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清冷师尊逼疯》
7. 第 7 章
沈乐知疼得有些难以自抑,渗透进身体的痛苦逼得她几乎失去了对自己的控制。像是被灼烧着,不断积累的疼痛,无法剥离的苦痛。
唯有腰间的一双手,托住了她无力的身体,也让她终于恢复了一些神志。
她知道对方是谁,那双手有着让她熟悉的温度,贴合在她luo露的肌肤上,她感受得十分清楚。
沈乐知贪念望汐触及的地方有短暂的清爽,似乎能够缓解疼痛。
她拼命的将自己往望汐怀中送,嗅到那股空幽冰冷的香。
疼痛感仿佛真的在慢慢减少,她的意识又清醒了几分。
望汐微低头凝视沈乐知,看着她紧闭双眼,睫毛轻颤,一声一声微弱的嘤咛,喊着疼,赤luo着身体,不停的贴进她怀中。
望汐呼吸顿住,想到了沈乐知小时候,刚刚四五岁时,因为总是生病,受了不少苦,偶尔会怯生生的乞求望汐怜爱。
小孩子疼了就哭,流着泪想要望汐抱抱。
望汐也确实怜爱小沈乐知,抱着,哄着,嘴上和神色虽然不显,但动作行为上总是有着偏爱。
沈乐知再长大一些后便不会再有这样的行为,望汐回过头去回想时,后来的讨好都带着刻意,她的乖巧都是算计。
沈乐知在她面前好像再没有了任性与脾气,她将自己伪装成了一个柔弱,天真,让人看上去就想疼爱的可怜人。
就如此刻这样,沈乐知苍白的手指紧紧抓着望汐衣襟,身上是药浴留下的水渍,发丝湿润,眼角因疼痛而带着脆弱,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沈乐知也确实疼,她一只手抓着望汐,一只手按着心口。
因为她的心脏里,生死蛊正在翻腾。
这也是望汐赶来的缘由,望汐手中生死蛊的母蛊突然异常,这种情况只能是沈乐知身体里的子蛊出了问题,她进屋就看到了沈乐知狼狈爬出浴桶的场景,伸手将人抱起,便立即被对方缠住。
沈乐知已经疼得神色都扭曲,望汐许久没见她如此,好像从她十几岁开始,哪怕已经到了生死的边缘,沈乐知都是那副乖巧的模样。
望汐把沈乐知抱到了床上,凝视着后者的身体,洁白的肌肤上泛起一阵阵红,望汐伸手触碰到沈乐知的心口,手指下细腻的触感,以及那翻腾不休的生死蛊。
望汐的手指开始移动,带着灵力一点点探究着沈乐知的经脉,拂过的地方激起了沈乐知的颤动,不知是疼的还是其他的感受。
在沈乐知的经脉中游走一圈,望汐将生死蛊安抚,让它不再翻腾。
随后望汐凝神屏息,目光幽冷的凝视着沈乐知的面容。
沈乐知是中毒了。
她前世都没能发现的毒。
多年埋藏在沈乐知的经脉中,无法探寻,望汐也不知道那种毒的作用。只是与生死蛊相撞,导致了这次的显露与爆发。
究竟是谁要给她下毒?
望汐想到了一人,忽的回头扫向屋内沈乐知用过的药浴,她起身走过去,取了一些药浴水装好再收入纳戒中。
沈乐知还未醒来,望汐又探了一遍她的经脉,方才还能探寻到的毒此时又消失不见,因为沈乐知还昏迷不醒,望汐只好传音给了药草峰的医修,请她们来诊断。
不过望汐隐瞒了沈乐知中毒之事,只说是泡了药浴就变成这般,但药浴水检查后也并没有问题。
果然连药草峰的医修都看不出沈乐知中毒之事,只当沈乐知是身体还不适应玲珑心的正常反应。
等沈乐知完全清醒时只剩下齐师姐还在屋内,齐师姐见人醒来,赶紧上前探了她的情况。
“我这是怎么了?”沈乐知还记得自己突然疼得受不住,望汐来抱住了她。
眼睛扫了一圈,却没见着望汐的身影。
“在找霁月仙尊吗?仙尊有些事,刚刚走。”齐师姐看着她的模样浅笑打趣道,“仙尊真是疼你,每次你有些小问题都传音要我们峰主过来。我听了是你,这次才央求峰主带我过来看看。”
沈乐知听闻并不接话,垂落下眼帘,心里却吐槽着。
能不疼吗?
毕竟两人是那种关系嘛。
小情人生病了,不得着急得不行嘛。
沈乐知那时候的记忆还挺清楚的,还记得望汐抱起她时手掌的温度,她疼得不行,却十分清晰的记得那双手托起她时的触感。
也记得她躺在床上时,那人指尖触碰到她身体时的轻柔。
沈乐知越想脸越红。
虽然猜测到望汐指尖游离在她肌肤上时应该不是为了占便宜,堂堂仙门霁月仙尊也不会在那种想着那档子事吧,肯定是为了查看她的情况啊。
但是沈乐知依旧害羞得不行。
她交过女朋友,纯纯的女同性恋者,从小到大都没对男人有过感觉。
大学才遇到初恋,分手后也再没谈过。
全luo着被其他女人触碰身体这种事,实在是——
“你脸怎的这么红?”一旁的齐师姐观察到沈乐知脸色不对劲,立即开口询问。
“没没没。”沈乐知赶忙回答,拍了拍脸,试图给自己降温。
齐师姐怕沈乐知身体不适,还想查看,沈乐知疯狂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了,才让齐师姐稍稍安心。
“我还要给青云枝浇水。”以免齐师姐再深究,沈乐知赶紧转移了话题。
“你刚醒就闲不住吗?好好休息一会吧。”齐师姐无奈的摇摇头。
之前在药草峰见到沈乐知,之后得知沈乐知每天都步行去药草峰取灵泉水,齐师姐便稍稍有些了解沈乐知的性子。
“我感觉没什么事了。”不过沈乐知也不是能听劝的人,至少在种植的方面,有着执着的态度。
小时候哪怕天要刮风下雨也没有不下地干活的道理,进了研究所更是风雨无阻,不能少了一天的观察数据。
她说完便掀开被子起身下床,齐师姐也拗不过,见她真的没事,也确实想看看延迟发芽的青云枝,便也妥协了跟着沈乐知去。
到了灵田里,青云枝已然开花结果,齐师姐好奇的上前查看,竟发现这几株青云枝果实中蕴含的灵气更加丰富。
灵植种植也得分品质的,齐师姐凝神半息,连灵气都无法聚起,说明这周围的灵田灵气尤为匮乏,这样的灵田应当是无法种植出灵植。
但眼前的青云枝却生长得极好。
好到齐师姐采摘一颗果实下来,都不用聚神便能感受到指尖被灵气包裹的畅快。
“真是奇了。”齐师姐感叹一句。
沈乐知感受不到灵气,只看到眼前青云枝的果实饱满肥美,开心的一一采摘下来准备拿去换取新的种子。
“沈师妹你倒不如学学炼丹。”齐师姐将手中的一颗青云枝果实递给沈乐知,随口说了一句。
药草峰的弟子几乎很少单独学种植的,炼丹或是医修,才是药草峰弟子的主学。
不过说完齐师姐便顿住,然后抿唇不再多话。
沈乐知是仙门第一剑修霁月仙尊的徒儿,哪里能放着剑道不学,跑去拜其他学派的。
齐师姐捏了捏指尖,心里可惜。
她只是看沈乐知在这方面很有毅力,无论是等待未正常时间发芽的青云枝,还是每日坚持去药草峰取灵泉水。
以及与她分享灵植时,双目亮起,像是布满了星星,让人无法忽视的喜悦。
“可以学吗?要如何学?”不过沈乐知倒是对这个很有兴趣。
齐师姐没想到这人真想学,好奇的打量了一番沈乐知,开始怀疑这人拜了霁月仙尊为师,却还只有练气,比一些外门弟子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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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就是因为心思不在剑道上。
但既然沈乐知有兴趣,齐师姐也乐意与她说:“药草峰有开设炼丹的学堂,不过只是入门,你若是真的想认真学,得先问问霁月仙尊。”
沈乐知听闻点头,她懂,正式拜了师的人不能随意学别家的功夫。
没一会青云枝的果实便采摘完,沈乐知要拿着果实去换种子,齐师姐也要离开,正好御剑带她。
五株青云枝,十八颗果实,一共换了一袋的青云枝种子,以及十颗欢笑花的种子。
欢笑花是低阶灵植中种植最多,它的花瓣有粉红与艳红之分,开花时会散发让人迷醉的香味,将花瓣碾碎制成香丸,或是晒干作为干花,可随身携带,深受女修的欢迎。
并且欢笑花成熟后的花瓣会有不同的香味,香丸便也有了各种味道。
沈乐知决定接下来种植欢笑花是因为齐师姐说炼丹课上便会教学如何炼制香丸,省了到时候要去购买材料。
拿到种子后沈乐知便迫不及待的下地干活,幸好昨日她已经开垦出了一片田地,今日只需要将种子种下浇水即可。
不过沈乐知并未急着种下欢笑花,《灵植种植手册》上写明,欢笑花不喜欢阳光,喜好生长在阴暗的地方,沈乐知决定等太阳落山后再种下。
此时她想要先搭建一个简易的棚子,专门用来遮罩住欢笑花这片的灵田。
她找来了一些树枝,这个世界不像现代,树木早已被过分砍伐,别说在城市,有些乡下都不太能见到大片的树林。
这里植被茂盛,随处可见的绿植大树,沈乐知是有一把佩剑的,就挂在她的小屋中,只是平日她并不使用,这会没找到斧头,干脆拿那把佩剑使使了。
别说,这剑锋利无比,比她想象中还要好用,挥砍而下,削铁如泥。
收集了大片的树枝树叶,铺开捆绑成一个顶,支撑的部位便砍了几根竹子,四角削尖埋入土里,再堆放上几块石头固定,两侧再绑上十字交叉的长竹加以平衡。
一直忙碌到天色暗下,沈乐知才回到小屋中。
今日难得安宁,只专注做了自己想做的事,累到没时间去思考别的。
洗漱完惯例看看桌上单独养着的夜边花,沈乐知很喜欢这种盆栽小植物,以前家里放了很多。
不用研究它的数据,虽然研究所的工作她也很喜欢,但单纯看着一颗种子发芽,开花,结果,凋谢,枯萎。
看到了生命起始与终结。
她常常觉得神奇,单纯的观察枝叶的摆动,也让她很有兴致。
沈乐知趴在桌上,指尖触碰着夜边花的叶子,可能是已经晚上的缘由,枝叶稍稍有些冰凉。
她看得仔细,也努力的集中想去试试之前感受到植物情绪的感觉,她的目光落在那株新长出的嫩芽上,两天过去嫩芽似乎有了什么变化。
夜边花一株只会有一个嫩芽,成熟后便会裹成螺旋状。但此时沈乐知眼前的夜边花却长出了三株嫩芽,嫩芽的顶端浮现出一丝丝细小的纹理。
沈乐知慢慢坐起了身,疑惑的拿出《灵植种植手册》翻看,在上边还真找到一种对应的灵植。
“哭魂缕”,发芽时期与夜边花极为相似,不同的是哭魂缕会有三株娇小的嫩芽,成长期的嫩芽顶端会有细小的纹理,是与夜边花区分的关键。
沈乐知顿了顿,盯着哭魂缕,觉得看这名字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下意识的把盆栽往外推了推,稍稍有点嫌弃了。
不想立马听到了一个稚嫩的声音。
【呜呜。】
沈乐知伸出的手指停住,她如愿的再次感受到了那种莫名传来的情绪,这回还听清了声音。
定然是眼前的哭魂缕。
它哭起来了。
还委屈得不行。
8. 第 8 章
“你还委屈上了?真的假的?”沈乐知好奇的开口询问。
她还不太能相信一株植物能开口说话,可耳边真的响起了一个稚嫩的嘤咛声。
它这是怎么说话的?用哪里说话的?
植物又是怎么听得懂人类的话语?
不对,她又怎么能听懂眼前灵植的语言?
异世界的一切还真是神奇啊。
沈乐知由衷的感叹。
【呜呜呜。】
眼前的哭魂缕还在哭,沈乐知看着它细微的摆动嫩芽,像是人类哭泣时颤抖的模样。
哭声还越来越大了,尖锐穿透,像是要把人的魂都给哭出来。
《灵植种植手册》上记录,哭魂缕会在具有攻击性或害怕时发出哭魂一样尖锐的声音,让人产生异常的幻觉。
沈乐知不知道它是害怕了还是具有攻击性了,赶紧出声制止,“停下,别哭。”
或许是因为哭魂缕如今还是发芽期,这样的哭声并没有太大的影响,沈乐知只是第一时间稍有些恍惚,反应过来后便不再怎么受到影响,只是耳朵有些受不住这尖锐的哭声。
不过哭魂缕像是真的听懂了她的话,慢慢停了下来,尖锐的哭声又变成了软糯的嘤咛。
沈乐知听了半天,感觉跟小时候家门口见过的那只奶猫很像。那只奶猫被母亲叼着后颈,就是这样不停的委屈叫。
“所以你能听懂我说什么是吧?”哭魂缕在她的话语下停下了哭泣,定然是能听懂她说的话,“那你还会说什么?”
虽然尝试跟一株植物交流有些奇怪,但沈乐知乐此不疲,她问了话,好奇且耐心的等待着哭魂缕回答。
【妈妈。】
哭魂缕再度发出了声音。
沈乐知扯了扯嘴角,很高兴眼前的灵植真的会说话,很不高兴突然被一株植物喊妈妈。
“我是救了你,不是生了你,我们物种不同。”沈乐知试图解释。
【呜呜呜。】
哭魂缕又哭起来。
沈乐知开始还以为对方不懂她说的意思,毕竟面前是一盆嫩芽,要完全理解人类的语言也太过离谱。
但转念一想,这家伙知道“妈妈”两个字的含义。
听得懂她的话,知道文字含义。
现在还用哭泣来拒绝沈乐知的解释。
“别装了,你是不是什么都懂?”沈乐知冷下脸来,直接发问。
“……”哭魂缕的哭声彻底停了下来,连嫩芽都不摇摆了,“主人。”
好,现在又是主人了。
沈乐知不说话,盯着哭魂缕不放。
她沉默不语倒让哭魂缕不安起来,有了灵智却也终究不是人类,哪里懂人类那些弯弯绕绕,欲擒故纵。
它以为沈乐知不满意,急得又嘤嘤起来:“不叫妈妈,不叫主人,要叫什么啊?花姨姨以前没跟我说过。”
花姨姨又是谁?
沈乐知心里疑惑,也顺势脱口问出。
“是一个特别好看的人类,头上戴着花,让我叫她花姨姨。”
哭魂缕也说不出对方多余的特征了,说出来了其实沈乐知应该也不认识,她就记得原著里几个重要的角色,同事讲给她听时大多都是带着吐槽的意味,说起剧情都是分散的,沈乐知知晓的真的不多。
不过她大致推断应该是一位女修士,也能与哭魂缕交流,还教了它人类的话语。
“所以你能跟所有人交流?”沈乐知问。
哭魂缕却是晃了晃细长的枝干,像是在表达否认,“不能的,只有你与花姨姨能听到我说话。”
“花姨姨跟你,身上有我很喜欢的感觉,你比花姨姨更多。”
“什么感觉?”沈乐知疑惑。
“嗯……就是喜欢的感觉。”哭魂缕半天表达不出来,沈乐知也没指望从一株植物身上找到答案。
因为她肯定问题不是在眼前的哭魂缕上,她在青云枝上也有过如此的感觉。
并且据她所观察的,药草峰的修士并不具备这样的能力,甚至她翻找过藏书阁,也从未看到过这样能力的记载。
但哭魂缕口中的“花姨姨”倒是引起了沈乐知的注意,说明这种能力并不是她独有的。
沈乐知也没有很纠结这个问题,她就想种种田,看看异世界的灵植,能听到灵植说话让她惊奇又惊喜,她对此尤为有兴致。
本来已经到了她的睡觉时间,她却硬拉着哭魂缕聊了一晚上,等到眼皮都支撑不住了,沈乐知才恍惚的上床睡觉。
睡了大概不到一个时辰,耳畔又响起了哭魂缕声音,沈乐知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呢,毕竟梦里她还与哭魂缕聊着异世界各种灵植的事。
“主人,大魔头来了,快醒醒!”哭魂缕的语气急不可耐,这点异常终于唤醒了沈乐知。
她并不是一个睡眠很深的人,在这里也不是她能安心的地方,察觉到这点异常后立即清醒了过来。
敏锐的感受到门外一股冰冷的气息,都不用看见,沈乐知也知道是谁来了。
“不过为什么是大魔头?”沈乐知对哭魂缕给望汐的代称很是惊奇。
“她咬你!你还特别害怕!”哭魂缕能感受到沈乐知的情绪,在面对望汐时那股害怕的情绪弥漫在空气中。
“……”等等。
沈乐知忽然有点崩溃,猛的起身手指扣在床沿,朝着桌上不断摇晃的哭魂缕问道:“所以,你看得见我?看得见周围?”
哭魂缕没懂什么意思,单纯的回答沈乐知的问题:“是啊。”
沈乐知心死一般的倒吸一口凉气。
所以她被望汐又抱又啃,赤luo着身体被望汐抚摸时,这株植物全都看见了?!
“你是男草还是女草?”沈乐知真的很介意!
“……我不是草!”哭魂缕又委屈的嘤嘤嘤,“我是灵植!我还会开花!”
也是,一株植物怎么会有性别之分。
沈乐知勉强接受,但决定从今以后绝不在哭魂缕面前有奇怪的行为。
“沈乐知。”门外响起望汐的声音,沈乐知也不跟哭魂缕闲聊了,赶紧出门去。
推开门便见望汐笔直站立在门外两步远,清冷的面容,一袭淡雅青竹长衫,如墨的长发被翡翠簪子固定,修长的手指搭在腰间的长剑剑柄上,幽邃的眼冷冷的光华,自沈乐知出现后便移了过来,一眼望进沈乐知双目。
哪怕已经见过许多次了,沈乐知还是会感叹,望汐真的让人自行惭愧,哪怕在现代,那些电视里的大明星,她都没见过如望汐这般惊艳绝伦的女人。
大概是因为电视里的都是演的,眼前这位是真的仙人吧。
“师尊。”沈乐知感叹完赶紧收敛了情绪,上前行礼。
其实她感觉这里没有那么严肃的礼数的,至少从齐师姐还有之前遇到过的花蔓师姐身上没有感到过,那二人说起望汐时,虽然尊敬,但并无刻意的尊卑之感,沈乐知猜测这里的尊卑之分应当不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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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所想象的那般。
不过她怕望汐,低头行礼正好可以躲避与对方对视。
“今日我教你调息。”望汐睨住她,并不多说什么,低下的眼眸未有一丝波动。
沈乐知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来教她法术的,一心想着种地,都把这茬给忘了。
不过既然人都来教她了,沈乐知自然要好好学。
“你记不得从前的事,不过体内的灵力还在,我教你调息重新感受灵气。”望汐边说边靠近一步,沈乐知感觉那冷然的气息已经绕到了身周,眼前望汐的容颜变得越发清晰。
“闭眼。”望汐说话的语调带着一丝气音,很是微弱,但沈乐知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听话的闭上眼后,耳朵便敏感的捕捉着那一点变化。
让那冷硬的语气变得婉转了。
不像是对方有意说出,这大概是望汐说话的习惯,只对沈乐知。
就像她这个人,表面看上去冷寂孤傲,却又在面对沈乐知时露出特殊的情绪。
沈乐知知道望汐和原主的未来与结局,越是知道就越对此时望汐流露出的特别而感到可惜。
倒不至于怜惜,只是又觉得这人可怜。
仙风道骨,惊世绝俗,受人尊敬的宗门仙尊,最后竟因为自己一手带大的徒弟,落得了那个下场。
但沈乐知闭着眼,望汐看不见她眼里的情绪,只是面无表情的教导着沈乐知调息。
“聚神,将心神集中在丹田之处,感受每一次呼吸时体内经脉的流动。”
沈乐知很想照做,可她一个现代人,真的理解不了如何感受丹田,又如何感受体内的经脉。
她抿紧了唇,精神却愈发散乱,再难集中。
望汐没让她睁眼,她也不想就此放弃,但望汐说得方法对她而言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根本无法做到。
她的烦躁望汐早已感受,在沈乐知动荡不安,久久无法凝神之际,望汐再度走近,伸手抚上了沈乐知脸颊。
她的身体常年寒冷,体温若是与正常人对比,大概比一个尸体还要凉,所以当她指腹碰到沈乐知皮肤时,激得沈乐知瞬间打了个寒战。
望汐并不在意沈乐知身体的僵硬,既然对方无法凝神,那她便动手帮她,望汐已没了当年教小沈乐知那时的耐心,那时小心的将空气中的灵气一点点勾到对方身周,让小沈乐知慢慢的,一遍又一遍的感受。
直到学会了,开心的要望汐夸奖。
望汐嘲讽的抿了唇角,手指缓慢的游走于沈乐知周身经脉,慢慢到了后者心口。
那里有着她的半颗玲珑心,望汐的指尖点在那里,灵力涌入,强硬的要带领沈乐知的意识感受经脉,但对方凌乱的意识连望汐都无法捕捉。
“沈乐知,你在想什么?为何不能聚神?”望汐有些不耐了,她厌恶极了沈乐知的心跳,那里跳动的声音像是对她血淋淋的嘲讽。
她恨不得手指戳进去,让那颗心现在就停止跳动。
“师尊……”而沈乐知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她的眼里带着一层雾气,不是眼泪,是羞得眸眼迷离。
白净的脸颊泛起红,像是娇艳欲滴的花。
她掠着面前望汐深邃冷然的眼,目光又低垂下,随后又稍稍抬起,飘忽不定,动荡不安。
她张开唇,轻声细语:“别再摸我了……”
她说完咬了咬唇,脸颊更加红艳了。
沈乐知心中无奈,这对师徒,怎么练个功也要你侬我侬的啊。
9. 第 9 章
沈乐知的面容艳红似娇花绽放,赤luoluo的盛开在望汐眼前。望汐听着她的话,看着她的羞涩,眼眸里闪过一丝诧异。
沈乐知以前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她伪装得乖巧,望汐伸手触碰她,她会更加乖巧的倚在望汐掌心,露出依恋的神情。
不是此刻这般,像是被望汐欺负了一样,双唇咬得嫣红,小声乞求着望汐“不要再摸她”。
这话被说得如此暧昧,哪怕望汐从未有那样的意思,也无法听错沈乐知此时的语气。
对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望汐平静的目光泛起涟漪,她与沈乐知对视,那双眼眸里含羞带怒,一边羞于望汐的动作,一边又嗔怪望汐的所为。
望汐猛的收回了落在沈乐知心口的指尖,不可置信的阖上了眼。
手指僵硬的落下,指尖好似被染上了火,烫得望汐心悸。
难道沈乐知对她是那种情感?
不。
望汐又條然睁开双眼,眼中的冷意更甚。
沈乐知怎么会爱她。
她教养沈乐知这么多年,经历了沈乐知的背叛,经历了对方的一剑穿心,沈乐知是一个心比霜更冷的绝情人。
对方哪来的爱,哪来的情。
望汐想到这里,再度贴近,手指捏住了沈乐知下颚,迫使人抬头看她。
她有些失控了,盯着沈乐知这副娇艳的模样,心里的恨意与嘲讽翻涌不停。
是因为最近她的行为有些怪异,沈乐知便用了其他方式伪装吗?
伪装成对她有爱意?
作为徒弟对师尊有了爱意,真是大胆的一步棋。
若不是望汐已经经历了一切,在得知沈乐知对她生出爱意时,怕是又自责又惶恐。
她定然舍不得斩断与沈乐知的联系,她会苦口婆心的教导沈乐知,又无法忍耐的纵容沈乐知。
望汐将沈乐知当作了自己的骨肉,但并非亲生,在望汐眼中或许没有那么多血缘的禁锢。
到最后,望汐或许不会爱上沈乐知,却会被对方一步一步打破亲密的底线。
沈乐知会玩弄了她,再杀死她。
望汐想到这里,越发的无法控制自己,快要失控的神经已经崩到了临界点,掐着沈乐知下颚的手指慢慢加重着力道。
不如就此捏碎了眼前之人。
她眯着双眸,心中已然升起这样的想法。
“疼……师尊。”疼痛感让沈乐知挣扎起来,她看到了望汐眼里的火热,但她甩不开望汐的手,手指无力的攀附到望汐的手臂,试图让望汐冷静,放开她。
而她挣扎的动作与声音也确实拉住了望汐的理智,迟疑片刻,便松手将人放开。
被放开后沈乐知低下头去咳嗽,狼狈得连连后退,主动与望汐拉开了距离。
揉着自己发麻的下巴,轻轻碰一下便有痛感传来,应该是留下淤青了。
沈乐知知道这对师徒是情人关系,两人独处时望汐难免会有点情不自禁吧,或许还喜欢玩点疼痛文学。
之前她只是对此惊奇,毕竟有点好奇望汐那样的人爱人是一种什么表现。
但此刻沈乐知却是真的有些厌恶了。
倒不是厌恶望汐,也不是厌恶两人这样的亲密关系。
只是她毕竟对望汐没有那种爱恋,对方的亲密会让她慌乱,让她感到冒犯。
而被强迫之时,连反抗都无法做到,这让沈乐知最无法接受。
对望汐仙风道骨,霁月光风的滤镜都碎掉了。
望汐真是太凶了。
沈乐知退到一旁去,离望汐很远,也不再保持礼数,低着脑袋一言不发,却全身都表现着抗拒。
望汐见她如此,眼眸幽冷,心中嘲讽。
“今日便到此,明日到我洞府来修炼。”望汐留下一句话,也不再管沈乐知如何,转身御剑离开。
身周的寒冷随着望汐的离去剥离,沈乐知终于缓了口气,颓然的进屋坐到了木桌前。
“好讨厌啊。”沈乐知整个人都颓了下去,手指拨弄着桌上哭魂缕的嫩芽,心口沉甸甸的。
这个世界好讨厌啊。
已经不是第一次,她面临这样不能反抗,任人宰割的境况了。
沈乐知先前还可怜望汐,她自己才更可怜吧。
不过沈乐知不是一个喜欢自哀自怨的人,本来早晨的时间是用来锻炼身体的,现在望汐教导完了,便是该去药草峰取灵泉水,下地干活的时候了。
经过了早上这一出,本来对修炼只是有兴趣的沈乐知决定要认真的学,她实在厌恶那样被人掐住了命脉,连半点挣扎都做不到的自己。
这里修炼功法虽然大多都是以师徒的模式传递,但也有基础的功法书,更有门内定期的长老讲解课。
一是方便一些外门的弟子学习,二是宗门内大多数弟子都不怎么交流,这样的课主要是让各个山峰派别之间能稍微熟悉下人。
免得下山去历练了,撞见了自家人都不认识。
沈乐知在藏书阁抄写了一份心法口诀,反正赶路也挺无聊的,她边走边看,边走边背。口诀也不多,到了后山的田地时几乎已经记得差不多了。
这让她想起了当年考研,她不是愚笨之人,在学习方面还有些小聪明,也确实足够努力。
沈乐知相信尽人事,便事竟成。
胡乱想着这些,之前因为望汐的不愉快这会算是彻底清空,到地里为灵植浇水,这一次青云枝正常发芽,嫩绿的细芽直立。
而叶棚子下的欢笑花发芽需要一周的时间,欢笑花不需要过多的水分,但《灵植种植手册》上并没有记录详细具体的水分多少,沈乐知深吸口气,闭上眼集中精神决定尝试自己去感受下。
这样的方法她也不抱什么希望,除了与哭魂缕几乎无障碍交流外,她也尝试过与许多植物如此,但并不是每次都能感受到。
沈乐知蹲在叶棚子前,呼吸轻缓了下来,她嗅到了泥土散发的芳香。
这一点她早已发现,欢笑花不愧是被誉为灵植中的香粉,种子种下,连周围的泥土都带上了香气。
这香绕在了沈乐知鼻间,沈乐知彻底的静了下来,安静下来后,忽然发现了一些不同。
她感觉到丹田处的温暖,身体里像是有一条条细线,她的意识好像能游走其中。
更甚的是,沈乐知仿佛能看到自己身周散发的雾气,空气里跳动的气。
这就是灵气?
她每一下呼吸都拨弄着周身围绕的气息,念想轻动,想要将空气里的灵气抓住,那些气便自然的涌入了她的身体。
再慢慢融合,一层一层再度环绕在她身周。
这便是望汐要教她的调息?
沈乐知后知后觉的醒悟。
在这样的状态下,她再次尝试去感受地里的欢笑花,这一次竟真的有所收获。
她有意识的控制着气侵入了地里,包裹着种子,而接触的瞬间,欢笑花的种子便主动的与她联系。
也不能完全说是种子,沈乐知感受到那形状,已经有一小点的芽尖冒了出来。
但与青云枝和哭魂缕不同,欢笑花的情绪更加冷淡平静。
像是一个不太热情的姐姐,虽然主动与沈乐知建议了联系,却并不与沈乐知纠缠。
沈乐知倒不在意这个,能感受到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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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的情绪对她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欢喜。
她拿着灵泉水倒入欢笑花的泥土里,一点一点倒,在欢笑花表达出不舒服后就立马停止。
浇灌好了欢笑花,沈乐知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开垦土地,三天后青云枝会再次结果,她准备一部分拿去换取新的种子,一部分用于齐师姐所说的炼丹修炼。
不过这次沈乐知没有开垦许多,只开垦了两片地。剩下的时间主要是清理出了靠近来路的一块空地,她先前就想过要在这里建一间歇脚的木屋,让她在晌午时能休息好,不影响下午的劳作。
现在她只能靠在叶棚子边席地而坐,虽然日头并不晒人,但也不是那么舒服。
空地的杂草清理干净后,沈乐知看着太阳还未落山,干脆往荒地的前边探索去。
之前她并未探索完这一片地,前方有一条被藤蔓封住的小路,正好今日还有些时间,沈乐知便扛着锄头斩断了藤蔓。
沈乐知没想到这边竟有一个池塘,池塘被厚重的藤蔓覆盖,池水污秽不堪,还散发着一股恶臭。
沈乐知捂了捂鼻子,倒没立刻离开,因为池塘的右边还有一处像是洞穴的地方。
大概两米高,因为并未被藤蔓遮挡,沈乐知瞧得很是清楚。
她小心的走了过去,往洞穴里边望去。里边漆黑一片,她脚踩下的声音传入了洞穴之中,却听不见回响。
沈乐知有些不敢再探了,这样的洞穴,怕是有什么大型野兽居住。
这种修仙世界,什么异兽啊,妖怪啊。
本来前面漆黑无光,她也没带火把,沈乐知决定先退出去。
可正转身一步,脚踝绊倒一根藤蔓,使得她直直往洞内扑去。
她立即本能的用手护住了头,以为会直接摔倒在地上,却不想洞穴前方根本没有路,而是一条悬空的石壁滑道。
失重与未知的恐慌瞬间将沈乐知侵蚀,黑暗里她什么都见不到,只有飞速向下滑落的恐惧,肌肤被摩擦得生疼的痛苦。
终于到了底,手肘重重的撞在了一块坚硬的石块上,幸好这块石头没有棱角,否则轻而易举便能割破她的肌肤。
在这种地方要是受了重伤还失血,沈乐知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幸好。但这样的撞击,也让沈乐知感到天旋地转的疼。
她没忍住叫出了声音,chuan息声裹着莫大的痛苦,可她不敢完全停下来,眼前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代表着危险。
沈乐知疼得牙齿紧咬,恨不得要将自己咬碎,但她依旧选择站起身,慢慢感受着身体的状况,四肢与前胸应该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若是以现代她的身体素质应该已经疼晕过去了,不过来这里后沈乐知大大小小经历不少的疼痛,大概是更耐疼了,这会竟还能忍耐着,强迫自己冷静的思考。
因为看不见,耳朵忽然变得灵敏,耳畔传来一点微弱的声响,沈乐知仔细分辨后,确定那是人类语音的音符。
这让她欣喜若狂,她小心翼翼的辨认着声音的方向,因为看不见,所以摸索得十分仔细缓慢。
沈乐知害怕那声音停下,幸好一直到她完全听清,并且隐约能看到一缕光芒时都还在继续。
“那颗心越来越不听话了,哪怕她修为跌落,我们也无法威胁到她。”
“我早说过,她的修炼速度太快,早在五百年前就应该杀了她!”
沈乐知顿住。
不仅仅是因为她所听到的内容,太像对望汐的描述。
更是因为那股熟悉的冷香,就绕在她身周围。
她的心條然收紧,无法看见的黑暗里,一只冰冷的手,落在了她脖颈之间,掐住了她的呼吸。
10. 第 10 章
望汐的气息仿若比以往更冷,不用沈乐知去仔细分辨,便能清晰的嗅到那危险让人战栗的情绪。
沈乐知明明看不见对方的神情,却仿佛能知道那双幽深的眼眸里溢出的冷冽的光。
如锋利见血的刀,森寒骇人。
不过听到那样的话,望汐想杀人也是合理的。
只是沈乐知凑巧在了这里,掐住脖子的五指还留了一点给她chuan息的余地,都是看在两人是情人的关系了吧。
沈乐知张开唇想要解释,但下一秒卡在喉咙的手指霎时收紧,沈乐知只觉喉尖被猛的堵住,再发不出一点声音。
望汐也同时贴近了她,贴得很近,划破了浓郁的黑,让沈乐知能看到对方的面容。
两人几乎是鼻尖对着了鼻尖的距离,望汐垂着眼,目光强势的侵入了沈乐知眼眸,深邃的眸子里是沈乐知无法看清的森冷。
沈乐知被这样看着,头皮都发麻,她睁大了眼睛,迫切的想告诉望汐,她只是无意闯入了这里,与那些说话的人毫无干系。
毕竟那几句话语里,很明显是在讨论着望汐,讨论着她的生死。
对方更是用“那颗心”来形容望汐,语气里甚至都没将她当作一个人。
而恰巧出现在这里的沈乐知,怎么看都脱不了干系。
但沈乐知说不出话来,哪怕她拼命的想要发出声音,急得chuan息不止,喉咙里却依旧发不出一点声响。
是望汐限制了她吗?
沈乐知这才惊觉。
而望汐这时已经松开了掐住她脖颈的手,转移按在了她肩上,另一只手紧紧搂住了她的腰肢。
稍稍禁锢住她,然后开始移动。
沈乐知认不得路,只能被动的被望汐带着,大概过了半炷香的时间,眼前出现了明显的亮光。
再行百步,沈乐知与望汐便已完全走出黑暗,到了一片竹林之中。
这时天色已到傍晚,天边挂着紫橙色的浮云,一眼如梦幻世界。
这样的场景在现代已经很难看见,美得惊艳,沈乐知此时却无心欣赏。
因为望汐停下了脚步,却并未放开她,禁锢她的手掌扣在她后腰,沈乐知明明没有感受到多大的力气,却全身无法动弹。
她与望汐的距离依旧很久,沈乐知觉得自己都有些习惯了,竟没有感到强烈的不适。
不过也或许是因为此时望汐投来的目光太冷,那眼角浮现出的一缕红丝太过妖冶诡异,而夺去了沈乐知全部的注意。
“你为何在那里?”望汐再度收紧了手臂,与沈乐知的身体已然完全贴紧。
呼出的气息几乎快要与沈乐知的交融,迎面而来的冷意让沈乐知害怕着,颤动着,逃避的闭上了眼。
这个姿势暧昧极了,可望汐的散发的情绪又危险至极。
孤冷。
又致命。
那眼角的红色血丝,哪怕沈乐知闭上了眼睛,也仿佛绕在她面前。
“乐知,你为什么会在那里?”幽冷的语气,已经扑到了沈乐知耳畔。
望汐的唇几乎要咬到沈乐知的耳垂,敏感又脆弱的地方经受不住对方那藏着尖刀的冷,可望汐并未真正的触碰到她,只有森冷的寒气不断的侵蚀着。
这是沈乐知第一次从望汐口中听到对方喊她“乐知”,明明该是略微亲昵的称呼,却让沈乐知听得全身寒毛竖立。
“我……”沈乐知下意识的开口,颤抖着牙齿,发出了短促的音节。
这时沈乐知才知道自己能够说话了,她睁开了眼,眼前是望汐深邃墨黑的眸子,紧紧注视着她。
明明很是平静的双眼,却像是揪住了沈乐知的心脏。
是因为那眼角浮现的红丝,仿若扭曲危险的蛇,沈乐知扫过一眼,便要被夺去了性命。
“我是无意间走到了那里。”沈乐知不敢再看,赶紧移开,也不管望汐信不信,老老实实的交代了自己是如何到达那里的。
她说得这段经历实在荒唐,哪里正正好能让她撞上那种地方,又正好在那种时候。可越是荒唐也就越是可信,她手里一直拿着的锄头,身上大大小小的瘀青与伤痕,也正好符合她所诉说的那般。
沈乐知解释完,望汐并未接话,沉默良久。
沈乐知还被她禁锢,暧昧的动作实在磨人,那冷冽如秋风的气息始终洒在她耳畔,随着时间让她身体都要融化。
她也不想脸红,可望汐的幽香绕在鼻间,呼吸落在耳畔,连身体都快要染上望汐的体温。
沈乐知不安至极,又是害怕又是难耐。
不知道望汐相信了没有,又等了许久,望汐将她放开了。
望汐依旧无言,但那眼角的红线完全消退了,沈乐知没忍住多看了几眼,只看到望汐的眼眸里带上警告才收回了目光。
望汐抬手指了指前方的路,不再与沈乐知纠缠,“那边是你的住所。”
望汐也并不过问其他,也并不解释自己为何会出现在那里。照着方才望汐带沈乐知出来的路线,望汐应当是十分熟悉,并主动去到的那处。
那那些说话的人又是谁?
无礼的将望汐说成一个物件,还说早该将她杀死。
沈乐知不知道原著里有没有这样的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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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只觉得这一切都变得怪异起来。
沈乐知不想参与其中,甚至恼怒自己倒霉撞见这样的事,还被望汐怀疑威胁。
沈乐知决定明天就去把那洞穴封了!
沈乐知是个行动派,第二天天还未亮起就起床砍了竹子,直接把那洞穴的入口封死。
望汐让沈乐知今日去找她,发生了昨天的事,沈乐知对此有些犹豫。但既然想好了要学习法术,学习在这里的自保能力,她便不会退缩。
望汐是自己开辟的洞府,周遭没有一点植被与活物。
玲珑峰本就是以望汐的特点命名,山峰的阵法与她修炼的功法使得这地方的一切都变得寒冷,像是瞬间从舒适的秋季,进入了冬日。
虽然望汐洞府前没有落下白鹅飘雪,但这温度也几乎差不多了。
沈乐知昨日探寻到了灵气,也仅仅是知道了是个什么,知道它的存在,要说运用完全不会。
踏入望汐洞府前就已经冷得哆嗦,再往前走一段路,快到洞府入口,脸颊都给冻白了。
“也太冷了。”她小声的嘀咕,十分怀念现代的羽绒服,保暖衣。
这异世界全是一身轻纱薄衣,好看了,飘逸了,可冷死她了。
强撑着终于走到了洞府前,寒冷的气温不升再降,沈乐知觉得自己再待下去得冻成冰雕不可。
“进来。”这时望汐的声音清晰的传来。
不是从里面传来的,是直接响在了沈乐知耳畔。
修仙剧里千里传音可真是方便。
沈乐知一边心里吐槽,一边抵御着寒冷,乖乖走进洞府。
洞府之中几乎没什么家具,几盏油灯,一张蒲团,便什么都没有了。
这倒跟沈乐知想象的有几分相同。
望汐看上去就不像会在这些东西上花心思的人,定然一心只想着修炼。
哦,应当还有照顾年幼的沈乐知。
“师尊。”沈乐知轻唤。
她不再行礼,一是人已经冻得不行,二是昨日的怨气还没消,不想对望汐行礼。
“过来。”望汐就端坐在洞府内唯一的蒲团上,微阖的眼眸睁开,并不在意沈乐知的小心思,见到沈乐知冷得直吸气,挥手让后者走近。
沈乐知心里嘀咕,缩着脖子走到了望汐身前,停在三步的距离,再不愿靠近一分。
见此,望汐的眸子稍稍落在沈乐知身上,顿了半晌,忽然说道:“怎么,怕我?”
沈乐知倒吸口气,霎时双目圆睁,杏桃样的眼眸瞪得老大,好似在控诉望汐。
怎么昨日掐着我脖子时不问了?
11. 第 11 章
这般控诉的话沈乐知也确实不敢这样直愣愣的说出口,只能心里嘀咕着,表面上却低下了脑袋,心不甘情不愿的对望汐回道:“徒儿不敢。”
不敢。
望汐让这两字在耳畔掠过,越发觉着沈乐知近日有些不同。
以往沈乐知从未如此违逆她,连抱怨都不曾听到一句。
以前望汐时常会觉得自己的徒儿有些过于乖巧听话了。
是因为如今她的态度有了改变,所以沈乐知便也变了种伪装方式吗?
望汐并不接话,她如今不杀沈乐知只是因为不想惊动藏在暗处之人,再顺便看看沈乐知如今的把戏。
沈乐知法力低微,揣测人心的本事倒是极为高超,若不是望汐早已知晓这人的真实面目,怕是瞧不出沈乐知半分不好。
礼数周到,行为乖巧,对望汐虽然没有小时候那般亲昵,却并不疏离,偶尔偷偷望过来的眼神干净纯洁。
望汐近日做了那么多凶狠强势的行为,她竟也没有半句怨言。
甚至少有反抗。
真是个灵动又听话的好徒儿。
望汐沉下嘴角,神色又冷了几分。
沈乐知敏感,立即便有所察觉,悄悄朝望汐瞧去,但也猜不透后者的心思。
只是在望汐再度开口时,不敢再违抗。
“走近些。”望汐的语调也冷,不过沈乐知已经习惯了,只暗自撇撇嘴,身体早已听话。
沈乐知走到了望汐身前,对方也没说到底多近,沈乐知便停在了与之相距一步的距离。
她不知望汐要她走近些是作何,只瞧见望汐不再言语,直接伸出一只手,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不容拒绝的将她拉近到身前。
几乎是贴到了望汐脸前。
又是这样,沈乐知心头苦恼,这对师徒是有什么肌肤亲密饥渴症吗?就一定得贴着吗?
但实际望汐并非要做什么亲密动作,在沈乐知心中吐槽之际,望汐两指并拢,指腹点在沈乐知眉心。
是昨日帮沈乐知引导调息未能进行完成,此时望汐直接就做。
望汐是冰系灵根,早已成熟的灵力若她不收敛便霸道异常,若是以前她自然会心疼徒儿,小心收敛。但如今侵入沈乐知经脉,冰冷的灵力如同冬月冰原上的寒风,带着尖锐的刃,刮过来足以让人皮开肉绽。
沈乐知痛苦的承受着这些,牙关受不住的颤抖,她昨日自己学会了一些,并不痛苦,反而会让她觉得全身舒适。
那时灵力慢慢融入自己周身的气,再一点点游走于经脉的感觉,恍如身体被净化洗涤了一样。
可望汐此时强硬的驱使着森寒的灵力,强硬的拉着她的气快速碾过身体内部的每一处。
只有疼,发麻的疼。
疼过之后便是经脉被强行撑大的肿胀感。
沈乐知受不住的挣扎,但早已预料到她会如此的望汐直接将她按住,强行梳理完沈乐知的经脉,才终于松手让沈乐知挣脱开。
沈乐知疼得跪坐在地上,周遭的灵气如同狂风一般灌进她的经脉,不知节制,也无法阻止。
她脆弱的经脉不等片刻便要被撑爆开,更大的痛苦袭来。
“呜……”她难受得发出嘤咛,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护住丹田,集中精神,让身体里的灵力运转起来。”望汐的声音自沈乐知头顶传来。
沈乐知看不见对方那双冷漠的眼,低眸看着她痛苦不堪,却依旧毫无感情仿如神祇般的漠然。
但望汐所说的话她却听了进去,毕竟除了听话沈乐知此时也再无其他的办法。
这回与之前不同,上一次沈乐知并没有感受过所谓的灵气,一切都是未知,自然无法理解望汐所说的话,但如今她已经见过灵气,尝试过控制,更是刚刚才被望汐逼迫着走过了全身经脉。
这时在望汐的提醒下才能立即收敛心神,控制体内不断涌入的灵气。
开始还十分困难,外界的气不由分说,霸道异常,沈乐知无法掌控,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愈发熟练,灵气开始有规律的绕在她周身,被撑胀的经脉也缓缓复合。
等到沈乐知完全调理好,感受着身体灵力的运转,每一处都舒适极了,她慢慢睁开眼,正对上眼前的望汐。
对方依旧端坐着,连姿势都未改变一分。
沈乐知回过神后下意识的往外看了一眼,想要确定时间,而外边已经漆黑一片。
“你打坐调息了两日。”望汐见沈乐知的动作,开口提醒。
两日?
沈乐知整个人一下就弹了起来,身周的气也随着她的情绪剧烈动荡。
“我种的灵植!我两日没浇水啊!”
还有哭魂缕,那玩意娇气得很,每天得喝两次,少一次都哭闹得不行,这两天没管它,这下家都得被它哭垮了不可!
沈乐知真急了,修炼是可以的,种地才是她的心头宝啊。
她转身就要与望汐告别,急着要回去浇水,望汐还从未见过她对种地这么认真。
以往沈乐知连修炼都不怎么上心,一方面是她体弱多病,无法长时间修炼,身体的体质让她久坐都很是困难,调息也没办法主动去冲破身体经脉的阻碍。
这些都需要望汐帮助引导,但效果也十分微弱。
另一方面,她天生亏欠的经脉,甚至不如普通人的资质。
哪怕拥有了珍宝半颗玲珑心,也只是改善了一些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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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的体质,无法让她修炼更进一步。
但整个玲珑心,有着重塑经脉的作用,这也是沈乐知不惜杀了教养自己长大的师尊的缘由。
望汐其实做好了沈乐知会失败的准备,她本就不是真的用心教她,粗暴的撑开沈乐知的经脉,若是从前,沈乐知别说坐下来自我调理,当场就会疼得受不了晕过去。
望汐抬眼打量着眼前这个着急回去关心灵植的徒儿,似乎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方才疼得几乎要晕厥过去,心中稍有怀疑。
不过她已经探查过两次沈乐知的灵堂,并无被夺舍的可能,也没有像她一样重生而来,灵堂里留下了痕迹。
“去吧,明日再来。”望汐终于在沈乐知的眼神催促下开口放她离开。
“徒儿告退。”沈乐知立即回应,话刚落下转身就走。
沈乐知没有直接回小屋,先跑去了药草峰取灵泉水,经过了这两日的调息,她明显感觉到身体里充满了能量。
以往去药草峰的单程几乎要耗尽她的力气,得休息好一会才能喘上气,但今日沈乐知几乎是跑着到的药草峰,一路未停,却一点不觉得累。
每次呼吸间都恍如有满满的气在填充进身体,四肢也变得轻盈无比。
沈乐知又一路跑回了小屋,这次她一边跑一边感受着经脉内的流动。
那种畅快感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有所体会。
之前这具身体病弱,加上玲珑心没能完全融合,身体每时每刻都处于隐隐的割裂之中。
有时会疼,大多时候是会让沈乐知产生异常感。
反正哪哪都不对劲。
但此时已经没有了那种感受,灵气在体内的流动就如呼吸一般简单。
怪不得小说电视里都写人人想要修仙呢,这只是小小的入门便有种能包治百病的感觉。
没用多少时间沈乐知已经到了小屋,推门而入,一眼便瞧见了桌上萎靡的哭魂缕。
同时也听到了哭魂缕惊讶的叫声。
“主人!”
“小哭包对不起,我没及时回来。”沈乐知两步扑到桌前,语气十分歉意。
小哭包是她给哭魂缕取的名字,哭魂缕对拥有名字这事十分开心,也不在意沈乐知取得这名字的含义了。
“主人,我要枯萎了呜呜呜。”
“主人以后见不到我了不要太想我呜呜呜。”
“我是第一株因为缺水而枯萎的小花,呜呜呜呜,是我太娇气了,不是我主人的错呜呜呜。”
“主人你以后要好好照顾其他的小花,不能让它们像我一样呜呜呜呜呜。”
沈乐知:“……”
很好,它还开始阴阳怪气的装上了。
12. 第 12 章
哭魂缕又开始哭个不停,它的哭声尖锐又难听,哭声本就是它的武器,只是嫩芽还小,没什么杀伤力。
沈乐知因为自己两天没来浇水而愧疚,忍了再忍,最后在哭魂缕越来越刺耳的哭声下终于无法忍耐,一把将装满灵泉水的葫芦瓶重重拍在木桌上。
吓得哭魂缕当场打了个哭嗝。
“主,主人……”哭魂缕声音都小了,这回是真的委屈巴巴。
不过沈乐知也只是想让它停下哭泣,那声音实在太让人受不了。倒不是真的要对哭魂缕发脾气,毕竟哭魂缕看上去是真的很不好。
新长出的嫩芽垂落了下去,叶尖泛起了一些枯黄的纹路,茎秆上还出现了一条条裂痕。
只是短短两天时间,哭魂缕却像是又枯萎了一般,若不是它还在装腔作势的与沈乐知演戏,沈乐知看到它第一眼就得心急。
沈乐知行为上做出嫌弃的神情,但心里很是担忧,淋上灵泉水,想询问哭魂缕的状况。
“没用的主人。”可哭魂缕却低下声音这样说。
“怎的没用?”沈乐知一口气提到了胸腔,坐到凳子上询问。
“我已经枯萎了,根茎已经坏掉了。”哭魂缕摆了摆自己脆弱的嫩芽,语气平静的为沈乐知解答,“我需要上次你救我时释放的灵气,与花姨姨一样的灵,灵泉水其实对我一直都没有作用。”
但哭魂缕根本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灵气,沈乐知也不明白她上次释放了什么,那时她捧着哭魂缕到了药草峰,浇上灵泉水后哭魂缕便活了过来。
在沈乐知的视角里,除了为哭魂缕浇水,她什么都没再做过。
看着眼前哭魂缕萎靡的垂下枝干,沈乐知焦急不已,“我带你去药草峰,药草峰的师兄师姐肯定有办法!”
她说完便行动,不过还惦记着地里的灵植两日没浇水,于是先去了一趟田地里。
幸好地里的灵植没什么问题,沈乐知浇完水简单的查看了下就抱着哭魂缕的花盆往药草峰赶。
以往她这样不停的跑早就累得不行,不想今日已经跑了这么多路,却未曾感觉到一丝疲惫。
双腿轻盈得好似踩在云端,软绵绵的,几乎用不上什么力气便能前行。
沈乐知觉得神奇极了,先前从望汐那里回来因为太过焦急还未曾察觉,此时便是感受清晰。
眼睛也比以前看得更为清楚,双耳、感官也更是敏锐。
怪不得那些故事里人人都想修仙呢。
沈乐知跑到了药草峰山脚的密林,这条路她每日走过许多遍,要穿过密林到上山的路。
林中偶尔会有小型的动物,或者说是灵兽,大多都是温和无害的,并且战斗力很弱,沈乐知并不打扰也不惧怕。
但今日,踩进密林深处,沈乐知便敏锐的嗅到了一丝血腥味。
心中隐隐升起不安,犹豫了一会,沈乐知还是根据以往的情报选择了朝前走去。
或许是一些动物发生了打斗,造成了受伤或死亡留下的血腥味。这是自然法则中十分正常的现象。
沈乐知一边朝前走一边如此安慰自己。
直到她看到了一具尸体。
是一只类似兔子的尸体,沈乐知之前见过这种灵兽,脑袋长得很像兔子,但身长将近一米,兔耳朵上长着奇怪的鳞片,看上去十分凶狠诡异。
沈乐知遇到过几次,都是小心的避开。不过据她几次观察,这种灵兽好像是食草的,并不对肉食感兴趣。
但此刻它的尸体就在沈乐知眼前,脑袋被咬掉了一半,四肢畸形的摆在地面,下腹也被破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已经凝固在草地上,看样子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
这也是沈乐知惧怕的原因。
若是单纯的动物捕食,不会只咬掉猎物一半的头颅后将尸体置于原地不再啃食。
沈乐知是怕那东西在守株待兔。
她抱紧了哭魂缕,小心翼翼的朝旁边走,想要绕过这片地区,从另一边的远路绕上药草峰。
但正如她所想,明晃晃的陷阱背后,必然有着蹊跷。
沈乐知在后退的同时听到了一声极度轻微的脚踩枯叶的声响,本来一开始她还未反应过来,但随即扑面而来的劲风让沈乐知瞬间清醒。
几乎完全是本能的反应,危险逼迫到身前的感知。
沈乐知抱紧哭魂缕猛然后退数步,人还未站定,眼前便陡然出现一头两米高大,酷似狼狗,却又长着老虎斑纹,锋利獠牙的黑毛猛兽。
不,还不止一只。
林子里又缓步走出了两头同样的兽,对着沈乐知低吼,全身的毛发跟随着它们喘息的动作起伏,蓄势待发,仿佛下一秒就要朝沈乐知凶猛的扑来。
沈乐知倒吸口凉气,被这三只凶兽虎视眈眈,惊恐得大气都不敢出。
但她还算冷静,脑袋不敢停转,人类求生的本能在驱动着她,不断想象着自己应该如何逃脱此番困境。
沈乐知好笑的觉得自己应该感谢望汐,前几次对方压迫她,甚至有些威胁到她安危的行为,让此时沈乐知遇到真正的危险时能如此冷静下来。
她手指扣紧了哭魂缕的花盆,哭魂缕从三只凶兽出现开始就一直在哭,越哭越大声,也越尖锐。
沈乐知此刻不觉得它烦,因为哭魂缕的哭声能够蛊惑心智,尖锐的声音是它的武器。
只是哭魂缕如今太过弱小,这点哭泣的力量微乎其微。
三头凶兽只是稍稍分神,片刻后又立即恢复了神智。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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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分神的时间不足以让沈乐知逃脱,但恢复神智的凶兽却像是感受到了威胁,更加放低了身姿,做出警备的状态。后腿紧紧的踩在地上,尖锐的獠牙对准沈乐知,眼神里是凶狠的赤红。
沈乐知的心脏已经快跳到嗓子眼,她无意识的后退一步,她这时不该有这样的动作,但这是身体本能惧怕的表现。
而这细微的动作,完全暴露给眼前死死盯紧她的三头凶兽。
恐惧。
猎物的恐惧。
便是猎杀者进攻的条件。
几乎是同一时间,三头猛兽飞跃而起,朝着沈乐知的方向猛扑而来。
一个并不曾学习过战斗技巧的人类,在面对两米多高的三头凶兽,几乎是毫无胜算的。
但幸好沈乐知在望汐那里已经学会感知周围灵气的轨迹,这种感知并非只是针对万物之中的灵气。
修炼者所修行的,是利用万物所在的灵,扩展自己的意识,扩展自己的感知。操控灵气,吸纳灵气,净化灵气。这些行为都是在建立自己与万灵之间的联系。
在这一瞬间,沈乐知像是拥有了提前的预知一般,眼前的一切都似乎变得缓慢起来。
是风中的灵给予了她危险的信息。
她迅速撤步,向一旁闪身而去,腿部的力量似乎也比以前更强,心中本以为会被那凶兽剐蹭到脚踝,没想到撤开的位置比预想的要远上半尺左右。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学习战斗的身法,避开攻击后没能及时卸力,整个人因为脚下不稳直接失去了平衡向后倒去。
倒下的地方并没有其他东西,泥土也不算坚硬,不会让她受到伤害,但这一刻的破绽却让她再也无法躲避面前三头再度袭来的猛兽。
三具庞大的身躯压来,一瞬间几乎完全遮住了沈乐知的视线。
黑色的毛发上沾染着肮脏的泥土与血迹,浓郁的血腥味夺走了沈乐知所有的感官,锋利的獠牙已近在眼前。
沈乐知紧紧抱着哭魂缕,鲜红的血液已染透了她的眼睛。
是两头凶兽狠狠咬住了她的双腿,鲜血顺着那对獠牙溅出。
最后那头再度跃起,这次是要撕碎她的脖颈。
她逃不掉了。
沈乐知的意识明确的在传达着这样的信号。
就像死亡之前,她经历过的那刻。
死亡的场景在眼前一帧一帧的慢放,但她无法躲避,只能清晰的等待着死亡来临。
上一次她是如此的不甘,想着老家的奶奶,想着未能完成的研究,想着一直培养她的老师,想着她还有好多好多的人生没有度过。
而这一次。
她的心竟是如此的平静。
原来这么久了,她在这个世界依旧没有留恋。
13. 第 13 章
但预想中的死亡并没有来临,沈乐知的眼前陡然出现了一条条枯绿色的藤蔓,纵横交错,几乎铺成了一张网,横在了沈乐知面前,阻挡了凶兽的攻击。
但藤蔓并不坚韧,只是阻挡了一下,下一秒就被敌人用利爪撕裂。
“主人!”
“快跑!”
哭魂缕尖声叫喊着她。
这声音穿透了沈乐知的耳膜,直直的进入了她脑海。
沈乐知是本能的选择了听从,不知是求生的本能,还是对哭魂缕声音本能的信任。
她忍耐着双腿被獠牙撕咬的疼痛,连滚带爬的起身逃离。
藤蔓争取到的时间还是让沈乐知有了喘息的机会,一瞬间与敌人拉开了几步的距离。
但三头猛兽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她,在她跃出几步后猩红的眼珠便再度锁定了她。作为掠食者的动物,追捕受伤的猎物简直是轻而易举。
四脚动物的后腿蹬地能获得更大距离的跳跃,前爪锋利的指甲能贯穿猎物的要害。
沈乐知本该早就是死于它们的攻击之下,但不断袭来的藤蔓却总是阻挠着它们。
这枯绿色的藤蔓脆弱易碎,只需要爪子挥舞便能斩断,但源源不断,密密麻麻,几乎将它们的双眼遮住,快要丢失掉猎物的踪迹。
沈乐知不知道三头凶兽面临的,只是不停的跑,感知在这一瞬间似乎更上了一个境界,不仅感受着耳畔呼啸的风,甚至清晰的知道自己双腿因奔跑涌出的大量血液,洒在了她路过的泥土与树丛之中。
她其实撑不了多久的。
沈乐知清楚这一点。
以她此时的速度,不足以完全甩掉身后不断追赶而来的凶兽,双腿的情况也并不乐观,大量的血液流失,已经让她有了眩晕感。
双腿踩在地上的感觉愈发沉重,终于到了某个时刻,沈乐知慢了下来。
她再也支撑不住,半跪在地上chuan息,疯狂跳动的心脏与沉重的呼吸震动着她的耳膜,身后穷追不舍的凶兽也已逼近而来。
“主人,不要停下,快跑啊。”
哭魂缕的哭泣一直在她耳畔,小哭包的名字真是太过适合它了,怎么能够哭这么久的。
沈乐知苍白着脸,却轻笑着抬手抚了抚它已经断裂的根茎,觉得自己真是对不起它。
她看着哭魂缕方才忽然一下长出了肥大的叶子,一瞬间开出花来。然后肉眼可见的枯萎,从根茎处生长出一条条藤蔓,帮她阻挡那三头凶兽。
可自然的法则中哪有什么瞬间成长。
哭魂缕因为这样不正常的开花,整个根茎已经枯萎断裂,开出的花掉落进泥土,枯萎的叶子从根茎上脱离。
此刻,花盆里已然只剩下光秃秃的半截枯萎的根茎了。
沈乐知想,她本可以将哭魂缕放下。
那三头怪物总不能还吃草吧。
可放下了,哭魂缕还能活下来吗?
转念一想沈乐知又觉得没什么可愧疚的了。
这株灵植本就是她所救,如今陪着她死,也挺好的。
她们缘分不多,相识不久,但也算为了对方拼过命了。
“小哭包,没事的。”沈乐知轻声说。
她将哭魂缕抱在怀中,用额头轻柔的碰了碰对方仅剩半截的根茎。
哭魂缕感受到了沈乐知柔软的皮肤,触碰到了它,上面还有它喜欢的气息。
哭魂缕终于停止了哭泣。
而随之而来的,是沈乐知被三头凶兽撕咬了脖颈,喷涌而出的鲜血将哭魂缕的花盆浇灌。
它也被染上了红。
鲜艳的红。
可沈乐知抱着它倒下,柔和的面容,还带着笑。
哭魂缕与沈乐知相识不久,它其实早已枯萎了,花姨姨离开后它便枯萎了。
它长眠进土地里,没有力气再度睁眼感受这世界。
是沈乐知的气息将她唤醒,与花姨姨十分相似的气息,哭魂缕强迫自己苏醒,见到的却是陌生的人。
它本是失望的,但这个陌生人捧起了它,用它熟悉的,独特的灵气,带给了它新生。
灵植们没有什么报恩不报恩的说法,哭魂缕算是开智的灵植里比较有智商的了,毕竟花姨姨曾经精心养育过它,耳濡目染,也明白了许多。
沈乐知身上有它喜欢的气息,沈乐知希望它活着,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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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知给予它名字,不是“哭魂缕”,它知道这是人类给它取的名字,因为它开花之后的哭声摄人心魂。
是更加亲密,更加主观,更加私自的名字。
“小哭包。”
沈乐知无奈的听着它哭泣的声音,脸色有些难受,但又无奈的喊着它“小哭包”时,哭魂缕第一次感受到了连花姨姨都未能给予过它的亲昵。
它好喜欢。
灵植的人生没有循序渐进,它好喜欢,那一刻,它埋进土里的根须都在雀跃,好喜欢沈乐知。
可惜它的新生太过弱小,无法保护自己新的小主人。
林子里的风带着枝叶舞动的沙沙声响,空气里弥漫着血液的香甜。
哭魂缕也打算再度长眠而去,或许这一次真的会在长眠中彻底消逝吧。
但它忽然察觉,已经完全断裂的茎秆在缓慢的恢复,土里已经枯萎的根须竟又开始成长。
与沈乐知第一次相遇时的情况十分相似。
它不可置信的感知着沈乐知,感知着四周,一股浓烈的,寒冷的气息正在快速靠近,只是一息的时间,那恍如置身千里冰封般的寒气已迫近到了跟前。
哭魂缕知道这是谁,清洌的冰雪灵气几次三番出现在沈乐知的身边。
沈乐知无法战胜的凶兽在望汐面前却如同蝼蚁,只是轻微挥手,凶兽便彻底倒下。
望汐走到了沈乐知身旁,居高临下冷眼看着。
女孩的脖颈处被咬出了一个大口子,应该是咬中了命脉,鲜红的血无法止住,已经染红了周围。
但沈乐知还没死,呼吸似乎停止了,但望汐还能感知到她十分微弱的气息。
望汐并没有急着施救,子母蛊还在沈乐知体内活得好好的,望汐能准确的掌控沈乐知的生死。
何况望汐更加惊讶于眼前的一切。
眼前沈乐知的身周泛起了一圈绿色的浅光,周围的植物都在朝向她,像是在拥簇她一般。
空气里的木灵比平常更加活跃,源源不断的涌入了沈乐知的身体。
望汐看着沈乐知,目光更加幽冷。
她记得沈乐知是水系单灵根,从未修过木系。
14. 第 14 章
望汐想起第一次见到沈乐知的时候,小婴儿虚弱得快没了呼吸,掌门说捡到她时她便是这副模样。望汐伸手探她的脉象,她的体内竟缺了心。
一个没有心脏的婴儿如何能活下来?
望汐以往只觉得是沈乐知命大,可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那样简单。
沈乐知鲜血洒下的地方,灵植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味,哪怕望汐活了这般久了,也并不知晓此刻沈乐知身上的状况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到底还不能让沈乐知就此死去,据她所知,沈乐知是背后那些人的棋子,这枚棋子前世要了她的命,今生她小心伪装,就是为了利用这枚棋子引蛇出洞。
望汐将沈乐知抱起,沈乐知病弱的身子大概比同龄人要轻上许多。
常年吃药的缘故,沈乐知身上一直有一股淡淡的苦涩的药味,但此刻望汐竟还嗅到了另一种味道。
清香,甘甜。
仿如熟透的蜜桃,望汐靠近时,那股沁人心脾的甜一瞬间将她整个感官染透。
她下意识深吸了口气,甜味像是一下涌入了喉间,冲进了脑袋。
望汐不受控的低下头去,愈发浓郁的清甜浸染在鼻间,她抵在了沈乐知受伤的脖颈处,直到舌尖不自觉的舔吻,直到喉咙里都被那股香甜完全侵蚀。
而这时,沈乐知睁开了眼。
脆弱,迷离。
却也真切的看到望汐。
“师尊?”沈乐知很是虚弱,喊出的字符短促又微弱。
但她的目光凝在望汐脸上,她并不太清醒的大脑,却清晰的感受到望汐此时的行为。
对方的双唇柔软,贴在她的伤口处,但由于望汐修行的功法的缘由,全身都带着寒,连双唇都是冰冷的。
刺得沈乐知不自觉的颤动。
她看到望汐的眼帘垂落下,逆着天光,叠在树影之中,恍若琉璃般的的眼,看着那眼眸里的痛苦,愤怒与痴迷。
沈乐知竟不由自主的浓烈的颤动。
这谪仙般的人,竟也会为心爱之人动情至此。
可惜不是对她,不是沈乐知。
沈乐知明白自己心中生出这样的感慨是因为什么,她是有些羡慕的。
望汐不会知道,这是沈乐知第二次如此赤luo的面对死亡,上一次她孤身一人,身周只有阴暗的冷。
可这次她抱着哭魂缕,她被望汐抱在了怀中。
她被望汐小心翼翼的亲吻着,她感受着两人肌肤之间,如此亲密的贴合。
沈乐知上学那会倒是谈过女朋友,但对方并不是真的喜欢她。
不过她也不见得多喜欢对方,她只是懵懵懂懂,想要知道爱情的滋味。有人把机会送来,她便索性接受。
但那一次的尝试,终究换来之后对此事的怯弱。
沈乐知是渴望书中说的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浓烈又浪漫的爱恋。
她不曾拥有,所以对此时望汐流露出的真情感到羡慕。
更是因为知道原女主与望汐最后的结局而心里酸楚。
哪怕望汐此刻神情冷然,沈乐知也只以为这是对方惯有的神态。
毕竟此时对方紧紧拥着她,低下头来,不忍的亲吻了心爱之人的伤痕。
毕竟几次三番,在沈乐知危险痛苦之际,望汐总能赶到,总能抱住她,总能拯救她。
对方身上的冷香与沈乐知独自面对死亡时的阴冷完全不同,望汐是纯净的,是落在冬梅枝头,染上了清冷花香的霜雪气味。
她喜欢这样的味道,所以闭上了眼,放任了自己缩在望汐怀中,妥协的将脑袋靠在对方肩头,将脸埋入对方颈窝。
就算这样的爱不是给她的,也让她感受一刻吧。
·
望汐猛的回过神来。
察觉到自己唇上还有残留的沈乐知的血液,她的周身都冷了下来。
四周的一切都结上了薄薄的冰,连风都一瞬间带上了刺骨的寒意。
望汐捏紧了沈乐知的身体,沈乐知又昏迷了过去,此刻望汐做了什么她都不会知道。
可望汐更是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
像是受了某种蛊惑,被那异常的香甜吸引。
普通的幻术对她毫无作用,难道是沈乐知身上被下了某种针对她的幻术?
可望汐早已仔仔细细的检查过沈乐知身体的一切,每一条经脉,每一寸血肉,连对方最深处的灵识之境她都反复查看过,并未找到任何异常。
望汐沉下眼来,冷冽的眸子落在沈乐知脸上。
她迟早会查清的。
望汐并不着急。
这一世,她会将一切都弄清楚。
她抬手摸上了沈乐知脸颊,指尖停在了后者眼尾。
她稍稍用力,那处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痕迹。
到那时候,她要看沈乐知痛苦绝望的神情。
她要她的好徒儿,也尝尝被欺骗的滋味。
……
沈乐知觉得自己有点倒霉,来这个世界也没多长时间,怎么动不动就受伤昏迷,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女主体质?
生活里没有麻烦也得给她制造点麻烦来?
她这次伤得很重,在床上躺了小半个月,田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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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植都是拜托齐师姐照料的。
而哭魂缕,那仅剩半截的茎秆恢复了清脆的绿色,但再也未生长过一寸。
沈乐知每日都为它浇水,即使哭魂缕说过灵泉水对它毫无作用。
沈乐知也问了齐师姐哭魂缕的情况,还旁敲侧击打探了哭魂缕口中她们第一次相遇时沈乐知散发出的特殊的灵气。
但都是一无所获。
也由于这次伤得实在太重,沈乐知的身体又是长期亏损,药草峰的医修对此尤为重视。
都知道望汐十分心疼小徒儿,将人送来时她全身像是刚从冰窖里出来一样,冻得人靠近一点就直打哆嗦。
闹得这么大,药草峰的峰主都出来了,亲自接过了沈乐知为她治疗。
折腾了小半个月沈乐知终于痊愈,药草峰这才肯放她走。
沈乐知抱着哭魂缕回到小屋,将哭魂缕放在窗台前,柔下眼眸轻轻抚摸了哭魂缕残缺的茎秆。
“小哭包,快快好起来。”沈乐知轻声祈祷着。
至少哭魂缕并没有枯萎,定然会有再度长出嫩芽的一天。
随后沈乐知换了身衣裳,要去望汐那里问候。
小半个月望汐一直未曾来看过她,沈乐知如今对修炼者的时间概念也稍稍有了些了解。凡人所珍惜的每分每秒,不过是修炼者入定调息的几个瞬息。
所以望汐小半个月不见踪影,沈乐知也并不奇怪。
不过她既然痊愈了,还是有必要去告知一声。
到达望汐的洞府前,与上次一样,还未走入便能感受到一股寒气,不过这次沈乐知已经有了些抵御寒气的能力,虽然不说完全无感了,但至少没有冻得她全身都颤抖个不停。
沈乐知遵循着记忆往里走去,她看到了与上次同样朴素的内饰,那显眼的蒲团,蒲团上端坐着的人。
以望汐的神识,早已知晓了沈乐知的到来,她缓慢的睁开了眼,微微上抬,朝着沈乐知看去。
沈乐知一直瞧着她,看着她因为睁眼轻动的睫毛,缓缓展开,那清幽的目光便直直投射来。
沈乐知猛然间又回想起望汐舔吻她伤口的那幕,她望着对方眼底清冷的浅光,那带着寒意的唇,那紧紧拥住她的怀抱。
沈乐知无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脖颈已经愈合的伤口,指尖轻轻触碰。
好像又感受到了那处特别的冰凉,指腹像是被刺了一下。
轻轻颤动,她极力克制着,只有睫毛如翅膀般细微的震动着。
而望汐也看到了沈乐知此时异常的动作,看到了沈乐知的手指反复轻蹭着被她亲吻过的地方。
15. 第 15 章
沈乐知又开始跟着望汐学习术法,一是沈乐知请求的,二是由于玄玉宗三十年一次的宗门大比要开始了。
名单其实很早就会拟定,前几年沈乐知是默认不参加的,命都要没了,还参加什么宗门大比。
不过如今她身体好了许多,最近还去上过药草峰的炼丹大课堂,有些人认识了她。何况她可是霁月仙尊唯一的传人,掌门便亲自点了要她去参加这一届的宗门大比。
宗门大比不止会有玄玉宗的弟子,如今的修真界公认的四大宗门分别是,玄玉宗,儒风府,游方书院,光明山庄。
四大宗门所有未到金丹的弟子都可以参加宗门大比,其余的各方小门派虽然没有参加的资格,但也会在那个时期到玄玉宗来凑凑四大宗门大比的热闹。
不少英年才俊在宗门大比中闻名,也是各大门派看看各自年轻一辈的实力。
不过沈乐知觉得自己就是去凑个热闹,她才练气期,离宗门大比也就不到一年的时间了,她怎么也不可能有什么大飞跃吧。
而且原女主这具身体,哪怕已经有了半颗玲珑心,也不是能修炼的料子,不然原女主那么拼命想要望汐剩下的那半颗玲珑心干嘛。
对此沈乐知是一点负担没有,别人在意霁月仙尊唯一传人的脸面,她又不在意,掌门亲点了她参加后,沈乐知也去请示了望汐,望汐只是点头说会教她新的术法,但几天教下来,基本任由她想学便学,不想学也不勉强。
沈乐知觉得望汐估计也不在意,主要是她就练气期,上去丢不丢脸都一样的吧。
于是沈乐知心安理得的开始央求望汐教她她感兴趣的术法。
比如凭空降雨啊,比如提升武器的力量啊,比如御剑啊。
她提了一堆稀奇古怪的术法,望汐听完后看了她好一会儿,沈乐知被盯得不好意思了,小声犹豫的解释自己想学这些的缘由,“种灵植会比较方便……”
“可以。”望汐并不多说什么,只是冷淡的应下。
“可以先学御剑吗?!”沈乐知不止一次提过想学御剑术了,她现在是体力变好不少,可每天跑来跑去真的很累啊!
在现代都能坐车呢,哪怕去乡下都能坐车到村口的啊!
全靠两条腿每天翻山越岭,她难道穿到的是原始社会吗?!
御剑术她真的超想学。
“不可以。”可望汐还是无情的回了她这话,“先学身法。”
沈乐知失望至极。
她被望汐带到了洞府外,玲珑峰是望汐居住的山峰,同样她也是这里的峰主。不过与其他派别完全不同,玲珑峰的名字大概是专门为望汐所起,取自她的玲珑心。
沈乐知并不清楚原书中是否就是这个意思,但玲珑峰的峰主霁月仙尊,是玄玉宗唯一不拥有长老的职责,还占据一座山峰,成为玲珑峰峰主的人。
这大概就是玄玉宗的门面?
望汐也确实有做门面的资本。沈乐知胡思乱想着。
“玄玉宗的基础身法叫做蜀步法,创建之初是为了更好的翻山越岭,行走于悬崖峭壁。”不过望汐的话将沈乐知的思绪拉了回来。
这些东西,这些概念,让沈乐知这个接受过现代义务教育,坚定相信科学的人来说实在太过新奇,哪怕望汐说得十分书面,她也听得津津有味。
“施展术法时,丹田灵气集中于双脚,脚尖落地,脚跟不踩实,行走时脚步像跳舞一样轻盈,只用微弱的灵力便能支撑起这套步伐。”这大概是望汐说过最长的句子了,但沈乐知也无心感慨。
因为她看着望汐足尖轻点,凌空而起,翩然起舞,似飞鸟轻盈,仿若足下踩着清风,缥缈如仙。
沈乐知心中惊叹,仙侠剧诚不我欺。
甚至眼前这一切比那些古偶仙侠剧的场景更加奇幻,望汐的身法不仅飘逸,沈乐知仔细看了一会,才发现她完全没法预测望汐移动的方向,明明对方速度并不算快,却毫无规律到眼睛无法跟上。
这套步法,可不是为了好看这么简单。
可越是无法跟上,沈乐知越是较劲,她凝视着望汐的身姿,看着清风追随对方的衣袂。
眼前的一切都好像变得清晰起来,她的眼睛好像终于快跟上望汐的身影。
她看得入神,捕捉着那墨染的发丝,那霜雪般的眸眼。
那眉间的一缕发,那眼角的一丝清冷。
沈乐知豁然屏住了呼吸,双眼不再乱晃,定定的停在了前方。
她不敢出声,指尖都似被寒霜冻住,完完全全被吓到了。
眼前,望汐双指齐并,点在她的眉心,双目冷冽恍如藏着锋利的寒光,全身都带着阴冷的肃杀。
沈乐知毫不怀疑,若对方手里拿着利器,这一下应该直接会要了她的命。
她的眼睛明明已经跟上了对方的身影,可有一个瞬间,眼前的一切像是空了一帧,下一秒望汐已用如此的姿态威胁到她眼前。
“想学!”沈乐知睁大了眼睛,无畏望汐依旧带着杀意的目光,充分的表达出自己想学的意愿。
她承认她没见过世面,可这真的太帅了!
望汐收回了手,垂眸凝向沈乐知迫切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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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印象里,沈乐知一直都不怎么喜欢练功的,也并不是懒惰,相反开始的时候沈乐知很是努力,没日没夜的学习术法,吃下许多丹药辅助吸收灵气。
可都没有用,她的经脉被长期的药物堵住,加上先天身体的亏损,早已不适合修炼,今生再不会精进。
后来沈乐知便不再练习,装出能活到老死也很满足的模样,讨尽了别人对她的怜惜。
并且她从未像眼前这样过,像是单纯的惊叹,单纯的喜欢,想要学习一个最基础的身法之术。
望汐阖了阖眼,沈乐知又哪来的单纯。
这一世对方确实变化了不少,但最终目的也不过是为了她体内剩下的那半颗心。
望汐迎着沈乐知期盼的目光,继续扮演着好师尊的形象。
“好。”沈乐知要学,她便教。
她说完两步绕到了沈乐知身后,手掌拖住了对方的腰肢,她靠得近,还能嗅到沈乐知身上清新干净的香味。
似清晨雨露落下时的清香,清透得仿若洗净了世间的尘埃。
不浓郁,却悠长。
望汐觉得可笑,沈乐知竟能与“干净”二字相联系。
这人还真是惯会伪装。
她要比沈乐知高上几分,贴着后者腰肢时需要稍稍低头,正好凑近了沈乐知耳畔,见此望汐干脆也压低了声音,“将身子提起,足尖踩地,运转周身灵力。”
望汐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沈乐知十几岁时她也这样教导过对方。
可这不是十几岁的沈乐知,也不是原来的沈乐知。
沈乐知被望汐握在手掌中,全身都僵硬了。明明心跳如雷,却不敢大声chuan息。
望汐捏着她腰胯的位置,想帮她提起身子,手掌稍稍用力,手指便陷入了沈乐知腰间的软肉里。
好痒。
沈乐知受不住的低下头去,轻咬住唇,指尖颤抖。
望汐轻声的话语响在她耳畔,她有些分不清对方是真的在教导她术法,还是单纯在跟她调情。
在沈乐知的认知里,两人本就是那种关系,也不是第一次在教学时做出如此亲密的动作,可对方语调冷淡,正经得过分,让沈乐知一时难以判断。
“专心。”或许是看沈乐知好半天没有动作,望汐伸手按在她的腰腹,掌心贴紧了她的肚子,用力下压,迫使沈乐知收腹,“从丹田处运转灵力。”
“嗯……”沈乐知刹时满脸通红,咬紧了牙关也没压抑住那刻敏感的痒意。
要她专心,那倒是别贴这么近啊!
16. 第 16 章
沈乐知这一声吐息,压抑克制,又婉转妩媚,哪怕望汐不觉得两人如今的姿势有什么不对,也因沈乐知此时发出的声音顿住。
望汐将人稍稍放开,瞧见了沈乐知满脸通红的模样,这才记起沈乐知如今还有着“爱慕”她的伪装。
爱慕自己的师尊,爱慕将她养大的人。
望汐心中升起怒意,上回她稍稍惩罚了对方,原来沈乐知还没有抛去这般恶心人的想法吗?
望汐抬手捏住沈乐知手腕,对方掌心出了汗,黏腻的触感让望汐不喜,她转到了沈乐知身前,凝视沈乐知害羞得通红的脸,却又有些倔强的不肯低下的脑袋。
望汐再靠近一步,挨得很近,却并不贴合,她看到沈乐知因为她的靠近而无措,慌乱不堪,但又不敢退后半步。
像是笃定了她不会责怪她如此赤luo的情感。
望汐胸腔的愤怒不断的积攒着,沈乐知如此肆无忌惮的表露这些,全都是因为以往她对沈乐知的无限纵容。
她愤怒沈乐知践踏她从前的真心,也愤怒自己看不透眼前这人虚伪的模样。
望汐控制不住的微低下头去,手指挑起了沈乐知的下颚,要对方仰头面对她。
她抿着唇靠近了沈乐知的面容,靠近了对方的唇,她倒想看看,被自己师尊亲吻,沈乐知是否还能继续伪装下去。
望汐愈发的靠近了目标,薄唇上染着寒霜,指尖的冰冷已经到了刺骨的程度,她的眼中看不到一丝温情,可她做出了要亲吻的动作。
沈乐知此时心跳如雷,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仿佛要从她体内炸出来。
情人之间亲吻是自然的,并不算什么特殊的行为,理所当然的事,何况望汐已经亲吻过她其他的地方。
可对方此刻压下来的面容,亲密,却让沈乐知恐慌。
她确实不讨厌望汐,说服自己承受两人之间的亲密,毕竟她顶着原女主的身体,有时候望汐自然的亲近她都来不及躲闪。
但亲密到接吻,望汐的气息已近到与她的呼吸相融时,沈乐知的大脑里只剩下逃离。
她猛的退后一步,挣脱了望汐的束缚,浑身颤抖着,脸色也白了几分。
“师尊……我……”沈乐知艰难的开口想要解释,毕竟她如此莫名其妙又直白的拒绝,哪个爱人都不能接受。
可望汐并不回应她,沈乐知抬头去看,对方只是冷然的站在原地,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带着森冷的寒意。
沈乐知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却本能的害怕,但又觉得自己理亏,只当望汐是因为她的拒绝生气了。
但她不是原主,也没什么恋爱经验,实在不懂该如何讨好对方,只能干巴巴的转移话题。
“师尊,我想继续学。”她说完也不敢再去看望汐的神情,努力想着方才望汐所做的演示,以及教导她的内容。
自顾自笨拙的做出那些动作,她学得努力,却不得要领,所以十分滑稽,但她不敢停下。
因为望汐一直看着,因为周遭的一切都比之前要更加寒冷。
不远处的枝头落下冰霜,真正的冰霜,沈乐知看到了裸露的枝干被瞬间冰封的景象。
她低下头,眼睛像是被刺了一下,不敢再看。
沈乐知一直练习到了太阳落山,才支撑不住的停下。哪怕沈乐知出了错望汐也再没有上前指导她,等到沈乐知支支吾吾的告别,也未再说过一句话。
沈乐知惶恐的离开,跑了几步没忍住向后瞥去,目光自然的落到了望汐身上,后者站得笔直,孤身一人,明明双眼直直的看着沈乐知,却好似与其并不在同一个空间。
已经落下的太阳无法再给予她温暖,稍稍沉下的暗色好似与她融为了一体。
她仿若那风清月白里的一叶孤舟,飘荡,没有目的。
这一幕烫着沈乐知的双目,她不敢再看,一路跑到了玲珑峰山底,才终于缓了一口气。
转念一想到之后还要去学习,整个人又萎靡了下去。
唯一的安慰是,她自己练习琢磨了大半天,还真理解了一些这步法的技巧。
她跑下山时便用着蜀步法,虽不如望汐施展时那般飘逸,却也还算丝滑,要比平日下山快了许多。
等到她回到居住的小屋,将哭魂缕抱回了房间,沈乐知因望汐动荡的心才终于平静下来。
以前她只当哭魂缕是她捡到种植的一株灵植,只是对方会说话,要比别的灵植更加有灵一些,是她到这个世界的消遣。
她重视哭魂缕,喜欢这株灵植,却并不留恋。
但经历上次之后,危险之际,哭魂缕异常的突然成长,拼命救下她,再快速的完全枯萎断裂。
沈乐知知道的,对方用命救了她。
沈乐知抱紧了哭魂缕的花盆,将额头抵在根茎的缺口处,想听到那熟悉的声音。
这是她苏醒后每日都会做的事。
可惜今日依旧没有。
“小哭包,若是有一天我学会了控制你想要的那种灵气,你是不是就能醒来了。”沈乐知趴在桌上,低下声音自言自语。
这也是沈乐知一定要跟望汐学习术法的缘由之一。
不过她一直想学炼丹之术,请示望汐后却并没有得到支持。
“你是水灵根,学不了炼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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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汐是这样回应她的。
沈乐知开始还不知道什么意思,后来去上了药草峰的炼丹大课堂才知道,修士炼丹时需要用火法来控制炼制时的温度,凡间普通的火焰没有修炼者灵气所化出的火焰高温,而利用火灵符释放的火焰无法精准的控制,所以炼丹者皆是火灵根。
但沈乐知并没有气馁,厨子做饭也不会喷火是吧,若是能制作出精准的仪器,为什么不能控制好炼丹时的火候?
沈乐知准备从最简单的低阶金疮药开始练习,正好材料需要的青云枝果实她预留了许多。
以沈乐知的设想,现代的煤气灶就是能很精准的控火的设备。她还想过电磁炉,不过那玩意需要电路图,沈乐知只能表示自己是搞农业的。
但也不是真的要做出煤气灶,儿时在乡下爷爷奶奶家,煤气灶还未普及的时候,沈乐知记得家家户户都会使用的那种做饭的风箱。
靠风力推动火,做成煤气灶那样微小精密的出火口,再靠齿轮零件与开关设置,精准的控制火焰大小,是完全有可能实现比火灵根修士更从容的控制炼丹时的火焰。
不过火焰的纯度,与仪器续航的能力才是沈乐知这番设想的关键。
设备需要火灵符与风灵符催动,高阶的灵符也很难得到,沈乐知倒是知道一个人有她需要的东西,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符咒峰寻人。
打理完田里的灵植,青云枝今日又收获了一波,欢笑花之前也成熟了,不过那时她还在药草峰养伤,是齐师姐帮她打理的。
采摘后的香果与花瓣她分了一半给齐师姐,这玩意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但许多修士都会购买,后期制作而成的香包与香丸很受大家喜欢。
剩下一半沈乐知没有上交去换取新的种子,留了下来准备也制作一点香包试试。
这次上交的青云枝她换了新的种子,分别是凶赤叶与白冰草的种子。
它们分别是制作火灵符与风灵符的主要材料。
沈乐知做完这些后便去到了符咒峰。
她要找的人也不难寻,是符咒峰的大师姐,30岁不到便已筑基后期,是玄玉宗年轻一辈修士里最有天赋的佼佼者。
“乐知,你怎么来了?”
“云莎师姐。”沈乐知迎着对方含笑的目光,轻唤出声。
面前的女人,头戴宝玉,长发被红色发带束起。眉目炯炯有神,腰间挂着一块黑金色令牌。
她看着沈乐知眉目含笑,气质矜贵,却又温润有礼。
沈乐知微微落下了眸眼,有些不敢与之对视。
云莎。
也是原文中女主的情定之人。
17. 第 17 章
【书中原女主与云莎师姐儿时就相识了,沈乐知十五岁左右时已不太想与望汐亲近,对方冷淡,全身冰寒,沈乐知与她讲话也时常得不到回应。
小孩子不喜欢得不到满足的行为,加上总是经历生死病痛,心智比同龄人早熟了许多,也不再渴望望汐对她的关怀。
她遇到的云莎师姐便是与望汐完全相反的人。
温柔的云莎师姐怜惜她的疼痛,会专门下山给她带甜甜的蜜饯吃,那是凡间的东西,望汐不允许她吃,沈乐知身子本就不好,凡间的杂物对她没有一丝好处。
但吃了太多苦涩的东西,第一次尝到甜,便忍不住偷偷的吃,她被抓到一次,望汐并不说教她。
望汐也从不说教她,也不罚她,逼迫她,只是将糖拿走,当着她的面全部毁掉。
沈乐知永远记得望汐那时幽冷的眼,落在她身上,像是将她看作一个没有生命的死物。】
沈乐知很清楚的记得原书描述原女主对望汐的怨恨,因为同事十分偏爱望汐,总是会与沈乐知讲关于这方面的内容,讲完必定跟上一句原女主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沈乐知觉得同事就是因为原女主跟她同名同姓,导致同事在此事上找到了光明正大骂她的理由……
而顺便被同事提起的云莎师姐,在沈乐知的印象里,原女主前期是单相思,望汐被诬陷导致入魔后原女主才趁此机会假装伤心难过,与云莎师姐发展成了更加亲密的关系。
真挺渣的。
沈乐知想到原女主前期还和望汐搞地下情呢,真是有些无语。
不过沈乐知又不是想谈恋爱,只是来求云莎师姐帮忙的。
“乐知,最近身体怎么样了?听说霁月仙尊换了心给你,如今看你气色已经好了许多。”这事知道的人不多,不过云莎师姐是玄玉宗年轻一辈的魁首,奔着符咒峰峰主培养的,又是凤念真的徒儿,有些事她还是比别人多知道一些。
“如今已经好了很多。”沈乐知回应道。
“霁月仙尊还是如此宠爱你。”云莎师姐感叹。
沈乐知听了眉梢一跳,这“宠爱”,可不仅仅只有表面的宠爱。
沈乐知一下就想到望汐将她揉进怀中,贴得那般近,还有低下头来要亲吻她的情景。
她想得脸色微红,还是云莎师姐见她神色不对唤醒的她。
沈乐知这下脸更红了。
两人这师徒地下情,被别人说起时,还真是让她难为情。
“咳咳。”避免自己再陷入什么奇怪的回忆里,沈乐知轻咳两声,直接说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我想请云莎师姐制作火灵符与风灵符。”比起修为,云莎师姐的灵符天赋更是惊人,筑基的修为便能制作出堪比金丹期灵符的威力,“我可以为师姐提供制作灵符所需的材料,并支付师姐灵石。”
若是她的试验能够成功,沈乐知想要长期跟云莎师姐合作,灵符是消耗品,她可以试试用炼成的丹药与之交换。
不过一切都还未实施,沈乐知不想自己凭空夸下海口。
幸好云莎师姐并不多问什么,只是应下她的需求,还不肯收她的灵石。
沈乐知不是原女主,对云莎师姐没什么感情,这件事本就是交易,最后还是强行让对方将灵石收下。
“乐知,多亲近些霁月仙尊吧。”沈乐知离开时听到云莎师姐对她的提醒。
她顿了一步,随后再往前走。
疑惑绕在心间,她不懂对方为何如此说。
但沈乐知也懒得去纠结这些,沈乐知只知道她跟望汐亲近得都过头了!
搞定了灵符的事,沈乐知便直奔炼器峰,让炼器峰的修士帮她打一套类似煤气灶模样的设备。
在现代时沈乐知不是搞这个的,没法完全复刻,只能凭着记忆画了设计图,拿给炼器峰的修士后又巨细靡遗的讲解了一遍自己的需求与这东西的作用。
幸好她需要的器材并不需要多强的灵气附着,只要其中的尺寸精准,便能实现她所设想的那般。
药草峰修士炼丹用的器皿是传统的鼎,沈乐知觉得鼎的造型不太适合放在煤气灶上,买了一个后又拿去给炼器峰修改,最后勉强把底部磨平了,好方便放在煤气灶上。
凶赤叶和白冰草的生长周期并不长,她早已在《灵植种植手册》上了解过,反正其他东西也都得等,沈乐知便只先买了几份材料给云莎师姐炼制。
凶赤叶与白冰草都有十分极端的习性,种植凶赤叶必须是大暑天气,而白冰草则要在极寒之地。
所谓的大暑天气,据沈乐知推断应该在四十度左右的温度,而极寒之地,望汐所居住的玲珑山峰再合适不过。
但如今温度合宜,怎么都不可能到达四十度的高温,于是沈乐知又去请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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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师姐。
“药草峰向北的一处岩洞,是专门种植需要酷暑气候的灵植的地方。玄玉宗门生可以用租借的形式在里面圈地种植。租借的代价要么用灵石支付,要么用成熟的灵植支付。”
齐师姐还好心的带沈乐知到了岩洞内,岩洞口足有三米高,在门口时还是正常的温度,一步跨进洞内,气温便猛然升高,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沈乐知一时还未适应,还是齐师姐随手给她施了个清凉的术法,让她缓解过来。
岩洞中的景象更让沈乐知惊叹,赤黑色的土地,仔细看还有一条条并不明显的蓝色细纹。踩在土地上,能感觉到泥土的松软,但又不至于过于下陷,很适合栽种植物。
每隔一段路还有大大小小的温泉,不过估计不能下人,泉水烫得鼓泡,沈乐知走近一些便能感受到滚烫的温度袭来。
“这里是被阵法隔绝之地,地面便是阵法的纹路。奇异的地貌与温度被宗门里的先辈强行保留了下来,后来就给了药草峰栽种灵植。”齐师姐对沈乐知解释道。
在齐师姐的指导下,沈乐知租下了一块地,当场将凶赤叶种下。凶赤叶需要大量的水分,沈乐知如今还未学会控水降雨,只能接取灵泉水浇灌。
不过好在这边就在药草峰,离灵泉水的位置不远。
搞定了凶赤叶,剩下就是白冰草的种植。
今日沈乐知不需要去望汐那学习术法的,但时间尚早,她还是决定去一趟央求望汐分一块地给她种灵植。
这次到达玲珑峰时望汐并不在洞府内,她站在玲珑峰峰顶,沈乐知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最后远远的瞧见了峰顶笔直站立着的人,立即想到是望汐。
“徒儿求见师尊。”沈乐知大声喊道。
峰顶离望汐的洞府并不遥远,沈乐知的声音望汐必定能够听到。
何况以对方的修为,神识早已遍布玲珑峰,沈乐知到山脚时她应该就有所察觉。
沈乐知说完便抬头凝视那人,只见遥远之际的人影唤出配剑,凌空而起,一个翻身便踩在了剑身之上。
只是短短几息,望汐便已御剑到了沈乐知跟前。
沈乐知只看对方墨发纷飞,衣袂飘飘,潇洒至极。
这御剑飞行也太帅了吧!
沈乐知眼中简直满是羡慕,羡慕完了又有些哀怨。
望汐怎么就不肯教她啊!
18. 第 18 章
这次沈乐知没有再出口央求望汐教她御剑,她已经说了很多次,望汐全都拒绝,沈乐知再傻也知道应该是有什么不能现在教她的缘由吧。
她来之前打了腹稿要怎么说服望汐给她一块地种白冰草,但人到了眼前,沈乐知被那双冷眸凝视着,准备好了要说的话一时全都无法出口。
“师尊。”沈乐知干脆低下头逃避的对望汐行礼。
望汐瞥了一眼,并不言语。
沈乐知就更尴尬了,等了许久也没听到望汐回应,实在受不了这沉默的氛围,深吸口气,还是准备自己开口。
“师尊,徒儿想在玲珑峰开垦一块灵田,种植灵草。”沈乐知边说边抬眼朝望汐看去。
心里已经想着若是对方拒绝,她又该去哪儿找极寒之地。
“可以。”但望汐并没有拒绝,还答应得如此之快着实让沈乐知吃惊。
不过仔细想想原书中望汐也是如此,虽然嘴上不怎么关心原女主,但也几乎会允诺原女主所有的要求。
只是可惜原女主觉得望汐这样的态度是完全不把她放在心上,于是跟望汐渐渐疏远。
沈乐知想到这,忆起方才云莎师姐对她说的话,让她多与望汐亲近些。
原书中云莎师姐是否也这样提醒过原女主?
旁人都能看出望汐对原女主的偏爱,而云莎师姐与原女主走得亲近,或许也知晓一些原女主对望汐暗暗的疏远。
不过这些沈乐知也就是想想,她本来就不擅长处理什么人际关系,更何况原女主周围的关系她也不想理会,脑子里就想着种田和练功,期盼早已唤醒哭魂缕。
望汐答应了她的请求,她便感到开心,高高兴兴的跟望汐道谢,准备选块地快些把白冰草种子种下。
沈乐知选的地方离望汐的洞府很远,她也不想种着种着地抬个头就看到自己的冷面师尊吧。
选地差不多已经到了玲珑峰半山腰的位置,在一棵结了霜的枯树旁。
这里地势较为平整,虽然地面结了一层冰霜,但锄头挖了几下,土质却十分松软。
在药草峰的大课堂上,沈乐知还学会了分辨这个世界的灵田。
除了常规的土质质量,是否肥沃,周边气候之外,最重要的便是分辨出此处灵气的分布。
自然界中的灵气是带有属性的,与修士的灵根相同,金木水火土这些常见的属性存在于灵气中,也有望汐的变异属性,而修士便要去分辨灵气中蕴含的属性是否有偏差。
比如方才去过的岩洞,里面几乎爆满了火属性,温度也因此变得异常。
而玲珑峰上的气候是望汐的功法造成,遍布了冰属性的灵。
沈乐知选择了这处开垦灵田,也是因为在此处感受到了更加浓郁的冰属性灵气,尤其适合白冰草的种植。
.
沈乐知开垦的这片地不大,以她如今的体力,做起来并不费劲。
将白冰草的种子种下,白冰草不需要水分便能生长,只要温度寒冷即可,极易存活。
望汐虽然没有跟着沈乐知一起,但神识遍布玲珑峰,她站在洞府前,看着沈乐知慢悠悠的走到了半山腰。
锄地的动作十分熟练,蹲下身跪在地上检查时,丹青色的裙摆沾染上了肮脏的泥土。
她却并不在意。
印象里沈乐知总是展现自己乖巧懂事的形象,她不会做出笨拙的行为,哪怕病弱苍白的模样却也维持着端庄。
至少她不会这样跪在泥土里,起身看见被污染的裙子也只是随手拍拍,毫不在意。
望汐落下眉眼,心中稍稍有了疑惑。
药草峰的修士管理灵田都会使用术法,除了那些毫无灵力的外门修士,望汐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有人用铁锄开垦田地的。
之前沈乐知要打这把铁锄时她并未放在心上,今日真的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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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还是让她惊讶不已。
不过她也只是惊讶,前世她看不懂沈乐知,今生似乎也同样如此。
眼看着沈乐知做完了一切,笑容满面的抚摸着埋下种子的土地。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那一瞬间,一抹极浅的绿光从她指尖划过。
望汐眼眸一跳,这股熟悉的灵力,望汐记得很是清楚。
沈乐知上次垂死之际,漫山遍野的灵植都朝向了她,那时林中便布满了这股特殊的灵气。
不是普通的木灵,自然中的灵气都带着杂质,但那股围绕在沈乐知身上的木灵,纯净至极。
不过这回只有一瞬,若不是望汐牢牢记得,或许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望汐冷下目光,这人身上的秘密还真是不少。
而这边沈乐知开开心心的将白冰草种下后,起身准备离开。刚走两步又想了想,还是决定再上山一趟向望汐表示感谢。
她的修为还不足以察觉到望汐一直盯着她看,走到洞府前恭恭敬敬的给对方行礼。
“多谢师尊,徒儿今日便先行离去了。”都借地给她种田了,她还是打心底里感谢的。
望汐低眸扫视她,等了好半晌才吐出两字来:“留下。”
沈乐知一顿。
???
您老人家说啥?
本来低着的头猛然抬起,对上了望汐那与平时一般无二的幽冷目光。
沈乐知满脸震惊,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坏了,听错了话。
不是。
这天色也不早了,让她留下来是要做什么?
过夜吗?
她就借了块地,也不需要肉偿这么大的代价吧?!
难道是因为昨日她拒绝了接吻?
沈乐知觉得很有可能。
她赶紧退后半步,心沉甸甸的。
很想对望汐开口:要不师尊你忍忍吧,修炼之人,不宜纵欲。
19. 第 19 章
沈乐知疑惑震惊的神情被望汐看在眼里,望汐并不多说什么,只是对着沈乐知侧立,将纳戒中的佩剑掏出,握于手中。
“今日教你剑法。”
沈乐知只听望汐不容置喙的语调,和落在她身上略带威慑的眼神。
今日沈乐知不用来学法术的,更没想过要学剑招。
但望汐投来的目光不容她拒绝,沈乐知明明心里不愿,对上那眼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学就学吧。
总归不是要她肉偿对吧。
于是沈乐知点点头,表示自己听从安排。
望汐教的是玄玉宗最基础的剑法——玄玉剑法,是玄玉宗的开宗始祖,戚玄玉所创。
整套剑法招式杀意凌然,霸道十足。
始祖所创的剑法之所以为最基础的剑法,只是因为如今只有这套剑法的前十七招能被学会,最后十招天下只有望汐会使。
以前玄玉宗的修士还有心学习最后十招,但除了望汐都无人能成。并且前十七招早有针对的拆解,没有最后十招便也发挥不出此剑招的真正威力。
于是这套剑法便被改良了拿来给刚入门的修士学学。
可沈乐知对剑法没什么兴趣,望汐讲解时她虽然在听,但心思却在家里的灵田里。
本来她今日是想早些回去的,将后山剩下的荒地开垦出来,还有上次意外寻到的那处池塘,沈乐知也想打理出来,看能不能养点水里的植物。
她心思都飞走了,连望汐已经停下教导,双目盯着她,她也未回过神来。
等到她习惯性的朝望汐那瞥去,不想正对上后者凝住的冷眸。
沈乐知心头一跳,有种上学时开小差被班主任抓到的恐慌与尴尬感。
而且望汐不正好就是她的老师吗?
不过幸好望汐性子冷,也不会数落她,只是手指一挥,沈乐知感觉飞走的魂被立马强制拉了回来。
沈乐知窘迫极了,不敢再分神,也正好望汐要为她演示剑招。
霸道的剑气在沈乐知眼前迸发,森寒的剑锋划破了空,那柄看上去极为普通的长剑在望汐手中仿若一把饮过了千人血的利刃。
她持剑而来,衣袂都仿若武器,剑尖处似乎亮起了夺目的寒光。
沈乐知被那寒气晃到了眼睛,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花白。
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想要避开那霸道的剑意。却不想那剑竟像是追着她的身影,直直朝她挥来。
这一刻沈乐知心跳如雷,她不知该往哪里躲闪。
她对望汐毫不设防,对这样霸道的剑气也无力抵抗。
她僵在了原地,脑子一时无法思考。
只有那结上了寒霜的剑尖已逼近了她眼前,她本能的害怕锋利的刃。
她的心剧烈的跳动,直到剑尖停在她的眉心,一点刺痛感从身体里传来。
鲜红的血珠顺着眉骨滑落而下,眼前被一点红色晕染。
沈乐知透过嫣红的血珠,看着面前望汐绝艳的面庞。
她一直都知道望汐好看的,她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人。
若是在现代,每天与这样的人相处,沈乐知怕是都不敢好好正视对方。
可她此刻正视着望汐,她被望汐的剑伤到,虽然不重,但也有了疼痛。
那点疼像是毒液,刚开始只是极为微弱的,慢慢的却让她揪心般的无法忍耐。
沈乐知凝望着望汐,伸手捏住剑刃将望汐的剑从眉心处移开。
锋利的武器将她掌心割破,更加浓郁的血液从她手心流出。
沈乐知垂眸看了一眼,鲜血顺着手指尖滴落,她感到了更加割裂的疼,但她此时毫不在意。
她凝视着望汐,目光不偏不倚,沈乐知之前都不怎么敢与望汐对视,此刻却丝毫不肯退让。
她的胸腔聚起了火,她的眼中带着愤怒。
这已经不是望汐第一次这般戏耍她了。
她对对方毫不设防,因为她知道望汐对原女主的爱,虽然她并不像同事一样对望汐着迷,但沈乐知也认同在这本书里望汐是一个十足的悲情人。
让人惋惜,让人可怜她。
沈乐知从未想过望汐会伤害她。
前几次也有这样的情况,每一次沈乐知都遵循着原书的设定,为望汐找到了理由。
可此时天明风清,连枝头的鸟儿都安宁,望汐的杀意却那般赤luo,不加掩饰。
沈乐知愤怒自己的天真,也愤怒自己对望汐的毫不设防。
因为穿成了原女主,因为知道原书中的剧情,所以她自以为是的对望汐完全信任了吗?
沈乐知这刻觉得尤为可笑。
她对上了望汐的眼睛,后者先前那股杀意又完全消失,像是从未有过,在望汐那双淡漠的双目中无影无踪。
“我不想学。”沈乐知撇下嘴角,强硬的说出忤逆的话。
望汐并不应她,将沾上沈乐知鲜血的长剑垂于地面,任由血液将泥土染透。
望汐也回看了沈乐知,她不说话,神色不变,但周围忽然狂风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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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寒气逼来。
枝头安宁的鸟儿被惊动,尖锐的鸟叫声突然响彻在天际,玲珑峰上的枯树枝也因风吹摇摆,密密麻麻的树枝敲打声朝沈乐知耳畔涌来。
一圈圈的寒气朝她袭来,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混乱,她看着望汐站在混乱之中,冷鸷的眸子一眨不眨,是这场混乱里唯一的平静。
冰冷的平静。
是这场风暴始作俑者的平静。
沈乐知也混乱着,她不是那个掌控者,她被狂风卷起长发,她被寒冷侵蚀躯体。
她连站立都摇摇欲坠,她是这场风暴里的弱小者。
她该知道的。
从始至终,沈乐知都没有与望汐抗争的能力。
沈乐知终于冷静了下来。
但她死死盯着望汐的眼睛,并没有低下头颅。
或许,或许在现代,面对生命的威胁,沈乐知会选择怯弱的求饶吧。
对死亡的恐惧是人类的本性,是生物的本能。
但也或许是因为她已经死过一次了,或许是因为她未曾将这个世界当作她的故乡,她并未完全无畏,她会颤抖,会无法克制身体本能的恐惧。
但她并不畏惧。
不畏惧望汐绝对力量对她的威慑,不畏惧天寒地冻里她与那些被惊动鸟儿毫无区别。
她就这样看着望汐,摇晃的躯体,却始终没有倒下。
她炽热愤怒的目光在望汐眼中发烫,终于,风停了,突如其来,又戛然而止。
世界又一瞬间恢复了宁静,仿佛方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诡异的宁静。
可枝头的鸟儿已然不见,枯树的枝丫落了满地。
“我不会学。”安静的空气中,是沈乐知冷静的话语。
她说给望汐听,这一次是更加强硬的词语。
望汐依旧不动,不语。
她甚至不再看向如此尖锐的沈乐知,她垂下了眼帘,沈乐知没能看到她眼中已然浮现的红丝。
天,又下起了雨。
裹着雪花,坠到了大地。
沈乐知抬腿就要走,不想再与望汐玩这种对持游戏。但她转身的步伐顿住,她的双腿无法动弹。
像是被嵌入了泥土了,任凭她如何用力,都无法抬起。
沈乐知反复深吸着气,抬头去看始作俑者,对方已提着剑转身,只有一袭白衣冷然对她。
“惩罚。”望汐背对着沈乐知,终于开了口。
雨水落到沈乐知脸上,裹着雪的雨,冷得彻骨。
20. 第 20 章
这是望汐第一次罚她。
书中望汐对原女主总是宽容,从不罚她,或许是怜惜原女主身子羸弱,连重话都不曾说过几句。
而原女主更是早早成熟,早已是乖巧克制的性格。
与此刻的沈乐知完全不同,违逆望汐,带着强硬的姿态,全身都是伤人的刺。
不过大概也伤不到望汐吧。
沈乐知想着。
她是这场争执的弱小者,她连反抗的资本都没有,除了不肯低下的自尊,她什么都没有。
沈乐知微微抬头看向天际,雨水夹着雪花坠落到尘世,万物很快被浸染上冰凉的水珠,水汽一层层聚来,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朦胧。
这场“惩罚”不知要持续多久,望汐那句话说完后便一人走进了自己的洞府,留下沈乐知站在漫天雨下。
沈乐知尝试调动全身的灵力抵挡寒冷,她平日来玲珑峰总是会这样做,但此时落下的雨带着望汐的灵气,无论她如何努力的调动灵力都盖不住那彻骨的冷。
望汐说是“惩罚”,又怎么会允许她反抗。
沈乐知的全身已经湿透,无情的雨滴敲打着她的身躯,越来越冷,越来越冷。
仿佛呼吸里都是水,仿佛眼前升起了水雾。
指尖被冻得僵硬,或许跟心脏已是同样的温度。
而洞府内的望汐如往常一样端坐在蒲团上,她闭上眼想入定调息,她能看到外边沈乐知狼狈的模样,能看到对方那双眼里涌出的漠然。
她奇怪沈乐知眼里竟没有对她的厌恶,随后又想或许对方还在伪装,毕竟沈乐知应当能猜到自己的灵识遍布玲珑峰。
不过望汐有些陌生自己的情绪,她恨沈乐知,但从未想过会因为沈乐知的违抗而动这么大的怒气。
那一刻胸腔燃起了一团火,看着沈乐知带着一身傲骨尖锐的模样。
那是沈乐知第一次撕破乖巧的面具,如此对她。
哪怕前世望汐入魔后,再与沈乐知相对,对方大多时候也是怯弱的唤着她师尊,小心翼翼,害怕至极,好像望汐才是那个辜负的人。
望汐闭上眼,她也不算是冲动之下想为难沈乐知,她是真的要惩罚对方,她心中的火,她的怨,就如那漫天雨雪,倾盆而下,汹涌不绝。
她就是想要折磨沈乐知,就是想要看到那人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可洞府外的沈乐知没有。
明明冻得全身颤抖,却依旧挺直了背脊,孤零零站在雨雪之下,连怒意都没有。
望汐抬手抵住了眉心,内心的火愈烧越盛。以她的修为其实完全能控制住灵气的波动,但她此刻却不想理会。
重生回来之后,她总是在沈乐知面前放纵自己的情绪,她要看沈乐知撕破那副面具,她要那张乖巧的脸流露出真实来。
她终于看到了。
整个洞府更冷了几分,整个玲珑峰更冷了几分。
狂风,大雨。
开始无情的席卷着玲珑峰的每一株草木,只听呼啸的风声,如锋利的尖刀;瓢泼的大雨,似坚硬石子坠落。
玲珑峰上的万灵,遭受着这突如其来的摧残。
玲珑峰上的沈乐知,无力的承受着这一切的痛苦。
单薄的身躯像是承受着千难万苦,是望汐加予她的苦难。
大概这场风暴会愈演愈烈,她在这里,无处躲藏。
已经完全冰冷的躯体渐渐有了失温的症状,沈乐知再也无力支撑,摇摇欲坠的身体终于跪了下去。
膝盖重重的撞在地面,地表聚起的水滩溅了她一身,不过她本就湿透了,再沾上水也与原来没什么不同。
沈乐知还能感受到疼,钻入骨髓的疼,她不知身体里还有哪处是热的,脸庞上连眼角流下的水珠都带着寒冷的温度。
沈乐知忽的想起了家乡的那间简陋的小屋。
也不能说是简陋,她们家的小房子砌了砖瓦,涂了白墙,门口还种了花,是乡里最好看的了。
奶奶年轻时是村里出了名的卖花女,最爱打理花花草草,老了也还会在前院种花。
沈乐知算不上多喜欢那些漂亮东西,但儿时帮着奶奶打理,最喜欢凑近了去嗅不同花的香味。
她对鲜花单纯的外表没什么兴趣,却喜欢研究它们每日生长变化的模样。
沈乐知垂下头去,她跪下的眼前就有一株小花,大概只有两根指节那般大,藏在地板的石缝之中,幸运的躲避了一些暴雨的洗礼的摧残。
沈乐知不知这是什么花,单能生长在常年寒冷的玲珑峰上,必然不是什么脆弱的植物。
平日里它应当悠闲自在,玲珑峰上有阳光出现时,它便会探出脑袋,享受着温暖的太阳。
但此刻哪怕有石缝为她遮蔽了一部分风雨,弱小的花儿也在风暴中摇摇欲坠。
它真可怜。
她真可怜。
沈乐知看着它,又想起了奶奶种下的花儿,那些被精心照料的花儿。
日头太大,奶奶会搭起棚子;刮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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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奶奶会为它们撑起雨伞。
沈乐知弓下身子,双手环抱,用自己的身躯,为这朵花挡住了风雨。
她垂下脑袋,仅剩不多的意识一直在回忆着那处阳光明媚,温暖和煦的花园,以及奶奶慈祥的笑容。
.
望汐在洞府里一直盯着沈乐知,看着她终于承受不住露出痛苦的神情,看着她明明自己已经自身难保,却还要那样狼狈的匍匐在地上为一株普通的小花遮风挡雨。
望汐心中的怒火没有因为惩罚了沈乐知而平息,她越是看着沈乐知,越是难以自制的被愤怒冲破理智。
她不该如此,望汐知道自己不该如此,可排山倒海般灌来的情绪完全像失控了一样。
外边的风雨已经愈来愈凶猛,望汐觉得自己应该停下,她还不能将沈乐知杀死。
但她的心无法平静,像是第一次知道沈乐知从始至终都背叛着她的那时一样,她的世界已经在混乱中崩塌。
为什么?
为什么连一株毫无价值的植物都要拼命的去保护,却要那样对她?
望汐心中的混乱更加疯狂,她宁愿沈乐知是一个毫无感情,只剩虚伪的人,也不想看到对方此刻那般拼命去保护一株花儿。
对了,她还拼命保护过那株枯萎的灵植。
望汐指尖压住了心口,身体里的脉象也变得混乱。
她阖了阖眼,这种感受突如其来,却并不让她陌生。
她前世便经历过,是魔气侵体的征兆。
疯狂在脑海里不断,没日没夜的在梦境中折磨沈乐知,听到对方哭,听到对方无数次痛苦的喊叫。
望汐已经感受到经脉里传来的疼痛,是魔气一寸寸的腐蚀着她的经脉。
这个过程追魂蚀骨,痛不欲生。
直到心魔产生,直到她彻底入魔。
望汐挥手调出水镜,镜面上她雪白的颈间已开始浮现暗红色的魔纹。
若隐若现,却是白雪上最明显的污秽。
望汐嘲讽的嗤笑,她早已无法回头,哪怕重活一世,也只会走上同样的道路。
她脸庞异常苍白,额间渗出冷汗,她的灵识依旧盯着沈乐知,她看着沈乐知已经难以支撑的身体,看着对方在风雨中无力挣扎的模样。
望汐看着这一切,全身颤抖不停。
她的眉眼幽冷漠然,眼角却跳跃着血红的细纹。她紧抿着唇,不知是在忍耐蚀骨钻心的疼痛,还是在雀跃沈乐知终于也与她一样,痛苦不堪。
21. 第 21 章
望汐压制着体内的魔气,她如今身在玄玉宗,且还需要留在此处,若是暴露身怀魔气,恐怕会生出事端。
因着前世已经经历过一次,对魔气的控制十分熟悉,望汐忍耐着经脉被撕碎的痛苦,将体内的那股魔气隐藏了起来。
望汐闭上眼,收回灵识,终于不再看沈乐知,入定调息。
但沈乐知的惩罚并未结束,整整一天一夜,玲珑峰上的风雨未曾停下。
玲珑峰这么大的动静,玄玉宗各个峰上的修士都察觉到了,但霁月仙尊地位尊贵,实力更是高深莫测,没有人敢在异象停止前踏上玲珑峰查探。
终于一天一夜后,天际刚刚破晓,清晨的第一缕日光洒在玲珑峰上,人们眺望去,发现山头白雾弥漫,大雨,终于停了。
符咒峰的峰主洞府内,一位衣着宝红轻纱,腰系金纹暗色腰封,衣领略开,露出雪白的脖颈的女人。
她懒懒的卧躺在长型软椅上,眉眼妖冶,朱唇一张一合,慵懒至极。
“云莎,雨停了吗?”
云莎师姐立在女人的下方,眉眼低下,姿态恭敬,眼神中却又有些无奈。云莎师姐听了女人的话,立即轻声回应:“师尊,停下了。”
“嗯。”女人听闻轻应一声。
云莎的师尊,便是这符咒峰的峰主,凤念真。
“那你上去瞧瞧,霁月她搞什么这么大动静?”凤念真是望汐为数不多算得上朋友的人,虽然两人接触上算不得太紧密,但曾经一起并肩作战,也可以说上一句生死之交了。
凤念真说这话时语气更是慵懒散漫,指尖把玩着另一只手腕上的白玉镯子,身躯随意的伸展着。
她衣衫本就轻薄,也没好好固定,这一动肩头处摇摇欲坠的衣领彻底滑了下去,云莎正好抬头看到,那雪一样白的肌肤直直的晃进了她眼中。
云莎更无奈了。
“您这是刚从游方书院那儿回来吗?”
凤念真听了这话终于睁开了眼看向座下的云莎,伸出指尖将散下的衣衫勾回,似笑非笑的说:“小云莎不要打探本尊的私事。”
云莎听她略带威胁的话语丝毫不惧,依旧恭恭敬敬,“我这就用留影石将您这模样记录下来,传书给游方书院的竹心院长。”
凤念真一下就坐直了身体,方才的散漫劲條然消失。云莎再度抬头看去,对方这会衣衫也整齐了,坐姿也端庄了。
“好无趣的小云莎,一点都不如小花蔓。”凤念真心烦的挥手,让云莎赶紧离开。
“徒儿这就去玲珑峰。”云莎师姐根本不理会凤念真的抱怨,恭敬告退,往玲珑峰上去。
不过凤念真口中提起了花蔓,虽说是自己的小师妹,但云莎其实只见过几次。
只听说过她来自游方书院,是一个明明修炼天赋不佳,却被凤念真点名收下的徒儿。
见过的几次对方都被凤念真弄得面红耳赤,匆匆从她身边跑过。
云莎想到这,那她确实也不想如花蔓了。
云莎御剑到了玲珑峰山腰,她不敢贸然的闯进霁月仙尊的洞府。只停在半山腰的半空,恭恭敬敬朝着玲珑峰顶朗声道:“符咒峰云莎,拜见霁月仙尊。”
霁月仙尊灵识广布,云莎的声音自然能传到。
云莎等了许久,虽未听到回应,但眼前沾满雨露的枯枝摇晃,像是在指引她前行。
云莎自然会意。
不过她看到玲珑峰上的枯树,个个残枝断叶,混乱不堪,不由心里打鼓,这山上一天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很快她便知晓了。
登上玲珑峰顶,云莎瞧见了跪坐在水滩中的沈乐知。
全身狼狈,无力闭眼的模样让云莎怀疑对方是不是已经没了气息。
她心中一惊,几步上前要去查看沈乐知的状况,但只行到里沈乐知三步的距离,便再也无法靠近。
云莎深吸口气,沈乐知周边竟下了阵法。
是高阶困阵。
下的手法并不如师尊凤念真精湛,但维持阵法的灵力霸道伤人,像是并不精通阵法的大能随意落下的困阵。云莎对阵法小有成就,费些精力或许能给沈乐知破阵,但她并不敢。
这可是在玲珑峰上,更是在霁月仙尊的洞府门前,能用阵法困住沈乐知的人,除了霁月仙尊还会有谁?
云莎心中叹息,低眸去瞧沈乐知,这一天一夜的狂风暴雨,沈乐知便是在此处无法动弹,被风雨摧残吗?
云莎知道的,玲珑峰上的风雨并非普通自然现象所能比拟的,修者施展的术法,由纯粹的灵气维持,是会伤人的,更何况霁月仙尊的灵力出了名的霸道。
霁月仙尊为啥如此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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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莎无法知晓缘由,只是瞧着沈乐知的模样,温和的眉眼轻轻皱起。
“云莎奉师尊之命拜见霁月仙尊,玲珑峰上突发异象,是否出了什么事?”云莎这样问,心中却已经有了答案。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也算合情合理。
玲珑峰上如此大的动静,竟只是霁月仙尊在处罚沈乐知。
云莎与沈乐知相识已久,自然知道她身子羸弱,霁月仙尊从未对她有过重话,哪怕她不肯修炼,霁月仙尊也未曾勉强过她。
师尊凤念真更是经常说:霁月看着冷情冷心,却为了那病弱的徒儿几十年不肯闭关。哪怕损耗修为,伤筋动骨也要跟阎王把人抢回来,怕是真养出了感情。
可如今,仙尊竟舍得让沈乐知受这么大的责罚。
云莎的灵识在沈乐知身上探了一圈,气息已经十分微弱,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对方脸颊却比枝头的一点雪花还要苍白。
云莎再叹息一声,终究还是开了口:“仙尊,乐知身子一直羸弱,再不送去药草峰医治,经脉怕是会有损伤。”
云莎说完这话,洞府内终于有了动静,不到一刻钟,望汐从洞府中缓步走出。
她随意披散着发,没有像平日那般用白玉顶簪固定,状态随性。却又不似凤念真那般的慵懒,冷然的眸光扫视而来,依旧是不容直视的威严。
望汐的目光最终落在沈乐知身上,眸眼一顿,随后走了过去。
云莎恭敬的让开,望汐伸手将沈乐知从地上拉起,昏昏沉沉的人还有意识。
沈乐知如今有玲珑心在身,哪里那么容易受点风雨就奄奄一息,不过感觉上的痛苦体验才是最折磨人的。
“嗯……”沈乐知喉咙喑哑,被人触碰有了一些意识,抬眼便见到了望汐。
她缓缓的呼吸,瞧见了面前的人,哪怕全身无力却依旧要挣脱望汐的触碰,摇摇晃晃的身躯就算没了支撑会倒下,也不愿望汐是她的支柱。
“去药草峰。”望汐冷然的说。
她声音太冷,也听不出是关切还是嫌弃。
但无论是什么,沈乐知都不想要。
“我会去。”她声音破碎,满身狼狈,撑不住的身体眼看就要倒下,还是云莎上前将她扶住。
“不与您一起。”但她说出的这话,却平静得让人心生寒意。
22. 第 22 章
沈乐知原来是有脾气的,前世望汐总觉得她过于乖巧,如今终于看到了她如此尖锐的模样。
因为第一次被这样处罚了,所以连虚伪的模样都无法维持了吗?
望汐心中嘲讽沈乐知这般容易破功。
不过转念一想,还是以往她对沈乐知太过于信任。
沈乐知不让她碰她更加乐意,将人交给云纱后便再不理会。
沈乐知说伤得多重倒也没有,望汐要她感受痛苦,但依旧理智的知道不能杀死她。
何况那般容易杀死沈乐知,望汐心中滔天的仇恨并不会消除。
沈乐知只是灵力有些亏损,因为她一直强迫自己运转全身灵力想要消除寒冷,上药草峰吃点补灵丹,医修稍稍为其疏通一下经脉,慢慢便能恢复过来。
云莎师姐带她上药草峰的路上已经给她喂过补灵丹,沈乐知的意识也慢慢清楚起来。
“乐知,你这是怎么回事?”云莎师姐小心的问道。
究竟做了什么,能惹霁月仙尊生这么大的气?
又为何会那样顶撞仙尊?
云莎师姐不敢问得太过明白,怕沈乐知受了刺激。
但沈乐知听闻并不回应她,沉默的低下头,一言不发。
这让云莎有些惊讶。
印象里沈乐知一直都是什么都与她说,女孩在她面前总是乖巧又灵动,偶尔还会有些小任性。
绝不是眼前这般死气沉沉,双目都没了光彩的模样。
但沈乐知不愿说,云莎师姐也是毫无办法,只能温声关切对方。
在药草峰治疗后云莎师姐又将沈乐知送回了小屋,不过沈乐知还是强撑着身体取了灵泉水,要去田里给灵植浇灌。
毕竟种田这事一天都少不了,她没在药草峰遇到齐师姐,身体再不适也只能自己去办。
云莎师姐刚刚游历回玄玉宗没多久,还不知道沈乐知如今成天种灵植的事,听闻沈乐知说要去照看灵植,顿觉惊奇。
一路跟着沈乐知到了地里,看着一半荒地一半种植的灵植,再看到沈乐知毫不做作的提着宝葫芦浇水,蹲下身熟练的查看灵植的状态,更是感到奇异。
云莎师姐将沈乐知从小看到大,哪里见过她这般不顾形象的模样,开口下意识的喊了一句:“乐知……”
喊完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师姐先回吧,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沈乐知如此说,但灵力亏损的感官其实并不好受,全身都没有力气,喉间一直有一股腥甜血腥味反胃上来,让她头晕目眩。
她毕竟不是原主,其实对这样一直不停关怀她的云莎师姐不知该如何回应,况且疲惫的身体,与疲惫的心,让她也不想再与这个世界的人多做交流。
沈乐知如此明显的拒绝姿态云莎师姐自然懂得,虽然被沈乐知第一次这般拒绝让她有些惊讶,但稍稍迟疑一下,还是决定体贴先行离开。
云莎师姐走后沈乐知也未在田里逗留太久,一人走回了居住的小屋,推开门,一股清风被搅动,吹拂到了沈乐知身上。
她下意识觉得冷,钻入骨髓的冷。
但这里不是玲珑峰,不在望汐的洞府前,天上也没有落下的雨雪。
沈乐知头更昏了,踉踉跄跄的走进了屋中,如往常一样坐到棕色方桌前,将额头抵在只剩半截的哭魂缕上。
屋内只有她一人,指尖紧紧扣着哭魂缕的盆沿,指节因太过用力而变得发青。
四周没有人了,她终于只剩自己了,她抵着哭魂缕脆弱的茎秆,麻木了一整天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唇畔止不住的颤抖,鼻间涌上来一股酸楚,双眸无法控制的发着红,然后全身都颤动着。
沈乐知不是什么矫情的人,从小到大,她因为父母不在身边,总是比同龄人早熟一些。她坚强,理智,认真,刻苦,是大多数普通人平凡又努力生活的模样。
她不经常流泪,但在外面受了委屈,又太过想念家的时候,无论多坚毅的人,都不禁会潸然泪下。
她哭得压抑,除了小声的呜咽再没有其他声音,眼泪明明已经坠下,却又像是被堵在了里面。
因为这里没有奶奶,不会在她哭泣时把她抱在怀中,不会轻柔的拍着她的背,无限的包容她。
这个世界也始终没有她的家。
哪怕这般难过了,沈乐知也只哭了一会,随后擦净了泪水,照常给哭魂缕浇水。
她又恢复了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安稳的睡下,闭上双眼时,心中期盼着能梦到乡下厨房里,柴火燃烧时的温暖火焰,以及在远处的田地里也能望见的袅袅炊烟,指引她回家的道路。
可惜这一夜的梦境,什么也没有。
清晨沈乐知醒来时天还未亮,她已经睡不着了,冰冷的被褥,一寸寸侵蚀她的身心。
她走到院子里照旧练了套八卦拳,随后取了灵泉水为地里的灵植浇灌。
做完了这一切她还需要上玲珑峰照看之前种下的白冰草,幸好昨日那般狂风暴雨都未将那几株小苗吹垮。
这不由得让沈乐知想起自己拼命保护的那株普通的小花,她那时候太晕了,也没看看那株小花是否还安好。
打理了白冰草沈乐知再次踏上玲珑峰顶,站定在望汐的洞府之前。
“师尊,徒儿沈乐知求见。”沈乐知的声音异常平静,像是失了音调的假人。
洞府内的望汐未曾想到沈乐知还会来见她,缓步走出洞府,一眼瞧见了沈乐知脸色苍白的脆弱模样。
“何事前来?”望汐冷声询问。
沈乐知头都未抬,姿态恭敬,“徒儿应约来学习术法。”
望汐听闻微眯了眯眼眸,以为沈乐知昨日顶撞她之后短时间内不会再来,但遂想起沈乐知以往也是这般,伪装乖巧。
不过此时对方神情冷然,还不如前世那副假笑怯弱的模样。
“好。”既然对方要上赶着来与她虚伪周旋,望汐又如何不应下。
“那便接着学剑吧。”望汐退后几步,给沈乐知腾出学剑的地方。
沈乐知并不迟疑,上前一步抽出身上的佩剑,回忆着之前望汐的动作,开始挥舞。
她的姿态自然不如望汐飘逸,舞剑时手腕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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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无力。
一套霸道锋利的剑招被她舞得绵软无力,但她舞完一遍,却也不肯停下。一遍接着一遍,额间渗出了汗,气息也变得杂乱不堪。
望汐瞧着她,她练了多久,望汐便在此处看了多久。在沈乐知再一次舞完一套剑招后,望汐随手拾起地上的一片枯叶,两指一挥,枯叶便如利器一般袭向沈乐知。
枯叶虽然锋利,但速度不快,沈乐知完全能反应过来,她挥剑砍去,却不想剑锋太软,竟被这一片小小枯叶震得倒退三步。
叶子的刃峰擦着她脸颊飞过,割破了她的皮肤。
烫人的血液流出,沈乐知摸了一把,手指被染上了血红。
她终于收了剑,剑尖无力的垂落到地面。她任由脸上殷红的鲜血流下,染了她的脖颈,染了她的衣衫。
“若是敌人,你已经死在这片枯叶之下。”望汐漠然直言。
沈乐知朝望汐扬起了脸,苍白的脸上一大片的血红,让她看上去妖冶又诡谲。
可她神色平静,眼眸里竟也没有一丝波动。
她看着望汐,语气冷然,却不似望汐的那般幽冷,只是平静,“我一生都无法筑基,为什么还要练剑?我这一生都会待在宗门内,百年后死去,早已知晓的结局,为什么还要努力?”
望汐听着她的话,心间也寒冷了下来。
沈乐知因为身体亏损,这一生便只能到练气,前世她那般费尽心思的夺取剩下的玲珑心,那样想置望汐于死地,如今又为何要说出这种话。
若是沈乐知真的不争,望汐又怎会落到那样的田地。
真令人作呕的做派。
望汐紧紧盯住沈乐知,压抑住心中的恨,克制着想要捏碎眼前人脖颈的冲动,她两步走到沈乐知身前,冷眸专注的凝视着沈乐知,“那你为何又来找为师学剑?”
沈乐知听闻神色终于有了变化,她竟是轻声笑了,直视着望汐的眼睛,这刻丝毫没有了敬畏,她说:“我不想再在风雨落下之时,双腿无力行走,身躯被她人束缚。”
她说得如此直白,又是那副撕破了乖巧,随身露出尖刺的样子。
望汐再靠近了她一步,拉起了她的手,按在了自己心口处,冰凉的体温,慢慢传染给了对方。
“那你想要为师另一半的心吗?”她这般问着沈乐知。
沈乐知的手掌感受到了望汐那一半跳动的心脏,“咚咚”的回响顺着她的掌心,传入了她的脑中。
恍惚间有种错觉,她们的心,似乎在同频的跳动。
望汐以为沈乐知至少会有一瞬露出破绽,露出那丑陋的渴望与贪婪。
但沈乐知只是惊讶之后平静的摇了摇头,似乎真的对她体内的玲珑心没有半点兴趣。
但哪怕如此,望汐也不会相信的。
前世她所经历的一切早已是定数。
“为师愿意给予你。”望汐垂着眼眸,再度说着。
可沈乐知依旧摇头,挣脱了被她抓住的手腕,平静又仿佛带着怜悯的眸眼凝视住她,轻轻说:
“我不是你的徒儿,不需要你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