，谯涵根本顾不得喝什么饮料，拿起单反咔嚓咔嚓拍个不停。 白薇好奇的跟谭悠悠打听路翎的事，“悠悠，那人谁啊？一个人居然还包场。” “不太熟，我也是在学长生日会上见过他一面。”谭悠悠喝着饮料如实回答。 王子朗偷偷侧目观察了一下路翎，从衣着到穿戴，然后得出结论：“那你学长家里应该很有钱吧。” “应该是。”谭悠悠说。 谯涵举着单反，对只顾聊天的三人不满道，“我说你们就别聊了，过来拍照啊，这个地方真不错。” 少了出钱的负担，王子朗这会儿很是配合，他连忙起身，嘻嘻一笑：“我来，我来。” 这要是不多拍几张，岂不是白上来了。 一旁坐着的路翎，看着他们几人轮番上阵，乐不可支的摆造型拍照，想到此刻还不知道在哪摆摊的方淙，不由得有些心疼。 都是来同一个地方，差别不该这么大。 戴上太阳镜，路翎招手示意服务员过来结账，结完账他就准备去找方淙。 本来还在拍照的谭悠悠见状立即朝路翎走了过去，想要表达自己的谢意：“路先生，您是要走了吗？谢谢你请我们上来……” 戴着副墨色太阳镜，穿了件杏色衬衣的路翎，转头看向谭悠悠，微微一笑，“不用客气。” 这时谯涵的镜头正好转了过来，他对准谭悠悠的背影，以及路翎恰好露出的那抹微笑。 按下快门，画面定格在了他的相机里。 服务员把账单拿给路翎，说：“您好先生，总共消费一万二。” “……”谭悠悠瞳孔放大，没想到就几杯饮料，居然这么贵，她话都说不利索，“这也太、太破费了……” 路翎用手机付完账，随口解释了句：“加了八千多包场费。” “……” 谭悠悠露出一个尴尬但不失礼貌的笑，心想路翎应该是从住进临凤阁就开始包场了。 这架势弄的实在是像和人幽会，故意清场了一样。 路翎付完钱就离开了。 王子朗和谭悠悠椅子靠坐在一起，他们趁谯涵喝饮料休息的空档，欣赏起他单反里的照片，谭悠悠一张张翻看着，王子朗突然指着路翎无意出镜的那张照片，惊呼道：“涵哥，最新这张拍的真绝了。” 谯涵有些心不在焉的朝他看去，“随便抓拍的。” 主要还是那人笑起来好看。 说完谯涵若有所思的盯着谭悠悠，状若无意的问起：“请我们喝饮料人是谁啊？看起来人挺不错的。” “我只知道他姓路，就……”一时半会谭悠悠也说不清路翎是做什么的，毕竟两人也不太熟，最后只能一句话总结道：“就一个有钱人。” 谯涵：“……” 废话！ 他长了眼睛，难道这还看不出来吗？ 给方淙打了电话，问到具体位置后，路翎拎着水和小吃就过去找他。 路翎到时，方淙摆出来的饰品已经卖的七七八八了，他正把布叠好放进带来的包包里。 “都卖光了，看来方老板生意很好嘛。”路翎把手里的塑料袋递给方淙。 方淙笑着接过路翎给他的水和吃的，“还不错。” 看了眼方淙脚边的包，路翎说：“把东西先拿回去放着，陪我逛一逛吧。” 提前卖完东西，能腾出时间和路翎一起逛古城，方淙心里也说不出的高兴。 两人比肩往临凤阁酒楼的方向走去。 “我刚才见到谭悠悠了。”路翎说，“她跟她三个朋友一起。” “回去的时候，我让她跟我们一起。”方淙吃着路翎给他的小吃，腮帮子鼓鼓的说。 “嗯。”路翎倒是没说什么。 方淙拧开瓶盖喝了口水，说：“主要是她那两个男性朋友是在网上认识的。” “担心她安全？”路翎说。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方淙说：“来之前谭悠悠是想着我跟来的话，互相有个照应。” 他并没有告诉谭悠悠，自己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多带了一名家属。 “看来方老板到哪都坚实可靠。”路翎没忍住打趣方淙。 方淙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拿肩膀靠了靠路翎。 走到临凤阁楼下，方淙正好吃光了路翎买给他的爱心小吃。 “你上去放包，我在这等你。”路翎说。 “好。”方淙说。 没让路翎多等，方淙直接将东西交给了前台，等他们逛完了回来再去拿，反正就一个包也不值什么钱。 转身离开的方淙正好和楼上下来的谭悠悠碰见，“方淙，你怎么在这？”谭悠悠很是惊讶，原本应该在古城内摆摊的方淙，怎么会来临凤阁。 方淙顿了顿，照实说：“我住这。” “……” 谭悠悠一整个震惊的看着他，“住这？不会是和路先生一起来的吧！” “嗯。”方淙声音略小的说。 “你不摆摊了？”谭悠悠好奇的问。 “已经卖完了。”方淙说。 谭悠悠满脸哇噻的表情，“你牛啊！这才一上午不到呢。” 方淙笑了笑：“还行吧。” 谭悠悠身后跟着的王子朗听到他们的谈话，上前热情的邀请方淙，“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去玩吧，人多热闹些。” “不用，我还有其他事。”方淙说完看了谭悠悠一眼，转身就走了。 谭悠悠哦了声，等白薇上完厕所出来，几人也走出了临凤阁，只是他们出去时，恰好看到了和路翎一起离开的方淙。 “方淙和那位路先生是一起来的吧？”王子朗好奇地一直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谭悠悠没有说话，因为她也不知道方淙是什么时候和那人走的这样近的。 谯涵盯着方淙他们两人的背影，语气突然有些不善的说：“人不可貌相啊。” 王子朗意味不明的瞥了眼谯涵。 下午活动结束后，谭悠悠接到方淙电话，问她人在哪，说好回去时他们一起。 “我在古城门口。”谭悠悠说。 “我们也在这边。”方淙说，“你就站那，我过来找你。” 接完电话的路翎帮着方淙找人，没一会儿就看到了朝他们拼命挥手的谭悠悠，她旁边还跟着两人。 “王子朗的车出毛病了，要等人来修，他们急着回去。”谭悠悠有些为难的看向路翎，问：“能不能顺道也搭一下路先生的车。” 本来方淙就是蹭的车带她，现在她又带了朋友，确实知道这不太方便，但如果走不了谯涵和白薇就得在这住一晚，谭悠悠不放心白薇一个女生留这，她也就不好先走了。 反正都是回H市，路翎并不介意多两个人坐他的车。 白薇和谯涵很是感激的跟路翎道了谢，随后两人坐上了车后座。 方淙开车，路翎坐在副驾驶，车子从古城开回H市。 经过一处加油站，谭悠悠和白薇下车去厕所，方淙去买水，车里就只剩下谯涵和路翎两人。 没多久方淙就回来了，只是一上车他就发觉路翎脸色不怎么好。 只以为是路翎累了，方淙小声道：“你累了就闭眼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谯涵心虚的抬头看了眼车内后视镜。 路翎没说话，只歪头靠在座位上，闭上了眼睛。 开回H市后，方淙直接将谭悠悠三人放到地铁口。 本以为这就是一次普通的古城之行，方淙却怎么也没想到，后面居然会有更令他糟心的事。 第79章 第 79 章 这天从公司开车去国兴路的半道, 路翎不走运的和人撞车了。 巧合的是撞他车的人，已经是路翎‘偶遇’的第三次。 谯涵一脸惊慌的站在路翎车旁，从降下的车窗望向路翎, 眼神诚恳的和他道歉, “真是抱歉啊，路先生……” “……” 不管是凑巧还是其他，路翎对谯涵这人没一点好印象。 他拿出手机打给保险公司, 直接交给他们处理。 谯涵却趁机拉开副驾位车门，矮身坐了进去。 打完电话的路翎不悦的皱起眉，看也没看谯涵一眼, 说：“下去！” “路先生，我真不是故意的。”谯涵拼命解释，语气还带着几分委屈，“刚才是有车别我, 我一着急就……” “你说完了？”路翎冷冰冰的说。 谯涵停住了嘴, 但他一心想要跟路翎交朋友, 并没有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转而低声下气的问：“我是哪做的不对吗？我可以解释的。” “下车, 不要让我再说第三次。”路翎根本不想听他废话。 “如果是因为那天的事, 我道歉。”谯涵耸耸肩，说的直白：“我当时以为大家出来玩，都图个开心。” 他认为像路翎这种有钱人, 身边的男女不只一两个。 方淙也肯定只是其中之一。 只是谯涵怎么都没想到，他的提议会遭到路翎无情拒绝, 并给了他一个警告。 路翎一个眼刀飞过去, “滚！” “……” 谯涵尴尬的推开车门，目送路翎的车消失在视线中以后, 他才不甘心的摸出身上的手机，挫败的盯着屏幕上路翎的那张抓拍照。 路翎开车去了方淙的摆摊位，刚一停下方淙一眼就看到了车身明显有过撞击的擦痕，他担心的朝路翎走去。 “没事。”路翎见方淙丢下生意走了过来，没等他开口就先解释起来，“刚出了点小事故，车让人刮蹭到了。” “……” “我在等个客人，把东西交给他我就可以走了。”方淙靠在车窗边，拿手摸了下车身的那块痕迹，心里狠狠骂撞到路翎车的人肯定是个没眼睛不会开车的蠢东西。 “对不起啊。”说曹操曹操就到了，王子朗背着双肩包从方淙身后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他略带歉意的说：“我来晚了，刚有事耽搁了一下。” 方淙转身去把王子朗要的定制品交给他，负责的说：“你检查下，有问题可以处理。” 上次一起去古城，王子朗听谭悠悠说起方淙会做手工饰品，汉服爱好的王子朗转头就加了方淙的联系方式，并在他那定制了条宫绦，包括上面的珠串搭配都是按照他要求做的。 王子朗跑来的，他微微喘着气说：“好 。” 说完就打开包装，仔细看了两眼，确定道：“没问题，做的很精致，谢谢你。” 方淙看他确认好了，就才开始去收拾他的摊位。 拿到宫绦的王子朗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犹豫了几秒后，上前主动和路翎搭话，“路先生，你们一会儿是要……” “不顺路。”路翎冷着脸打断了他的话。 王子朗面皮发红：“……” 他万万没想到路翎会如此直截了当的拒绝他。 见到王子朗低着头飞快离开的背影，坐上副驾位的方淙有些好奇的问路翎：“他怎么了？” “你管他怎么了。”路翎说。 “……”不知道自己哪说错了的方淙。 车刚开出十几米，路翎就接到一个许久不见的好友夏星言回国的电话，夏星言还在电话里约路翎晚上出来见一面。 “我一会儿要去见个朋友。”接完电话的路翎看向方淙。 心想着如果方淙要一起跟去，正好可以给朋友介绍。 谁知方淙却以为路翎只是知会自己一声，一副懂事的模样，“知道，我在家等你。” “……” 见方淙答的如此爽快，路翎有些恍惚，他想方淙倒是心大，到底一点也不担心，还是根本不在意。 回到影月湾，路翎没跟方淙说一句话，进房间换了身衣服，就又出门了。 惠姐从关门声中听出了什么，小声的说了句：“先生他好像不怎么高兴。” 方淙还跟个傻子一样，说：“有吗？” 回来的时候他们没吵架啊，“可能是车被撞了，心情不好。” 端着枸杞水的廖姐此时走过方淙身边，用肯定的语气说：“就是车库里的车全被撞了，先生也不会因为这个心情不好。” 惠姐在一边点头，“的确是。” 她们可没见路翎因为这么芝麻点的事生过气。 “……” 方淙被她们的话堵的哑口无言，联想到路翎之前的反应，他忽然想起车上有行车记录仪，于是鬼使神差的去了车库。 因为车被刮蹭，路翎开的另一辆迈巴赫出门，正好给了方淙一个机会…… 路翎和夏星言约在亨利大道的皇后酒吧，一个电音嗨翻天的地方，满场热辣摇滚的音乐，说话都得贴着耳朵吼才行。 来这的也大都是些酷飒的年轻人。 “怎么约在这？”路翎坐下后拔高嗓音问。 “朋友介绍的，就想来玩玩。”夏星言扯着嗓子喊：“你别说你没来过。” 路翎头疼：“……” 这么吵的地方，他当然不会来。 “我就知道，所以想让你来感受一下。”夏星言是路翎的好友兼同学，他跟路翎差不多大，但是那种玩的开的豪爽性格。 “阿翎，别这么板正，放松些。”夏星言呵呵一笑，招手叫来了两名服务员小哥哥。 服务员小哥哥半跪在路翎脚边，热情的询问他们需要什么酒。 夏星言靠了过来，大喊道：“阿翎，来酒吧怎么能不喝酒，一会儿让你司机来接你，玩就要玩的尽兴嘛。” 路翎的手机屏幕这时亮了起来，是后知后觉的某人打来的电话。 “喂。”路翎在吵闹的音乐声中接通了方淙的电话。 “你在哪？”方淙坐在路翎的书房里，“什么时候回来？”方淙的声音淹没在电话那头满是吵嚷的嗨乐中。 “……” 根本没听清方淙说了什么，路翎直接挂断了电话。 “要回去了吗？”夏星言说，“还没跟你聊几句呢？” 路翎摇了摇头，曲指敲了两下面前的空酒杯，示意服务员小哥哥开酒…… 方淙赶到皇后酒吧时，看到几名穿的妖气的男人围坐在路翎身边喝酒，就连地上也跪着两名男服务员。 方淙脸色霎时就变得很难看，但也没有当场发作。 夏星言笑着拿起一杯酒递到路翎面前，劝酒的话还没说出口，突然就被身后的人抢走了手里的酒杯。 “……” 他转头看向抢走酒杯的人，身形高大的年轻人，模样长的不赖，就是人太没规矩了。 “你谁啊？”夏星言不客气的说道。 可能是路翎喝了酒，反应也变的迟缓，他慢慢抬起头，看见方淙那张熟悉的脸，不紧不慢的问：“你怎么现在才来？” 夏星言的脑子像是短了路，好死不死的说了句，“阿翎，你家司机啊？” 现在应聘司机都看脸吗？ 国内就业环境果真是不太好了。 方淙周身的气压已经快要降至冰点，但在大庭广众之下，他还是忍住了。 路翎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拿起桌上放着的半包烟，刚抽出一根，身旁两侧就有人齐唰唰的为他打火。 方淙强势的挤到路翎身边坐下，一声不吭的把他手里的烟重新装回了烟盒。 夏星言发现路翎并没有对此生气，他这才看明白，方淙根本不是什么司机。 于是夏星言抬了抬下巴，示意路翎身边陪酒的几人可以走了。 路翎没管坐在他身边的方淙，转头看向好友夏星言，嘴角带笑的说：“继续，今天这场算我的。” 夏星言识趣的忽略掉方淙，和周围的人玩起了骰子。 一整晚都默不作声，方淙就那么安静的坐在路翎身边，像具人型玩偶。 直到路翎玩的有些累了，靠在方淙的肩膀上，说：“回去了。” 结完账后路翎走出酒吧，方淙依然不发一语的跟在他后面，直到两人来到停车的地方。 路翎正要打开副驾驶位的车门，突然被人猛的拽住胳膊，强行塞进了车后排。 随着砰的一声车门关上，方淙将路翎困在了车门和座位之间。 路翎已经累的没剩多少力气了，他不作反抗的任由方淙将其紧紧搂抱住。 方淙压在路翎身上，把他按倒在车后座。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好一阵儿过后，路翎才说：“你是想压死我？” 方淙任性的说：“我想干死你。” 路翎：“……” “可以吗？”方淙还礼貌的征求起路翎的意见来。 “起开。”路翎推了下方淙的肩膀。 “不。”方淙不撒手，反而跟路翎讲起条件，“除非你答应，以后来这种地方都带上我。” “……”路翎被他气笑了，“以后你自己来吧。” 这里这么吵，要不是看在夏星言的份上，他才不会来。 方淙抬起头，一双狐狸眼跟不认识路翎一样，定定的注视着他。 “为什么过来找我？”路翎说。 方淙脑子里飞速闪过行车记录仪里的事，磕巴了一下，说：“我、我想你了。” “不是说在家等我？”路翎说。 方淙脑子一转，突然想到更重要的一件事，说：“他为什么叫你阿翎？” 路翎：“……” “念书的时候就这样叫的。” “现在又不是在念书。”方淙不讲道理的说。 “夏星言是我同学兼朋友。”路翎说，“来的时候，你不都听见他打电话约我了。” “……” 这时的路翎说了什么方淙一个字都听不进，只闷头扒拉起他的衣服。 【正文完】 第80章 正文完 方淙低头帮路翎整理被他扯的乱七八糟的上衣、裤子。 那模样正经的很难让人联想到, 衣服裤子是因为他才乱成一团。 路翎温柔的摸上方淙红的发烫的脸，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学会讨我欢心了。” “……” 此时还不怎么方便开口说话的方淙只能干咳了声, 扭过头就要下车。 路翎见状拉住了他的胳膊, 将人转过来吻了上去。 方淙偏头躲开，声若蚊蝇，“我刚…那样…回去再亲。” 现在的他羞赧的就差找个地缝一溜烟钻进去了。 路翎哪里管这些, 方淙高大的身躯被他挤到车门边，路翎霸道的抬手捏住方淙的下巴，用力的吻住他的双唇, 两人唇齿交缠在了一起…… 折腾了好半天，方淙才顺利脱身的坐上驾驶位，感官紧张刺激后，好不容易恢复了正常, 就立刻开车载上路翎回了影月湾。 进浴室洗过澡后, 方淙没忘记将两人弄脏的衣物放进洗衣机里清洗, 却从中发现了路翎外套里不小心掉出来的两张名片, 一个莫莫, 一个Casset, 这俩名字一看就不是真名，但那上面的电话号码肯定假不了。 方淙迅速的拿起衣服里外翻了遍，又在另一侧的衣兜里发现了三张。 防不胜防啊。 “……” 方淙很生气的将几张名片一张张撕碎, 然后一股脑丢进马桶冲了个干净。 从前方淙只觉得自己配不上路翎，如今倒好, 外面什么阿猫阿狗的野男人都跑出来跟他抢人。 盯着转动起来的洗衣机, 方淙这颗心也变得像洗衣机里的衣服一样，七上八下的搅合个不停。 路翎有钱他是早就知道的, 他喜欢路翎也并不因为这个。 但好像除了钱，路翎这个人也是没得挑的，平时爱在家里游泳健身，身材锻炼的也不错，胸膛结实，后臀挺翘。 不怪外面那些饿狗扑食一样的人觊觎他。 方淙心里一阵操蛋，都这样了他还没个警惕，之前成天都在想什么去了。 从前都是路翎下班后，开车顺道去接方淙，自从那天过后，方淙竟破天荒的赶在路翎出公司大厦前就到了他公司楼下。 有时候还直接去路翎办公室等他。 许程多多少少是察觉到方淙和路总私下里的亲密关系，于是跟前台和安保打过招呼，如果方淙来，直接给他打电话，他会下去接人。 方淙第一次去路翎办公室，本来还有拘谨不安，可当看到办公桌上放着他亲手编的郁金香盆栽后，就跟在影月湾一样放松了，因为路翎的地方，有属于他的痕迹。 开完会回到办公室，路翎就看到方淙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上，这段时间只要路翎不出差，方淙都会准时出现在他公司，粘人精似的。 “成天粘着我，不怕我烦啊？”路翎一本正经的吓唬他，心里其实高兴着。 方淙关掉手机上的健身视频，走到路翎面前，委委屈屈的低声说道：“那我明天不上来，在停车场等，不让你找着机会烦我 。” 方淙一来软的，路翎就没辙。 这招在床上也是屡试不爽。 “我去哪会告诉你。”他摸了摸方淙的脸，温声细语的哄道：“不会私下去找别人。” 被看穿的方淙，别别扭扭的不承认，说：“我才不是因为担心这个……” “我是健完身刚好要回去，就过来蹭你车。” “家里不是有健身房。”路翎故作不解的问，“为什么不在家锻炼？”就非得变成小尾巴，路翎走哪他都跟哪。 方淙解释：“我找了教练，要学课的。”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方淙觉得他不能在原地踏步，要随时保持腹肌和超强的体力。 路翎有些惊讶，“花钱上私教课？” 从来不怎么花钱的方淙，居然花钱请私教，这在路翎看来是件大事。 “对啊。”方淙肯定的说：“私教老师教的更专业。” “我记得之前有人说，朋友让办健身卡，他觉得没必要。”路翎提起方淙那个狗眼看人低的‘朋友’崔浩。 当时方淙说的是他这身材完全没有必要花钱健身，更何况还是买私教课，路翎都怀疑他不是被洗脑了。 “……”方淙尴尬的说，“多久之前的事，你怎么还记得？” “你是想说我应该记忆不好吗？”路翎一副想要听他怎么说的表情，注视着他。 人年纪大了才会记忆不好。 这样的话方淙还哪敢说出口，只能上前抱住路翎的腰，装傻充愣的跟他扯到别的上去。 “最近你生意都不忙吗？”路翎靠坐在办公桌上，任由方淙跟树袋熊一样紧紧的抱着他。 方淙的脑袋往路翎的脖颈处拱了拱，张口胡说：“不忙，没什么生意。” 上次一道去古城，谭悠悠在群里帮忙宣传了方淙的饰品，一下子多了不少同城买家，生意怎么可能不好。 路翎装作不知道的问，“没生意不着急？” 这可不像方淙的一贯作风。 “赚钱的事，急也急不来。”方淙说。 心知肚明的路翎捏了捏方淙的脸颊，感叹道：“现在赚钱都不急了。” “嗯。”方淙用嘴去碰路翎的耳垂，又故意用气音在他耳边小声说，“你第一，赚钱第二。” 方淙说好听话的本事，跟打通任督二脉，越来越信手拈来。 路翎都险些快招架不住了。 “明天夏星言回加拿大，我去送他。”路翎说，“你去吗？” “去。”方淙立即来了精神，“我必须去。” 路翎想笑，“什么必须，你跟他很熟吗？” 方淙亲了口路翎的脸，“我跟你熟。” 在国内只呆了一个月就要回加拿大，夏星言舍不得国内的朋友，尤其是路翎，让他无论多忙，周五都必须去机场送他。 见到路翎准时出现时，夏星言倒是很满意，只是路翎身边还跟着个方淙。 皇后酒吧抢他酒的事，夏星言可是一点没忘，撇了眼方淙，“阿翎，家里司机送你来的？” 方淙咬着后槽牙，忍了。 路翎知道夏星言是故意的，于是大方的介绍方淙，“方淙——我男朋友。” 方淙正在感动中，夏星言语不仅惊人死不休，“哦，比之前那几个差不少……” “咳！”路翎差点被好友一句话呛死，睨了夏星言一眼后，忙安抚起身边的方淙，“你别听他乱说。” “开个玩笑，不会生气了吧。”夏星言看着方淙，似乎只要他真生气，那就是他这人小气了。 方淙不得不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来表示自己并没有把他的玩笑话放在心上。 “过年我还要回来一次，阿翎，你别太想我。”夏星言说着就张开双臂，要跟路翎来个男人之间的拥抱。 路翎往后退了半步，握住他的手说：“别玩了，不然拉你进黑名单。” “……” 威胁立竿见影，夏星言一下子就老实了，“行行行，我不说了，领证的话记得告诉我……分手也告诉我。” 仅高兴一秒的路翎和方淙，“……” 什么人嘛？ 方淙巴不得他赶紧走走走。 “回见咯。”夏星言背对着路翎和方淙挥手，走的那叫一个潇洒随性。 “一会儿去哪？”路翎请了半天假送机，这会儿还有一点时间。 方淙牵起路翎的手，拉着他径直走出航站大楼，他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无比的传进路翎耳里，“去挑戒指，结婚戒指。” 路翎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回握住方淙的手，跟在他的身后。 路翎的脑海里忽然回忆起夏星言回国前，跟他打的那通电话。 “你回来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路翎说。 “谁啊？还这么郑重。”夏星言玩笑道：“不会是喜欢的人吧。”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路翎没有提前揭秘。 “怎么还搞的神神秘秘的。”夏星言说。 “到时候可能去看你……”路翎说。 “你那会儿不是说以后要结婚才来加拿大吗？”夏星言提起路翎曾经说过的话。 “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方淙斩钉截铁的说。 路翎心想，还好…… 还好他的爱人没让他等太久。 方淙突然停住脚步，顿了几秒后，回头对路翎表白，“路翎，我爱你……好像每一天都比前一天要更爱你。” 路翎深情地注视着方淙的那双狐狸眼，他脸上的喜悦表情让路翎想起他第一次见到方淙时的场景，明媚炽热，让他久久不能忘记。 他说：“方淙，我也爱你……”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