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苦情女主变成霸总后》
1. 160霸总和189小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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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顾总您的赏识！我们视擎公司肯定会好好把握住这次合作的机会，不会让顾总您失望！”
哒哒的高跟鞋敲击着光洁的大理石地板，每一步都坚定有力，如摩西分海般在门口拥挤的人群中杀出一条道路。
闻声看去，只能瞧见一个纤细挺拔的身影，白衬衫搭着阔腿西裤，如流水般的绸缎在灯光下闪耀着光芒，简单又不失精致的首饰是Y家绝版的定制款，据说一推出就被当成顾家父母给女儿的礼物，因为顾念卿又考了一次第一。
往日连电梯都不和他们一起乘坐的陈总居然像个哈巴狗一样跟在别人身后弯腰点头，周围的员工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顾总横眉冷对万人舔，陈总想多和她说一句话都被旁边的助理拦下了。”
“这可是顾总归国后的第一次合作，还是她本人亲自来公司洽谈的，陈总要是不重视，以后还想不想在S市混了？”
顾念卿对旁边的切切私语根本不在乎，动动手指让助理开来迈巴赫后，便让贴身保镖换辆车跟着，自己登上了驾驶位。
对着后视镜理理头发，顾念卿反手摸出自己藏在冰柜里的果汁，狂饮三大口，洽谈的时候一直在念台词，渴得她嗓子几乎要冒烟。
狗系统为了装逼还不让她喝水，说这会影响人设。
“没有霸总会在商务洽谈时喝桌上的矿泉水，也不会把一壶茶都喝光，再喝就扣积分。”
这回她一个人在车上喝，这狗系统总不能说什么了吧？
一口气干完半瓶果汁后，熟悉的提示音又在顾念卿脑内响起：
“今日摄入热量超标，夜间健身时，请您适当增加运动量，以保持身材和健康。”
“谁会天天在晚上健身啊？狗系统！”顾念卿绝望地抱头尖叫。
她和这狗系统相看两厌的孽缘还要从她降临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说起。
很久很久以前，顾念卿还是穿越局的最佳员工，任何苦情女主角色都能信手拈来，再狗血的剧情对她来说都是小儿科，被众人誉为扮演苦情女主的神。
可再顺利的工作也会有做到厌倦的时候，顾念卿逐渐从一个勤奋的员工变成摸鱼大师，她向上级申请了最后的任务世界，打算干完这一笔就退休，拿着她攒下来的积分好好养老。
然而，当顾念卿睁眼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被领导坑得有多惨了——和苦情女主身份完全不相符的服装，高级的车内饰，以及那个在她脑内激活的“言情男主系统”。
“您好宿主，欢迎您绑定言情男主系统，现在请立马装作三分嫌弃七分冷漠的模样帮助小白花男主到达学校。”
原本才是应该站在雪地里等待男主经过的顾念卿：？
不是，谁抢了我的活？
顾念卿被系统催促着下车，茫茫的雪天，马路边都结上了一层厚冰，显得蜷缩在路边的身影更为明显。
他身上的羽绒服又破又小，似乎动一下就会飞羽，老旧的自行车侧翻在他身旁，轮子还在咕噜咕噜转着。
“那是一个雪天的清晨，小白花在骑车上学途中不小心滑到，可怜的惊叫声吸引了豪车里霸总的注意，也就是在他们隔空向相望的那一秒，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好熟悉的狗血文开头，顾念卿想让系统先别转了，和她解释一下为什么原本身高体壮，星眉剑目的189男主变成了滑倒都需要人帮助的柔弱小白花，而她这个160的青少年版霸总还得把人送去上学？
“…喂，你还好吗？”没扮演过冷漠霸总的顾念卿干巴巴地念出原书男主女主相遇时的对话。
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司牧云因为过劳而模糊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有一股比雪更清冷的香气从眼前的身影中飘出，萦绕在他的鼻尖。
费力地仰起头时，乌黑的发丝扫过司牧云的脸侧，他像背后触电似的颤了一下，慌张地退后。
“我没事…谢谢你。”那么大一只的人却有着明亮婉转的嗓音，如山间流动的泉水，完美的小白花标配。
顾念卿靠近他仔细打量着，发现面前的男生和小白花唯一的关联就是白，冰肌玉骨，挺拔的鼻尖因为寒冷而透出一点粉色，和其他被风吹得鼻糟肤裂的人相比，更像脱尘的仙人。
该不会女主光环在他身上吧？！
寒气冻人，顾念卿穿着手工的毛呢大衣都抵挡不住卷着雪而来的冷风。她跺跺脚，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人从地上拉了起来，带到黑色的宾利车前，面无表情地示意面前的大个子快上车。
往日在学校里只能远观的女神居然让自己和她一起坐车上学…司牧云心里不敢有什么逾越的想法，咬着嘴唇，脊背弓起，费力地把自己塞进角落，生怕自己身上脏污的雪水会弄脏她的车。
看小白花坐在车上，顾念卿有种看见北极兔把腿收起来的既视感，忍不住哼笑了一声：“你坐那么远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话刚说出口，顾念卿的耳根反到红了起来，她什么时候学会这种霸总语录的？可能是以前在其他苦情狗血小世界听男主说过太多次，导致她运用起来很熟练…
霸总语录害人，司牧云听到后手都紧张地搅在一起，恨不得把脸埋进膝盖里，生怕顾念卿看见自己脸红：“不是的，我，我身上脏…顾同学的衣服很干净…”
看把小白花吓的，都不会好好说话了。顾念卿对他的兴趣倍增：“你知道我是谁？”
“嗯，你在学校很出名。”
见女孩不再继续调笑自己，司牧云鼓起勇气接住她的话，眼神却乱飞，一时飘到她的裙边，一时飞到她的发尾，就是不敢正眼看人。
“那你呢？你叫什么？”
顾念卿突然凑近，因为要保持人设，冷淡的表情带着好奇的话语，割裂地让人觉得她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在意，又忍不住继续把视线放在她身上。
“我叫司牧云，司法的司，放牧的牧…云朵的云。”
很普通的名字，连展示给漂亮女孩听都觉得有些尴尬，司牧云用力地扣紧手心，感受着时间在这宁静又窒息的氛围中流淌。
这便是狗血小说里霸总和小白花的初遇，没有高冷霸总冷眼嘲讽
2. 分手了，别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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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剧情，她确实是要和司牧云复合，毕竟破镜重圆可是狗血文的一大精髓。
可她和司牧云相遇的时间并不是现在！至少不是在她送侄子上课的疗愈诊所。在原剧情里，小白花是在去霸总公司面试时和归国回来继承家业的霸总相遇，然后两人开始在办公室中纠缠不休，你追我逃，干柴烈火…
而不是在拎着不安分的侄子让对方在疗愈所里好好关照一下，顺便演一番好家长和好老师的戏码。
思考再三，顾念卿还是降下车窗，冷着脸与他问好：“想不到，你居然能在这里工作。”
攻击性满满，符合没有经历火葬场之前的冷漠霸总人设。
像是习惯了前女友的嘴比她身上戴着的钻石还硬，司牧云莞尔一笑，示意顾念卿打开后座的车门，好让他把孩子抱下来，顺带邀请她去“白云之家”逛逛。
“作为顾星的家长，你来疗愈诊所里看看也是应该的。”似乎是怕顾念卿自己拉不面子和他这个前男友见面，司牧云又紧接了一句。
他一边半跪着帮顾星整理乱糟糟的衣物，一边不经意地抛出台阶，蒙着雾气的眸子和车窗的女人对视。
“停车场在哪？”顾念卿移开视线反问。
这算是应下了。
司牧云暗暗吐出一口气，转身时又带出恰到好处的微笑，从侧面绕过车身，轻车熟路地坐上了副驾，一旁的顾星早就被疗愈所里的其他幼师接走了。
顾念卿：是否有些太过于自来熟了？
似是读懂了顾念卿眼里的话，司牧云淡然地解释：“白云之家的停车场在后面，路太绕了，我怕你找不到。”语毕，他端正地坐在车座上，仔细地为顾念卿讲解进停车场的路要看哪几个指示牌，最好不要鸣笛，减少疗愈院里的噪音。
他似乎真的是单纯地给驾车而来的家长带路，并不包含其他心思。
顾念卿半信半疑，因为他们之前的分手算不上和平，甚至可以说是十分惨烈。才高二的她就被父母用竞赛的成绩送去国外大学顶尖读预科，表面上是为了顾念卿以后能更快接手公司，实际是顾家父母已经知道了她和司牧云的恋情，但又不好强硬阻断。
犹记当年顾念卿还开玩笑地问过司牧云她妈妈说要给他多少钱让他们分手。
“我猜应该有几百万吧？”顾念卿脑内转了一圈，根据自身经验给出一个数字。
司牧云摇了摇头。
“连百万都没有吗？我妈也真是的…”
“不对，你少说了一个零。”司牧云纠正了她。
顾念卿：…男人，你的爱情好值钱。
最后司牧云拒绝了那笔钱，执意要继续和顾念卿在一起。顾家夫妇拗不过他，在征求了女儿的意见后，便直接申请了国外的大学，一走了之。
去机场的车很快，就这样还能让司牧云骑着他那个破自行车追上来了。他哭得通红的眼睛隔着车窗呼唤她，没听见声音的顾念卿被那双眼里的悲痛刺得手脚发麻，只能慌张地将脸移开。
她最后和司牧云说的一句话是什么来着？
好像是“我早就告诉过你，拿了那笔钱好好生活…”
顾念卿神游天外，跟着司牧云的指示停好车后，恍然惊觉自己的手脚居然有些冰凉，仿佛是回忆里的悲伤能穿越时空，等她再次想起时便会降临到身上。
“怎么了？”见顾念卿迟迟未动，司牧云好奇地侧身靠近，柔和绵长的气息慢慢地浸染她的衣领。
待顾念卿准备起身时，司牧云才不动声色地抽离，意味不明地说道：“我以为顾总不起身，是在思考男朋友的领带掉到哪里了呢。”
像变魔术似的，司牧云的手上出现了一条带着咖啡污渍的条纹领带，而且是很明显的男性款式。
“嗯……顾总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珍惜男友，居然还让对方戴这么没有品味的劣质领带。”
白玉一般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把那条领带卷了一圈又一圈，司牧云嘴里吐出的话带着软刺，不知是在暗讽顾念卿薄情还是在诋毁她那个素未谋面的新男友衣品垃圾。
顾念卿本来就被过去糟糕的回忆弄得心烦意乱，司牧云这一下正中她的雷点：“不劳烦司先生关心我助理的个人生活，我这个月会给他加薪换新领带。”
今早小吴帮她准备资料时不小心把咖啡溅到领带上，她让人把领带摘了再去谈合作。可能刚才小吴挪车时不小心把它落在车上，而后被毛猴子似的顾星从角落里踢了出来。
就这还能误会她有新男友了？
平静的前任相识氛围被司牧云怨夫似的话搅碎，顾念卿潇洒地带上车门，头也不回地往白云之家的大门走去。
偶尔借着眼角余光回头看，发现司牧云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大大方方地粘着她，仿佛他们还和以前一样。
脱离剧情的小白花男主真可怕，要不是她知道每个小世界只能有一位穿越者，顾念卿会以为司牧云被人掉包了。
当着前任的面说出那些嫉妒的酸话后也不知羞，粘人还较劲，现在居然是一副不让她参观完就不放人的样子堵在门口。
迎着司牧云期待的眼神，顾念卿冷冽地扫视着白云之家的内里设施，每一处都温馨童趣，甚至连大厅的椅子上都套着动物坐垫，顶灯泛着暖光。
往里的区域有两大块，一个是诊疗区，一个是活动区。“白云之家”在接手孩子的病历前会亲自进行一次诊疗，然后再配合儿童的具体情况来制定疗程，要是有太过于严重的精神疾病，“白云之家”也会劝慰父母尽早去医院治疗和服用药物。
心理问题不严重的儿童在闲暇之余会被护士和幼师放到外面的大活动室玩乐，更深处的就是顾星这类孩子的专属房间，他们会因为富有强攻击性，或者对环境的高度敏感而被隔开，由单独的医师进行疗愈。
“当然，白云之家是不会向家长百分百保证孩子在接受机构的疗程后会永远恢复正常。”司牧云的手指点开链接了顾星所在活动室的摄像头，能让家长在不打扰疗程的情况下知晓孩子的活动过程。
“每个孩子都是独立的个体，我们会帮助他们矫正，也会给他们提供一个能喘息的空间。”指尖一滑，镜头转至下一个空间，活动室外铺满了隔音垫，应该是对噪音极度敏感的女孩，此时却能独自一人安宁地玩积木。
确实是对儿童成长十分有益的机构，即使顾念卿想挑刺，也无法在白云之家的服务中有所指摘。
“这里接收再多的孩子，流水也是亏损吧？”顾念卿一针见血地点出这个疗愈所就是无底洞，前期的投资都只能打水漂听个响。
3. 撞破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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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刚才怎么不接妈妈的电话？”
顾夫人轻柔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正在整理衣物的顾念卿无奈地哄她：“妈妈，我刚才在开车。”
“小吴呢？妈妈特别嘱咐他要认真负责你的出行，一会不注意，你怎么自己开车了？”
又来了，已经能独立生活的女儿还要被父母当三岁小孩一样管着，恨不得她全身心投入到顾氏的工作中，又希望她平时娇气任性，最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小吴有其他要负责的事，我让他回公司了。”准备继续回办公室签字的顾念卿身上透露着一股死气“刚才开车是为了送顾星去上课，他那股撒泼的劲您也是知道的…”
“乖乖，那妈妈下次给你再配三个司机和生活助理好不好？私人医生和医院也已经准备好了，妈妈就担心你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
“我都听您的，先挂了，等下要准备开会。”揉揉太阳穴的顾念卿又使出了开会大法，生怕再聊下去，顾夫人连她每天吃什么都要掺一手。
“哎，瞧我这记性，妈妈打电话是想和你说别的事，”顾夫人停了一瞬，小心翼翼地提起“之前你在国外的时候，我们不是和杨家那边订下了婚约嘛。”
“杨家和京市那边的林家有联系，最近的新兴产业也有起色…念念现在想和杨氏的大公子接触一下吗？”
“要不，妈妈看着时间，安排你们一起吃个饭吧？”
“我来订餐厅，就这样。”
终于结束了！
瘫倒在办公椅上的顾念卿心想着经典的霸总世家订婚剧情还是来了，管他杨公子是高矮胖瘦，做人有多骄奢淫逸，她照单全收。
婚约不过只是一个剧情点，狗血文结局可是坚定的1v1HE，这未婚夫待不到结局就会被退货。还不如提前一下未婚夫打压小白花的剧情，早走早结束，省得夜长梦多。
今天在白云之家见到司牧云时，不说惊讶，警惕感倒是拉满了，虽然每个重要剧情节点都会强制男女主进行，但小白花莫名其妙给自己找了份工作也算是人设的ooc。
她顾念卿还在为了保持霸总的身份白天上班晚上锻炼呢，怎么司牧云这朵小白花还当起善解人意的男幼师了？
不对，应该是儿童心理疗愈师。
回想起刚刚看到助理查到的资料，发现司牧云已经是名牌大学心理专业的毕业生时，顾念卿就忍不住感叹顾夫人还真是高瞻远瞩。当年他俩要是再继续谈下去，司牧云应该会按照原剧情被逼去酒吧端盘子，一边痛苦地陪酒一边挂念出国留学镀金的霸总。
噫，好狗血。顾念卿打了个寒颤，拨通内线吩咐助理订好餐厅。
“就按照以前的口味来。”霸总是不会在意素未谋面的订婚对象喜欢什么菜的，霸道之气，懂得都懂。
再次投身于工作的顾念卿转头就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接连转了好几天。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会时又被被顾夫人的夺命电话call醒，喊她记得去和杨大公子会面，别忘了给人带点礼物。
第一次见面就敢缠着要礼物？铁捞男！
休息不好的顾念卿怨气重重，随手在商场里买了个首饰便驱车前往，身上穿着是薄款的黑色风衣和西裤，如绸缎般的长发在脑后随意地束起，尖头皮鞋在地面上的声音敲得清亮。
餐厅位于大厦顶楼，周围的奇珍花卉被贴心地用玻璃隔开，空气温度适宜，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身影拘谨地坐在餐桌的另一侧。
“您好。”
轻缓又富有磁性的女声从对面响起，杨修筠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抬头，压抑着心中剧烈得能冲出胸膛的喜悦，看着自己从少年时就难忘的人在他前面的椅子落座。
顾念卿真的来了！
“您好，我是杨修筠。”
男人浅栗色的卷发在阳光下泛着金光，眼角微翘的桃花眼勾魂摄魄，眼底还泛着些粉，偏红的嘴唇抿起又张开，最后才谨慎地提起：“您还记得我吗？抱歉，我的意思是…我们以前见过。”
“是在梧岚的毕业典礼上，我是高三的优秀毕业生，和您在后台打过招呼。”
顾念卿嘴角微挑，慵懒地向后倚靠，眼神轻扫：“原来杨公子还是我的学长啊，不好意思，没什么印象。”
“是我难忘一面之缘，顾总不记得也是应该的。”期待的光从杨修筠眼中陨落，她永远是高高在上的，不会看到其他任何仰慕她的人，除了…
“您好，这是今天的主厨菜单。”
不冷不热的寒暄被服务生的轻柔的话语打断，加班后饿得不行的顾念卿直接接过菜单开始点菜，看到一半才感觉有什么不对。
这侍者的声音好耳熟，仿佛她在不久前还听过。
顾念卿猛抬头，对面的杨修筠早就惊疑不定地看着旁边服务生，嘴巴被吓得微张。
“您有什么新的忌口吗？”头发有些偏长的侍者在后脑梳起一小撮发尾，发丝蓬松柔软，衬得那双含着水的眸子更加发亮。
不是司牧云还能是谁？
“看来白云之家确实是要倒闭了，里面的医师都得来这里做兼职。”
顾念卿真是怕了这个小白花了，比她这个总裁还要神出鬼没，更别说要是她和未婚夫认识的第一天就要被小白花撞破，那接下来的剧情要怎么走？
“有些人真是阴魂不散，分手了还要一直纠缠顾总，”杨修筠可爱的脸此时变得有些刻薄，尖酸地嘲讽着站在一旁的司牧云“爱趋炎附势的小人这下不就原形毕露了？”
顾念卿反到觉得在她面前原形毕露另有其人。
第一眼看杨修筠的时候还以为他是朵羞涩的小甜花，不小心对视一眼都要脸红很久，现在遇上以前的正主小白花后简直就是战力满满，恨不得把司牧云诋毁成一个没了富婆女友就过得贫困潦倒的软饭前任。
“念卿，我在接到顾夫人电话的时候，你不知道我开心了多久，从那时起，我就知道顾杨两家能在一起变得越来越好，我作为你的未婚夫，也是永远站在你身后帮助你的男人。”杨修筠压抑着从心底泛上来的酸意，话里话外都提醒着面前的人，他和顾念卿有多般配，而且还是双方父母都认可的婚姻！
和司牧云这个只能在私底下被玩玩的可怜虫完全不同。
司牧云似乎并没有被杨修筠的话刺激到，反而帮顾念卿翻开菜单，仔细地告知她哪几道菜会有她不喜欢的香料，白得透亮的手指捏着深色的菜单硬封，指尖因为用力而透红。
她要是手控，肯定会天天把司牧云养在身边把玩，可惜她现在是饭控，点了几道常吃的菜系后便把菜单推到对面。
“先吃饭吧，有什么事待会再说。”
4. 英雄救美，但是骨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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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卿没有表情地抽出旁边一次性的手帕，触感柔滑的面料擦过指缝，带走点点水渍，牵引着司牧云的目光。
“顾星的事，全权由他的父母负责。”顾念卿拿出手机“但我也并非不能插手。”
“希望司先生能尽快在顾星结束治疗前给我一份报告。”指尖在联系人列表里滑动着，她终于在最下面找到司牧云的联系方式，点击，解除拉黑。
顾星的病情恶化的事根本不在剧情的要求之中，作为以后背景板小侄子，顾念卿也不清楚他在原著中是否也被停止了疗愈，对顾家人为什么没有告诉她这件事就没有细想。
每天活着就已经很累了，为什么还要管一个小毛孩？
冷漠无情的女人转身就走，像只填饱肚子的猫，优雅轻缓地走向门口。
“等等！”司牧云还想说些什么，焦急向顾念卿的背影伸出手，本来就高的身体顿时向前倾倒。
不知何时在地面上出现的一摊水巧妙地拦在司牧云身前，让他在踏出第一步时就脚底一滑，重心不稳地向前扑去。
“剧情任务：请按照原剧情转身将小白花接入怀里，并说出台词"这么快就着急着投怀送抱了？"来羞辱小白花。”
顾念卿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早在系统声音响起前就有所感知地回头，乍一看，司牧云那张脸突然贴在她的身后，差点没把她吓得把人推回去。
已经干燥的掌心又重新归于湿润，微凉的衣物下是随着呼吸而鼓动的胸肌，一起一伏，大得能溢出指缝。
“…这么快，司先生就着急地投怀送抱了？”顾念卿低头看着那颗扑在她身上的脑袋，手掌为了支撑还用力地压在司牧云的胸肌上，原本干净整洁的衣服也被他身上的水沾湿了。
“对不起，念卿，我不小心又把你弄脏了…”司牧云几乎屏住了呼吸，心脏已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锻炼良好的身体仿佛被面前的人设下了定身术，僵硬地一动不动。
“哼。”
你练了几年啊，怎么肌肉这么大？！
顾念卿沉着脸，看着司牧云流畅的背部线条，本应该埋葬在过去的噩梦跟随着这似曾相识的景象再次袭来。
在剧情刚开始的时候，她还很纤细瘦小，是普通的高中女生身材。系统也不在乎她是不是身强体壮，只按照剧情节点发布任务，让她就架着这副孱弱的身子去拯救小白花。
“注意，现在小白花正在被炮灰霸凌，距离他被扔出来还有30秒，请宿主到班级门口等候，在适当的时机救下小白花。”
顾念卿一口气爬了六楼，还没喘过气就要被系统指挥去救人，气得她牙得直痒痒。
“系统，你在开玩笑吗？连司牧云那体格都打不过的人，你还让我去解决？”顾念卿恼怒地撸起袖子，给系统晃荡了一下她手臂上的软肉。
“请宿主立即赶到教室门口救下小白花，若剧情节点未完成，则立即扣除积分。”
狗系统！等着吧，待会她和司牧云这对苦命鸳鸯绝对会被别人打死的！
顾念卿喘得和头牛一样，紧赶慢赶，在最后一秒到达了教室门口，听着里面传来的喧闹声和起哄声。
“司牧云，去马桶里照照镜子吧！看你那个样子，还敢纠缠顾会长？”
“哈哈，崔少，再给他脸上来两巴掌！”
“破相了才好，就这小白脸还敢勾引顾会长？”
“肯定偷偷mai过，不然胸肌怎么这么大…”
“我，我没有…”司牧云浑身疼痛地在地上蜷缩着，他晚上确实有去做兼职，但是他是去超市卸货，胸肌大也是因为他的体格很壮…为什么大家总喜欢说他会出mai啊？
司牧云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卖什么，家里空无一物，他也只有一副给人打工的身子，每天晚上做体力活就能日结拿钱。
“哎，玩够了，你们几个，把他给我扔出去！”嚣张跋扈的崔少得意地拿出小镜子整理自己的头发，对躺在地上呻吟的司牧云正眼都不看一下，指示着小弟把人赶出去。
几个狗腿子小弟应下，邪笑着想把人拎起来，一人扯住他的领子使劲，可地上的司牧云纹丝不动。
“啊？”小弟这次使出吃奶的劲，双手才堪堪把司牧云上半身抬起来。“撕拉”一声，质量低劣的衬衫不堪重负地破了个大洞，司牧云的身体也再次坠向地面。
周围的小弟你看我我看你，几个瘦得跟麻杆一样的人只得合力把司牧云架起来，像扔麻袋似的把人往门口扔去。
“你们在干什么？快住手！”
根本不知晓室内情况的顾念卿就这么毫无防备地打开了教室的门，她气势汹汹，即使仍在低头喘气，她也使劲地想挺直腰杆，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可还没等她扮好高冷会长人设，就被迎面而来的重物砸了个正着，尤其是腹部和胸口，像被巨石冲击似的，麻痹感过后就是一阵又一阵的疼痛。天旋地转，顾念卿直接被创倒下去。
“啊啊啊啊！顾会长！”
崔少发出了尖锐的爆鸣，连滚带爬地从桌子上冲下来，惊恐地跑向门口，哭丧着脸要查看他心上人的伤势。
“请宿主立即起身，说出剧情固定台词。”
觉得自己胸口痛得让她发呕的顾念卿咬牙把身上的司牧云推开，苍白的脸流着冷汗，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蹦出来：“崔时，下次再让我看见你霸凌司牧云，你就等着被送进去吧。”
“我没有！打了他几个巴掌，结果他自己就倒下去了…会长！我什么都没干！”
崔时气得捏拳，长长的指甲嵌入掌心中，连流血了都没发觉。他眼里慢慢蒙上一层水雾，声音哽咽：“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他又凭什么能待在你身边…”
“闭嘴。”
顾念卿觉得自己的胃里翻江倒海，耳边崔时聒噪的声音让她的头更痛了，且一呼一吸都能带动肋间的疼痛。再加上她因为刚才爬楼而有些缺氧，几个深呼吸之后，她终于支撑不住，两眼一黑晕倒在地上。
再度醒来时，眼前是一片炫目的光，眨眨眼，顾念卿才发现自己在病房里。
身体被固定住了，顾念卿刚想侧头，身旁昏昏欲睡的人蹭地一下站起来，哭得潮红的脸出现在上方，正是司牧云。
“念卿，你终于醒了…我好害怕，好害怕你醒不过来怎么办…”
司牧云说着，眼眶又控制不住地聚集起泪水，头一低，直接砸在了顾念卿的脸侧。
是温热的，他哭了多久啊？
始作俑者反到被自己的泪水吓了一跳，着急地想去找纸巾给顾念卿擦干净，被她拦下了。
素净的手指顺着脸侧缓缓上划，干燥的指尖被泪痕沾湿，皮肤之间细小的摩挲声像在司牧云耳边轰鸣的惊雷，让他浑身震颤。
顾念卿点了点他的眼底，嘶哑的声音问到：“…你不是被人打昏过去了吗？”
“为什么，现在是我躺在病床上？”
想不明白，她不是去英雄救花吗？怎么现在沦落成要小白花照顾的病号了？
呼吸不稳的司牧云愣住了，他迟疑了一会，小声说道：“…医生说，你的肋骨骨折了，要在床上修养。”
“…原来你撞了我一下，我就
5. 真假勾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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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穿着衬衫回来的顾念卿让杨修筠感到有些奇怪，但他也只是礼貌地点点头，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
“念卿，披上吧。”
二人之间有圆桌阻挡，当杨修筠想把外套递过来时，一阵浅浅木质香也随风传来，和他看起来风流的外表格格不入。
顾念卿抬头瞄了一眼杨修筠西装下的身材，刚刚升腾起的兴趣顿时消散了，红唇轻启：“不用。”
前不久司牧云肌肉分明的身体还历历在目，杨修筠这种穿衣显瘦的身材不免有些乏味，肯定平时就不自律。
哪里像她，顾念卿手臂发力，看着纤细胳膊上的肌肉线条高低起伏。
杨修筠害羞地把手收回去，还想着能把外套给对方，这样他就有借口下次约顾念卿见面。
“今天和你见面很愉快，杨公子。”吃完最后一口牛排的顾念卿擦擦嘴“公司还有些事，我先走了。”
时间怎么会这么快呢？仿佛他和顾念卿才见十几分钟，两人就要等待下次的相遇，而杨修筠已经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对顾念卿沉沦了。
心里半是甜蜜半是遗憾，杨修筠亮晶晶的眼珠附在顾念卿身上，幻想着对方是否也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自己。
“念卿，下次见面，我们就一起出去玩吧？”
要说他心里没有执念那是不可能的，顾念卿还在梧岚高中念书时，她的存在就像一场席卷校园的龙卷风，强势，急促，又无法阻挡，没有人敢对她有所置喙，大家经历着狂风又沐浴着雨露，唯独在私底下才敢偷偷说出她对自己的吸引力。
“助理会安排下一次会面。”顾念卿吝啬地连联系方式都不愿意告诉自己的订婚对象，还把和对方的会面交给助手处理，仿佛与杨修筠见面和去一趟健身房没什么区别。
杨修筠却已经心满意足了，还拿出自己准备已久的礼物：“N国那边的老匠人手作的金鎏钢笔，本来已经停产了，我去和他磨了很久才拿到。”
因为他说这是他想送给自己未婚妻的第一件订婚礼物。
钢笔不重，只是精妙地在笔身上有一层鎏金，打开笔头还能看见一颗被嵌入的红宝石，小而精致。
确实很好看，顾念卿合上盖子向杨修筠道谢，想起自己其实也准备了礼物，手习惯性地摸向衣兜时，才发现礼物没装在身上。
应该是随着风衣一起给司牧云了。
顾念卿叹气，还好她亲自拿着手机，不然得闹出多少乌龙。
“抱歉，这次没准备礼物，下次补上。”
还在等着顾念卿拿出礼物的杨修筠失落地笑笑，转而一想又觉得很正常，顾念卿以前根本不会给谁送礼物，只有他才是唯一一个能向她讨要礼物的人。
两人在酒店门口分别，顾念卿在等车时发现刚下还在身边打转的杨修筠不见了，自己也就直接乘车离去。
顾总的未婚夫没有消失，他现在正被人堵在酒店与停车场中间的小路上，看着眼前装扮奇怪的人。
“喂，我喊你给我开门呢？没听见吗！”
杨修筠有东西落在座位上，待他想起来时，顾念卿已经准备走了，他也只能喊来助理回餐厅拿，自己抄近路去和顾念卿在分别前说说话。
可眼前穿着黑衣的工作人员既不吭声也不挪步，带着帽子和口罩伫立在路口，死死地盯着他。
“脱下来。”那个黑衣人指了指杨修筠的手。
他的声音嘶哑又尖锐，应该是带了变声器，眼睛被过长的额发挡住，除了身材高大，杨修筠找不到任何其他的特点。
他使劲在脑内回想自己是否有接触过这个人，奈何确实没有如这人一般的印象，高高大大的，周身的气质却很阴沉，还带着几分恶意的。
不会是崔时派来整他的人吧？
杨修筠一下子就恼了，不屑地回怼：“你算老几？还敢使唤起我来了！”随即直接向前冲去，想直接撞开他走人。
崔时这个胆小鬼，以前还喜欢维护他虚伪的形象，所以天天找小弟欺负别人，这下还敢作乱到他杨修筠头上了？不知好歹的贱人！
正在心里骂着别人的杨修筠不但没撞开眼前的人，反而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有病啊你？是不是崔时派你来的！”杨修筠撞人撞得很用力，被反推回来的肩膀也是真的疼，他呲牙咧嘴地怒骂“信不信我能连着崔时把你一块收拾了？快滚！”
“请不要把我和他归为一类…”
黑衣人终于动了，他缓缓地抬起手臂，宽大的手掌下压，死死地钳住了杨修筠的肩膀，那力道重得让杨修筠感觉对方能把自己的骨头捏碎。
“反倒是你…等着和崔时一起消失吧…”
黑衣人动作灵敏，杨修筠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扯烂了衣袖，连着手腕上的钻石项链也一起被扯断了，叮叮当当地落在地面上。
这下杨修筠知道自己是遇上狠人了，一转姿态，害怕地瘫软到地上，抖得跟个筛子似的和黑衣人人求饶。
“求，求你别伤害我！我可以给你很多钱，只要你给杨家打一个电话！”
黑衣人却没有再多说，沉默地越过在地上拦路的杨修筠，消失在小路的尽头。待杨修筠抬头时，周围只剩下他嘴里急促的呼吸声，要不是手上的袖子被人撕烂了一半，他甚至要怀疑那个黑衣人没出现过。
……
“念卿，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懒散的声音，正是顾星的父亲，顾常。
顾常是顾氏里游手好闲的能手，就连顾星都直接扔给妻子崔瑜秋来养，自己守着茶馆不问世事。
他与顾念卿差了一轮，顾念卿出生时却和他分到了同一辈，现在顾常都早早结婚有了孩子，长辈对顾念卿的婚姻也就逼得更加紧迫。
“虽然顾星以后不会当家里的接管人，但作为顾氏为数不多的孩子之一，你也有照顾好顾星的责任。”
顾念卿懒得和他慢慢扯皮，单刀直入地逼问顾常为什么不多加看管顾星。她上次去白云之家时，顾星的情况还很稳定，按照正常的治疗流程，顾星明年就能去上学。
“哎，这也不是我和瑜秋的问题呀，瑜秋每天都在家里陪伴他，白云之家的医生也说顾星很配合疗愈。”
“怪就怪在顾星的情况是突然恶化的，我们看了白云之家的监控，顾星的表现都很正常，但是回家之后就
6. 谁是谁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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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好和杨家联姻的事，顾念卿打算回家继续休息，珍惜自己为数不多的休闲时间。
车辆缓步驶入S市高档小区的别墅群，层层叠叠的绿化和几乎无人的主道路保护着户主的隐私，可就在顾念卿来到自家门前时，早就有人先一步比她到达了。
“哎，我还想给你个惊喜呢！你今天也太早回来了吧？”
紧身的无袖上衣搭配富有设计感的破洞牛仔裤，一个青春靓丽的女人斜靠在张扬的兰博基尼旁，宽大的魔镜挡住了她那张姣好的脸。
能这么大摇大摆来到她家门口的，也只有崔玉晗一个人了。
正如狗血文里，霸总一定会有至少一个好兄弟作为温情男二来帮助在霸总欺凌下的小白花，崔玉晗就是顾念卿身边形影不离的好姐妹女二。
但自从顾念卿出国后，崔玉晗也离开了S市，去隔壁h市的top大学读书，一边读一边创业，目前已经是某个行业的头羊之一了。
能和主角掰手腕的配角身家肯定不俗，虽然崔父一直不满意崔玉晗自己出去单打独斗，但现在崔玉晗一个人的身家都能和整个崔氏碰一碰，崔父和崔玉晗的关系才缓和些。
“崔总怎么还大驾光临了？”顾念卿在崔玉晗面前很轻松，换好鞋后便直接往沙发上一躺。
“还不是因为我心爱的美女要结婚了，吓得我赶紧回来看看是哪个男的摘了你芳心。”崔玉晗委屈地垫着手和顾念卿撒娇，抱怨顾念卿出国后就没怎么联系过她，还是她抽空出国才能和顾念卿见面。
“你那是为了见我吗？我都不好意思点破你。”顾念卿回想起每次和崔玉晗见面时，她都在勾搭长相英俊的男大，还非得拉着人家一起吃饭。
崔玉晗瘪瘪嘴，叉起桌上切好的水果大吃特吃：“我每天工作这么忙，找几个养眼的帅哥看看怎么了？你不知道我一个人在h市打拼有多辛苦。”
“嗯，现在不就尊称您为崔总了？”顾念卿无奈地看着崔玉晗倚在自己身上，还挥开了她想给自己喂水果的手。
崔玉晗笑嘻嘻地调侃：“别说我了，说说你那个新未婚夫吧？我听秋姨说顾夫人早就定好杨大公子这个贤婿了，还怕你回国之后会不乐意呢，哪想你居然这么配合。”
顾念卿冷笑：“我要是不配合，上面那个老头子准给我个下马威，现在顾氏大头的股票还在他手上捏着呢。”
顾念卿的父亲顾一寅是上一任顾氏的继承人，为人古板刻薄，对顾念卿的要求高到了极致，唯一逃过他魔爪的居然还是司牧云这个初恋男友。
因为他是被顾夫人处理的。
崔玉晗显然也还记得司牧云，坏笑着问：“你的小初恋怎么办？人家现在可还待在s市呢。”
“哪位？你的扶贫对象？”
顾念卿故意盯着崔玉晗说，看着面前游刃有余的女人变得慌乱，懊恼地抚住脖子大声反驳：“念卿！你能不能别提这事了？今晚我要是半夜三点睡不着我就发消息骚扰你！”
崔玉晗对扶贫这两字过敏不是没有原因的，以前崔时在学校里欺负同学，还是她这个姐姐给崔时擦屁股，恰巧，崔时最讨厌的便是一直受顾念卿优待的司牧云。
崔玉晗觉得一直让人家原谅也不是个事，于是拿了一部分钱让司牧云转学，司牧云不收，她就直接给了司牧云的父母，希望对方少和她不争气的弟弟见谅。
结果第二天司牧云就扛着一大袋钱来到学校，“碰”地一下砸在崔玉晗的桌子上，冷着脸说自己不需要这些钱。
“崔小姐想扶贫可以去专门的机构一对一帮扶，而不是放任崔时到处欺负人。”
这下可把崔玉晗气得不清，对司牧云的那一点仅有的可怜也掉了个精光。在班里丢人的崔玉晗把崔时抓起来打了一顿后就走人了，可惜“扶贫大户”这个调侃的外号还是被传开。
顾念卿后来接触司牧云时还被崔玉晗说了一阵，告诫顾念卿别用钱砸这朵坚韧不屈的小白花，不然第二个“扶贫”的外号就会送给她。
长大成人后，这份尴尬的记忆早就因为时间而淡化了，再次被顾念卿提起时，崔玉晗气得想咬她一口。
“顾总的记性真差，初恋忘了，不会也把白月光忘了吧？”
“谁？”这个是真的不记得了，顾念卿很疑惑自己什么时候还多了个白月光。
“林家的那个美男呀，京市林家，以前来我们学校做交换的那个林公子！”崔玉晗朝顾念卿挤眉弄眼，可顾念卿仍旧一副没想起来的样子。
“天哪，林霁璟这号人你居然都能忘，真不愧是林家的接班大小姐，”崔玉晗砸砸嘴，夸张着语气叹息“亏我在h市和他遇见时，他还托我向你问好，那幅念念不忘的样子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偷偷背着我又谈一个男朋友了。”
林霁璟？顾念卿作沉思状，实则疯狂地在系统里翻找着以前的任务，终于在古早任务清单里找到了这号人物。
从京市来的交换生，在梧岚高中待了一个学期后就回去了，长得清冷英俊，家世优良，一下子就被系统选中，要顾念卿去追求他。
“每个霸总的少年时代都有一个爱而不得的白月光，因本篇小说的一些设定出现了问题，所以系统暂时将白月光人选设定在林霁璟身上。”
“请宿主对林霁璟一见钟情并对他表白，且要遭到他的拒绝。”
那时候的顾念卿还很叛逆，摆烂摸鱼的影子无处不在，对于林霁璟这么一个棘手的人物，顾念卿也是央求系统能不能简化一下任务要求。
“我能不能直接和他告白啊？要是他没来得及回复我，也可以算作任务成功吧？”顾念卿想着法子来钻系统任务的漏洞。
“嗯…理论上可以算作任务完成，若白月光答应宿主的请求，则任务立即失败！”
为了摸鱼的顾念卿早就想好了办法，同学们与在车上的林霁璟告别时，和他从未见过面的顾念卿缓缓走上前去，与林霁璟对视。
正准备吩咐司机开车的林霁璟突然停了下来，降下车窗，直愣愣地盯着这个陌生又漂亮的女孩。
“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本以为林霁璟要走人的顾念卿后悔自己
7. 你也不希望晚上被她赶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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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没你，我都会是念念的伴娘。”
哼，这林霁璟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呢，怎么还使唤起她来了？崔玉晗收起手机，对林霁璟能和顾念卿能成这事又多了分怀疑。
林霁璟和她说顾念卿以前喜欢他这事不会是假的吧？要是没给顾念卿选对良人，那她崔玉晗岂不是成罪人了。
见顾念卿烦躁地和林霁璟发着消息，崔玉晗悄悄地贴近她的臂膀，一双大眼睛忽闪：“要是我做错了什么事，你以后不会因为男人怪我吧？”
“你看上杨修筠了？”
“怎么可能！”
“那我为什么会因为别的男人怪你？我们又没撞上订婚对象。”
顾念卿实在是不懂崔玉晗的脑回路，以前的崔玉晗十分活泼，想象力天马行空，和顾念卿仿佛是两个极端，但二人还是顺利成为了好朋友。
于是乎，顾念卿也就习惯了崔玉晗跳脱的思维，还鼓励她出去创业。崔玉晗点子多，喜欢创新，但崔家一向依附着顾家生活，崔玉晗也被要求做个大家闺秀，以后好出去跟别的家族联姻。
还想继续过海王生活的崔玉晗跑了，拿着顾念卿给她赞助的钱离家出走去创业。
现在成功衣锦还乡，顾念卿还是为崔玉晗而高兴的，就当家里来了个活泼小狗，一边应付着崔玉晗，一边和林霁璟联系。
许久未见，多年前一面之缘也难逃时间的冲洗，哪怕当时林霁璟当时因为外貌而在校园里轰动了一阵，不闻世事的顾念卿依旧没见过他。
以前做任务时什么男人没见过？她还不至于沉沦在一个男高中生身上，更何况还是这种无趣的权政家族的子弟。
顾家和林家的关系不错，但常年在外接手工作的顾念卿没和林家打过交道，反到是顾老头和林家的人熟得很，以前也在面前夸过林霁璟。
“你看看人家林家的少爷，他的行事作风你得好好学学，别总是一副别人欠你钱的臭脸！”
少年时就初具霸总形态的顾念卿很想为自己申冤，要不是系统人设需要，谁会天天拽得一副二五八万的样子啊？
她就不信林霁璟是个不会生气，心胸宽敞的圣人了。
对于崔玉晗说林霁璟对自己念念不忘的话，顾念卿权当是剧情影响了，高傲的霸总遇见白月光才会低头赏脸，那她也给这个“别人家的孩子”赏脸一顿饭。
“林先生大驾光临S市，父亲知道了应该会很开心。”
“念卿真喜欢开玩笑，要是顾先生惦记林某，也不至于现在才让念卿联系我。”
“那还真是我的不对了，林先生见谅。”
“受不起，我还是请念卿一起出来叙叙旧吧？”
“正巧知道顾氏对城东那块地有意向…”
还在绞尽脑汁提出邀请的顾念卿顿时像是瞌睡时来了枕头，即使两人在网线上的推拿像老油子一般圆滑，客套来去之间还是到了事务上，仿佛她顾念卿不是为了联络感情来的，而是为了顾家行方便才和林霁璟约局。
但这何尝不是一种摸鱼呢？完成任务第二忌讳的就是动真感情，第一忌讳的就是献出真心，要是大家都客客气气地走个过场，省时省力还赚钱，岂不美哉？
对于林霁璟的上道，顾念卿大手一挥，又订了上次的餐厅，既吃上次没吃过的菜，还能让兼职的小白花碰见，一石二鸟。
等等，看司牧云今天这一出折腾，不会已经被辞退了吧？
为了不浪费订金的抠搜顾总点开了司牧云的头像：“你还在青顶餐厅兼职吗？”
语气不对，让她改改。
顾念卿正思考着怎么更有攻击性一点，指尖把原本打出的字句逐个删除时，对面的司牧云突然蹦出一句话。
“我在。”
好吓人！对面是24小时都在捧着手机吗？
顾念卿只得把随手打的话发了出去：“你今天让客人这么不满意，肯定被辞退了吧？”
“嗯，是为了弟弟才去那里打工的，现在要上夜班来挣医药费。”
短短一句话就让顾念卿ptsd犯了，不说别的，基本上她大部分的任务时间都在为了医药费和债务而打工，为了让苦情女主有一种拯救感，小说里总喜欢把女主的家庭设定得支离破碎，酗酒的爸，病重的妈，还要上学的弟弟和贫穷的她。
经历过早班夜班来回倒的顾念卿对司牧云的话感同身受，甚至产生了要帮他一把的念头，不为别的，她嘴上说说也就算了，要是真心欺压小白花，那她和过去那些脑残霸总有什么区别？
“或许司先生能过得轻松一些。”
“只要你肯求我。”
对面正在迅速回复的人似乎消失了一阵，顾念卿的手指在膝盖上点了好几下，白色的消息框才再次跳出来。
“求你，无论你希望我说什么，我都求你。”
“求你和我在一起。”
啊啊啊啊啊啊司牧云你真是个疯子！你的矜持，自傲，冷漠，委屈呢？！
好歹她以前还会和霸总别扭一下再装模作样地复合，你么你还非得赶上来把脸给对方打啊！
“司先生这么急切，还真是盯上顾家的钱了？”给我好好记住，你的人设是小白花，不是馋霸总前的直球捞男！
“不，我不会要你的钱，我只是想让你爱我。”
“那些想勾搭上顾家的男人们也和你一样。”
顾念卿想劝小白花别倔了，谈恋爱还能比拿钱香吗？
“你想让我怎么样证明真心呢？”
莹白的光撒在宽大的房间里，要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房型和顾念卿的别墅相像，门旁的玻璃都被天鹅绒窗帘遮挡起来，靠近外侧的露台上放着望远镜。
司牧云趴在风衣上，含着泪光的眼睛反射出屏幕，大片大片的绿色映在他的脸上。
那是之前被拉黑时他给顾念卿发的消息。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五年了。
因为药物的原因，司牧云对过去的事情已经记不太清，唯独和顾念卿有关的记忆却如同磐石一般扎根在脑海深处，越是被时光冲洗就越是清晰。
要怎么样才能证明自己的真心呢？明明一直把心掏出来给她看，她还不是无视了吗？
五年太长了，长得他感觉自己一直在无望的黑夜里踱步，找不到方向，看不到出口，又为了看到心中的太阳而坚持。
五年又太短，短得让顾念卿一下子就长大成人，褪去青涩和纯稚后的她不复从前那般爱人，身边的簇拥她的人群也熙熙攘攘。
再不努力，他怕不是连脸都会被淡忘，被她随手扔到某个不知名的角落。
“周五晚，青顶餐厅。”
没头没尾的邀约，甚至不算一个正式的约会，对方像是把聊天框当成备忘录了，简单地发了个时间地点。
8. 三人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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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满华，豪车云集在S市CBD，顾念卿还没从结束上班的状态中喘口气，就接到了林霁璟的电话。
“今晚见面，请顾小姐赏林某一个脸去接你吧？”
林霁璟的声音似乎变化了很多，低沉如答大提琴般的磁性男声从对面响起时，顾念卿一时对过去那个眉梢还吊着清贵的少年有些对不上脸。
“顾氏恭候您的光临。”
承包了大厦半壁江山的顾氏此时灯火通明，远远望去仿佛是一座直升天空的高塔，绚烂地向四周抛下光彩。
旁人会觉得很美丽，顾念卿却觉得很悲惨，作为打工人时她会共情这么晚了还在赶项目的员工，作为资本家她会感叹为什么大厦的用电这么高，每年光看账单就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就这样还没算上当年买下这栋大厦的钱，顾一寅在拍卖会上游刃有余地和别家厮杀，最终以一个能登上报纸头条的数目拍下了这座双体大厦的一半。
据说是因为另一半背阳，他不太喜欢。
顾念卿接手他的办公室后天天都得降窗帘，不然在办公室都得晒死，每天上班都怀疑这死老头子是不是缺钙，非得晒这破太阳不可吗？
奈何她是不敢直接出言抱怨的，就像老头子在知道林霁璟要约她吃饭后，言深意重地嘱咐她：“和林家那边人务必要搞好关系，你不要在第一次交手就给我丢脸！”
怀揣着怨念赴宴的顾念卿来到门口，远处一辆低调的黑车缓缓驶来，可车牌号就已经彰显了坐在上面的人地位不凡。
告知助理也要开车在青顶餐厅门口候着，顾念卿大步向停稳的车走去。
另一侧车门被打开，以为是司机的顾念卿侧身推开，却被一股沉木香缠绕至脸侧，让她不由自主地抬眼。
或许人真的会蜕变，从只是稍微优越姣好的面貌蜕变成旁人无法再忽视的存在，一举一动如温文尔雅的模板，沉稳中又透露着一股不容置喙的狠戾，但那张如月华般的脸又掩盖住了他的强硬，让人沉浸在如水一般温润中。
系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选白月光真是选对人了。
“请上车。”
林霁璟穿着白衬衫，下身套着普通的西裤，清俊的骨骼从宽大的服饰下突出，指节分明的手在黑色的车身上对比明显。
愣了一会的顾念卿俯身进入，有东西自她的发间穿过，待她回头时又什么都没发现，反倒是林霁璟只接坐到了她旁边。
车内座驾宽敞，两人却坐得板正，顾念卿是为了保持人设，林霁璟是为了保持林家的形象。
他选择抛出以前唯一的见面为话题：“那天和顾小姐分别后，我一直都没忘记。”
“没忘记什么？”
林霁璟轻轻带起一点嘴角，金丝眼镜下的丹凤眼微抬，意味深长地反问：“顾小姐当时对我说过的话。”
“尤其是在我快离开的时候。”
“是吗？我记得当时和你说了再见。”
顾念卿仍旧没什么表情，挺拔的鼻尖映着从窗外折射而来的光，连带着长睫都镀上了一层金，像蝴蝶一般随着问话而惊动。
林霁璟就这么看着，已经许久未见，他已经不想去猜测当时顾念卿是否真的说过那句话了。
顾念卿飘逸的长发，无辜又清澈的眼，已经深深地成为他青春的烙印，一个抽象又无法琢磨的符号，待他再回头看去时，抑制不住的悸动又会给予他无法停止的瘙痒。
幸好她已经变化了，不然林霁璟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么事来。
林霁璟控制不住地轻笑出声，内敛的眼皮，微抬的眼角，斯文的眼镜都遮掩不住眸中带出的兴味，莫名其妙的动静让顾念卿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被一直盯着的林霁璟抓了个正着。
哥们别笑了，有点瘆人，顾念卿暗暗吐槽。
家里从政的和祖上富裕的子弟就是不一样，顾念卿冷脸就能吓退对她怀有不好心思的乌合之众，林霁璟看起来是即使有人在他面前喊自己要上访，他也会笑着安慰说自己就是办事的人，然后让手下把那个人办了。
其实在国外也有这些瞧不起人的白种官员，她自觉经历过的歧视已经够多了，但回国后还是对林霁璟这样的客套人还会心生警惕，谁知道过去的情分在他心里有多少分量呢？
“林先生好像很高兴？最近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吗？”偷看被抓包，不问一句好像不太礼貌。
“是的，和顾小姐一起去进餐，何尝不是一件幸事呢？”
“毕竟，上次和顾小姐一起在青顶吃饭的，好像是顾小姐的维未婚夫杨公子吧。”
威胁？暗讽？
顾念卿不知道林霁璟在这时提出她那个废物未婚夫是什么意思，只能顺着他说下去：“对，和杨公子确定了一下婚约的事。”
“呵呵，顾小姐也是得了好事一桩啊。”
林霁璟呵呵了两声，突然不笑了。
…又是触动到他哪片逆鳞了？顾念卿根本没想过她随口一句话能让对方记住了五年，还以为林霁璟就是这么个阴晴不定的性子。
两人到达餐厅后直接乘着VIP通道到了顶楼，甚至连桌子都是上次那一张。
顾念卿：你们青顶是没有别的桌子吗？
忍着一丝别扭感坐下，林霁璟请她先点菜，仔细地盯着她的手。
顾念卿毫不犹豫点了几道她没吃过的菜，放下菜单后给林霁璟过目，要是他有什么想吃的可以继续点。
“顾小姐的口味跨度很大呢，清淡咸重的菜系都有。”
林霁璟也没急着继续点，看着菜单饶有兴味地提问。
“这次是想尝试上次没吃过的菜。”
既然都被林霁璟知道自己已经吃过一次了，直接讲出来自己想吃新的又何妨？有本事林霁璟别和她吃一样的。
这次的侍者比上次的司牧云要专业多了，看林霁璟一直浏览着菜单，仔细地为每一道菜的口味做了讲解。
林霁璟没抬头，反而应和着顾念卿：“确实，一直吃着同一道菜也是会腻味的，有时候也要去尝试新的口味。”
“人也一样，不是吗？”
难以听出林霁璟话外之音的顾念卿懒得去解读他想干什么，随意地应和点头，祈祷待会说正事的时候林霁璟也不要老是放一些弦外之音，不然回去她还得跟老头子一起做阅读理解。
最后林霁璟还是点了和顾念卿一样的菜品，但他明显不能吃辣椒，在吃了一筷后就呛声不止，玉白的擦上两抹飞红。
或许林公子也是第一次这么失礼，连红油都不小心溅到了衣领上，还是顾念卿忍不住指出来了才发现。
“抱歉，我去处理一下私事。”林霁璟苦笑着想离席整理。
因为辣椒刺激而微微泛红的眼眶让林霁璟周身的气质柔和了许多，顾念卿也见不得他那副可怜样，随指挥助理去车上拿备用的白衬衫。
“哪有让客人先走的道理，林公子要是之后还有公务要处理，不如我现在去楼下拿准备好的衣服。”
林霁璟有些犹豫，顾念卿却突然朝他挑眉：“白衬衫，对吗？”
清官家中必备，总裁上班的固定套装，万金油白衬衫
9. 猴子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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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此时有外星人入侵地球，顾念卿会立即向外星人申请外交保护，并要求立马把她送回快穿局，这样她就不用绞尽脑汁来解决这两位男人的烂摊子。
“好了…小吴，把衣服拿过来。”
顾念卿不想这时候跟司牧云解释，偏袒任何一个人都会打破这难以维持的平衡，还不如分开来安抚。
得令的小吴赶紧把衣服递了过去，随后退出修罗场，躲回车上看戏。
司牧云感觉自己的耳边的嗡鸣声在看到林霁璟出现后就没停下过，甚至愈来愈强烈，青筋鼓动，脖颈粗红，愤怒和委屈的情绪向外撕扯着他的身体，直到顾念卿向他走来。
“念念…”长年累月刻在骨子里的伪装让他反射性条件地挤出一抹笑，压低着眉眼，可怜兮兮地咧着嘴呼唤顾念卿，像被人踹了腹部还要苦哈哈跑回来的小狗。
顾念卿越过他拿了衣服后便直径向林霁璟走去，她当然知道司牧云的状态不太对劲，但现在按照人设，她只能以白月光为先。
谁让恶俗的狗血文总裁在见到白月光的时候都走不动道呢？似乎小白花注定只是赝品，在白月光面前一文不值。
好在顾念卿不是这么没心没肺的霸总，她拿着衣服和林霁璟虚与委蛇了一会，催促着他赶紧上楼换衣服。
“劳烦林先生再等一会了。”顾念卿侧身看着司牧云就没停过的泪水，心里愁苦得像是和对象狡辩的渣女。
林霁璟却没动，反问道：“我在楼上等顾总可不止等了一会了，这就是顾氏的态度吗？”
被辣椒呛到的时候不摆脸色，等个几分钟就给我撇脸了，什么白月光啊这是？顾念卿心中也生起不悦和疑惑，林霁璟这不好的态度来得实在不是时候，可按照人设，事业肯定是比哄小白花要重要的。
“这是我一时的疏忽，请林公子见谅，若林公子待会有急事，我们也可以换个时间详谈。”
“并不是换个时间的问题…当然，顾小姐想和我再聚，我也会抽出时间。”林霁璟显然觉得顾念卿没说到点子上“我是疑惑，顾小姐也是会把儿女私情放到公事中的人吗？比如在聚餐间隙和前男友复合。”
似笑非笑的眼神落到司牧云那张被泪水浸透的脸上，林霁璟已经确定司牧云就是和传闻一样是个装模作样的绿茶小白花，他只是向顾念卿借一件衣服呢，瞧司牧云急成那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不是在吃饭而是在开房。
诡计多端，心思深沉，又知道拿那一张无辜的好脸伪装自己，在顾念卿面前有多乖就在别人面前有多凶。
他以前没见过顾念卿，但对她的男朋友司牧云可有所耳闻，大家都在背后骂司牧云是靠女友上位的小白脸，而林霁璟却觉得一个普通的男生何必因为恋爱而招致这么大恶意呢，心里也觉得司牧云还有些可怜。
直到有一天，他因为要处理交换生事物而晚归，在等司机时看见往日楚楚可怜的司牧云面无表情地正在把一个男生拉进旁边的小巷，像在拖一直待宰的动物一样，任凭那个男人如何扭动着四肢，他也依旧稳稳地把人摔进了小巷深处。
意识到自己居然看到小白脸另一面的林霁璟满怀好奇地跟了上去，借着路灯的阴影，听着深巷里传来的谈话声。
“……是不是因为你说我的坏话？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论坛上那些谣言都是你散步的吧！”
“你活该！司牧云你这种阴沟里的臭虫有什么资格站在念卿旁边……啊！”
很扎实的一拳，皮肉之间发出沉重的闷响，接着又被挨打者的惨叫声遮盖了过去。
林霁璟乐于见这些为爱痴狂的戏码，他从来没喜欢过谁，家族也不会允许他把心寄托在别人身上，面对这些因为感情而失去理智的人，林霁璟会把他们当做猴子来欣赏。
两只“猴子”打得不可开交，和真正的野兽一样怒吼撕咬，而他们争夺的主人却对此一无所知。
要不是父亲叮嘱过少和顾家人接触，林霁璟一定会把此情此景录下来发给顾念卿看，让她有空管好她的狗。
林霁璟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很好笑，可仔细一想，他好像和“猴子”也没区别了，只不过大家都已经长大成人，从只会械斗的“猴子”进化成会文斗的“文明猴子”，用看不见的言语和彼此厮杀。
“顾总，公事还没说完，先让司先生等着吧。”他不会让司牧云靠无理取闹就能介入他和顾念卿的主场。
顾念卿着实头痛了，一个两个都劝不走，她这个霸总还有没有威信力了？！
她不再做出让步，而是把事情摊开来讲清楚：“林先生要是不满意，顾氏会另行择日登门道歉，现在请林先生先回吧。”
转身指挥小吴下车把司牧云赶走：“我有和你说过要来青顶干什么吗？不需要你这个外人来对我的事指点，司先生，你没有能让我为你另眼相看的价值。”
小吴已经是驾车的老手了，把司牧云往外推出一个能安全驾车的距离后，回到驾驶位给老板开车回家。
都乱成一锅粥了，不溜之大吉难道还要趁热喝下去吗？顾念卿点开任务列表，后面的任务栏除了重要的任务节点，其他一概都是问号。
除了能影响剧情节点的任务，其他的分支任务都是需要宿主主动去触发才能展现，并且保底的积分是根据分支任务来结算的，要是主动做的任务越多，在小世界结束时获得的积分也会更多。
分支任务不触发就不用做，一旦触发就必须完成，否则会倒扣，甚至还会影响主要剧情。
作为顾念卿的最后一个世界，分支任务这点蚊子肉她是不愿劳心劳力地去拿了，别扣她的老本钱就行。
觉得自己机智地完成一个任务的顾念卿拿出手机准备哄小白花，再不说句好话，她真怕那人会哭到脱水。
“你知道我不是因为本意说出那句话的，因为你太让我下不来台了。”
“下次有时间我会好好跟你说清楚。”
末了，顾念卿还觉得有什么事忘了，想了一会才想起来：“记得把顾星的档案整理好发我，没有ddl不代表你可以拖延，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
对胃了，看来以后小白花要是进了公司，她也能工作感情两不误，让顾氏和他们的感情一样快速发展。
想想以前自己当苦情女主，不仅工作上要被霸总压
10. 自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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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暴雨降临前，S市的空气闷热而凝重，让人透不过气来。
四面透风的停车场没有新风系统，意外闯入此处的水汽也厚重地压在身上，背后的衣服被细密的汗水沾湿。
所以林霁璟觉得自己手心微微出汗也是正常的，并不是害怕司牧云那疯子一样的眼神。
他在官场上见过很多人，被欲望驱使的，被利益驱使的，他们再有滔天的欲念也会好好地把自己藏在人皮之下，只有在觥筹交错间露出一些腥臭的原貌。
对付这些人很简单，就像为了把野兽放到身边时一定要拴上锁链一样，他们的把柄也牢牢地捏在林霁璟手中，哪怕有一天他们撕破脸皮，他也依旧稳稳地坐在高台之上。
所以林霁璟对司牧云这种完全不顾后果的癫狂是无法理解的，他承认，自己就是为了和顾念卿亲近一些才刺激司牧云发疯，好让顾念卿早点看清他的真面目。
本来就是野狗的东西，还敢去追求月亮？
林霁璟拿着衣服晃晃，逗狗似的看着司牧云的眼神跟随着那晃动的衬衫而摆动，微笑的脸庞下是抑制不住的嗤笑。
“司牧云，你知道为什么顾念卿会找你当男朋友吗？”
林霁璟慢慢咀嚼着男朋友这三个字，眼里兴奋的恶意涌动得快要溢出来：“你不觉得，她总是透过你看到某个人吗？”
“怎么还以为别人赏你几口饭就是真心爱你了？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
已经把眼镜摘下来的林霁璟用指尖点着脸庞，从上至下，轻轻地划过脸廓，仿佛是在暗示司牧云什么。
司牧云本就因为顾念卿离去而不稳定的精神状态变得岌岌可危，他捏紧了拳头，声音紧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和念念之间的感情关你什么事？你才是最无关紧要的那个人吧！”
“林霁璟，你连待在她身边的机会都没有，凭什么在这里教训我！”连当狗都赶不上趟的人，装作一副聪明样在指点什么呢？司牧云心里都要怄死了。
“我是在提醒你，身为替身就应该安分一点，别死皮赖脸地纠缠念卿。”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在以前确定和顾念卿一点接触都无的林霁璟心中不适，恨不得现在就昭告全世界，他林霁璟才是顾念卿第一个喜欢的人，而不是这个鸠占鹊巢的贱人。
“替身？难道我会是你的替身吗？”司牧云觉得很好笑，他大步向前，借着身高优势一把提起林霁璟的领子，通红的双眼死死地盯住林霁璟那一张养尊处优下生得的玉面，看着林霁璟游刃有余的面具被打破。
“我只是比较倒霉，和你长得比较像罢了…”司牧云原本的嗓音配合他藏在阴影下狠戾的眉眼，压迫感十足，让呼吸不畅的林霁璟更觉窒息。
“咳咳，那，那你就去问念卿啊…问她为什么一声不吭就抛下你…”林霁璟也捏紧了拳头，恶心的下等人，阴沟里嘴硬的爬虫，连碰一下他都觉得反胃到不行。
“如果不是，不是因为我转学，念卿会选择跟我在一起，父母会一起送我们出国读书，回国后就能结婚…”
从小就被阶级的观念浸染的贵公子早在很久以前就在想象他和顾念卿的未来，自信地觉得门当户对的情侣绝对比司牧云这个不知从哪里来的穷鬼好一万倍。
司牧云心中最难以解开的伤痛就是顾念卿抛弃他远走高飞，也最容忍不了别人拿这件事嘲讽他，愤怒将气血燃至大脑，喘着粗气的司牧云举起沙包大的拳头，因为太过用力，连手臂都在微微颤抖。
那张只会给人泼脏水的嘴，必须得合上才行。
司牧云现在听不进任何话，他对准了林霁璟的下颌，使劲地向前挥去！
“住手！”
陈锐在监控室看见停车场上的司牧云看见顾念卿后，立即就往停车场赶去，生怕自己的兄弟控制不住情绪发疯伤人。
见顾念卿的车开走了，跑到半路的陈锐松了一口气，还没等心掉回肚子里，就看见司牧云正准备给在S市上任的林公子来一拳，吓得他提着个破锣嗓子尖叫，花容失色地向司牧云的手臂扑去。
“哎呦，两位是发生什么事了？再激动也不能打人啊！”
陈锐在合作上本来就有求于林霁璟，此时腆着一张脸给他道歉，林霁璟也没发现陈锐和司牧云有什么关联。
司牧云在被拉开后才恢复几息清醒，神色恐慌地用手掐住自己的手臂，指尖甚至控制不住地开始挠自己的胸膛和小腹，一边用力地在身上挠出血痕一边喃喃自语。
林霁璟冷哼几声，臭着脸整理自己皱巴巴的衣领，对刚刚救下自己的陈锐也爱搭不理，心中烦躁时，瞅见那群商人谄媚的模样都觉得不适。
保护林霁璟的保镖也姗姗来迟，为首的队长惶恐地低着头让林霁璟问责，他们原本就被安排在青顶的包厢门口待命，待发现林霁璟已经脱离保镖视线很久时，他们才自主去寻找林霁璟。
“好了，回去吧。”
林霁璟也不想继续和神经病计较了，改日把病历直接给顾念卿送去，他司牧云此生不可能和顾念卿有复合的机会。
乌泱泱涌来的黑衣保镖又乌泱泱地护送他们主人走了，此时天空已传来阵阵雷声，跃动的闪电刺破天空，沉闷的空气被穿堂的长风席卷而走。
要变天了。
陈锐无奈地摇了摇头，叹着气把司牧云往车上赶，嘴里还辩解着自己为什么不告诉他顾念卿会和别人来青顶吃饭。
“你知道的，顾总现在忙着自己的事业，根本没空和你复合，她今天也只是想在休息的时候和你见一面，你非得逼人家…”
“我现在要见她。”
“什么？”
陈锐以为自己幻听了，哪有人在被满腔心意被拒绝后还非得见面的？司牧云以往是疯，但是被顾念卿骂两句后就老实了，再忍不住躁动那得是几天后的事。
“我要在门口等着她，我要见她，现在就要！”
最后一句已经是嘶吼着喊出来了，司牧云抽搐着挠自己的身体，一边抓挠着还一边喊顾念卿的名字，陈锐抓着他手臂，生怕待会帽子叔叔以为他兄弟是D瘾犯了，把他俩都抓进去。
“好好好，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真是活爹…”陈锐满头大汗地发动车辆，特地挑了近路回金竹苑，风驰电掣地冲刺
11. 记忆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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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干净到几乎没有人气的走廊给人一种虚幻感，似乎是曾在梦境中见过的场景。
顾念卿和医生乘着电梯来到问诊的二楼，司牧云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医生按照吩咐给他安排了一个床位，并在准备血常规等检测的间隙给司牧云进行心理咨询。
顾念卿并不知道，在她离开司牧云后，司牧云的状态又变得很差，甚至在包扎伤口时对基本的询问也不能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来医院之前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我叫司牧云…女朋友说要和我复合，然后就下雨了。”
“那你身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有人伤害了你吗？”
“伤口…下雨的时候就有了。不对，是有人骂了我！肯定是他干的！”
“他用碎酒瓶划的…或者是用刀划的，我不记得了。”
帮他处理伤口的医生沉默了一瞬，心中大概对司牧云的情况有了判断。
“好吧，你还记得不久前你在做什么吗？”
“女朋友约我见面，所以我在门口等她回家。”
对话一字不漏地被录音笔记录下来了，翻页声，呼吸声，笔尖在纸页上的滑动声，无一不突出着室内的静谧，以及询问医师的沉重。
顾念卿站在门外听完了整个咨询过程，她透过门口的玻璃望向室内病床上的身影，脏兮兮的衣服塌在他身上，与洁白的床单相比，司牧云就像一只刚被从雨里救回来的动物。
因为他背对着病房门口，顾念卿看着他的肩膀随着呼吸上下起伏，本以为他因为太累睡着了，那毛茸茸的头时不时又会在枕头上动两下。
手臂上固定了夹板，防止他控制不住自己再抓开伤口。
顾念卿安静地凝视着他，恍惚的一瞬间，她又想起回国后第一次和司牧云见面时，他对顾念卿说过一句话。
依旧就是穿着白色上衣的身影，再去仔细回味时，顾念卿终于在那个时刻品味出一丝悲伤。
“我以为你会记得…我为什么要到这里工作。”
为什么要到白云之家工作？专业对口呗，因为有个了好学历，想去哪里都不难，还要再仔细深究什么？顾念卿以往是这么想的，因为在她当苦情女主的人生中，似乎没有太多选择。
很多时候，小说设定给她安排一个好身份是为了让她去拯救某个人，所以学什么东西也无关紧要，只要以后能衬托出她出尘的清丽美貌就好，没人爱在狗血文里看女主的长篇事业线，她也就对自己的工作浑水摸鱼。
就算有天突发奇想要去干点什么，比如考一个好分数，或者找一份高薪的工作，只要是不利于苦情剧情发展的因素，通通会被剧情抹除。
考试前一天家人出车祸过世，在即将步入婚礼前查出晚期癌症，收到优质offer后被上司以为她想接工作勾搭他，要么进公司后被磋磨，要么直接以商业间谍的身份打出去。
越努力，越不幸。顾念卿终于明白自己的工作其实就是一坨，栓条狗都能过了这脑残剧情，周围人群智商平均下来可能都不过百，但这狗血酸涩味倒是拉满了。
理所当然的，她也就认为司牧云读心理是为了能进个好大学，正如那些名师所说“不浪费高考一分”。
现在想来，司牧云读大学应该是独立于剧情之外的发展，或许剧情只希望他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至于是什么专业的学生也无关紧要，左右能进顾氏的面筛就行。
私人病房的隔音很好，顾念卿将录音放了一遍又一遍，依旧没有点动静传到病房内。
司牧云应该很早就知道自己有心理问题，又或者是因为童年虐待而产生的精神疾病，长期得不到治疗的他在经历打击后选择去学习心理学，毕业后又去了自己向往的工作单位，帮助了很多他想帮助的孩子。
在白云之家工作的他其实应该能保持长时间的精神稳定了，要不然儿童保育机构也不会让他在里面担任医师。
但这一切都因为顾念卿的出现而被搅得一团糟，即使顾念卿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伤害他人的事，现实中的两人依旧走到了一个比较糟糕的地步。
她还有婚约，还有很多牛鬼蛇神一样的人需要应付，甚至还得防备着顾家对自己的安排，偶尔和司牧云见面已经是剧情之外的极限了。
更何况，顾念卿不爱他，只是可怜他。
可惜，司牧云的病情并不是顾念卿时不时的关注就能缓解的，倒不是说，司牧云病情恶化的原因就出在她身上。
“系统，小白花变成精神病这事你们不管吗？”顾念卿紧急敲敲只会走剧情的系统，希望它能根据实际情况修改一下剧情节点，否则未来的走向可能会乱得亲妈不认。
“对不起宿主，言情男主系统就只能对一方主角进行管理，请放心，小白花一定会按照固定剧情发展。”
“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难道我要在他发癫的时候进行霸总爹味的教训吗？”
顾念卿自打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个系统很不靠谱，比她上任的“娇软女主系统”差劲多了，居然只能对宿主进行控制？
“娇软系统”可是连所有主角都能影响呢，她靠着框框买道具来划水，“娇软系统”也能判定她的剧情任务成功。
反到看这个“言情男主系统”，除了催人遵守人设和健身，其他作用一概没有，果然沾点男的东西都没好货。
顾念卿头疼地推门进入，还没等她整理好思绪，司牧云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开心地望着顾念卿，和之前咨询时那一副死相完全不同。
“念念！你下课了，我们一起去河堤玩吧？”
这回是真疯了。
顾念卿当然知道司牧云说的河堤是什么地方，S市是三江汇流之处，地势很低，河网密布，距离梧岚不远的地方就有一条小河，只不过没什么学生会去那里的河堤玩耍，除了谨遵老师的防溺水教育，他们也很怕虫。
那里树高草茂的，密密麻麻的灌木能遮挡住外面的视线，还没适应自己身份的顾念卿有时会偷偷去河堤放飞自我。
“狗系统，这个第一是非考不可吗？”顾念
12. 阴暗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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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的表面平静，内里却不断翻卷起暗流，突然倒在河里的人也会有生命危险。但倒在河里的是司牧云，顾念卿反到意外地松了一口气。
他这个体格冲不走的。
因为前期总裁和小白花的剧情范围都在学校，河堤这种野地反到是不受剧情的管辖，顾念卿没有如上次见面一般生硬，而是赶紧伸手给司牧云借力站起来。
“你跑那么快干嘛，这里没有护栏，很容易就会掉进河里。”
顾念卿实在想不通怎么有人会选河边来自由奔跑，还是不听劝的那种。
初春傍晚的天还很阴暗，偶尔有几隙蓝天从云朵间露出来，司牧云坐在河里向上看去时，顾念卿的脸就出现在这样的天空下，比云朵要纯白，比蓝天更闪耀，那双总喜欢从上往下俯视的眼睛，像夜空里永远触摸不到的星星。
带着感情的，没有情绪的，不经意的眼神，在和他的身体交错时总会引发阵痛，那种从骨头缝里蔓延出来的痛痒会让他瑟缩，却又让他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还活着。
为什么要走下来呢？为什么要靠近他呢？千万个为什么从顾念卿靠近他的那一刻就从心里迸发出来了，转瞬间又堙灭在嘴边。
见司牧云不说话，顾念卿扯了扯他肩头的大衣，想提醒他赶紧站起来回到岸上。不合身的外套即使被轻扯也会从身上散开，露出内里带着脚印的肮脏衬衫，而且是很明显的男性鞋码。
“这是什么…”
被校园霸凌的证据明晃晃地展示在眼前，顾念卿稍作思考就明白小白花经历了什么，一股无名之火骤然在心头冒起。
多半是因为那个送小白花上学的剧情让总裁的追求者们不爽了，背着顾念卿给司牧云下绊子，还打架。
她和司牧云目前清清白白，其他人脑补个什么劲？
顾念卿本以为把人送回岸上就没事了，现在看来，司牧云并不是没看路，而是故意躲着她呢。
被看到鞋印的司牧云第一反应是藏起来，他像是被顾念卿的话点醒了一般，刷地从河水里站起来，背过身把自己的外衣穿好。
他的裤子已经整条湿透了，还好是没有多少绵的棉裤，即使灌了水也不会太影响走路。就是家里已经没有完好的棉裤了，这是仅剩的，没有补丁的裤子。
好的裤子被弄脏很糟糕，但是，幸好和顾念卿见面时穿的是这条裤子。
浸没在水中的手很冷，抹去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河水的水滴，司牧云拔腿向前走去，却在身后感受到了一丝阻力。
“跑什么？过来。”
小小一点的人儿拎司牧云的后领比拎一只小狗还简单，就是不知道下定决心要离他她远一点的司牧云是怎么卸力的，还好两人离岸边不远，顾念卿大力地踩上草坪，惊跑了不少正在觅食的小鸟，它们正啄食着顾念卿带来岸边偷偷吃的三明治。
才吃了一半的顾念卿叹气，拾起三明治后放到远处的草坪上，几只在冬季被饿得饥肠辘辘的鸟停止盘旋，快速地降下来享受着野生面包片夹蔬菜。
放好三明治的顾念卿回头，发现除了鸟，司牧云也盯着那半边三明治。待他抬头时，对上了顾念卿戏谑的笑。
“走吧，我们一起去吃三明治。”顾念卿收拾起地上的书包，“顺便再把衣服弄干，怎么了，不来吗？”
或许是因为她太强势了，所以自己没办法拒绝她，司牧云想要偷偷跑走的念头再次被击碎。这里的草很茂盛，外面没有人会看见顾念卿和他说话，也不会发现顾念卿牵了他的手。
心里像是被浸入了温暖的液体之中，这甚至是司牧云颠沛的青春中产生的为数不多的安定感。
“谢谢你，念…顾同学。”
鼓起比那次雪天清晨还要多千万倍的勇气，司牧云终于肯说话了，一如既往的羞涩，结巴。
“不用谢，毕竟，你是因为我才被他们欺负的吧？”
顾念卿没有故意忽视掉那些被欺凌的痕迹，反而直接点了出来，风轻云淡地扯住他又想躲藏的身体。
司牧云应该是属蚌的，遇到危险就会把自己紧紧地闭合起来，对所有想窥探自己内心的人又会狠狠地夹上一下，被受伤的人甩开后藏着自己柔软的内心逃跑。
他唯独不会伤害的人就是顾念卿，也只能可怜地依着她肆意搜查伤口。
“没事的，我没有受伤。”手掌心倒是被地板蹭破皮了，疼痛被冰冷的河水带走，留下被泡得发白的伤口。
顾念卿一愣，鬼使神差地用手按压了一下司牧云的胸口，她本意是想提醒这里可能会有淤青，如果不及时治疗，可能会疼上好几天。
司牧云却像被夺了青白的黄花大闺女似的，被胸口的触感惊得后退一步，澄澈的双眼瞪大了看着面前的女孩。
“你…”
“我…”
两人同时被对方吓了一跳，齐齐开口解释时又撞上了话头，顾念卿不好意思地扶着脖子，偏过头辩解：“不是想摸你的胸，男人的胸有什么好摸的…我的意思是，怕你那里有淤青。”
“嗯，我知道的。”也没想着顾念卿会主动亲近自己的司牧云失落地垂下眼帘。
“你还记得欺负你的人是谁吗？”
顾念卿进入这个世界没多久，连朋友也只有一个叫崔玉晗的女生，其他人就更不认识了，要是司牧云给她一个含糊的映象，那她还真找不出人来。
司牧云没有让她失望，直接抛出一个重量级的信息：“有一个人叫崔少…他说他以后会和您结婚。”
“好像他们都误会了我和您的关系。”至于是什么关系，司牧云不敢讲。
哪里来的崔少敢随意预订她的结婚对象？顾念卿真的无语了，打开手机，准备滥用一下会长的权利来找找这个“崔少”。
奈何学校里姓崔的还真不少，顾念卿随意圈了一些人发给崔雨玉晗，问她这里面哪些个人喜欢惹事。
看着顾念卿面色不善地摆弄手机，司牧云知道顾念卿是想为自己出头，可一次警告对于那些富家子弟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能这次教训让他们开心了就会放过司牧云，下次要是被老师警告了，就会心
13. 漂亮的摆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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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时？”
崔玉晗奇怪地皱起眉头，尽管崔时是她弟弟，但她在以前最讨厌的人就是崔时，没有之一。
崔时长相偏崔氏夫妇的崔夫人杨淑月，明明是男生，长相间却总有一股娇憨的媚态，被崔家人娇生惯养地供着，作为崔家唯一一个儿子，早早地就被父母安排给顾氏当顾顾念卿的未婚夫。
顾崔两家的联姻与合作并不是从崔时这一辈开始的，早在顾常迎娶崔氏上一辈的大女儿崔瑜秋时，顾崔两家就已经有了很深的来往，顾氏掌握上游的资金，技术，人脉，崔氏操纵下游的实体和产业，两家在许多项目上都有共通的投资。
但崔瑜秋嫁给的顾常并不是那一代顾氏的掌权人，当时的顾一寅拒绝了崔家大小姐的联姻，反而去国外迎娶了他的心上人安莉玲，也就是现在的顾夫人，且崔氏也不能对此有所置喙。
毕竟，顾氏目前的实力确实可以让家主迎娶自己喜欢的人，所以崔氏就把目标放在了顾念卿身上。
崔时生得一张好脸，连他姐姐崔玉晗都要对他礼让三分，以至于崔玉晗的童年都是家里的大人劝慰她要善待弟弟，要保护好弟弟，他才是崔家未来的希望。
小时候的崔玉晗还真以为自己比不过弟弟崔时，整日郁郁寡欢，对崔时也愈加厌恶。长大后与顾念卿交了朋友，顾念卿说父母以后会给她安排婚约时，崔玉晗才恍然大悟。
原来她和崔时其实一样不被父母喜爱，都是被父母利用的棋子。她作为女生，只有和更低一层家族联姻才有价值；崔时更惨，要是顾念卿不喜欢他，没能当上顾家赘婿的崔时后半生就废了，恶毒嚣张，满脑子只想着怎么和别人结婚的蠢货只能当富二代啃老一辈子。
自从崔玉晗觉醒脱离崔家后，就已经很少再继续打听崔时的事，顾念卿突然问起她崔时干过什么，崔玉晗一时间也难回答。
“他还能干什么？不就是和他那群小弟结伴欺负别人…”天天被父母催着给崔时打理好人际关系的崔玉晗厌恶地皱眉。
顾念卿当然知道崔时喜欢欺负别人，更有甚者，崔时会在暗处折磨每一个他看不爽的人，被顾念卿发现时又会满脸无辜地把自己摘出来，可他的小弟早就已经把他供出个干净了。
又蠢又毒，偏偏就那张脸还说得过去，系统就认定了他作为恶毒炮灰男二，给小白花使绊子。
她仍旧记得第一次和崔时见面，正是在送司牧云上学的那一天。
太阳慢慢攀升，映照着雪也熠熠发亮，平常的学生在梧岚的大门前就会停车，步行进入里面的教学楼，只有梧岚的几个股东能直接开车进入里面。
顾念卿觉得司牧云都受伤了，再坐久一点也无妨，索性直接上司机开到校园内，她也懒得吹冷风。
待车停稳，她直接下车走人，让司牧云自行决定他自己的去留，免得系统又被激活什么奇怪的任务让她完成。
周围的学生三三两两地聚作一团，艳羡地看着身形流畅的豪车和从那上面下来的女孩。他们家里谁没有几辆车，可唯独只有顾氏的小姐能有特权在校园里开豪车。
作为一所私立学校，不同家世的人在此就已经被划分了不同的隐形等级，它看不见又无法被打破，却又实实在在地框住了每个人。
要想呼吸到更多自由的空气就得攀附着别人往上爬，至少崔时是这样想的。
所以，当他看见顾念卿车上走下来一个穷酸男人时，崔时觉得自己被狠狠地挑衅了。
“喂，那谁啊？怎么穿得这么恶心。”
崔时每天雷打不动地站在楼上看顾念卿到校，内心觉得她肯定是有那么一两次会看到自己的，要是顾念卿知道他如此痴情地期盼着她，肯定会大受感动。
看到连自己都没坐过的车被一个野男人坐上了，崔时破防地质问小弟这男人是谁。
“崔少…我们也是第一次见…不过，看他身上的衣服，应该是贫困生吧？”
小弟1讨好地跟着崔时诋毁司牧云，并建议崔时去找找贫困生名单，肯定能知道这野男人姓甚名谁。
崔时冷哼一声，转身向主楼的楼梯走去，大摇大摆地抛下身后的跟屁虫小弟，自己准备要和顾念卿在“不经意”间碰面了，可不能让那群丑货坏了自己的好事。
“会长！”
带着讨好的招呼声此起彼伏，可顾念卿视若无睹地前进着，对那些恭敬的眼神没有给一点注意力。
顺带着，就这么和微笑着抬手打招呼的崔时擦肩而过，在余光里，崔时好像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一样的笑脸，一样的亲近。
直到系统提醒她之前，顾念卿都没反应过来那是恶毒男二，还特地倒回去看了几眼。
“长得不错，妥妥的小白脸模子。”
顾念卿看着面前耳根发红的崔时，面无表情地在心里打分：“这看起来也不是很恶毒啊？”
系统嘲笑她：“你都当了这么多年的苦情女主了，看见那个恶毒女二是在脸上写着恶毒的？那男主不早就发现女二在背后使绊子了吗。”
有道理…顾念卿点点头，在崔时挣扎着想开口搭讪的前一刻抬脚离开了，留下一抹背影映在崔时期待的眼睛里。
“啊，会长！”
崔时放柔了声音去呼唤顾念卿，想提醒她自己还有话想说，奈何顾念卿看了他两眼后就无趣地走了，好像崔时是什么观赏品似的。
怎能会这样啊？他就这么没有吸引力吗！
或许就是因为顾念卿当时不经意的一个动作，又或者是崔时在那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落差，甚至连以往坚信的观念都收到了冲击。
为了维护他岌岌可危的地位，崔时选择把司牧云逼出这个学校。
掩耳盗铃总是蠢货的专属，崔时以为自己的计划滴水不漏，其实都是他的姐姐在帮他处理后续的问题，崔时还得意洋洋地和小弟表示他有顾念卿罩着，想做什么都没问题。
可如今呢？
手机震动，是她的便宜未婚夫半夜发信息来和她告状了。
“念卿，我知道这个时候打扰你不太好，但我现在每天都被失眠折磨，因为总是想着一件事…”
“你知道，我们之后会安排订婚，我这边的亲朋好
14. 司助理，请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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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你先从我身上下来！”
顾念卿被勒得喘不过气，整张脸都要埋在肌肉里被闷到闭气，不得不给司牧云的后脑勺来了一巴掌。
看见人讷讷地从自己身上下来后红着眼眶揉自己的脑壳，顾念卿又后悔了。司牧云本来就变成傻子了，再打多几下岂不是会变得更傻。
“疼不疼？”她放柔了声音去安慰司牧云，素白的手和他的手交叠在一起，插入密密的发中。
司牧云的头发本就细软，留长之后就遮住了额头和耳后，经历过昨晚雨水的冲刷，他的头发耷拉在脸的两侧，遮住了那双明亮的眼。
“不疼。”司牧云都疼出眼泪了还在嘴硬，要是顾念卿再用力点，他可能会控制不住叫出来。
不是呻吟，是惨叫。
明明以前顾念卿的力气还小小的，打他的时候根本就没感觉，现在怎么变了个样？
司牧云皱着眉，在他思考间顾念卿已经把他领到了精神科主任的问诊室。
昨晚在医院值班的是精神科大主任的徒弟，顾念卿想要一个更精确的诊断，趁着主要治疗精神科的医师上班，她立马拉人去做检查。
“您是说，他昨晚在进行过自残行为后就失忆了？”
大主任喊徒弟拿来昨晚的问诊记录，一边听顾念卿描述一边思索着是什么样的临床症状。
“他看起来对自己身上的伤口有反应吗？有明显的痉挛状态吗？”
“这个…应该看他在淋雨之前有没有了，顾总，您有仔细观察过他发病时的动作吗？”
顾念卿摇摇头：“我发现他的时候，他身上已经全部是自己抓出来的伤口了，嘴里一直重复一句话，对询问也没有反应。”
“咚咚！”
问诊室用于隔门被敲响，门把手被拧开，司牧云露出半张脸：“还没问完吗？念念，待会早读就要开始了，我们得向老师请假才行。”
“都说了我来处理，你安心坐着吧。”
看着自己面色不善的女友，司牧云乖巧地坐回长椅上，压抑住内心的焦虑等待她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顾念卿会离开自己，明明他们在学校的关系非常好，念卿怎么会抛弃他呢？
毫无由来的不安感一直在警示着他，就像人类大脑里某种潜意识的自我保护机制，只要顾念卿里开他眼前时就会发出警告。
顾念卿烦躁地揉揉额头，就算是以前谈恋爱的时候司牧云都没有这么粘人。
“他现在的记忆停留在什么时候？高中吗？”
主任在了解后对司牧云的病症有了初步的判断。
“这在精神病学内是一类，叫分离转换性障碍。”主任一边写着病历一边说“也就是我们俗称的癔症，全名叫癔症性精神障碍。”
“分离症状主要表现为对自我身份识别和过去记忆的部分丧失和全部丧失；转换症状则是把在遭遇冲突时无法解决的不快情绪无意识地转化成各种躯体症状。”
“或许您知道他在发病前经受了什么打击，但您并不清楚这种困境会让他产生无意识的躯体症状，比如抽搐，木僵等。司先生的行为表现则是控制不住地抓挠身体。”
“分离症状让他的大脑抛弃了最令他不愉快的一段记忆，并且回到了让他舒适的时光里。”
顾念卿寻思这病还挺复杂，又是躯体行为又是失忆的，确实是像犯了癔症。
“这还有治好的可能吗？”
主任点头：“配合好治疗，是肯定可以回复正常的，包括司先生的记忆也不会彻底的丢失，只不过，他失忆间的记忆是否会保留，还得看他后续的外显症状。”
“不过，看司先生的发病是非常偶然性的，或许他已经疗愈很久了，只是突然在昨天复发。”
顾念卿哪知道把衣服给别人这件事触动了司牧云的哪根筋，况且她也没说不和司牧云复合，一天天地就知道脑补。
唉，都精神病了，我让让他。
“那他目前需要吃什么药物吗？”
“司先生目前没有明显的躁动和忧郁症状，是可以暂时不用服用药物的。治疗分离转换障碍目前是以心理治疗为主，药物对症治疗为辅，您可以让他进行暗示治疗。”
门外的司牧云终于忍不住了，他推门而入，固执地要在顾念卿身旁占一个位置：“你们偷偷聊天干嘛要排挤我？”
“不是在排挤你，医生正在和我说怎么给你治病的事呢。”
顾念卿推开了他毛茸茸的脑袋，司牧云总是像小狗似的把脑袋放到她的颈窝。
“治病？我没病啊。”
司牧云蹭地站起来，给顾念卿炫耀自己健全的身体，好似根本感受不到纱布下伤口的疼痛。
果然，精神病都不觉得自己得病了，司牧云这样的病人要是进了精神病院，估计没个十年半载的还出不来。
“乖，听医生的话好好治疗，养好病之后我们就去约会。”
不清楚为什么回到高中的司牧云一直想和她约会，顾念卿也就顺势抛出这个诱饵，劝司牧云乖乖治疗。
“好吧…我不要打针！好痛！”
司牧云以为治疗就会打针，扯着顾念卿的衣袖撒娇，那么高壮的一个人蜷缩起来还比坐在椅子上的顾念卿大，身上的病号服都因为他的姿势而紧绷。
“不会打针的，睡一觉就好了。”
主任温和地安抚着这个可能有暴力倾向的病人，暗示疗法多为催眠，他可不敢去测试司牧云对什么样的外界刺激有伤痛反应。
还好司牧云现在的状态还很稳定，主任可以根据他的主要表现来制定心理疗程，今天可以让他暂时出去放放风。
这下轮到还要去公司加班的顾念卿纠结了，她很想带着司牧云去公司，但又担心司牧云察觉现实和他的记忆有偏差，进而刺激他发病。
“你编个理由不就好了，比如家里希望你提前在顾氏实习，所以你得带着司牧云上班。”系统为了能实现剧情，也在脑子
15. 兄弟，你好富
《当苦情女主变成霸总后》全本免费阅读
“别误会，我只是想给顾总整理床铺，万一她想睡觉怎么办…”
“顾总休息的时候不允许助理入内。”面色铁青的小王生硬地拒绝了司牧云的请求，连帮他找个好工位的心情都被打散了。
以为是某个大学的高材生，没想到是来勾引顾总的狐媚子！
小小年纪不学好，搞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真的枉费顾总的一片好心！
从小王在非工作日加班还能满面红光的状态中得以看出，他非常荣幸能干到总裁助理这份工作，而且对一切爱摸鱼且不务正业的下属有着深深的鄙视心理。
可惜伟大的顾总并不知晓他的一片丹心，心里想着司牧云怎么还不进来给她按摩倒咖啡，怕不是被别人拐跑了？
30分钟后的会，顾总提前预备出门，还特地去外面的助理桌转了一圈，看看司牧云自己在偷偷玩什么呢。
走进一看，气得面色通红的小王戳着电脑屏幕，恨不得把嘴塞进这个实习助理的耳朵里：“我不是跟你说过，要先进行审核才能一起结算吗？！连个开发商预备的材料报表就做不好，你有什么用？”
“真是的，来条狗都能比你算得清楚，你不如直接和顾总说不干了，收拾东西回家待着吧！”
“怎么回事？”
顾念卿不明白自己的贴身助理怎么成开发商的贴身助理了，端茶倒水的活居然还升级到给材料报账，她还以为小王在教司牧云怎么用茶水间的咖啡机呢。
“顾总！”
气得血气上涌的小王终于找回一丝理智，他低眉顺眼地解释着：“顾总，刚刚送来一批材料要再次复核，我就把一点助理的活教给新人练练手，没想到他…”
“这不是你该干的事吗？司牧云是贴身助理，他不用写东西。”顾念卿对自己过去的记忆产生了怀疑，难道她真的没和别人说过司牧云是贴身助理吗？
“啊？但，但是他说想进您的休息室…”
“这有什么？让他干自己想干的事就好了。”顾念卿无所谓地耸耸肩“办公室里全是监控，他敢拿着东西踏出一步就要被拦下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小王并不觉得司牧云有这个胆量来顾氏偷商业机密文件，但顾总真的不觉得能让一个男人随便进出她的休息室，是一件很不妥的事吗？
被顾念卿指定放养的司牧云终于从工位解脱了，他刚才确实被骂得很难过，但因为女朋友替自己出气了，这件事反到变得甜蜜起来。
她超爱我，舍不得我受一点委屈。
哼着歌的司牧云快乐地去茶水间摆弄咖啡，跟着手机上的教程来磨豆子，还顺便拉了个花。
“叮咚，叮咚。”
页面上方一直有信息弹出来，是一个不认识的人，但他却给了一个备注叫“锐子”。
还好现在微信的消息能互通，陈锐刚睡醒就给司牧云发消息，希望能得知司牧云现在的状况如何，最好是他和顾念卿复合成功了，也不枉陈锐连夜求着以前的同事崔玉晗去看看司牧云。
可惜，事情已经朝着最坏的方向飞驰而去。
当陈锐看到对面发来一句“你是谁？”的时候，他两眼一黑，糟糕的记忆涌上心头。
司牧云并非是第一次发病了，和他同一个大学且是同一个宿舍的陈锐就曾经历过司牧云发疯，并且在接下来的半个月内变得六亲不认，除了他的亲亲女友。
“你们是谁啊！再敢抓我，我就喊我女朋友来教训你们！”司牧云抗拒地被保安用防暴叉叉住，整个人扭得跟个麻花似的被老师紧急送入平塆南路900号进行治疗，给他陪床的就是他的倒霉兄弟陈锐。
陈锐当时放不下学业又不好意思直接不管司牧云，就直接拿司牧云当病历学习，还在平塆南路900号里和好几个医生混熟了，学土木的他直言自己以后必定考个心理咨询师的证来上岸，后来发现他连兄弟的病都治不好，顿时放弃了这个念头，转而去考法硕和一建二建。
奈何他难坚持，在陪床的某一天突发奇想要不要和兄弟一起去创业，起码他还能干一些建模和渲染的活，以后可以冲一冲互联网这条路。
可创业得要有一大笔钱，陈锐也只当个乐子说给司牧云听，希望接受到现代呼唤的司牧云能早点从他沉浸的高中生活中出来。
“我有钱。”
陈锐眉头一挑，以为自己兄弟又出现了新的病症，比如臆想自己是亿万富翁，风光出国迎娶前女友之类。
“是真的，念卿她觉得我过得不好，给了我很多钱，让我好好照顾自己…”司牧云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打开银行的余额，一边看一边哭，陈锐都伸过头来看看他兄弟的兜里还剩几个子。
然后他就被那长长的八位数闪瞎了眼。
不是，哥们，你居然是真的有钱啊！
他陈锐家里不说小康，起码中产也是有的，不然父母也不会同意他去学天坑专业，奈何这八位数确实让他小小地震撼了一会。
此时的司牧云不是他脑子有病的哥们，而是变成他陈锐的再生父母。陈锐深情款款地捧起司牧云的手：“你之前说一起创业的话，还算数吗？”
司牧云沉浸在分手费的悲伤中，没有里陈锐亮得能放光的眼。
“兄弟，听我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俩为什么会分手，但只要有我在，必定能帮你追回前女友！”
陈锐诱惑着司牧云想象，前女友盛大归来时看见他居然是一个被关在平塆南路900号的疯子时，那复合的事情这辈子就不用想了。但是，若他们靠着这笔钱创业，风风光光地开个公司，即使是前女友的父母也要高看他司牧云两眼，复合？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显然不知道能给出千万分手费的前女友会是什么家庭，但陈锐画的饼却足够让司牧云吃好一会了。
瞬间回到现实的司牧云奇迹般地抑制住了自己的发病，并和陈锐达成了合作。
几年后，一个叫视擎的互联网公司在S市拔地而起，成为互联网的一方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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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也不能真把工作交给司牧云干，他害怕司牧云干到一半遇见顾总的哪个老情人后又开始干架。
顾念卿没有把司牧云的病告诉小王，以至于他在看见司牧云礼貌地向他问好时，脊背被冷汗浸湿，手都颤了三颤。
“这边没什么工作，你要是累了就休息吧。”
小王选择一个人担下所有，让司牧云在外面的工位等下班，干什么都行，就是他绝对不能出公司大门。
“王哥，我们不是外务组吗？不出公司怎么工作呢？”
司牧云已经不记得小王了，他只觉得这个老前辈有些奇怪，看自己的眼神毛毛的，司牧云上前时还会紧张地躲开。
“有事情我会通知你出去，其余时间就在办公室好好待着。”小王没说今晚在外面还有和合作商的酒局，反而催促着司牧云在位置坐好，万一顾总想他了还能及时到办公室待命。
原本还觉得小王在骗自己的司牧云一下子就被哄好了，甚至思考这其实都是顾念卿的意思，加班这么累，想让对象在公司里陪着也很正常吧？
听到司牧云信誓旦旦地说他会守到顾念卿下班，小王舒了一口气，安心去准备其他事情。
可他随口一句话却让司牧云躁动起来，空旷的助理办公室只有他和正在写报告的小赵，顾念卿办公室的大门紧闭，也看不出招人进去的迹象。
司牧云就在办公室里静静踱步，原本整理好的额发早已散开，在顶灯的投射下将他整个面部都笼罩进阴暗中，温润的脸即使没有表情也不会显得冷漠，却因为没有灯光照射而显得有些森然，配合着因为思考而空洞的眼眸，让不经意间回头的小赵被吓了个半死。
“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应该待在下面的水吧吗？”小赵忙着整理会议的事务，还不知道这位关系户已经晋升到办公室了，瞧着司牧云胸口的工牌，小赵顿时生出“早就该是这样”的感觉。
小情侣之间的把戏罢了，人家想进办公室还不是顾总一句话的事。
忙着工作的小赵选择忽视这个喜欢逛街的新同事，拿着报告就要往办公室里走，正想敲门时却发现新同事跟在他身后，看着想一起进去。
不想现场看小情侣打情骂俏的小赵退后一步，示意让司牧云先进，他另找时机递交。
可司牧云不想被顾念卿骂他没事找事，疑惑地也退后一步，想跟在小赵身后“顺势”进去看一眼。
小赵：……这个狗粮看来是不得不吃了。
几声敲门声响起后，得到允许的小赵递交纸张，并简单地归纳了内容，余光扫见顾总没有在工作，而是拿着手机在发消息。
他看见了，司牧云更是看得清清楚楚，本能告诉他应该去看看顾念卿在联系谁，奈何没理由靠近办公桌，他便拿起一个大水壶，想要给顾念卿添水。
小赵就眼睁睁地看着司牧云单手拿着那个放在桌子上常作为装饰用的，几乎很少适用的陶瓷水壶靠近顾总，一对比，那个水壶得有顾总脑袋那么大。
想要添水的司牧云端得很稳，却在看见聊天记录的那一刻手抖，里面的水溅到了鞋面上。
33. 欺负
突兀的动作引人侧目，尤其是离他最近的顾念卿疑惑地打量着这个端着水壶的男子。
“你把桌上的花瓶拿来这里干嘛？”
什么啊！这怎么可能会是花瓶？
小赵有点跟不上这对小情侣的脑回路，为了不成为两人play中的一环，他先行告退。
室内主灯灯光并不刺目，为了以后的加班生活着想，顾念卿还让人把灯光调柔和了一些，此时如雾一般的灯光从司牧云的发间透下，顾念卿抬头望去，看着对方明明很不安，却依旧想靠过来的身体。
“…身上痒就去洗澡。”
抬抬下巴，顾念卿真的指向了办公室深处的休息室。
“里面浴室，想休息也可以进去躺着，别来打扰我工作。”
“助理也可以在这里休息吗？”
司牧云的臂力是真的好，就这么端着水壶还能没什么表情地反问，顾念卿看着他小臂上隆起的青筋，自觉这回是难糊弄过去了。
或许人就是不能一天被糊弄两回，下午才把脑子里的水哭干净，晚上他就清醒了。
“你又跟我犯什么脾气呢，让你去休息还不乐意了。”
松开领口，桌面上的手机因为消息而震动，顾念卿想拿起来看看，就被司牧云放下的水壶拦下。
“我只是想知道。”司牧云看着顾念卿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我对于你而言，意味着什么？”
难为你现在才说出这句话了。
要是放在以前，顾念卿会毫不犹豫地说司牧云是她仍留有旧情的前男友，可在纠缠拉扯阶段可不适合把话说得太清楚，两人之间若有似无的暧昧差点被司牧云一个直拳冲击打碎了。
也不怪他，顾念卿收回伸向桌面的手，转动椅子，抱着胸看着这张和过去一样对感情横冲直撞的脸。
“对于你而言，我意味着什么呢？”
又一次赶跑围堵在司牧云身边的混混后，跪坐在地上的司牧云喘着粗气，因为被人揍了脸，口腔粘膜破裂，每个字吐出来时都带着一股腥气。
“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善良，我爱见义勇为。”
顾念卿穿着白色的中筒袜搭配着黑色的皮鞋，踩在污水上时都溅起星星点点的污渍落到袜子和小腿上，她却根本不在意，一手扶着书包的背带，一手还得拉司牧云起身。
她很想告诉司牧云，当一个人清楚自己的使命就是去拯救另一个人的时候，两人之间的帮助就再也没有了意义的差别。
没有人生来就是要去拯救别人的，快穿局员工除外。
但就算是这么离谱的理由司牧云还是信了，他很想用微笑以示感谢，却因为牵扯了嘴边的伤口而疼得嘶嘶吸气。
最近他遭受的霸凌越来越严重了，从普通的推搡，撕烂书本和塞垃圾演变到真正的围殴，其他人对他的恶意也日渐加剧。
再回首思考，发生转折的那一天就是顾念卿第一次送自己上学，他每次莫名其妙地被人拉到角落扇巴掌，都是有人警告他不要离顾念卿太近。
这群蠢货，不知道越欺负他，顾念卿就会越在意他吗？
司牧云敛起自己长长的睫毛，沉默地看着顾念卿拍打着自己身上的灰尘，她包里的手机一直亮着屏幕，上面的备注着崔时。
他没有提醒顾念卿，反而动动手臂，被扯烂的衣领随着身体的带动而散开，露出斑驳着青紫的锁骨和胸膛。
随着呼吸而起伏的肌肉无时不刻带来着疼痛，司牧云就像某种伤痕累累的动物，希望顾念卿这个“大善人”能再看他久一点。
“大善人”如他所愿地牵起他的手掌，坐上车后一路加速去了医院。
急诊的护士看出这是被殴打的伤口，她扫了一眼司牧云的校服，也没说什么，敷药包扎好后就让他去缴费。
顾念卿没做什么，她拧着眉头给前台缴费：“这段时间你被霸凌的次数好像越来越频繁了，要不是我今天在小巷发现你，明天估计都上不了学。”
“还记得住他们的脸吗？我作为学生会长，有权把这件事上报给老师。”
脸上贴着纱布的司牧云脸肿得像被蜜蜂叮了一口的小狗，他移开视线，闷闷地摇头。
说不清是没记住，还是不敢告发。
看着他这个窝囊样顾念卿就来火，她很想扯着司牧云的领子质问他，就不觉得这样的人生很不公平吗？就没有想过努力反击，为自己出一次头吗？
可惜司牧云的领子已经被扯烂了，顾念卿退而求其次，扯住了他的肩膀。
“不说话？等着下次被他们打死吗？”
“不会被打死的。”
司牧云含糊不清地反驳，嘴里塞着棉花，他要是说快了还能流哈喇子。
“谁想知道你会不会被打死啊！到时候去收拾的还不是…”
包含怒气的话语说道一半就卡壳了，顾念卿差点说出她会帮司牧云收拾残局，这可是严重的ooc。
就连现在的愤怒也是不合规定的，但是系统最近有事升级去了，所以她做任务也随心所欲了一些。
即使没说完，司牧云也知道她想说什么，他没戳穿，只是靠近了顾念卿，指甲里还掺着血的手掌慢慢覆上顾念卿的手背，没抓牢，只是虚虚地盖在上方。
他们两人的任何一次直接牵手都不是司牧云主动的，也不应该是。
可是就这么一点点小小的靠近都被躲开了，顾念卿背好书包，转身准备离开。
她有些气得过头，连道别的语调都没什么起伏：“好好养伤，最近别来学校了。”
“再有下次校园霸凌的事件发生，我会要求老师通知你的父母。”
被扔下的司牧云有些无措，他上前了几步想跟在顾念卿身后，起码得让他好好地道一次歉，让她别生气。
还未等他够到顾念卿的衣角，旁边拉长的音调把他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呀——这不是我们学校的好学生司牧云么，会长你怎么和他在一块？”打扮精细的崔时懒洋洋地走进医院大门，他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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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靠近顾念卿，手搭在她的肩上，笑着的脸越过顾念卿的肩头，朝着司牧云摆动口型。
“脏，死，了。”
那双还想牵起顾念卿的手捏紧了，司牧云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微微发抖，这是连在围殴时都不会产生的躯体反应。
他期盼着顾念卿甩开崔时的手，就像刚刚躲开他的那样，这样司牧云也能看见崔时那张因为嫉妒和悲伤而扭曲的脸了。
起码，所有人在顾念卿眼中都是一样的，崔时也不能凭着良好的家境在顾念卿身上讨到什么好处。
司牧云看着两人走远，他所期盼着的场景在他们消失在他视网膜之前都没有发生，顾念卿就这么淡漠地让崔时挽着自己的手，上了崔家的豪车。
流水线型般的车身融入黑夜中，吐着尾气扬长而去，留下眼底渐步阴霾的司牧云。
隔天，司牧云依旧来上学了，他今天没遇上来找事的混混，或许是有了老师的警告，学校周边清净了很多。
找不到校外的人，那就去找校内的混蛋吧。
司牧云领着没基本课本的书包，带着脸上的伤“不小心”从崔时的班级门口前路过。
此时正值放学，崔时在班里和小弟玩闹着，等着处理完事务的顾念卿一起回家。
意外出现的司牧云就像受伤的猎物在豺狼的洞穴前晃悠，崔时根本抵挡不住打他一顿的诱惑，呼起三两个小弟就要把人抓进教室。
“教训了你这么多回，怎么还敢来你崔爷面前晃呢？”崔时让小弟在后面踢一脚司牧云的膝弯，让对方结结实实地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扯着司牧云的头发训话。
“瞧瞧这眼神，看着就让人害怕。”
明明是施暴者，崔时却夸张地向小弟们诉苦，手上扯头发的力道却越来越紧，让司牧云整个头都向后扭去。
“不会是在嫉妒那天晚上会长扔下你一个人之后和我一起走了吧？”崔时没说明白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反而暧昧地暗示着顾念卿的父母对自己很满意，他们那天愉快地吃了一顿家宴。
旁边的小弟赶紧附和拍崔时的马屁：“天哪，老大，你和顾会长的进度也太快了吧？顾家人是不是还让你留宿来着！”
“多嘴。”崔时乜了小弟一眼，脸上却有了几分喜色，得意地向司牧云炫耀：“总归比某个靠被别人欺负来吸引会长目光的可怜虫好多了。”
可怜虫司牧云垂下眼睛，对崔时的嘲讽不予置喙，一副任他打骂的模样。
要是他不回崔时的话，或者不理会崔时，接下来他肯定会让人来围殴自己，司牧云冷静地想着。
激怒校外的混混就比这简单多了，拿着钱包在他们面前晃一晃，什么拳头钢管都会往他身上招呼，留下的淤青也很吓人。
“哼，你不会以为我还会继续欺负你吧？”
崔时松开自己的手，抬起脚，狠狠地用鞋底碾着司牧云的侧脸：“我又不蠢，每回教训你的时候都会被她发现，能由着你这个死白莲绿茶来坏我的形象啊！”
34. 诬陷
刚开始还在撑着手臂想逃出来的司牧云一愣，心里不可言说的晦涩向下沉去，连呼吸都轻了一些。
可崔时怎么会找到证据呢，他从来都没告诉过顾念卿这些事，都是崔时的臆想罢了，司牧云面无表情地看着角落的垃圾桶，像被抓住弱点的疯兔子。
他只不过是，发现了这个世界的真实而已。
就像没人意识到自己如何身处在这个世界一样，司牧云在以前就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按部就班地活着，他从未思考自己明明家境贫困，被养父母嫌弃也能拥有健壮的体格，也从未想过要逃离这个恐怖的家和糟糕的校园。
像动物表演里被一根小木桩就能栓住的大象，生来就属于苦难。
是念卿让他突然醒过来，觉得自己也可以被当成人来认真对待，自己也有权利向幸福奔跑。
冥冥中有一只手将顾念卿送到他身边，也把更多痛苦倾倒在他身上，但司牧云甘之如饴，如果只有这样，才能遇见顾念卿的话…
“不说话？装什么呢，明明是因为你讨厌会长和我一起出去才挑衅我的。”崔时胡乱捏造着能悄悄教训司牧云一顿的因果，另一只脚也踩在司牧云的背上，听着旁边小弟的应和。
“像你这种阴沟里的老鼠，就不应该缠着别人讨要关注才对！”
小弟走上前去想帮着崔时压住司牧云，让崔时好好踹他几脚泄气，免得崔时又拿他们开刀。
几个人团团围住中间的司牧云，正准备把他扶起来的时候，崔时的手机响了一声提示音，是专门设置的铃声，能让他特殊对待的还能有谁。
“操…我们的司老鼠又要逃过一劫了，会长正过来找我呢。”
崔时阴阴地扫了一眼地上的司牧云，手指却没停下来，给顾念卿回消息：“知道啦～等你来找我噢，亲亲。”
情敌是要教训的，撒娇是不能错过的，崔时狠有主次之分，先想好了今晚要和顾念卿吃什么饭后再指使小弟处理司牧云。
想着待会就能让顾念卿看见自己被打的可怜模样，司牧云挣扎得更起劲了，咬着牙想甩开小弟们的手，还叫喊着让他们放自己出去。
按照往常，这群小弟会因为司牧云敢挣扎而被激怒，他挣扎得越用力，小弟们下手就越重，但这次他们都被崔时喝止了。
“动什么？我让你们打他了吗？”
崔时从身下的桌面起身，慢悠悠地走到司牧云面前，还把脸凑近着挑衅：“真是喜欢让人打你的贱骨头，现在怕不是已经不敢还手了吧？”
“瞧瞧你这副懦夫的样子，以后要缠着顾念卿保护你一辈子吗？”
习惯了崔时的嘲讽，司牧云根本不会被他激怒，在听到前一句时还满不在乎地看着天花板，后一句却让他心口长出许多刺，而且它们还在缓慢地向内生长，让司牧云痛得有些无法呼吸。
该死的崔时，去死……司牧云咬着下唇，想突然暴起和崔时扭打在一起，如果那群小弟没拦住，他一拳就能打掉崔时两颗门牙，让他这段时间都不敢出现在顾念卿面前。
但身上的旧伤的疼痛让他回过神来，像看不见的却又扼住咽喉的链条，让他思考如果真的打了崔时，不但崔家不会放过自己，他也会和顾念卿彻底分离。
司牧云一股心气在口鼻间慢慢消散了，他又变成以前那个阴暗又颓废的自己，在挨打时会尽力护住头和胸口，晚上给被撕烂的衣服打上补丁。
瞧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崔时看向门口，吩咐小弟：“等我喊完就放开他。”
“老大，喊什么？”
小弟也不明白崔时心血来潮的计划，崔时也无意多解释，他在听到脚步声后抬起手，面对司牧云微笑着。
“啪！”
“啊——司牧云你干什么？！”
崔时抽别人巴掌时不遗余力，自己给自己耳光时也一样，白净的脸庞顿时红肿了一大片，几道被指甲带出的红痕从耳前刮到下巴，配合上他的尖叫，确实像被人欺负了。
他不断发出惊惧的颤音，眼里恶毒的笑都快要溢出来了，眼里反射出司牧云麻木的表情和黝黑的瞳孔。
“你怎么敢欺负我的……”崔时几嗓子喊下来，不说教学楼，起码整个走廊是传遍了，其他班的听着崔时的惨叫，探头探脑地张望着崔时的班级。
倒也不是想围观校园暴力，而是好奇有谁敢对崔时校园暴力。
待顾念卿走进教室，看见的就是崔时跪倒在地上，司牧云站在他面前的景象。
周围那群小弟和见鬼了似的散开，脸上的表情比地上的崔时还惊恐，衬得中间的木桩司牧云真的有那么几分嫌疑了。
“你们怎么又在打架？”
顾念卿不想做判官，直接就下定论，各给双方各打五十大板，被她扶起来的崔时明显不想就此揭过，抱着顾念卿的手臂想往她怀里躲去，藏着脸哭诉。
“念念，司牧云真的好可怕，我们明明没对他做什么，他却突然打了我一巴掌！”
“没关系，你活该的。”
不擅长安慰娇气公子的顾念卿不经脑子就说出了心里话，气得崔时一下子抬起脸，给顾念卿展示自己脸上的伤口。
“都被打肿了！这也是我活该吗？”
崔时哪里敢端着平时那副蛮横的样子和顾念卿拿乔，只得哼哼唧唧地把肿起的脸贴近顾念卿的手心，碰一下就要疼得叫唤半天。
司牧云也不为自己辩解，他眼底的渴求不比崔时少，内心的愤怒翻江倒海，外表却保持着沉郁，从细枝末节中崩裂出微小的悲伤。
他希望顾念卿不要相信崔时，又惶恐着崔时会继续颠倒黑白，看着崔时得意地扬起还带着伤痕的下巴，司牧云现在就想给崔时一巴掌，把这次虚假的霸凌坐实。
不幸的是，这次司牧云与崔时的交锋并非意外，在系统的指引下，顾念卿必须相信崔时，靠对小白花的污蔑来达成青春疼痛虐恋。
她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再次抬起头时，往日冰冷的眼神中掺杂着不可置信和怀疑，毫不留情地落到司牧云身上。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57496|13292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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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要打崔时？”
看不见的木槌砸下，“咚”地一声，发出震碎心脏的声音。
但这一声除了司牧云没人听到，小弟们七嘴八舌地向顾念卿身边靠近，把他们从未见过的扇巴掌现场说得绘声绘色，“受害者”崔时颤抖得更厉害，因为他快抑制不住自己的笑意了。
唯有顾念卿似乎完全被蒙蔽在这一切之外，不断质问司牧云为什么要这么做。
司牧云发不出声音，他害怕在张嘴的那一刻就是尖啸的控诉，自己的委屈和痛苦会伴随着迟来的惨叫一起呕出来，但他想袒露伤口的对象并不包括崔时。
所以，有那么一瞬，周围的一切开始旋转，连顾念卿的脸都开始扭曲，司牧云耳边众人的嘲笑也忽近忽远。
他实在扛不住了，一把推开堵在门口的人，狼狈地向外跑去，脑子里除了想彻底逃离外，几乎没有任何思考能力。
“哼，肯定心虚才跑的！”
“对啊，打崔少的时候可嚣张了，还警告崔少离会长你远点呢！”
小弟也没想到司牧云会就这样离开，立马又开始讲述司牧云的恶行，直到顾念卿收回盯着门口的视线，轻飘飘地反问一句后，小弟们才闭上嘴。
“刚才还是''警告崔时不要喜欢我''，现在怎么变成''让崔时离我远点了''？”
崔时自然是知道顾念卿不可能全部相信的，这次站他也不过是昨晚顾氏夫妇有意撮合他们两个，让顾念卿在学校多和他接触，顾念卿也不好在第二天就抚了崔家的面子。
但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呢？崔时只要顾念卿的一个态度，以及在司牧云面前出了这口长久积存下来恶气。
即使顾念卿在司牧云离去后推开崔时，崔时也没有继续生气，反而亲昵地靠在顾念卿肩上，手指缠着她的领口，帮她整理因为自己而凌乱的衣领。
“爸妈今晚又想请你过去吃饭了，姐姐也在，就去一次吧？”
“今晚有事。”她待会还得因为“良心不安”而去找司牧云解释，没空和崔时吃饭。
在给小白花一根棍棒后肯定要给甜枣钓着人家才行，不然怎么能叫虐恋呢？
刚吃完甜枣的崔时很不满，直觉告诉他顾念卿晚上肯定会去找司牧云，但他又拿不出证据，像疑神疑鬼自己对象出轨的丈夫。
真的在脚踏两只船的顾念卿没给他思考的时间，立马要去修改晚上的安排，在崔时扯住她的手臂时还骂了一句：“认清你的位置。”后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之后她有去安慰司牧云吗？顾念卿的记忆有些模糊了，唯独司牧云改变态度的那些瞬间十分清晰，也就是她开始偏向崔时后，他们之间的感情也越来越扭曲。
也许是崔时看诬陷这招有效，司牧云的名声在校园里逐渐变差，但偏偏系统就要顾念卿在这时和司牧云告白，让顾念卿在司牧云抬不起头时和他在一起。
顾念卿对此发出了非人的评价：要是你们早被制造出来几年，pua始主说不定得换个人。
35. 跟踪
所以，当崔时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时，又被现实狠狠地迎头一击。
校园里似乎对司牧云这种阴暗的贫困生特别“喜欢”，特别是那些在高贵子弟面前抬不起头的学生们，在崔时的针对下，欺负司牧云仿佛变成了一种正确。
听着即将靠近楼梯拐角的脚步声，顾念卿开口应下了崔时的祈求：“今晚可以过夜，你把东西准备好吧。”
崔时眼睛一亮，开心地牵住顾念卿的手指，即使他再怎么讨厌崔玉晗，此时也不得不庆幸她能在过生日时会把顾念卿邀请到家里来一起过生日。
这样他才有机会求顾念卿晚上留下来。
看着崔时贴住自己手臂的脸颊，顾念卿心中却感觉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烦躁。
那些话不是说给崔时听的，她半路被崔时拦下来，听他在这里软磨硬泡了半小时都一整不吭，就等着司牧云经过这里。
然后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起码得让司牧云才能算是任务成功。
听到那一阵跑开的错乱动静，以及任务完成的系统音，顾念卿甩开崔时的手臂，面无表情地离开。
独留崔时在原地抱怨，蛮横地要顾念卿今晚一定准时到，好像今晚生日的主角也会是他似的。
崔玉晗的生日在夏天，没有风的时候，热浪滚滚的空气仿佛把时光也拖得很漫长，顾念卿听着耳畔的蝉鸣，惊觉这是她在认识司牧云后，和他分开最久的时光。
初识时，司牧云胆怯地像兔子，还是一只受伤的野兔，温顺又阴郁，顾念卿近他时，甚至察觉不到他会反抗，看着他一次又一次地逃走。
或许对于司牧云来说，她就像一个潘多拉盒子，别人都想从司牧云手上抢过来，唯有司牧云自己知道，盒子里装着无穷无尽的不幸。
要不是顾念卿私底下还会违背人设偷偷接济司牧云，她真担心小白花哪天就会被玩死了。
但司牧云还是喜欢她的吧？
顾念卿停下脚步，身后细碎的衣料摩挲声也停止了，她没有回头，因为自从司牧云开始故意躲着她后，出现了一个喜欢偷窥她的跟踪狂。
夏天的阳光强烈，从窗口透入时能把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所以跟踪狂即使再怎么把自己的身体缩起来，影子也把他出卖了。
那副费力地把自己蜷缩起来的样子和以前在豪车上一样。
顾念卿无声地弯起嘴角，没有去揭穿他。
如果是以前的司牧云，顾念卿给予他的任何漠视和冷酷都无法给他带来影响，他喜欢独自一人，像孤魂一样游荡地活着。
直到顾念卿暴力地闯入他的生活，让他看到不一样的绚丽色彩。
连带着感情也会变质，从仰望变成爱慕。
如果按照原剧情，小白花应该会暗自神伤，在看清楚二人间显赫的家世后决定离开霸总身边。
而不是像现在像变态一样偷偷跟踪别人。
或许在系统绑定错人之后，一切都错了，但这个傻系统居然还只会直愣愣地颁布狗血任务，真不知道这种不知变通的古董是快穿局从哪个朝代挖出来的。
“今晚的任务很重要，你要故意和崔时在一起，激小白花吃醋，最后再告白。”
“女二的生日宴会就是你跟司牧云告白的好时机。”
夜晚，崔家长女的生日宴会排场不小，邀请了一众校园内有头有脸的学生参加，觥筹交错，崔玉晗穿着一身浅蓝色的纱裙，轻缓地在人群中走动，在看到顾念卿时欣喜地上前。
“可算是来了，不然待会还得被我爸扯着和那些家长聊天。”
今晚的顾念卿穿着低调的黑色连衣短裙，待布料起伏时才能看见上面价值不菲的钻石。她塞给崔玉晗一个盒子，淡淡地应下：“给你的生日礼物。”
崔玉晗好奇地打开，里面是一条水很足的祖母绿串珠首饰，耳坠精致，项链大气，相比起父母给她的那些小打小闹的珍珠钻石，这份礼物更合她的心意。
更何况，她之前可是在拍卖场上见过这套祖母绿的，没有几千万拿不下来。
“还是你对我好，这套翡翠我能一直带到入土！”
“少贫了。”顾念卿是真心希望崔玉晗以后能有一套能撑得起场面的配饰，这么优秀的女孩可别在她那抠搜父母手下蒙尘。
奈何在家里过好日子的可不是崔玉晗，崔时本想来找崔玉晗说事，希望她能让顾念卿晚上和自己呆在一起，桌上那套昂贵的首饰一下子就夺得了他的目光。
崔时拾起里面的一只镯子，鬼使神差地就带到了自己手上，白净的手腕衬得那摸翠绿更加耀眼。
真好看，如果去求爸妈，他们肯定会让崔玉晗把这套首饰给他。
他兴冲冲地来到楼下，看到崔玉晗正在和顾念卿说话后，心一下子就漂浮起来。
“念卿，你看。”
崔时今晚穿着白色绣金线的西装，高调得不得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他伸出手，黏糊糊地让顾念卿夸自己手上的镯子。
前不久还在自己手上的礼物怎么转手间就跑到崔时手上了？崔玉晗一下子就知道是崔时不经她允许进了她的房间，手中的酒杯渐渐握紧。
“崔时，偷别人的东西还拿出来炫耀，你有教养吗？”
如果是往常，崔玉晗会忍到宴会结束后再清算，可如今这是她的生日宴会，崔时不仅不顾着她的面子，还敢随意拿取她的礼物，一下子就点燃了崔玉晗的脾气。
作为天天帮崔时处理烂摊子的人，她自然懂得要怎么骂才能踩中崔时的痛脚，眉毛一抬，嘲讽地看着崔时像被烫到一样缩回自己的手，愤恨地辩解。
“是爸妈拿来给我的，有本事你去和爸妈对峙呀？”崔时仗着崔父崔母一定会站在他那边，谎话随口就来。
显然，这对姐弟对彼此的了解也很透彻，崔玉晗最讨厌崔时不管干什么都要搬出父母来做挡箭牌，更可恨的是，父母还真的会像崔时说的那样，永远站在崔时那一边。
被气笑的崔玉晗顾不上周围频频投来的目光了，她抬高了声调：“是吗？这可是顾念卿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她什么时候变成你的父母了？”
意外进入姐弟战争的顾念卿有些意外，毕竟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大胆的傻子，偷拿东西还敢在主人面前炫耀。
崔玉晗依旧不依不饶：“念卿，你也真的是，认崔时作儿子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我这个当姐姐的肯定不会让他这个蠢货在你身边呀。”
崔时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呼吸越来越急促，要是以往，他死都要骂得崔玉晗脸上都是唾沫星子，可顾念卿此刻正在盯着他，让他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最近为了能和顾念卿的关系回温，崔时不知道给自己弄了多少个伤口嫁祸于司牧云，就只为求得顾念卿一点垂怜。
要是他真的和崔玉晗吵起来，撒泼的样子肯定会击碎他在顾念卿心中的形象。
崔时眼眶发红，大滴大滴的泪水落下，裁剪贴身的西装勒得他喘不过气，他狠狠地推了崔玉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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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屈地走开。
崔母赶来时就看见崔玉晗不爽地整理自己的裙子，皱起眉头埋怨：“你非得在今天惹你弟弟吗？让多少人看我们家笑话！”
“谁叫他偷拿我的东西…”崔玉晗的火苗还没灭，崔母一顿训斥又让她怒火中烧，柳眉倒竖，说什么都不肯和崔时道歉。
“待会晚会开始的时候崔时必须在，我不管你怎么想，必须让他好好地回来。”为崔玉晗办这个生日宴会本来就是要撑起崔氏的门面，甚至连为崔玉晗庆祝也是次要，崔母希望能让崔时和崔玉晗一起在众人中露面。
对于崔时身上的是与非，崔母也不想过多干涉。
这一番和稀泥的话下来，不说崔玉晗，顾念卿都觉得不太妥当。她拦住气势汹汹的崔玉晗，表示让自己去和崔时谈谈。
“小寿星在今天就不要烦恼了。”顾念卿轻轻拍了拍崔玉晗的背，安抚她。
找到崔时也不是什么难事，顾念卿径直走向后花园，层层叠叠的花影下，躲在角落的崔时肩膀一耸一耸的，瞧着是十分难过了。
听见有靠近他的脚步声，崔时头都不回地喊着：“离我远点！”
脚步声停下了，熟悉的声音却让崔时着急地把泪水抹净：“我也不能过来吗？”
顾念卿扶着门框，示意崔时赶紧进来。
外面的蚊子很多，她穿的还是短裙，懒得在外面和崔时一起喂蚊子。
顾念卿随手抽了两张纸，抬手帮崔时擦脸上的泪痕，也不知道是不是擦得太用力，崔时整张脸通红，从脸侧一直红到耳根。
“我就知道你心疼我…崔玉晗真讨厌，她怎么能这么说我！”
明明是自己灰溜溜逃走的崔时在撒娇时还不忘踩崔玉晗一脚，好像他这么说就能把自己偷东西的行为合理化一样。
“…你以后别拿她的东西了，像什么样子。”顾念卿依旧不认可这个娇纵的蠢货，奈何哄人回去才是正事。
“你以后想要什么和我说就是了。”
“嗯…”崔时突然抱住了顾念卿“好喜欢你，明天就告诉大家我们在一起了，好不好？”
作为顶顶有名的顾念卿舔狗，崔时已经霸榜倒追男榜首已久，他生气，也只是生气顾念卿为什么不和他公开。
早些时吃到顾念卿男朋友这个福利的还是司牧云，现在该轮到他崔时了。
“不行。”
顾念卿照旧拒绝了他，并想努力推开那个一直粘在她脸侧的头，奈何她还没开始健身，崔时稍微使劲，两人的呼吸便纠缠在一起了。
“我喜欢你，顾念卿。”崔时哭过之后的眼睛通红，视线却很坚定。“但是，你真的喜欢我吗？”
顾念卿没说话，却不推开崔时了，目前的任务就是要吊着崔时，决然地说不喜欢崔时也不合适。
崔时见有希望，打蛇上棍般继续增加要求：“你喜欢我的话，就亲亲我。”
后花园的灯光很昏暗，或浓或浅的花香四溢，却依旧盖不住崔时身上的香水味，肆意大胆地从顾念卿的手臂一直缠绕至脸侧。
顾念卿无动于衷，她冷漠地看着崔时的唇瓣贴近，想着在最后一刻再别开脸。
似乎是有风吹过，带走了香气，送来稀疏摇晃的树影——以及那个从树下靠近的身影。
他手上拿着铁棍，如鬼影一般快速靠近，谁都不知道那么高壮的身形是怎么保持安静的。
待顾念卿看到他时，他手里的铁棍已经挥向崔时的后脑勺了。
36. 逆转
有那么一瞬间，顾念卿觉得棍棒的破空声都传到了她的耳边，明明是极度危险的场景，崔时脸上幸福的表情却格格不入。
来不及制止那个黑衣人，顾念卿反应极快，手心捂住崔时的后脑，把他整个人向自己拉去。
“崔时！”
顾念卿后退了几步，紧张地大喊一声，把崔时从情迷意乱中拉出来，也震慑住那个手持棍棒的男人。
黑衣人愣住了，如雕像一般和顾念卿，那根铁棍距离崔时的后脑勺极近，可再往下打去会击中顾念卿的手。
在看见那个黑衣人的第一眼，顾念卿就知道他是谁了，可眼下并不是让崔时发现他的好时机，毕竟那一棍要是打下来，即使崔时不傻，司牧云也是犯罪了。
所以顾念卿喝止了崔时，把他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崔时，对不起。”
瞧着司牧云还不肯放下凶器，顾念卿双手捧住崔时的脑袋，不让他的目光看到身后分毫。
她没说为什么事而对不起，但顾念卿眼中的认真和郑重的态度告诉崔时，他们之间确实不能再进一步了。
顾念卿手心似乎沁出了很多热汗，指尖也在微微发抖，说出的话却很坚定，这让崔时误解了什么。
湿热的温度传到他的颈侧，崔时却感觉心在渐渐冷却，过往那些甜蜜梦幻的想象也在变成泡沫。
“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再缠着你。”说着，崔时眼中又蕴着泪光，他却没擦去眼角的泪水。
“就当我是一厢情愿。”话到微末之处还有着哭腔的颤音，崔时觉得此时的难过比刚才要强上千倍万倍，起码在被崔玉晗骂的时候，他不会有此时的窒息感。
崔时终于觉得自己在顾念卿是一件很丢人的事了，他挣脱开顾念卿的手，越过顾念卿向前走去，头也不回地向里面的大厅走去。
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做得决然一些，或许顾念卿还会因为他的离去而有几分神伤。
奈何，待崔时离开后，顾念卿不说难过，反而还轻松地长舒一口气，总算是制止了小白花的犯罪还没有让别人发现了。
顺利挽救回剧情的顾念卿紧急呼唤系统：“怎么回事？现在的剧情线是该让小白花入室杀人吗？”
“…是宿主没完成好任务导致的，与本系统无关。”
系统停顿了一会后才回答，或许它也被司牧云的行为震惊到了，亦或是它根本就不在乎这个世界该怎么发现，和顾念卿比摆烂。
“甩锅是吧？我早就提醒过你，司牧云的状态很不对劲，是你非要我做那些任务的，这难道不会让他的情况恶化吗？”
任务出现了大纰漏，顾念卿是不会认领责任的，她反过来向系统讨要一个说法：“小白花起杀心已经是严重ooc了，要么你把接下来虐心虐身的狗血任务删除，要么我拉着小白花跟你爆了，咱们快穿局仲裁庭见。”
任务中间出现主要人物异化是很严重的漏洞，如果系统修补不及时，还让宿主继续加重世界线崩溃的话，会承担严重的责任。
最高可会让系统被拆除返厂。
显然，这个死板的系统也不想被自己的宿主送到快穿局手上，它犹豫了一会，直接颁布下一个阶段的任务。
“请安慰小白花，并在他难过时向他告白。”
着是服软了，顾念卿转身，打算今晚就完成，以免司牧云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谋杀崔时，但凡崔时少一根头发，崔氏父母都不会放过司牧云。
司牧云在顾念卿看向他的那一刻恍然惊醒，手指一松，铁棍就叮叮当当地掉落在地面，他的人影也快去地朝花园外跑去。
崔家是在一处偏远的别墅举办的宴会，虽然外面人少，安保力量却密不透风，司牧云也是应聘了服务生才能进来，此时却慌不择路地想从围墙上翻出去。
外面都是保镖，司牧云还没翻过去就会被抓住，顾念卿不得不让他回来。
“我知道是你，司牧云。”
灵巧的身影一愣，突然就从墙上摔了下来，把围墙下的花丛压倒一片不说，还惊动了外围的保安。
生怕小白花这副鬼鬼祟祟的样子会被送进去，顾念卿拉着他躲到室内，还找了个放杂物的房间，让司牧云脱下他那一身行头。
口罩和帽子被摘下，司牧云脱去外套，里面的背心已经被汗液浸湿了，隐隐约约地透出肌肉线条。
他低垂着头，露出已经湿透的发梢，像刺猬一样横竖着，杂乱无比，白玉一般的脖颈此时被过高的体温蒸得通红。
“最近跟踪得开心吗？”顾念卿倚在墙壁上，看着故意不看她的司牧云因为被戳穿而吓得身体紧绷。
“…你知道。”
司牧云的嗓子似乎是很久都没说过话一样，嘶哑又低沉，甚至因为不习惯和人面对面说话，发出的音调也有些奇怪。
他也不想这样的，但自从顾念卿放弃相信他之后，司牧云觉得自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他根本就不在乎学校里的流言蜚语，就算别人因为崔时的污蔑而讨厌他，欺负他，又能怎样，这些人在歧视他之前也没有给过他好脸。
司牧云唯独不希望顾念卿受到崔时的蒙骗，所以他选择在暗处跟踪顾念卿，既能满足自己每天看见顾念卿的心愿，也能收集崔时是双面人的证据。
他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学校又没明令禁止不让他在顾念卿身后的地方呆着，他只是恰好待在那里罢了，难道还能赶他走吗？
可是越是跟踪顾念卿，司牧云对崔时的怨恨就愈深，他每次看到崔时像个狗屁膏药一样粘在顾念卿身边时，就会想把崔时那张虚伪的脸皮撕下来。
把崔时那张总是想和顾念卿说话的嘴缝上，把他那双喜欢摸顾念卿的双手剁碎，把那双总是盯着顾念卿的眼睛挖瞎。
崔时就是个恶毒的蠢货，司牧云当然知晓，但当这个蠢货都有资格待在顾念卿身边，他却只能在暗处偷偷顾念卿时，司牧云内心的不平衡越来越重。
以前那个畏畏缩缩的他会放手，但现在蜕变后的他，会把顾念卿身边所有人都赶走。
直到顾念卿喜欢上他为止。
“对不起，我看到崔时想对你做一些不好的事，所以才…”
司牧云依旧没有抬起头，他怕自己脸上扭曲的表情会吓到顾念卿。
这话说的…崔时只是想来吻她，又不是干什么违法的事，真正想犯罪的另有其人。
“以后，你绝对不可以伤害别人，像今天这样敲人后脑勺就更不可以了，知道吗？”
顾念卿掰过他的下巴，在司牧云的慌乱中让他把整张脸都露了出来，直视他的双眼。
“嗯，我答应你…”虽是这么说着，司牧云的眼睛却四处乱转，左看右看，就是不看顾念卿。
见小白花真的要往黑化之路一去不复返了，顾念卿咬牙，直接伸手抱住他：“答应我的事绝对不能反悔！”
“不然，我会不喜欢你。”
本就火热的身体突然一颤，剧烈的心跳声似乎在司牧云的耳边轰鸣，那颗心将要冲破胸膛，直接落到顾念卿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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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想着怎么蒙混过关的大脑死机了，所有窃窃私语的心声只留下一句话刷屏。
“顾念卿喜欢我。”
怎么办，他不知道啊，刚刚还在念卿面前干了蠢事，会不会又被她讨厌了？
不行！
“我答应，我答应你！我也喜欢你！”
司牧云的情绪失控了，他手足无措地回抱住顾念卿，甚至比她抱得更紧，手臂上的青筋凸起，顾念卿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离开地面了。
被大奖砸中的人显然没有理智可言，即使顾念卿拍着他的背，让他把自己放下来，司牧云却依旧不松手。
他的嘴里甚至魔怔地喃喃着：“喜欢，我也喜欢你，我爱你…”
此时顾念卿才感觉这个杂物间多么狭小，仅存的一点氧气都要被她急促的呼吸消耗殆尽了，还是她不得不给了司牧云几巴掌后，对方才把她放下来。
瞧着顾念卿嗔怒的样子，司牧云可怜地蹭着她道歉：“对不起，你再打我几巴掌消消气好吗？”
“…你以后听话，我不会再欺负你。”
顾念卿不希望司牧云又变回以前那副受虐狂的模样：“别人也不会再欺负你。”
她牵住司牧云的手，向他保证：“明天我们就告诉大家，我们在一起了。”
只有减少外界对司牧云的刺激和伤害他才会变得正常，顾念卿男友的名号就是不错的保障。
已经很难用言语说明司牧云此时有多高兴，他欣喜地流泪，有种阴暗农奴翻身把正主当的惊喜。
顾念卿用指擦擦干他的眼角，再次仔细地叮嘱他：“不要伤害别人，也不要让别人伤害你。”
“嗯，我会乖乖的，你别离开我。”
司牧云阳光得像某种喜欢咧嘴笑的大型犬，上一秒还在诋毁崔时总是喜欢粘着顾念卿撒娇，下一秒自己就扑进顾念卿怀里卖乖了。
顾念卿没应这句话，反而用手指梳着他的发尾。
总之，第二天顾念卿身边又出现了那个让所有人都觉得碍眼的影子，更令人震怒的是，两人还牵着手。
“你昨晚去哪了？不是说好要陪我一晚上吗？”
崔玉晗昨晚突然收到顾念卿离开的消息，今天正准备好好拷问他她一番。但看见她身边的司牧云，崔玉晗意识到昨晚可能发生了一些事。
“昨晚有事，下次再去吧。”顾念卿晃了晃和司牧云牵在一起的手。
“什么事？背着我偷偷找男朋友？”
崔玉晗故意点破了两人，玩味地乜了司牧云一眼，这人以前拒绝她的钱倒是宁死不屈，现在居然还攀上顾念卿这棵大树了。
“顺水推舟嘛…崔时昨晚怎么样，宴会还好吧？”
崔玉晗笑笑，朝后面扫了一眼：“宴会很顺利，崔时昨晚还行，就是哭了挺久。”
“现在可能又不好了。”
顾念卿疑惑，顺着她的目光向后看去，看见崔时那双肿得比核桃还大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
准确一点，是看着顾念卿身边的司牧云。
世事难料，昨晚想和顾念卿公开被拒绝的崔时今天居然看见司牧云牵着她的手走在路上。
崔时上前走了几步：“原来我是一厢情愿…”
“他就不是了，是吗？”
“顾念卿，你告诉我，你真的喜欢他吗？”
顾念卿点了点头，她势必要帮司牧云铲除崔时这个毒瘤。
然后崔时就迎着顾念卿的目光，狠狠地把书包甩在司牧云的头上。
37. 换个未婚夫
“总之，那天崔时和疯了一样在校门口打司牧云，我都快急死了。”
崔玉晗喝了一口酒，侧过身支着脑袋。
“急得我给崔时录了好几段视频，每次不高兴的时候，我就拿出来看他那副被打成猪头的惨样高兴一下。”
顾念卿无语地看着崔时的恶毒姐姐，对方还特地套出了手机要和顾念卿一起看。
崔玉晗笑嘻嘻地收回手：“怎么突然问我那天的事了？”
“就是，突然想起来了。”
顾念卿喝的是口味比较淡的调味酒，她咬住一小块冰块，在唇齿间嚼得咯吱作响。
“我总觉得自己对以前的记忆很模糊，好像我根本没有认真记忆过什么东西一样。”
她摆弄着手中晶莹剔透的玻璃杯，杯壁随着角度的转变熠熠生辉，映射出顾念卿不同角度的脸庞。
“但是司牧云说过的话我却还能想起来。”
崔玉晗拿过顾念卿手中的酒杯，偷偷给她添了一点烈性酒：“你是不是还喜欢他？帮他处理疗愈院的事，还把人放到公司上班。”
“今天的办公室恋情爽不爽啊顾总？”
顾念卿接过杯子后一下子就闻到烈性酒的气味，但还是皱着眉头一口饮下：“爽炸了，差点没把我的办公室哭淹。”
“……”崔玉晗眼睛都瞪大了，一副“你居然是这种人”的表情看着顾念卿。
“…不是那种哭！能不能把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收收？”：不知道气的还是醉了，顾念卿脸侧爬上一丝绯红。
她告诉崔玉晗这一整天都发生了什么事，包括司牧云在听到顾念卿要订婚之后爆哭，最后不得不让对方当了情人。
“他自己倒贴的，我有什么办法？”
顾念卿无奈地摊手，好像她真的对司牧云没有办法似的。
崔玉晗毫不留情地点破了她：“确实没办法，我只知道要是崔时去这么撒泼威胁你，你会给他两耳光，再让保安把他扔出去。”
“…不愧是高中时期就在一起的好朋友。”
顾念卿也不心虚，毕竟是个人都能看出她给司牧云的放纵了，要不然父母也不会反对到拿公司威胁她的地步。
“你对高中朋友也别厚此薄彼呀，对婚约有意见的也不止司牧云一个人呢。”崔玉晗挑眉，似乎是嗅探到一丝狗血的气味。
“谁？崔时要联合你一起攻打杨氏？”
“可别，我永远支持你的选择，要是你想在婚礼前一天换个未婚夫，我都举双手双脚赞成！”崔玉晗坐到顾念卿的身边，挽着她的手臂，点开相册。
“我说的是林霁璟，他上次被你的小情人怼了一番后估计怀恨在心了，这次白云之家出事也有他一份力呢。”
顾念卿很早就知道针对白云之家的是两个联合机构，它们背后都是空壳公司，但是要有通过资金流还需要政府审批。
而两家公司的审批官员虽然各不相同，但他们都隶属于某个部门的官员手底下，那个官员恰好在几年前是从京市调过来的。
如果说是林家在下这一盘大棋，那未免套壳的公司也太少了，很多公司为了逃避责任和追查，会反反复复套很多层，起码不会在明面上做这些事。
崔玉晗给她看的正是那个官员和林家的派系图。
“现在那个机构的走款是进入林家的账户吗？”顾念卿突然问了一嘴。
“这我就不清楚了，那两个机构目前还没有较大收益，很多款项也是从国外银行走的…”
崔玉晗本就是受顾念卿所托去查这件事，但自从知道自己的母亲也和白云之家的事有所沾染后，她心中也愈发感到不对。
即使再怎么绞尽脑汁也从母亲嘴里套不出什么线索，崔玉晗不得不就往那两个机构身上查，还真让她发现林家在这件事中掺了几笔。
“两个破疗愈机构，甚至面向的群体都不是正常人群，收益会高到哪里去？”
崔玉晗想不明白，想对比起其他产业，林家也不会在蚊子肉上做多高深的布局，简单的医疗机械就是一笔大头了，何必要在S市开疗愈机构。
“你是不是对木西医院没有多少了解？”顾念卿往回划了几下，页面停留在木西医院以前的旧广告上。
上面画着一个正在微笑的轮椅的老人，以及他身边周围一众的护士医生，旁边简介上还写着会满足老人的一切要求。
“它在转变的前身可不是简单的疗养院…”
现在的富豪想去哪里养老都行，甚至在国外能享受更精良的医疗服和私密性良好的风景，完全不用屈身于S市一家小小的医院。
而木西医院在针对富豪老人这个群体的情况下能开办到现在还长盛不衰，说明里面不可能就是简单的养老服务。
“木西医院除了高额疗愈之外，也会和白云之家一样招收一些免费的患病儿童治疗，这也算是私人疗养院的公益事项。”
“但木西医院却很少拿治疗儿童的成功病历作为宣传，甚至难以查到他们每期招收了多少个儿童，相当于这个公益项目是完全不透明的。”
顾念卿想起这两个机构都开办的儿童通道，觉得这件事并没有侵占市场那么简单。
“或许，得和林家的人聊一聊了。”
**
“真意外，顾总居然大驾光临。”
林霁璟用面前丝绸手帕擦了擦指缝，抬手拿下无框眼镜，镜托在他的鼻梁上压红了两个小点。
“明明已经有大半个月不联系，这会突然喊林某出来，想必是有什么急事吧？”
确实很急，对方才刚下班顾念卿就立即把人约出来了，谁叫林霁璟这个人总是神出鬼没的，不是要飞到隔壁市开会，就是要跟着下属去某个地方视察。
“非要找个理由的话…想和你吃饭了？”顾念卿这次有好好打扮了，毕竟这次想从对方嘴里问出点东西，具体表现在于她把长裤换成了长裙。
对面揉着自己鼻梁放松的林霁璟一愣：“你想我了？”
“…是想和你吃顿饭。”顾念卿认真地纠正了他。
“好吧，真希望不是我听错了。”林霁璟抱歉地笑笑，自从在S市工作后，整个人身上都柔和温润了一些，少了很多高高在上的冷感。
他更加圆滑，也更加深不见底。
顾念卿真希望自己听不懂这句话背后的意思，装作不在意地提及疗愈所，赶紧把这顿饭的主题拉回正轨。
“林家最近在医疗机构上的投资颇丰啊。”
对面的林霁璟偏偏头，梳齐的发尾散开，顾念卿这才发现他引人注目的五官和颜色偏浅的发色。
尤其是当他慵懒温柔时，特别有即视感，让顾念卿想起了某个人。
“也不知道是谁给你的烟雾弹，都问到我面前了。”林霁璟疑惑地摆头，并没有承认这件事。
“林家大部分产业都在京城，而且目前也没有进入S市的计划。”
林霁璟说话时会在话尾顿一下，语速放缓，要不是他声音低沉又富有磁性，顾念卿觉得是以前学校那个校长老头子在做演讲。
“毕竟，S市可是顾家的地盘，对吗？”
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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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将止，林霁璟话锋一转，稍长的眉梢微微挑起，要是学了心理学的人在现场，会知道林霁璟此时的反问是在寻求一种认同感。
可事实是不用寻求认同的，除非是某个令人犹豫的选项。
“林先生似乎是知道很多，是想和我做什么交易吗？”顾念卿最烦说话说一半的人，要是林霁璟敢拿什么内幕消息作钓饵，她最后也会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灰溜溜地滚回京市哭。
强龙不压地头蛇，顾家老头子愿意靠低头和林家换取利益，她可是不愿意的。
“交易？林某倒是不敢这么说。”林霁璟笑得眼睛微眯，挺拔清俊的身型压向桌前，反问到：“要说交易，顾家和杨家的生意才叫交易吗？”
“你是说联姻？”
顾念卿觉得没什么好瞒的，大方地把她和杨修筠之间商业联姻的性质暴露出来。
林霁璟双手交叠在膝上，认真地说：“顾总觉得这是一桩好生意吗。”
“好与不好，都是不违父母之命罢了。”顾念卿懒得解释为什么选择杨修筠，难道说她是看上了对方的蠢吗？
“不违父母之命？那顾总怎么在司牧云身上违了伯父伯母的意思呢？”
林霁璟即使没有急着和顾念卿见面，但是最近该看的资料他一天没落，包括顾念卿为了安排司牧云到她身边，不惜违抗董事长命令这件事。
很难说他之前对司牧云的优越感在看资料的那天被击溃到什么程度，反而漠视了网络上对白云之家的诋毁。
按道理来说，白云之家作为半个政府机构，S市的上级的宣传舆论部门是有责任去管理对其的网络言论的，但林霁璟却没让有关部门去实施行动。
他反而还批下了对白云之家封禁，甚至在调查之后立即取消白云之家疗愈院资格的文件。
地位低微的人被打击过一次就不要再继续站起来了，很碍眼啊。
对面的林霁璟依旧在微笑着，顾念卿看不出他此时有什么疯狂的想法，但她喜欢养情人这件事怎么惹到对面了呢。
“做人也不能愚孝，做事也要有取舍啊。”顾念卿喝了一口茶“就像我此时选择了林先生一样，毕竟林先生知道得更多，其他人反到会让我无功而返。”
“那…还真是有幸让顾总选择林某。”
林霁璟轻描淡写地认下了他会给顾念卿资料这件事，他知道对方想从自己身上知道什么，但他绝对不会白手相送。
顾念卿跟紧了发问：“林先生这是知道那两个机构背后有谁了？”
对面的男人慢慢地摇晃着高脚杯，猩红的酒液一层又一层地挂在杯壁上，留下鲜明的印记。
他张口：“机构这件事和顾氏的关系不大，如果我是顾总，应该不会多管闲事，参与其中。”
“除非，这件事牵扯到了顾总觉得很重要的人。”
顾念卿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和林霁璟一起开口：
“顾星。”
“司牧云。”
一齐落下的话音，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名字，顾念卿皱起眉头：“这个机构让我的侄子加重了病情，还把势力渗透到顾氏中，林先生耳通八方，不应该连这些事都不知晓吧？”
“…哈，顾总的话让我突然放心了。”
在顾念卿复杂的眼神中，林霁璟点着嘴角，整个人越贴越近：“我可以告诉你所有你想知道的一切，包括正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交易的人是谁。”
“前提是，取消和杨修筠的婚约。”他纤长如玉的指节靠近顾念卿。
“然后，把未婚夫换成我。”
38. 还债
顾念卿脑内警铃大作，一顿连环呼唤立马将系统叫了出来：“不是说白月光只是摆设吗？人逼婚都要逼到我脸上了！”
系统：“你又干了什么？我好不容易才给你放款限度，结果你给我来这一出？”
它之前为什么挑选林霁璟做白月光，就是看中他家世深厚，为人谦逊，说好听点是礼待众人，实际上林霁璟本人很冷漠。
尤其是他的层级观念很重，在林家那样窒息的家庭教育下，他已经知道自己以后绝对不能随心所欲，包括和喜欢的人结婚。
往好处想，或许是他看上了顾氏也说不定。
顾念卿也认可这个说法，她和林霁璟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要是林霁璟想借助顾氏的财力往上升，和她联姻也并非不可能。
“林公子真喜欢开玩笑，没想到顾氏的力量还要林家用联姻交换。”顾念卿没正面答应林霁璟的提议。
“家父和林老爷子关系目前十分不错，连我这个小辈都觉得他们情义深重。”
林霁璟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一双浸着深潭的眸子有些冷，嘴角微撇，似乎是对顾念卿提起的林顾两家交好的事不满。
“顾总…顾小姐，在和杨家联姻这件事上，难道不是你选择的吗？”
顾念卿疑惑于林霁璟身上突然的气恼，她觉得两家在政商上关系良好是定然的，没有必要再通过联姻加深联系。
杨家确实是她随便选中的联姻对象，但除了杨家，崔家王家吴家都是可供选择的备选项，他们这些体量的家族就像一盘菜，而林家是能和顾家一起坐在餐桌上品菜的人。
如果要强强联手，那老头子第一个就会把她往林家送，可顾念卿作为顾家未来的家主是绝对不能居于林家檐下的。
更何况，要是林家和顾家联合，第一个能把顾家全部吃掉的就是林家，彼此之间的联姻就像两个庞然大物之间的合法吞并。
老头子为了守住家业，只与林家进行高层上的来往，以达成和林家共存的局面。而她的结婚对象，也不过是顾家在其他的世家中找到一盘大一点的菜，准备在联姻后充实家业罢了。
“抱歉，我还没厉害到有资格选择林先生来联姻。”顾念卿不管是为了财产，还是为了剧情，都坚决不能同意。
“你当然可以选择，只是你不想选罢了。”林霁璟重新带上那副无框眼镜，眼底的冷光被镜片的反射的亮面所掩盖，手中捏着的菜单却在指尖陷出皱褶。
“只要他还在你眼前一天，你就永远看不见其他人。”
顾念卿不是第一次听见这句话了，她真好奇，为什么每个男的在和司牧云认识后都会有这种感悟。
下一秒，林霁璟扬起下巴：“别在意，我只是恰巧从杨公子口中听到过这句话，顺便来问问你是不是真的。”
“你们关系还挺好的。”杨修筠连这种吃醋的话都敢发了疯似的对你讲，顾念卿不免觉得好笑。
“偶然听到罢了，但现在看来，杨公子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
林霁璟刚才的柔和像是只留存于十分钟的假象，他又变回之前彬彬有礼，一言一行都遮掩真心的样子。
今天所在的餐厅依旧被包场了，顾念卿换了一家隐私性更强的私房菜馆，包厢偏小，周围立着屏风，最外围是一扇落地窗，能看见外围竹桃环绕的园林景色。
在青竹的映衬下，穿得素净的林霁璟更为温文尔雅，只是脸上藏不住的郁气打破了周身的平和。
“林公子，你真的就只想吃饭吗？”
今天的饭局都进行大半了，两人结束了关于联姻的话题后就一直不尴不尬地吃饭，期间顾念卿频频看向林霁璟时，对方都摆出那副不高兴的死脸对着她。
“关于机构的事，或许还有再谈一谈的余地。”顾念卿不想对所有事都掌握在手中，她又不是像林霁璟那样对别人有窥探欲的政客。
但要是林霁璟肯给她一个方向，那机构这件事解决起来就轻松很多了。
眼线和关系如蛛网般在S市蔓延的政客显然不领情，他想要的东西在讨要时就碰了壁，显然这也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不能实现心愿。
一直被众星捧月的人就不知道什么是讨好，林霁璟所接触的所有人，哪个不是赔着笑和他凑近乎。
即使到现在，林霁璟心中依旧记得之前顾念卿给他的告白，是顾念卿先来招惹他的，最开始说喜欢的也是她，怎么现在对联姻就避之不及呢？
因为吃瘪而愤懑的林霁璟在想起顾念卿的告白后，心情又异样地平静下来，他们之间在以前是确确实实有感情的，只不过顾念卿现在被其他男人迷了眼。
他得让顾念卿想起以前的好才行。
“机构的推手确实藏得很深，我这边也仅仅知晓一点皮毛罢了。”
把自己哄好的林霁璟又浮现出柔和之中带一点甜蜜的表情，藏着寒光的眼眸此时变得湿漉漉的，微微低垂着头，眼皮向上抬起，显得很无辜。
顾念卿知道对方是车轱辘话来回转，说不出一点有用信息了，正打算吃完饭就告辞时，林霁璟喊住了她。
“后续的资料会逐渐完善，说不定到时候，我就能给顾小姐一个答复了。”似乎是担心下的甜头还不够足，林霁璟又补充道：“而且，这份资料还关乎白云之家是否能脱罪。”
“白云之家从头到尾都没做错过什么。”顾念卿忍不住提醒。
“我们是要为民众服务的，拿不出能完全摆脱责任的证据，白云之家在之后也必须被关闭。”林霁璟微笑，游刃有余地用手指点着桌面。
确实，那些机构找来记者报道白云之家事故这个新闻，不就是想这个疗愈院在民众心中彻底失去信任吗？
即使最后的调查结果没有问题，但只要找不出真的凶手是谁，白云之家身上的嫌疑就永远不能被洗脱。
谁还会在乎一个有“前科”的疗愈院是否无罪呢？
“林公子想怎样呢？”林家父子真的一脉相承，老的喜欢吊着她爸，小的也有样学样，拿信息来吊她。
“唔……顾小姐还喜欢品酒吗？”
林霁璟思来想去，高中时期能和顾念卿碰面的机会也就是几场酒局，稍微层级偏上的子弟会在一些会所凑一些小型聚会。
或许顾念卿就是在那时候对他一见钟情的。
现在两个人去喝喝酒，说不定还能让她触景生情。
“我不酗酒，只是偶尔会喝一些。”
顾家的资料库该更新了，在林霁璟的个人爱好那栏应该加上一个酒蒙子，要不然顾念卿不会理解酒局上谈事这种情况会发生在对方身上。
林家能一直屹立不倒，靠的就是行事谨慎。要是被政敌发现林霁璟居然敢和商人一起出入会所这种犬马声色的地方，保不齐明年就会被狠狠规制一笔。
“别担心，是私密性和保密性都很好的地方。”
林霁璟莞尔，和顾念卿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地点，理所当然地，顾念卿也就相信了林霁璟“私密性和保密性良好”这句话。
当她走进金碧辉煌的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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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在进入包厢的路上看见司牧云正在和一个男人拉扯时，这个观点瞬间被颠覆。
顾念卿脑内呼救：“系统，我最近是被司牧云传染了间歇性失忆吗？为什么我不记得自己有给司牧云派出过外务！”
系统冷漠地点醒了她：“不怪你，因为这是剧情。”
“小白花身世复杂，他的继父吃喝piao赌，在败光家里的钱后还欠下了很多高利贷，他在被□□拉入会所处置时看见了正在会所打工的小白花，所以拉小白花过来，想为自己的债务缓期一段时间，代价是小白花被砍断一只手。”
“虽然司牧云没有在这里打工，但他今天是被助理带出来学习业务的，他路过包厢的时候就触发剧情了呗。”
顾念卿痛苦地抱头：“意思是，如果我还让他老实地在公司摇奶茶，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对吗？”
系统没说话，显然这是默认。
来不及确认后续剧情，顾念卿一个跨步转变方向，直接就朝正在包厢门口缠斗的两人走去。
靠近了才看到拽着司牧云衣领的是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男主，头发和鸡窝似的乱，眼睛通红，一口黄牙呲着：“离家出走这么久，现在还不敢还了老子养你的恩情，你这个死白眼狼！”
“还不快给老子滚进来！”
司牧云没有回话，但他的脚已经勾住了中年男子的后退，只要对方一站起来，他就能欺身而上，把对方甩在地面。
“你们再不分开，我就得喊保安了。”
清凌凌的女声让司牧云紧张地抬起头，无措地收回即将想扯住对方后脑勺后捏拳殴打的手，可怜地从中年男子的牵制中用力地脱出。
“你是谁？这是家事！老子打他天经地义，你少管！”男子的神志明显有些不清醒，他看都不看就回头一顿乱喷，惹得顾念卿都向后挪了半步，害怕对方的口水溅到自己的鞋上。
她对于男子的话倒是没有什么反应，自从见过司牧云以前在家里待着的样子，司牧云就算是当着她的面一怒之下把这男的打死，她也不会多说半句。
反到是司牧云浑身一震，藏在手心的指甲都因为用力而掐出深深的红痕，抑制住自己在顾念卿面前打人的欲望。
打他也就算了…凭什么敢这么对顾念卿说话…
在司牧云即将控制不住要借着拦人的掩护掐死中年男子时，包厢里穿出几声含着笑意的话语：“司先生，我们没空和你继续等下去了，快进来吧。”
中年男子的嚣张气焰顿时被扑灭了，他苍白着一张脸，想把司牧云扯进去：“让他来…剁他的手！给老子做担保的人就是他！”
“什么担保？”
顾念卿跟着二人走进包厢，坐在上位的是被派出来的某个混混头，他不认识S市的顶级权贵，反而对顾念卿□□：“高利贷的担保啊，难道那个男的是你对象？真惨，小妞你得帮你男朋友一起还这钱了。”
“我们这边当然也提供身体上的还债方式…特别是你，一次估计值不少钱呢！”
顾念卿当然知道S市一些灰色产业是有人庇护才这么放肆，她不担心换钱的问题，反而抱着手臂思考如何一次性解决小白花赌狗父亲这个剧情点。
“给我…”被扯倒在地的司牧云低声说着，混混头子没听清，特地看好戏似的俯身靠近他。
“你说什么？”
“我说…给我闭上你那张喷粪的嘴！”司牧云像一只灵动的鱼，单手撑地侧身而起，另一边的拳头毫无余力地从下往上，砸在混混头子的下巴上。
39. 包养
清脆的骨裂声在一众惊呼中都尤为明显，更别说被击中的混混头子已经捂着下巴倒在地上，“嗬嗬”地哀叫。
“老大！你没事吧？”
四周拎着棍棒和刀具的混混们一拥而上，有人把混混头子扶起来，有人直接劈头盖脸地朝司牧云围殴而去。
包厢里本就昏暗，混乱之中还不小心关闭了为数不多的几盏装饰灯，众人在模糊的轮廓之中摸索着，时不时还大喊几声，威胁司家父子绝对不可能逃掉。
“他们人在哪儿呢？！”
“在这，在这！我摁住他们了！”
“煞笔！你摁住的是老子！快松开！”
推搡之间很快就有人被撞到在地上，要么被看不清路的人踩中，或者在爬起来时又把另一个人给带倒了，一时间，狭小的茶几和沙发的空地中四肢乱飞。
被挤到周边空隙的小弟们还想根据哀嚎声来判断目标在哪，一番搜寻下来，居然全是自己人。
待混混头子终于将脱臼的下巴板正了，怒吼着叫人把灯打开时，包厢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有几个小弟跑出包厢后又被会所的保安们拎了回来，黑压压的制服堵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里面混乱的人群。
混混头子原本还想将气洒在这些碍事的保安身上，正准备抓人呢，几个看大门的还敢阻止贵宾么？
待他摇摇灌了酒后又被打了一拳的脑袋，聚焦的视线让他看见了那些保安腰间别着的枪托。
一路干到小头目的混混头子知道那可不是玩具，是实打实拿来杀人的真家伙。
混混头子一下子被冷汗浸湿后背，他甩手给了旁边几个小弟几巴掌，撑着一副怒意的表情呵斥：“他妈的，吵什么吵呢？安静！”
打成一片的混混们也回复了理智，慢慢向混混头子靠去，向他报告司家父子和那个女人都全部逃走了。
混混头子不耐烦地打断：“我知道！再怎么样也不能在被人的地盘上绑…打架。”
门口的保安依旧没有离去，混混头子其实十分害怕，当他回想起上头曾经说过这间会所是专门聘请了退役的雇佣兵来做安保时，肠子都悔青了。
建立这个会所的是某个顶级政要，他们放贷的只是道上的某个小组织，要不是蹭了老大的光，他们连门都进不来。
“谁说我们逃了？”
前不久还在混混耳边响起的女声从保安的人墙背后传来，雕像一样的保安们终于动起来，分开一隙，抱着双手的顾念卿慢悠悠走出。
“这不是还在么？我看你们打得很高兴，不介意我再加点人吧？”顾念卿抬起半掌，行动有素的保安们如流水般走进包厢。
他们只是站着就有一股压迫感，没做出任何牵制的行动，包厢里的混混们却吓得腿软。
“哼……这次算你们走运，有本事以后都别被我们的人抓到！”混混头子自认倒霉，在大佬的地盘上犯了事，要是真把那两个人打死了，说不定还会牵连会所。
“走运？这次走运的人该是你们吧？”
顾念卿坐到包厢内最高的单人沙发上，交叠双腿，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些在混战中受伤的人。
“看来你是被家里的主子放进来玩的小角色，连会所内的制度都不清楚。”顾念卿拿出手机打了几个字，她想出要如何彻底根治司牧云养父赌瘾的办法了。
“你又是谁……”混混头子冷笑，一介女人，他还没在那群大人物中见过有这么年轻的人。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会帮司牧云还清所有债务，以及你们以后都不能再去找他。”
听到有人要做冤大头还债，在门外徘徊的司养父第一个就冲进包厢，跪在地上激动地向顾念卿道谢。
“我没想到您会这么心善……你个死小子还站着干什么？快点过来谢谢贵人！”司养父第一次觉得这个从小就很碍眼的孩子终于有了用武之地，看看这张好脸，不就给他钓来了个大金主！
被迫卷进来，还莫名其妙就让自己女朋友还债的司牧云直接拒绝了，他打混混头子那一拳，就是为了教训他那张侮辱过顾念卿的嘴。
以及，在混乱时和顾念卿一起逃出去，把养父留在包厢之中。要是这次要债不顺利，那下次，混混们就该要了那个赌鬼的命…
“念卿，不要给钱，这件事本来就不该牵扯上你！”
混战逃离计划中道崩殂了，因为顾念卿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众保安，拎着他们二人再次回到包厢。
司牧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他不担心会被这群混混留下来，但不知道养父为人的顾念卿要是真的帮他还了这笔钱，那个该死的赌鬼就会像吸血虫一样攀附着顾念卿。
果不其然，听到司牧云话语的养父瞬间变脸，扯着嗓子向司牧云怒吼：“让你这么说话了吗？！我们都是一家人，你都受我们白养这么多年，现在家里有困难，你居然还是这种态度？”
“反正顾小姐以后也是要嫁进来的！一家人的债，早点还清了，不就能早点嫁进来了吗？”
司养父比混混头子还要蠢，他以为顾念卿能找来会所的保安，是因为会所的安保强力，能够随意让客人拆迁。
可他不知道那是每个VIP客人专门配备的安保队伍，只要客人有需要，任何时候都能出现。
顾念卿听到司养父的话后恨不得去楼上做一个采耳按摩，讲出来的东西比那个混混头子还难听。
“先让他安静一阵吧，怪恶心的。”顾念卿笑出声，抬起下巴点了点司养父。
安静得像一座山的安保迅速上前按住司养父，还拿帕子捂住了他的嘴，在他旁边的小弟们被吓得后退了好几步，瞬间形成一个真空地带。
“司牧云，我这笔钱是为了你而还的，和那个男人没有关系。”顾念卿从精巧的手提包中拿出一叠支票，笔尖指着混混头子。
“说吧，跪在地上的那个欠了多少，我一次性给你。”
听到数额的顾念卿弯起嘴角，特地再次询问了本金是多少。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4597|13292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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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们可是赚了不少啊。”慢悠悠地在支票上签下好几个零，光是司养父这一笔，就可以到重罪的标准了。
不但包括高额放贷，还有赌场的流水。
司牧云几步向前，又在靠近顾念卿身边时停了一瞬，想伸手把支票撕掉。
他以前不想把自己过往已经腐臭的伤口仔细地挖出来给顾念卿看，但是为了阻止她，今晚司牧云就会告诉顾念卿一切。
“没关系，这点钱算不了什么，你应该好好担心一下你自己，毕竟我是帮你还的钱，你要想想怎么把这笔钱给我。”
顾念卿仰头看向身后的司牧云，高挑的眼尾带出几分玩味。
“可以，我一定会……”
细腻如玉的手抬起，并起的手指举在司牧云的嘴前，物理打断了他的话。
顾念卿不想小白花晚上打十份工给她还钱，怕是还没到剧情结束小白花就会过劳死，还不如借此完成一个剧情点。
“我要你现在就还，只要你愿意当我的情人，这钱就一笔勾销。”顾念卿还掏出一张黑卡“包括你以后的财务自由，怎么样？”
司牧云：为了这些钱就从男朋友降级成情人？
“情人……要怎么做呢？”司牧云似乎是被震惊地后退了一小步，支支吾吾地问顾念卿。
“暖床陪床，随叫随到，玩物是怎么样的，你就是怎么样。”顾念卿冷漠地提醒他。
“好！不…我的意思是，好吧，我一时间也拿不出这么多钱，麻烦顾总了。”
情人的待遇怎么比男朋友还好？他来了！
司牧云开心得耳根发红，恨不得今晚就跟着顾念卿回家履行情人的义务，最好履行它个365天。
看看，都把小白花气得脸都红了，霸总真难当啊。顾念卿为司牧云未来的情人生活哀悼，作为过来人，她每次当情人的时候天天都在诅咒男主霸总暴毙。
“等等。”司牧云突然跑到包厢外，着急地走到会所前台询问事项，几分钟后喘着粗气跑回来。
唯一不同的是，他手上拿着几张白纸和笔。
顾念卿：？
还要写欠条吗？不愧是高材生小白花，没有被一时的愤怒冲昏头脑。顾念卿翘着二郎腿，等着他们把事务处理完。
结果一张白纸递到她的眼前。
“我怕顾总以后会忘记，不如我们今天就确定一下包养合同的事项吧？”
高材生小白花认真地坐在沙发的另一端，拿出白纸列出甲方和乙方的义务和事项，其中他还特地取消了顾念卿给自己的黑卡，反而在私人事务上给自己填了很多条。
包括但不限于顾念卿如果需要他当天把衣物清理，房间打扫等这种小事，司牧云必须要完成，且随时跟在顾念卿身边，解决她的需求。
顾念卿：我招的是情人，不是黑nv吧？
目瞪口呆地看着司牧云自言自语地列出那一条条看起来就十分不平等的事项，顾念卿觉得被坑的好像是自己。
40. 纯爱
包…包养？
司养父比顾念卿还要吃惊，他之所以瞧不起司牧云，就是看不惯他对别人低三下气那副样子，要是有那些年纪大的富婆包养司牧云，他二话不说就会给人送过去。
可上面那个看起来像是个二代的女人怎么也会包养别人？还包养的是和她同一个年纪的男的！
从一开始他就不相信顾念卿会帮他换了那笔钱，穿得这么漂亮来会所里，说不定还是个给富豪陪酒的，打肿脸充胖子才来给司牧云解围。
他求着顾念卿给钱也不过是想把她留在这里拖延时间罢了，都不知道她拿出的支票是真是假，司牧云居然就凑上去给人包养！
司养父嘴里还塞着帕子，他哼哧哼哧了半天都扭不开肩上铁钳似的大掌，眼睁睁地就看着司牧云让顾念卿签了那份包养合同，随后低眉顺眼地给人揉肩捶腿。
脑子一时转过不来的顾念卿迷迷糊糊地签字后，惊觉司牧云的反应怎么和剧情完全不一样，一开始还有些不开心，现在倒是身后的尾巴都要摇上天了。
不管了，她一个按照任务做事的霸总已然尽力，一人一统都拉不回剧情这匹脱缰的野马，小白花也是ooc的边缘行者，时不时就崩一下人设给系统来个大的。
系统已经拒绝对小白花已经崩塌的人设做出看法了，直接进行下一步任务节点的发布：“恭喜宿主，再完成一个在订婚后强制爱追夫的节点，你们就能快乐的HE咯。”
“按照小白花目前的精神状况，你觉得是谁对谁强制爱啊？”顾念卿在知道要在“不经意”间让司牧云知道自己订婚的消息时两眼一黑。
“…顾氏的房地产权丰富，你随便找个房子把他关起来也可以被判定完成任务。”
“或许我还真得把他关起来，以免杨修筠在订婚前被悄无声息地干掉。”顾念卿在脑内和系统吐槽“还有林霁璟也是，一个两个都不希望我订婚。”
系统沉默，因为小白花一气之下把所有男人干掉这件事或许真的会发生。
说到林霁璟，顾念卿皱起眉头，她和对方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司牧云养父的时必须速战速决。
递支票，顾念卿还特地另外写下一串号码：“这是助理的电话，在银行取这个数额的钱会需要很多手续，有什么事就找他。”
混混头子拿过支票，他看着上面印着的银行名称后就知道对面的女人确实没有骗自己，这家银行只会给储蓄千万的客户发放高限额支票簿，取钱的手续也很麻烦。
再加上他不敢在保安面前造次，遂让三人离开。
她在门口与司家父子分别，司养父受了惊吓，身上还被打出几处淤伤，叫喊着要司牧云送自己回家。
司牧云心中不耐烦，可怜地看向顾念卿时，对方居然也指挥他送养父回家。
“这次就把家里的事一次性处理清楚，不要再让我为你解围。”
顾念卿知道司养父一定会再去赌博，为了防止以后她教训赌鬼时小白花会大发善心，这次就让他把司养父的面目看个清楚。
而且她也不能让林霁璟看见司牧云，两人不见面时林霁璟就心怀怨恨，这次顾念卿私下见面还带着情人，大伙也别喝酒了，一起喝醋吧。
最后，司牧云行注目礼，站在原地盯着顾念卿上了会所的高层，还是养父在旁边痛呼得厉害了他才冷冷地回头，像拖牲畜一样把人带走。
电梯平缓安静地上升，开门后，入目的就是和一层完全不同的精致和华贵，厚厚的绒毯吸收了所有噪音，拐角处是鎏金制的挂灯，绿植和壁画隐藏在晦暗之中。
没有侍者会在路上急匆匆地穿梭，因为这里就只有一个包厢，除非主人有吩咐，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进出此处。
甚至墙上的真迹都是按照定制包厢主人的口味布置的，顾念卿随意扫了几眼，还挺闻风附雅，和楼下财大气粗的豪俗截然相反。
自己办公室挂不了，倒挂来这里享福了。
走进室内，顾念卿看见桌上已经零零散散地开了一些酒，林霁璟背对着门口坐着，前面的屏幕正放着黑白电影。
他没有放出声音，静谧之中只有杯身碰撞的清脆声。
还未等顾念卿靠近，林霁璟似有所感地回头：“你迟到了。”
“嗯，需要处理一些事。”顾念卿入座，手上还不忘吩咐助理到包厢门口守着，以免今晚林霁璟会想和她发生一些超越朋友的关系。
“什么事呢？林某洗耳恭听。”
林霁璟弯起嘴角，手臂随意地搭在扶手上，拿着酒杯轻摇。
回想起才分别没多久的司牧云，顾念卿垂下眼帘：“不是很重要的事，就不拿来打扰林公子了。”
“是吗？”
林霁璟很轻地哼笑一声，慢慢坐直，顾念卿才发现他穿着一件比较修身的衬衫，下摆被严严实实地塞入笔挺的西裤中，领口处的扣子却松散地开了几颗。
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随着身体的摆动而起伏，在荧幕灯光的映射下投出暧昧的阴影，待林霁璟抬手饮入杯底的一点残酒时，顾念卿甚至能清楚地看见他的锁骨。
可不能多看，这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顾念卿为什么不在之前就敢肆意招惹林霁璟，也是忌惮远在他背后几乎是只手遮天的京市林家，能把势力发展到这种程度，靠一味权力吞并是不可能的。
林家除了有底蕴，还善于处理他们的对手，以前和林家作对的人，现在估计连名字都不剩下几个了。
顾氏也是看准了林家高歌猛进的势头才寻求合作，官大商一头，有了绿灯顾氏才能发展顺利。
以后要继承家业的林霁璟便是林家的佼佼者，林家给他S市的位置不过是让这位公子哥锻炼的，在一个高经济的地方发展好独属于他自己的势力，再回到京市时才能站得更稳。
顾念卿从进门后就没松懈过，她摸不清林霁璟拉她来喝酒的意思，只能在林霁璟的字句中揣摩。
“听说顾小姐在楼下遇见熟人了，怎么不和他一起上来品酒呢？”林霁璟转头和顾念卿对视，之前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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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片后的眼睛锐利，语气慵懒又随意，眼神却势必要在顾念卿身上得到一个答案。
果然，林霁璟在她没来之前就盯着一楼的监控呢。
顾念卿之前找保安时就在疑惑林霁璟怎么不发消息问她为什么迟到，待她想起林霁璟是这个会所顶层的合伙人之一后，真的在头顶的几个角落发现了摄像头。
原本还想糊弄过去的顾念卿把事情经过一字不拉地说了出来，除了对司牧云的包养环节。
“帮下属处理一下深陷赌博的家属，没想到还把自己牵扯进去了。”顾念卿竭力压缩司牧云和她的关系，还无奈地向林霁璟抱怨。
“幸好林公子心善，没让我自罚三杯。”
“的确有这个想法，如果是你和下属一起上来的话。”林霁璟善解人意地将几瓶年份比较高的酒瓶推向顾念卿一侧，笑着给她斟了半杯。
顾念卿皮笑肉不笑地一口气仰头喝光了。
老狐狸在这等着她呢，要是不喝这杯酒，迟到这件事还真过不去了。
“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人，我们还是来说说正事吧。”
那半杯酒可不是白喝的，顾念卿咽了口口水，醇厚的酒气在她的唇齿间根深蒂固，因为喝急了，还有些上头。
今天必须得从林霁璟的嘴里撬出点东西来。
不知不觉，林霁璟已经借着给顾念卿倒酒的动作来到她的身旁，他嗅着顾念卿身上酒气和香水味混杂在一起的气息，歪着头低声说道：“什么是正事呢？”
“顾小姐怎么都不问问我，来这里是想干什么吗？”
顾念卿今天穿了件露肩的裙子，小臂上被衬衫细腻的衣料擦过时，会生出一种被动物鳞片接触的错觉。
林霁璟向她靠近时，被拉长扭曲的影子也覆盖在顾念卿身上，像极了要把动物捆在身边的蛇。
“…不是来…说机构的事…吗？”
顾念卿嘴里含含糊糊地反问，实则手臂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今天的白月光格外的不矜持，在外面吃饭两人还得隔着一张桌子，今天林霁璟就差点把她搂到怀里喂酒了。
就不该约在这种纵情酒色的地方谈事！
恍然大悟自己又在阴沟里翻船的霸总顾念卿绷紧了腿部肌肉，要是林霁璟假借醉酒摔到她怀里，不管说什么她都得把人扶正了踢到一边去。
没有意识到自己丝毫不矜持的林霁璟只是想仔细看看顾念卿晕乎乎的样子，往日生硬冷漠的脸会因为酒精而变得柔软，拼命睁眼的样子也很可爱。
当顾念卿已经准备好在林霁璟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时大声呼喊“林公子，请自重！”时，林霁璟缓缓地抬手…
指了指屏幕上的爱情电影。
“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是在酒会上，当时我们还互相对视了很多眼。”
“后来，我在晚上就挑中了这部电影，因为里面的男主和我很像。”都是对命中注定的女主角，一见钟情。
以为要狂飙到限制级剧情，没想到是纯爱故事的顾念卿：？
41. 情人
幸好墙上黑白电影没有声音，顾念卿看着两位主角相拥激吻，不动声色地向外挪了一小段距离。
她对以前的事都不甚清楚，包括有没有在酒会上遇见林霁璟。
他们有对视吗？如果有认识的意向，为什么她在和林霁璟告别时，总觉得是第一次见他呢？
“林公子记性真好……我都忘光了。”
把头发挽到耳后的顾念卿不尴不尬地笑笑，要是林霁璟也记不清楚，那她胡编乱造一通倒是能骗过去，奈何人家都把当天晚上看的电影都搬过来了。
就不知道林霁璟真的是个恋恋不忘的痴情种，还是为了利益逢场作戏的笑面虎呢。
从林霁璟离开校园的那一刻，顾念卿就已经彻底把他抛到脑后了，当然，她也不过是为了利益而去接近林霁璟的，谁比谁的真心多？
似乎是对顾念卿的不为所动而感到惊讶，林霁璟疑惑地靠得更近，想看看顾念卿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在撒谎。
他长久地盯着面前的女人，目光从紧紧抿起的唇瓣扫到微微颤动的眼睫，灯光晦暗，她朝向屏幕那一侧的脸颊镀了一层光，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顾念卿在紧张，是在害怕自己已经看到她的真心了吗？林霁璟漫不经心地想着，觉得此时自己应该主动一些。
都说表情少的人容易害羞，顾念卿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不然她怎么会在分别时才偷偷告白呢。
对方踏出了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就该由他走完。
红酒在空气中挥发的浓度似乎越来越多，把唯二的两个人都蒸得醉醺醺的，顾念卿觉得喉头有些紧，不知是想打嗝还是呕吐，只得咬紧牙关，继续接林霁璟的招。
奈何林霁璟不再进行语言诱导，反而出其不意地一点一点攀上顾念卿的手背，指尖抚过凸起的指节，在指缝间摸索着。
一言不合后居然敢正大光明地吃人豆腐？我打！
心眼小又爱记仇的政客，连身体都是金玉制成的，冰冷腻滑，打上去还有些疼手。
顾念卿没敢用力，只是在把手指抽出来时轻轻拍了一下，用行动告诉他已经越界了。
“林公子一表人才，我高攀不起。”顾念卿拿出自己的手提包放在二人中间，希望林霁璟赶紧精虫下脑，两人开始谈正经生意。
“高攀？我喜欢你，你喜欢我，我们门当户对。”
林霁璟再被酒精迷住，此时也该被顾念卿再三拒绝的态度给敲打清醒了。
如果对方不想和他发生关系，那他从见面开始做出的一切举动都是莫名其妙的骚扰，这让林霁璟觉得有些难堪。
他坐正身板，手也十指相扣放回膝上，两人同时分别都朝反向扭头，一个看电影，一个看酒。
顾念卿等着林霁璟的解释，林霁璟希望顾念卿跳过这个话题。
在听到林霁璟说她喜欢他时，顾念卿恨不得给自己脑袋旁边画一个大大的问号，然后抓着林霁璟的领子逼问他是怎么看出自己对他有意思的。
就算以前为了任务有对林霁璟告白，但那时候人都已经上车了，为了防弹而加厚车门和玻璃的大G隔音效果不比墙壁差，林霁璟绝对听不清楚她说了什么。
再说了，谁会把陌生人随口一句的告白当真啊，又不是恋爱脑。
偷偷看了林霁璟一眼，顾念卿发现对方居然正在扣扣子，扣到衬衫最上面那一颗后，禁欲严肃的林霁璟回来了。
有点像挨了一巴掌后变老实的大狗。
“看来我们之间的误会解除了，不如来谈谈机构的事吧？”
害怕林霁璟自己怄气到摔门离去，顾念卿心善地打开了下个话题。
她可算是知道为什么顾老头每次和林家人见面后都会发脾气了，要是她想问点什么事对方都磨叽得要命，一顿饭下来得吃一肚子气。
“好像没有误会吧？”林霁璟坐得板正，利落潇洒的姿势硬生生地把包厢变成了办公会客室，势在必得地对顾念卿逼问到底。
“在我高中结束交换的那一天，念卿，你不是说喜欢我吗？”
“不要用我听错了的理由来敷衍我，你的唇语我看的很清楚。”
就是因为那一句没有后文的告白，让他该死地在某些深夜辗转。回京市后就是准备进入京市的top大学读书，当时林家被敌人盯得很紧，连出国的护照都被家长扣下了。
被保镖严密看管的林霁璟就像关在笼子里的鸟，除了学习就是跟着家长去处理交际的事务。
还好在大学里也有和顾念卿同个高中的学生，他向对方打听时，顾念卿已经和司牧云分手并飞往国外。
如果顾念卿交个富二代男友就好了。
林霁璟有睡眠障碍，深夜睡不着时他就会想起那个在窗外的女孩。穿着整齐的制服，乌发雪肤，神色很冷，透过玻璃窗的话却炙热得惊人。
以前也有女生和他告白，那些女孩子喜欢穿着漂亮的衣裙，喷着香水，满怀春色的眼睛看一眼就知道她想说什么话。
林家不会让他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如何只是因为向往爱情而答应这些女孩，那她们又何其无辜呢？
唯独在学校里横行的顾念卿是不同的，她总是强硬地要求别人去做什么，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司牧云就是她身边恶心的舔狗。
王不见王，林霁璟在学校里也要避其锋芒，顾念卿在他心中是对手，是合作对象，唯独不可以爱人。
但是当看见那句告白后，他震耳欲聋的心跳告诉他这都是在撒谎，因为畏惧爱情而躲避爱情，何尝不是欺瞒自己的胆小鬼。
更别说顾念卿在之后还和交往最久的男朋友分手出国，说不定，就是在和司牧云谈恋爱时心里有人。
在感情的煎熬中才甩了司牧云，奔赴国外疗养情伤。
而且，如果她后面找了什么二代男朋友，一定会和她一起出去读大学。
林霁璟怨恨顾念卿不找新的男朋友，如果她找了，自己也就彻底死心了，偏偏顾念卿又是单身…
他偶尔幻想顾念卿身边有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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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仔细看去时，发现那个男人是他自己。
就这么单方面在梦里纠纠缠缠了多年，到今天，他一定要知道顾念卿心里还有没有他。
“……如果我说这都是误会，你信吗？”
狗系统，看看你找的白月光！
顾念卿已经在心里带上了痛苦面具：“是履行一个游戏的赌约，要在你离开的时候对你告白。”
“当时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怎么可能又跑去喜欢林公子你呢？”
几年的幻梦居然只是一句玩笑，甚至不能说是玩笑，因为对方觉得这就是游戏，连真心都算不上。
他还想继续为顾念卿找补，说不定这和在愚人节告白一样呢，因为害怕被拒绝，所以以借口作为理由说出来。
看着顾念卿认真的眼神，林霁璟心中凉了半截，正主一句“游戏”，就把他所有的过去否定了。
心中像是被覆上湿布一样，厚重又透不过气，再多喘几口气就要窒息了。
“你…你真的…”没有喜欢过我吗？
“我道歉，很抱歉给林公子带来了困扰。”
识时务者为俊杰，顾念卿立即滑跪，希望林霁璟大人有大量，以后别扯着这件事给她穿小鞋。
“我不想要你的道歉。”林霁璟的手握成拳，他压抑着不在顾念卿面前丢脸的丑态，脑内四处搜寻着让顾念卿喜欢上自己的方法。
“那…林公子，顾氏可以在下个月的拍卖中加价…”让人办事总得给些好处，顾念卿不介意从身上割点肉。
林霁璟呼吸越来越急促，他对于这些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难道顾念卿还不明白，钱权都比不上她本人分毫吗？
心中有人，旧情难忘的假设被推翻，林霁璟自觉不能就这样结束了，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他心中被虚无缥缈的爱意折磨的痛苦，顾念卿也得尝一回才行。
以前不喜欢他，现在喜欢不就好了？
等到顾念卿也像他一样爱自己爱到无法自拔，林霁璟就会彻底干净地甩了她，再在顾念卿哭着复合时和她结婚。
这样才算公平。
“顾小姐不必做这些，因为对于你我之间，都不公平。”
瞧着刚才还紧绷着的林霁璟，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突然大变，整个人诡异又柔和地笑着拒绝顾念卿的提议。
“我有一个更好的选择，就是不知道顾小姐愿不愿意做到了。”
刚才还在心里骂她是负心女，这会又笑脸相迎，就算是身经百战的顾念卿也看不懂林霁璟脑子里在想什么。
“你说。”
“只需要顾小姐多一个情人，很简单吧？”
顾念卿微微睁圆了眼，她不可思议地上下大量林霁璟：“难道？”
“对。”林霁璟俯下身，让他的影子把顾念卿整个人都包裹起来“我们来做彼此的情人，怎么样？”
“不用担心道德问题，只要相互陪伴就好了。”
“相比顾小姐其他的情人，我一定是最优秀的那个吧？”
42. 兄弟
高跟鞋在踏出包厢门口时，等待已久的助理赶紧上前，帮顾念卿拿下手中的包。
顾念卿累得连多一丝力气都榨不出来，进入电梯后便目光呆滞地盯着旁边镜面反射出来的影子。
在助理的视角，便是自家boss在和别人见面后神色阴郁地离开，身上的寒气重得能把人吓退。
待坐到车上休息了一会，顾念卿才出声吩咐助理：“把我下个星期的行程空出来，我要和杨修筠见面。”
助理记下了，又在行程表上额外给boss加了几天的班，没办法，把行程空出来的时候还是得开会。
懒得再去思考以后要加多少天班，她已经被林霁璟的话折腾了一晚上，此时脑子里保持清醒地想想，林霁璟确实很神经。
以往和那些所谓打点关系的人吃饭，谁不是你来我往的，圆滑地抛出一点利益，对视一笑，想得到的目标就达成了。
林霁璟的反应就不像是来交易的，他一会又说起以前的事，一会又提起要不要做情人，顾念卿身边的爱慕者已经够多了，再加一个林霁璟那不就是给自己添堵吗。
瞧着林霁璟那副势在必得的样子，顾念卿也不好戳破他的粉红心愿，只得点头。
无凭无据的，又不如司牧云聪明会签个包养合同，口头上说说的情人哪里能当真？
显然林霁璟当真了，他心情变好之后就主动说起顾念卿想知道的事。
“机构是从我手底下走的没错，但那个下属只听我爸的调令。”他用手指抽出顾念卿的一缕发尾，在指节上一圈一圈转着。
“医院和机构已经准备多年，绝对不是一时间才构建起来的合作，所以他们的人直接去京市和我爸交涉。”
“最近机构有所行动的时候，他们也越过了我，反而继续和以前的官员对接…说起来，你和他们也挺亲近的。”
在顾念卿古怪目光的注视下，林霁璟说出了一个她最意想不到的名字：“你的未婚夫，杨修筠。”
“不可能。”
她脱口而出的否定让林霁璟觉得内心苦涩，自从查到这件事背后的推手也有杨家时，他就在处处暗示顾念卿解除婚约和他在一起。
有一个像狗皮膏药的初恋前男友就算了，怎么连父母之命的商业联姻对象都要维护，顾念卿究竟喜欢多少人？
话音未落，顾念卿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度，她并不是在维护杨修筠，而是觉得如果这一切都是杨修筠做的，那他的演技确实很好。
上次见面还是大脑空空的恶毒蠢货，背后居然一下子变成了幕后反派？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去和那个官员见面的确实是杨修筠，包括这个机构运行起来的方方面面都是由他接手的。”
林霁璟不遗余力地为自己的情敌上眼药，势必把杨修筠塑造成一个心思深沉的毒夫：“念卿居然不知道吗？那他对自己的未婚妻也隐瞒太深了，看起来，他根本就不信任你。”
顾念卿很想回怼林霁璟一句你也半斤八两，一句话能衍生出八百个意思的人怎么好意思说别人心眼多的。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她得亲自和杨修筠见面后才能确定这件事。
S市的势力盘根错节，除了一家独大的顾家，稍微次一些的就是崔家杨家之列，但他们主要经营的产业和顾家都没有冲突。
和顾家交好的崔家她十分熟悉，杨家却有些神秘，尤其对方主要经营的医疗器械是顾家鲜少涉足的地界，顾家夫妇想她和杨修筠联姻也是为了补强顾家在医疗方面的力量。
但杨家夫妇除了必要的宴会场合，几乎不会出现在众人面前，家里还有一大一小两个儿子，大儿子就是杨修筠，小儿子叫什么来着…
对于其他家族没多少关心的顾念卿此时对杨家产生了兴趣，平时不声不响的世家突然在S市掀起波浪，肯定有所求。
直接杀到他们本家看看。
顾念卿吩咐助理给杨修筠腾个日子，准备好去杨家的见面礼。
她打开信息栏，正准备说说下次去他家见面的事，杨修筠那头却秒回：“好，我去接你吧。”
“念卿，你最近有在外面养人吗？”
并不知道杨修筠和崔时暗地里成立了一个打小三联盟的顾念卿汗毛倒竖，怀疑杨修筠今晚是不是通灵了，否则怎么会精准狙击。
“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顾念卿不敢说实话，要是让杨修筠知道她一晚上找了两个，那这婚还结不结了。
更可恨的是，这两个情人还不是她自己想找的，别人养小情人是想充实自己的生活，她养情人是在供奉两尊大佛，还是一个比一个难缠的重要人物。
“我不是在指责你，念卿，要是真的找了也没关系，我知道联姻是怎么样的。”杨修筠就如被发配冷宫的皇后，因为尚有凤位而突然得到皇上的恩宠，此时正抓紧机会挖出谁是最得宠的妃子，然后用身份逼退那些贱男人。
“但是你找人的时候也应该和我说一声，要是以后公关出了岔子怎么办？我还能帮你管管他们。”
一个被你摧毁事业的偏执恋爱脑和一个阴晴不定的红二代政客，你想管哪个？
顾念卿觉得杨修筠这副正宫作态还挺有意思的，但她显然不想给他正宫的权力：“希望杨公子有一些边界感，我不会过问你的私生活，你也别来探究我。”
“好的，那下个星期来家里的时候想吃什么呢？妈妈想亲自下厨…”
杨修筠没有再继续追问，反而轻快地转移话题，和顾念卿聊起见面时要准备的事。
这让顾念卿起了疑心，以前还是个因为见到情敌就会拼命破防的少爷，现在云淡风轻地像贤夫，温顺有礼，和以前判若两人。
她不知道的是，在杨修筠杨修筠眼中，她冷漠地拒绝就是身边有人的标志，上次没堵到的小三，说不定此时还在顾念卿身边。
杨修筠在心里冷笑，劝那个贱人好好藏起来，要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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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发现了，他会把人绑起来，强迫他24小时看顾念卿和自己的订婚典礼视频。
不明白杨修筠在谋酿什么阴谋的顾念卿在下星期如约和杨修筠见面。杨家的祖宅已经建立多年，但几经翻修后依旧整洁大气，顾念卿从车上下来时，发现门口除了杨夫人还站着一位青年。
他看起来年纪比杨修筠要小一些，有些圆钝的眼，清俊挺拔，眉眼俊秀，应该是杨家的二儿子。
“你怎么回来了？”杨修筠把车给仆人停好后就发现杨澄竹居然也在家，他有告诉母亲今天顾念卿会来，但他可没大发善心也和杨澄竹说一嘴。
“哥哥，这里也是我的家呀。”杨澄竹“惊讶”地笑笑，似乎是觉得杨修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今天是顾念卿第一次来家里做客，杨修筠不想和杨澄竹吵起来，遂无视他，拉着顾念卿越过他就往里走。
可杨澄竹就像没看到杨修筠糟糕的情绪似的，好奇又腼腆地凑上前去和顾念卿打招呼：“嫂子好，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呢，我哥也藏得太好了。”
“杨澄竹，你很闲的话就去倒茶，别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真碍眼。”杨修筠自从在家里掌权后就对杨澄竹更加不顺眼，几番嘲讽，想把他从顾念卿身边弄走。
顾念卿倒是礼貌地对他勾勾嘴角，玩味地看着这对关系不好的兄弟你来我往地互掐，特别是杨澄竹看着很温顺，实则话里话外都在说着杨修筠的不是。
“哥，嫂子来家里做客，你居然不亲自给她倒茶吗？”杨澄竹嘴上是这么说，但手里已经拿起紫砂壶给茶杯烫碗。
“不过我也理解哥不想自己倒茶，可能嫂子还会喝不下去呢，那像我，天天就被哥使唤着倒茶，妈都说我泡的茶更好喝。”
确实很会泡茶，顾念卿还没喝上就闻到一股浓浓的绿茶味了，把杨修筠的脸都熏得发青。
“谁天天使唤你倒茶了？你的茶，我还真不敢喝。”杨修筠一把夺过顾念卿手中的茶杯放到旁边，随即拿出鲜榨的果汁给顾念卿。
“念卿她更喜欢喝果汁，什么都不懂还喜欢自作聪明的人就别乱来了，我让你倒茶，也是在提醒你对嫂子尊重点。”
杨澄竹扶着茶壶的手一顿，便不再继续烫茶，失落地低下了头，那副忍隐的样子，谁看了不说一句可怜。
奈何在场的人，一位是小白花驯养高手，一位是高脱敏的兄长，见过真正小白花的顾念卿根本不吃杨澄竹那套，转而自顾自地喝起了果汁。
杨修筠倒是被气得不行，他就说了杨澄竹几句，那副假惺惺的样子装给谁看呢？难道他平时对杨澄竹非打即骂吗？
平时在家连半个人影都没有的兄弟，今天突然回来了，还恰好碰上顾念卿做客的时间，杨修筠要是不多想他就是傻子。
“嫂子，哥平时也会这么对你说话吗？”
见顾念卿的情绪平波无澜，杨澄竹加大了眼药力度：“怪不得嫂子一直不打算和我哥订婚呢。”
43. 幕后
“哎，小竹…”才刚刚入座的杨母讶然地看着杨澄竹，不明白为什么往日温和有礼的小儿子会说出这种话。
她不想在今天多生事端，起身来到杨修筠旁边，安慰他赶紧坐下，别再一副被气得想对杨澄竹挥拳的样子。
“我知道你们两兄弟平时有些摩擦，今天大家就和和气气的吃顿饭吧。”
顾念卿坐在旁边，听着杨修筠深深地反复呼吸几次，最后咬着牙答应杨母的话。
她抬头看向对面的杨澄竹，他根本就不在乎杨母的话，或许他总是被偏爱的那个，此时还言笑晏晏地朝着顾念卿打趣。
“我就是开个玩笑，哥哥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不过，嫂子和你也一直没确定好日期，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一直拖呢。”
顾念卿咽下一口果汁，还未等她想出借口，另一边的杨母附和着询问：“小顾呀，我们也不是要催你，但是都和修筠交流这么久了，早点定下订婚的时间，我们做父母的也放心。”
交流的时间有3个月吗？他们俩要结婚的还没急呢，怎么别人还替他们急上了。
想起办公室里那群老头逼婚的样子顾念卿就一阵头疼，她转头和杨母解释：“订婚之前还有很多事情要解决，包括让律师处理顾氏的财产和债务问题…”
她当然知道杨母这么着急催婚是想结婚之后在顾氏分一杯羹，就算不能立即拿到什么好处，借着“顾氏联姻”这个名头也能唬住不少人。
看起来杨氏准备施行的医疗计划还挺烧钱，对方打算盘都打到未来亲家身上了。
借着眼尾的余光，她看见杨修筠在听完这番话后没什么反应，他自觉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未婚夫，早点结婚和晚点结婚没区别。
而杨母的脸上倒是有了异样的色彩，杨家想从顾氏身上平白拿好处，那也得有能力和顾氏一起负债才行，可惜杨母不愿让杨氏的利益被损害分毫。
“对，结婚可是一件大事，我们两家人都得好好准备久一些。”杨母听得懂顾念卿话里话外的意思，勉强地牵起嘴角笑笑后，便起身说去厨房准备晚餐，让他们同龄人好好玩。
谁知道是真的去准备晚餐，还是派人下去查顾氏的收支状态呢。
顾念卿借着喝水的动作无声微笑，笃定杨母会一无所获，因为她刚才都是在乱说，总不能真告诉对方她拿杨修筠当工具人吧。
见母亲已经离开，杨修筠也不想和杨澄竹独处一室，遂邀请顾念卿一起在参观祖宅。
顾念卿不错过这个深挖杨家的机会，好奇地跟在杨修筠身后，打量着里面的内饰与古董。
杨家的祖宅在开放时期就建成了，后来杨家靠贩卖医疗机械越做越大，整栋祖宅里里外外翻修了好几回，现在能保留下来的部分几乎看不见。
房屋版的忒修斯之船说着就是自己脚下吧，顾念卿瞧着杨家祖辈留下来的老照片，走到杨修筠这一辈时，发现杨家的其他子孙都是医学生。
“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去学医？”顾念卿指着照片问道。
“家里人觉得有杨澄竹一个人学医就够了，而且我也讨厌学医。”杨修筠显然不想解释太多，带着顾念卿去看他的卧室。
“以前最有趣的时候还是高中，虽然你当时根本没注意到我，但我总能看到你。”
杨修筠的房间很整洁，整个卧室都是暖色调的单色系，靠窗的地方放着书桌，在外侧是一个单人沙发，旁边的桌子上还放着几本未看完的书。
不像是会用机构折磨儿童的人的卧室。
她四处搜寻都找不出线索，估计杨修筠也不会把工作的资料放在卧室。
可能会在书房里？
见顾念卿心不在焉地坐在沙发上玩着书页边角的书签，杨修筠猜测顾念卿觉得自己的房间很无聊，气馁地坐到另一侧，看着顾念卿发呆。
顾念卿正为了支开杨修筠而想办法，扫过卧室，她突然有了点子：“你以前上学的时候是不是挺喜欢拍照的，相册呢？”
她不知杨修筠喜不喜欢拍照，但从楼下什么内容都有的照片墙来看，多半杨修筠也有摄影的兴趣爱好。
可在他的卧室内却找不出一张照片，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她猜测对方是把照片都收了起来，或许还藏起了相册，要是再次翻出来得花上不少功夫。
看见顾念卿突然来了兴趣，才高兴没多久的杨修筠又犯了难。他紧张地掐着自己的手：“念卿，你知道我在上学的时候偷拍你了？！”
随口一问居然能炸出惊天大料，绕是被偷拍本人也很难绷，顾念卿额角忍隐地蹦出十字，看杨修筠的眼神愈发复杂。
真抱歉，她以前还说过杨修筠又天真又蠢，现在看来身边的人都很抽象。奈何她为了能找出线索，只得暂时忍隐杨修筠这个偷拍惯犯。
“我说的偷拍不是你想的那样！以前你出去参加活动，都只让主办方给你拍摄，但是他们又不会放出其他角度的照片…所以我就帮你拍了。”杨修筠生怕她不相信，还起身去大书柜里搜索以前的相册，证明自己确定没有很变态。
过程虽然有些曲折，但结果却意想不到地达成了。顾念卿盯着杨修筠翻箱倒柜的动作，静步走出房门，合上门扉后就直奔书房而去。
她能知道书房的位置还是杨修筠介绍的，可惜书房和卧室不在同一层，她从楼梯绕上去时，还在拐角处听到了杨澄竹打电话的声音。
“那批试剂可以投入使用了…”
距离有些远，杨澄竹说话时声音也压低了，转到耳边的就仅剩些只言片语，应该是在进行工作上的安排。
不敢继续浪费时间的顾念卿趁着杨澄竹转身时快速上楼，终于看见留了一条门缝的书房。
她用手腹抵开缝隙，进门后直接迅速扫过桌面上的资料，大部分都是关于医学学术的专业论文，以及一些实验报告。
那些实验内容国内外都有，顾念卿甚至看见了一家自己在国外非常熟悉的实验室。她平时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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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药实验室不熟悉，还是因为上学时大家都看好的一支股票跌停了才有所了解。
“该实验室除了研发出益于人脑功能进一步开发的药物外，还把其他具有强副作用性的残次品用于志愿者中……”顾念卿还记得当时新闻报道的内容。
因为药物影响的周期很长，许多服药的志愿者一开始没有觉得身体不适，但当他们再次相互联系时，发现大多数人都患上了较为严重的疾病。
可惜实验室募集志愿者时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大家也是收集了多年证据后才向警方报案。
在警方搜查出实验室内有众多失踪人口和非法移民作为实验品时，网络舆论哗然，政府也关停了它。
要不是顾念卿还记得里面某个教授的名字，她还真的认不出来这个改名换姓的实验室还存在。
联想起那个神秘药物在影响人体时的特征，顾念卿确定了真正在制作这个药物的幕后黑手是谁。
但仅凭暗中和违法实验室交易这项证据无法扳倒杨家，还得真正找出那项违禁药物被用在哪里才行。
人证，物证，每一项都不可或缺。因为白云之家的关闭，已经有大量儿童家长涌入了木西医院和贝利尔维托检测所，进行他们所谓的“专项”治疗。
这些治疗不是像白云之家一样通过环境和药物辅助来调节，而是把孩子们全部关起来，统一安排床位治疗。
这让有些喜欢时时关注孩子的家长心生不满，但当他们看见真的有孩子因为封闭式治疗后“痊愈”了，有些急于让孩子变得正常的父母便和木西医院签下协议。
有些病症本来就不严重的孩子就这样遭受了大剂量的治疗，从一开始可能看不出来，但只要经过时间的流逝，就会有更严重的后遗症展现。
她不明白这两所机构的用意，如果是为了夺取客源，那这样治疗孩子无异于杀鸡取卵，家长也不是傻子，早晚会知道他们进行的是非正常治疗。
当她看到药物报告上列举出使用药物后病症的反复性只需要再次进行注射即可痊愈时，一阵寒意爬上脊背。
恐怕，他们想抢夺客源是为了更好地筛选，就像木西医院的前身富豪疗养院一样，通过初步的试探筛选出那些更想让孩子恢复正常的父母。
当孩子病得更严重时，医院只要抛出一个诱饵“再进行一次药物治疗，孩子就能恢复正常”来促使父母拿钱治疗。
而且他们针对的阶层也是一些富豪阶级，不管是为了孩子的声誉还是为了家族的面子，他们都一定会掏钱给孩子治疗，即使有所怀疑，医院方或许在孩子封闭式治疗时留下一些影响不好的录像，在家长举报时反咬一口。
背靠大树好乘凉，更何况这些机构还是靠着京市林家的大树，和白云之家这种受政府管控的疗愈所大不相同。
顾念卿拿出手机匆匆录像，耳朵还警惕着门口的声音，当她把手机收回口袋时，一回头，杨澄竹正站在门缝中，露出半只黝黑的眼睛注视着她。
44. 我要你的选择
“念卿，还没吃饭呢，怎么着急离开呀？”
杨母已经准备好晚饭了，却发现顾念卿站在门口，背后站着杨澄竹。
落日前天空中就已经有层层黑云压来，景观中的花枝被大风吹得四散摇曳，几息之后，随着一颗豆大的雨点降下，潮湿的土腥气随着灰尘激荡在空中。
顾念卿的外套也被风掀起衣角，她的脸色却不为天气所动，一如既往的冷硬，甚至还更加严肃。
她的手在外套中攥成拳，心中却对杨澄竹的计谋反复思索了千遍万遍，侧头看向身后的男人时，顾念卿第一次感觉被阴冷粘腻的东西缠上。
杨澄竹却对她警惕的目光熟视无睹，甚至还亲昵地伸手帮顾念卿整理被风吹乱的衣领，一点一点抚平上面的褶皱。
“给我收好你的心思。”被竞争对手撞破家中最大的秘密了居然还如此云淡风轻，该夸杨澄竹心态好呢，还是他也存有后手？
最担心的是杨澄竹也把那些药用于顾氏的产品之中，在没有能彻底查出那些药物的手段之前，招惹杨氏是不正确的。
能用药物来控制别人的恶人不会有太多底线，如果真的把那些药物大规模散布，杨氏甚至能人为创造出一种瘟疫。
而唯一能“治愈瘟疫”的特效药就在杨氏手中。
但是，如果杨氏一开始就打算以大众为路径，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去筛选儿童呢？
听见身后的呼吸声，顾念卿脑内迅速划过杨澄竹在楼梯中的话。
“第二批试剂能投放使用了。”
第二批……那第一批试剂是已经使用完毕了吗？
一个试剂分两批投放，或许也是在实际使用中不断更新这个药物的影响效果，以便在后续的药瓶推出时能适用更多的人群。
而之所以选择儿童，是因为儿童的体质相对成人较弱，所使用的剂量会更小，被发现的可能性也会降低。
这么想来，如果司牧云没有选择去深究顾星的事，白云之家也不会这么快被人针对上。
杨家连开两所机构，还在公司背后套了这么多层壳，不就是为了在前期实验药剂时掩人耳目，私底下偷偷发展么。
“我知道你来杨家是为了什么。”杨澄竹慢慢走上前，和顾念卿并肩站在一起，笑意满盈地俯身贴近。
“为什么要选哥哥当未婚夫呢？目标是为了和杨家联姻的话，是谁都无所谓吧。”
身后的风吹来了零星的雨水，杨澄竹侧身为顾念卿挡下，家居衣上留下几道雨痕。
待他靠近时，顾念卿才发现他的身形并不瘦弱，只是无害的脸庞弱化了身高带来的攻击性，待他撑起肩膀时，顾念卿才觉得他也是一个没比杨修筠小多少的成年男人。
“所以？”
见杨澄竹没拿她进入书房的事威胁自己，顾念卿觉得当下还有可以再洽谈的余地，也越发好奇杨澄竹究竟想干什么。
对方颤动的眼尾似乎溅上了微小的雨珠，抬眼看向他时，心中有一根弦被看不见的手拨动。
如果家里人都不赞成他和顾念卿联姻，那他也得为了自己争取一把。
“其实以前在高中的时候，我和你就是同一级的学生，甚至班级就在你隔壁。”看着雨幕中如丝线般杂乱的降雨，像极了杨澄竹的心情。
“杨修筠那家伙是不是说他喜欢你很久了，还会偷偷给你拍照，所以你觉得他可以是那个被选中的人？”
“他不过就只是见色起意罢了。”
听惯了杨澄竹的茶言茶语，顾念卿对于他的直抒胸臆有些惊奇，看来杨家兄弟的关系不是一般的恶劣，杨澄竹在面子里子上都不放过他哥。
“我也在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你，我也会为你拍照。”杨澄竹认真地说道。
“那并非出于一时的喜欢，而是我想成为和你一样耀眼的人，想和加入你的生活之中。”
随即，他落寞地垂下头颅：“为什么你看不见呢。”
“要是注意到每个喜欢我的人，我迟早得累死。”顾念卿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了，她从不在经商以外的事反思自己。
她无奈地回答：“你喜欢我，那是你自己事，和我有关系吗？”
杨澄竹像被刺扎了一下，手掌不自觉地抽动半拢，贴着裤缝的指尖抓出白痕。
这句对告白迟来的拒绝终于降临到现在，在过往压抑着的春色秘密随着在对往事的叙述而翻出时，注定得不到一个好结果。
高中的杨澄竹会反复排练在听到顾念卿的拒绝和答应时应该摆出怎样的表情，该说怎样的话才不会让顾念卿对他反感。
排练的内容已经模糊不清，永远留存在心里的只剩下当时的心情，和暴雨天气一样压抑。
已经长大的杨澄竹不会再因为一次拒绝而手忙脚乱，顾念卿的喜欢是远比联姻还要珍贵千万倍的东西，也是杨澄竹不敢奢求的珍宝。
他自嘲地笑着：“我知道的，只是想听听你的选择。”
既然现在敢站在顾念卿身边，他也会拿出远超杨修筠的价码供顾念卿挑选。
关于药物的生产，目前除了有一家和医药无关的公司在查之外，搜寻最多线索的就是顾氏。
更别说顾念卿在几天前还和林霁璟见过面，以前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现在居然很熟络，作为杨家上头的接线人，林霁璟的一举一动都能惊起波澜。
于是当他知道顾念卿约了杨修筠在家中见面时，他也推脱了会议回家，在顾念卿离开时紧紧地跟着她。
并非所有人天生就擅长把自己的踪迹消失，只不过当年杨澄竹一厢情愿地追逐顾念卿时，早已练就观察和跟踪的技巧。
见顾念卿进入书房，他悄悄走到门前，平静地看着顾念卿惊讶地阅读着桌上杨澄竹故意留下来的实验报告。
杨家的计划很重要，他不能拿出核心文件，但这些以前的材料也可以让顾念卿反应过来该和谁好好交易了。
“念卿很在意杨家要干什么吧？可惜杨修筠是个不被父母重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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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货，你再想从他嘴里挖出点什么，他都一概不知呢。”杨澄竹不再做任何隐瞒，直接把杨修筠是杨家的烟雾弹这件事说出来。
这也是杨家不让你出来联姻的原因吗？顾念卿很想反问他，如果是两兄弟都在争夺联姻的位置，那杨修筠在第一次见面时就不会那么势在必得。
反之，他会很不安，并在她的面前疯狂诋毁杨澄竹，两兄弟同出一脉地消灭情敌方式。
所以，联姻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已经是定局了，杨家不会傻到把掌握家中重大密辛的杨澄竹送到她身边。
或许杨家在内部哄好杨澄竹，让他歇了联姻的心思，但现在想与顾念卿在一起的欲望冲破了杨家的束缚。
顾念卿突然觉得他很可怜：“联姻的事并非我一个人就能决定的，对不起，我办不到。”
“就算不靠你，我也会查出我想要的东西，至于为什么是杨修筠…”顾念卿向外走了几步“他不是由我选中的，是杨夫人选择了他。”
杨澄竹在杨家中有真正的实权，相比起他的哥哥，他才有可能会是在未来接管杨家的人。
现在风头正盛的杨修筠只不过是个吉祥物。
杨家夫妇很聪明，他们在很早的时候就对两兄弟进行筛选了，杨修筠和杨澄竹都有相同的兴趣爱好，年龄相仿，但杨修筠的心性纯然，杨澄竹心思缜密。
所以在发展初期推出长子为联姻对象和事业发展前期的管理者，当长子被送入更高一阶层的家族后，剩下来的次子顺理成章地接管长子的业务。
到时候，杨家通过机构管控病人的计划已经大成。若是前期出了什么事，杨修筠也得为杨澄竹担下责任。
在杨澄竹眼中明明是能平稳发展的好事，现在却想打破一切，和顾念卿离开。
顾念卿回避的态度又一次伤到了杨澄竹，他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连你，连你都不愿意选我吗？”
“我不在乎他们的看法！只要你愿意选择我，哪怕只有一次，我也会努力去取得联姻的机会！”
他都已经满足顾念卿的心愿了，连杨家最重要的东西都愿为了顾念卿而说出，明明和他联姻就会获得更多的利益。
商人不就是这样吗，趋利避害，任何能让他们赚得更多钱权的机会都不放过，连父母都无法避免。
为什么在顾念卿身上偏偏失效了呢？
杨澄竹不相信顾念卿和杨修筠有了真感情，但他也无法释怀自己最重要的底牌被顾念卿否定，好像他兜兜转转，反复斟酌而下定的决心像一个笑话。
“我哪里比不过杨修筠呢？你说出来，让我死心好吗。”
绝对不可能会有让他死心的理由。
听见面前男人气愤的颤音，模糊的光影下，顾念卿看见杨澄竹的眼眶微微发红，遂叹了口气。
杨家以为杨澄竹是最明事理，也是最好掌控的孩子，没想到他还有一场迟来的叛逆期。
“别难过，你和杨修筠在我心中，都不重要啊。”
45. 惩罚
一辆车破开雨幕，在杨家门口缓缓停下，副驾驶座上的人正是杨修筠。
不久前正准备和顾念卿一起看相册回忆过去呢，结果顾念卿突然说要先走一步，去公司处理一些紧急的事务。
她的态度很坚决，表情有些奇怪，冷漠中带着一点急迫。杨修筠也难再挽留，于是去车库中开车。
没想到突然下起了大雨，佣人忙着整理花圃，许多人都拦在路中间，他在车库时等了好一会。
行至檐下，他隔着模糊的雨幕看见顾念卿和杨澄竹两人正站在一起，以他的经验来说，和杨澄竹沾上关系时总没好事，抽了一把伞就直接走到门口。
“念卿，车开来了，我送你回去吧。”
车内的司机还未反应过来自家公子就顶着大雨去接人了，雨势依旧未减，即使杨修筠撑着伞，还是有大滴大滴的雨水浸湿了他的裤脚。
他也不在意身上被冰凉的雨水打湿，本就不大的伞侧过一边，把手伸向顾念卿。
因为雨声太大，他没听清两人最后说了什么，倒是杨澄竹以往都死装着的一张脸变得十分难看，唇色发白，就这么凝视着顾念卿牵上杨修筠的手。
“走吧。”她低头躲入伞中，迅速向车上走去。
顾念卿到来后，杨修筠也跟着她一起坐到了后座。他翻出抽纸，还没来得及给自己擦干净，就拿着纸细细地吸干顾念卿发梢上的雨水。
顾念卿想自己来，伸手时不小心触碰到了杨修筠的手背，潮湿又冰冷，估计是被雨淋得不清。
她拿出几张纸按在杨修筠手上，自己随意地抹了几下外套上的雨珠。
杨修筠却像被烫到似的收回手，紧紧抓住手中的纸巾，也不用来擦身上的雨水，发愣似的坐在车座上看顾念卿的侧脸。
“怎么了，不擦擦吗？小心感冒。”
顾念卿小幅度地甩了甩发丝，有些雨水被吹到脖颈中，头发也粘在颈侧，让她不得不头发都揽到一旁。
“没事的…你刚刚和杨澄竹在说什么？”杨修筠回过神来，机械地用纸巾在脸侧擦来擦去，脑内还留存着他们在大门前站在一起的影像。
似乎靠得很近，他们才认识一天，杨澄竹那小子有必要这么亲近吗？
该不会是趁他不在，偷偷和顾念卿说他的坏话吧！
“也没说什么，平常的问候罢了。”顾念卿现在是彻底知道杨修筠在家不能上桌吃饭了，对他的兴趣也大大降低，用手支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向窗外的雨景。
“是吗，杨澄竹他和我关系不太好，他说的话你别全都信。”杨修筠认真地叮嘱她。
顾念卿无声的笑笑，何止是杨澄竹一人讨厌杨修筠啊，全家都把杨修筠当成弃子，偏偏杨修筠还逃不掉。
那个实验室既然还能重新建成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杨家说到底也只是个帮助他们研究药物的投资人罢了。
实验室，杨家，林家，三方人在药物这件事的关系上错综复杂，如果这次不能直接连根拔起，那未来还会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宿主，请不要过多参与这些对于主线任务无益的事，那些机构只是剧情中用于解决小白花超出剧情行为的道具。”
察觉到顾念卿有一丝危险的想法，系统立马跳出来制止了顾念卿，那些机构本身就不可能影响到顾氏，眼看这个世界的主线还差一点就能完成了，系统不能让顾念卿做什么节外生枝的举动。
“有人准备用邪恶的药物摧毁人类，我完成任务的同时顺手拯救一下世界，不行吗？”顾念卿淡淡地反驳，她知道对于这些事她可以视而不见，毕竟完成任务就能脱离，以后就算小世界的地球爆炸了都与她无关。
但自从她当霸总以后，任何事都会在她的权力和财富前屈服，顺风顺水活了好几年，她也是第一次遇见有人敢在S市的地盘上和她叫板。
更别说杨家上头还是林家，她上次和林霁璟闹得很不愉快，如果不是家里的老头子和林家交好，她迟早让林家破产，把那死男人扔到由他自己开的会所里当鸭。
官压商一头，可是她有主角光环啊。以前当苦情女主的时候，她天天看那些脑残霸总作死挑衅别人，那不都活得好好的，甚至还有闲心来折磨她。
“这不是宿主的任务，我再重复一遍，如果宿主不认真完成任务，我会收回所有对人设限度的放宽，以及给予比扣积分还要严重的惩罚。”系统急眼了，立马拿出严惩威胁顾念卿。
它以前绑定的霸总哪个不是在获得钱权之后潇洒人生，有些人在狗血虐恋上的任务完成得特别好，小白花被他们折磨得死去活来，家破人亡，到最后还不是得乖乖听从宿主的话，两个人一起快乐地HE了？
现在绑定的宿主既不愿走剧情，虐心虐身也只打擦边球，更别说在这个世界完结后，霸总系统能捞到目前为止最多的一笔能量，可以让它好几个纪元年都不工作。
它在任务开始前还不清楚，倒是任务过半时在信息栏发现了一个赌约：如果这个世界，它绑定的宿主能圆满完成所有的狗血虐恋任务，那在任务结算时会获得赌约上所下注的能量。
系统思索了半响，它不记得自己立下过这个赌约，但上面可是有以快穿局做担保的印章，说明是有效力的正经赌约。
为了这笔能量，它在顾念卿回国后一改以前冷漠的态度，积极为她发布任务和解决问题，反到是顾念卿对做任务的积极性逐渐减少，让系统很焦躁。
不到万不得已，它不会使出扣光顾念卿积分这一招，虽然系统在任务世界时有权力以扣积分来威胁那些不做任务的宿主，但每个系统能扣除的积分是有限的。
它在后台看过顾念卿的积分，如果全部扣除，它在任务结束就会被快穿局抓进系统监狱，甚至还会专门搜刮它的数据库查询积分的去向，但凡系统私吞一点就会被判刑。
但这是它没有能量的前提，要是能顺利拿到那笔大额能量，立马就能跑路去快穿局抓不到它的小世界里。
思来想去，系统还是选择了能量，但是当它看到顾念卿不屑的表情时，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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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都要被气炸了：“宿主，请不要小瞧系统的权限！”
“你这种话骗骗那些刚来快穿局的小孩还行，骗我这种老油条就没必要了。”顾念卿依旧不为所动。
她不害怕是因为多年攒下来的积分有的是能让系统扣，要是系统敢全部扣完，那她在任务结束后还能起诉系统追回积分，因为这违反了快穿局系统条例。
更别说体罚了，快穿局严禁系统以□□或精神损害的方式惩罚宿主，违者会被快穿局当成瑕疵品回炉重造，彻底销毁。
因为快穿局在建立之处就因为有系统浑水摸鱼，用各种惩罚残害宿主，甚至夺舍了宿主和小世界人物的身体来收集能量。
快穿局因此对系统严加管控。
左右系统也不过是个发布任务的脑内音响…
“呃！”
一阵刺激性的电流从指尖贯穿到脚面，加上衣服潮湿，顾念卿甚至觉得自己的头发都在炸开。
电流过后的背部是一阵火燎似的疼痛，手指已经麻到无法屈伸，顾念卿痛呼着仰躺在后座上，头无力地歪斜在一侧。
“念卿！你怎么了？”
杨修筠还在纠结要继续和顾念卿聊什么内容，结果她突然叫了一声后就倒到另一边，吓得杨修筠伸手把她揽入怀里。
“身上、身上哪里难受吗？”杨修筠温柔地将顾念卿的头放到他的臂弯中，以防她呼吸不畅。
顾念卿还有意识，她痛苦地皱起眉头，快速地呼吸着，心里却把系统骂了个狗血喷头：“敢明目张胆地违反快穿局的规定，你这个破烂系统是不是不想活了！”
“请宿主认真完成任务。”系统不再过多纠缠，它虽然能用违法的方式处罚宿主，但这样的处罚也十分消耗能量，它储存的能量不多了，必须靠一些极端手段逼顾念卿完成任务。
“有本事就继续电，这点毛毛雨似的惩罚谁会就范啊？”忍着背部的疼痛，顾念卿咬牙挑衅，她可不会因为一次惩罚而屈服。
虽然电击很疼，但和过去那些当女主时的痛苦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能吃苦情女主这碗饭，第一要义就能忍。
没想到系统居然直接下线了，在顾念卿暴怒的输出中当缩头乌龟，惹得顾念卿一口郁气闷在胸中。
她缓过神后就借着杨修筠的攀扶坐起来，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我没事了。”
“可是……”杨修筠担忧地牵住她的手。
车停在公司的地下车库里，她利落地开门，不怎么用力就挣脱开杨修筠的手，拿着包和对方道别。
今晚的加班计划搁置了，浑身又痛又麻的顾念卿在车库里找到自己的车，等着司机开车送她回家。
等待司机的中途，生活助理突然给她发了消息：“顾总，新来的司助理说今晚有重要的文件给您，但他去公司的时候没找到您，我就给了他金竹苑的地址，您需要今晚就把这个文件交回公司处理吗？”
“不用，把金竹苑的密码给他。”顾念卿停了一瞬“顺便买几件xx码男装送到金竹苑。”
46. 接吻
雨势渐缓，绵密的雨水落在地面时与积起的水洼混合在一起，激起相互震荡的涟漪。
司机把顾念卿恭敬地送至门口后便走了，她还未搭上门把，厚重的大门就被推开，暖色的灯光倾斜了一地，映着司牧云的脸时都蕴含着无限温柔。
“终于回来了，冷吗？”
司牧云穿着保姆的围裙，似乎是在听到车声后才从厨房里赶来开门，过长的发都被束在脑后，厨房的汤煲里咕噜作响。
经历了起伏的一天，顾念卿突然在司牧云身上找到一种落地的实感，每次在不同的世界穿越，顾念卿都觉得她像一位隔离在世界之外的旅人。
为了任务目标而扮演着喜怒哀乐，看着书里的纸片人木讷地跟随着剧情打转，在经历那些虐心虐身的剧情她有时会忍不住发笑。
明明都是假的，偏偏大家残忍得真情实感，爱与恨都一塌糊涂，可最后都得和和乐乐地在一起包饺子。
别的宿主会因为受过的伤痛而留下心理阴影，但顾念卿在完成任务后情绪良好，甚至还能多吃三碗饭。
局里觉得她天赋异禀，其实她只是不在乎罢了。
正如二次元的纸片人不能跳起来打三次元人的膝盖一样，顾念卿就没正眼看过那些虐他的男主，把他们都当成积分的ATM机，疯狂地榨取积分。
唯一能称得上是同事的就是以前的娇软系统，天天借道具给她开小灶，哪曾想，现在居然遇上一个打黑工的违法系统。
身后的刺痛感还未消散，顾念卿脱下外套，歪歪扭扭地踢掉鞋子，面色铁青地坐在沙发上。
阵阵清甜的香气从一侧飘来，司牧云端着一盅还冒着热气的汤，仔细地放到桌子上。
“你不是来送文件的吗？怎么还做起饭了。”
左看右看都不见那份“重要文件”的踪影，顾念卿轻笑，有备而来的司牧云谁都拦不住啊。
“我怕在路上会遗失文件，就先提前放在办公室了，没想到其他助理给了我金竹苑的密码。”司牧云打开汤盅，里面是清澈的汤水和一些名贵的药材。
“我想着你晚上回来可能会有些疲惫，所以就煲了一些调养身体的汤。”
脱下围裙的司牧云一下子就去掉了那股人夫味，微微散乱的额发，半遮半掩的领口，修身的衣物，这架势看起来不像是往厨房进军厨艺，而是往卧室进军床技。
“辛苦了。”舀起一调羹的汤，顾念卿似乎还在里面发现了一些壮阳气的药材，轻飘飘地地扫了一眼司牧云，对方还用眼神鼓励她赶紧趁热喝下去。
捏紧勺柄，顾念卿回想起今天系统气急败坏的样子，一股怨气混和着几分不可言说的焦躁涌入心头。
急着让她赶紧走完剧情，还不如现在就让她行驶一下作为霸总的权力…或许是顾念卿厌烦于这个世界，更厌烦于扮演人物这项工作，亦或是司牧云选择留在这里的时机太过凑巧。
喝了汤的顾念卿垂下眼帘，突然出声让司牧云留下：“外面的雨很大，今晚就在这里留宿吧。”
正看着顾念卿的男人一愣神，他转头看向窗外的树影，那抹绿色安静地伫立着，起码雨已经停歇一小阵了。
回过神来，他听懂了顾念卿想说的是什么意思，四肢僵硬地摆动着去收拾桌上的餐具，偏偏指尖在发抖。
不是害怕，是太过于激动了。
人在受到强烈情绪冲击时会控制不住地恍惚，司牧云将餐具放回厨房后，脑内疯狂放映着顾念卿刚才说过的那句话。
留下来，留下来干什么呢？是要干一些情人才会干的事吗？
太急促了，他还没准备好东西，难道就这么慌慌张张地进行第一次？
后知后觉才在后背燎起来的火焰烧得司牧云坐立不安，他伸头听着楼上的动静，念卿似乎去洗澡了。
还来得及。
司牧云穿上鞋子，冒着小雨冲出门外。
……
泡澡过后，身体和大脑内的杂质都随着温热的水流带走，走出浴室，在温度尚未降下来时感受微风，顾念卿觉得自己能轻盈得飘起来。
奈何她今晚选中的床伴气喘吁吁的，整洁的衣物凌乱潮湿，皮肤却因为过度呼吸而泛着潮红。
他身上的肌肉因为充血而在湿透的衣物中额外明显，自己却浑然不知，还可怜地讨着笑，求顾念卿放他进去洗澡。
“外面的雨确实很大，我想外出拿个东西都被淋得不行。”
以防这只浑身湿漉漉的狗继续弄脏地板，顾念卿赶他进了浴室，却忘了前不久她刚在里面泡过澡。
司牧云出来时，整个人红得像番茄，低着头头支支吾吾不敢和顾念卿直视也就罢了，还讷讷地和她说“对不起”。
“…我干了坏事。”
“上床，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补过，干好事的机会。”
灯光被调暗了，顾念卿没有顶着灯光办事的习惯，却错过了发现床边被塞了小东西的机会。
她侧身靠近，素手擦过司牧云的眼尾，耳廓，颌骨，每经过一处就带起一阵酥麻的触感，连司牧云的呼吸都为之屈服。
一时的心血来潮比不过对方的蓄谋已久，手腕被对方捉住时，顾念卿平静的眼眸也随之而激荡。
原来视觉真的可以被欺骗。
被迫和对方拥抱的顾念卿神游天外地想着，司牧云的后背不是她以为的嶙峋脊骨，而是随着呼吸而张弛的肌肉，指腹为了攀住借力而抓上时，细密的汗滑得让她差点脱手。
床很宽，但被长臂圈出的一片小天地却很拥挤，肤贴着肤，骨碰着骨，彼此都拼命地想把对方融入身体之内，摩擦中带来的温度直线上升。
外面的雨确实如顾念卿所言变得极大，狂风挟携着密密麻麻的雨水拍打在树叶上，才在细雨中休息了没多久的树枝被迫随风摇曳，把雨花打散得七零八落。
粘腻的水声持响于窗内外，可阵阵雷声会在不经意间就盖过雨声，顾念卿侧脸挣脱出禁锢时，旁边的司牧云又紧紧地贴上来，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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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喘息与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
手掌不知道何时被撑开了，一大一小的两只手亲密地十指相扣，动情之处，司牧云还会用手指磨着顾念卿指缝间的软肉，在她想抽离之时死死地扣住。
可在行动上却很小心，并非大开大合地直驱而入，而是像一只听从主人命令而进食的小狗，贴蹭之中还要时不时抬眼观察主人的反应。
待主人受不住想离开时，又呲着牙，使着蛮力把主人叼回来，瞪大了因为激动而变得湿红的眼睛，沙哑地低声重复：
“我爱你。”
“别离开我。”
“求你，再爱我一点。”
顾念卿都要因为被胸肌闷得透不过气而短暂地离开人世了，对方听不到回答就不罢休，贴着耳朵问了一遍又一遍，要是顾念卿哼哼唧唧地不回答，还会怨念地咬住耳垂。
“嗯…我也爱你…”
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顾念卿终于听清楚司牧云在说什么，为了能给自己争取到一点休息时间，她的手指没入对方汗淋淋的湿发中，一边顺毛一边哄着甜言蜜语。
“…你要一直好好地，待在我身边…”
她没多想，毕竟主线任务都需要主角来完成，司牧云如果不小心死亡，她就得和黑工系统一起去流浪了。
司牧云笑着搂住她，唇瓣磨着顾念卿的锁骨回答：“我会的，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呀。”
包括你今晚被杨澄竹那个贱人勾引的事，我也知道。
气息不稳的司牧云回想着那个一脸纯然的死绿茶可怜兮兮地向顾念卿恳求，求她换一个联姻对象。
顾念卿冷漠的表情倒是让司牧云安定了不少，却没让他抑制住想和顾念卿亲近的心思，晚上着急地买回食材，想借用情人的身份照顾顾念卿。
现在的男人会泡茶就得瑟的不行了，还是他这种会做饭的好情人更得人心。
结果这一做，就做到床上了，这事闹的…
才休息没多久的顾念卿看着司牧云又准备欺身压上来时，手中的巴掌已经准备好了，但吃饱喝足的狗却只是靠近了询问：“念卿以后只希望我一个人好不好？”
“不要再看其他人了，我会比他们做得都好。”
小腹的涨感还留有余韵，才结束没多久后，司牧云就自觉地起身抱人去泡澡，换洗被单，还给她差点抽筋的仔细地按了按。
差点两人又要在浴室里擦枪走火。
身体酸软但被伺候得舒舒服服的顾念卿很好说话：“嗯，我以后就只会有你一个情人，别担心。”
要不是司牧云动作还有些生涩，顾念卿觉得他就是完美情人，甚至当顾念卿不小心掐住他的脖子时，他还会乖乖地仰着头喘气，一行一言都像被驯化好了一样。
司牧云微笑，他舔舔顾念卿的唇瓣，勾着对方的舌头黏黏糊糊地亲吻，在喘息的间歇吐出模糊不清的真心话。
“…以后…谁还敢…接近你…”
“我绝对…会让他们消失…”
47. 误解
助理送来的衣服派上了用场，换上新衣服的司牧云略有不适地摆了摆脖子，露出浅色衣服下的吻痕和咬痕。
他抱着手臂在厨房发呆，对昨晚的亲密依旧没什么实感，整个人脑袋里都轻飘飘的。
雨过天晴，天空仿佛也被雨水洗净了一般不留一丝云彩。拉开窗帘，耀眼的阳光刺入光线朦胧的室内，留下一条条光带。
舒展颈骨，顾念卿瞧着窗外被雨水打过一夜的树木和灌丛，它们也在太阳下盛着雨水，枝叶熠熠生辉。
荒唐了一夜，顾念卿吩咐保姆给主卧换个新床垫，顺便去楼下监工司牧云做早餐。
他的衣袖被挽到小臂上，要是再往上拉一些就能看到几道很细的红痕，那是昨晚顾念卿不小心留下来的。
盯了一会指甲，顾念卿思索着它们抓人的时候会很痛吗？昨天晚上的被抓的司牧云就没什么反应，还抓住她的手腕往背上放。
不然会滑下来。
带着浓郁香气的粥和小菜被端上桌面，甚至还有一小碟现包的包子。
顾念卿搅动着碗里的粥，脑海里却想起以前上学时司牧云会自己做早饭，偶尔要是差点迟到了，那天早上肯定吃的是包子。
他说做包子的时间要发面、拌馅、蒸熟，比以往粥面麻烦多了，但是偶尔他也能被分到一两个包子吃，很香。
她当时看了一眼司牧云怀里已经冷得邦硬的包子，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吃的，还给了他几叠现金，让他以后别吃冷的早餐。
他没有用，一点点存下来后为顾念卿买了一件对他来说十分昂贵的生日礼物。
筷子插入那些小包子之中，带着油花的汤水从薄薄的面皮中溢出来，夹杂着浓浓的肉香。
怪不得司牧云觉得好吃，刚出炉的时候确实香得馋人。
拿着碗筷坐到桌边的司牧云愣住，他放下餐具，抬手把包子挪向顾念卿那处，笑着说：“我还以为你讨厌吃包子，所以早上就只做了我一个人的份。”
“你听谁说的？”
插起一个小包子，顾念卿吹着里面的热气，疑惑地反问。
“以为早上你看见我吃包子的时候都会皱眉头，之后我就再也没在学校吃过了。”
家里人总喜欢在冬天很冷的时候吃几回包子，他拿着包子上学，不是没时间吃，而是想给顾念卿也尝一尝。
或许她也喜欢吃呢？
可是顾念卿看见包子就皱眉，还给他一大笔现金买早餐，司牧云的心比冬天的风冷得还快。
“我不讨厌包子，我只是讨厌你每天早上苦哈哈地做饭却吃不到暖的早餐。”顾念卿几口解决了一个包子，看见司牧云一副“我怎么现在才知道”的表情，噗呲一声笑出来。
阳光从玻璃格窗照入，透过顾念卿的发梢和她微弯的眉眼，落到司牧云的胸口，一下子就有什么东西深深地击中了他。
“你总是在我意想不到的地方思考很多事。”给早餐费之前，两人就在交往中有很多隔阂和摩擦，家世就注定了他们之间差别。
那时的司牧云倔强地想通过自己的力量缩小这些差别，却在挣扎中看着他们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
现在司牧云回头仔细揣摩，还是感觉到顾念卿其实是喜欢他的，并非因为一时间冲动而做下的决定。
现在的顾念卿依旧想用自己的方式去保护他。
化解了过往的误解和耿耿于怀，司牧云看着光洁的盘子边缘映出自己的脸庞，突然抬头：“昨天晚上去杨家，也是为了我吗？”
“我不想再继续扭曲你的选择了，究竟是为了和杨家的联姻，还是白云之家的孩子…”
正舀起一勺粥的顾念卿停顿住，缓缓把手放下，脸上的神色渐淡：“有什么区别吗？这两件事我都要从杨家身上得到结果。”
“不要为了这件事去接近杨家。”司牧云伸出手，手心向前覆盖在顾念卿的手背上。
“求你，不要参与到这件事来，我已经在追踪杨家和海外药物实验室的关系了，再过一段时间就会有结果…”
“我做这件事也为了我自己，别太自以为是，你根本想象不到杨家的野心有多大。”怎么一个两个都在阻止她，堂堂一个霸总打击恶势力还被接连阻拦。
如果不是系统在发现她有转移注意力的嫌疑而电她，顾念卿也不会逆反到这样的地步。
过去做任务，她秉性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随意摆烂，踩着任务底线完成。
但当她遇到能摧毁一整个世界，并且自己有能力去解决的困难时，正常的系统会发布额外的奖励任务来催促她结局，而不是这个准备外出流量的垃圾系统疯狂阻止她。
快穿局需要额外的快穿员去小世界里扮演主角，都是因为原小世界的主角觉醒了，他们为了生存而不得不去做出打破原有世界线的举动。
在原世界线的判定下，如果角色大幅度脱离主要剧情时就会被世界线当做病毒而抹杀，如果抹杀了主角或者主角叛逃，整个世界就会停滞不前。
过多的小世界停摆会造成宇宙坍塌，而再形成一个宇宙需要重新进行一次大爆炸，演变亿年后再形成一个新的文明。
所以为了停止这种混乱的连锁反应，快穿员的第一首要任务就是让世界能够完好的进行下去，其次才是维护世界线。
世界线的任务通常是为了让世界的存在变得有意义，而维护世界的安全通常都由主角和配角去进行。
还能有谁能比小说主角拯救的世界多呢？
“你一个小医生，扳得动杨家那棵大树吗？最后还不是得让我去帮你。”抽回自己的手，顾念卿继续喝已经快冷掉的粥。
“…我有朋友，他会帮我去做这件事。”直觉告诉司牧云此时并不适合把陈锐和他的真实身份搬出来，一个工作不顺的前男友和一个上市公司总裁谁能当顾念卿的情人，他还是分得清的。
“哼，杨家背后的人动动手指，就连顾家都能被撕下一块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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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林霁璟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顾念卿恶狠狠地把勺子扔到碗里，好在杨家不过是林家的走狗之一，他们顾家打狗也不用看主人。
就怕杨家研发这种药物是林家授意的，杨家不过是林家摆到台面上的执行人。
远在京市的老头子都年过半百了，还喜欢折腾这种看起来就会让别人拿捏把柄的脏事么？
司牧云当然知道杨家背后是谁，自从在陈锐口中听到林霁璟这个名字，司牧云便查清楚了他和顾念卿之间所有的关系，在弄清楚他曾经在离开高中时疯狂搜查顾念卿的资料后，司牧云便把林霁璟也列入舔狗列表中。
咬人的狗不叫，崔时和杨修筠这些表面上蹦哒得厉害的男人其实没几两能力可以够得上顾念卿，反到是因为顾念卿的选择，他们才有了可以出现在她身边的机会。
林霁璟这种暗戳戳单恋了好几年的男人不是想搞垮顾氏的阴谋家，就是想强迫顾念卿的死变态，已经在和顾念卿分手后单恋多年还成了神经病的司牧云尤为有发言权。
奈何林霁璟不但命硬，家庭背景也很硬，他的消息来源四通八达，想通过简单的网上舆论还搞不垮他的官位。
当顾念卿在知道司父赌博还让他一个人离开时，他就对顾念卿要见的人起了疑心，其实司养父根本就不重要，只是顾念卿一起和他回家的机会难得。
把那个赌鬼扔到出租车上后，司牧云就在会所门口蹲守，进进出出的都是身着奢丽的人群，司牧云反复等待，终于看见顾念卿和助理一起出来了。
就是上车时的脸色很差，心事重重地离开会所。
待司牧云若有所感地看向会所门口时，一个穿着衬衫的男人也站在门口，看着顾念卿逐渐驶离的车辆。
和资料上的脸一样，他就是林霁璟。
在脑海里想象到一些糟糕场景的司牧云捏紧了拳头，藏在鸭舌帽下的双眼怒目而视，即使他已经尽力把自己藏到角落，但高大的身躯依旧让林霁璟一眼就发现了他。
门口的男人和他对视了，司牧云依旧不慌，隔着这么远，那眼睛长在脑门顶上的公子哥也认不出他是谁。
谁知林霁璟居然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身后都是贴身保护他的保镖。
几人黑压压地逼近司牧云，司牧云也没跑，冷漠地看着面色不虞的林霁璟站定在他面前，一言未发，斜着眼上下打量着。
哪知，不漏怯色的司牧云还真踩中了林霁璟的爆点，今天在顾念卿身上讨不到好处的林霁璟把怨气都撒在司牧云身上。
“长得这副恶心的样子，还有个赌鬼父亲，让念卿该说你什么好。”林霁璟动动手指，身旁的保镖立马上前抓住司牧云衣领，把他整个人拖到林霁璟面前。
“啪，啪！”
甩甩手腕，林霁璟重重地在司牧云脸上打了两个巴掌，力道之大，让他捏着掌心皱眉。
“最近这段时间就别让她看见你这张臭脸了，嗯？”
48. 是不是误会？
“他打了你？”
看着司牧云已经光洁如新，找不出一丝痕迹的脸，顾念卿不得不感叹小白花的体质真是奇特。
唇红齿白的，肌肤也是如玉一般剔透，看起来很容易留下印子，实则耐造能力极强，是能在床上大战三天三夜还只是简单的腰酸体质。
半点不提起自己也挥拳反击的小白花司牧云委屈地点点头，他不为自己找补，反而担心顾念卿的安全。
“谁知道他那些保镖是从哪里找来的，什么违法乱纪的事都干得出来。”司牧云担忧地劝诫着，好像林霁璟不是从高门大户出来的子弟，而是某种带着混混横行霸道的黑势力。
那天晚上可算是司牧云第一次清醒地和林霁璟对峙，谁知对方一上来就打人骂人，长得人模人样的，心思却恶毒得很。
那个角落太过昏暗，林霁璟出现时司牧云甚至觉得有些眼熟，他没太在意，毕竟之前失忆的时候和林霁璟见过，或许是潜意识作祟。
反正，林家的也不会再让林霁璟留在S市了。
正如养父一定会被债务缠身一样，一切的巧合并不是突然发生的，S市也并非是林家所能掌控全局的地盘。
还有不少人等着林家下台，分食残局。
吃过早饭，顾念卿让司牧云自行决定去留，她要回公司和那些老古董们商议婚约的事。
系统的任务她要完成，杨家的计谋她也要打破，这两件事并不矛盾。
但现在杨家开拓市场在即，必须抓紧时间解决杨家和顾家之间的订婚剧情，以防杨家爆出药物的事件时连带着顾家一起拖下水。
“和杨家订婚就走个过场，就算影响到顾家也不会波及到你身上，宿主，完成这次任务你就能从快穿局中退休了，为什么还不赶紧结束呢？”
沉寂了一晚上的系统突然跳出来，一改之前的强硬，循循善诱地劝导顾念卿和它一起合作。
“阻止杨家研发药物并不属于主线任务，说明杨家最后不会对世界产生多大的伤害，这可是世界线做出的预知。”
顾念卿不屑地反驳：“你的世界线是不是没有同步更新？从我回国开始，司牧云的每个行动几乎都是世界线无法预知的，难道现在还要完全依赖它吗？”
想到这个黑系统已经准备跑路，顾念卿也明白了它确实不敢再继续联系总部，因为系统每次遇到世界线偏差时都会向总部实时反馈数据。
这在某种方面上也是总部对小世界员工的控制和监督，如果系统选择长时间不回复快穿局总部或屏蔽快穿局的信号，自身也接受不到小世界中的重要节点变更。
瞧着目前还在一边哼歌一边洗碗的司牧云，他放在桌上手机却一直反复弹出消息，顾念卿扫了一眼，是加密号码，一般只有侦探需要内部交流的人员会使用。
司牧云身上的秘密看来也不少。
要是真的相信司牧云会是单纯小白花，那顾念卿前几百年的工作经验就可以拿去喂狗了，小白花之所以能成为小白花，靠的就是纯洁善良。
司牧云正常的时候人模人样的，但平时的所作所为和善良基本不沾边，除了善待小孩，司牧云平等地厌恶她身边的每个男人。
小白花最重要的就是不争不抢，司牧云恨不得把情敌的脸皮都扒下来，有机会就仗着自己身上的伤给情敌上眼药。
最重要的是，小白花偶尔还有孤苦伶仃的buff，司牧云不但去当医生了，还能随意在各处打工。
现在想想，那家餐厅里的服务员是随便就能当上的吗？为什么在那一天之前，找不出任何司牧云去餐厅打工的资料。
他长期居住于白云之家，偶尔会跟随主任出差，连在外的居所都没有。
明明是主角，行动轨迹却如幽灵一般，去搜寻资料的人员说他们经常会跟丢司牧云，他一个心理疗愈医师总不能把反侦察的技能点满了吧？
“怎么了，司机还没有把车开过来吗？”洗好碗的司牧云又黏黏糊糊地靠过来，完全没在意旁边的手机信息。
他的指尖很凉，周身还有一股淡淡的洗涤剂气味，笑着歪头询问顾念卿能不能中午去给她送饭。
“不，晚上回来。”顾念卿这时才想起给司机发信息，待她看见昨夜已经爆满的信息栏时，还在好友申请里看见了杨澄竹。
才刚刚点击通过，杨澄竹立马就发出问好。
“顾总终于大发慈悲通过我的好友申请了。”
“昨晚一定很忙吧？”
“没事的话，我就先删除了。”
“？只愿意加我哥，不愿意联系我”
“杨修筠比你话少。”
切出聊天框，看见最顶上信息99+的头像，正是杨修筠。
…她现在撤回还来得及吗？
顾念卿揉揉眉间，只得看看杨修筠突然受了什么刺激：
“身体还好吗？”
“需不需要去医院，司机还没开远。”
“是太痛了吗？如果没事就回个消息吧，我很担心你。”
“停在门口了，需要就喊我。”
“好像看见主卧室开灯了……没有在门外偷窥！是我在小区门口看见的，有点模糊，那是你的卧室吗？”
“不说话？不想打字的话发个标点也行呀…”
“对不起，我今晚有点太激动了，是不是有吓到你”
“其实，我在抱住你的时候也失态了…”
…………
“你身边是不是有别的男人，我看见了。”
“我是不是误会了？念卿你说句话呀！”
“唉，保姆也真是的，大半夜还去打扰你。”
“不是保姆？”
…………
“已经4点了，终于关灯休息了。”
“不在睡前看会手机吗？还是有人为了不被打扰，把你的手机藏起来了？”
“太累了吗？好好休息，我看这边有24小时的药店，要帮忙买药吗？”
“等你回信。”
疯男人，不就轻轻靠了一下么，至于在家门口监视她整个晚上吗。
但是最新消息距离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小时，估计杨修筠也熬不住，回家睡觉了。
顾念卿懒得和他解释家里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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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别的男人，随便说了一嘴昨晚忘记看手机，让他别多想。
看来大家的精神状态都很美丽，除了她在认认真真地当霸总，其他人都在肆意洒脱地发疯。
小白花背地里干大事还养出了精神病，恶毒男二成了只会掐架的花瓶废物，未婚夫就是单纯的联姻祭品，还是家族单方面切割的可怜虫。
本该给小白花当反派的杨家变成了给全世界当反派，有权有势的白月光不仅不会瞧不起市侩的霸总，看起来还苦苦暗恋霸总多年，都快憋成阴晴不定的鬼畜了。
也不怪系统急着走完剧情，在拿不到已经变化的剧情节点时，所有人还乱成了一锅粥，它不跑路谁跑路。
还是趁热把粥喝了吧。
粘在顾念卿身边的司牧云也看见了杨修筠的消息，他不会现在就和顾念卿的正牌未婚夫对上，只得“惊讶”地劝顾念卿把这个疯狂发信息的人删掉：“才一个晚上就发这么多信息，不会是网络诈骗吧？”
“是未婚夫。”
既然司牧云都看到聊天内容了，顾念卿也没打算瞒他，谁知司牧云像被噎住似的，面色有些难看。
“他也太多疑了，给别人一点喘息的空间都没有，以后结婚了会更辛苦的，不像我…”
打住。
懒得在上班前喝茶的顾念卿赶紧上车，把司牧云的留在家中。
出了小区门口的她没看见在街角的另一边还停着一辆豪车，正是昨晚把她送回公司的那辆。
“大少爷……顾小姐已经离开了，车上好像就她一个人。”
“不要以为我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就觉得我是瞎的。”杨修筠一晚上没睡，嗓子哑得像在深林里啼叫的乌鸦：“念卿的车贴了防窥膜，都是黑的，你们怎么知道那车上没藏人。”
“给我去公司车库好好盯着。”
“大少…不用盯了…有个男人刚从顾小姐的别墅里走出来，现在已经到门口了。”
半夜被老板喊起来的侦探真的要崩溃了，大老公抓男小三，偏偏招男小三的人是顾总，杨老板在小区门口气得踢飞了好几个垃圾桶都不敢进去拆散他们。
这下好了，活活靠着望远镜看活春宫，偏偏灯光太暗，只能看见房间一开始进了个高大的男人，两人最后连个影子都没露。
还是到后半夜，卧室的灯被男小三关掉了，杨修筠才安心地合上眼眯了一会。
侦探也想蹲在老板旁边睡觉，奈何杨修筠偏偏睡个十几分钟就会惊醒，醒来就给顾总发消息，偶尔还换到杨澄竹的聊天框和他对骂，威胁杨澄竹别当男小三。
侦探一般在正宫身上会看到类似的景象，对出轨的对象无可奈何，抓不到被藏得死死的男小三，就去网上找那些给对象社交平台底下发sao话的男的，逮住一个骂一个。
这些人的下场往往也只有两个，要么是对象发现了正宫在骚扰别人，两人彻底分手，要么是正宫还真就在那些人当中发现了男小三，接着两人线下见面，真人快打。
看着杨修筠怒气冲冲地走向已经到达小区门口的男小三，侦探觉得自家老板应该是后者。
49. 和谁结婚
远在公司的顾念卿不知道自家门前又起火了，反而派了更多人去调查司牧云的去向。
留他在家不过只是一个引子，她不信杨家实施计划在即，司牧云能纹丝不乱，起码得找出是谁在背后帮他。
至于杨家的机构，应该可以换个方向调查，从外部的货源调动来看，可以在S市的港口布下人员蹲守，查出和杨家交易的人来自哪里。
“咔哒。”
“我不是说过，进来前先…”整理好的思路被突然的开门声打断，看着窗外的顾念卿不耐烦地转身，发现站在门边的是顾夫人。
“我也要敲门，嗯？”今天的顾夫人明显是有事来谈，走进顾念卿的办公室后，还轻轻带上了。
“要不是门口没有助理，妈妈也不会突然打扰到你。”
顾夫人抚平裙角，端庄地在会客沙发上坐下，她看着顾念卿，直到对方也从办公桌旁离开坐到沙发对面时，顾夫人才继续开口：“最近不是新招了一个助理吗？今天怎么就不来上班了。”
“招了员工后又不让对方来上班，念卿，你觉得工作是儿戏吗？几年前的错误还要再犯一次…”
顾念卿打断她：“这不是儿戏，我在工作和婚约上都不曾儿戏，顾氏要求我去肩负的责任，我都完成了。”
“都做好了，为什么还会在杨家落下话柄！”
顾夫人失望地看着她，以前的顾念卿不说乖巧，起码该有的高门风范还是留在身上的，做什么事也会为了自己的继承人身份考虑。
没想到，回国后顾念卿做出的事一件比一件出格，甚至把杨家都当做敌人。
顾家不久后就会和杨家联姻，顾念卿如果再如此针对杨家，那订婚典礼上不就是让其他的小户人家看热闹吗？
“…杨家算什么东西？”顾念卿从来就没把杨家看成是势均力敌的对手，所以才轻率地在他们家的祖宅搜寻资料。
击溃一个根深蒂固的世家需要日积月累的渗透和操控，值得顾家这么做的家族只有林家，杨家左右就是个被打中七寸就会暴毙的毒蛇。
暗地里用药毒蚕食别人的身体，还妄图用这种方式赚去大量钱财，要是干好了，说不定还能买个林家的给予的入场券，给他们一个看见真正豪门的机会。
“我只需要一个好的结果，手头上不是和视擎有合作案吗？加强在网上舆论的管控，别让杨家先手污蔑我们。”或许是顾夫人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转而嘱咐顾念卿要加快消除这些事对顾氏的负面影响。
“会有好结果的，别担心，我答应和杨修筠订婚，也会在之后和杨家断绝婚约。”
杨家如果在出现第一个受伤的孩子后就及时收手，那顾念卿也抓不到杨家使用药物的证据，奈何对方就是死了心地一条路走到黑。
既眼馋和顾家联姻的利益，又妄想谋取暴利，还越过顾家和林家搭线，杨家的野心不小。
顾夫人叹气：“联姻对象也是你选的，偏偏…好吧，但顾氏不能在婚约取消时有严重的负面影响。”
“谁说婚约会取消？”顾念卿奇怪地反问。
“不和杨家那小子结婚，你还想继续和其他家族联姻吗？”顾夫人显然不觉得顾念卿想继续和其他更次一档的世家联姻。
看着顾念卿领口内藏在深处，只露出一点的吻痕，顾夫人脑内忽然闪动过一个人。
“不行，我不允许！”顾夫人的手紧紧攥起，心中升腾起恼怒，如果真的是那个分手了还要纠缠的前男友，她绝对不会让他进顾家的门。
“我的人生已经不需要您的允许了。”
答应联姻是因为剧情，最后要和司牧云结婚也是因为剧情，一切只是按照既定的任务去完成罢了。
哪为什么顾念卿在说出要自己选择结婚对象时，心情会感觉很舒畅呢？
看着顾母因为愤怒而逐渐涨红的脸，眼里的失望犹如利刃直直地插在顾念卿的身上，但顾念卿不为所动，甚至还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顾家的脸面我要，符合自己心意的人生我也要，如果处处都要被束缚，那当这个顾氏继承人还有什么意思呢？”
顾念卿并非装腔作势，回国后就开始天天加班的顾氏总裁工作可不好当，但这也让她能够在短的时间内掌控整个顾氏，并安插进自己的人。
以前是没有机会选择，现在顾念卿都当上霸总了还要被家族牵制，那她不如直接辞职，在顾家里混吃等死算了。
柳眉倒竖，顾念卿的眼里也带着几分火气，一味地听从顾家父母的安排是为了剧情，现在知道剧情已经严重偏离，顾念卿也就不想继续奉陪，去继续履行顾家的职责。
“母亲，请回吧，顾氏还有很多工作需要我去处理，其他的事，不劳你们操心。”见顾母仍旧有话要说，顾念卿挥挥手，不愿再谈。
顾母显然是没有把顾念卿的话当真，不依不饶地追问：“顾念卿！你现在还只是顾氏的继承人，能不能继续做你的工作，还不是你父亲一句话的事！”
“哼，顾一寅想给我使的绊子还少吗？有本事就撤了我的位置，自己另寻他人当这个顾氏继承人，如何？”早就料想到顾母会拿顾父压她一头，顾念卿毫不在意，甚至和顾母呛声。
她不信顾母会这么和顾一寅说，要是顾一寅真的答应了，不就证明他在外面还有私生子么。
以前的顾一寅不顾他人反对，将顾母风光地娶回顾家，现在要是被爆出有私生子和情妇的丑闻，这远比和杨家退婚带来的影响要大。
即使有了私生子，顾母也不会让他们出现。
顾母当然分的清轻重，之前也不过是气话罢了，现在反到是激得顾念卿火冒三丈，连这种话都讲得出来。
有没有私生子，顾母才是整个顾家最担心的那个人，她和顾一寅结婚后，整日整夜地都在想以后要怎么去解决顾家的丑闻。
高门深户的太太不好当，更别说她生下女儿后身体就愈发不好，以至于没有了生育能力。
可顾一寅确实很爱她，甚至爱到有些讨厌顾念卿这个女儿，平日里生性有些暴躁的男人对女儿格外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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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却又反复向顾母保证顾念卿一定会是最优秀的顾氏继承人。
两夫妻能相爱算得上是奇迹，顾母是传统的豪门太太，顾父却很离经叛道，在为顾氏赚了很大一部分家产后就抛给女儿。
现在瞧着女儿也要走她父亲的老路了，顾母的头就疼得不行。
“好，我不管你，但是杨家必须处理干净，而且必须把风波平息后你才能把那个男的娶进来。”
“他叫司牧云。”
顾念卿凉凉地补充。
“我和你爸在你坐稳位子后就不会呆S市，他叫什么名字，我没兴趣。”
说完，顾母就拎着包起身，高跟鞋敲在地板上的力道明显带了一丝怒气。
反到是顾念卿靠在沙发上仰头长叹一声，想着不愧是经典的婆婆看不起倒插门小白花，以后真要是想和司牧云结婚，顾母说不定还会再找机会扔几千万的分手费。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是司牧云的消息。
“[图片][图片]午饭做好了，你在办公室吗？”
前置摄像头的位置摆放得很刻意，既露出了饭盒里精美的饭菜，还露出了司牧云带着伤的下颌。
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让他上来送饭还是先劝他去医院。
“怎么又受伤了？天天背着我出去和别人打架？”
“这次真的不是我的错……”
司牧云打字的时候骨节发痛，因为太过用力地挥拳而破皮了，他想起今天早上杨修筠说的那些话，打字的指尖愈发用力。
“杨先生今天早上像疯了一样在门口抓住我的头，还想用指甲抓我的脸。”
“他的脸色特别可怕，而且一直在骂我是送上门的贱''货，还说我是鸭子。”
原来杨修筠真的在小区门口蹲守了一整天，没有被疯男人缠上的顾念卿只得庆幸自己今天是坐车上班。
“他说的你别听不就好了，记得去医院看脸。”顾念卿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先回家养伤吧，养好了再去金竹苑。”
被打的时候毫无惧色的司牧云在看到这句话后面目扭曲。
“没事的，这点伤一会就好了，今晚吃……”
“哎呀！”一个身着连衣裙的贵妇人不小心撞上了正在发信息的司牧云，他正打算和对方道歉后就离开，仔细一瞧，这不就是顾念卿的妈妈，他的婆婆吗！
“您没事吧？！”明明是被撞的那个，司牧云却立马上前，紧张地搀扶起贵妇人，恨不得现在就给她的鞋擦灰。
“年轻人，真的对不起…啊！你的脸怎么回事呀？”顾母正觉得愧疚，明明是自己撞了人，对方却热心地把她扶起来。
哪知一抬头，热心小伙的脸上都是挂彩。
或许是有伤痕遮挡，顾母一时间还没认出他就是司牧云。
手机上弹出消息，顾念卿说今天中午有应酬，让他赶紧离开公司。
把手机放回兜里的司牧云莞尔一笑：“婆…伯母，我没事，您身体是不是不舒服，要去旁边的咖啡厅休息一下吗？”
50. 双面
“我没事的。”顾母打量了一会面前的小伙子，担忧地问到：“年轻人，你在顾氏干什么呢？”
“哪个主管让你来上班的？这孩子，被打成这样了都不去医院…”
身体很硬但是皮肤容易留下痕迹的司牧云：……
“伯母，我是来给人送午饭的，身上的伤已经处理过了，没关系。”
见司牧云能自如地拿着一个大饭盒，脸上的表情也没有痛苦的作态，顾母疑惑的点点头，她整理好身上的衣饰，想了想，还是邀请他去咖啡厅坐坐。
“你喊我伯母，是认识我吗？”
临近饭点，咖啡厅里的人也逐渐变多，但来往的人都会往顾母这边瞧上一眼，毕竟司牧云的脸确实很惹眼，尤其是那青青紫紫的伤痕。
“是的，以前还和您喝过咖啡，几年前的事，您不记得也是正常的。”司牧云坦然地笑了笑，他当然还记得，因为第一次和顾母一起坐在咖啡厅是为了和顾念卿分手这件事。
大家没有在一起喝咖啡，顾母的咖啡都要泼到他的脸上了。
顾母皱起眉头，仔细地端详了一会眼前的小伙子，要是说熟悉，那依稀能辨认出的眉眼确实很像一个人，但那个人怎么还敢往她面前凑呢？
“人老了，确实是记不住事了。”尴尬地笑笑，顾母拿起杯子啜饮了一口咖啡。
随即，她抛出约司牧云出来的真实原因：“既然小伙子能进顾氏，想比是知道谁是顾氏的总裁吧…不知道你对她有什么评价呢？”
见司牧云脸上带着困惑之色，顾母温和地笑着补充：“别有压力，我只是想听听你的看法，放心，绝对不会影响你在顾氏的工作。”
不知道这位婆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司牧云垂眼思索了半响，谨慎地开口：“顾总工作认真，在大方向也有优秀的决策力，也十分善待下属…”
一边说着，司牧云还悄悄拿余光看顾母的脸色，并不是如他所想的满意神色，反而绷紧了嘴角。
不自觉地，顾母双手交叠围抱，这是一种在肢体上外显的否定和拒绝的态度，大多数是对输出方的不认可。
司牧云停顿，似是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但是顾总的态度有时候很绝对，甚至可以说是一意孤行。”
听到司牧云话语转变的顾母终于又勾起嘴角，像长辈教诲一样循循善诱地说道：“别害怕，你敢于说出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才是最好的。”
但见司牧云后续又说不出更多的负面评价，顾母双唇抿紧，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放下杯子后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哎呀，都这个时间了。”
“阿姨有事先走一步，要是在顾氏遇到什么事，就打这个电话。”她拿出了一张名片，上面印着身边助理的电话，抬着下巴和司牧云告别：“毕竟我还是顾总的母亲。”
懒得再继续看司牧云听到后或震撼或谄媚的表情，顾母把名片扔到桌上后就踩着高跟鞋哒哒离开，那张雪白的卡片还差点丢到咖啡里。
但司牧云只是坐在位置上，嘴角似笑非笑，看着顾母趾高气昂地离开。
一阵铃声吸引了他的注意，是有关那两个机构的特殊信息，司牧云点开，发现里面居然是一个病房的视频。
里面的光线很昏暗，连窗户都被厚厚的窗帘蒙上，偶尔会有几隙阳光从封窗的木板中透出来，证明视频中还是白天。
镜头的遮蔽物很多，大部分都是白色的衣料遮挡，应该是探子放在制服中拍摄的。
面色阴沉的司牧云带上耳机，听着里面摇动的画面里的背景音。
“今天1307号床的药喂了吗？上面说这个孩子要优先“治好”。”
“他吃了……原本已经恢复了大半，可今天早上又开始发烧。”
“该死的…实验室怎么还不把新药拿过来？发烧这个症状不是早就在其他实验体身上试出来了吗！”
“哇啊啊啊啊——放我出去！我要爸爸妈妈！”
远处尖锐又凄惨的童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对话的两人不得不放下手头的工作，喊了几个护士去钳住孩子。
凌乱的脚步声还带着钝器敲打地面的声音，还未等他们进入病房，整个房间内的孩子已经全部开始哭闹了。
正在分药的护士还没走到这个房间，有个孩子挣脱开拘束衣，身上都是被皮带勒出的血痕，张皇地在病房内横冲直撞，伤口的血淋在地面上滴滴答答地到处都是。
医生烦躁地叹了一口气，寻着地上的血脚印一路追到消防通道，果然在黑暗的角落发现了那个全身是血，抱作一团的孩子。
“…不要打我…”虽然镜头模糊，但走廊的光从消防通道门口照到那个孩子的脸上，一双眼珠子瞪得像是要脱出眼眶，里面溢满了惊恐的泪水，看到医生手里拿着的东西后，像小动物一样瑟瑟发抖。
他的眼睛其实不大，但是已经瘦得脱骨的脸庞让他的脸变得尤其怪异，全身有一种呆滞感。
“通知他的父母，还要再继续治疗三个月。”
那位医生下令后，其他人的行动有一瞬间停滞了，他们没说什么，只是沉默地想上前把孩子带回病房。
医生拦住了他们，抬起手臂时把镜头都遮挡了，一声巨响过后，连耳机内的杂音都消失干净。
司牧云愣愣地看着漆黑的手机屏幕，像是在发呆，但他僵硬地伸出手点击视频时，才发现是进度条结束了。
可能在黑暗的环境中镜头容易反光，所以医生发现了有人在拍摄…而不是那个孩子遭受了不测。
咖啡厅柔和的灯光莹莹笼在白瓷边缘，咖啡和面包的香气在空间中肆意飘荡着，和手中的地狱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一楼的人们随意看着屏幕上的信息聊天，悠扬又轻快的爵士乐和甜蜜的气息交织，缓解着顾客的焦虑和烦恼。
就和这个咖啡厅在同一个城市的孩子们却经历着惨无人道的虐待，像一颗肉瘤外裹着的糖壳，看似是坚硬又美好的外壳，实则轻轻一击就会破碎。
只有把瘤子切去，大家才能恢复正常，而不是守在一颗定时炸弹旁边。
奈何他只能看着自己亲手照顾过的孩子们受苦，在看见那双眼睛时，司牧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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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死扣住自己的手才抑制住喉间的怒吼。
光是一个视频还不够，只要等那个机构放人出来后，才能有充足的证据来一击推翻杨家。
他不想让顾念卿掺和进去也是担心杨家会鱼死网破，根据实验室的数据来看，他们又很多失败品药物会极大程度地摧毁人脑且不留痕迹。
若是在能彻底控制住杨家之前，他们为了顾家的钱权而对念卿下手……司牧云捂紧了自己的嘴，那种过度震惊和恐惧带来的呕吐感冲击着他的胃部。
果然还是要把杨家人全部杀掉才行。
对不起啊，他也不想杀人的，可是如果念卿因为这件事受伤，不，但凡念卿受到一点伤害，他就会活不下去。
还有林家人…太远了，要不试试去控制林霁璟怎样，拿他的命去威胁林家撤掉对杨家的保护，然后趁他们不注意，让这些人一起去死…
“叮咚。”
“老婆：在附近吗？陪我一起出来吃饭，有个应酬要带人。”
司牧云松开已经被捏得变形的勺子，眼底的黑雾还没散去，手上却已经反射性条件地发送出冒着粉色泡泡的回信：“好的～地址在哪呢？（亲亲）”
“老婆：[地址]现在就去旁边的商场买套正装，刷我的卡。”
司牧云当然带着那张黑卡了，别的小情人带出去是为了消费，他带着是当做护身符和爱情信物，严丝合缝地藏在衣服里。
一个电话通知了手下去xx商城里购买正装，另外在美妆店买一套化妆品，记得买最大力度的遮瑕。
“是要送礼吗boss？需不需要礼盒…”
“是我要用，一起全部放在休息室。”
已经下楼打车的司牧云快速赶往商场，并在半个小时后化好了全妆，还紧急找了商场里的理发师吹了头发。
理发师见自己的客户的脸像是被人打了好几拳，还能面不改色地拍粉底，顿时心生敬畏。
待她拿出发胶定型时，司牧云已经把遮瑕都上好了，现在正在化鼻翼和下颌线，瞬间从斗殴败犬变身秀场男模。
“网上都说妈生脸最好…您五官都这么立体了，还用化妆吗？”理发师感叹。
司牧云没空回头和她说话，对镜检查自己有没有什么地方卡粉：“没谈过恋爱吧？”
“嗯？”理发师遭到重击。
“要是你知道我老婆是谁，你也会觉得我命好。”司牧云整理衣袖，微笑着告辞。
待顾念卿喝了第三杯酒时，随叫随到的司牧云才“姗姗来迟”，一身季节高定，举手投足之间暗香浮动，刚入座便依着顾念卿朝大家敬了几杯。
这次要谈的是海外的单子，几个老外加内地的港口商大中午地就开喝，见司牧云这么上道，众人对视一笑，调侃顾念卿是从哪里找来的伴，这么懂规矩。
“他想跟，我就让他来了。”
顾念卿像是什么纨绔，轻佻地抬起司牧云的下巴，她已经半醉了，举止也不利索，还以为司牧云会挣脱开她的手指，没想到司牧云乖顺地侧脸，在顾念卿的手心亲了一下。
52. 满门抄斩
饭局不欢而散，不必顾念卿吩咐，助理已经把解约协议送出去了。
司牧云翻了翻基础合同，发现顾氏确实在合同上投出了很大一笔钱，甚至已经达到了负盈利的标准。
海外贸易本身就不是顾氏主要的经营方向，更别说这些外商的单子都是靠顾念卿以前留在国外的人脉签下的。
悄悄勾住顾念卿的小指，司牧云发现对方没有想扫开手的意思，便大胆地用手心裹住她的指尖，感受着彼此的肌肤交递温度。
顾念卿乜了他一眼：“今天和我妈谈了什么？她可不是喜欢找人聊天的性格。”
她毫不掩饰自己找人跟踪的司牧云的行径，虽然对于昨晚两人才刚刚进行了一番深度交流，此时的警惕不免有些伤人心。
奈何司牧云不是正常人，他愣了一会，随即渐渐地把顾念卿的手攥紧了，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激动：“念卿…你好关心我。”
顾念卿的额头蹦出了青筋，不耐烦地想抽出自己的手。
心里还开心着的司牧云哪能如了她的愿，还把顾念卿的手抓起来，用脸颊在她的手心慢慢地磨。
“婆婆也没和我说什么…而且她没有认出我是谁，念卿放心，我不会再被她欺负的。”
见顾念卿毫不客气地拿指甲去戳他的脸，司牧云赶紧松开了手：“但是，你们早上是不是吵架了？婆婆还想让我说你的坏话呢。”
“就这？”顾念卿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她知道顾母会对自己的反叛有所行动，没想是打算从基层渗入，扭转大家对她的形象。
或许这一套放在家族权斗中还有用，但要是放在顾氏中就掀不起水花了。没去上过班的闺中大小姐和富太太哪里懂得能笼络打工人的是什么东西。
不是靠山，也不是承诺，而是钱。
顾氏整体上还是家族产业，来顾氏上班的人都不想被卷入这场顶层的内部斗争之中，反正站队站正确了也拿不到实权，谁知道所谓顾总的母亲会不会背刺那些不属于顾氏内部的打工人呢？
算来算去，能动摇得了顾念卿的位置的就只有顾一寅那死老头子和他手底下的小老头子，前者她可以口头压制，后者可以重腕追击。
他们都太老了，顾氏趁此机会也能换一波新的血液。
“念卿，之后工作会不会很忙啊？明明以前都没有这么多酒局的。”司牧云身上像被抽走了骨头似的，身体歪斜，黏黏糊糊地靠在顾念卿身上，和之前的游刃有余相比，就更想顾总私底下包养的小情人了。
当然会很忙，而且是内忧外患的忙，外有杨氏阴谋在即，内有老头在公司翻天覆地，更别说要走剧情准备婚礼，还得安抚好司牧云这条疯狗。
顾念卿看着司牧云突然贴近的脸，发现了他脸上突然有一块地方像掉了色似的，好奇地拿手蹭了一下，发现居然蹭掉了一层肌肤！
仔细一看指腹，是和皮肤颜色相近的粉底。
而那块和其他肤色不一样的地方是重重的青紫，像一大团瘀血。
“你的脸变色了。”顾念卿笑着给司牧云看自己手中的肉色粉底，软得像一滩水的司牧云蹭地一下坐直了，把脸侧过一边，底下拿出小镜子仔细看自己的脸。
见司牧云左看右看，偏偏因为动作的局限看不到靠她那一侧的脸，顾念卿好心将他的脸抬了起来：“在这里。”
“啊！”司牧云惊呼，那边正是杨修筠挥拳砸得最重的地方，此时因为瘀血上浮，颜色渐深，遮瑕都有些遮不住了。
顾念卿制止了司牧云想再次补妆的举动，并让助理开车，把二人送去了里公司最近的一户公寓。
简洁冰冷的黑白灰家具和大平层的户型和别墅完全不同，毕竟是顾念卿偶尔落脚的地方，里面的生活用品也不多。
顾念卿催促着司牧云赶紧卸了妆上药，还喊了医生过来为司牧云的脸做检查，以免有什么面部骨折的地方。
“其实一点也不痛。”医生处理伤口的棉签并不轻柔地按压在司牧云的淤伤上，顾念卿看他都被痛得泛出眼花，声线打颤了还在嘴硬，还顺手帮他压紧了脸上的医用纱布。
他疼得一激灵，差点没把医生的棉签拱飞。
“这也不痛吗？”顾念卿笑吟吟地反问。
“不，不痛的，为了念卿，我什么痛都可以忍。”
才怪，都痛得绷不住表情管理了。
顾念卿不认账：“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打的。”
就等着她这句话呢。
含着泪光，泪水衔在眼睫中要坠不坠的司牧云坚韧地为自己的忍隐正名：“因为是杨先生打的……我不想把这件事闹到你面前。”
“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欢听话的，乖的，不惹人烦的，所以即使杨先生是个嫉妒心强，爱怀疑你出轨的人，我也不想让你为我担心。”
“所以才选择化了妆来见你…在扑粉底的时候，脸像被针扎了一样，可能是看见你会开心地碰碰我，瞬间就感受不到痛了。”
医生在司牧云打算情诉衷肠时已经快速收尾走人，留下一朵柔弱的小白花捂着胸口倾泻情意，让顾念卿又喝了一碗上好的碧螺春。
“别哭。”顾念卿无奈地用指节擦去他眼角的泪水：“药才上了多久，别被眼泪给冲没了。”
虽然司牧云确实很茶，但打人的杨修筠也不对，守在小区打人就更不对了，万一杨修筠看她出去玩男人不爽，连她一起打怎么办？
左右还是杨修筠输得更多，顾念卿立马抱住了司牧云，手指插入了他茂盛的发中，以指作梳，慢慢地揉着发尾：“是他不对，下次别跟他打，快点跑掉就行了。”
“为什么不把他赶走呢，让他连顾家的门都不要进。”显然，司牧云不是在物理上想让杨修筠不进顾家的门，他看杨修筠的未婚夫身份已经不爽很久了。
知道是商业联姻又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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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把顾氏未婚夫的名头当成自己的招牌，每天以为自己是正宫似的到处打男人，能被娶进门都算是顾念卿在做慈善。
也不知道这种暴力男是谁会喜欢。
自己在失忆发病时气得想和林霁璟1v1单挑，被保镖摁住了都要揍对方两拳的司牧云如是想着。
“我不订婚，谁来代替杨家补上顾氏需要的医药市场呀。”男人的嫉妒心真可怕，司牧云硬撑着伤脸化妆就是为了暗戳戳骂杨修筠两句，还想着能借势整掉杨修筠的订婚之位。
奈何杨修筠也加持了剧情光环，顾念卿为了不被系统电击到半瘫，只能先把剧情走完。
“医药方面还有其他的家族，我记得京市就有一个王家在医疗器械也很有名。”司牧云急得不行，恨不得现在就替顾念卿去和王家牵线。
顾念卿无语：“王家那个大儿子都生三胎了，我还不想去给人当后妈。”
“哎呀，念卿，以后我们结婚了再去谈嘛。”没想到顾念卿还紧咬着联姻不放，司牧云只能试探顾念卿有没有和他结婚的想法，毕竟要是看她和二婚三娃的离异大龄男结婚，司牧云会气得引爆地球。
系统和司牧云一样急，顾念卿脑内又响起警告的电流滋滋声：“顾家父母已经开始筹办和杨家的订婚典礼了，你没有机会换人的。”
“老实接受剧情，别想着用搞垮杨家的方式回避订婚。”
“目前并没有这种打算，如果你这个破系统敢再电我一下，明天杨家就会从S市消失。”顾念卿不怂，就算是住院了她也能投钱搞垮杨家的股票，要鱼死网破，大家就一起死。
滋滋声停止，系统离开了。
烦躁地叹气，顾念卿坐正了身板，认真地看向司牧云：“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身上肩负着顾氏未来的责任，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
“你总把以前当现在，可现在我是顾氏的继承人，顾氏永远都不会选择你。”
刚才还含情脉脉，充斥着柔弱和倔强的脸刷地一下变白，司牧云双眼中的心计散去，从深处慢慢浮现出来的，是生硬冷漠的本质，以及对杨修筠产生的真正的恨意。
但司牧云心中尚有一线扭曲的希望在吊着他，这让他没有对改变顾念卿的思想而感到失望，反而装作撒气，闷闷不乐地埋在顾念卿的胸口：“好啦，我知道的，你太严肃了，让我有点害怕。”
殊不知，他已经被气得浑身发抖了，牙齿上下贴合，磨得吱吱作响，原本以为把杨家那群伤害别人的蛆虫杀光，然后好心放杨修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一码就好了。
奈何他太碍眼，司牧云下定决心，一定要在订婚前让杨修筠先消失。
以为司牧云真的被自己吓到的顾念卿安抚地拍着他的背，还得意地觉得小白花确实很好哄，不争不抢的，怪不得霸总都喜欢让他们当情人。
殊不知，她身旁的男人已经计划着怎么把杨家满门抄斩了。
53. [锁] [此章节已锁]
“司先生今天的行动轨迹照旧，但他今天下午的时候又去了一趟明月间。”
看着对面探子发来的消息，顾念卿沉吟，在打司牧云电话这件事上犹豫不决。明月间就是林霁璟开的会所，司父的事情都解决了，他为什么还要去里面？
“除此之外，他还有其他的动向吗？”
顾念卿不信司牧云会藏得很好，他敢和杨修筠互殴，还气势汹汹地和林霁璟叫板，背后没有个实力雄厚的背景也说不过去。
“目前没有看见他和谁有实际的接触。”探子几乎24小时跟着司牧云，就盯着他天天睡在金竹苑的别墅里，每天出门第一件事就是买菜和购置生活用品。
里面的蔬菜水果生鲜都是空运过来后快递亲自送上门的，也不知道司牧云在装什么居家好嫁风男人。
这次终于被探子抓到他去会所里了，害怕雇主怀疑自己工作不积极的手下连着汇报了好几条。
“好，小赵待会就过去了，你们进去之后别跟太紧，看看他去见的是谁。”
虽然顾念卿也很想当场捉住司牧云的马脚，但当杨修筠给她打了个视频电话后，顾念卿改变主意了。
杨修筠一双招目被打得像熊猫，鼻梁骨都差点断了，捧着手机还知道开个美颜，一边看镜头一边流泪。
或许是磨皮磨得很重，脸上的伤看起来并不如司牧云惊悚，反到是快把杨修筠的肤色磨没了，整个人和死了三天一样白。
可能男人装可怜的流程都是套的同一个模板，杨修筠先委屈扒拉地说自己还好，就是担心顾念卿身边有那种双面人会伤害她。
而杨修筠就是揭穿司牧云真面目的最好例子，被那小白花样的男人打成了这样，还不得狠狠地让顾念卿讨厌那死绿茶男。
“别哭了，我去看看你。”或许是杨修筠的惨状确实拨动了顾念卿的心弦，镜头里的女人敛着眉，怜惜地说要去杨修筠身边陪他。
“你在哪，和家人在一起吗？”
“嗯，我妈正在给我敷药呢，真的好痛…”
杨修筠也没多隐藏，虽然他在自己的家，但杨夫人在得知他受伤后立即和医生一起登门照顾，还特别强调优先治好杨修筠的脸。
他还是趁着医生上药前才给顾念卿打的电话，毕竟药水的颜色可比淤伤还深，开美颜都磨不掉。
可顾念卿就是想趁着杨家人不在的时候和杨修筠谈一谈联手的事，趁着杨修筠正值被打过后心里脆弱的时候，她一安慰，杨修筠不就什么话都说了。
杨家想拿杨修筠当联姻的弃子，那就不要怪她把弃子夺过来，好好培养成刺向杨家的剑了。
听闻杨夫人还在，顾念卿故作遗憾地叹气：“那还是算了，我原本只想和你过一过二人世界…先不打扰你养伤了。”
眼看顾念卿就要因为他的可怜而回头了，杨修筠当机立断做出选择，还未落下的话锋一转：“但是待会她急着去和朋友逛街，家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空荡荡的，有点害怕。”
“十分钟，马上到。”
顾念卿根本就没换过去杨家的路线，她微笑地看着杨修筠慌张地告别，在挂断电话后思考杨修筠要怎么在十分钟内把他杨夫人这尊大佛请走呢？
车才在楼下停稳，杨夫人带着医生着急地向车库走去，一边指挥助手赶紧把车开上来，一边在电话那头语速极快地吩咐着什么。
而刚施了调虎离山之计的顾念卿轻松地和杨夫人错开上楼，与她的大孝子见面。
客厅里茶香四溢，杨修筠特地换了身衣服在客厅泡茶，他的茶台是专门定制的紫檀木，淼淼的烟气从壶中散出，光是洗茶时飘出的香气就知道这茶叶价值不菲。
但顾念卿早就喝茶喝饱了，直接大大方方地地坐到杨修筠身旁，因为不忍直视他斑驳的侧脸，就盯着他脖颈的喉结看。
杨修筠选的衣服很有心机，是网上专门卖给男模的透视装，虽然表面上是个平平无奇的白衬衫，但只要穿在身上，什么肌肉线条啊都能从布料下衬出来。
虽然杨修筠买到手的时候觉得这件衣服就是因为布料质量差而导致太透的白衬衫，但看网上的好评居多，他顶着智商税也愿意穿。
见顾念卿果真往他身上看，杨修筠心底暗爽，一定要再多买几件，还要给商家打好评。
“怎么老是一直看着我，不说话也不喝茶。”等让顾念卿看了好几分钟了，杨修筠才舍不得似的放下他煮茶的手。
毕竟，他也怕顾念卿控制不住把他衣服扒了怎么办？这种大女人不就是喜欢他这种表明上清纯，背地里骚骚的男人。
顾念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因为杨修筠的脸有点太难看了，她不想看吧。
思来想去，她选择岔开话题：“这不是想着怎么和你聊天，好安慰一下你。”
“哼，我被打了你就知道该安慰我了。”杨修筠撇撇嘴，嘴上不满，但身体还是慢慢地向顾念卿贴近，恨不得让她看清楚点。
“打人就是不对的，更何况你也被打了，这件事就过去吧。”顾念卿没发现他的小动作，反而和安抚司牧云一样揉了揉杨修筠的后颈，拍拍他的背。
她自认是没有暧昧之心的，毕竟有些霸总确实会仗着人设又瓢又睡，还觉得自己是某些现实向的熟男，其实能被其他人靠举报瓢昌进拘留所一百遍，恶心死她了。
奈何杨修筠确实有了和其他小情人的竞争之心，觉得顾念卿突然碰自己，说不定就是馋上了，毕竟她前几天刚开过荤，司牧云那死装的绿茶男可能还装模作样的不让碰。
不像他，只要能和顾念卿亲近一点，杨修筠什么事都愿意干。
身体摇晃了几下，杨修筠就“半推半就”地靠在顾念卿的肩膀上了，领口的扣子不翼而飞，确实是飞了，因为杨修筠扯开的时候太用力，有一颗白色的扣子还蹦到了茶杯里。
刚想开口谈正事的顾念卿吓了一跳，赶紧把人从肩上扶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哪知这劣质衬衫不仅透，还滑，杨修筠解开扣子的本意就是想半遮半露地勾引顾念卿，给人以一种想象上的涩气，结果顾念卿从另一侧的肩膀上一扯，杨修筠整个肩头就露了出来。
不仅如此，连带着另一半的胸都露了个遍，杨修筠呆呆地被扯到另一侧，有种突然被未婚妻扒衣的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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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嘴开开合合，手也不懂得把衣领抓紧，在顾念卿疑惑的目光下吐出一句：“你脱我衣服干嘛…能不能别在客厅脱。”
谁脱的？我请问！
不声不响的，杨修筠刷地一下就靠在她肩上！她没反应过来，低头就看见两大坨胸肌挤着她的手臂，吓死个人。
以前吃饭的时候穿得那么严实，现在居然敢解开领子用身体蹭别人的手，如果不是知道杨修筠还是杨家的大少爷，顾念卿真的要以为他准备下海了。
“杨少爷，请自重。”不想再看杨修筠装作无措实则又开始绷紧肌肉的样子，顾念卿直接朝另一边坐去，背对着和杨修筠说话。
也不知道是什么词触动了杨修筠脆弱的神经，他不装疯卖傻了，伸手从后面紧紧地抱住顾念卿。
根据背后的触感来看，杨修筠大概是已经把那件破烂衬衫脱了，揽到她身前的手也没有一点布料，青筋鼓起的手臂交叠围在顾念卿的小腹上，逐渐变得火热。
顾念卿紧张得心都凉了，衣服都脱了还能谈事业吗？真不怕待会谈到床上去。
“我在你心里是不是什么都不如他？”杨修筠的声音闷闷的，呼吸之间的热气都吐到了顾念卿单薄的背上。
“长相不如他，性格不如他，现在连身体都不如他了，对不对？”
杨修筠的怨气很重，顾念卿是从他抱人的力道上感受出来的，肌肉隆起，两个人贴得更紧了，甚至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他是谁？”顾念卿的嘴还在硬。
杨修筠冷笑一声：“我明天去把他阉了你就知道了。”
正宫打小三天经地义，下次杨修筠直接把司牧云扯去金竹苑不远处的菜市场打，当着大家的面骂他小三，看他还敢不敢在顾念卿的家里住。
管不了顾念卿的心，他还管不了司牧云的下半身？可笑。
顾念卿可不希望在家周围出名，连忙制止了杨修筠的危险想法：“别这样，你其实各方面都比他出色得多。”
“那你为什么不看我？”杨修筠牵住顾念卿的一只手，两只手死死地交叠在一起，顾念卿觉得手心的肌肤滑到有些握不住。
“为什么不主动碰我？我们不是已经订婚了吗？等过几天办完订婚宴，我们就该住在一起了。”
本以为杨修筠是发口了，没想到是寡夫独守空房后寂寞大爆发，顾念卿使了撸铁的劲才把手抽出来。
“你冷静一点，不是我不想碰，而是习俗上不能在婚前有深入交流！”顾念卿想转头和杨修筠好好说话，看见他后又把头扭回去了，好女人哪里经得起这种考验。
杨修筠不信：“我们彼此的家里祖祖辈辈都是S市的，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习俗。”
都胡编乱造了，顾念卿当然还有后手：“这是我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得知的习俗，我个人比较相信，和祖辈的习俗无关。”
“……凭什么司牧云就可以在你的房间留宿。”
“因为我的未婚夫只有你一个。”
杨修筠的逻辑一下子混乱了，他茫然地想了一会：“也对。”
“那岂不是除了我以外的男人都能和你过夜了？”
55. 亲生父亲
司牧云幻想过很多次见到亲生父亲的场景。
可能是街头刊登的小报上有那么小小一块的寻亲启示，电视上偶然间看见的找孩子回家节目，或者在后开始献血，有人会通过基因配比找到他。
现在看着他的生父，司牧云觉得自己面目可憎。
从未期待于到来这个世界上后，再次予以他重大打击的，便是亲生父亲是个人渣。
“……如果只是为了说这些事，我就先走了，晚上还要为我爱人准备饭菜。”
即使再怎么轻缓地把那几页纸放下，司牧云的手依旧控制不住地颤动，他已经竭力忍住不把这份资料扔到林威的脸上。
压在胸口的石头越来越重，直到把他拖入无法呼吸的深渊，面前的林威却勾着嘴角，似嘲笑又似好奇地问：“怎么不喊爸爸？”
“要是不相信，我们可以再去医院查一遍。”
深吸一口气，司牧云装作平静地回答：“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想找自己的孩子能有很多种方法，你的命不错，我一眼就看出来你是我丢失在外面的儿子了。”林威显然没把司牧云当回事。
“我的命好…哈，狼狈地活到现在，你是第一个说我命好的人。”司牧云藏在发下的眼睛布满阴翳：“如果不是你抛弃了司荷，我也不会活得这么痛苦。”
“你毁了两个人的人生，现在又反过头来想和我复原亲生关系，真不怕我鱼死网破，找机会把你杀了么。”
周围伫立着如墙一般的保镖，把玩着手上拐杖的林威眉毛都不抬一下，只是慢吞吞地训斥：“随随便便就说要杀人，像什么样子。”
“不过，要不是你想杀了你的哥哥霁璟，我还真不能发现你。”看着面前的司牧云如同被拘束的野兽，在座位上痛苦又愤怒地挣扎时，林威又轻描淡写地多添了一句。
如火星在汽油上燎过，熊熊的怒火在背后腾然升起，手背上青筋鼓出的司牧云再也忍不住，直接拿起桌上还未开封的酒瓶向前扔去！
去你的！谁承认林霁璟那傻叉和他有关系了？
如琥珀般清澈的酒水在击中障碍物的那一刻像花一样绽开，玻璃渣子四处飞溅，却只有零星的水溅射到林威的绸服下摆。
保镖的动作比司牧云还快，直接用胸口接下飞来的酒瓶，结果被碎酒瓶拉出长长的伤口，流出的血液混合着酒水滴到地上。
但保镖下意识地赶紧把身体从主人身前移开，还未等他向林威谢罪，已经有新的保镖将他扯过一边，拖出包厢。
“真臭……换个地方谈吧。”
被扔出去的酒是有一定年份的窖藏酒，酒香浓郁，林威却像闻到什么恶心的气味似的，眉头微皱，自若地起身离开。
准备好再被打一顿的司牧云警惕地看着朝他走来的保镖，手臂不自觉地抱住自己，却被几只手硬生生地扯开，将他也一同拎出会所和林威一起上车。
时间流转，他被困住手脚扔在地面上，麻木地听着林威和他妈妈司荷的故事。
说来说去，不过也是林威在结婚前遇上了在会所里打工的司荷，司荷爱上了当时正值风华的林威，两人发生关系后林威就把她养在了身边，直到司荷听闻林威要结婚。
不想被污蔑当小三的司荷崩溃地逃离林威给她布置的住处，一路跑回了父母所在的老家S市，可惜司荷的父母也不愿接纳已经怀孕的女儿，任由她在医院分娩后死亡。
林威虽然喜欢她，但婚后一段时间还是要给妻子做足面子，没有派人去搜查S市，结果这一等就是二十几年，直到他在处理林霁璟最近被人搜查的事时，才在资料里看见和司荷相像的司牧云。
“司荷也真是的，明明只要等着就能让你在以后享受好日子，偏偏跑到谁也找不着她的地方。”眼前的男人又换了一套家居服，看起来温和亲切，只有知晓他本性的人能瞥见他潜藏的冷酷。
“……你说的再多，我也不会原谅你。”司牧云的嗓子已经哑了，在车上和保镖的撕扯让他精疲力尽。
“我需要你的原谅？”林威嗤笑，他俯视着司牧云：“我是在给你一个回归林家的机会，好歹你也是我的儿子，以后别学你母亲，跟宠物似的给别人养着。”
“顾家那个女儿已经准备好订婚宴了，你也想像司荷一样给人当名不正言不顺的情人吗？”
他不想，但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不会重蹈覆辙。
顾念卿和林威是不一样的人，在这个世界上，顾念卿才是唯一能彻底看透他，但又选择去爱他的人。
别人的爱掺杂着怜悯，但爱本身就不是由怜悯中产生的，司牧云能感受到顾念卿看待他时也有怜悯，可这与她的爱无关。
正是因为司牧云坚定地相信这一点，所以能把自己所有的不堪展露在她眼前。
林威显然觉得司牧云也继承了他母亲的恋爱脑，正当他想继续出言点醒眼前的人时，手下急匆匆地赶来：“顾小姐前来拜访，需要让她进来吗？”
“谁把消息告诉她的？”
林威的脸色渐冷，周围的手下却低头闭嘴，一言不发。想来身边确实没有人敢把他的一切事务报告给顾念卿，林威古怪地看向司牧云：“看来你确实深得小顾总的心。”
他像是不经意间把脚踩在司牧云的脸侧碾了两下，随即跨过他，拄着拐杖向门口走去：“顾家未来的家主亲自登门拜访，哪里有不让人进来的道理，快，去开门。”
“地上的‘贵客’也要招待好了，一直让人呆在地板上像个什么样子？”
退在大厅外的女佣们静步上前扶起司牧云，安静地端茶倒水。
顾念卿进来前整个大厅一尘不染，周围的手下也全部离开，只留了几个在旁边服侍的仆人。
刚刚到达的顾念卿在门口沉住气，整理着自己在路上被弄乱的服饰，还未放下手，“咚咚”的声音便伴随着脚步声传到门口，抬头一看，果然是林威来了。
虽然看起来祥和，但脸上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真的很想让人给他一拳。
“贤侄，怎么有空来看望林叔叔呀。”林威似乎笑得很开心，眼纹都加深了许多：“我们这些老一辈干什么都逃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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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年轻人的眼睛。”
“见笑了，久不见林叔叔，还是十分想念。”想念他和家里老登明嘲暗讽的日子，两个人在房间里吵，顾念卿在房间外偷笑。
两个人来回扯车轱辘话也没意思，见顾念卿是铁了心地想进去，林威抬起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林叔家里还有客人，怕是要麻烦你们呆上一阵了。”
林威丝毫不害怕司牧云会主动在顾念卿面前说出他们之间的亲缘关系，至少司牧云绝对不敢当着他的面说。
林家和顾家虽然看起来是合作关系，实则顾家那老头不甘心于屈居S市一个地盘，想把手伸向京市发展。可林威也不是吃素的，在背地里处理掉顾家在京市的几条生产线后，两家之间就渐渐生疏了。
把林霁璟下放到S市也是林威的意思，他想一报顾家伸手向京市的仇，把顾家在S市死死压住。
作为顾家的继承人，顾念卿不可能不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就算再怎么信任小情人，也不会把和林霁璟一个身份的人放到她身边。
室内的装潢是黑白配色，墙上挂着巨幅的山水墨画来作衬，林家父子的审美果然都差不多，顾念卿看了几眼就没了兴趣。
来到大厅看见司牧云正坐在沙发上时，顾念卿稍微松了一口气，可在看见司牧云手臂上被绑起来的淤青时又提起心，害怕他已经被林威暴揍一顿。
“司牧云？”假装在这里意外撞见的顾念卿好奇地贴着他坐在一边，背后却用手掌轻轻贴住他的背。
无法言语，但却在一瞬间心领神会。
‘你还好吗？’
司牧云悄悄扶上她的手臂，朝她笑了笑。
‘还行。’
“你们两人认识？”林威也讶然地询问，故意看向司牧云：“牧云也不和我说一声，让我白为顾贤侄担心了。”
“嗯，他是我的朋友。”顾念卿显然不愿多说，把眼神从司牧云身上移开。
瞧见顾念卿似乎是不在乎的样子，林威确定她就是在装模作样，不免想再把这一趟水再搅得更浑：“看牧云的样子，好像不是简单的朋友关系？”
再这么八卦，不如去找个村口呆着。顾念卿烦躁地磨牙，奈何林威这个人确实要谨慎对待，她还不能随便糊弄过去。
不如把他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事上。
“确实，我身边的好朋友还挺多的，刚才还去拜访了杨公子。”顾念卿也抛出引子：“这杨家也真是的，一天到晚还掀起不少风浪，让人看了都头疼。”
林威对杨家在干的事心知肚明，甚至那件事一开始能促成也有他的助力，最近因为顾念卿的插手，杨家夫妇那边已经反馈给他很多次实验受阻的消息了。
见顾念卿居然还不死心的找上门来说事，林威也不介意让她吃瘪。
“哈哈，杨家最近确实有风浪，不过发展倒是风生水起，让人看了就羡慕。”
“也不知道顾家能不能赶上去分一杯羹。”林威点点自己的拐杖：“我都忘了，顾家也不和杨家在同一个市场，哎，你说老顾他是怎么想的呢？”
56. 父子
“能不能吃下去还得看实力，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杨家一个蹦哒的蚂蚱也敢和顾家比，顾念卿才不会被林威激怒，她淡定地把手揽在司牧云背后：“我和杨公子说的是订婚，林叔，你怎么跑到业务上了？”
装，这女人和她老子一样爱装。
林威难得地不想再继续寒暄，见天色已晚，他招呼二人留下来吃晚饭。
但凡司牧云敢继续留下来，林威在饭桌上有得是机会当面让他难堪，不仅能让司牧云难受，还可以扫了顾念卿的脸。
奈何顾念卿就是个随性的主，她看出司牧云状态不好，便直言要先行一步，处理公司的事务。
林威当然不会挽留，连屁股都没挪一下，挥手让下人把他们送出去。
晚餐时刻，司牧云一脸犹豫，在顾念卿以“如果不说就别吃了”的威胁下，支支吾吾地告诉了他和林威之间的亲缘关系。
“…以后岂不是要改姓林了？林小公子。”
小白花带在后期大翻身的剧情也不算少见，尤其是前期生活悲剧的小白花，往往霸总在小时候心心恋恋的白月光其实真身都是小白花。
她现在对整个剧情的走向都产生了怀疑，之前以为是富少爷爱上穷家女，现在居然还有点真假千金的味道。
而且，现在这个节骨点也不是认亲的好时候，林威就连找回儿子时都要把司牧云五花大绑的，可见他们之间并不和谐。
“你别这样…我不会回林家的，我也永远不会改了自己的姓氏。”原本心中还对父母有些怨念的司牧云在知道司荷的故事后，完完全全就恨上了林威一个人。
如果有机会，他想让林威为了司荷陪葬，这种人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但林威手段的强硬让司牧云见到了更厉害的权势，从把他送去会所，再到拖他上车，周围的人都视若无睹。
网上甚至没有一点消息传出来。
比起他这个新秀，林氏不管是在网络还是在现实，都有着无与伦比的掌控力，甚至是操纵力。
几经起伏的官家，根本和张扬肆意的杨家不一样，要是触及林家的利益，可能连现在的公司都要一起搭进去。
现实的冷水让司牧云的脑子清醒了一些，或许是内线带来的视频让他过于恐慌和害怕，以至于急躁地对林霁璟出手，甚至留下了线索。
他很害怕会继续波及到顾念卿，明明这些出格的举动就是为了保护她而做的，现在却反到给他们惹上了一身祸事。
心不在焉地拨弄着碗中的菜，司牧云脸上投下长长的阴影，眼里也失去了往日的色彩，配上身上的伤后整个人显得有些灰败，像一株蔫了的植物。
顾念卿看不下去，揉了揉他的头：“别难过，痛苦的事情就把它忘掉。”
“就像你以前一样，去逃避吧，没有办法解决的事就逃避它。”
“让我来帮你解决。”
这就是顾念卿的怜悯，不会让他继续直面痛苦，与他的出身，外貌，人生都无关。
像履行一种责任一样去保护他。
司牧云眼眶顿时就红了，在林威嘲笑他，扔出亲子鉴定时他没哭，反到是顾念卿的一句话就能让他轻而易举地想流泪。
他根本就不是爱哭的人，和他接触过的外人都不会说他柔弱，偏偏在和顾念卿有关的一切事上，司牧云总会感受到一种动容的魔力。
“为什么…我也想保护你。”
顶光很温柔，要不是有折射的光线一闪而过，顾念卿差点没看见司牧云在哭。
她对司牧云爱哭这件事习以为常了，只担心眼泪会不会把脸上的药冲没：“拿纸擦擦，待会再上药。”
正在哽咽的男人手忙脚乱地抽出几张纸，小心翼翼地压在眼角，还十分注意不碰到手上的药酒。
因为是顾念卿亲手帮他上的药，司牧云不想蹭没。
“不用了，快吃饭吧，菜都凉了。”司牧云的鼻子已经堵了，说话声音翁翁的，越是想掩饰他的委屈就瞧起来越可怜。
林威确实干不出什么好事，几口就把饭吃完的顾念卿想出一个办法。
“林家亏欠了你这么多，你必须去拿回来。”脑子里想起林霁璟那一幅天龙人的样子，顾念卿不爽地咬着筷子，计算着怎样才能让林家为了私生子而大出血。
“我不想再和林威接触了，万一，他对你出手怎么办？”
但凡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司牧云都愿意自己一个人承担，顾念卿还有很多条光明大道可以走，绝对不能因为林家的脏手段就毁了人生。
顾念卿俯身看着司牧云，双手交叠支起下巴：“这个世界上能完全把顾家摧毁的人还不存在，林威只不过是林家的一个头头罢了，要是他和林霁璟一起失势，能上位的林家人能挤得破头。”
“而顾家就我一个独苗苗，顾一寅那老头死都会把我保下来。”
为官为商总有许多看不见的桎梏，林家虽然势力四通八达，但代价就是必须构成一个庞大的家族，在不同的领域开枝撒叶。
林威只能算是主家里干得最好的掌权人，他经历过前些年的风波后还把林家这条大船开稳了，从此奠定下领头的身份。
而林霁璟目前也是他最看好的继承人。
明明都有亲生的继承人被放出来培养属于他自己的势力了，何必再去寻找一个多年未见还恨自己父母的私生子呢？
眼珠一转，顾念卿嗅到了一点能深入林家的机会。
“司牧云，大胆去做你想做的事，不要担心我。”
“不管是让林威那老头跌下神坛，还是把整个林家搅得天翻地覆，我会让你成功。”
原本还痛苦于林家私生子这个身份的司牧云在听闻顾念卿的话后思索了半响，他不能任由林威摆布，万一林威哪天想强硬地把他带回林家，甚至会拿他的母亲作文章。
就像今天一样，林威随意地点评着司荷的人生，唾弃她作为情妇的身份，让对自己母亲心怀愧疚的司牧云怒火中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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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绝对不能轻饶林威。
越是退缩，敌人就越是能掌握到身上的痛点，司牧云为了机构孩子的治疗着想，彻底关停了白云之家，结果换来的是杨家对儿童惨无人道的药物实验。
这次，司牧云不会再想对林威露出怯意。
“念卿，要怎么做才能帮到你？”司牧云想通了，擦干眼泪后坚定地看向顾念卿。
“不急，得让我们看看这几天林威和林霁璟的动向。”
月亮隐入夜空厚厚的云朵中，星星放出的光芒因此能被看见，如碎钻般点缀在漆黑的夜空中。
和顾念卿想的一样，林威对自己的儿子林霁璟很头痛。
从他执意要来S市发展时，林威就对林霁璟能否办好任务而产生怀疑。
父子二人已经几月不见，再度共赴晚餐时，桌上是伴随着死寂的冷漠。
林霁璟当然知道林威是来找他问罪的，手头上的事很多，但为了发展出属于他自己的人，很多事都不需要经林威的过问。
本来就想全面掌控S市的林威可不是让自己的儿子这么独杆的，他本意就是想借林霁璟之手来提拔几个站队林家的干部。
哪知这些人居然都敢不听他林威的，要不是还有几个老人留着处理杨家的事，林威差点以为自己要在S市孤立无援。
“最近地皮开发的事为什么不向我汇报？”林威脱去白日里和蔼可亲的面具，冷硬地质问林霁璟。
见林霁璟还在慢吞吞地剥离着骨上的烂肉，林威气得把筷子拍到桌上，碰的一声，连汤面都震出几圈涟漪。
“说话！”
伴随着怒吼的是整齐划一的保镖围到林霁璟身边，极强的压迫感甚至能让人吓得丢了手中的碗。
可林霁璟依旧不紧不慢地剃肉，直到那根雪白的小骨棒干干净净地放到碟子上，林霁璟仔细地拿起手帕擦了擦指尖：“什么事都要和你说的话，我这个S市的官还当不当了？”
他最烦的就是林威喜欢随意掌控别人的人生，以前也好现在也罢，林霁璟无时不刻都被一座名为“家族”的大山压在身上，直到被顾念卿拒绝时，他才惊觉自己已喘不过气了。
无数的责任和严厉的压迫才是构成他人生的点点滴滴，在追逐成为一个最好的林家继承人时，林霁璟已经失去了自我。
唯有在成为“林霁璟”本身时的那一点爱唤醒了他作为人的知觉。
“林霁璟，你是怎么敢和我这么说话的！”
果然不是林威的错觉，自从林霁璟经常不向他汇报消息后，林威的疑心越发沉重。
从老人那边得知的消息是林霁璟干得很出色，没有凭借林家的势力，自己亲手去帮扶和重点攻坚就把当地经济往上带了好几点。
虽然知识都是林家教的，但林霁璟已经有独自发展的意识了。
这对于掌控欲极强的林威来说是不可饶恕的极大过错，因为他还没准备好放飞林霁璟。
左右他还不希望有人能动摇自己的身份。
57. 上钩
早晨醒来时天气十分阴沉，空气中凝结着一层薄薄的雾，把周围微弱的光线都吸收殆尽，安静又飘渺。
顾念卿照常来到公司，却发现自己的办公室已经被打开了，还故意留下一条小缝。
正当她疑惑于助理为什么不把门关好时，一个男人正坐在她的办公椅上，看着远方淡淡的晨光喝茶。
除了顾一寅这个死老头，还有谁敢翘着腿做在她的位置上？
早起的厌恶和上班的烦躁因为办公室被侵占而再度涌上心间，顾念卿抱着手倚在门上，凉凉地嘲讽：“爸，你早说要来帮我干活呀，这不是让人白跑一趟。”
原本想好好回来敲打一番的顾一寅气得连茶都不喝了，吹胡子瞪眼地大声训斥：“胆肥了，连爸妈都不听了！要是再这么叛逆，信不信你以后连顾氏的门都进不来！”
顾念卿差点噗呲一声笑出来，死老头是有多不关心她，连叛逆期都骂上了，当她十几岁的小孩吗？
不让她进顾氏的门更好，这破总裁也别当了，有本事让他们亲自和杨澄竹结婚去。
把文件甩到桌面，顾念卿拉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还特地坐远了些，以免顾一寅骂人时的唾沫星子喷到她的脸上。
“行，那您以后记得来坐镇，我新颁布的规章制度已经通过了，现在所有人的上班时间都提前了半个小时，您记得别迟到哈。”
顾念卿可不会就这么和顾一寅对着干，虽然老头子一天天的就爱说气话，但她也不介意让气话变成现实，毕竟人都是言出必行的。
果然，顾一寅气得指尖都在发颤，他早年行事凌厉，说一不二，周围没人敢反驳，几乎所有的气都是顾念卿让他受的。
明明之前还算是有个未来当家的样子，结果在回国后越长越歪，老是喜欢干些出格离奇的事。
原本还以为顾念卿只是随便玩玩，该履行的责任她会去负责，没想到为了对付杨家，把一整个大单子都送到了别人的嘴里。
这种割肉的买卖她也好意思做得出！
“你以为还能有几时能作妖？”为了把顾念卿矫正，顾一寅选择和妻子下狠手：“只要你一天不和杨家订婚，这顾氏总裁的位置就永远不会是你的！”
“我知道你在收集散股，想在董事会上换人…”虽然顾一寅确实把顾氏当成培养顾念卿成长的地方，但他绝对没有让顾氏脱离自己的掌控。
“死心吧，你再怎么用项目交换，老股东们都不会给你一点机会，我当年自己一个人把他们带起步时，你还在你母亲的怀里喝奶！”
真的很不爽，但顾一寅这死老头讲的都是实话，即使能在业务上有操纵的权力，最深处的权力圈也是无法在短时之内打入的。
所以顾念卿才这么讨厌死老头，不给她真正的实权又想让她为顾氏上班，天底下还谁能比血亲更好用啊。
但顾念卿已经预见到了这样的局面，她在享受特权时也终将被特权所操控，一旦和顾一寅的利益有冲突，那她的位子也保不住。
所以赶在下台前，她已经把要干的事都尽量完成了。
“好，我都听您的，顾董事长赶紧把这几分文件签了，待会您要和助理一起出去谈合同。”贴心地为死老头把桌上的资料都推过去，还把茶杯放远了一些。
以为顾念卿会和他吵起来的顾一寅愣住，他的年纪大了，确实应该退到幕后休息，原本是想用总裁的位置逼顾念卿老实听家里的话，放弃她的那个穷酸情人。
怎么还反到催他工作了？
顾一寅看不清文件上的字，又不好意思当着顾念卿的面戴上老花镜，就眯着眼睛慢慢读，差点要把文件伸到台灯下照着念了。
见顾一寅倔得很，就是不肯在她面前露怯，顾念卿似笑非笑地盯着顾一寅读文件，在顾一寅终于能看完一页纸时好奇地指了指顾一寅的胸口：“呀，顾董事长，怎么上班的时候不戴眼镜呢，要是看错数据了可不好。”
拿着文件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死老头估计是嘴硬说自己能不靠眼镜就能看清楚，但这份文件的份量可不少，昨晚上看到半夜的顾念卿都觉得眼睛酸痛。
纠结了一会，顾一寅似乎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必须得听顾念卿的话？想以家长身份作威的顾一寅气势汹汹地把文件放下：“顾氏管理层现在和你没关系了，给我滚出去！”
顾念卿终于看见死老头的脸被她气成了猪肝色，自己也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那我先走了，您好好上班，我和妈会亲自来监督您的。”
“你妈都被气成什么样了，还敢去她面前讨骂呢？”虽然现在是顾一寅被气得不清，但他依旧不想让自己这个不孝女惹老婆生气。
最终挨骂的都是他。
“听好了，这段时间你给我在家好好反省反省，老实参加订婚宴，别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不孝女当然没把顾一寅的告诫放在心上，门一摔就直接走了，又惹上一身气的顾一寅打内线让保安把顾念卿的门禁删了。
顾氏的动荡逃不过林威的耳朵，原本想登门拜访的他在听闻顾一寅要去教训顾念卿时，忍不住抚掌称快，好似看到邻居家的熊孩子终于被熊家长拎着屁股揍了一顿。
林家的小孩没养好又如何，顾家的小孩也是个不成气候的，林威这几天焦虑的心境总算是缓和了些。
更别说他还亲儿子认到身边了。
那天和司牧云接触过后，林威一度只把司牧云当成一个备用选项，林家的继承人可不止林霁璟一个人，但他亲生的儿子也不算多，在京市的私生子被分家残害得不清，只剩下S市一个四肢健全还聪明的司牧云。
而且司牧云的态度也十分差劲，本来就是从下等人里成长的孩子，行为举止粗鲁就算了，居然还把司荷去世的过错算到他的头上。
林威自认对司荷已经是倾力相助，市局动荡，家里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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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他和明媒正娶的妻子结婚，以保林家能在那一次对手攻击中稳固下来。
没想到司荷听信了对手派来奸细的撺掇，只身一人离家出走，当时无法亲自和司荷见面的林威也就任由她去了。
现在知道司荷生下的是一个健康高壮的儿子，林威心中才对她还留有几分情面。
所以，当司牧云前来向林威索要司荷生前的遗物时，林威愿意分出一点耐心来继续感化他。
结果司牧云这个犟骨头还是不领情，甚至气得想把林威打一顿，彻底摧毁了林威想善待司牧云的念头。
他声色狠厉地威胁司牧云，要是不愿意回林家，不仅是司牧云本人，连他的好金主顾念卿也会遭到林家的报复。
林顾两家早就应该撕开面子了，司牧云可以成为他们之间决裂的导火索。
司牧云那小子脸都被吓白了，踌躇了一阵，拧着衣角痛苦地说顾念卿早就在查出司牧云身份的那天把他抛弃了，现在两人分道扬镳，林威对她做什么事，他都不会在意。
阅览众人的林威一下子就瞧出这可不像是不在意的样子，联想到司牧云的资料上显示他就只和顾念卿谈过恋爱，心里也对这次“决裂”有了估量。
哼，肯定又是顾念卿单方面提出分开的，或许都不需要司牧云同意，这种大小姐挥挥手，什么类型的男人都能找上门来，何必为了一个分过手的小情人冒险。
司牧云才是动了真心的那个。
林威瞬间变脸，刚才阴云密布的恐吓仿佛是一场幻觉，他笑吟吟地揽住司牧云的肩膀劝说，只要他能通过林家给他的考验，不但能让顾念卿重新审视他的价值，还能在林家彻底为司荷正身。
不小心透露出司荷在京市林家一直被人拿做笑柄这件事的林威终于在司牧云脸上看到自己期待的表情。
屈辱，悲伤和不甘交织在一起，这些情绪越明显，人的野心就越大，就越会被欲望操纵。
“想好了吗？”林威捏了捏司牧云的肩膀，深深的阴影没过了对面弯着腰的人。
司牧云的身体很僵硬，他的嘴唇微微颤动，空洞地盯着地板：“…嗯。”
终于上钩了。
林威哈哈大笑，用力地拍向司牧云的背，毫不收敛的力道几乎能把脊骨拍碎，但司牧云却埋着头，不似刚才的咄咄逼人。
气候的变化带来的是无处不入的水汽，司牧云看着身后的林家别墅，面无表情地乘车离开。
几趟情绪起伏下来，司牧云居然觉得内心很平静，甚至脸部的肌肉都有些麻木，但心脏的跳动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
四肢末端的僵木并非因为刚才威逼利诱的话语，而是从步入别墅的那一刻起，他调动起全身的警惕和反应的后遗症。
回想起那天晚上顾念卿揉着他的脸，字字句句地仔细教导，还因此让两人真正分开。
司牧云嘴角抽搐了一瞬，终于，如愿以偿。
58. 证明我爱你
“听闻你最近被关禁闭了？”
回到家心安理得地躺了好几天的顾念卿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温润轻和，除了杨澄竹还能有谁。
“现在就能打车过去打你一顿，算被关禁闭吗？”
父母确实是恨下心肠让顾念卿吃些教训，不但停了她的信用卡，还扣下了家里所有的车，她一切的出行都必须向父母报备。
早已偷偷在海外银行存有积蓄，但不爱买车的顾念卿突然就被限制出行，索性外面的事已经不需要她亲自出面处理，顾念卿就干起自己的老本行摸鱼大业。
在家期间，除了顾母上门来让她挑选订婚宴上的装饰和礼服，也没有其他人登门拜访，连杨修筠都沉寂了一阵。
但这会杨澄竹来电话是想干什么？
“哈哈，你居然愿意主动来见我，能得到和哥哥一样的待遇，真荣幸。”对面也不生气，反而找了个清奇的角度理解，不愧是脑子不太好的杨家人。
几天后的订婚宴上两人还要见面，顾念卿不想把关系弄得太僵，打了几个圆场就想把电话糊弄过去，随意地和杨澄竹道别。
没想到，刚才还笑着的杨澄竹沉默了半响，要不是仍旧有清浅的呼吸声随着电流的波动传来，顾念卿会以为他早就挂断了。
“…能再聊几句吗？你几天后就要订婚了，下次见面，我该叫你嫂子。”
“可是我不想。”
杨家最近因为港口的限制而难以流通货物，更害怕在通过运船偷渡时顾家的人会以检查为由将那些货品查出来，所以整个实验室的进度大大下降，连医院和机构都受到了波及。
在杨家父母听到顾念卿被限职后，立马就有意向去阻止顾家在港口的项目，可那批货物不能露世，更何况顾念卿也快和杨修筠订婚了，他们担心顾一寅会对杨家正在办的事起疑心。
火烧眉毛之时，杨家父母决定让杨修筠和杨澄竹去顾念卿那探一探口风，要是顾家只是小惩大诫，那顾念卿对港口的业务就还有处理的实权。
杨家人也能借着订婚的由头让顾念卿解除合同，毕竟，顾氏有内部人员说顾念卿就是因为在港口送出的几批货有大量的亏损而被顾一寅暂时赶下台。
要是顾念卿回归顾氏心切，杨家也愿意推她一把。
这件事本来是让杨修筠去干的，结果他说订婚宴在即，贸然和顾念卿提起公司的事会让她厌烦，对后续结婚也不利。
结果就落到了杨澄竹头上。
盯着漆黑的手机屏幕，莫名其妙开始发呆的杨澄竹本应对顾念卿如何回归顾氏的事旁敲侧击，但他在沉默后，突然感觉自己想和她说有关订婚宴的事。
在听到杨修筠和顾念卿订婚时，杨澄竹坚信他们不会走到真正结婚的那一步，他太了解杨修筠这个人了，不仅在性格上和顾念卿相异，连身份都匹配不了一星半点。
杨家确实风光过，但长久的不知改进已经让他们被时代的浪潮抛弃了，所以杨家父母才想出研发一款精神控制药物这个激进的办法，力求在顾家控制的S市里杀出一条血路。
杨家和顾家本就是敌人，偏偏杨家父母隐藏得很好，甚至让杨修筠都有了被顾夫人选上的机会。
道不同，不相为谋，杨澄竹在实验室的研发中越来越努力，他推进着药物的传播和使用，甚至和几个与顾家旁枝交好的友人联系，推荐他们去杨家开办的医院和机构。
就是为了有一天顾念卿能意识到杨家是一只蛰伏在暗处的野兽，他要顾念卿连带着杨修筠一起厌恶杨家。
果然，顾念卿发现了，她本就冷弃了杨修筠，因为药物的事又再度和他见面，杨澄竹回家那天紧紧地盯着顾念卿，就是想看见顾念卿对杨修筠露出厌恶的表情。
杨澄竹知道顾念卿不会选择和他结婚，那又怎样，他会把杨修筠也一起拉入被顾念卿无视的这个深渊，永远，永远地和顾念卿成为陌路人。
当杨澄竹以为他成功时，顾念卿突然亲自去看杨修筠这件事狠狠地打了杨澄竹的脸。
明明他才是掌控杨家的关键人物，明明他比杨修筠做得更好，成长得更优秀，为什么顾念卿还是选择了杨修筠？
就因为那个虚无缥缈的订婚宴吗？
他有太多的疑惑和不甘堵在耳边，甚至只要顾念卿说一句想和他订婚这句话，哪怕是哄骗，杨澄竹也会毫不犹豫地为了顾念卿叛变。
哪知顾念卿没听懂杨澄竹话里的意思，抑或是假装听不懂，她无所谓地回答：“行啊，你可以喊我顾总，那我也就不喊你小叔了，杨二公子。”
实话实话，顾念卿也觉得杨澄竹喊她嫂子的时候怪怪的，可能会趁着杨修筠不在偷偷敲她房门喊“嫂嫂开门，我是我哥”之类的话。
说不定杨澄竹真干得出来共侍一妻的事，顾念卿歪着脑袋回想杨澄竹恨嫁的样子，有点害怕订婚当天杨澄竹会打晕他哥，偷穿杨修筠的礼服到婚宴订婚。
“我和杨修筠只是订婚，正式结婚的事还得在之后的接触中考虑，你别有压力。”虽然很疑惑是两人订婚，小叔子怎么还焦虑上了，但顾念卿好心出言安慰了他。
已经熄屏的手机里能反射出杨澄竹麻木又带着点疲倦的脸，他努力控制住脸部肌肉，想挤出一点笑意来回应顾念卿，可开口就是带着哭腔的一句：
“你根本就不明白。”
杨澄竹觉得喉咙像是堵上了一大团棉花，紧绷的声带让他难以发出声音，喉咙却难以自控地哽咽：“你是故意这么说，还是假装没感觉到？”
“我喜欢你，我不想让你和杨修筠结婚！”
再不说就来不及了，在订婚宴上笑看二人交换戒指，接吻拥抱，没明目张胆地宣泄过心意的杨澄竹根本就做不到。
他宁愿再次把自己的心交出去，任由顾念卿处置。
听见对面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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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时传来的泣声，顾念卿慢慢地捂自己隐隐作痛的头。
小叔子都这么赤裸地说出来了，她也难在应付中装傻，随即换了一副语气，严肃地警告杨澄竹：“我们真的不可能，你也知道订婚宴就在不久后，我也没有权力去阻止。”
“你的告白对顾杨两家联姻而言没有任何益处，该是你哥哥的位置就永远会是他的，懂吗？”
“我也不能控制你的脑子，但是再这么执迷不悟，我会把刚才的事告诉杨家父母。”
现在是21世纪，一妻多夫会被以重婚罪送进局子，顾念卿也不愿在杨家开大院，要是杨澄竹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半夜偷摸到顾念卿身边，那可就有理也说不清了。
“…好狠的心，我又没做错什么。”杨澄竹被训诫得回不了嘴，可怜巴巴地卖惨：“更何况，你又不是真心喜欢杨修筠，而我为了你可以付出一切。”
“你没见过真正的杨修筠是怎样的懦夫，他一声都活在爸妈的控制之下，连自己的意识都没有。”
用感情打动不了顾念卿，杨澄竹不泄气，转而想让顾念卿知道杨修筠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和这样的人订婚，未来必定会受到杨家人的多方阻拦，而杨修筠这个废物却什么也做不了。”
“没关系，在我眼里，你们两兄弟在本质上都没有差别。”顾念卿忍不住打断了杨澄竹对杨修筠高傲的诋毁，让他看清现实：“归根到底，你们都是杨家父母手下的傀儡，只是他仅作为观赏，而你尚且还是杨家最得力的助手罢了。”
“杨夫人肯定说过你哥是最适合联姻的人，而你不承认，是因为你觉得自己更优秀，更适合在杨家中受到追捧。”
“但优秀于你却连自己的未来也无法掌控，甚至帮助杨家一起去残害别人，这就是你所认为的优越吗？”
情绪有些激动，顾念卿停顿后调整呼吸，不免觉得刚才的话有些言重，思索片刻后又放轻了语调：“我不是在贬低你们，而是想劝你放下这份执念，好好地为你哥哥祝福订婚宴，毕竟杨家人也不希望你当着杨修筠的面说出这些话，对吗？”
杨澄竹的呼吸越来越微不可闻，不知他是远离了屏幕，还是在抑制住情绪思考，总之，在顾念卿忍不住想提手挂断前，杨澄竹突然又说话了。
“念卿，你说得对，我到现在的人生都任由父母摆弄，在杨家这个小小的围栏里，我疯狂地和杨修筠攀比，以至于迷失了自我。”
“但是，我会向你证明的，我不是和杨修筠一样的废物。”
“其实那些资料是我偷偷放出来给你看的，后来，我还把书房的监控删了，他们因为这件事惩罚了我，在几天后，我才有机会被放出来找你。”
“我想离开了，我想去见你。”
“等着吧，我会用实力让你抛弃杨修筠，让你看到我身上最优秀的地方。”
“倒时候就能把杨修筠扔掉了。”
59. 未婚夫的替身
日子不会因为重度恋爱脑的一句中二宣言就滞止不前，顾念卿没把杨澄竹放在心上，在杨家父母肯放权之前，他充其量就是个掌握机密的少爷罢了。
至于杨修筠，这人反倒是最安静的一个，在给顾念卿发了几条信息后便销声匿迹，连顾母邀请他在二人订婚前确定当天仪式时他都拒绝了。
反倒是崔时作为协助，帮顾念卿简单地走了一遍流程。
订婚宴设置在一座顾家名下的山庄里，这座山庄占地面积极广，从山腰便开始用围墙和高大的乔木分割出地盘，顺着蜿蜒曲折的山路向上爬升，便能看到恢宏大气的庄园门口。
山庄总体是作为娱乐和休闲场所供给上层人士游玩，现在整体都被顾夫人用来布置订婚宴，装饰用的粉白色纱带都缠满了半个山头，还有布景人员在庄园里走来走去。
当顾念卿下车看见崔时后，差点以为顾夫人趁她不注意偷偷把她的未婚夫换了，还给她换成比杨修筠还难缠的蠢货。
直到崔时的母亲杨淑月出来和顾夫人寒暄时，顾念卿才明白崔时是来被迫当替身的。
杨修筠似乎最近身体不适，本就心里有鬼的杨家人哪里敢不配合顾家的安排，连忙联系了外嫁的杨淑月，让她带着儿子去给顾念卿作衬。
即使崔家之前和顾家亲近，可崔时在顾念卿面前闹了这么多笑话，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在别人订婚的时候叨扰。
但杨淑月却觉得应该去，她还劝说了崔时，本以为性格恶劣的他非得要闹一通才去给情敌作替身，没想到崔时一听是和顾念卿一起走订婚流程，二话不说立马答应下来。
见崔时纠结又紧张地扯着身上高定礼服的衣袖，杨淑月顿时有些怀疑自己这个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
顾念卿知道今天要来走流程，但依旧穿得很随意，还差点穿了身柔软的家居服出门。要不是顾夫人看不下去，亲手把她的衣服剥了，要求她必须换上能外出的衣服，顾念卿非得穿一身睡衣走红毯不可。
“良辰行乐事，吉日结良缘，在这个喜庆而又美好的日子里，我们欢聚一堂，为顾小姐和杨先生举行订婚仪式…”
司仪拿着麦克风在礼台上活力激昂地说着主持词，台下是调整着灯光和音响的工作人员，在礼台的两侧还有邀请前来现场奏乐的乐队和合唱团。
随着低沉和轻缓的大小提琴奏乐声响起，顾念卿挽着顾夫人的臂弯走到礼台中间，一眼望去，光影模糊了还未被照亮的桌椅，唯有通向礼台的长道缠满了馥郁芬芳的鲜花，被两侧柔和的灯光所笼罩。
“哒哒”随着硬质的皮鞋底敲击地面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射灯照亮长道的另一端，洁白的灯柱撕破昏暗，打在崔时身上。
他今天格外的不一样，脸上干净，头发蓬松，眼里郑重又宁静，和崔母一起慢慢向顾念卿走去时，似乎看不见他因为呼吸而有多少起伏。
灯光让他的头发显得很毛绒绒，像某种凝视着主人，想要主人开门让他回家的动物。
“他们从相知、相识、相恋到相恋，终于走到了今天这个幸福的时刻，各位来宾，让我们一起祝福他们！”
行至过半，崔母松开了手，让崔时自己一个人拿着捧花走完下半程，寓意前半人生有家人陪伴，后半人生就得和妻家一起相互扶持，共同生活。
捧花和崔时身上的衣服很配，都是粉白的色调，他的胸口也别着礼花，站在顾念卿面前时，和真正来参加婚宴的未婚夫没有区别。
当他站定在顾念卿面前时，人们才能从订婚的氛围中脱离出来，毕竟没有哪个来订婚的未婚妻会穿卫衣，而且还是黑色的。
和崔时精致到一根发丝相比，顾念卿显得要随意得多，她双手插兜，看着前方崔时期待的神情，思考着要是换上杨修筠的脸会怎么样。
如果是杨修筠从那边走过来，似乎和崔时的表情也差不多？
紧张，欣喜，握着花束的手会藏在枝叶下微微发抖，和她对视上时会下意识害羞地别开眼睛，但转而又会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她，脸上带着稍微有点开心的笑。
耳边是一个老牧师在用流利的英语询问双方的誓词，主持是传统的中式司仪，可到了交换戒指的环节却是外国牧师，顾氏夫妇中西交汇的思想在这场订婚宴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顾念卿脸色寡淡，要不是在听到询问时会点点头，顾夫人会忍不住掐她一下，让她神游天外的魂儿赶紧回来。
戒指还不能拿出来在彩排上使用，除了价值极高，还因为崔时的手指尺寸和杨修筠不一样，于是两家人便在司仪的结束语下收场了。
顾夫人对台周围的灯光还有些不满意，和崔母一起在现场调整，留下顾念卿和崔时两人在一旁。
崔时呆呆地拿着捧花发愣，顾念卿倒是直接走到礼台上父母的位置，特别是顾一寅的那个位置上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看台下走来走去的人。
他们从彩排开始就没说过一句话，因为男女双方等待的位置不同，崔时在碰面后便去了场地的另一边。
好不容易有了闲暇，崔时思考了半响，向顾念卿靠近：“好久不见了。”
两个刚才还交换了订婚誓词的人显然不适合谈论一些久别重逢的话题，顾念卿听见声音后扫了崔时一眼，确定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蠢。
“在家里休息的好吗？最近和杨修筠相处得怎么样？”崔时没在顾念卿旁边坐下，他还没有敢坐顾夫人位置的胆子，只是站定在顾念卿的身旁。
“杨修筠要是和我在一起，今天彩排还轮得到你？”顾念卿懒得和崔时解释为什么在临近订婚时为什么见不到自己的未婚夫。
“也是……直到现在你也坚定地选择他，运气真好。”崔时遗憾地微笑着，手中的花枝却被他在不知不觉间捏断了一小截，绿色的汁液带着草木的气息浸染他的手心。
“可是，母亲却听杨家说杨修筠失踪了，要不是彩排的情况紧急，我还真不敢相信杨修筠想逃婚。”
“念卿，你应该不会像以前一样在家里藏人吧？”
崔时状似好奇地俯身靠近，瞳孔死死地盯着顾念卿露出的那一小块洁白的侧脸，想在她脸上找到对于杨修筠失踪这件事的反应。
惊讶，疑惑，还是无所谓都行，别让他找到顾念卿在意杨修筠的证据。
慵懒地靠在椅子上的女人摆摆手，理所当然地接受了杨修筠消失不见的这个事实：“大家都知道他消失的事，我和杨修筠订婚，你替身在这里给正主泼脏水干嘛。”
刻薄的话一下子把崔时虚幻的美梦击碎，当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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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亮他的那一刻起，即使台下无人庆祝，他也依旧沉浸在面这幅只能出现在幻想中的场景。
他脸上那种祥和与纯净褪去，眉毛倒竖，声调忍不住抬高：“他都不愿意来彩排了，不是就是因为不想结婚吗？这不是逃婚是什么！”
台下工作人员的动作都卡顿了，但主办的顾家人还看着，只能彼此之间挤眉弄眼，分享着吃到大瓜的惊奇。
负责喜帖的员工早就知道今天来彩排的不是新郎本人了，她看见崔时还以为新郎为了能风光满面地嫁入顾家，紧急去韩国整了个容。
后台人员正围作一团吃瓜，前面的新郎替身倒是越说越激动。
“我才不想当他的替身！穿着好看的衣服来这里走流程也只是为了见你！”
“你是不是早就忘了，我以前在上学的时候就说要和你结婚，不管怎样，要是能和你一起走一次红毯，一起念一遍誓词，我这辈子都会不留遗憾！”
即使崔时看起来脸上无暇，但控制不住的泪水让他整张脸都花了，湿漉漉的，鼻头和脸颊泛红，不知情的人看到会以为他才是那个被抛弃的纯情对象。
顾念卿支着下巴看他哭，即使崔时要把捧花扔到她脸上，她也不会挪一下身子，要是真的反驳崔时，接下来该丢脸的就是她了。
果不其然，崔母惊讶地从两旁的通道快步赶到礼台上，还用手帕捂住了他的脸。
表面上是给他擦眼泪，实在是想堵住他那张肆无忌惮的嘴，以免把这一桩好事变成崔家的祸端。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赶紧下来。”崔母尴尬地笑着拉扯崔时的衣领，暗中使了不知多少的力气，才半拖半推地把崔时这头倔驴按下台。
顾夫人的脸色很一般，也看不出什么喜怒，反倒是安慰崔母回去后好好和崔时聊一聊，以免孩子心里留下郁结。
“您能请我们来参加彩排已经是崔家的荣幸了，改日我肯定让崔时给您登门道歉…”崔母恨不得现在就给崔时两巴掌，起码让顾夫人看着能消消气，但一直溺爱崔时的她怎么也下不了手。
顾母却微微一笑：“崔夫人刚才提醒我的话倒是让我受益颇多，说到底崔时也是我看大的孩子，我也理解他对念卿订婚这件事反应大。”
“订婚宴会照常进行，还望崔氏能赏脸前来，小崔也要来呀。”
顾夫人网开一面，崔母终于送了一口气，不断地和顾夫人道谢离开。
母子两人回到车上时，崔母后怕的表情才收起来，拧着眉头，恨铁不成钢地训斥崔时：“妈妈才和顾夫人说了几句话，你怎么总喜欢在这种重要的场合闹事！”
崔时抿着嘴一言不发，委屈又难过地缩在角落，也不看崔母。
见崔时伤心，崔母只得深深地叹气，转头让司机开车，嘴里嘟囔着：“我都把情况告诉顾夫人了，她怎么还不推迟订婚宴呢…”
听到这个，崔时腾地一下从坐位弹起：“妈！你不是说只要我这次参加彩排，顾夫人就会把念卿的未婚夫换成我吗？！”
不说还好，崔母气得给崔时来了一巴掌：“要不是你今天蠢得在顾夫人面前出洋相，我想把你送进顾家有这么难吗？”
“现在好了，顾夫人都已经警告你在台下老实呆着，妈妈还怎么让顾夫人青睐你？”
60. 林家大舞台
“妈，杨修筠不见了怎么办？”回到家中，顾念卿懒懒地向顾母询问，顾母却未表现出着急的样子。
她坐在顾念卿身边，手头上和其他的订婚宴负责人确定着事项：“你别想着用这件事来推三阻四地不去参加订婚，我和你爸会处理好的。”
杨家人临近订婚却出了岔子，也不知他们遇上了什么事，可只要对方一天不发来取消订婚的消息，那顾氏就会把这场订婚风风光光地办下去。
到时间，订婚宴的排场就是顾氏履行约定的证明，违约的杨氏不仅是当众扫了顾家的面子，也逼迫了其他世家在顾杨两家站队。
如果能顺顺利利的把事情办好，两家喜结连理，事业都能更上一层楼，谁先破坏这份合作，谁就要充当被S市排挤的世家。
所以顾夫人在听到杨修筠失踪的消息后根本就不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算没了杨修筠，这场订婚宴也能变成世家间彼此交流的机会。
倒时候会有更多的青年才俊任由顾念卿挑选，何必挽留一个稍显劣迹的杨家。
顾念卿知道剧情的力量也在驱使顾家夫妇办好订婚宴，无所谓地耸肩，让顾夫人自己忙去。
她盯着台上的小摆饰发呆，看了几分钟后才想起来这是司牧云住在家里时买的，他除了每天洗衣做饭，还在别墅里装点了不少东西。
两人现在的联系几乎为0，也不知道现在司牧云在干什么。
同一时间，京市。
穿着西装礼服的司牧云也盯着桌上的摆件，据说是某个朝代传下来的真品，现在能被林家随意地摆在餐桌上做装饰。
他的另一侧是坐在主座上的林威，其他林家人按照辈分次第往下坐，年轻的司牧云在一片年长的人群中格格不入。
今天是司牧云认祖归宗的聚会，来得人不多，基本都是归顺于林威一派的林家人，其他有竞争力的旁枝不会承认林威从外地带回来的私生子。
长长的餐桌尾部坐着很多雍容华贵的女人和不同年龄的小孩，那些女人的外貌各有千秋，身旁的孩子也长相精致，但也有几个小孩的脸上有长长的疤痕。
甚至包括他们的身体都有不同程度的残缺，瘸腿，断手，一个和司牧云同岁的青年人甚至需要义肢辅助。
只需一览就能明白林威为什么会把他亲自接回家中，即使情妇再多，他也希望能有个身体完好，聪慧机敏的孩子陪伴在他身边。
“今天是我们牧云回来的第一天，大家要好好和你们二公子相处。”
要说长幼顺序，真正的二公子该是那个带着义肢的青年，他的母亲听闻林威这句话后，紧紧地拧住手中的帕子。
林威结过婚的妻子在生下林霁璟后也故去了，其他女人生下的都是林威的私生子，可早些年间，林威就根本不在意情妇是否怀孕，把私生子当成在外需要随手喂一口的小狗。
林家人越是举力培养林霁璟，林威流落在外的私生子生活就越是痛苦，在林威竞争林家领头人时，他在外的私生子都被敌人和旁系折腾得半死不活了。
待林威上位后，他们才得到一点庇护，起码能够健康地活下去。
最近，林威惩戒大公子的风声传得很快，许多人都说林威会在私生子中提拔一个人代替林霁璟，情妇们纷纷跑来林家的家宴，妄想林威还记得她们生下来的孩子。
哪知，居然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活下来的野种抢占了二公子的位置。
穿着华丽的女人们瞬间有些摆不住脸，把阴暗怨毒的目光射向坐在前位的司牧云。
私生子们能否被林家承认也就是林威一句话的事，当他大张旗鼓地为了司牧云办宴时，跟着林威的老人们都清楚他的身份确实能在林威手下分得不少权力。
靠近主座的人笑呵呵地向司牧云套近乎，觥筹交错，看着林威的颜色来向透司牧云的底，你来我往的，好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桌尾的女人孩子倒是吃的安静，甚至有几人吃着吃着就往碗里落下眼泪，但没有一人敢用啜泣声来打扰餐桌上的氛围。
司牧云看着周围笑出花的年长男人们，甚至还有些是在电视上出现过的面孔，但他心里平波无澜，沉默地喝下推来的酒。
倒是那些远离前座的女人吸引了司牧云的注意，她们也上了年纪，但打扮精致，此时美丽的妆容也掩盖不了她们脸色的苍白。
如果司荷没有逃离林威，那么她也会成为这些情妇中的一员吧？
一辈子都被数不清的权势和财富迷了眼，却落得仰人鼻息的下场，连孩子也背负上这份错误关系的后果。
但这些祸事的源头是林威。
他肆意享受着被所有人簇拥的优越，不把人当人，连林霁璟那个烂人也被林威洗脑得认为自己高高在上。
果然林威也应该和杨家人一起去死，司牧云拨弄着盘中粒粒泛光的鱼籽酱，醇厚的咸香与腥气纠缠着涌进鼻腔，一种司牧云从未吃过的高级食材，此时却令他作呕。
临近尾声，林威也准备离席了。正当他起身时，厚厚的雕花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佣人的声音模糊，在推开一丝门隙后才能听到管家的劝阻声。
”老爷还正在和二少爷用餐…”
威严又中气十足的女声打断他：“我什么时候来林家还需要他准许了？”
林威当然听得出外面说话的人是谁，脸色一沉，但没有让仆人继续在门前拦着，直接让外面一群人都进来了。
最前面是领路的管家，他身后是一个头发花白，已经上了年纪的老奶奶，在她身侧正是被林威打回京城的林霁璟。
那位老人也身着唐装，颈上是大块的玉牌，手腕还挂着大大小小的佛珠，神色严肃，其他林家人见她到来都纷纷起身，唯独林威还坐在主座，轻描淡写地看着她。
“林威，你真是人如其名，耍威风都耍到林家身上了。”老人铁着脸，虽然声音平平，但说的内容却一点都不温和，几乎不把林威领导者的位置放在眼里。
“您不是林家的掌事人，就不要对与自己无关的事插手。”林威伸出掌面：“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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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
“如果今天我不来，你是不是真就不把你母亲放在眼里了？把私生子接回家认作少爷像个什么样子！”
林威的母亲，也就是前任林家掌门人林从斐直接就在另一边的次位上坐下，颇为不满地看着对面的司牧云。
司牧云任由她打量，似乎根本就没听见老妇人说的话。
“林家的孩子需要更多的竞争，我也是为了霁璟好。”林威看了一眼不久前还和自己呛声的林霁璟：“才多年轻就想着脱离林家了，这怎么行。”
“霁璟他以后当然会主持好林家，没必要再让家里来个糟心的外人。”
虽然林家以前确实有让不同的孩子之间竞争的传统，但林霁璟确实很优秀，在事务的处理上面面俱到，要是再让个私生子来林家，反到对二人的关系都不好。
林从斐似乎还想再继续劝说，她对林威分权给私生子这件事很不满，甚至觉得林威就不该越过她去处理这件事。
“你再好好想想，别让妈失望。”老妇人软硬皆施，她手上能调动的人仅次于林威，其他林家人都认林从斐为二把手，所以她很自信这次林威肯定会听她的。
林威长叹一声：“不用考虑，S市的下线我已经分给牧云了，他会好好处理和杨家的事。”
“至于霁璟，等他知错了，我会让他恢复职位的。”
林威知道母亲对林霁璟调离S市这件事很不满，但不认真敲打林霁璟一下，还真是担心他忘记谁是他的老子。
餐桌上又变得热闹起来了，老妇人显然还想继续和林威争辩，但二人都不想在别人面前失态，遂一齐离开了餐厅。
剩下的人终于能离席，因为林家的家规森严，长辈离席前，其他人都不能有所举动，一大泱子人就慢慢地离开餐桌，唯独司牧云走向餐厅外带着的小露台，看着围栏外浓稠似大团墨汁的夜景，燃起一根烟。
烟雾顺着明明灭灭的烟草袅袅升起，司牧云顺势将携着烟的手指放在欧式的鎏金围台上，没有吸入一口。
他就这么将烟在指间燃尽，随后离开露台。
“叮咚。”
S市，正犯困的顾念卿收到来自探子的信息，模糊的像素拼凑出一个正在抽烟的男人。
“这是今天我们跟踪拍到的照片，司先生就出现了一次，后面进入林家老宅的都走了，司先生还在里面。”
看着那一豆微微亮起的光，顾念卿记忆回复到那天和司牧云详谈计划的晚上。
“我们以后都不能再继续见面了，手机上的交流也停止，彻底断联。”顾念卿顺势在司牧云可怜巴巴的眼神下删掉了他的联系方式。
“那我们以后要怎么传递消息呢？”
“我还会派人跟着你。”顾念卿思索着：“如果按照计划推进了，你就在显眼的地方干一件你以前从来没干过的事。”
“但不能太引人耳目，必须保持平常。”
“比如？”
比如抽烟。看着司牧云独自一人燃尽了烟，顾念卿掐灭屏幕。
61. 车祸
订婚宴到来的那一天，香车宝马遍布整个山庄外围，入门便是震惊人们眼球的层叠花束，甚至还有很多被邀请前来的媒体守在一旁拍照，记录顾家这次势头不小的订婚现场。
现在已接近傍晚，落日在树梢间缓慢地降落，整个场地都被镀上一层耀眼的的外衣，酒的醇郁和花朵枝干的清新芬芳交叠，成为宾客之间流动的气息。
顾家的人都在内厅准备着服饰，顾念卿坐在舒服的椅子上，任由妆造师整理头发和妆容。
今天穿的是一件简单的长裙，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短西装，裁剪服帖，修身的线条下还有钻石作点缀，串成细长的短链挂在身侧，胸前是红宝石与钻石交织的项链，顾母前不久才从一位顶级收藏家手中买下。
看着顾念卿直接上手捏着那几颗红如鸽血的宝石，顾母无奈地让她安静坐着，让助手赶紧为项链清理。
“今天还是戴粉钻比较合适…可惜家族那边拍下来的粉钻都做成戒指了。”打开戒指盒，里面赫然就是前不久重新开拍的粉红之星，看来顾家老头也出了不少力。
大门被推开，见来着并不是杨家人，顾夫人拧起眉头：“都这个点了，杨家是还没想出让谁来订婚么？”
“什么意思？”顾念卿疑惑，难道顾夫人还接受杨澄竹替嫁？这也太不顾她死活了，如果最后是杨澄竹来结婚，以后要怎么面对杨修筠。
前几天杨澄竹宣言要彻底把杨修筠打压下去，杨家父母为了港口的事焦头烂额，哪里来得及听他们儿子的疯话，总之，杨修筠在和杨澄竹见面后失踪了。
接下来的几天杨家内部乱成一团糟，他们或许也在奇怪顾家为什么不退婚，抱着一丝希望，杨家人决定铤而走险，在订婚到来前逼杨澄竹放出杨修筠。
可杨澄竹还在做着能订婚的美梦，还仗着自己能有作为杨家儿子去订婚的资本，执意不肯说出杨修筠的下落。
在这一众坏消息产生时，对顾念卿而言倒是获得了唯一的好消息：在儿童医疗项目几近停摆后，杨家终于顶不住压力，选择先放一批症状较轻的儿童出院，还想以此做为会治好其他孩子的保证，让父母别再逼迫机构交出其他孩子。
但本身就是强买强卖的治疗哪里能让家长们领情呢，现在已经有多方媒体联系上了这些孩子的家长，网上的舆论中也渐渐有不好的声音发出。
而顾念卿挑选真相被揭露的日子，正是今天，看看杨家人是如何为了利益而取舍。
到目前为止，作为另一方主角的杨家人还迟迟不肯现身，门口的媒体都纳闷于顾家未婚夫要准备多久才肯接受摄影。
悠扬的管弦乐声飘荡在露天聚会的上空，这是订婚宴开始的标志，顾夫人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可等到她前往宾客间应酬时，发现连崔家人都还未到达。
而与顾家表面交好的林家也只是送来了贺礼，顾夫人打听到林霁璟已经在S市消失很久了，在京市的人也没见过这位林家继承人的身影。
顾夫人退至内场的高层，询问顾一寅是否知道林家的情况如何，来到订婚现场后就一言不发的顾一寅啜饮着茶水：“林家现在也乱得很，他们不在今天折腾订婚宴，我都算感谢他林威了。”
“老顾，我们家还有项目在林氏手下呢，这关系怎么说变就变呀。”顾夫人最近都盯着杨家的事，业务上倒是只对林家熟悉，顾一寅这么一说，她的心里也添了几分焦躁。
“去宴会吧。”顾一寅放下茶杯起身，准备和顾夫人一起去大厅招待客人，显然是不想再提林家的事。
夫妻二人来到场地上时，一旁有管家焦急地在门口走来走去，见到顾家夫妇后，压低了声音，语速极快地汇报：“夫人！小姐她突然开车走了！”
“什么？！”
来到庄园外围，顾念卿正穿着礼服，在蜿蜒的山路上驱车离开。
十分钟前，她的手机里反复被同一个电话拨通，正在准备订婚服饰的顾念卿没注意，反而在看到打电话的人是崔时后才接通电话。
“救命！快救救我！妈妈被那群人带走了…念卿，怎么办？！”
电话那头的崔时崩溃地大喊，他似乎是一边跑一边拿着电话，能清晰地听到他的脚步和急促的喘息。
“发生什么事了？你慢点说。”
虽然崔时平常喜欢哗众取宠，但他再胡闹也不会敢做小动作来打扰顾念卿的订婚宴，对面的情况似乎很紧急，顾念卿让他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崔时打开了一扇吱呀吱呀响的门，屏住呼吸走进室内，借着手机的亮光寻找藏身之处，最后躲在一个箱子内，低声向顾念卿讲述崔家发生的事。
崔时和崔母不是同一个时间来到顾家的订婚宴，当崔时在庄园里等了两个小时后，崔夫人仍旧留在家里，也没有回复崔时的消息。
他觉得很奇怪，打管家的电话也无人接听，找到崔父时，对方也说联系不上崔母，于是让崔时亲自回家一趟。
哪知家中居然被一群黑衣人围了起来，他又生气又恐惧，直接闯进家中，发现崔母被控制在椅子上，还有一个人坐在崔母的对面。
那人没回头，反到是崔母在看见崔时后大喊，让崔时快跑。来不及思考是谁带人来到崔家，崔时就拔腿跑了出去，没过多久就有人从后面追了上来。
“你为什么给我打电话，现在赶紧报警呀！”订婚宴已经开始，她作为顾家人是不能随意离场的，最多给崔时派一点人过去保护他。
“因为……”在奔跑时，崔时隐约觉得背好传来的声音很耳熟，待他思索了一会，不禁汗毛倒竖。
“嘭，嘭！”剧烈的踹门声伴随着木板迸裂的声音随着老旧木门的倒下而停止，几个高大的保镖退后，挺拔俊秀的身影慢慢走出。
“是司牧云！”
恐惧的想法应验了，面无表情的男人一步步踏入布满灰尘的仓库，拎着崔时的后领，硬生生地把他扯了出来。
崔时的腿已经被吓软了，手机不自觉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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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留顾念卿的声音在箱子的角落响起：“喂！喂？崔时，你还好吗？”
司牧云立即停下拖拽崔时的手，看向正在通话的手机。
“你还敢联系她，胆子真大。”司牧云淡淡地在崔时害怕的目光中拿起手机，对着屏幕回答：“他很好，你别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杨家的事情今天就要在大众眼下曝光，被他们摧毁的白云之家势必也要推到台面上，不能让杨家拿司牧云伤害他人的事作文章来转移视线。
“你冷静一点，以前发生的事还有可以和平解决的余地，别做出不可挽回的事。”顾念卿四处找管家拿庄园的车钥匙，急得脚下冒火。
崔时已经被保镖用布料捆住了嘴，绝望地看着司牧云挣扎，在他看来，这次司牧云绝对不是小打小闹，而是真的想把他杀了。
司牧云沉默了一瞬，慢慢踱步到崔时身边：“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你心里觉得谁更重要呢？是我，是崔时，还是你的未婚夫杨修筠？”手工制作的皮鞋底面光滑，但厚重的鞋底在碾上别人的手指时会产生剧烈的疼痛，莫名其妙地，司牧云又想起了以前被崔时欺凌的日子。
“在我心中，你永远是那个唯一的选择。”一边看着路况一边保持专注地劝说司牧云，顾念卿恨不得再多长几只手来干活。
但司牧云明显没有被哄好，天知道当他回到S市，发现崔时和顾念卿彩排订婚现场时有多气愤。
以为是主人最心爱的狗，结果最想吃的饭被别的狗剩下后也轮不到他吃，气急败坏地想向主人发疯。
“我想看到你的真心。”脚下的劲越来越大，嘴上被捆住的崔时发出含糊不清的惨叫，急得顾念卿额角冒汗。
眼前的路况并不好，下班的晚高峰，路上的车走走停停，到处都是因为急刹而闪烁的尾灯，太阳似乎落的太快了，路边的灯还来不及亮起。
崔时的电话还没被挂断，顾念卿还想再说些什么，眼前一花，沉闷的冲击声连环响起，连座位都在发震。
耳边突然响起许多警报的嗡鸣，红色的灯光霸占了整个挡风玻璃窗，顾念卿身体歪斜，手机不知掉在了哪处的缝隙里。
“发生什么事了？！”
“前面的车都在追尾！”
“天哪，我的车前后都被撞了个大坑！”
“是十字路口那发生了车祸！所有的车都堵在那儿了！”
害怕气囊弹出会把碎片也一起弹到身上，顾念卿赶紧下车，听着周围的司机讨论，可时间来不及了，她得步行去另一半能打车的地方。
快速向前走去，越往前，车就堆积得越多，似乎是十字路口的车相撞而引发了连环车祸。
脚上的鞋不适合长途跋涉，待顾念卿走到十字路口休息时，旁边有路人惊呼：“车里的人不是杨家的二少爷吗？”
“是杨家的大少爷，你看错了！”
“不，我亲眼看见的，是那辆黑车直接撞上了杨二少爷的车。”
62. 男人，你别哭
再次回复意识时，杨修筠感觉自己的眼皮有千斤重，天旋地转，头部的眩晕让他想呕吐，但身体却移动不了分毫。
铁皮从后腰刺入腹部，将他整个死死钉在座椅上，车厢内严重变形，连能让他爬出去的缝隙都没有。
鼻前是刺鼻的血腥味，脸上，手上，到处都是被碎片割出来的伤口，如果发动机也损坏了，机油有可能会顺着流向地板。
知道自己已经几乎和死亡面对面的杨修筠费力地用手指抠紧车窗，想赶紧借力将自己挪出去，短时间的失血还能挽救，要是汽油被点燃，他会随着车辆一起被炸成碎片。
“嗬，嗬…”
他被杨澄竹关起来太久，光是开车逃出来就已经花费了不少力气，此时以为自己能慢慢爬出来，但几秒钟过去了，他仍旧留在原地。
身体随意移动让卡在腹部的伤口撕裂，失血量加剧，血压的急剧下降让他眼前越来越模糊，明明车身有可能被引燃，但四肢却逐渐变得冰冷。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结局。
杨修筠来不及后悔了，在加大油门冲向杨澄竹的那一刻，他什么都没有想。愤怒和怨恨支配了他，当车辆被撞翻，砸入地面，视线天旋地转，巨大的冲击力直接让他陷入昏迷。
杨澄竹还活着吗？或许早就逃出去了吧，要不是被他在地下室关了一个星期，或许杨修筠也能有力气逃出去。
杨家人在他失踪后就不停地四处搜寻，甚至曾经路过了他身处的密室旁，可杨澄竹给他注射了药物，四肢像某种失去活力的肉，软绵绵地瘫在地面上。
他听见杨澄竹冷静地向杨父杨母建议，要他亲自代替杨修筠去结婚，被父母一口回绝后，他性情大变，甚至压抑着怒气质问他们：“你们非得要杨修筠那个废物吗？他早就背叛了你们！”
“林家对药物信息的流出很不满意，而直接把那些材料透露给顾家的就是杨修筠！他才不想受你们的控制，现在失踪那么久，说不定已经被林家肃清了。”
等待药效过去的杨修筠用头慢慢蹭门边，虚弱地向外面呼救，他根本就没有向顾家透过密，唯一一次用自己从外面顾来的助手还是去调查杨澄竹在干什么，他相信顾念卿所说的话，拼尽全力也想知道父母欺骗了自己什么。
幸好，知晓他们兄弟之间竞争的父母在期间也把杨澄竹关起禁闭，停止了肌肉注射药物的杨修筠逐渐恢复体力，可缺水和饥饿也让他没办法单独破开密室的门。
最终，订婚宴到了，与杨修筠失联已久的下属终于能趁此机会进入杨家救出他，在得知杨澄竹已经被杨家父母送去订婚现场的那一刻，杨修筠亲自开车追了上去。
他很饿，喉咙冒烟，腹部绞痛，随意地喝了几口水后才舒缓过来，可心中的焦虑的火焰却无法熄灭。
他抄了近路，终于在十字路口看见杨家的车。
透过前面的玻璃窗，杨修筠模糊的视力突然一下子清晰地看见了对面坐在后座的杨澄竹，他正在整理西服上的袖口，上面的宝石熠熠发光，正是他在订婚宴上要穿的礼服。
是红灯，四周的车都准备停下，唯独一辆黑车加大马力，一往无前地冲了上去。
好冷…想在救护车来之前睡一会…
“修筠！杨修筠！”
谁在叫我…
变形的的车门直接被一双手撕开，上面的碎玻璃将那双素白的手扎得鲜血淋漓。
“杨修筠！你还醒着吗？”
念卿…她怎么会在这？
离订婚的山庄还有好几公里，她怎么可能现在就到了，还亲自打开车门救他…老天待他不薄，临死前还能让他看到最令人感动的幻想。
“说话呀！我刚才看见你在动，能出来吗？”
汽油真的很危险，急着上手的顾念卿被碎玻璃扎到后，赶紧把西服外套脱下来，缠在手上，试图俯身把杨修筠抱出来。
杨家父母知道被撞的车里是杨澄竹，但他们还在急救，几乎没人去看黑车里面的肇事司机是谁，要不是有认识杨家的路人经过，顾念卿真的就以为里面的人已经死了。
抹在脸上的血是温热的，甚至还有一股熟悉的香水味，让杨修筠不禁怀疑幻觉里也有温度和气味吗？
肩膀被一双手勾住，顾念卿看见杨修筠的腹部有贯穿伤，立马把那个弯曲的铁皮也一起从车里扯出来，没有贸然地把它从杨修筠的身体里抽出。
铁皮留着还能让杨修筠活一会，全扯出来杨修筠就可以直接见上帝了。
意外地，那股暖香越来越浓，杨修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发现面前是已经被染上血的素色裙子，还有丝丝缕缕的长发扫在脸侧。
“念卿…真的是你…”
脑子里刚才还尚存的理智顿时下线了，杨修筠即使痛到跟全身骨头都碎了一样，也要伸手握住顾念卿的手臂。
然后抽抽噎噎地开始哭泣。
很奇怪，在被杨澄竹打的时候，被他关起来注射药物，随意踹打他的时候，杨修筠都不想流一滴泪，可在确定是顾念卿的第一眼，杨修筠哭得胸口喘不过气。
他应该和顾念卿解释为什么没有去订婚宴，向她揭露杨澄竹邪恶的一面，以及他这几天遭受了多少的痛苦。
可千言万语都汇聚在眼眶，顺着眼角向下流淌。
顾念卿是真的害怕杨修筠因为太激动而流血流死了，拍着他的胸口让他好好地深呼吸，用外套捂紧他的伤口。
另一边的杨澄竹已经被抬上急救车了，他倒是还有个人样，只不过因为没系安全带，头部向前撞到了侧边的玻璃上，整张脸都是玻璃割下来的碎肉，手和脚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
“还有一位！”
姗姗来迟的交警围在顾念卿身边，配合着医生将杨澄竹绑上担架。
见杨修筠已经被送到车上，顾念卿终于松了一口气，转身拿着被血浸透的外套离开。
才踏出一步就被车上的医生拦下：“您是这位伤者的亲属吗？需要在车上陪护吗？”
顾念卿一愣，今天的订婚宴都被毁了，他们之间的联姻也名存实亡，遂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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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另一辆救护车上的夫妻就是伤着的父母。
“是兄弟俩相撞，我是路过的好心人。”顾念卿想了想：“记得把急救的费用给两兄弟一起算了，我怕他们爸妈不肯交。”
吃了一个大瓜的医生关上车门。
虽然主要事故解决了，但后面的车辆追尾也需要交警去调谐处理，反正一时间也走不开，顾念卿慢慢地向后返回。
后面的车辆很挤，有几个脾气暴躁的司机已经开始吵架了，顾念卿疲惫地路过，她身上的血太明显，连脸红脖子粗的大哥都吓得退后好几步。
才走了半路，司机间就传开这条路上有个被车撞了还到处乱跑的疯女人，气得顾念卿额角抽跳，想直接把外套甩他们脸上。
行至过半，车祸末尾突然乌泱泱地来和很多人，他们有条不紊地向还堵在路上的司机询问消息，眼看就要走到顾念卿的车边。
仔细看了一会，顾念卿发现他们和林家的保镖很像，用的对讲机都是同一个样式。
而走在他们最前面的是一个不停奔跑的男人，穿得挺精致，就是头发杂乱，衣服也扯得脏兮兮的，比她还像疯子。
“男疯子”显然认识顾念卿的车，焦急地趴在车窗上往里看，嘴里还莫名其妙地念叨着什么。
为了礼貌地提醒疯子离开自己的车，顾念卿按下车钥匙的解锁键，提醒他主人回来了。
哪知这疯子非但没有被吓一跳，还抬起头四处寻找，直到他发现全身是血的顾念卿，手上拿着滴滴答答正在涎血的外套。
他想扑过去抱住顾念卿，又在最后一步前停下，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小心翼翼地牵起顾念卿结满血块的手：“念卿…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别受伤…”男疯子的嘴发出似动物一般细微扭曲的哀鸣，甚至控制不住地跪在地上，脸贴着顾念卿的膝面小声地哭。
…今天男的命里克她，谁看见她都得哭一嘴。
在靠近时顾念卿就认出他是司牧云了，她刚想开口问问他有没有撕票，对方就又疯又癫地哭起来。
直到顾念卿忍着手心的伤口擦去司牧云的泪水，问他为什么哭，司牧云才哽咽着道歉：“都怪我和你说这些话…我就是太生气了，所以才，才急着想让你多喜欢一点…我不应该为了安全感让你陷入危险之中…”
“你的电话里有，被车撞到的声音，然后你就不说话了…我越来越害怕，让人去问现场的司机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说有个女孩子被撞了，呜，还，还穿着白色的礼服……我不相信是你，然后有人发了你的照片……”
扯着顾念卿的裙子，司牧云仰头：“那时候，我心跳都停了，都是我的错…都怪我……“
二公子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其悔恨程度无疑会让人觉得他接下来会一边扇自己巴掌一边继续道歉，保镖们不知所措地围城一圈，看热闹的司机们也不吵架了，看着这对男女演苦情偶像剧。
顾念卿看着掉到座椅下的手机屏幕上是30几个来自顾母的未接来电，感觉天都塌了。
63. 任务
“前线记者报道，我们可以看到在木西医院的门口聚集了大量的家长，并且木西医院的负责人在昨天的发布会结束后并未对患病儿童的后遗症做出解释。”
扫动的镜头记录下了木西医院特殊医疗部前的盛况，许多拿着纸板和横幅的人大声呼唤，最前方的几位男人甚至想冲破保安的封锁线，两边人马混作一团。
似乎是有记者的报道助威，外面的人群嘶吼得更起劲了，几位女人甚至在接受采访时向记者哭诉。
“孩子说里面的医生天天给他们打针，我们做家长的连孩子用的什么药都不知道，被关了这么久，孩子整个人都变得很呆滞。”
“现在再去给别的医院看，他们都说已经治不好了…”
“我们将持续为您跟进报道。”
新闻的间奏一过，演播厅开始就医疗风险这个话题展开讨论，顾念卿微微动了动手指，把电视关闭。
这家电视台并不隶属于林家的那一支势力，负责的主管人在政府分机关工作，所以他们报道出来的新闻也有一定的公信力。
想必是接到了完整的信息爆料才敢直奔医院采访，尤其他们还准确地摸到了杨家实验的老巢。
实验室和木西医院很近，现在那里头谁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出去，车辆和行人围堵在整个医院的外围。
光是被害人的家长不一定能做到这种程度，背后还有其他来掺一脚的人。
手上的伤口不算深，但是被割破的面积大，伤口容易裂开，顾念卿就缓慢地搅动着碗里的粥，忍受着手心的疼痛。
那个电视台之前和谁合作过……
“老婆，你想喝粥怎么不叫我啊？”
匆匆把砂锅放好的司牧云洗干净手，来到顾念卿身边帮她把粥搅拌冷却，还特地用另外的勺子舀了一勺碰碰嘴唇，感觉温度降下来了才拿新勺子喂给顾念卿。
“现在吃刚刚好。”
他的手很稳，舀起粥时一滴都没撒出来，慢慢地靠近顾念卿的嘴边，颇有一种只要顾念卿想吃就必须让他来喂的气势。
“不吃了。”
顾念卿难以接受自家情人转行当男妈妈这件事，并且疑惑地反问：“你怎么还在我家？”
司牧云：“都嫁过来了，不住老婆的家住哪？”
“少贫，林家人难道没找你吗？”前后还在得意洋洋能找到个私生子的林威，现在怎么默不作声的？
在顾念卿离开后，顾父顾母实在难以举办两位订婚人士都不在的订婚宴，还好杨家人出车祸的事很快就被他们得知了，夫妻两“遗憾”地向大家宣布订婚宴取消，并组织了一场给杨家公子的祈福聚会。
待他们亲自出马逮住顾念卿并打算好好地再教训她一顿时，二人看着全身是血的顾念卿沉默了，顾夫人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直接晕倒在地。
鸡飞狗跳，两边的亲家人最终相聚在医院的急诊部，但顾家人并未对他们多加寒暄，淡淡地点头示意问好，杨家人分身乏术，只得吩咐其他人在急救室前呆着，他们亲自上前与顾家父母交涉。
顾父不愿再多言：“今天杨家的态度我也知晓了，顾家希望能在之后解除两个孩子的婚约，我们家念卿为了救修筠，现在还等着医生给她缝针，你说这……”
和顾家独女比起来，显然杨修筠还算不上什么，杨家人知道这婚事是定不下来了，连忙和顾父道谢，并保证改日会登门亲自表达歉意，被顾父顾母回绝了。
他们有心参与杨家的项目，奈何杨家确实是个不成气候的，而且顾念卿也为了那小情人一直针对杨家。
回到现在，顾念卿忍着司牧云那股矫揉造作的劲，一口一口吃下递过来的粥，眼神指使他赶紧放下碗。
司牧云拿出手帕擦擦顾念卿的嘴角：“我被林威赶出林家了。”
“为什么。”
“那天和你见面被林威知道了，他发现我在S市做的手脚，把我手上的权限都拿走了。”
亲亲顾念卿的脸颊，司牧云收起碗筷：“无依无靠的，就来投靠我的好金主。”
哎我艹家人们，今天吃到一个惊天大瓜，和我平静的日子相比，这件事太抓马了，听着听着我就忘记了时间……
磕头，磕头
她坐在顾念卿身边，手头上和其他的订婚宴负责人确定着事项：“你别想着用这件事来推三阻四地不去参加订婚，我和你爸会处理好的。”
杨家人临近订婚却出了岔子，也不知他们遇上了什么事，可只要对方一天不发来取消订婚的消息，那顾氏就会把这场订婚风风光光地办下去。
到时间，订婚宴的排场就是顾氏履行约定的证明，违约
现在已接近傍晚，落日在树梢间缓慢地降落，整个场地都被镀上一层耀眼的的外衣，酒的醇郁和花朵枝干的清新芬芳交叠，成为宾客之间流动的气息。
顾家的人都在内厅准备着服饰，顾念卿坐在舒服的椅子上，任由妆造师整理头发和妆容。
今天穿的是一件简单的长裙，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短西装，裁剪服帖，修身的线条下还有钻石作点缀，串成细长的短链挂在身侧，胸前是红宝石与钻石交织的项链，顾母前不久才从一位顶级收藏家手中买下。
看着顾念卿直接上手捏着那几颗红如鸽血的宝石，顾母无奈地让她安静坐着，让助手赶紧为项链清理。
“今天还是戴粉钻比较合适…可惜家族那边拍下来的粉钻都做成戒指了。”打开戒指盒，里面赫然就是前不久重新开拍的粉红之星，看来顾家老头也出了不少力。
大门被推开，见来着并不是杨家人，顾夫人拧起眉头：“都这个点了，杨家是还没想出让谁来订婚么？”
“什么意思？”顾念卿疑惑，难道顾夫人还接受杨澄竹替嫁？这也太不顾她死活了，如果最后是杨澄竹来结婚，以后要怎么面对杨
饭局不欢而散，不必顾念卿吩咐，助理已经把解约协议送出去了。
司牧云翻了翻基础合同，发现顾氏确实在合同上投出了很大一笔钱，甚至已经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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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负盈利的标准。
海外贸易本身就不是顾氏主要的经营方向，更别说这些外商的单子都是靠顾念卿以前留在国外的人脉签下的。
悄悄勾住顾念卿的小指，司牧云发现对方没有想扫开手的意思，便大胆地用手心裹住她的指尖，感受着彼此的肌肤交递温度。
顾念卿乜了他一眼：“今天和我妈谈了什么？她可不是喜欢找人聊天的性格。”
她毫不掩饰自己找人跟踪的司牧云的行径，虽然对于昨晚两人才刚刚进行了一番深度交流，此时的警惕不免有些伤人心。
有那么一瞬间，顾念卿觉得棍棒的破空声都传到了她的耳边，明明是极度危险的场景，崔时脸上幸福的表情却格格不入。
来不及制止那个黑衣人，顾念卿反应极快，手心捂住崔时的后脑，把他整个人向自己拉去。
“崔时！”
顾念卿后退了几步，紧张地大喊一声，把崔时从情迷意乱中拉出来，也震慑住那个手持棍棒的男人。
黑衣人愣住了，如雕像一般和顾念卿，那根铁棍距离崔时的后脑勺极近，可再往下打去会击中顾念卿的手。
在看见那个黑衣人的第一眼，顾念卿就知道他是谁了，可眼下并不是让崔时发现他的好时机，毕竟那一棍要是打下来，即使崔时不傻，司牧云也是犯罪了。
所以顾念卿喝止了崔时，把他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崔时，对不起。”
瞧着司牧云还不肯放下凶器，顾念卿双手捧住崔时的脑袋，不让他的目光看到身后分毫。
她没说为什么事而对不起，但顾念卿眼中的认真和郑重的态度告诉崔时，他们之间确实不能再进一步了。
顾念卿手心似乎沁出了很多热汗，指尖也在微微发抖，说出的话却很坚定，这让崔时误解了什么。
湿热的温度传到他的颈侧，崔时却感觉心在渐渐冷却，过往那些甜蜜梦幻的想象也在变成泡沫。
“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再缠着你。”说着，崔时眼中又蕴着泪光，他却没擦去眼角的泪水。
“就当我是一厢情愿。”话到微末之处还有着哭腔的颤音，崔时觉得此时的难过比刚
顾念卿“他打了你？”
看着司牧云已经光洁如新，找不出一丝痕迹的脸，顾念卿不得不感叹小白花的体质真是奇特。
唇红齿白的，肌肤也是如玉一般剔透，看起来很容易留下印子，实则耐造能力极强，是能在床上大战三天三夜还只是简单的腰酸体质。
半点不提起自己也挥拳反击的小白花司牧云委屈地点点头，他不为自己找补，反而担心顾念卿的安全。
“谁知道他那些保镖是从哪里找来的，什么违法乱纪的事都干得出来。”司牧云担忧地劝诫着，好像林霁璟不是从高门大户出来的子弟，而是某种带着混混横行霸道的黑势力。
那天晚上可算是司牧云第一次清醒地和林霁璟对峙，谁知对方一上来就打人骂人，长得人模人样的，心思却
64. 落魄总裁，吃完就跑
“哈哈，愚蠢的人是谁？”系统在听完顾念卿的话后卡壳了一瞬，但依旧不肯让自己的气势降下来：“要是走不完这个世界的剧情，你在临死前就会迷失在小世界里。”
“别忘了，能回主世界的通道捏在我手上，你这个高维人是不能自主离开小世界的。”
系统桀桀桀地大笑：“如果回不去，你就会真的和现在这个身体一起生老病死，直到缺失能量而消亡！”
“啊……那还真的是很可怕呢，不仅要被迫当一辈子的霸总，还要有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供我挥霍，真的太令人难过了。”
顾念卿作势还摆了个哭脸，拿出手机来查已经所有银行的存款：“天哪，这么多钱，我这辈子花得完吗？”
“你装模作样地给谁看呢？这可是真正的死亡啊！就算你是穿越的高维人，也会生病，最后彻底地消失在世界上！”系统要被顾念卿神奇的脑回路整崩溃了。
和它合作过的任务者没有一个不捧着它的，只要能和它绑定，何止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呢？
现在各类的霸总文就几乎没有破产的火葬场，只要扮演者在工作上忙碌一些，多得是女人来倒贴他们，更别说那些小白花要仗仰他们的鼻息生活了。
物质和精神情感上的优待让他们渐渐地不满足于凡人的身份，除了凌驾于各种女主男二一头，他们还想变成更高一等的人类。
而反观顾念卿这个意外被绑定的女霸总，不仅舍不得虐小白花就算了，还想逃脱剧情的掌控，走最艰难的那条路！
但顾念卿并不觉得永生才是自己追求的终极目标：“我不觉得自己是高维人，当我降临到这个世界上时，我和千千万万个人类没有差别。”
“你肯定是半吊子黑系统出家的非正规系统，不然你肯定知道最高级的穿越者是怎样的。”顾念卿想起那些已经到达顶层的同事：“他们绝对不会仗着剧情胡作非为，反而会认真揣摩人设上的每一个细节，甚至会抛弃在快穿局的记忆，完全依靠人设能能行事。”
“这些人确实已经永生了，快穿局会永远备份他们的个人信息资料，可他们依旧在为了挽救小世界而奔走，你说，他们是为了追求永生吗？”
系统渐渐地不出声了，它确实和以往从快穿局正规出身的系统不同，它完全是由某种已经异变的霸总人设中诞生，所以行事也完全依靠于它在小说中寻找的绑定者。
顾念卿见系统缄口不言，心中对系统的推断也尘埃落定：“我以前天天扮演的就是你嘴里说可以随意虐心虐身的小白花，要不是那些弱智男主天天作死，让那些女主角承受不住觉醒跑路了，我还不会因为当苦情女主而成为优秀员工呢。”
“想想以后被抓回去时怎么为自己辩白吧。”
门外咚咚的敲门声自门锁上时就没停过，可惜门板很厚，就算司牧云如何贴近了呼喊，穿进卧室里也只剩一些模糊的音节。
顾念卿动动自己的指尖，待有力气抓合住东西后，便挪进主卧的浴室冲澡。刚才突然的不适还能用头痛解释，身上的血味可逃不过司牧云的鼻子。
待顾念卿擦着头发走出来时，疑似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的系统在长久的沉寂后出声：“我会代替你完成所有的世界线。”
和前面的威逼利诱相比，这句话更像是最后的通牒，让顾念卿不得不怀疑系统发起疯来会把她彻底干掉。
她说话有恃无恐，是因为她发现了系统随意切断与快穿局连接的随意，如果是从快穿局培训出来的正规系统，是不可能忘记这项罪名不仅会让它彻底被销毁，还会特别容易被快穿局发现。
虽然世界线整体的进程是依靠系统把数据传输给总部的快穿局，但快穿局对基本世界线重大改变是绝对知晓的。
以前也不妨有穿越者挟持系统封闭信息，偷偷毁灭世界的例子，快穿局就分出了一个对世界线监测的部门，要是系统的上报与相关系统传输的资料不一致，快穿局会立即派监察者去该世界调查。
这次杨家研发药物的势头太过于猛烈，表面上是对小白花事业的阻拦剧情点，但它后续的衍生发展会让整个S市都陷入恐慌之中。
就像人体里健康的细胞病变成恶性的肿瘤，把剧情扳正的穿越者就有义务去把毒瘤彻底摘除，而不是依靠并未发现肿瘤的剧情线自动修正。
顾念卿并不想在这个小世界渡过简短的一生，只能寄希望于监察者在接受世界线波动后发现这个小世界出现了异常。
然后赶在系统用能量抹杀她之前，降临这个小世界。
没错，当这个黑系统狗急跳墙后，顾念卿就不觉得它会让自己安生过完这一辈子，反而会趁着她松懈的时候，找机会彻底抹杀她来代替“顾念卿”这个身体。
所以顾念卿就索性让它电了个遍，用这种方式来消耗系统的大部分能量，以求在短期内系统不会抹杀她。
缓兵之计终究拖不了多久，顾念卿打开门，看着门口急得团团转的司牧云正在打急救电话，不想再进医院的顾念卿扯住他的手，安慰似的亲了亲他的嘴角。
被蛊惑的司牧云情不自禁地抱住她，委屈地埋进她的颈窝让她多亲几下，刚才担心死他了。
和撸狗似的顺了顺司牧云后脑勺的头发，顾念卿抱住他的脖颈，亲密地研磨着两人的唇瓣，以前司牧云生涩时还会不小心磕到牙齿，现在已经能熟练地伸出舌头交缠，水声细密。
周围的气氛逐渐升温，相互靠近的躯体也逐渐传递温度，司牧云探入顾念卿的湿发中，鼻尖都是蕴含着水雾的香气，齿间咬住一小束，像小狗在汲取主人的气息。
“别啃。”
顾念卿不轻不重地推了一下他的脸，反到让手指代替了那缕湿发，让司牧云仔细地舔舐起指缝来。
“对不起，我太饿了。”
“那今天就吃饱点。”
“遵命。”
夜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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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卧的灯却依旧未关。
第二天起床，顾念卿发现她居然比司牧云醒得早，或许在林家的奔波让他十分疲惫，好不容易能休息下来时睡得很沉，纤长的眼睫下是淡淡的乌青。
顾念卿侧身看了他一会，以目光作指，用视线描绘司牧云的轮廓。
半响，她拿起手机，看着助理回复的消息：“航线已经准备好了，运气好，这个航线的机长刚好结束休息时间。”
既然在原地拖时间等死，不如直接远离所有的剧情线，让S市的剧情停滞，系统也会因为缺失剧情而减少能量。
最省事的方法就是出国。
她必须要准备好被夺取身体后，如何阻止系统使用身体的计划，如果霸总整个人都在远离剧情点的地区，它还得再折腾回S市，可以给监察者提供更多的时间。
虽然对司牧云而言，更像是金主把他睡了好几趟后，因为不想负责任所以跑路了。
得知司机已经到达，顾念卿缓慢地支起身子下床，随意套了件外套后，安静地离开别墅。
在她关闭大门的那一刻，司牧云似有所感地睁开眼，伸手探向自己的身侧，只剩余温。
坐在车上，顾念卿看着旁边飞速驶过的车辆，一瞬间又恍惚回到被父母强迫送出国的那天。
一样的不得已，一样的匆忙，连身上的衣服都不似当时穿得整齐，现在抛下一切的顾念卿丢失了顾总的身份，也再一次遗弃了爱她的人。
不过，司牧云也不会和上次一样追车了。
顾念卿看着晨曦一点一点突破云层，太阳似一轮金色的火球，即将要从地平线中跃出，心中却没有放下过往的轻松和释怀。
早上来登机的人不多，顾念卿走的是特殊通道，因为临时定下的航线还需要和其他机组协调，她捧咖啡在休息室里等了一会。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外面的人更加多了，人群中似乎还有一些焦急的面孔在来来回回的走动，或许是其他正急着登记的旅客，但顾念卿忍不住通知助理，让她现在就登机。
贵宾通道的人少了许多，顾念卿环顾四周，脑中的警惕也渐渐减少，暗想都是自己的错觉。
司牧云怎么可能会立即得知她要出国的信息并来拦截她呢？昨晚发信息时，她都是借着在浴室休息的间隙偷偷发，连手机屏幕都没让他看见。
私人飞机停在另一片停机坪上，坐着摆渡车，顾念卿终于一脚踏上了舷梯，飞机内已经燃好的香薰气息都扑面而来。
但她没有看见，身后还有好几辆车已经开来，一群人突破了外围保安和助理的阻拦，一股脑地要往里面靠，惹得助理惊叫“你们要干什么？”
听见身后有骚动的顾念卿很快回头了，如她第六感所预想的一般，司牧云从被分开的人群中走出。
他明明站在梯子下，却笑着伸出手，希望顾念卿好好拉出他。
“念卿，你还要再抛弃我一次吗？”
65. 生死恋
安静，死一般的寂静，顾念卿化身成舷梯上的石像，呆滞又疑惑地看着面前的司牧云，脸上的表情纷呈，唯独没有后悔和歉意。
天知道为什么司牧云不去好好追踪杨家的事，反而亲自来对她围追堵截，还摇人拦住飞机。
好几年过去了，司牧云确实长进不少，从追车到追机，下次顾念卿要是想坐火箭发射到外太空，司牧云都能闯进发射台里把火箭控下来。
“快下来，手受伤了还穿这么少。”
显然，手受伤和着凉之间没有任何的联系，但正在吹冷风的二人脑子显然也不太清醒，顾念卿动了动，她没牵住司牧云的手，反而拿起他收在臂弯的外套。
未经允许闯入停机坪显然是违反规定的行为，大量的保安从另一侧赶来的，对进来的人群进行驱逐。
在里面，顾念卿甚至看见了一个十分眼熟的人——视擎公司的陈锐，本该在公司坐镇的他风尘仆仆地被司牧云带来机场，还被保安用警棍戳弄了好几下。
呲牙咧嘴地像个混混似的，却还要给中间的司牧云挡着保安，苦着脸求司牧云赶紧走人。
司牧云却像是患上了选择性耳聋，对陈锐的惨叫视而不见，还笑得更灿烂了，把一直举起来的手往前伸了伸：“求你回来，就算是为了我，好不好？”
顾念卿不想以后有随机触发任务的可能，两位主角在一起时衍生出的各种剧情都能成为世界的主线，唯独在国外是顾念卿的单人剧情，与司牧云无关。
“顾家最近对我很不满，我想去海外找一些朋友来帮我，你不要太任性。”还未来得及温存便说出要离开的话，这显然是不能为司牧云所接受的。
“我不任性，我只是想你跟我在一起…或者你把我也一起带上，怎么样？”司牧云已经感受到后面有人在抓他的衣服，但他依旧稳稳地抓住扶手，绝不离开。
顾念卿不解：“你这还不叫任性？白云之家能重新开办了吗？杨家把那些孩子都放出来了吗？因为我的一句话就随意放弃你这么久以来付出的努力…”
“没有放弃！我在国外也可以协调好这些事，都可以由陈锐去做。”为了能给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出国理由，司牧云苍白的辩解，后面的陈锐气得反驳：“我不是你们爱情play的一环！”
“够了，你们现在都给我回去。”航线有固定的起飞时间，顾念卿不能被拖太久，脸上显然带了一些怒气，直接把司牧云的手用力地挥开。
“啪”的一声，不知是手臂被打中的声响，还是某个人心碎的回音。
连带着司牧云脸上那宛如面具的笑脸也随着手被挥开而迸裂出一条细缝，露出阴暗粘稠的内里。
如果说前几天顾念卿只是偶然间窥见他黑暗的一面，现在司牧云就是完完全全地把整个人的偏执和妄想都剖开来，供顾念卿好好观赏。
“我回去就找机会把杨家兄弟杀了，还有实验室的那些医生，我也一个一个全部杀掉，让他们为那些孩子赎罪，怎么样？”
“噢，对了，还有崔时，他以前经常踩我的头，现在我直播把他的头踩烂，他应该不会怪我吧？”
“还有那总是骂我是下等人，是一滩烂泥的林霁璟…把他绑起来，扔给在京市那些林家的对头来好好修理一下，被那些人修理过的私生子都残废了，林霁璟说不定还会变成瘫痪，变成他嘴里的下等人…”
如同一个被触发了某个开关的机器人，司牧云滔滔不绝地向顾念卿述说着其他人的死法，甚至激动到脸上泛起潮红，仿佛他嘴里不是什么恐怖的虐杀手段，而是一场昂扬斗志的演讲。
他的声音很大，条理清晰，语句极快且吐字清晰，连旁边的保安都停下了推搡的手，目瞪口呆地看着中间的男人发起死亡宣告。
神经病不可怕，有思维的神经病才可怕，司牧云一连串的发言让周围的人意识到他没有在说气话，反而是在和顾念卿认真地解释他要如何杀人。
他越说越快，连林威的死法他都考虑好了，要借着向林威渴求权力的伪装，在见面时亲自拿□□把他炸死，司牧云不害怕和林威同归于尽。
“闭嘴！”别说了！再说下去，今晚就有热心群众举报把司牧云抓紧局子里关起来！顾念卿对司牧云的真面目感到惊悚，甚至一度认为是系统在作怪。
真恐怖，连非穿越者角色都能控制得了。
“你想太多了，宿主。”
时隔一夜，系统冷硬的声音让顾念卿产生了异样的条件反射，忍不住想抚摸自己的背部。
“如你所愿，我现在没有能量来惩罚你了…因为我已经准备好将你抹杀。”系统说话的声音甚至有被信号干扰的嘈杂声：“好好享受你为数不多还能活着的时光吧。”
一瞬间，顾念卿做再多的挣扎也无法影响系统与监察者最后的生死时速，信号的嘈杂表示小世界和总部之间确实有了联系，他们开始尝试把系统剥离这个世界。
如果能把系统带走，顾念卿一个人也有义务将剩下的剧情尽力完成，所以总部没有选择让她强制撤离。
但系统被剥离和她先被抹杀谁先到？顾念卿不想赌，只能祈祷监察者快点制裁系统。
拖延计划失败，现在强制出国也没了意义，倒不如回来劝劝司牧云别真把剧情人物都杀了，防止世界线往一种不可预测的方向奔腾而去。
顾念卿无奈地叹气，越过司牧云在被制止后再度伸出的手，紧紧地拥抱住他。
和昨晚一模一样的拥抱，司牧云却不觉得心跳加快，血脉偾张，反而能腾出一部分冷静的脑袋思考：这就是每次都用来敷衍安慰我的手段吗？
他以为这是爱人之间的相互依靠，是顾念卿对他心灵的慰藉，事实并非如此。
两人在表面上和好了，负责当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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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子的陈锐终于松了一口气，随后和保安周旋起来，和大家解释司牧云精神有问题，请各位谅解一下，并给其他人给予了一定的赔偿。
肯定走的是司牧云的账户，陈锐还气呼呼地多给自己划了一笔，全权当做情侣关系调解的精神损失费。
开车回家，离开卧室2小时的情侣又再度回归，顾念卿不想继续和他再睡到一起，昨晚是临走前炒得最多的一次菜，她就想两个人不欢而散的时候，司牧云不会太记恨她。
现在看来，司牧云不止记恨这么简单。
因为被司牧云紧紧地抓住手腕，顾念卿拉拉扯扯地跟他一起躺倒在床上，任由司牧云抚摸着顾念卿的鬓发。
好人不与坏狗斗，顾念卿扯扯嘴角：“我回来了，你别去做其他危险的事。”
“敢拿别人的命来威胁我……如果有谁出事，我会直接消失，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打蛇打七寸，训狗也应拿饭碗作胁，顾念卿明白司牧云最害怕的事就是她离开，如果因为重要人物死亡而导致剧情缺失，她也会被总部唤回，这不算说谎。
刚刚进行了一大通演讲的人，此时蔫蔫地藏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发红的眼睛，恋爱脑骂了也不知道还嘴，恨不得当着顾念卿的面把脑子里的水都哭干净，哭到昏厥过去，顾念卿才回心转意。
“你别离开我，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我希望你能让我和你一起去面对。”
如此紧急的出行显然是为了解决火烧眉毛的要事，但顾家还未放权，海外的实验室也因为举报而被再次查处，显然顾念卿此时不会因为顾父顾母的气话而跑往海外。
就只剩下一种原因。
一种司牧云从来就不想面对的原因。要是内心所想的恐惧化为现实…
“如果是绝症，我们就一起努力去治，治不好了也要治，哪怕就只剩下一个月，一周，一天的时间，我都要陪着你渡过。”
她来对偏执恋爱脑进行人道主义关怀，怎么对方反到给她讲起临终关怀了？顾念卿满头问好，忍不住反问司牧云在说什么？
“你别隐瞒了，我都已经发现了…”说着说着，又有豆大的泪水从眼眶里溢出，司牧云带着哭腔说出顾念卿近期患上的“绝症”：“昨天你说是头痛，可是你全身都在抖，连手都握不住东西…我在门那边也一直听到你在喘气的声音，听见你跌倒在地上了都不肯让我进去照顾你…”
“后来我去查了你身上疼痛的症状，发现你在不久前也发作过，但昨天的症状更加严重，我在打开门的时候都害怕看见你已经断气的身体……”
“我想和你明白，可是你一直回避我，我才猜测是不是你不希望让我知道…其实我什么都懂，我不会和你殉情的…”
你懂个屁。
顾念卿绝望地看着他，就像看见一个做题步骤全错，但是结果完全正确的蒙题天才。
66. 情话
这真是一场美好的误会。
索性顾念卿确实会面临危险，她没有戳穿司牧云自顾自的想象，反而好奇对方会继续怎么把今天的事圆下去。
“我是准备去国外做个检查，但是医生告诉在国内就能治好。”顾念卿点了点司牧云的鼻子：“所以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比如，那个陈总是怎么被你叫来的？”
刚才还颇有气势的司牧云一下子就蔫了，支支吾吾地狡辩，说陈锐是他以前的朋友，听到他要去机场追人，担心他被人拦住才出面帮他。
“陈锐可是视擎公司控股最多的大老板，居然连普通朋友的事都这么上心，看来他为人不错…”
顾念卿没继续逼问，反而剑走偏锋，夸陈锐人品好，心地善良，还是视擎公司的大老板，上次和他见面谈合作时就感觉人很不错。
夸着夸着就有人急了，恨不得异地暗杀他的好兄弟：“也就那样吧，陈锐被别人甩了还会一直记到现在，特别小心眼的一个人。”
“说明他重感情。”
“我也很重感情，从以前到现在，我都特别特别爱你。”
被泪水洗濯过的眼睛像深邃的宝石，每一缕折射出来的光都包含情意，司牧云说得很认真，就像他真的从一开始就爱上了顾念卿。
爱情总是没有理由地产生，但顾念卿依旧想知道司牧云为什么会如此努力地爱上她，追逐她。
在以前扮演女主时，每一个产生重大转折的剧情点都会由系统标注出来，感情初期的萌芽，情绪进阶的事件，应该在什么时候深情地和男主对望，或者在面临矛盾爆发时坚定地选择男主。
每当顾念卿怀疑为什么自己要受这些苦时，回望过去，一切的一切居然只是因为男主打篮球厉害，男主上课时帮她捡起来一本书，男主在她遭受霸凌时给了混混两拳，从此就莫名其妙地要为这些心动的时刻反复纠结，拉拉扯扯地和一个并没有多爱的人纠缠一生。
酸涩感拉满，但是不太甜，导致她这个打工人很想在男主脸上吐口水，顺便报警把这些法制咖都抓起来。
司牧云会不会也是因为受到剧情的影响，所以才深爱呢？
回望少年时代，顾念卿自认就是每天绷着脸上学，偶尔救一下小白花，然后惩治某个校园混混，对司牧云的帮助也可以简略地概括为人民企业家的女儿善良帮扶贫困同学，以便打造良好的学生会会长形象。
“从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你，直到你答应和我在一起时，我才发现我对你的感情是爱。”司牧云歪着头，发尾蹭到了顾念卿的手臂：“爱你是一种叠加的形态，每天多看见你一次，就多爱你一点。”
“我本应该害怕你不爱我的，但是你说奇不奇怪，我心里一直觉得我们最后一定会相爱，不管我们之间有多少人阻拦。”
甜到发腻的爱语陡然生出几分诡异，顾念卿疑惑他是学了什么苗疆巫术吗，怎会如此笃定两人最终会在一起，又不像她已经提前知晓了结局……
“很奇怪吧…像只有疯子才会说的话…”
他的手指慢慢地与顾念卿的手指相扣，温热的掌心相互贴近，似乎真的如他所言，他们是一对无法分开的爱侣。
顾念卿故意反问：“那如果我是在某一个瞬间喜欢上你呢？”
“爱如果仅存于一个瞬间，那我每个瞬间都在爱你。”司牧云应答如流，脸上的真诚不似作伪。
根本难不到他。
恋爱脑的爱情含金量毕竟是百分百，要用理智说服他还不如用爱情感化他，但凡以感情作为开头，他就像破了口子似的，源源不断地诉说着爱意。
顾念卿推开司牧云的脸，打算用物理行动来制止他的爱情宣言，可司牧云的手硬得像钳子，顾念卿都在他的手臂上拧出红印了，他还是圈着顾念卿的手腕。
气得顾念卿暗暗发誓，要是她以后还得在小世界继续工作，第一时间就把司牧云送去没有健身房的酒店，还要扣下他的哑铃，坚决抵制小白花偷偷举铁。
爱情大师司牧云自从得到滋润后就每天健身饮食，想方设法地均衡体脂，S市还是不够大，现在居然还没有给男人丰胸医美的地方，导致司牧云一度很敌视其他身材好的男人。
已经在不经意间展示出训练成果的司牧云还拉着顾念卿说他心里的情侣间的密话：“我其实在S市遇见你的时候就想过，等我们以后和好了，一定会像现在这样贴着聊天。”
“我们聊以后要养什么宠物，喜欢小猫还是小狗，或者都一起养，去买个带有院子的别墅，在多远的地方都没关系，因为我不出门，你想把我关在哪里就关在哪里。”
“如果你觉得我出去工作影响家庭，我就把工作辞了，专心在家里带小孩，到时候还要给你拍小孩喝奶的视频，你一回来就有饭吃。”
顾念卿不知道自己在司牧云心中居然是个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的控制狂，她一点都不想把人困在家里洗衣做饭奶孩子，有手有脚的出去干活不好吗？
“我不生小孩，我家里也不养金丝雀。”
她就是抠门霸总，吃她家饭就得出去打工…等等，这人前一个小时还要在拿折磨别人的事来威胁她，现在居然想在家里当娇夫？
复杂的目光投向司牧云时，对方却只是无辜地眨眼：“怎么了，我是小狗呀，把金丝雀也养来家里的话，我就把他咬死。”
某种类似于能咬死鸟类的大型犬说：“毛小孩也是小孩嘛，从小养的猫猫和狗狗会更亲近主人，我不就是很好的例子。”
“因为在以前见过念卿，后面就永远都忘不了了。”
作为文明养狗人，顾念卿选择在床上陪一会司牧云，以防他在顾念卿不注意的时候出去乱咬。
两人谈天说地地交流了一上午，大多数时候是司牧云说，顾念卿听，偶尔听到有趣的地方还要多问几句。
意外，急促的危机在表面上是化解了，顾念卿也答应司牧云不会再偷偷离开，并且近期需要去医院保密治疗，要求司牧云谁都不能告诉。
监察者降临到小世界需要有一个身体，并且对系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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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摘除也需要和顾念卿本人接触，拆除的过程会很长，顾念卿不能让其他人来打扰。
“好的，我一定会好好守护你。”
司牧云动容地抱住顾念卿，表示一定会坚持到顾念卿恢复健康为止，杨家的事就完全交给他来处理。
顾念卿害怕系统会趁她不注意而夺走身体，遂退出了对杨家的扫尾工作。
此时经过官媒的新闻报道，给两个机构批准文件的官员已经被问责了，但他们内部的处理也尚未得出结果。
司牧云手里还捏着更多的爆料，已经准备好在官方发通报前扔出，如果杨家迟迟不肯放出那些后遗症严重的孩子，他们会被已经摸查到实验室的警察们一网打尽。
公共安全秩序由公安机关们去进行维护，几家企业之间的斗争一旦涉及到了法律和人身安全的底线，就算是能只手遮天的林家也难以压住消息。
还好他们属于杨家在行政的上线，只能立即断尾求生，把在S市的很多老官员都带下水。
有了司牧云的匿名举报，杨家人现在被警察紧密地跟踪着，在掌握好流水以及海外货物的信息后，他们会立即对杨家人实施抓捕，绝对不会漏掉一个人。
哪怕是曾经被杨家欺骗，去京市沟通流水线的杨修筠。
“在当地刑警的侦破下，名为木西医院的机构已被查封，在内部，我们总共发现了186名伤者，目前0人死亡，但这些伤者们都是未满14岁的儿童，是S市近几十年以来性质最恶劣的未成年案件…”
还未安宁多久的木西医院已经随着家长在门口维权后就关闭了，网络上还有人翻出以前白云之家被逼关停的录像，一对比起来，白云之家的医生倒是坦坦荡荡的，甚至有不少人怀疑白云之家被关停是木西医院搞的鬼。
“白云之家挺好的，那天我亲自去医院里和司医生一起参观过，里面的器材和制度都特别完善。”
“对，而且家长对孩子的行动是完全知情的，不像木西医院，把病房建在这么一个封闭的地方。”
“我亲戚家的孩子去了白云之家后，话也变多了，人也开朗不少，亲戚都觉得白云之家一定得再开起来。”
“白云之家是政府允许的公益机构，肯定比木西医院这种私人机构好吧？”
“那当时大伙还想关停白云之家？”
“谁知道呢，说不定那天闹事的夫妇就是别人找的托儿，木西医院当时不就在白云之家关停后办起来了嘛。”
越挖就越有瓜，平时不关注医疗事务的网友都来参了一伙，好奇这个木西医院是什么来头。
哪知下一次报道就是木西医院被彻底查封，一段被打码的视频从某个虚拟ip中传出来。
“别动……关起来！再跑我就打死你！”
惊人又刺目的影像在儿童尖锐的哭喊声中显得格外令人毛骨悚然，木西医院由此被顶上了热门。
而在审讯室内，那几个医生把和实验室的关系都交代清楚了，可等待他们的会是数不完的刑期和无尽的后悔。
67. 终点亦是起点
“报告总部，我已到达。”
穿着一身黑色套头卫衣的男子站在城市中心的街角，他刚降临这个世界不久，正等待着任务目标的出现。
来来往往的行人喧嚣，店内用作氛围装饰的电子屏幕正播放着“929大案”，在S市以私人医疗机构作伪装开进行药物实验的作案团伙已被抓获，目前团伙内的共犯已达百人，是S市警局处理过的人数最多的医疗犯罪案。
目前警方也在跨地联合抓捕，通过嫌疑人的供述，在京市也有该作案团伙的下线，京市警方已和S市警方共同合作。
“再插播一条新闻，S市某崔姓男子与其母亲在一星期前失踪，于昨日在京市被热心朝阳群众救助…”
秋高气爽，随意就着新闻讨论的顾客抱怨S市最近不太平，黑色卫衣的男人也听了一耳朵，暗想要是这些坏事没被解决，总部也发现不了有一个黑系统在劫持穿越者。
根据上司给他的基本信息描述，黑衣男子很快就发现了从另一侧出现的顾念卿。
“嘿，我在这！”
男子大大方方地向顾念卿打招呼并逐渐向她靠近，以便他检测她体内的黑系统是什么型号，后面才能用更快的速度解决。
可顾念卿却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谨慎地和黑衣男子保持一定的距离：“监察者？”
“是我，监察者工号是36782，你应该在系统邮件中收到过我给你发的信息。”
黑衣男子以为顾念卿警惕于有外部人员会盗取监察者的信息，还提供了自己的身份证明页面。
“好，我们去店里吧，先别在外面聊天。”
顾念卿偷偷地朝周围看了看，没有可疑的人员伪装路人监视她，身上也没有任何的电子设备，现在即将到达晚饭时间，司牧云已经出门了。
很好，速战速决。
她本想带着监察者去周围的一家餐厅的包厢，没想到对方居然一脸疑惑地拒绝了，还反问为什么不去酒店。
“我已经开好房间了，酒店地方大，要是在剥离系统时对你造成了什么精神损伤，你还有床可以休息。”
顾念卿叹气，监察者说的有道理，再继续和他掰扯地点的问明显对顾念卿的人身安全无益。
可除了他们之间知道彼此是单纯的同事关系，其他人就只是看见她背着别人出去和一陌生男人进了酒店。
仔细一看，这监察者给自己套的外壳称得上红唇齿白，相貌周正，这一趟工作外出就更说不清了。
特别是家里那只醋狗，他会气得乱咬人。
“那我们快点，不能影响后续的任务。”
显然，监察者不清楚在世界线停滞下会有什么需要立即解决的任务，他对顾念卿的急迫持保留态度。
剥离工作比顾念卿想象的要简单，监察者熟练地让她躺下，闭眼，眼前几息黑暗过去后是剧烈的电流声，还有细小的尖叫声掺杂在其中，待声音减弱，监察者便让顾念卿睁眼。
“好，已经将这个系统完全收容了，作为代替，总部给你分发了一个基础款的新人系统，它年龄还挺小的，你后续可以带带它。”
难怪监察者需要在室内进行剥离，要是让其他人看见一个全身是1和0构成的流动体在一件黑色的卫衣中穿梭，估计会报警把这个外星人抓起来。
“一次性就剥离了？你们的效率居然这么高。”在顾念卿久远的记忆中，监察办还是个处理案件会磨磨蹭蹭的部门。
“哎，穿越者，不要乱说好吗？这么多年来都是这个速度，自己没有和监察者对接过就别乱想。”那团流动体被气得1和0乱跑，就这么大一团东西，顾念卿还能看出他正在叉着腰控诉，还催促顾念卿要在反馈评价中给五星好评。
左右不过十几分钟，顾念卿和监察者便在酒店楼下分别，她脑内的新系统已经忍不住，开始滔滔不绝地和她交流：“你好！我是基础款E830系列的系统，目前正在负责对世界线基本剧情点的推演，我在训练中的推演能力是全级系统的第一名！希望对宿主你有所帮助…”
第一天上任的新人总是很热情，活泼开朗的性格让顾念卿回想起自己还不是毒妇的时候，心里暖暖的，忍不住想逗逗它：“那你推演一下监察者接下来未登出小世界的剧情？”
监察者属于在剧情线之外的入侵人员，如果是没有基础数据的系统，很难对入侵人员进行推演，说到底，顾念卿只是想看它支支吾吾讲不出话的样子。
“已知晓宿主的需求，正在进行推演…”
“身份代码为36782的监察者正在前往总部提供的登出点，他在靠近该地点时遇到了陌生人的阻拦。”
“那些人对36782监察者有敌意，为首的男人抓住监察者的领子，并对监察者说出了一些会违反AI系统道德监督的内容，在此不能为您详细说明。”
“但根据内容的大意可以概括为：年纪轻轻的人为什么要出来做感情的第三者？这件事对监察者的未来不利，如果监察者选择了错误的回答，会导致他的登出过程十分困难。”
顾念卿：“好了，别再继续诅咒36782监察者了。”
初出茅庐的新人难以让这位老员工相信它的话，可监察者在寻找登出点时，被一群高大的保镖团团围住，拉到一条小巷中。
监察者还以为已经遇上收保护费的混混了，当他看清指使保镖的是一个提着菜篮子，穿着家居服的男人时，心中疑惑。
那个男人把东西放好后，慢悠悠地转身看向被两个保镖擒拿的黑衣男子，眯着眼上下打量他。
“最近她喜欢这一款吗？感觉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就是皮肤白一点，噢，可能是衣服的功劳。”
男人显然就是听闻消息后赶来的司牧云，市中心离家远，他在路上风驰电掣，连买好的菜都忘记放在家里，刚下车就看见顾念卿和这个黑衣男人从酒店里走出来的照片，久违地气到牙碎。
还没等顾念卿走远，他就迫不及待地把这个男人抓来仔细端详，看来看去，也就年龄上稍微占点优势，那股青涩的气息都遮不住狐媚子样，司牧云的拳头都捏紧了，还要阴阳怪气地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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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男子的外貌点评。
“大鱼大肉吃多了也喜欢吃点清粥小菜，有些人不会以为凭他那张脸就能破坏别人的感情吧？哈哈，人还是要正视自己和正牌配偶的差距才行。”
明面上都挑开那小白脸干的丑事了，对方还一脸无辜地看着他，甚至敢反问：“你倒底在说什么啊？我怎么都听不懂……哎，你特别像我一个失踪很久的兄弟，你姓司吗？”
“我姓嫡，嫡庶的嫡。”司牧云面无表情地回答：“以后我的小孩就叫嫡长女，你再怎么勾引我老婆也只能是庶出。”
“啊？老婆？”监察者懵了一会，睁大眼睛仔细端详着司牧云：“不对，你就是老司啊！老司，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在监察部的小王啊！我这边还有你让我存着的东西呢。”
“而且你哪里来的老婆，你在我们那都是靠母单出了名的，上次你让其他监察办的人帮你追人，你不是已经把她得罪了嘛？”
这回轮到司牧云听不懂对方叽里咕噜地说些什么了，反到是“没有老婆”“母单”这些字眼尤为刺耳，气得他想让这个小王嘴巴放干净的：“你再乱造谣我的感情历史，待会我就帮忙把你送进平宛南路600号！”
“哎……老司，他们说你因为情伤太深，追爱后还被系统骗走所有能量，重大打击之下失忆流窜…没想到是真的！”黑衣男子一脸痛心，以前司牧云追人的时候他还鼓励过司牧云，现在居然落到这么一个局面。
”兄弟一场，我还是尽我所能帮你一次吧。”
司牧云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可眼前的场景就像按下停滞键一样，飞舞的蝴蝶定格在翅膀掀开的那个瞬间，保镖和行人定在原地，唯独被他们捆住的黑衣男子像融化了一般，变成一团透明的数据。
在他的身体中长出两只细长的触手，一左一右地按到司牧云的脑侧，数据团说：“那个东西对你而言肯定很重要，我现在就还给你。”
让小世界静止是监察者独有的技能，只有非小世界的外来人员会逃脱控制，顾念卿看着窗外突然间停止的车辆，还以为是哪里又发生了车祸。
小巷内，没有被定格住的司牧云茫然地接收着脑内突然像爆炸一样，源源不断涌出的记忆，系统绑定，谈判，记忆和能量被剥离，追逐…最后一切都定格在顾念卿的脸上，那是她在接受最佳员工的奖章时，牵起的笑容。
阴差阳错，有太多的故事因为事故而变得阴差阳错，可唯独一颗追逐着爱的真心永远不会被误会而蒙蔽。
“谢谢你…小王…我都想起来了。”
世界恢复转动，保镖们疑惑地看着刚才还咄咄逼人的雇主现在一脸友善地和黑衣男子道别。
“在这个小世界结束后我就会回总部接受审判，顺便说一句，我真的有老婆。”
司牧云笑着和监察者摆手：“她就是我一直在追逐的人。”
太阳要落下了，可心怀希望的人知道，独属于自己的太阳一定会照常升起，满室盈光。
顾念卿和司牧云看着同一轮落日，却不约而同地期待着，再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