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策》 第1章 沧澜江上打渔郎 九月初九,极阳。天下有事,大事。沧澜江天降五雷,西秦女帝离奇失踪!西北有大江名为沧澜,纵贯秦、魏,浩荡八千里入海,位列天下江河三甲。这天,五道撼世雷霆连接天地,笔直轰入沧澜江青峰峡,浩荡江水断流十里,十座山峰崩塌,疑似天怒,震惊世人。西北有强国名为秦,战国五霸主之一,重甲铁骑威慑四海。当今大秦女帝当朝,以铁血手段统御江山。这一日,大秦女帝离奇失踪,朝野大乱,天下哗然。皇太后亲临朝堂,加封高起为镇国大将军,领摄政王,震慑庙堂国祚。而同一天……一个蓑衣少年形如落汤之鸡,斗笠破碎,长发蓬乱,站于江畔指天骂地。“奶奶个球!小爷我不就钓条金鲤没放么?至于的吗?啊?五雷轰顶啊,老天爷你特么是不是有病!小爷我跟你有仇咋的?这都第二次了,把小爷我都劈到这来了,你还想咋的?啊?”……一番口水狂喷,少年唉声叹气的跌坐:“完蛋,渔船也没了,小爷我吃饭的家伙啊……”少年神色沮丧,嘀咕几句,终于还是爬起身,四下看看,准备找找看有没有被天雷震死的鱼,晚饭毕竟还得解决。“老天爷还算有点良心”。捡了七八条应该是被天雷震死炸上岸的大鱼后,少年很快忘记被劈的烦恼,开心起来。然就在此时,少年惊讶的发现,江畔的碎石之间一袭白衣随水波摇曳。“有人?”少年疾步走去,只见一女子仰面静躺于碎石之上,双目紧闭,似是昏厥。细看不由大为惊艳,此女不过二十五六岁,虽衣衫褴褛、青丝散乱,样貌却堪称倾国倾城。只是那一双娥眉形如修长利剑,斜飞入鬓,显得极为刚烈。落水之人?少年试探下鼻翼,还好呼吸尚在。本着同是天下沦落……落水人的同病相怜之慨,少年背起女子,一手拎着鱼儿,深一脚浅一脚沿江畔走去。“我本渔猎小少年,不羡鸳鸯不羡仙,心中无欲又无求,逍遥自在天地间……”一路哼着小调走了约摸半个时辰,眼见前方山岭之下一座茅屋,一只毛色杂乱的狗子正欢快的叫着向他跑来。少年咧开嘴,露出满口白牙。“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到家喽……”茅屋很快升起袅袅炊烟。少年手脚麻利,八条大鱼去腮、打鳞、扒脏、清洗,不多时,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把七条鱼儿抹盐挂好,准备风干储备。最后拎起一条六斤多的大草鱼,少年满意的单手叉腰看着:“行,就你啦,今天的晚饭。嗯……老家那边叫什么来着……得什么的炖鱼?”“瓜怂,今儿收成咋样,老子快饿死了!”扭头望去,一个身材瘦削、相貌猥琐的麻衣老头背着背篓推开柴扉走进院子。“老东西,整天就知道吃,你不是采药去了么?天天采药,也没见弄到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少年嘴里一顿数落,手下却没停着,掀开锅盖翻动大鱼,浓郁的香气瞬间飘散开来,弥漫整个小院。老头吸了吸鼻子食指大动:“好鱼,这味道鲜啊。”少年翻个白眼:“那是小爷手艺好,便宜你个老家伙。”“那是,那是,我说你小兔崽子这手艺哪学来的,就算临江阁的名厨也没的比。”少年得意,哼了一声道:“临江阁那厨子还是小爷我的徒弟,不然生意能这么好?”老头一手抢过汤勺:“你行,你临江阁吃饭都不用花钱。快给我尝一口。”少年一把抢回,瞪眼道:“滚!洗手去。”老头眼巴巴看看锅里的鱼,满腹牢骚:“你说你一个打鱼小子,天天比王公贵族都干净,一天洗澡两次,洗手不计其数,跟谁学的习惯……”“还不是你个老家伙天天要给我泡什么药澡,赶紧去,邋里邋遢,不知如何行医的。”“泡完药澡你也还要洗两次,穷干净……”嘀咕归嘀咕,还是磨磨蹭蹭的进屋找水。霍然,老头嗷一嗓子,从屋里窜出来。“瓜怂,有妖精!”“啥?”老头风风火火跑过来,一手拽住少年胳膊,一手指着屋里头:“有妖精啊,一个白衣女妖精!”少年没好气的踢他一脚:“瞎嚷嚷什么,江边捡到的溺水人。”老头狐疑:“有这么好看的姑娘?八成是山精鬼怪幻化,我看很可能是狐狸精……”“狐狸你个头!老家伙你懂医术,看看能不能熬点汤药。”“真不是妖精?”老头摸摸脑袋,忽然看看少年:“要不是妖精,给你当媳妇挺好,反正你也是个妖孽。”“你特么才是老妖精!”少年又抬起脚,老头忙捂着屁股窜回屋里。少年蹲坐在灶膛旁,嘴里叼着根青草,揉着杂毛狗的狗头百无聊赖的等待。不多时,老头从窗子探出脑袋,向他招手。“来,来,你来看看。”“又啥事儿?”少年懒洋洋站起身,走进屋内。“小子,你瞅瞅,这丫头不对劲啊。”“怎么了?”少年疑惑,扭头望去,看见床上躺着的女子,当即小吃一惊。只见女子那原本白皙如玉的脸儿上竟泛起一片赤红,遮掩了半个脸颊,原本绝世的姿容一下子毁个干净,完全无法辨认出原本相貌。“这是怎么回事?”少年疑惑道。老头摇摇脑袋:“不晓得,突然就这样了,我就说是山精鬼怪嘛,你还不信,看看,马上要现形喽……要不咱们还是赶紧给丢出去吧,我老人家还没娶过媳妇呢……”少年没好气的踢他一脚:“老不正经,赶紧看看,你不是号称医术高明么,说不定是中了什么毒。”老头不情愿的走过去,坐在床边,伸出两指搭在女子皓腕之上:“老子医术本来就高明,又不是跟你吹,当初你小子就是我救回来的……”“行了,行了,知道了,都说过一万遍,烦不烦。”老头眯着眼,摇头晃脑一阵,才放下手,捏着几根稀拉拉的胡须砸吧嘴。“看出点啥来了?”“嗯……这个……这丫头体内经脉混乱,气血无章,头部还受过重创,伤势离奇啊……”“有的治没?”“这个,不太容易……”“我就说你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少年指着他的鼻子说道。老头一下子蹦起来:“骗子?老子我精通岐黄,医之一道天下我敢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你个瓜怂敢说我是骗子?”少年不屑:“吹牛谁不会,还不是不会治。在我们老家那边,你这种江湖郎中一般都是骗子!”少年尖酸刻薄,一点面子也不给。(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2章 你瞎我也瞎 老头怒极,脸涨的通红:“谁说我治不了?我要治不了就没人能治。你等着!”老头说罢气哼哼起身,来到墙角的架子旁,踮起脚尖从最上层取下一个羊皮卷。解开皮绳,老头翻起羊皮卷,里面赫然是一排银针,长短大小不一,每一根都晶芒闪烁寒光熠熠。“老家伙,你这老骗子很敬业啊,把这玩意儿都祭出来了?”老头哼一声,懒得搭理这毒舌,两指拈起一根三寸银针,倏的就刺入女子头顶,紧接着,手法如风,瞬息就将银针扎满女子头部。“女娃子就是麻烦。”老头说着,指头虚空一挑,一枚银针竟然跃起,随着老头的手势,一下子刺入女子的胸前。不多时,女子浑身上下都插满银针。少年张大嘴巴:“老东西,行啊你,还会变戏法?”老头得意:“厉害吧,老子岂是浪得虚名?”少年摇头:“不是,我更确定你是江湖骗子,我们老家那边的骗子一般都会几手戏法……”“滚回你们老家去!”老头吹胡子瞪眼。两人吵吵着,忽然,床榻上女子发出嗯的一声。“醒了?”两人急忙凑过去,只见女子眉峰紧蹙,表情似乎很是痛苦,不多时,女子忽然睁开双眼。少年就觉得眼前仿佛亮起一双寒星,这双凤目如此美丽,却又如此凌厉。“大胆!”女子声如冰珠,凛冽如刀。“天人如何!……”然而话每没说完,双目一闭再度晕了过去。一老一小面面相觑,少年挠挠头:“咋回事?她说啥?”老头托着下巴嗯啊两声:“他说天人?还有什么人间土地什么的?好像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听着像是真为人间地,啥意思,没听明白啊。”老头拉着少年,眼中贼光闪烁:“瓜怂,我看这丫头来历不简单啊,这气势,够劲!”少年回味方才一刹间,女子仿佛九天之凰临世,气势凛冽,目中竟似有刀光剑影,杀伐之意扑面而来。“是有点……老东西你见的多,认不认识这玩意儿?”少年说着,从怀中摸出一面黝黑的牌子。老头接过来,在手中掂了几下:“嗯,入手冰寒沉重,不知是何材质。”“你也没见过?”老头摇头:“没有,啥东西呢?看着像个令牌。”他想了想,对少年说道:“瓜怂,这丫头恐怕来头不小,你别惹上祸事。”少年收起令牌:“再说吧,总不能见死不救。”老头摆摆手:“别说老子没告诉过你,好人没好报的……哎?鱼是不是熟了?”女子再次醒来,已经是三日后。然而这次,女子眼神并无那般凌厉,反而有些迷茫。“此乃何处?”女子醒来,环视四方一番,才向着床边瞅着她的一老一小发问。“诶?不一样啊……”老头捅了捅少年。少年没心情搭理他,微笑着说道:“醒啦,你都睡了三天了。”“三天?”女子剑眉微微一蹙,似乎在想什么,却忽然以手指按住太阳穴。“头痛的紧……”女子揉了一番,才又看向两人:“还有个问题,你们是谁?我又是谁?”老头和少年愣了下,互相对视一眼。老头俯身瞪大眼睛:“丫头,你啥都不记得?”女子蹙起剑眉,似乎努力在想什么,可最终摇摇头:“想不起来,你告诉我。”bqtν失忆?少年脑中蹦出这两个字。老头托着下巴,仔细打量女子良久,试探着问道:“丫头,你连叫什么名字、怎么来的都不记得了?”“名字……”女子再次冥思苦想一番,终于还是摇头。老头瞅瞅女子,捏着下巴转过身来回踱步,不多时,少年竟看到这老东西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忽然,他脸上露出一抹猥琐的笑容。再次转过身,老头一脸关切。“孙媳妇,我看你八成是落江伤到脑子了?”“孙媳妇?”女子愣了愣,指着自己:“我?”老头摸摸脑袋,好像有些莫名其妙:“啊,对啊。”他指指少年:“我孙子,江凡,你是他媳妇啊,不记得了?”少年看着他,张大嘴巴,目瞪口呆。老头却一本正经:“孙媳妇,没事,咱慢慢想,回头我给你熬几副汤药补补身子。”女子怔怔的看看他,又看看江凡,忽然说了句:“我当初是瞎吗?怎么嫁到你家了?”我特么?!江凡原本想供认实情,一下子又憋了回去。一锅美味的鱼汤端上来,江凡先给女子盛了一碗:“你三日未进食,先喝些汤暖暖肠胃,等下再吃东西。否则容易消化不良。”“何谓消化不良?”女子显然没听过这个词。“哦……以你的情况来说,就是肠胃空虚很久,需要先恢复一下功能,直接吃东西会不舒服。”女子哦了一声,便在桌前坐下。只是有些好奇的低头看看椅子,还在扶手上摸索几下。江凡也没言语,这套桌椅是他按照家乡风格做的,这里没有,女子显然也无此体验。刚刚梳洗完毕的女子换了一身麻布衣衫,这是江凡的衣服,还好女子身材高挑,穿着居然不显很大。只是方才女子对于自己没有像样的衣服(包括内衣)有点小不满。奶白色的鱼汤上面飘着细碎的香菜和葱花,香气扑鼻。女子取过汤勺,小心的品一口,眼前一亮,扔掉勺子端起碗三两口便已喝光,意犹未尽的舔了下嘴唇,看着江凡说道:“这鱼汤好喝,为何感觉从未喝过如此美味的汤?”“呵呵……”江凡无言以对,老头却满嘴跑马:“咱家打鱼为生,这玩意天天喝,孙媳妇你这是失忆忘记了。”女子想了想,也没再纠结,看看江凡说道:“我刚才沐浴时照过镜子,现在明白当初不是我瞎,可能是你瞎。”末了瞅瞅老头:“你也瞎。”江凡:……老头子自得其乐,夹了几口菜,便拍开一小坛酒的泥封,小心翼翼斟满陶碗,俯下身嘬了一小口,砸吧着嘴:“香!乖孙子,别的不说,你这酒确是人间极品。”孙子……江凡对于自己辈分一降到底这件事无力吐槽,最后也只是在脚丫子上占了点便宜。(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3章 新鲜出炉孙媳妇 女子鼻翼翕动,忽然拿起一只碗:“我也要。”“嗯?”老头瞅瞅她:“孙媳妇,你这身子还很虚弱,还是莫要饮酒了吧。”女子不说话,只是把碗推过去。老头看她那眼神坚决,不由又瞅瞅江凡,无奈的叹口气,给她倒了小半碗。“孙媳妇,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啊,咋变了个人似的。”女子端起,先是嗅了下,继而一口饮尽,红斑以外的白皙脸蛋上顿时浮起红晕。“好酒!”女子双目明亮,一把夺过酒坛,毫不客气的斟满一碗,再度一饮而尽,把一老一小看得直发愣。一连三碗,女子才意犹未尽的吁了口气。“嫁到你家也不错,好酒、好菜。说说,我以前什么样?”老头愣了下,嘿嘿笑道:“落水之前啊,你可是能说会道,家里家外操持的明明白白……”江凡埋头只顾吃饭,老家伙这是又开始信口胡诌了。“把鱼汤热一下,爷爷该回来了。”女子边说,边把洗好的衣服晾晒上。江凡张张嘴,啥也没说出来,只好苦笑。数日来,这女子似乎接受了自己的身份——江凡的媳妇白小翠,还是童养媳,江凡九岁的的时候就嫁过来了。因为那年江凡父母双亡,伤心过度,娶个媳妇为了冲冲喜。“王八蛋,老骗子,还真敢编!”江凡也是无语。谁知道那个老骗子信口开河,借着女子失忆,居然就这么给俩人杜撰了个身世。而自己也摇身一变,从老东西、老骗子变成爷爷辈。可江凡也不知出于啥想法,虽然好几次想实话实说,却最终未曾揭穿。“别愣着,鱼汤热好了还得劈些柴火,别忘了把衣服换下来,我给你缝缝。”女子见他发呆,凤目一瞪说道。“好好,晓得了……”江凡拍了拍身旁灰狗的狗头,懒洋洋站起身。媳妇……江凡看看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茅屋和小院,再看看粗布麻衣、忙忙碌碌的女子,好像也不错……柴火还没劈多少,远处便传来隆隆马蹄声,狗子也突然嗷嗷狂吠起来。不多时,一队黑甲骑兵出现在小院外。每个人都骑着黑色健马,浑身甲胄,就连面上也带着狰狞的铁面具,装备异常精良。这些人带着一股强悍的杀伐气息,显然是百战精兵。“家中人何在!”一名头领模样的骑兵勒住马匹,大声喝道。狗子冲着对方龇牙咧嘴,嗷嗷叫唤,竟是丝毫不怕。“小灰,闭嘴!”江凡忙呵斥住狗子,放下斧头,来到小院门口,隔着篱笆看向那人:“各位军爷,小人便是此间住户,敢问何事?”骑兵统领上下看他几眼:“小子,家中还有何人?”江凡陪笑道:“军爷,就俺和俺家老头子,还有……”他指了指远远站在晾衣架那边的女子“还有俺……俺媳妇。”骑兵统领看看女子,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想是因为脸上那大片红斑。江凡道:“军爷,老人出去采药未归,只有俺和内人在。”骑兵统领道:“进去搜查一番。”两名骑兵应了一声,干净利落的翻身下马,推开柴门闯了进去。两人走过白小翠身边,看看脸上一大片红斑的女子,没有理会,径直走向屋内。骑兵统领转头问江凡:“你娘子这脸怎么回事?”“哦。这是胎记,要不能嫁到我这穷苦人家……”那大片红斑确实看了反胃,统领只是看过一眼便不再瞅。“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陌生人。”江凡连忙道:“没有,没有。军爷您也看到了,这地方荒山野岭的,一年到头也就能见着几个打猎的,平常都没人来。”骑兵统领又问了几句,便不再和他多说,很快那两名骑兵也走出来,向着统领抱拳:“并无其他人。”统领点点头,招呼众人上马离去。来得快,去得也快,江凡也没搞清楚怎么回事,看样子像是在搜寻什么。反正和自己无关,江凡也懒得多想。“小翠,我明日一早要进城去,你把那几张皮毛帮我收拾一下,换了买些布料和盐巴。”白小翠,这名字……江凡暗自腹诽,老家伙起名还真接地气。女子应了一声,刚走没几步,忽然回头:“那些皮毛放在哪?我不记得了。”这几日功夫,江凡新造了条小船,一大早,便划着小船沿江顺流而下,向着六十里外的郡城方向赶去。“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也懒得划船,枕着双臂翘起二郎腿躺在小舟上,任由它载着自己穿越两岸峰峦顺水漂流。“好诗!”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江凡差点没一个翻身掉下船去。“谁?”这宽阔的大江面上,突然冒出来个声音,见了水鬼吗?左右无人,江凡冷汗直冒,向着江面连连作揖打躬。“各位河神爷爷水鬼奶奶,小子途经此地,若有打扰,改日奉酒焚香赔罪便是,犯不着吓唬小子啊……”“哈哈哈,小哥,贫道并非河神水鬼,你这胆子未免太小了些。”这回听清楚了,声音打后边传来。江凡赶忙一骨碌爬起,向后看去。眼前便是一张大脸,形如大饼。头上挽着一个道簪,三缕长髯随风飘摇,笑的倒是很慈祥。不是水鬼啊。江凡刚想长出一口气。谁知向下望去,江凡又是一阵汗毛倒竖。脚下无船,这老道居然是站在江面上?我草!还说不是水鬼!看江凡连滚带爬的躲到小舟另一头。老道士愣了下,看看脚底,不由得笑笑,轻轻一摆拂尘,人便已站于船头。老道身材异常胖大,一上船,当即遮住大片阳光。有影子,那就不是鬼怪了。江凡松口气,一侧身想要爬起来,却忽见一根尺余长的芦苇杆从小舟旁漂过。难不成刚才这肥胖的圆脸老道士就站在这根小小芦苇杆上?“道爷,您咋上来的?”老道士呵呵一笑,指着芦苇道:“你不是看到了吗?”“神仙?妖怪?”江凡一把抄起船桨,惊疑不定。老道士撩起蓝色道袍,坐于船头:“小哥诗句妙极,可这胆量嘛……贫道非神非怪,方外一道人而已,号天机子。”“田鸡……子?”这道号……倒是挺符合身材……江凡上下看他几眼,不由想着。“天机子,不是田鸡!”老道大脸一黑,这小子也忒不会说话。“哦,哦,天机子道长,小子有礼……您吃饭了没?”“还没……啊?”天机子脑子差点转不过弯,你这话锋拐的有些不着边际吧。“没吃?没吃好啊,我也没吃。”老道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无量你奶奶个天尊,你小子吃没吃关我屁事!“船上没吃的,要不喝口酒吧。”江凡殷勤的从腰间摘下小酒葫芦,拔下塞子递过去。……(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4章 田鸡……子 “贫道方外之人,不……嗯?”老道士忽然鼻子动了动,一招手,那葫芦不知怎的便到了他的手中,放在鼻尖嗅了嗅,老道士两眼放光,仰头就是咕咚咕咚两大口。“好酒!”老道士大脸通红:“从未喝过如此美酒,醇香浓烈,好,好。此酒天下少见,如何得来?”这张大脸通红,就好似那刚出炉的特大号烧饼,江凡不免腹诽。但面对这高深莫测的老道士也只能陪着笑脸:“道爷喜欢就好,小子自己酿的。”“自己酿造?看不出小哥还有这等本事。”“那是当然,小子也是有两下子的……等,等会儿,您给我留点……”……江凡一脸幽怨。一葫芦酒,足足斤半,话没说完,已经见底。还真是属蛤蟆的,果然田鸡子!还是只能腹诽。这胖老道一根芦苇渡江,鬼知道啥来头,反正肯定厉害的不得了。这世道可跟老家不一样,还是小心点别冒犯着。“咳咳……”老道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小哥刚才的诗句不错,不过好像只得一半,何不补全?”“没了。”“没了?怎么会没了?分明……”江凡翻个白眼,酒葫芦翻个底朝天,一滴也没淌下来。“可不就没了。”老道嘿嘿一笑,挠挠头:“这酒确实妙,贫道破戒了,无量天尊……”还无量天尊,天尊酒量是真无量啊……“……那个,总不能白喝了小哥的酒,要不贫道传你一手功夫?”“不学。”江凡直截了当。“不学?”老道士一愣:“你不知贫道名号?”“知道啊,你不说了嘛,田鸡……子嘛。”老道大脸又是一黑,你特么非要分开读是吧。“既然知道贫道的道号,就该知道这天下杀阵,我敢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江凡一脸懵:“我说,你们这儿就没别的吹牛逼方式吗?”“你……你……!庶子!无量那个天尊,气煞贫道也!”“哎,哎,别动气,别动气。小子就是随口那么一说,道爷您可别动气,气大伤身,我这儿还有一壶,孝敬您的。”天机子哼哼几声,到底接过酒来,边喝边道:“贫道还算有几手,学学没坏处。”江凡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学,不学。”老道士好奇起来:“天下人若能得贫道传授可是求之不得,你这娃娃为何如此古怪?”说着,细细打量这少年,心头却不由一惊,此子气机竟似隐于云雾之中,无法看清。老道士好奇之下,忍不住掐指推算,却隐见雾气蒸腾,其间似有雷霆电闪,竟然无法推出因果。江凡懒洋洋的靠在船头:“侠以武犯禁,有两下子就总想比划,不会就不惹事儿。”“呃?”天机子好像第一次听到这个理论,不由觉得有趣。“侠以武犯禁,这话说的妙,当浮一大白。”江凡摊摊手:“想喝就喝呗,找啥借口。”老道士强忍着就地抽他一顿的冲动,上下打量江凡几眼:“小哥倒是个妙人,出口成章,腹有锦绣,这心性也是有趣的紧。”江凡摆摆手大不赞同:“道爷,打渔酿酒才是真的有趣。”胖道士捋着胡须道:“看你小小年纪,怎的如此超然物外,年少之人正该英姿勃发豪情万丈,不应如此。”江凡道:“人各有志,小子的生活便是一叶扁舟,一壶醇酒足矣,平平淡淡才是真嘛。”老道士竟然露出深思之色:“一叶扁舟,一壶醇酒,平平淡淡才是真……小哥此言颇合我道家清静无为之意,未曾想今日西北一行竟遇上你这般少年。”他忽然仰头喝尽,笑道:“也罢,总不能白喝。观小哥神元气足,可是懂得练气之法?”江凡随口道:“跟一个老家……老头子学过一点,就是养气健身的”老道士道:“如此便好。”说话间,摆动拂尘,忽然四野俱寂,天地万物仿佛瞬间静止,江水停流,一朵水花悬于半空不落,苇荡停摆,一只苍鹭作振翅欲飞之态。江凡从未见过如此景象,顿时大奇。须臾,一道莫名的白光自江面升起,仿佛白虹贯日,涌入小小葫芦。老道士屈指一弹,葫芦慢慢飞回江凡怀里。一切也随之恢复正常。“日后遇险,可开此葫,以气机锁定敌手,可保你一命。”江凡看得直发愣。老道士见他如此,心中得意,拂髯道:“如何,不至亏了你。”江凡愣愣的抱着葫芦,许久撇撇嘴:“这还怎么装酒……”老道士有些犯懵,合着贫道一道保命符还换不了你一壶酒?“小子,你可莫要以为贫道信口开河,瞧好了。”说罢,一摆拂尘,只见大江之上骤然升起一道巨浪,继而如同匹练般冲向江心一座巨礁,轰然巨响中,那礁石居然被撞了个粉碎。我特么!那礁石足足十几丈高好吧,江凡张大嘴巴,这也行?老道士傲然微笑:“如何,知贫道所言非虚否?”却见那少年呆了片刻,忽然拿起头一只酒葫芦,小心翼翼道递过去:“您,喝了两壶……”拂尘啪嗒一声掉在船上,老道士指着他,张口结舌。片刻之后,老道士哼了一声,将葫芦扔给江凡:“小子,可满意了。”江凡嘿嘿笑道:“满意,满意,老道士您是好人,一早我就看出您是个讲规矩的好人了,不会白拿我的酒的。”老道士翻翻白眼,只觉得多少年未曾如此堵心过。“如此,贫道便告辞了。”说罢起身要走,他真怕再跟这少年多呆一会儿损了道心。“且慢,且慢……”江凡赶忙招呼道。老道士纳闷:“小子,莫非还有酒送予贫道?”江凡有些不好意思,抓抓头,忸忸怩怩半晌,居然又摸出一个葫芦。“还真有酒?你这娃子太不爽利。”“不,不是……您,您还坐了我的船……”“你……我……”老道士心塞欲死。江凡见他不语,小心的说道:“您看,您是讲规矩的好人……”在这儿等着我呢?老道士只觉得鬼迷了心窍,咋上了这厮的贼船。……“小王八蛋,记得把诗补全!”江面上余音缈缈,却再不见老道士人影。江凡抱着三个葫芦,半晌傻笑。虽然从小哥降到小子,再降到小王八蛋,但这趟值了。至于在老道士心目中的人品……人品是啥?(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5章 天下第九 和沧郡城西五十里有座临江阁,依江畔修筑,仅青石基座便高达十丈,楼有九层,方圆十余里不见其他建筑,唯此楼孤高耸立。登楼北望,可见莽山峰峦叠嶂,向南可观江水滔滔东流,气象万千。因而自有文人雅士流连忘返,江湖豪客对酒当歌,实乃八千里沧澜江最负盛名的酒楼。临江阁八层之上,一位锦衣宫装美妇斜倚窗口,凭栏支颐,无限慵懒。佳人美目流波,远眺江面,似满怀期寄。“小姐啊,你就别看啦,不就是晚来几日么,谁家还没点事嘛,瞧你这望眼欲穿的模样。”粉衣侍女调笑着说道。“哎……”锦衣美妇哀怨的叹口气。“这次可不是几天,是十日了呀,真是个没心肝的。”粉衣侍女将手中托盘放下,娇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想情郎呢,好啦,赶紧用些糕点吧,早餐都没吃呢。”锦衣美妇却也没看,只是瞅着侍女说道:“小荷,你说他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粉衣侍女故作思考:“这可说不准,听闻这几天有一伙悍匪横行,小郎可别遇上。”锦衣美妇神色焦焦:“哎呀,确实如此,这可如何是好……”她忽的像想起什么:“那些个悍匪不是专挑年轻女子下手吗?小郎应不会有事吧。”粉衣侍女道:“这伙人也真是凶残,也不知是何缘由,凡是这一带二十余岁的的生面孔年轻女子见一个杀一个,闹得人心惶惶。不过你也别担心了,小郎又不是姑娘,不会有事。”锦衣美妇揉了揉眉心:“那就好,可你说他怎的还不来。”粉衣侍女道:“我哪里知道啊,好啦,小郎八成有事耽搁了,保不齐今明两天便到呢,小姐呀,还是快吃些东西吧,都饿瘦了。”锦衣美妇无奈的撑起身子,拈了块酸枣糕却又放下:“今日来客如何?”“好着呢,楼下七层均已客满,只剩九层还空着。”锦衣美妇点点头:“如此便好,九层不必轻易开放,一切按小郎说的做。”“知道,知道,小郎啥都对,好了吧。”锦衣美妇伸出一根春葱般修长白嫩的手指点在侍女额头嗔怒道:“你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连我都敢调笑。”粉衣侍女吐吐舌头:“我哪敢呀,小荷这不是实话实说嘛。”锦衣美妇素手轻抬,斟了一杯酒:“小郎确实奇才,你可知我临江阁为何半年时间跻身天下第九,眼看距离八大家就一步之遥?”粉衣侍女跳过来说道:“当然知道啦,小姐你都说过一百遍啦。我临江阁靠的是四菜一汤一壶酒嘛。”锦衣美妇道:“这四菜一汤一壶酒可都是小郎的手笔,如何经营也是小郎指点,都说君子远庖厨,可你说这世间怎么有如此有趣的少年郎呢?”粉衣侍女道:“小郎说过,我们离八大家也不远了呢,有小郎指点,兴许岁末评选,我们便可入围。”锦衣美妇道:“天下八大酒楼,各有不凡,我这心里呀,还真有些忐忑。”粉衣侍女道:“担心什么,咱们可有沧澜江上打渔郎。”锦衣美妇展颜一笑,竟似百花绽放。“那天下第一楼太白居可也有位龙江之上打渔郎呢。”粉衣少女道:“是呀,太白居一直稳居天下第一酒楼,本就久负盛名,前些年忽然推出一诗一席,更是四海皆知。”锦衣美妇道:“你呀,可知此事由来?”粉衣少女道:“当然知道啦,太白居原本可不叫太白居,据传,一日龙江上一叶扁舟顺流而来,那位打渔郎登楼,连品十一道菜,大为不满,遂赠予一诗一席,大东家惊为天人,却不知为何那少年非要将数百年老字号改名为太白居。”锦衣美妇颔首笑道:“不错,蒙那少年渔郎馈赠,太白居之名未几便传遍天下,一席九九八十一道菜,皆为珍馐美味,一首旷世诗作传诵于天下,文人武夫莫不向往之。所以呀,跻身八大家哪有那么容易。”粉衣侍女却心气十足:“可太白居没酒啊,我们的烧刀子可被称为绝世美酒呢,其实呀,以小荷和太白居也只差一首诗而已。”锦衣美妇笑道:“你呀,倒是比我还有心气。你可知,自大周以来,天下虽文风鼎盛,但那一诗写尽酒中风流,恐怕天下再难有比肩者。”粉衣侍女忽然眨巴眨巴眼睛:“小姐,你说这菜和诗都出自那龙江打渔郎,都是打渔郎,会不会是同一个打渔郎呢?”锦衣美妇愣了下,意味深长的笑笑:“天下间怕是没有此等巧合,同时有两个这样的打渔郎?咱们这位小郎啊,谁知道呢……”粉衣侍女道:“我不是问过他嘛,他就是笑,也不回答,气得人牙痒痒的。”锦衣美妇失笑:“傻丫头,有时候不说其实就是答案呢。”忽然,粉衣侍女跳起来,指着窗外喊道:“有船,小姐快看,一艘小船!”锦衣美妇一愣神,慌忙起身跑到窗前,扶栏远眺。只见那江面上一叶扁舟悠悠然自西而来,依稀可见船上一人双桨。“是小郎!”锦衣美妇惊喜万分:“一定是小郎。”“哎呀!这个家伙可算来啦,我这就去接!”粉衣侍女立即提着裙子风风火火的向楼下跑去。小荷姑娘一路小跑,撞翻了两个伙计,惹的众食客大为惊讶。要知道这位荷姑娘年龄虽然豆蔻年华,却是临江阁二掌柜,但凡熟客谁人不知,今日却不知何事如此慌慌张张。恰逢一名青衣少女走出来,见状不由蹙起娥眉:“小荷,如此冒冒失失成何体统!”粉衣侍女见状,吐吐舌头,脚下却没停着,只说了句:“小郎来啦。”青衣少女先是一愣,继而提起衣裙,竟然跑的不比粉衣侍女慢。“在何处?你等等我……”众食客跑堂面面相觑,荷姑娘一贯伶俐聪慧,活泼好动,如此也不足为奇,但这青姑娘身为大掌柜,可是有名的干练稳重,不曾想竟也如荷姑娘一般。一叶扁舟,刚刚靠岸,麻衣少年还没起身,便听见欢快的声音喊道:“小郎,小郎,快上来啦!”少年抬头,咧嘴一笑:“青姐姐、荷姐姐。”“这次怎的耽误这么多日,小姐都急死了呢。”小荷一把拉住少年的手腕,便向里拖。“你慢点,小郎还没站稳呢。”青衣少女嗔怒道。“咿?”小荷姑娘忽然看见少年腰上居然绑着三个葫芦。“小郎,你这是作甚,葫芦娃?”少年正是江凡,呵呵笑着,拍了拍腰间的葫芦:“装着好东西,亏你还记得葫芦娃的故事。”小荷姑娘眼睛放光:“难不成是好酒?”说着便要伸手去抓。江凡轻轻拍掉她的小手:“可不能动,这玩意儿打开就坏了。”小荷姑娘撇撇嘴:“切,小气。”青衣少女道:“好啦好啦,小荷别闹,快进去吧,小郎一路辛苦了,先上去见东家。”江凡便在旁人异样的眼光中,被二位少女拉着径直登上九楼。“奇哉怪也!”一名食客放下手中筷子:“这八层不是东家居所,不待客的么?这小郎君是何人,竟然叫两位掌柜亲自迎上八楼?”“在下猜测,兴许会是东家的族弟……”有食客说道。唯独那老账房,见此笑而不语,低头算账。(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6章 五国之相 “江凡见过裴姐姐。”见那锦衣美妇,少年微微一笑道。锦衣美妇早就等在楼梯口,直到少年上来,才微微松口气,拉住江凡道:“哎!小郎,你可算来了,此番怎的如此之久?”江凡也不拘束,随着那锦衣美妇行至桌前坐下方道:“家中有些许小事耽搁,不必挂怀。”锦衣美妇道:“如此便好,近日这一带两岸不太平,姐姐还怕你出事呢。”江凡喝了口小荷姑娘倒的茶,随口问道:“何事不太平?”小荷抢着道:“就是一群悍匪呗,不知何故游荡于这沿江百里,凡见年轻女子便动手格杀,已经上百人遇害,真是丧尽天良。”“哦?竟有此事?”江凡愣了下,他隐居深山,消息闭塞,对此毫无所知。“可知何人所为?”小荷道:“有人说是江心岛的陈老鳖,原本这伙人只在江面上做些无本生意,如今不知为何丧心病狂,竟然跑到岸上,专门杀那些外来面生的年轻女子。”少年眉头一动,没来由想到家中那便宜媳妇。锦衣美妇道:“好啦,不说此事了。小郎饿了吧,快弄些吃食。”小荷道:“早就备着呢,我已经叫后厨热了,马上就来。”青衣少女道:“小郎,如今生意红火,宾客爆满,烧刀子更是供不应求,甚至有人不远千里前来求购,我们是不是该多酿一些了?”锦衣美妇闻言,也有些期待的看着江凡。看他们脸色神情,江凡便知道,她们都动了这个心思。便笑道:“可以,只是不能多,每月增加五百斤足矣。”小荷挠挠头道:“为何?就算每月增加五千斤都不够,只是五百斤,那还是有大多数人没法喝到。”江凡道:“物以稀为贵,越是得不到反而越让人垂涎,声名也会越传越广。”“可明明我们能卖很多银子呀。”小荷还是无法理解。青衣少女却若有所思。江凡道:“是想要八大家,还是想多一些银子?”“自然是八大家啦,咱们又不缺银子。”江凡道:“如此便按我说的做,记得,得不到才更诱人。试想,一种天下绝品美酒,每月却产量有限,天下亿万民,只有区区数百人可一饱口福,那声名……”青衣少女神色恍然:“小郎,我明白了,如此一来,临江阁必然成为爱酒之人的谈资,名声自然越传越广。而眼前虽然量少,却价格昂贵,我们本就赚了许多,而此酒在市面上必然也越炒越贵,得之恐怕很多人舍不得自己喝,大多会送予达官贵人,如此烧刀子可就吸引了天下名流。八大家……亦不远矣。”江凡面露赞许:“青姐姐果然聪慧,一点就透。”锦衣美妇美目流转,神色间一片欢喜,道:“一切都听小郎的,今后如无小郎的指示,一应经营方略任何人不得改动。”“是,小姐。”此刻,就算小荷也听懂了江凡的意思,不由大感佩服。“小郎,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跟你比起来我就像块木头。”锦衣美妇看着她苦恼的模样,忍俊不禁:“小丫头,可别和小郎比,跟他比起来,不只你像块木头。”青衣少女此时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道:“对了,上个月的结余已经帮你存入四海票号,这是账目。”江凡笑笑:“不必了,银钱都是身外之物,我原本也不想要。”锦衣美妇道:“那可不行,临江阁原本生意惨淡,眼看祖业都要败坏在我手里,不想小哥妙手回春,如今日进斗金,岂能不饮水思源,忘恩负义之事我裴云锦可做不来,小郎也不必推辞,不然姐姐心中难安。”江凡道:“也罢,小弟就却之不恭了。不过那些就在四海钱庄存着吧,这些毛皮还请姐姐帮我卖掉。”小荷姑娘不解:“小郎,你明明有那么多银子,为何还要辛辛苦苦赚这几个小钱。”江凡道:“这些呀可都是我和老头子亲手弄来的,虽然不值几个钱,却花着爽利。”锦衣美妇面带钦佩之色道:“小郎这是不愿失了自在心境,这次的毛皮还是姐姐我代为收购吧,等下让账房给验货算一下。”江凡拱拱手:“劳烦姐姐了,务必按市价计算,多了我可不要。另外我这里还有些需要采买的货物,也一并麻烦姐姐。”锦衣美妇道:“自家人,说什么麻烦,明日老马便要去郡城进货,正好帮你捎回来。”“如此,我也乐得省心,别忘了……”江凡话还没说完,小荷姑娘便抢着道:“知道啦,要赏老马十文酒钱嘛。”几人说笑间,忽然一名店小二急匆匆跑上来:“东家,两位掌柜的,有人要登九层。”屋内声音戛然而止。沉思片刻,青衣少女道:“何等样人?”店小二道:“一名苍髯老者,气度不凡,只带一驼背老仆,小人问他身份,却只说垂垂一老朽,久闻顶层风光,不知可登高饮一杯否。”锦衣美妇忽然道:“未曾自报家门?观其物有何特殊之处?”店小二看来也是个精细人,闻言忙到:“此二人现在一大堂休息,小人称要等候片刻,那老仆便打开包裹,在桌上摆了一笔一砚,老者铺开纸张观景勾画。”“笔砚?”锦衣美妇略一沉思,立即问道:“何等笔砚?”店小二想了下:“笔杆半青半黄,砚台雪白如玉。”锦衣美妇霍然起身:“当真?”店小二道:“凡要登九层者,小人皆留意,不至看错。”锦衣美妇目光明亮,口中喃喃道:“笔分青黄,砚有黑白,春秋笔,黑白砚,是……”青衣少女也蓦然一惊:“张宰辅!”锦衣美妇道:”小青,你快去请人登上九层,我收拾一下衣装马上就到。”江凡奇道:“这张宰辅是何许人?”锦衣美妇道:“小郎隐居深山,对世上之事多有不知。这张宰辅名为张之陵,以大周遗民自居,也是如今世上仅有的为大周奔走的前辈名宿。此人佩五国相印,为五国庙堂尊崇,名传天下。”江凡挠挠头:“等等,姐姐,我没记错的话,大周名存实亡已经百年,此人为何仍为大周操劳?”锦衣美妇道:“张宰辅前半生为大周皇室所重用,于泰岳之上,维系大周传承。后半生则挂五国相印,倾尽半生之力,欲结束天下动乱,恢复大周正统。可惜,其志虽雄,这天下却早非百年前之天下。如今,张宰辅已年过九旬,一生徒劳,心灰意冷。听闻月前于泰岳玉皇顶弃半局残棋,挂印于浮云亭离去。不想今日竟至我临江阁,实乃幸事。”青衣少女道:“张宰辅天下名士,今日前来是我临江阁之幸,若能留下几字墨宝,何愁临江阁不名动天下。”“这老头竟有这般能量?”江凡也是首次听闻此老生平,感慨之余,不禁也好奇起来。锦衣美妇道:“张宰辅一人可被五国推崇,虽然是挂名宰辅,却足以说明其人不凡,数十年来,不知多少天下大事被其左右,不知多少刀兵之祸为其消弭,其人胸怀天下,品行高尚,为天下所景仰。”江凡道:“若是如此人物,的确应请上九层。”锦衣美妇道:“小郎难道不想见上一见?”江凡摆手道:“我就一打渔郎,这等惊天动地的大人物,岂是我所能见得?再说我也无心天下事,就不必了吧。”锦衣美妇莞尔一笑:“小郎,姐姐素来知你心性淡泊,但如此人物值得一见,况且张宰辅已经挂印远离这庙堂江湖,想来如今也是看淡天下事,何不一见?”江凡想了想,自己来此,就算终归要走,见识见识这世间人物也无不可,将来谈笑起来总有些风物。便道:“也好,既然如此,小弟便做一随从,从旁见识一番五国之相何等风采。”(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7章 烧刀子 “临江阁名传四方,果然有其非凡之处,单看这景致便已不虚此行。”一名老者立于窗前,拂髯观景。身旁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支笔一方砚,以及一册书卷角落处有名驼背老仆抱胸靠在栏杆上闭目养神“老先生过奖,临江阁能得您大驾光临,实属荣幸之至,裴云锦怠慢了。”锦衣美妇带着江凡登上楼,敛衽一礼说道。老者缓缓转过身,江凡眼见此老者身材高大,苍髯白发,目光平和,虽身着布衣,却自有一种胸纳百川的气度。不由心中赞叹,果真非寻常人物。老者微笑道:“临江阁一年前崛起于沧澜江畔,凭四菜一汤一壶酒扬名天下,老夫心仪久矣。听闻此阁乃百年前大周阁老裴世矩老先生所创,可有此事?”裴云锦微微躬身道:“老先生所言正是曾祖。”老者颔首道:“裴阁老在世之时便有蓝衣阁老雅称,文采样貌均为当时翘楚,今见其后辈亦是风姿不凡,可见阁老彼时风采。”裴云锦道:“老先生过奖,可惜祖上晚年心灰意冷,挂冠而去,归隐江畔,从此看似闲云野鹤,却终是因大事未了心情郁郁。”老者点头道:“阁老一心为大周操劳,可敬可叹。只是这天下大势浩浩汤汤,人力奈何天意。”裴云锦道:“老先生堪称家祖知音。”老者闻言呵呵笑道:“姑娘可是认得老夫?”裴云锦道:“春秋大笔写春秋、黑白砚上断黑白,方才听小二所言,想来也惟有宰辅大人。”老者闻言,拂髯大笑:“不必再称呼宰辅大人,就叫老先生即可。如今老夫已与令祖一般闲云野鹤,此番前来,为的却是你家那四菜一汤一壶酒。”“如此,晚辈冒犯,便以老先生相称,老先生请稍候,酒菜这就为您置办妥当。”裴云锦忽然道:“江小郎,烦劳你陪老先生片刻,待我下去安排一番。”嗯?江凡一愣,我不是来打酱油的吗?不过裴云锦只是给他一个浅笑,便向着老者施礼:“实不相瞒,这酒楼能有今日倒是多亏了这位小郎,不只四菜一汤为小郎所创,就连那烧刀子也是小郎传授秘法酿造,今日恰好小郎也在,便请他暂陪老先生可好?”老者把目光放到江凡身上,有些好奇的打量一番:“这位小郎竟有如此本事?甚好,裴小姐自去忙碌便是。”裴云锦退下后,那老者饶有兴趣的说道:“这位小郎君,可愿陪老夫闲聊片刻?”江凡挠挠头,咧开嘴笑笑,径直走到近前:“那我们坐着聊吧。”老者一愣,却见那少年已经为自己拉开椅子,伸手示意。“哈哈,好,好,站着说话累。”“老先生说的是,我觉得吧能躺着就别坐着,能坐着就别站着。”江凡说着,顺手拉过一把椅子自己也坐了下来。“小子惫懒。”老者听他说话有趣,忍不住笑骂。“你这少年人有些意思。方才那裴姑娘所言可是当真?”“啊,是。不过都是些雕虫小技,闲来无事瞎琢磨。”江凡也不会这些客套,便实话实说。“这可不是雕虫小技。”老者意味深长道:“自老夫踏入临江阁,只觉得耳目一新,接人待物井井有条,经营方略不同寻常酒楼,隐有自成一家的气象,早就心生好奇,不想竟然出自你这样一位少年郎之手。”不是啥新鲜事,我们老家那边都这样。江凡虽然这么想,却也没说出口。“老先生见笑了,小子只是这江边一介打渔郎,出了点主意而已,一切都靠裴姐姐在打理。”“非也,临江阁老夫早有耳闻,近十余年经营惨淡,然则自去岁起,仅仅年余便有冲击八大家的势头,老夫原以为有奇人异士相助,殊不知竟是出自一位打鱼少年手笔。老夫方才观望,多有新奇之处,你这小小打渔郎哪来这许多奇思妙想?”江凡道:“小子生平无大志,唯独喜欢些吃喝,久了自然就喜欢研究一些,平民百姓嘛,想方设法吃饱然后再吃好点就是福。”老者听他这话,却是一时间陷入沉默。江凡见他久久不语,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老先生?”老者回过神叹口气:“小郎此话倒是让老夫多了些许感慨,天下兴亡,百姓皆苦,诚如小郎所言,吃饱喝足,平安喜乐百姓足矣。”江凡拱拱手:“老先生心忧天下,小子佩服。”老者道:“只叹这天下,烽烟四起,刀兵祸乱,民不聊生,不知何日方能如小郎所言,吃饱吃好。”这等天下大事,江凡自然没什么可以品评的,见老者心情郁郁,便笑道:“小子听裴姐姐说,您老身挂五国相印,为天下奔走,这等大事,也只能像您这种大人物考虑了,小子也只能想想每日多捕两尾鱼而已。”老者道:“可惜,老夫奔走一生,却也未能如愿,这天下大势,如滚滚江水,大势不可逆也,非人力能回天。”眼见江凡一脸茫然,哑然失笑:“也罢,老夫到了这般年岁居然还未能释怀,与你小郎说这些作甚,不如好好吃喝一番。”江凡见裴云锦此刻已然亲自带人呈上酒菜,便展颜道:“平素小子若是烦恼了,便饮一壶浊酒,老先生不如尝尝这烧刀子如何?”老者笑道:“烧刀子,此名有趣,可是小郎所取?”裴云锦将酒壶自热水中取出,为老者斟满道:“正是,小郎称此酒乃秘法酿制,酒香浓郁,入口辛辣,回味凛冽,可谓烈火入口,刀锋刮喉,便取了这名字。”老者兴致盎然:“实不相瞒,老夫亦是爱酒之人,闻听此酒已有数月,西、北之地均盛赞此酒,早就垂涎欲滴,今日总算得饱口福。裴小姐也入座,阁老乃老夫心仪之人,你在老夫面前也不必客气。”裴云锦含笑坐下:“如此,云锦放肆了。这酒虽好,却要会饮,不如让小郎细说分明。”江凡道:“老先生,此酒适合大口饮下,口中回旋一周,随即下咽,再屏息片刻,自有一番滋味,您老可尝试一下,小子敬您,请!”江凡也满上一杯,和裴云锦共同举起。“好,满饮!”老者便如江凡所言,将杯中酒一口饮尽,当即老者脸色涨红,片刻之后,老者长出一口气。大声赞叹:“好,好酒!果如小郎所言,入口如烈火,下喉如钢刀,却偏生回味甘甜凛冽,真乃天下美酒,烧刀子之名实至名归,不枉此行,不枉此行啊。”裴云锦道:“老先生再吃些菜佐酒,则更是美味。”老者打量一番面前菜肴:“这便是那四菜一汤?”“正是,小子胡思乱想所为,希望入得尊口。”老者拈起筷子,夹了块鱼肉放入口中咀嚼一番,不由大是赞叹:“味道浓郁鲜香,老夫纵然是在皇宫大内也从未吃过如此美味,不凡,果然不凡。”“好吃您就多吃点。”江凡取过汤碗亲手给老者加了一碗汤。“再喝些汤,稍后饮酒不伤身。”老者食欲大开,一时间也顾不上说话,直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老者方才满意的吁了口气:“如此美酒佳肴,难怪临江楼一夕崛起,恐怕也只有太白居可相提并论,小郎莫非是那食神转世?”(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9章 此郎彼郎 头疼欲裂!江凡迷迷糊糊的醒来,忍不住龇牙。自己这酒量还是差得远啊,烧刀子这等烈酒属实够劲。“小郎,你可算醒啦。”粉衣少女端着一盏热茶正俏生生站在窗前。“小荷姐姐……”江凡揉揉脑袋:“都什么时辰了?”“还什么时辰,都睡了一天一夜啦,看你下次还敢喝这么多。”粉衣少女扶他坐起身:“先喝杯解酒茶舒缓一下。”“一天一夜?”江凡下意识向窗外看去,入目一片漆黑,果然又是晚间。“哎呀,睡了这么久。张宰辅可还在?”小荷服侍他喝下热茶才道:“早就离去了。还给你留了东西呢。你还是先洗漱一番,吃些东西再说,喝了这么多酒想必腹中难受的紧。”江凡哦了一声道:“麻烦姐姐安排人给我备些热水,我要沐浴一番。”“早就给你备好了,稍后洗完就到小姐房中去用餐吧。”“好,裴姐姐呢?”粉衣少女一脸崇拜的望着他,眼里都是小星星:“她现在可忙坏了。小郎,你可真厉害,一首词震惊张宰辅,整个郡城都轰动了,从昨日起咱们临江阁门槛都快被踏破了。都是为了一睹那首临江仙。小姐特地安排人将张宰辅手书装裱起来,挂在九层。还要在大门外修一座屏风,请大匠将雕刻其上,供人瞻仰呢。”“啊?搞这么大动静?没必要吧。”这可有点对不起老家那位先贤,抄袭上瘾,这作风可不太好,如今闹成这样子很难为情啊。小荷叽叽喳喳,仿佛欢快的云雀:“怎么没必要,你可真不知道呀,张宰辅说了,这首词足以和天下第一楼那首诗相提并论,堪称千古绝句呢,现在呀,到处都有人打听你这位打渔郎呢。”江凡一下子酒醒了大半:“可千万不要,跟裴姐姐说,我还想过消停日子呢,不行……就说张宰辅所作吧。”小荷奇怪的看着他,很是不解。“人家都是巴不得出名,何况这种一举成名天下知的,小郎你怎就如此古怪呢。”江凡笑笑:“人怕出名猪怕壮。”见小荷不解,江凡便道:“猪肥了就该宰杀了,人出名了,麻烦就来啦,我这人偏偏最怕麻烦。所以呀,求求你们可别把我供出去。”小荷姑娘学着他的样子挠挠头:“反正我还是不懂啦,不过你放心,姐姐和张宰辅都没说出去,落款也只是沧澜江上打渔郎,没人认得你。”“那便好,起床,睡得浑身是汗。”江凡洗漱完毕,很快见到了裴云锦。后者见他,眼睛里是按捺不住的欢喜。“小郎,睡得可好?你可真是姐姐的心头宝贝,姐姐何其有幸能结识你这样一位少年英才。”江凡脸色不由一红:“姐姐过奖了,一时酒醉,胡言乱语,您就别笑话我了。”裴云锦看着眼前这清秀少年郎,越看越是喜欢。“笑话?谁还敢笑话你,如今你这临江仙一出,必如飓风席卷,不日便会传遍天下。还有谁胡言乱语能如此呢?姐姐可算占了你的便宜啦,岁末,我临江阁必然入八大家,这可都是小郎的功劳。”江凡无奈的叹口气,他自然知道这临江仙的魅力,只好苦笑道:“只求姐姐千万莫要供出小弟,我还想过安生日子呢。”裴云锦满眼中满含深意,这少年不求闻达,淡泊名利,自己早就知道,可偏偏他又如此才华横溢,可谓世间难寻。“姐姐明白,不过沧澜江上打渔郎这名号可掩不住呢。如今高朋满座,门外排队三里,很多人都闹着要见见你呢。”“不见,不见。”江凡脑袋摇的如同拨浪鼓。“姐姐就告诉他们我早就离开好了。”裴云锦笑道:“放心,姐姐说你与那张宰辅一同离去了。来,快坐下,好好吃点东西,都一天一夜未进水米,饿坏了吧,姐姐特地给你备好了爱吃的酸汤面,本来还想备些酒菜给你庆贺,想来你也不喜欢。”江凡瞅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酸汤面,顿时口舌生津。“还是姐姐知我,这酒后一碗酸汤面,给个神仙也不换。”一碗面吃的满头大汗,酣畅淋漓。江凡忍不住打了两个嗝,拍拍肚皮笑道:“舒服啊,马哥的手艺比我都强了。”粉衣少女正好走来,闻言撇撇嘴:“哪里是马哥的手艺,他现在忙的脚都不沾地,这是小姐亲手给你做的呢。”江凡一愣:“姐姐?”裴云锦道:“知道你爱吃这一口,那日你教马哥的时候,姐姐也随着学了些,还好能入口。”江凡挑起大拇指:“好吃。想不到姐姐手艺也这么好。”裴云锦道:“跟小郎你比不得,人家都说君子远庖厨,弟弟你偏偏喜欢摆弄这些,而且堪称世间绝味。诗词一道更是冠盖群伦,天下无双。真不知弟弟还有多大本事。”“本事?没啦没啦,我哪里有本事,做菜只是满足口腹之欲。诗词更是小道,闲情逸致而已,在我看来还不如做饭实用些。”他这番低调,确让裴云锦越发感觉看不透。只觉得这少年洒脱散漫的外表之下,仿佛有着无与伦比的神秘气质。“还说没本事,如今小郎一首临江仙,已经被许多人誉为词道第一,和那被誉为诗道第一人的龙江打渔郎齐名。”她若有深意的看着少年:“姐姐听说,小郎是去岁才到这沧澜江结庐垂钓的呢……”她那眼神,根本就是在赤裸裸的询问:说吧,你到底是不是那位龙江打渔郎?江凡只好笑笑,顾左右而言他:“啊,对了,老马叔回来没有?东西可都采办齐全?”裴云锦见他顾左右而言他,便也只好无奈道:“早回来了,放心吧,都给你装好了。”“那便好,明日一早,小弟就返程。”“不再多住几日?”裴云锦见他急着要走,不由蹙眉道:“往常小郎都会住上数日,此番为何如此急切。”我能和你说家里有媳妇了吗?“家里快断粮了,老家伙肯定着急。”(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10章 这玩意儿有啥用 裴云锦又劝说一番,见他归心已定,虽不明所以,却也无奈。“对了,张宰辅留了些东西给你。”说着,起身从架子上取过一个黄木匣。“留给我的?”江凡好奇的打开一看,只见木匣中竟是一笔一砚。青黄两色的笔,雪白无瑕的砚。“春秋笔,黑白砚?”江凡小吃一惊。这两样可是那位五国宰相的标志,在天下读书人心目中堪称至宝,纵然金山银山也换不来。“此乃张宰辅心爱之物,为何赠与我?”裴云锦不无羡慕的说道:“张宰辅言称,此番退隐,得小郎一词,余愿足矣,这两样东西就留给小郎做个纪念,算是偿了小郎赠词之情。”江凡拿在手中把玩,须臾,两眼贼兮兮的看着裴云锦:“姐姐,这两样东西很值钱吧……”……裴云锦无语,你不是视钱财如粪土么?江凡嘿嘿笑道:“我还是很贪财的,主要是确实用不上,否则小弟定会让姐姐知道什么叫古今第一财迷。”我听你胡诌!裴云锦翻个白眼,但美人就是美人,一个白眼也翻得风情万种。“你便胡闹吧,这笔只是一节青竹所制。这砚台也只是白石雕刻,可材质虽普通,却因所用之人非凡,故而在天下人心目中这可是真正的宝物,好好收藏起来吧。若有人知道你想把春秋笔和黑白砚换钱,恐怕口水都能把你那小破船给冲翻。”“哦……这样啊,我还以为真是什么珍稀宝玉所造呢……”江凡不由撇撇嘴,大失所望。江凡意兴阑珊,摆弄几下问道:“姐姐,这砚台通体雪白无瑕,为何叫黑白砚呢?还有这春秋笔,名头又是如何得来?”裴云锦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有的时候真不知道你到底是学究天人还是啥也不懂。春秋笔,原本太华山千篁岭上所采一节翠竹所制,使用年月久了半青半黄,人云暗含春秋之意,且宰辅大人以此笔书写春秋,故而称之为春秋笔。黑白砚则是张大人在昆仑山下捡到的一块白石雕琢,但研墨之后黑白分明,人言张宰辅一生磊落,是非明辨,正如这白砚黑墨一般,黑白分明,故此,便被称之为黑白砚。”“原来如此,并非这两样东西本身特殊,而是张宰辅这个人赋予了它们价值。”把玩片刻,江凡便把笔砚放进盒子,推向裴云锦:“裴姐姐,这东西我带着也不方便,就放在你这里好了。”裴云锦也是一愣:“你傻的?这么珍贵的东西,就这么放在我这里?”江凡无所谓的摇摇头:“带着挺沉的,我又没地方放。反正我也是不学无术,更懒得去读书写字,留着有啥用?哪天姐姐要是看上哪个风流书生,送给他做礼物也不错。”裴云锦狠狠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胡言乱语!张宰辅的宝物岂是随便送人的?老先生对你可非同一般,这东西很有些传承意味,你敢给我都不敢要。”江凡道:“反正我就不管啦,还有不少货物要带呢,姐姐不要就帮我存着吧,我那破茅屋也供不起这等文坛宝物,老先生也真是,净给我出难题,这玩意儿送给我就叫什么来着?呃……对,明珠暗投。”裴云锦抚额无语,这个弟弟的惫懒性子实属罕见,怎么也不像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这可是张宰辅的春秋笔、黑白砚啊,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做梦也得不到的东西,他就这么满不在乎的一推二五六,看样子还挺嫌弃。“你这……哎!姐姐都不知该说你什么好。”“那就别说啦,这面条……再给我来一碗?”“小郎真是个奇怪的人……”裴云锦斜斜靠在窗边,又恢复了那慵懒的模样。“谁说不是,那可是名动天下的张宰辅所赠,他倒好,弃如敝履。”小荷姑娘也纳闷不已。“都是奇人异士,小郎赠那一首词又岂是凡品?就算天上文曲也未必做得出来。真是难为他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人生感悟,就像……”“像个老头。”小荷说道。裴云锦道:“若未曾经历惊涛骇浪,若无数十年人生阅历,如何能做的出这等诗词,可他分明只是个少年人。”小青面色一贯冷淡,却也有些想不通:“或许龙江上那位打渔郎也是他,不然如何能小小年纪写出君不见龙江之水天上来那等豪情洒脱的诗句。”“一面是洒脱不羁,一面是沧桑淡泊,一面又是快活少年,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小郎?”三人都有些沉默。许久,小青率先道:“小郎奇人行事,难以捉摸,可对我们而言,一首临江仙问世,临江阁晋升八大家指日可待,小姐,我们该做些准备了。”裴云锦点点头,目光却是望着窗外江水滔滔,眼神有些痴迷。……那小郎,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老家伙!我回来了!快出来搭把手啊……”江凡一边卸货一边向着茅屋方向喊道。“嗷嗷嗷!”率先出来的却是那条杂毛狗。摇着尾巴,欢快的跑到江凡身边,用脑袋不停蹭他的裤脚。“哈哈,灰太狼,还是你机灵,就是这叫声总跑偏啊。”江凡揉揉狗头,却对这厮不是汪汪汪的叫,而是嗷嗷嗷的叫一如既往的不满。片刻,从茅屋里走出来一个身材高挑、粗布麻衣的女子。“你回来了,东西买齐没有?”“……啊,娘,娘子……买齐了,衣服多给你买了两套。”叫娘子古古怪怪,江凡这些天都没顺嘴。不知道为啥,每次叫娘子都会想起她头一次醒来,凤目含煞,睥睨八方的气势。这女人来头必然不一般,哪天露馅八成就惨了……都怪你个老东西,满嘴胡诌。你等着,反正将来倒霉谁也别想跑。“发什么愣!快搬东西,爷爷上山去了,就咱俩。”“哦,哦……”这女人虽然失忆,说话依然是那种干脆利落,不容拒绝的样子。江凡估摸着可能是以往发号施令惯了。忙了好一会儿,东西才整理完毕。“米面粮油调味品,衣服还有渔具都齐了,一样不少。”江凡掰着手指头盘算一下说道。白小翠嗯了一声:“晚饭我要吃鱼头泡饼,你做。”(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11章 白小翠杀鸡事件 “小子,你到底啥时候跟人家同房?天天跟我老人家挤不是个事儿啊。”老家伙半躺在床上很嫌弃的踹他两脚。“都你,我跟你说,将来惹出麻烦来别怪小爷我把你当挡箭牌寄祭出去!”江凡没好气的说。老家伙抠着鼻孔一脸鄙夷:“小子,你不是胆子挺大的吗?咋的,一个女人把你吓这样,还编个什么正在发育不便同房的借口,你个小王八蛋今年才十六岁,按你说的到十八岁同房,岂不是还要蹭我老人家两年床板?”江凡道:“你当我愿意?又脏又臭,明天小爷我就赶紧再搭一间房。我警告你,最好想想等人家想起来身份咋办。”“咋办?”老家伙满不在乎:“凉拌!你小子也别装模作样,你不是也没拆穿?”他猥琐的笑道:“那丫头脸上的红斑下去,可是个风华绝代的大美人儿,老人家我活了一百多岁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娃子,便宜你小子了,还好意思跟我贫?将来我跟你说,谢我都来不及。就算到时候那丫头喊打喊杀,我跑的也比你快,自求多福吧。”“我谢你个鬼,人家少说比我大了七八岁,根本不靠谱的事儿!老家伙,有时候我就好奇,到底什么样的童年经历让你这般无耻?被拐卖过,还是被霸凌过?”“滚蛋!老子拐带过你倒是真的。赶紧睡觉!明天想着收拾收拾你那条杂毛狗,又把鞋子给我撕得稀巴烂,跟你一样嘴不行,不是个好东西……”如果不看脸的话,白小翠确实把江凡给惊艳到了。换上合身的白色衣裙,尽管仍然是普通粗布,但那高挑有致的身材却显眼的很,尤其她带着某种高贵冷傲的气质,让江凡颇有点自惭形秽的感觉。问题是,她在做的事情就不那么超然了。白小翠在杀鸡。那只倒霉的鸡已经被他撵了三圈,鸡飞狗跳,场面一度非常混乱。江凡好几次看她好像要把手中的菜刀祭出去,眼皮子直哆嗦。好不容易抓到手,一刀割喉,鸡却没死透,满院子扑棱,鸡毛鸡血到处都是。女子剑眉耸动,似乎怒从心起,随手抄起一根三米多长的木棍,上来就是一招力劈华山,棍断盆碎,鸡没打着。眼瞅这位眼睛又瞄上了铁锹,江凡赶紧扔下手中的活计:“小翠啊,你还是先去洗衣服吧,这个我来,我来……”白小翠两只眼睛盯着鸡,嘴里边说道:“什么意思?我还杀不了这畜生?”“不不不不。”江凡连忙摆手:“这活儿脏,你新换的衣服,还是我来吧。”这话似乎说到了女子心底,看了看自己一身白布衣,嗯了一声,临走还不忘给那只半死的鸡一个杀气腾腾的眼神。江凡就差拍着胸口念佛了。老家伙在躺椅上摇摇晃晃,喝着小酒,看江凡那样子忍不住打趣:“小子,可以,小小年纪会疼老婆了。”江凡白他一眼,同情的瞅瞅那只还在垂死挣扎的鸡,心道你上辈子也不知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连死都不得好死。随手打个响指,那杂毛狗灰太狼便蹭的蹿上去,只一口便了结鸡生。方才它也吓坏了,那断掉的半根棍子好悬没把它给砸着,嗷嗷叫着钻进柴火堆里瑟瑟发抖,看那女人进了屋,才胆战心惊的钻出来。“这狗子倒是灵醒,就是长得难看了些。做派也不大着调,叫声嗷嗷的,跟狼崽子似的,倒是对得起你给取这个名儿”老家伙喝了口酒道。“着不着调都比你强,胡里八涂让你招进来个红太狼。”江凡拎着鸡麻利的处理着。“这红太狼又是个什么典故?”老家伙颇有兴趣。这小子随口冒出的东西往往都有些说法,大多很有趣。“就是女王,强势女主的意思,烦不烦,去烧水,等下拔毛。”“女王?呵呵,有点意思。还真有那个范儿。”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斗着嘴。忽然间,正在地上舔鸡血的灰太狼猛然支棱起来,盯着远处,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江凡立即停下手中的活计。灰太狼这做派他很了解,定是有些什么危险的东西在靠近。老头也从躺椅上下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一队人马沿着江边飞奔而来。“不是官兵。”老家伙看了看说道。“是冲着咱们这边来的,进去告诉小翠先别出来。”老头刚进去,一行十几骑人马便旋风般冲到小院柴门外,骑士勒住马儿,发出唏律律的声音。这些人面目凶悍,手中武器也不统一,形形色色什么都有,可都是真正的利刃。为首的一个光头独目,手中拎着一根锋利的三叉戟。那人高坐在马上,打量一番小院,最后把目光落在江凡身上。“小子,滚过来!”“好汉爷,您什么吩咐?”江凡知道,这柴门木篱也别想拦得住人家,痛快的推门走出来。“最近见没见过陌生年轻女子?”江凡赶紧摇头:“好汉,小子居于此打渔为生,家里只有老人和俺媳妇,其他人很久没见过了,谁来这荒山野岭干啥。”“下马!”光头吩咐道:“小子,爷爷们饿了,去准备吃的。”“好嘞好嘞,院里请,我这刚杀了鸡,这就给好汉们炖上。”少年陪着笑邀请。“哈哈哈,小子,还挺识趣。”光头大笑着带人走进院子:“让你婆娘出来。”“这个……女眷不太好……”“放屁!”光头一马鞭就抽在江凡肩头。bqtν“让你干什么干什么,不想死就快点。”江凡无奈,只好揉着肩头向着里面喊了声:“小翠,赶紧出来给各位好汉爷爷烧些水喝。”白小翠从屋内走出来,几人眼前便是一亮。虽然是荆钗布裙,眼前女子却身材高挑,长发如瀑,似是个美人。然则白小翠刚走近几步,那头领便大皱眉头。指着白小翠道:“你家婆娘?”江凡点点头:“正是,俺媳妇白小翠。”“晦气!还以为是个俏娘们,果然家穷人丑。”一个拎着板斧的黑胖子啐了一口。江凡陪着笑:“没办法,打渔为生,但凡条件好些的姑娘也不能嫁给我不是。”黑胖子扭头看看光头:“头儿,这个肯定不是。”光头却目光有些阴冷:“宰了,宁可错杀一万。”(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13章 跑路吧,少年 “不跑能怎么样?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好来头,恐怕也不仅仅这一队人马。就算我们处理再干净,迟早也会露馅。反正这里也呆了一年了,不如去别处溜达溜达,再不走……”他神情有些古怪的嘀咕:“怕是要呆出感情来了,不好……”老家伙指指他,忽然面色一垮,叹口气:“真不知你小子到底是个什么心性,如此凉薄,也罢,收拾收拾,走吧。”白小翠不知何时点燃了一只火把:“收拾什么,倒上酒,烧掉!”哎呀?江凡瞪大眼睛,可以啊,居然是个狠茬子。老家伙唉声叹气:“得,真就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老天诚不欺我。”说话间,忽然一声嘹亮的鸣叫自天空传来,竟是一只鹰隼,从小院外的树梢上冲天而起,很快消失在天际。“不妙!”老家伙面色一变:“是信鹰,疏忽了!”江凡也皱皱眉:“这算是彻底暴露了,不能再耽搁,得马上走!”火光冲天,茅屋和小院在烈焰中眼瞅着快速化为灰烬。“可惜……。”老家伙叹着气说道。“咋的,一座茅屋还舍不得了?”江凡其实多少也有点惋惜。老家伙摇摇头:“不是,后山张猎户打到一头鹿,晚上烤鹿腿、炖鹿鞭,约了我喝酒,去不成啦……”江凡:……“老规矩。”老家伙牵过来两匹马:“坐船目标太明显,也不容易躲避,这些马儿都不错,你们骑马吧,方便,还能跑得快些。灰太狼跟着我,你定个地方汇合。”白小翠一愣:“你不跟我们一起走?”江凡道:“不用管他,哪次都是,有事儿了他就跟我分开跑路,说是分头跑机会大,其实就是怕受牵连。”老家伙挠头嘿嘿笑道:“哪有,一块行动容易被一锅端,分开有好处嘛,不管哪一方出事,至少还有人能设法搭救。”江凡撇撇嘴:“得了吧,信你个鬼,糟老头子坏得很。好了,我们先走一步,到青云山见。”“青云山?”老家伙愣了下:“你要去那?”江凡道:“这么长时间没去哪了,是该去看看。”老家伙看着他若有所思。江凡却没再多说什么,反而扭头对白小翠道:“此去青云山不远千里,你要辛苦些了……”白小翠并没瞅他,只是直勾勾看着马儿,嘴里应付似的说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走便是……不过,我会骑马吗?”这个问题让江凡愣了下,确实,不太好回答,他也不知道会不会啊,说错了怎么圆?不过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多虑了。这女人直接翻身上马,提着缰绳只是稍微让马儿走了两步,忽然一个加速,纵马扬鞭抛出去上百米,一个漂亮的回旋又折返回来,勒住缰绳,马儿人立而起,英姿飒爽。“哦……我会这个,也是,既然总跑路,应该是会的……”江凡,老家伙:……一个时辰后,只剩一片余烬的小院外,二十多名骑士将此地团团围住。一名背后交叉背着一对半月形弯刀,头上编着几十条麻花小辫的女子策马来到一名黑色紧身衣女骑士面前禀报。“小姐,已经查明,此地原住户为一老一少,近日凭空多了一名女子,那女子据说面生红色胎记,非常丑陋,只有身形体态与画像近似!”黑色紧身衣女子面色冰冷道:“不论是与不是,杀了我们这么多好手,仇已经结下了,必杀之,通知全部人手,查明去向全力追杀,一旦发现立即动手,不要活的!”“这次只是意外,为何说总是跑路?”白小翠目光清冷,看着正在拨弄篝火的江凡问道。这个问题属实不好回答,江凡将兔子翻了个面,沉思片刻,忽然看着白小翠有些心虚的说道:“你不是我娘子,是我在江边捡到的溺水人,那老头胡说八道的。所以,你可以随时离开。”女子却毫无波动:“我知道。”“知道?”江凡愣了下。女子平静的说:“我虽然失忆,却不是傻子。”这回轮到江凡不解:“那你为何也不问,还配合我们演戏?”女子道:“不知来历,没处可去。”“就这么简单?”女子看他一眼:“世上的事,原本就简单。”江凡呆了呆,女子说话竟然很有道理。世上的事确实简单,只是人给想复杂了而已。“那么你接下来的打算?”qg“一起出事,一起跑路。”江凡道:“跟着我恐怕受连累……”女子却道:“你从临江阁回来,曾言及有匪徒沿江截杀年轻女子一事,未必是你连累我。”江凡不由大是佩服,女子思路清晰,处理问题简单直接,真不知以前是何等人物。“如此,我们便一起跑路好了。不过……”他挠挠头:“日后我该如何称呼你呢?”女子用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看他一眼:“娘子,小翠,哪个不行?”江凡语塞,确实,反正什么也想不来,叫啥不行?“好吧,将来若是你忆起身份,自可离去。”女子道:“将来的事,将来再说。”江凡沉默片刻道:“你就不想问问我是什么人?”女子道:“眼下你既不管我是什么人,我又何必管你。日后你我对彼此而言是什么人才有意义。”江凡忍不住挠挠头,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娘子,吃饭吧,别的不说,就算在野外,我的手艺也是一绝。”女子接过一条兔子腿,伸出另外一只手:“酒。”江凡把葫芦抛过去:“不多了,省着点喝。”临江阁。“不好了,不好了!”小荷姑娘风风火火冲进屋内,见那锦衣女子便道:“小姐!出大事啦!”裴云锦提着花洒正在侍弄一株兰花,看看她微微蹙眉:“小荷呀,你也老大不小了,总是这么毛毛躁躁,又有何事如此大呼小叫。”“哎呀!”小河姑娘跺跺脚:“那小郎……小郎他出事啦!”裴云锦手中一顿,连忙放下花洒:“小郎怎么了?”小荷急切道:“方才有人进楼打听小郎,我见那人面目凶恶,腰间佩刀,看着就不是好人,便随口应付说小郎只是来吃饭和卖鱼而已。那人说小郎杀了他们十几个兄弟,已经潜逃,还说让我们不要隐瞒包庇,否则血洗临江阁。”(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13章 跑路吧,少年 “不跑能怎么样?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好来头,恐怕也不仅仅这一队人马。就算我们处理再干净,迟早也会露馅。反正这里也呆了一年了,不如去别处溜达溜达,再不走……”他神情有些古怪的嘀咕:“怕是要呆出感情来了,不好……”老家伙指指他,忽然面色一垮,叹口气:“真不知你小子到底是个什么心性,如此凉薄,也罢,收拾收拾,走吧。”白小翠不知何时点燃了一只火把:“收拾什么,倒上酒,烧掉!”哎呀?江凡瞪大眼睛,可以啊,居然是个狠茬子。老家伙唉声叹气:“得,真就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老天诚不欺我。”说话间,忽然一声嘹亮的鸣叫自天空传来,竟是一只鹰隼,从小院外的树梢上冲天而起,很快消失在天际。“不妙!”老家伙面色一变:“是信鹰,疏忽了!”江凡也皱皱眉:“这算是彻底暴露了,不能再耽搁,得马上走!”火光冲天,茅屋和小院在烈焰中眼瞅着快速化为灰烬。“可惜……。”老家伙叹着气说道。“咋的,一座茅屋还舍不得了?”江凡其实多少也有点惋惜。老家伙摇摇头:“不是,后山张猎户打到一头鹿,晚上烤鹿腿、炖鹿鞭,约了我喝酒,去不成啦……”江凡:……“老规矩。”老家伙牵过来两匹马:“坐船目标太明显,也不容易躲避,这些马儿都不错,你们骑马吧,方便,还能跑得快些。灰太狼跟着我,你定个地方汇合。”白小翠一愣:“你不跟我们一起走?”江凡道:“不用管他,哪次都是,有事儿了他就跟我分开跑路,说是分头跑机会大,其实就是怕受牵连。”老家伙挠头嘿嘿笑道:“哪有,一块行动容易被一锅端,分开有好处嘛,不管哪一方出事,至少还有人能设法搭救。”江凡撇撇嘴:“得了吧,信你个鬼,糟老头子坏得很。好了,我们先走一步,到青云山见。”“青云山?”老家伙愣了下:“你要去那?”江凡道:“这么长时间没去哪了,是该去看看。”老家伙看着他若有所思。江凡却没再多说什么,反而扭头对白小翠道:“此去青云山不远千里,你要辛苦些了……”白小翠并没瞅他,只是直勾勾看着马儿,嘴里应付似的说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走便是……不过,我会骑马吗?”这个问题让江凡愣了下,确实,不太好回答,他也不知道会不会啊,说错了怎么圆?不过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多虑了。这女人直接翻身上马,提着缰绳只是稍微让马儿走了两步,忽然一个加速,纵马扬鞭抛出去上百米,一个漂亮的回旋又折返回来,勒住缰绳,马儿人立而起,英姿飒爽。“哦……我会这个,也是,既然总跑路,应该是会的……”江凡,老家伙:……一个时辰后,只剩一片余烬的小院外,二十多名骑士将此地团团围住。一名背后交叉背着一对半月形弯刀,头上编着几十条麻花小辫的女子策马来到一名黑色紧身衣女骑士面前禀报。“小姐,已经查明,此地原住户为一老一少,近日凭空多了一名女子,那女子据说面生红色胎记,非常丑陋,只有身形体态与画像近似!”黑色紧身衣女子面色冰冷道:“不论是与不是,杀了我们这么多好手,仇已经结下了,必杀之,通知全部人手,查明去向全力追杀,一旦发现立即动手,不要活的!”“这次只是意外,为何说总是跑路?”白小翠目光清冷,看着正在拨弄篝火的江凡问道。这个问题属实不好回答,江凡将兔子翻了个面,沉思片刻,忽然看着白小翠有些心虚的说道:“你不是我娘子,是我在江边捡到的溺水人,那老头胡说八道的。所以,你可以随时离开。”女子却毫无波动:“我知道。”“知道?”江凡愣了下。女子平静的说:“我虽然失忆,却不是傻子。”这回轮到江凡不解:“那你为何也不问,还配合我们演戏?”女子道:“不知来历,没处可去。”“就这么简单?”女子看他一眼:“世上的事,原本就简单。”江凡呆了呆,女子说话竟然很有道理。世上的事确实简单,只是人给想复杂了而已。“那么你接下来的打算?”qg“一起出事,一起跑路。”江凡道:“跟着我恐怕受连累……”女子却道:“你从临江阁回来,曾言及有匪徒沿江截杀年轻女子一事,未必是你连累我。”江凡不由大是佩服,女子思路清晰,处理问题简单直接,真不知以前是何等人物。“如此,我们便一起跑路好了。不过……”他挠挠头:“日后我该如何称呼你呢?”女子用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看他一眼:“娘子,小翠,哪个不行?”江凡语塞,确实,反正什么也想不来,叫啥不行?“好吧,将来若是你忆起身份,自可离去。”女子道:“将来的事,将来再说。”江凡沉默片刻道:“你就不想问问我是什么人?”女子道:“眼下你既不管我是什么人,我又何必管你。日后你我对彼此而言是什么人才有意义。”江凡忍不住挠挠头,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娘子,吃饭吧,别的不说,就算在野外,我的手艺也是一绝。”女子接过一条兔子腿,伸出另外一只手:“酒。”江凡把葫芦抛过去:“不多了,省着点喝。”临江阁。“不好了,不好了!”小荷姑娘风风火火冲进屋内,见那锦衣女子便道:“小姐!出大事啦!”裴云锦提着花洒正在侍弄一株兰花,看看她微微蹙眉:“小荷呀,你也老大不小了,总是这么毛毛躁躁,又有何事如此大呼小叫。”“哎呀!”小河姑娘跺跺脚:“那小郎……小郎他出事啦!”裴云锦手中一顿,连忙放下花洒:“小郎怎么了?”小荷急切道:“方才有人进楼打听小郎,我见那人面目凶恶,腰间佩刀,看着就不是好人,便随口应付说小郎只是来吃饭和卖鱼而已。那人说小郎杀了他们十几个兄弟,已经潜逃,还说让我们不要隐瞒包庇,否则血洗临江阁。”(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14章 江小郎式逃亡 裴云锦闻言大惊:“竟有此事?那人是何身份,可知具体经过?”bqtν小荷道:“不知,那人并未透露,询问一番便急匆匆离去,我这就上来啦。”裴云锦缓缓坐在椅子上凝眉道:“小郎竟会杀人,他分明不通武艺,怎么可能杀十几人?”小荷道:“小郎身份神秘,做出大事不足为奇,只是刚才那人气息强横是高手无疑,此人只是探子,想来背后人马更不简单,小郎此番被追杀,怕是危险的紧。”裴云锦凝眉沉思片刻,忽然长身而起:“叫小青、马叔、柴老来!”小荷呆了下:“马叔、柴爷爷?小姐……你要插手此事?”裴云锦这一刻竟然毫无慵懒之态,目光凛冽,周身散发出强烈的杀气:“小郎于我有恩,不论谁要动他,我裴云锦断不会袖手旁观。无知匪类,竟敢狂言血洗临江阁?我倒要看看,这八千里沧澜江,谁有此胆!”“不是要跑路吗?为何放走马儿?”白小翠对于徒步赶路颇有不满。江凡嘿嘿一笑:“跑路,也得分跑法。让他们先跟这些马儿玩一会儿吧。”白小翠皱眉,从崖顶向下望去,两匹马早就不见了踪影。刚才江凡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两匹马仿佛受惊一般脱缰狂奔,绝尘而去。自己则爬上这座草木茂盛的断崖,悠闲的躺在岩石上睡午觉。白小翠见他胸有成竹,也不多问,安静的坐在树下休息。一个时辰之后,一队人马从断崖下沿江边追逐而去。“他们走了?”江凡懒洋洋的爬起来问道。白小翠点点头:“下一步?”江凡笑的很贱:“再等等,如果还有其他人马过一会儿也该过去了,天黑之后就回去。”“回去?去哪?”白小翠愣了一下,有点不大明白。江凡道:“回茅屋那。”白小翠有点被他的脑回路震惊到。“那里十分危险,为何要回去。”“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我在茅屋下面挖了个地洞,存着不少吃的,还有好酒,不能浪费掉,咱们可以在那逍遥几天。”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白小翠若有所思。“你很聪明。”这算是个不错的评价,江凡却不以为然,老家那边这种招数都是个人都知道。这里在他看来在阴谋诡计方面差得远,要是把那几本论阴谋诡计的著作或者那几本兵书拿来还不得让世人疯狂?“孙老怎么办?”孙老就是老家伙,大名孙道通。现在挑明了事情,白小翠也就不再称呼其为爷爷。江凡不屑的撇撇嘴:“那老家伙千年老油条,鬼精的很,我这些套路他会一半,放心,他心里有数。”白小翠忽然觉得有些看不透这对老小,不过心中莫名觉得很有趣。正如江凡所料,不久果然又有一队人马经过,而且人数不少,此后直到天黑也再没有其他人经过。可以回去了。江凡叫上白小翠,也不刻意隐藏,在初秋的凉爽夜风中,两人悠悠达达,走的居然很惬意。白小翠虽然想象过地洞的样子,但怎么也没料到会如此舒适。也不知道这少年怎么想的,地洞居然是个套房,整整三间。墙壁刷着白灰,干净明亮。桌椅板凳茶具酒盏一应俱全,书架上放着一些书卷,有两张躺椅,有不少咸鱼熏肉,某个房间竟还存放着一些新鲜蔬菜,几大坛酒整齐的码放在墙角,甚至还有投壶、飞镖可以玩。更为惊奇的是,也不知如何设计的通风,室内空气清新,丝毫没有地洞那种气闷的感觉。“你管这叫地洞?”白小翠把三个房间转了一遍,实在理解不了有这时间为啥不把茅屋弄得舒适些,反而浪费在所谓的地洞上。“可不就是个地洞,条件简陋些,反正也住不久,将就下吧,我先去洗个澡。”白小翠有些无语,刚才她在某个房间看到过游泳池……江凡出来之后,看到白小翠正在摆弄躺椅。“这玩意儿舒服,你躺上去试试。”“试过了,给老人用很好,你年少,不应如此懒散。”江凡呵呵笑道:“怎么舒服怎么来,在我看站着不如坐着,坐着不如躺着。今朝不知明日事,舒服一秒是一秒。”“一秒?”白小翠对这个名词似乎没有认知。“哦,就是把一个时辰分成120份,每一份我称之为一分,把一分再分成60份,这个时间就是一秒。”江凡耐心的解释道。“很短。”浅显易懂,白小翠想了下觉得这个时间真的是很短。越发觉得这少年过于懒散,就连这须臾功夫也要过得悠闲。“只是,这么短的时间,如弹指刹那,如何计量?”江凡没想到白小翠对于这个居然很有兴趣,想了想,从架子上拿下一条项链,把核桃大的圆形吊坠打开:“你看,我请了很多人花费一年的功夫做了这个,虽然精度比较差,勉强也能用,总比你们那模糊的时间概念要好的多。”圆形盖子打开,里面是个奇怪的圆盘,沿圆盘一周刻画着一些条纹,间隔非常均匀。圆盘中央将三根长短粗细不一的针顶端固定在一个点上。“如何使用?”“简单,你看,这里有个钮,掐着它旋转,直到转不动,然后它就会转动起来。这根最短最粗的针我称之为时针,它在这上面转一周就是六个时辰,正好半日功夫,转两周便是一日一夜。为了方便,我把半个时辰分成一个大格……”江凡很耐心的给白小翠讲解了一番。白小翠越听越是目露奇光,这东西精准计时,堪称宝物!眼前穿着睡衣,躺在摇椅上晃悠着的少年如此奇思妙想,实在令人叹为观止。若传出去,必然可改变天下计时方式。可这少年偏偏如此懒散,实在让人难以把他和这奇物联系起来。不过想想他那句得懒人者得天下,竟隐约觉得有几分道理。白小翠摆弄好一阵都舍不得放手。江凡见状,存心打趣:“此物名为怀表,当初做了两件,其中之一将来送媳妇的,我也没啥值钱的东西,将来娶媳妇总要有个像样的定情信物吧。”白小翠修长的剑眉跳动几下,默默的把它挂在了脖子上。江凡呆住:“你……这……”白小翠冷眼瞅瞅他:“眼下,我还是你媳妇。”“可那不是真的……”江凡有点肉疼。白小翠也不看他:“等我想起来再还你。”这就黑下了,自家那只杂毛狗从来没把到嘴的骨头吐出来过,你才喂了它没几天,咋就把这手学个明白?(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15章 打……打打劫 白小翠和一个拳头大的木块在较劲。这东西四四方方六个面,每一面由九个小方块组成,每一面的小方块上都刻画着相同的图案,六面则各不一样。玩法也很简单,打乱之后要恢复原状。虽简单,却非常考验思维和耐心之前在茅屋里她从未见过这些有趣的东西,每一样都堪称巧夺天工。江凡喊了三遍也不来吃饭,没辙,只好自己先吃再说。“这玩意儿叫魔方,有套路的,你得会计算。”江凡边吃边说着。“此物有趣,等下你说给我听。”白小翠放下木块,坐到桌前,自顾自倒上酒。“江凡,我虽失忆,但对你所用之物竟是毫无印象,想必与世俗不同,不说怀表、魔方这等奇物,便是桌椅、锅灶也绝非寻常所见,我现在倒是对你的来历有些兴趣了。”江凡举杯示意:“迟早要分道扬镳,互不相知,互不相欠最好。”白小翠夹菜的筷子微微停滞了下,却没说什么,继续夹菜吃饭。江凡一边扒拉饭菜,一边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怀表到时候别忘记还给我。”这个舒适的地洞俩人并没住多久,江凡算算时间,差不多三天了,便果断放弃,除了几样东西白小翠坚持带走之外,江凡只灌了两葫芦酒,其他尽数付之一炬。白小翠还是理解不了江凡的脑回路。这次,俩人居然堂而皇之的乘船逆流而上。没错,江凡带着白小翠向上游走了五十多里,寻了个小码头乘船西去。方向相反不说,还乘坐的是客船。坐在一个角落,白小翠忍不住伸手抓抓脸。“轻点,好不容易弄的。”江凡赶紧拉住她的手腕。“不舒服。”白小翠此时居然是个大红脸膛、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江凡压低了声音:“一脸胶水能舒服嘛,习惯就好了,千万别洗脸。”白小翠强忍住抓挠的冲动,嘴角蠕动一下:“江……侄子,咱们方向反了。”是的,江凡此刻是个短打扮、脸色黝黑的少年,五官也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当时白小翠就啧啧称奇,这少年只是用了些颜料涂涂抹抹勾勾画画就变成了这幅模样,到现在她也搞不懂,为啥炭笔那几下勾画就使得眼睛大了一圈,为啥涂抹一番,挺直的鼻梁就变成大蒜头鼻。俩人身份为叔侄,去往上游码头扛活儿的。“方向是反了,不急,这才刚刚开始,回头咱们还得往北走呢。”白小翠被他弄得发懵:“青云山应当往东,咱们先是往西,再是往北,方向完全不对。”江凡嘿嘿一笑,黑脸白牙:“是啊,我就是胡乱设计的,咱们都懵,追兵就更想不到了。哈哈……”白小翠看他那贱贱的样子总有种一拳打上去的冲动。同时心里还有点同情那些追兵,追踪这货恐怕会难受的紧。正当两人窃窃私语时,忽然船上一片大乱,八九个汉子不知道从哪拿出兵刃,大声呼喝驱赶着人群。一个体格壮硕如熊的黑大汉挥舞起钢刀:“奶……奶奶的,打,打,打劫!金……金子,银银子,铜铜铜钱,首饰,统,统统给……给给老子……交出来!”江凡直接就喷了,这场景,我特么有点眼熟呢?船上一片大乱。很多人被用兵刃抽打驱赶,哭爹喊娘。“都给小爷我消停点,谁再聒噪,小爷割了他的舌头!”一个相貌俊美,生一双桃花眼的年轻人眼见满船乱七八糟,抽出雪亮的短刀敲打船帮。“呦呵?遇上劫匪吗?”江凡两眼竟然有点放光。不多时,舱里舱外五六十号乘客都被驱赶至甲板。在江凡的示意下,白小翠也老老实实随着人群蹲在甲板上。船老大跌跌撞撞的跑到大汉近前,一头扑倒在地,连连磕头:“几位大爷,要钱财尽管拿走,莫要害我等性命……”大汉一脚便将他踹了个跟头:“聒聒噪!老实……呆着,大爷,自自自有吩咐!”“是,是……”船老大噤若寒蝉,却也不敢再多言。“你……你跟他们说说!”大汉好像知道自己口条不怎么利落,示意桃花眼年轻人道。桃花眼拎着刀,咳嗽一声,刚要说话,有个小女娃娃却哇的一声哭出来,大声叫着娘亲。一个劫匪大怒,提着刀就要过去,却被桃花眼拦下:“一边去,小爷我处理。”只见那年轻人笑眯眯的走到小女娃近前,吓得那妇人一把将女娃搂入怀中,浑身哆嗦:“大爷……小孩子,不懂事,您高抬贵手……”桃花眼却没搭理她,蹲下身,从怀里摸了摸,竟然拿出一块酥糖。“小丫头,想吃吗?”女娃怯懦的蜷缩在妇人怀中,两只眼睛却不由瞄向那块酥糖。桃花眼嘿嘿一笑:“给你糖吃,不许哭,否则我就把你丢下去喂鱼。”他这一句话出口,小丫头嗷一嗓子哭的更厉害了。年轻人瞪了下桃花眼,把酥糖丢到小女娃身上,向那妇人道:“不想死就给我捂住嘴!”江凡差点没笑出声,这桃花眼倒是有趣。“那个……咳……都听我说。”桃花眼指着大汉道:“知道这位是谁吗?告诉你们,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黑山老罴熊老大,今儿打这儿过,跟各位借点盘缠。”黑山老罴?你咋不黑山老妖呢?江凡有点无力吐槽,不过看那厮乌漆嘛黑,体壮如熊,再加上好几巴掌宽的护心毛,这外号倒也贴切。“爷爷们今天只求财,不害命,老老实实都没事儿,身上的银钱交一半出来保你平安,否则……”桃花眼四下张望一番,忽然抽刀便将一根木头斩成两截:“这便是你们的榜样!”江凡都奇了,这算啥?交一半就行?这伙劫匪挺有人情味儿啊!白小翠忽然小声说道:“这个年轻人刀法应该不错。”江凡点头,刚才那一下,刀光一闪,木头应手而断,干脆利落,快如电光火石,就算外行也能看得出来不简单。“快,拿银子!快点!”其他几个汉子不知从哪拎出来个打着补丁的破布口袋,挨个开始收缴。(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16章 黑山老罴 “老大,您看我这样说还行吧?”桃花眼笑嘻嘻的凑到壮硕如熊的汉子身旁道。“嗯……”那黑山老罴故作霸气的点点头:“有有……些失了威风,不过还,还还成,完事儿多……多多多分你几两。”两人的对话差点把江凡给逗乐了,你俩确定是来打劫的?那边厢,几个汉子拎着布袋收缴银钱首饰,挺讲究,银钱拿到只收一半,其他扔回给对方,也不搜身。如此不职业的行为看的江凡很想吐槽,甚至产生想教教这帮人如何打劫的冲动。很快到了江凡两人这边。“喂!红脸的还有那黑小子,把银子交出来,莫要藏私,否则爷爷的刀子可不认人!”江凡眼珠子骨碌一转,连忙赔笑说道:“大爷,我和家叔都是长工,去码头扛活儿的,实在没啥钱,不过小的有一葫芦好酒,献给大爷们解解渴如何?”那汉子一愣,似乎没想到这种事,不由狐疑道:“没银子?你小子莫非诓骗本大爷?”江凡连连摆手:“哪敢,哪敢。”说着从怀中摸出七八个大钱:“就这么点,实在拿不出手。倒是我那酒可是准备到码头那孝敬工长的,委实不错,几位大爷打劫只收一半,盗亦有道,小子佩服,这才打算献上,几位如此好汉,怎能没酒呢。”那汉子不由扭头瞅了瞅黑大汉:“大哥,您看这……”那大汉豪放道:“小……小子,有,有眼光,盗盗盗亦有道,嗯……说的好!钱钱……留着吃吃吃馒头去吧,酒酒酒拿来!”“好咧!”江凡赶忙从腰间解下葫芦,一溜小跑凑过去。“好汉爷,您尝尝,这可是俺叔叔救人所得,临江阁烧刀子,天下名酒啊,都舍不得喝。”说着还舔了舔嘴唇。黑大汉顿时两眼放光:“临临临江阁烧刀子?好……好东西,大大大把银子都……买不到,小,小子,你不错!”桃花眼走过来,歪着脑袋瞅瞅江凡:“小子,警告你,别耍花样。”江凡点头哈腰:“哪敢呢,几位好汉爷才有资格喝这酒,给我们那工头都浪费。”桃花眼呦呵一声道:“小黑炭头,还挺会说话,拿来吧。”一把夺过葫芦,拔出塞子深深嗅一下,欣喜道:“老大,小弟虽然没喝过,却听说过,这么浓烈辛辣,定然不会错。您尝尝?”黑大汉拿过葫芦,咕咚咕咚两大口下去,顿时一张黑脸变得黑中透红:“好……好酒!好酒!烧刀刀刀子名名名……不虚传!”大汉哈哈大笑,再度举起葫芦痛饮,酒量端的厉害,这么烈的酒,居然一口气喝下去大半斤,如同饮水。老实说,从捣鼓出这玩意儿以来,他还没见过谁这么喝烧刀子的。桃花眼旁边舔了舔嘴唇,也有些眼馋:“老大,小弟久闻烧刀子大名,能不能赏点?”“去去去,拿几个碗来!好酒兄兄……弟们都有份!”江凡一挑大拇指:“果然大哥风范,豪爽!”黑大汉道:“小……子,会来来……事儿,爷爷今天高兴,等等等下赏你二……二两银子!”江凡连忙作揖打躬,笑得很是开心。那边白小翠却撇撇嘴,这小子准又在憋什么坏水,从他拿出葫芦来开始贱笑就知道。上次在茅屋小院演的那叫一个逼真,自己都差点信了。结果是十几条大汉胡里八涂命丧黄泉,死的莫名其妙。只是令她意外的是,葫芦居然没像上次一样喷出光芒大杀四方,还真就是货真价实的酒。“你小子叫什么名字?”桃花眼得了一碗酒,对这个黑小子态度也好了些。“好汉,小子叫二黑,那边那个红脸的是俺族叔。”“嗯,你说你俩是扛活儿长工?这酒可不是你们能弄到的。”桃花眼瞅瞅碗里的酒,却没喝,眼神却有些审视的意味。江凡憨厚的笑道:“俺从小生活在江边,水性好,那一日有条大船经过,有人落水,俺和族叔搭了把手,船上一位老爷赏的。”桃花眼这才嗯了一声,小口小口抿着,喝得甚美。甚至还给江凡弄了一碗,声称让他也尝尝这人间极品。那边很快收缴完毕,一个精瘦的汉子拎着布袋走过来,脸色有些兴奋:“老大,丁哥儿,足足一百二十多两,还有六七件首饰。”江凡分明看到那黑大汉眼睛一亮,难不成是没见过这么多银子?果然,那黑老大结结巴巴道:“丁哥儿,还……还是你有,有,有脑子,这……江里头,就就就是油水足。”桃花眼道:“那是,我哪能糊弄熊哥您呢。这回够兄弟们好好逍遥一阵子了。”说罢,仰头一饮而尽,放下碗大声道:“很好,各位都很配合,爷爷们求财,也不想弄个血淋淋的,不好看。委屈大家伙在这儿待会儿,船老大,看到前边的山丘没,到那左近靠岸,爷爷们也不耽误各位行程。”船老大也是长出一口气,忙不迭应着。只要不要命,啥都好说啊。江凡嘴巴甜,加上面相憨厚,竟然和这帮子人聊的很开心。眼瞅船到山丘那靠岸,双方竟然有些依依不舍。只是船老大苦着脸说道:“此地沿岸水浅,船身有些大,难以靠近岸边。不过有条小船可以送几位大爷下去。只是那些个水手都有些怕的手脚发麻,不敢动。”江凡此刻好像是酒有些上头,居然一拍胸脯,声称江边长大,擅于驶船,自告奋勇划船送几位好汉一程。白小翠也懒得理会,你说咋地就咋地,在她看来,这小子只怕是打算送人进鬼门关。小船来回两趟才把这这些人送上去,黑大汉一巴掌拍在江凡肩膀上,连声赞他够意思,以后有事到大黑山老罴岭找自己云云。江凡听到此,却笑了笑:“好汉,以后有事是以后的事儿,如今小子就有事儿想麻烦麻烦几位,不知是否有空?”白小翠目光一闪:“得,这就来了。”(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18章 一窝狗熊? 黑大汉听着竟然似乎有点得意,不过还是控制住表情:“他想……杀,杀我们,会会下,下下致命毒,不,不……必如此……”江凡都愣了下,明白人啊。这黑大汉虽然粗豪,有些虚荣,容易被捧杀,看问题倒是很明了。江凡道再度挑起大拇指:“熊老大果然知我,小弟只是非常想和大家谈个生意,不然……”桃花眼显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忿忿的收回短刀,心头却始终懊恼:“我特么是真想弄死你!”“我知道,我知道。”江凡就像在哄小孩子:“憋屈嘛,刚才船上被几位打劫我不也挺憋屈,都一样。桃花兄……啊对了,阁下怎么称呼?”“什么桃花兄!小爷丁少安!”“啊,少安,这名字好,少……稍安勿躁。”“勿躁你奶奶个熊!”江凡也不生气,“少安兄,行走江湖嘛,就这样,吃一堑长一智,真英雄大豪杰谁不经历大风大浪呢,这算啥是吧。”说完,也不管丁少安,走到黑大汉面前,躬身一礼:“熊老大有气度,小弟佩服。”熊老大哼了声,摆摆手:“谈,谈妥,干就是。”江凡道:“还不知其他几位好汉尊姓大名?”熊老大指着其他几人:“熊三,熊四……熊九,黑山九九……熊!”“黑山狗熊?”丁少安脸色难看:“黑山九熊!不是狗熊!”江凡讪讪:“不好意思,没听清……”他忽然瞅了瞅丁少安,眼神有些吊诡:“那按理来说,你不该是熊二么?”熊大接话:“刚,刚入伙,不,不得名。”江凡暗笑,幸亏,不然就差个光头强了。取过另外一只葫芦递向熊大:“这是身上带的最后一壶,老大慢慢喝,到地方咱有的是。”熊老大眼睛一亮,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抓过来,拔出盖子深深嗅一下,舔舔嘴唇,却又盖上,小心的挂在腰间。“你若食言,搏……搏命!”“万万不敢。”桃花眼在旁边气哼哼道:“老大,这小子奸猾似鬼,不定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这趟可是浑水啊。”熊老大道:“一,一一言九鼎!”其他几人显然以两人为首,闻言也终于收起了家伙。江凡拍拍手:“搞定!既然往后咱们一路,先说下规矩。”丁少安翻了翻桃花眼:“你还有规矩?”江凡郑重道:“没规矩不成方圆,如今我是东家,自然要有规矩。”丁少安不爽的道:“看在每天一百两的份上,你说。”“第一,”江凡掰着手指头道:“一切听我指示,令行禁止,不得擅作主张。”丁少安不耐烦道:“这是自然,江湖规矩,我们懂。还有啥,痛快说。”“这第二么……”他忽然淡淡笑了笑:“若有极度生命危险,你们可以逃命,事后去青云山讨要解药便是。”他这话出口,不但众劫匪一愣,就连白小翠也愣住。丁少安呆了片刻,犹自不太相信的说道:“你说什么?”江凡道:“我说,如果有生命危险,可以逃命。毕竟命只有一条,都是父母给的,犯不上为了一个买卖搭上。肺腑之言,请各位牢记。”一时间众人都有些难以置信,不由交头接耳议论起来。片刻,丁少安忽然冷笑一声:“我们黑山九熊言出必践,莫非看不起我们不成?”江凡抱拳向众人深深鞠了一躬:“还请各位听从指示,在第一条便说好了的,否则此买卖作罢。”众人皆陷入沉静。许久,黑大汉忽然哈哈大笑:“小,小哥仁义,一入江湖,生……死有有有命,富贵,在……天,自,自有主张。”熊大已经下定决心,其他几头熊便再无异议。不过他们要求先去了个地方,取回自己原本的兵器。之前为了上船打劫,用的都是方便携带的刀,而事实上,除了丁少安之外,他们用的居然都是重兵刃,江凡看了也不由啧啧称奇。“你信任他们?”白小翠看着远处围着火堆吃肉的那些汉子道。江凡摇摇头:“劫匪,哪能有好路数,不过这些人都不是穷凶极恶之徒,船上所为可见一斑,如今我们需要人手,暂时借来一用吧。”“你可知他们身手如何?”江凡道:“我虽不武功,却懂练气,这些人气息悠长,真气浑厚,都是好手,最差的也是二流武者。那熊大和丁少安更是一流高手之上,但气机隐藏,若不全力爆发真气,现在还不好估计。”白小翠沉默了一会儿:“我感觉不到自己有真气,但我能看清他运刀。”呃?江凡愣了下,丁少安的刀相当快,自己情况特殊,能看到也就算了,白小翠居然也能看清楚,这就不寻常。难道说白小翠之前也是高手?“现在还是一点也想不起来?”白小翠摇头:“没有任何迹象。”“也不必着急,老家伙医术不错,他说只要假以时日,必能恢复。”江凡安慰道。白小翠却显得不在意:“前尘未必是喜,后事未必是忧,既然想不起,费那气力作甚。你藏酒了没有?”江凡摊开手,向那边努努嘴:“都收买人心了。忍忍吧。”白小翠忽然扔下手中的烧火棍:“忍不了。”站起身便向那帮子劫匪走去。不消片刻,江凡便见葫芦已经掌在白小翠手中,与那一群狗熊你来我往,竟是喝得不亦乐乎。一路向北。对于这条追兵懵自己也懵的路线,白小翠懒得吐槽,你想咋地就咋地吧,我就看着你折腾。不过这次走的挺舒服,九头狗熊不知为何对白小翠言听计从,充分发挥了为雇主服务的精神,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甚至编织了两个简易的木架子,遇到不好走的地方就抬着两人。这一路,都是行走在莽山山脉,渴饮朝露,饥餐野味,虽然路不怎么好走,但有江凡在,吃的却是这些人未曾尝试过的美味。其实,头一天这九头狗熊就被征服了味蕾,别看这些号称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江湖人,江凡的手艺是他们闻所未闻的。此后,每每吃饭的时候,这些人都会主动去打猎,生火,然后老实的像一群乖宝宝围坐在那,眼巴巴看着江凡造饭。场面一度十分好笑,白小翠却很理解,江凡亲手打理的美味,连她都拒绝不了,更遑论这些混迹山野的糙汉子。三日后,队伍终于转路向东,踏上正经方向。(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19章 熊与美食 “我们这些天一直在往北走,今天为何忽然转向?”丁少安刚捡柴火回来,看着江凡那白皙俊秀的脸,心情很是不爽,将柴火随手扔在地上。江凡和白小翠此刻已经恢复正常容貌,毕竟化妆之后不能洗脸,着实不怎么舒服。白小翠那张脸让大伙吃了一惊,大片深红色胎记几乎覆盖了百分之八十的面孔,连五官都看不清,难怪江凡要给她化妆成红脸汉子。几头熊忍不住偷偷打量,好在白小翠根本不在乎。bqtν只是江凡那张俊脸一露出来,桃花眼就满肚子不爽。好看可以,比自己还好看就有点过分了。“我们本来就要往东走,现在才是正常方向。”江凡正在处理一头野猪。是熊三打来的,就是那个精瘦汉子,这个人虽然在九头熊中最瘦,可没料到力气最大的居然是他。平常他是不用刀的,之前是为了藏兵器方便而已。如今已经寻回自己的趁手家伙,一把两百多斤的大斧子。江凡都忍不住叫好家伙,后来就把劈柴这活儿全交给这厮。丁少安皱皱眉头:“青云山?上次你说过可以去青云山拿解药,难不成你真要去那里?”江凡有点意外道:“看不出来啊,记性挺好,就是去青云山。”“去青云山为何坐船向西?然后向北走了三天?方向完全不对……”说着,他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你是在迷惑对头?”江凡道:“被你看出来了。”丁少安皱皱眉,“到底什么样的仇家让你如此小心谨慎?”在他看来,这小子虽然不过十六七岁年纪,可是心思缜密,手段高明,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让他这么小心,对手来头恐怕不简单。“不知道。”“不知道?”丁少安一愣:“不知道是啥意思?”“不知道的意思就是我也不知道是谁在追杀我啊。”江凡把大块猪肉投入锅中,正在向里面加水。“那你总知道为啥追杀你吧?”江凡放下瓢,伸了个懒腰:“背后原因不清楚,不过直接原因是我杀了他们十几个人。”他这话一出口,不只丁少安,那八头熊也都有些惊讶。这小哥分明不会武功,居然开口就说杀了对方十几个人,说的还这么轻松,仿佛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十几个人?吹吧,就凭你?”丁少安狐疑的打量他:“你是不是用了什么下流手段?”“下流,怎么能叫下流?他们要杀我们,我怎么反击都没毛病,只要是杀人,用刀用毒都是一回事儿,反正都是个死。”他这么一说,丁少安等人反而有些信了,别的不说,这小子用毒的本事确实高明。“哼!小爷我早就该猜到。”丁少安对于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把自己控制的死死的十分不爽,通常只要逮住嘲讽的机会就绝不放过。江凡也懒得跟他斗嘴,从背包中摸出一些调料放入锅中。“真没见过你这样的,逃命还带着香料调味品……”丁少安撇着嘴,还想继续嘲讽。白小翠却瞅瞅他:“好吃不?”“……好吃。”“好吃就别废话。”丁少安……他不知道为啥,看着这个满脸红胎记的女子,莫名有些发怵。而后者往往一发话就能噎住他,好在白小翠话不多。其实不只是他,另外八头熊也一样,对白小翠的吩咐从来不打折扣。仿佛执行她的命令天经地义。就比如说第二天的时候,白小翠说懒得走路,让他们打一副架子抬着,这九头狗熊居然没觉得任何不爽。这点江凡也是挺奇怪的,事实上,他自己对这个女人多少也有点奇怪的感觉。别人没见过,他是清楚白小翠第一次醒来的时候,那种霸道气势,怎么看也不像凡人。有时候江凡也琢磨,最近沧澜江暗流汹涌,光自己那荒山野岭都来过两拨人马探查,是不是和这个女子有关呢?若是如此,自己捡回来的可能是个天大麻烦,而且毫无意外已经被卷了进去。自己虽然少见外人,可还认得些猎户樵夫之类,打听到自己并不难,搞不好连自己和老头子的画像都已经弄出来了。问题是,白小翠一问三不知,啥也想不起来,江凡总感觉有些不托底。沉思间,锅中已经飘出阵阵浓郁的肉香,九头熊围着锅早就垂涎欲滴。“江小哥……还不行吗?俺都饿了。”熊五揉着倒扣大铁锅般的肚子,眼巴巴望着他。熊五憨直,江凡挺喜欢这个汉子,笑笑道:“多炖一会儿,烂乎乎的好吃。”熊五咧嘴傻笑:“要是天天都能吃到江小哥做的饭就好了。”熊三踢了他一脚:“想得美,江小哥还能天天给你做饭,能吃到几次知足吧。”熊三精瘦,却也精明。严格的说,这黑山九熊中,除了丁少安,最精明的就数他,丁少安没来之前,他们的行动一般都是他在指挥。而说话结巴的熊大,却是因为武力值最高,加上为人义气才被推为大哥。江凡豪爽的笑道:“这趟完活儿,我定然会好好招待各位,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天下美食!”丁少安冷笑道:“咋的,还能比得上临江阁四菜一汤?”说话间,又过了半个多时辰,江凡终于宣布可以开饭。顿时大家伙欢呼雀跃起来,就连丁少安也忍不住砸吧砸吧嘴,别的不说,他还真怀疑临江阁那名闻秦魏的四菜一汤未必能及得上这小子的手艺。秩序还是很好的。有一次乱哄哄抢,导致锅子翻掉,江凡一连两天没给做饭,这些人只能吃干粮,委屈的不行。后来就都乖乖按照江凡的规矩来了。熊三负责分餐,其他的熊兄熊弟们老老实实挨个等候。每到这个时候,江凡都觉得这些糙汉子有些可爱。正在吃着,忽然丁少安眉头一动,迅速放下手中的骨头,反手扣住腰间短刀:“小心!”话音刚落,刀光乍动,叮叮几声,斩落数枚飞镖。众人已然拔出兵器,将江凡二人护在中间。(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20章 黑帆夺魂,水鬼索命 “什么人!出来!”熊三厉声大喝。“嘻嘻嘻嘻……”,林中传来诡异阴森的笑声,雌雄莫辨。一道黑色仿佛旗子般的东西从林中飞出,插在众人面前的石头上。“给爷爷滚出来!”熊五抄起一块人头大的石头砸入林中,却没发出任何声响,仿佛被黑暗的丛林吞噬掉。“嘻嘻……”诡异的笑声再度传来:“黑帆夺魂,水鬼索命……”“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在这装神弄鬼!”丁少安抖手向四方丛林射出十几把飞刀。这次林中传来叮叮当当的撞击声,显然有人在格挡飞刀。“大胆!见黑帆还不束手就擒,找死!”刹那间,无数人影从林中飞跃而出,将空地上的众人团团围住。江凡心头一沉,这些人的打扮与之前被杀的那些人很类似,都是黑衣劲装,难道对方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路线并追赶上来?为首两人,一男一女,分别穿着诡异的黑白紧身装,脸色都是一样的惨白。那男子眉目细长,翘着兰花指,异常阴柔。女子身材非常苗条,舌头猩红伸出来很长,灵活的卷动着。“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偷袭我等?”丁少安紧握短刀,警惕的盯着对方。男子口中发出阴阳怪气的诡笑:“山野蛮子,莫非没听过江上黑帆?”丁少安看了一眼那黑色旗子,面色一沉:“你们莫非是黑帆帮的人?”女子吞吐着长长的舌头,声音尖利:“哟——没想到这里有人还有些见识。”丁少安盯着对方道:“我们黑山九熊和你们黑帆帮井水不犯河水,为何突袭我等。”男子阴恻恻道:“不必明知故问,交出那少年和女子,饶尔等一命。”果然是来找自己的。江凡心中狐疑,自己已经足够谨慎,为何还是被对方快速追查到行踪?便开口道:“原来各位是找我?”女子道:“小哥,你还真能跑啊,害的本帮兜了好几个圈子,帮主老人家都被你气懵了呢。”江凡忙道:“我出来游山玩水而已,自然没有目的,谁知道你们要找我。”女子嘻嘻笑道:“小子,杀我黑帆帮十八好手,还指望一走了之?未免太不把我们陈大当家放在眼里喽。”江凡道:“我杀了你们的人?谣言,谣言,谁看见的?”女子道:“哎呦!小哥居然不认账?若不是,你们两人跑什么?还烧了房子?”江凡头摇的像拨浪鼓:“小爷我住腻歪了,打算换个地方不行吗?”女子扭动腰肢走近两步,“小哥还真是铁嘴钢牙,不过我黑帆帮自然有办法查明真相,不必狡辩喽。”江凡道:“这位姐姐你也看到,我二人根本不会武,怎么可能杀得了这么多人?我琢磨着肯定有误会,不如你们回去好好查查?”女子笑道:“不用那么麻烦,带你两人回去更好查一些。”江凡叹口气,很无奈的说:“看来,你们是认定是我所为。那小爷说什么也没用,好吧,就算是我所为,可你们那些人不知为何非要杀我,难道小爷还不能正当防卫?说到这儿,美女你能不能交代一下,到底小爷我哪得罪你们了?”女子听到美女两个字喜笑颜开,“小兄弟想知道为啥,只要跟我们走就行了呀。放心,看在你这俊秀的小脸上,姐姐不一定会杀你。”江凡摇摇头,他也没指望能问出什么根由来:“美女既然不肯说,那我也没办法,总不能心甘情愿去土匪窝吧。我这些朋友恐怕也不答应。”女子瞟了一眼丁少安等人:“我相信他们会的,和黑帆帮为敌没好处哦。”熊三却很干脆道:“此二人是我等雇主,江湖有江湖规矩,岂能说交就交。”女子笑嘻嘻道:“不交,可就是死哦?你们真要为两个陌生人丢了性命不成?”熊五横起熟铜棍,周身真气激荡,大吼道:“少说废话,手底下见真章!”男子意外的看看他:“竟是个一流好手,不过……你们当真觉得就凭你们几个能是我们的对手?”熊四一把扯开上衣,露出身上健硕的筋肉:“哈哈,是不是对手打过才知道。”女子眼里冒光:“哎呦,好健壮的身材,不如来跟妹妹玩玩吧。”熊四冷哼一声振臂举起两柄人头大的铁锤:“骚货,爷爷不好这口,留着跟你相好的玩吧。”女子娇笑:“横练金刚功,这门功法可不好练哦,非童子身不可,还没碰过女人吧?来来,妹妹让你快活快活。”熊四两柄铁锤一碰,火花四溅:“退去,不然爷爷让你跟这铁锤玩玩!”男子冷冷笑道:“真是不知死活,既然不识好歹,那便留下性命!上!”一声号令,五六十号人冲了上来。然而首先迎接他们的就是熊五那丈八熟铜棍,这玩意儿比鹅蛋还粗一圈,少说有两百多斤,熊五天生怪力,一棍横扫,两个敌手被拦腰扫断,血肉横飞,还有一个被扫飞。熊四的大铁锤抡起,当先两人一锤一个,中招无不骨断筋折。熊三虽瘦,可力量却是他们之中最大的,车轮板斧轮起来,将一个对手竖着从中间劈成两片。……刹那间,两拨人马混战在一起。黑山九熊除了丁少安之外,几乎都是力大无穷之辈,用的都是重兵器,打起来分外狂暴,自然也非常血腥。熊大和桃花眼没有出手,他们两人一方面要保护江凡两人,另一方面注意着对方那一男一女,这两个阴阳怪气的家伙给了他们很大压力。“是高手。”白小翠说道。“你能看出来?”江凡看看她。“能,不知为何,感应非常清晰,至少高于熊五。”熊五可是一流高手,对方还要强于他,那至少也是武师级别了。对于这个江湖,江凡多少知道一些关于武者的事儿。比如从武者划分来讲,初始分为三个级别。即:三流、二流和一流武者。三流往下也不是没有,只不过都不入流而已。到了一流再往上,便是足以为人师,因此称为武师。武师修到极致,被称为大武师,而超越大武师的强者,便有开宗立派之能,故而也被称为武宗,江湖人一般称之为宗师。大宗师之上据说还有,但那都属于超级强者,人间罕见的传奇人物。寻常来说,江湖上大多是二三流武者,一流高手已经很强,武师当然更少些。没想到这两个诡异的家伙竟然是武师。派出这样的高手来追杀自己一个丝毫不懂武功的家伙,还真是够重视的。江凡估计八成是自己斩杀那十几个匪徒的手法有些太过凌厉,被对手错估了实力。(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21章 山熊对水匪 这可不是好事儿,意味着恐怕有大量高手在到处寻觅自己。没想到的是,自己如此小心,甚至不惜走相反路径然后北上绕道,居然还是被很快找到。敌手中有高人啊。对方人多,虽然单个实力不如九熊,可五十来号二流、三流武者同时出手,还是给七头熊造成很大麻烦,另外让江凡意外的是,这些人好像还会一些合击战术,对七熊形成有力牵制。事实上,临阵对敌大多数时候眨眼间便能分出胜负,但在某些情况下,陷入胶着状态也时有发生。幸好开始对方不慎,被斩杀几个,不然局势更不乐观。然而,江凡也惊奇的发现,这七头熊虽然都有些憨直,却也懂得互相配合,或许因为常年相处,彼此产生了默契。“稍后……若,若不妥,少安你,你护送他们……走!”熊大并没有拿出什么兵刃,但陆峰知道,他那双铁拳就是他最强悍的武器。有多强不知道,反正数百斤的巨石挡不住一下。让他紧张起来,足见那两个阴阳怪气的家伙不同凡响。但熊大的安排,让江凡心中有些感动。兵凶战危,这头大熊没想的是自己,反而率先考虑自己和白小翠。这样的人居然是劫匪?江凡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丁少安一双桃花眼中光芒锐利:“老大,不必长他人志气,咱们未必会输。”忽然,熊七发出一声怒吼,他被五个人围攻,这些人手中武器奇特,长锁链带着三爪钢爪。这种长的软兵器在这些人手中居然灵活如蛇,熊七一个不慎,被钢爪勾住肩膀,虽然奋力挣脱,却被扯下大片皮肉。还好熊八掷出去一把铁戟及时给他解了围,不过因此熊八也失去左手武器,有些手忙脚乱。“这钢爪……”江凡认真的看着说:“好像是江面上用来钩船用的。”“是江匪不会错了。”丁少安寒声道:“他们应该是陈老鳖的手下。你的仇家居然是那个沧澜江头号水匪头子,不早说,小爷真不该接下这趟买卖!”“后悔了?”“有用吗?”丁少安恨恨道:“陈老鳖为人阴狠,非常记仇,今天之后,就算我们放手,他绝对不会就此罢休,双方必然势不两立。”“想不到啊,你们这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还挺能打,不过到此为止吧,妹妹没工夫陪你们玩儿了。”长舌女忽然扬手,一道白绫仿佛毒蛇般向着最弱的熊九卷去。“休想!”丁少安厉喝,飞刀射出,击中白绫前端,居然发出叮的一声脆响,显然间断绑着什么铁器。白绫偏离方向,却直接卷住一棵大腿粗的松树,竟然直接拔起来,向着丁少安砸去。对方主要人物出手,丁少安丝毫不惧,直接迎上去,他身法极快,在江凡看来,简直如同瞬移一般,就那么一晃,已然欺身到那女子近前,狭长的短刀带起寒芒,抹向对方咽喉。对方使用长兵器,他就选择近身战,以便有效遏制对手发挥。可那女子很不简单,一把尺余长的细长铁钎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左手中,正好抵住丁少安的短刀。与此同时,长舌女右手抖动,白绫掉头而回,向着丁少安后心刺去。“刷!”丁少安双手一分,那短刀居然分开成两柄,左手短刀看也不看就斩落了背后的袭击,右手刀转了个漂亮的刀花,反刺对方心脏。两人兔起鹘落,快如电光火石,只是眨眼间就交换了十余招,迅即再度分开,女子似乎有些吃惊。“呦?小白脸,刀法不错嘛。”丁少安双刀在手中转动,“小妞,你也不赖,要不让哥哥再教你几招?”女子咯咯娇笑:“小白脸,模样挺俊俏,不如跟了妹妹,和一群狗熊般的汉子厮混有啥意思。”丁少安道:“小爷也喜欢美人儿,可惜跟四弟一样,不喜欢骚货。”说着,身体竟然仿佛平移一般刷的一下就再度欺身近前,两人展开二度搏杀,这次两人对彼此都有了了解,动起手来更加凌厉狠辣。熊大见那男子盯着两人搏杀,眼中似乎有插手之意,大笑一声道:“你,你也别……闲着!”吐气开声,一拳就轰了出去。男子随手出掌,抵住熊大的拳头,可惜,他低估了对手的力量,下一秒,男子面露惊容,右臂急速抖动,整个人随着熊大的拳头向后飞退出十几米,肩膀震动几下,才算卸去了拳力。“黑大个,好大的力气!”男子惊诧的看着熊大,此刻他也不敢再小瞧对方。熊大也不废话,又是雷霆万钧的一拳。男子不敢托大,这次双掌交叠,从上而下按在熊大拳背上,向上空跃起三丈多高,半空中一个翻身,袖中飞出两道细长的寒芒飞射熊大。熊大双臂一横,一巴掌宽的黑铁护腕挡住寒光,发出清脆的声响。下一刻,男子已然如大鸟凌空扑下,手中两根细细的铁钎刺向熊大双目。此刻,双方全部出手。江凡心中一动,拉着白小翠退到一块岩石前面。虽然九头熊呈半弧形死守,阻拦对方冲向二人,但万一这个时候,如果有人腾出手来,冲破防线,自己和白小翠很容易发生危险,他这么做至少保证了背后没办法偷袭。两人手里也不是没兵器,不过就是上次熊大他们打劫的时候用的刀子而已,只不过对他俩来说,这东西属实起不到多大作用,只能用来瞎胡吓唬人,聊胜于无。“你那葫芦还能不能用?”白小翠的目光盯住江凡腰间的葫芦问道。江凡摇摇头:“那只葫芦只能用一次。”白小翠便不再多言,反手握住刀柄。五十余人围攻九人,对方人多势众,而且大多是好手,但九头熊身手不凡,战况非常激烈。任谁都知道,最终决定胜负的是黑男白女和熊老大、丁少安的战斗。那黑男白女以铁钎配合黑白两条长绫,路数非常诡异。奈何,熊大两只拳头仿佛钢浇铁铸,力大无穷,虽然对男子那阴柔路数不怎么适应,却依然占据上风。而丁少安和女子的对战则完全是狠辣对狠辣,凌厉对凌厉,近身搏斗凶险异常。(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22章 都看我不顺眼 突然间,熊九的链子锤被对方钢爪缠住,三人与其奋力拉扯,实力最弱的熊九一时间竟是无法挣脱。与此同时,围攻熊九的另外一人借此机会突入战圈之内,向江凡两人扑来。战局突变,凶险至极,白小翠忽然一把将江凡拉到背后,右手按住刀柄要迎上对方。而那敌手也没去管江凡,反而止住身形,眼神非常慎重的面对白小翠。“休想!”随着丁少安一声冷喝,那人背后被一柄飞刀射中,就在距离两人不足五步的地方扑倒。“找死!”长舌女子带着诡异的笑声,一时间把丁少安逼得手忙脚乱。下一秒,熊三暴喝一声,板斧将一人立劈成两片,整个破坏了五人联手。若论单对单,这些水匪远不够看,配合一旦被打乱,只剩下被屠宰的份儿。一流高手和二流三流差别还是很大,其余几人很快被熊三杀个干净。熊三这里腾出手来,其他几个地方很快就被打破平衡。几头熊很快占据上风。江湖对决很简单,一旦被一方控制局面,剩下的事情就是短短一瞬间的事儿。也就几个呼吸,熊四那边就解决了对手,挣脱出来。熊三和熊四分别支援下,熊五和熊六也马上解决了对手。就在此时,谁也没留意,丁少安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妖女,小爷不能再陪你玩儿了!和他对战的白衣女子立即感受到对方的不同,丁少安冷笑一声,短刀划出凌厉的弧线,女子白绫直接被斩断。但她却很敏捷的翻身躲过丁少安的杀手锏,几个跟头翻身退后,脸色有些苍白:“你……”丁少安欺身而上:“滚!要么死!”女子忽然口中尖锐的呼叫一声,整个人就像鬼魅般退入丛林。正在迎战熊大的黑衣男子连丝毫犹豫都没有,迅疾摆脱对方,紧随女子而去。他们两人一走,所剩那些手下都慌了神,立即便随之逃逸。九熊也没有追杀,就连伤者也放走了,显然还是不愿意落下死敌。“黑帆帮会追杀你们到天涯海角……”幽暗的丛林深处传来黑衣男子怨毒而诡异的声音。黑山九熊,都是好手。江凡看的仔细,这次他对自己的选择有些兴奋,完全没料到,偶然捡到几个劫匪居然都不是庸手。可惜了,江凡不由感慨,这几头熊除了丁少安走技巧路线,其他都堪称猛士,个个力大无穷,若放在战场上,每个都是以一敌百的存在。却不知道为何沦落为山匪。熊大力大无穷,一双铁拳不畏金铁。熊三虽然精瘦,却勇猛无比,板斧大开大合,挡者披靡。熊四一身横练,铁锤威猛无俦,挨着就死碰着就伤。熊五为人憨厚,但气力惊人,二百多斤的熟铜棍横扫八方。熊六一张青铜巨盾耍的精妙无比,堪称兄弟们之中的肉盾。熊七的镔铁大枪虎虎生风,矫若游龙。熊八手中两柄铁戟招式精妙,唯一只欠缺些力量。熊九虽然最弱,只是个三流武者,但一柄链子锤若放在军伍之中亦有一敌百之能。要知道,对手可不弱,黑男白女应该是武师级别,其他五十余人也都是二、三流武者。显然,因为那莫名死去的十八骑,对方做足了战力准备,可绝对没料到九头熊的突然加入。黑山九熊?江凡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样的九个人,若是投军必然可建功立业,不知为何落草为寇呢?江凡在背包中捣鼓一阵,拿出些东西走到熊七身旁:“七哥,小弟粗通医术,你这伤势不轻,需要包扎一下。”熊七咧开嘴哈哈一笑:“小伤而已,不妨事!”那肩头巴掌大一块皮肉都没了,还说小伤,倒也是条汉子。“这可不是小事儿,如果得了破伤风感染,那就没救了。”“破伤风?那是啥?”“呃……意思就是伤口感染,然后扩大损伤,导致不治。”说着,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便叫熊五拿了些酒水给他冲洗一下,之后敷药包扎,最后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不错,嗯,看起来好多了。”江凡捏着下巴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熊七活动下臂膀,也觉得舒服很多:“小哥,多谢啦。”“谢什么,七哥这是因为保护我受的伤,小弟心里过意不去。”丁少安走过来,冷冷道:“少在这套近乎,你跟我来。”江凡莫名其妙,收拾一下,跟他来到旁边。“我觉得我们该好好聊聊?”丁少安面色有些不善。江凡饶有兴致的道:“不知少安兄想聊点什么?”“我们虽然是草寇,却也不能死的不明不白。你与那黑帆匪究竟有何过节?”江凡道:“怎么,少安兄难道想要返悔?”丁少安冷哼一声:“黑山九熊一言九鼎,还不至于出尔反尔。但我们得知道值不值!黑帆匪人多势众,高手如云,陈老王八二十年前修为已经深不可测,蛰伏多年想必更强。我们无端和这样一帮匪徒为敌,心里总要落个明白。”江凡笑笑:“少安兄啊,我都跟你说过,我是真不知道,否则我也不会询问那妖女了。”丁少安上下看他几眼,还是有些不相信:“你说你杀了他们的人,现在看来果然如此。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你说他们要杀你,总也有个来由,难不成就是看你不顺眼?”江凡愣了下,忽然摸摸下巴:“嗯……你这么一说,也有可能……比如少安兄,你不是也看我不顺眼?”丁少安一摆袖子,都有点懒得和这厮说话。“此地不宜久留,先离开再说,老大让我问问江小哥,往后怎么走。”熊三过来招呼二人。对方显然有着不为人知的追踪手段,自己的一番心思已然落空,在不知道对方到底有什么手段之前,恐怕也没有其他好的办法。“放弃小路,我们直接从大路快速赶路!”只是略微思忖,他便拿定主意,反正已经被发现,走小路也没啥意义了,既然如此,就光明正大的跑吧。临江阁东三十里,一片低矮树丛之中。“青姑娘,那探子与一拨人马汇合了。从衣着上看,应该是江心岛的匪类,大概二十多个,只有两个勉强算一流高手,其他人不足为虑。”一个年轻人拱手向女子汇报。青衣女子看看身旁的麻衣老者:“把握大吗?”老者声音平淡道:“屠鸡宰狗。”年轻人迟疑下道:“我们和江心岛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此番真要如此?黑帆贼人多势众,陈老鳖更是个鼠肚鸡肠之辈,将来恐麻烦不断。”青衣女子主决定,无需质疑。”年轻人立即重重抱拳:“是!谨遵姑娘号令。”青衣女子目光冷冽:“杀!一个不留!”(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23章 江边阁楼江上帆 “前方便到临江阁范围了。”丁少安勒住马道。一日之后,江凡终于再度返回临江阁区域。这一路上再度遭遇一拨人马袭击,九熊奋力拼杀,终于护着两人杀出重围,虽然付出了三人轻伤两人重伤的代价,却也截获了一批马儿。“不必停留,继续赶路。”江凡毫不犹豫,在他只是一座酒楼,彼此并无太多瓜葛,犯不上被自己连累。“连续奔跑一日夜,人困马乏,就算我们还能行,马儿也挺不住,应该休息下再赶路。”丁少安道。“敌人可不会休息,绕过临江阁,在和沧郡附近有个摆渡码头,介时我们弃马乘船。”“江上乃黑帆匪的天下,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江凡道:“他们也应该想不到我们会胆敢乘船,况且临江阁往西三十多里山路崎岖难行,很容易被追上。我们只要乘船赶到白鹭洲头我自然有办法!”“白鹭洲?”丁少安皱皱眉:“我听说过,那不过是江心一座小小沙洲,能有何帮助?”江凡呵呵笑道:“那里钓鱼是个好地方……出发!”丁少安和熊老大对视一眼,也只好策马跟上。临江阁上。“小姐,江小郎没有来,径直过去了。”“哦?”裴云锦闻言放下手中水壶:“他自己?”小荷道:“小二报信,说是一行十一人,加上江小郎在内共十名男子,一名女子。”“女子?”锦衣美妇愣了下:“为何会有女子,可曾看清样貌?”“距离远些,未能得见。小二称那女子约莫二十余岁,身形高挑。”“那些男子又是何等人?”“说是个个高大雄壮,凶神恶煞一般。”裴云锦微微思忖一番,“年轻女子……你可还记得陈老鳖的人这些时日大肆截杀年轻女子之事?”小河惊咦一声:“莫非……小姐怀疑那女子和此事有关?”锦衣美妇道:“江小郎来此地一年,每日打渔捕猎,和江湖人从无交往,如今同行队伍中多出一名年轻女子,九条大汉,事不寻常啊。”小河眨眨眼睛道:“他们向着和沧郡左近那个小渡口方向去了,总不会是想乘船吧。”裴云锦略微思忖一下说道:“在江面上陈老鳖势力庞大,江小郎难道不知?小郎看似云淡风轻,实则明慧通达,断然不可能自投罗网,倘若乘船必有道理。小荷,你速速派人通知小青,让她派人暗中尾随,一切行动要她亲自指挥。”小荷点头:“好,我马上去。对了,青姐姐说,已经截杀过两拨人马,都是江心岛的人。目前做的干净利落,但时间久了,恐怕江心岛迟早会怀疑到我们。”裴云锦冷声道:“黑帆贼横行江面,无恶不作,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如今是时候该和他们碰上一碰。”小荷还是有些担心:“这陈老王八龟缩江心岛二十载不出,都说是当年被人重创,自此之后怕死的紧。如今却亲身出马,想来是碰上了什么契机,背后说不定有人支持,小姐,此番风险是不是太大?”裴云锦道:“风险固然有,可我裴云锦也非忘恩负义之人。况且,我临江阁虽然只是一酒楼,也未必就怕了他那背后人。”小荷迟疑下,大眼睛里有些迷惑:“小姐,甘冒这么大风险……您真的只是因为小郎于临江阁有恩?”裴云锦愣了下,旋即笑笑:“你个小丫头,何时如此敏感了?”小荷咕哝道:“我只是觉得风险太大,小姐您说过,天下动乱,不愿介入江湖纷争,您隐忍了这么久才保住临江阁基业,难道就此要……”裴云锦远观江面,微微一笑:“隐忍何尝不是为了等待那风云际会……但小郎曾说过,该出手时就出手。通知小青,不必瞻前顾后,放手施为便是!”江上一艘巨型黑帆大船在两艘略小的帆船护卫下正顺流向东。三艘船上的黑帆异常抢眼,若让沧澜江水道上的人看见便一眼能认出,是那传言中纵横沧澜江、臭名昭著的黑帆帮标识。船头,有个身材异常肥硕的中年男子坐在宽大的黑木座椅上闭目养神。在他身侧左右各站立一人。右手边是一名身材姣好的黑色紧身衣女子,正在抱拳禀报:“义父,我们已经找到那少年,目下正和一女子及九名好手向东逃窜,但其家中老人却不见踪影。如今事有不寻常,三番四次派人截杀,居然损兵折将,女儿怀疑有人从中阻挠。”肥硕中年人也没睁眼,手中转动两只精钢圆球,片刻之后缓缓道:“曹先生,你怎么看。”站在他左手便是一名褐色衣装面目阴沉的老者,捋着胡须踱了几步才缓缓说道:“这家人应是分二路逃窜。但老夫以为,这少年人和女子才是我们的主要目标。那少年油滑,先是弃马,再反其道行之,后又向北而行,让人无从揣摩。但如今,老夫确认,此子真正的目的在于东去。以此子心智,东方必定有其保障,因此,我等一定要赶在此前将其截下。”肥硕中年人不置可否:“先生以为何人在暗中帮那少年?”老者道:“目下尚不明朗。如小姐所言,我们派出几拨人马,都折戟沉沙,大不寻常。但这沧澜江面上,敢于和我帮为敌者并不多,只是老夫推测良久,那几方势力均无太大可能,上峰那也没有准确消息。”肥硕中年人道:“那少年来历可打探清楚。”黑衣女子道:“居住于青峰峡一带的渔家郎,名为江凡,一年前到此地以渔猎为生,一年来行为普通至极,毫无可疑之处。只是原本家中仅一老一小,所询之人均未曾听闻尚有一年轻女子。”bqtν老者道:“因无人见过,对那女子容貌也无从描述。我们派出的人只有黑白双煞回报,那女子身材高挑,但面上有大片红斑,似是胎记,因红斑遮掩眉目,加之当时夜深,看不清样貌。但黑白双煞言之凿凿,那少年和女子均无真气波动,应不会武功。”女子道:“话虽如此,但江湖能人异士甚多,未必不是故意遮掩。仅那少年便有不同寻常之处,如此油滑,且善于易容,岂是常人?更何况我们派出的人手损兵折将,明显在与义父为敌,依女儿所见,当下此二人最为可疑。”肥硕中年人许久才缓缓道:“吩咐下去,务必擒拿此二人,尤其那女子定要活的,至于其他人不能活捉便杀之。”“遵令!”黑衣女子道:“女儿亲自指挥,誓为义父分忧。只是那暗中之人……”肥硕中年人转动着铁球沉声道:“赌上我黑帆帮数千人头的买卖啊……都派出去吧,阻挠者杀无赦。此番若能不死,这八千里沧澜江,终入吾手矣……”(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24章 渔人识渔人 眼前说是一座码头还不如说是个小渡口,应该是作普通过江摆渡所用,五六条大小不一的船儿停靠在岸边。人也不多,十来个船夫坐在那闲散聊天。“这等地方黑帆贼必会关注,我们还是应当继续骑马赶路。”丁少安远远看着码头说道。江凡却笑了笑,自顾自骑马向着码头走去。“少年无知!”丁少安心头微怒,但也没办法,只好与众人跟上去。“船头儿!可能雇船?”江凡下马,信步来到几名船夫近前。一名带着斗笠的老者看看几人,连忙笑道:“几位客爷,可是要到对岸去?”江凡摆摆手:“我们要去东边,约莫五十里,不知多少银钱?”斗笠老者看看众人,掐着手指头算了算:“小哥,您这些人马雇两条船便够,只是这来回一百多里,路途远些,两条船收您三贯钱如何?”“价格倒也公道,好,既如此就烦请船头儿马上启程。”回头看看丁少安:“少安兄啊,借些银子用用?”丁少安大怒:“小子!你是雇主,哪有问我借银子的道理?”江凡无所谓的道:“江湖救急嘛,到了地方加倍奉还。”“没有!”熊大却突然发话:“给……给他。”丁少安老大不乐意,但最终还是肉疼的垫付了船资。一行十一人雇了两条船,沿江顺流而下,顺水顺风,不多时已经走出四十余里。江凡坐在船头,好像是有些闲来无聊,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船头聊天:“船老大,方才那渡口人也不多,平常生意恐怕也不怎么好。”船头儿一边吆喝船夫划桨,一边陪笑道:“小哥说的是,一般都是从和沧郡码头渡江。此处对面是宝安郡东郊,我们便是靠着外城那些村镇谋些小钱。”江凡道:“宝安郡东郊只有两个村镇,生意既然稀少,为何不去和沧郡码头那里讨生活?再如何也比这里要容易些。”船头儿道:“那里人多,船也多,还要交大笔份子钱,算算也不比这里好多少。”江凡笑了:“是这个原因?还是……”他忽然拿刀鞘磕了磕船帮:“还是专程在此等小爷我呢?”船头儿愣了下:“小哥,您这话何意?”江凡道:“船头儿,您这些船夫手底下不弱啊,每个人还都会功夫,做船夫岂不可惜?”船头儿叹了口气:“小哥,你就说说吧,我们到底是哪里露了馅儿?”江凡道:“正如你所说,此地没什么生意,平素只有一两条渡船,偏巧小爷我都认识,几位面孔很生啊。”船头儿笑笑:“光凭这个?”江凡道:“那倒也不至于,但林子里那个放鸟儿的就不太合适,这地方放什么信鹰呢?再加上你们这些人明显都会功夫,你说说,哪有这么巧合的?”船头儿见状,也不遮掩,干脆摘下斗笠:“小哥,这么明显的事儿谁都能看出来,为何你还要登船?”江凡道:“哎!这不是确实需要船嘛,况且我们如果不登船,你们就算人手不足也得在码头上动手不是。我这人很会为他人着想,在码头动手大家都不方便,如今我们都上了贼船,你也该放心了。所以,你们几位是不是该下船了?”船头儿道:“小哥,这些人可都是水下好手,你就不怕我们下去凿船?”江凡笑道:“不会的,此处江心,水流湍急,凿船不易。况且你们也只是些探子而已,传信儿就够了。你们上头应该是要活口,凭你们几个还做不到,现如今我等已经上船,在江面上也不用担心我们跑掉,还凿船作甚。带着那些马儿走吧,我们也好收拾一番恭候你们的追兵。”船头儿哈哈大笑:“小哥是明白人,既如此,在下就告辞了,虽然不知为何小哥甘心冒险,不过奉劝一句,在江上你们跑不掉,还不如趁早束手就擒。”江凡笑笑:“未必哟,说不定你们还得目送小爷一百里呢。”船头儿摇头道:“痴人说梦,你看,我们的人已经赶来,我就不奉陪了。”说罢便带人一头跳下江,向着装有马儿的船只游去。“为何不杀掉!”熊三看着远处隐隐可见的帆船道。江凡道:“没必要,只是些传信人而已,省点力气吧。”丁少安道:“既然你早就知道不对,为何一定要登船,这不是自寻死路?”江凡指了指江面:“按照这个距离,大船就算再快,追上我们也要一刻钟,不过我们已经不需要再走啦。”他转过身,江面上一座小小沙洲映入眼帘。四面江水环绕,银沙铺地,中央则是一片不大的丛林,环境甚是优美。“那便是白鹭洲?”丁少安皱了皱眉:“此处到底有什么?”江凡道:“钓鱼的啊,沙洲上还能有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就是一打鱼的,也只认识这些渔人了。”江面上两艘大船黑色风帆鼓起,乘风顺流而下,速度极快。当先一艘船上,黑色紧身衣女子放下搭在额头上的手微微蹙眉:“我们的人跳江了。”“小姐,王老大他们被发现了?”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道。“他们被发现很正常,不正常的是这些人居然没杀人,他们要做什么?”中年人远眺江面,忽然面色一变:“小姐,前方是白鹭洲头。”白鹭洲?女子道:“一处滩涂而已,他们莫非要在此处和我们决一死战?”中年人忙道:“小姐莫非不知道白鹭洲的事儿?”女子愣了下:“白鹭洲如何?”中年人道:“也是,小姐被帮主收养不过三载,恐怕还没听说过此地的传说。”他沉吟下道:“小姐应该记得,帮主曾严令不得靠近白鹭洲。传言此地有一群异种白鹭,个个神骏非凡,平素只栖息于此。”“义父倒是说过,不过一群白鹭而已,为何禁止靠近?”中年人道:“这个属下也不知,帮主也从不允许问。只是隐约听人言及,这些白鹭似为人所饲养。”女子道:“渔民饲养白鹭用于捕鱼,也并非新鲜事儿,可这白鹭洲为何就是禁地?”中年人道:“不论如何,若他们这是去向白鹭洲,我们最好请示帮主再作计较,对于此地,帮主甚是忌讳。”(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25章 大船追小船 黑衣女子皱眉:“一来一往就算鹰隼也要一刻钟,难道就这么看着他们逃窜?”中年人道:“若他们去白鹭洲,我们只要在远处等着就好,若他们不去,我们便可追上擒拿,江面上靠那条小船无路可逃。”黑衣女子有些不甘,却还是点点头:“便照你说的办。”中年人忙吩咐道:“降帆,减速!”而不多时,另外一艘船却从旁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去。“是少帮主!”中年人急切道:“糟糕!少帮主年轻意气,恐怕不知深浅,小姐,快打旗召他回来。”黑衣女子冷笑:“陈子豪无脑匹夫,以他那目中无人的狂傲性子我能召的回?不如就让他去探探这白鹭洲究竟是何等所在吧。”“可是……这……他毕竟是帮主独子,若是出什么差错,怕不好交代……”女子微微侧目看他一眼:“你对少帮主很忠心……”那中年人忙低头躬身:“不敢,小人乃小姐手下……”“哼!”女子举手示意桅杆上的人注意观察,唇角却勾起一丝莫名的弧度。bqtν“哎呦?还真敢追啊。”江凡嘴里叼着一根草,瞅着那破浪而来的黑帆大船,眼神竟似有些戏谑。丁少安大皱眉头:“小子,对方可是黑帆水匪,八千里沧澜江上有字号,这黑帆船更是高人设计,快的出奇。黑帆贼能纵横沧澜江,就靠这个,你不停劝阻非要乘船,如今恐怕插翅难逃。”江凡伸个懒腰,拍拍丁少安的肩膀:“那就看你们的了,能不能挺到白鹭洲。”丁少安大为光火:“爷爷都是旱鸭子,江面上本搞不过这些水贼,更何况还有人受伤。”他有些阴狠的盯着江凡:“你最好听清楚,我们已经帮你挡了那么多追兵,也算对得起道上规矩,若真要玩儿命,休怪小爷丢下你们跑路。”白小翠一直目光冷淡的看着江面上越来越近的大船,此刻扭头说道:“熊老大说了算,你,现在准备迎敌!”“我……”丁少安想要说话,却不知为何,看到白小翠清冷的眼神,居然又咽了回去。事实上,很多时候回想起来他也有些懊恼,可就不知道为何,只要这个红斑丑女一吩咐,包括他自己在内,任何人好像在那一刻都只知道执行。江凡道:“顺流直下,半盏茶功夫就能到白鹭洲,你们几个听我指挥,只需奋力摇桨便是。”熊三招呼一声,几人虽然不懂划船,不过船儿顺水,加上有江凡指点,倒也不至于偏颇多少。眼看黑帆大船距离小船已经不到一箭之地,一行人也接近了白鹭洲。箭雨呼啸而来,黑帆匪想来也不愿看着他们登上沙洲。熊六立于船头撑起青铜大盾,和两个兄弟抵挡箭雨。这青铜大盾让他玩儿的很妙,脱手而出在半空旋转,竟似撑起一片金属屋顶,数百利箭叮叮当当撞在上面,无一能漏网。“呵!六爷这盾……”江凡话还没说完,忽然几十个比人头还大的圆形物体呼啸着凌空撞来。“他们要砸船,顶住!”熊六爆吼一声,以肩膀顶住大盾硬抗撞击。“轰!”那东西撞击在青铜盾上发出沉重的撞击声,随即四分五裂,居然是石球。自百米之外抛掷而来力量极大,熊六虽然怪力惊人,也被撞倒在地。还好,熊五和熊三以熟铜棍和双锤砸飞几块。然而还是有一块击中船舷,幸好只是擦碰,船只剧烈晃动几下,但没有造成太大损伤。丁少安大喊:“快,快划!马上到了!”说话间,小船已经进入沙洲浅水区,只要再走个几十米便可以弃船登岸。黑帆大船无法太过靠近沙洲,上此刻已经跳下数十道人影,向着沙洲方向游来。就在此时,一道黑色人影从大船上凌空跃起,仿佛大鸟扑向小船。“我草?”江凡张大嘴巴,两条船距离好歹也有一百多米,您就打算这么跳过来?不符合物理定律好吧!惊讶归惊讶,那人还是忽视了江凡所谓的物理定律,瞬间就到了小船上空。“给我滚!”熊五不知道从哪捡了个大麻包,直接砸出去。那人随手一掌便劈碎,丝毫没能阻挡,仿佛大鸟当空扑落。高手近在咫尺,熊大也出手了,铁拳轰击,与那人硬碰。江凡就觉得这条能够载二三十人的船猛然一晃,险些翻掉。拳掌交击中,那人被重新震的飞起,而熊大脚下的甲板也四分五裂。那人在半空中翻滚几下,落向江面,然而脚下只是在江上一根箭杆上轻轻一点,便再度跃起扑向小船。寒芒一闪,丁少安的飞刀出手,那人半空拧身却还是被割断一缕发丝。这下应该也是惊了那人一下,只见他一个翻滚,头下脚上,向着水面拍出两掌,便再度腾身高空。丁少安也不惯着,两把飞刀甩出,那人虽然再度险而又险的躲过,却连斗笠也被切开了。但他依旧没有落水,因为同伴到了,另外两个人踏浪而来,一人随手抛出木片在先前那人脚下,助他平安降落水面。三大高手围攻小船。九熊六人划桨,熊大、丁少安、熊三联手抵御对方登船。那三人只有脚下木片存身,吃了无处借力的亏,一时没能攻上小船。而后来的两人中,一人低估了对手,被熊大遥遥一记破空重拳击中胸口,掉落水中。一番打斗惊险万状,而在那大队水匪即将赶到之际,小船也终于搁浅,江水清澈见底,已然靠近岸边。“上岸!”丁少安招呼一声。远处大船上,一个身材矮胖的锦衣年轻男子冷哼:“废物!都给我上,一定要在那贱人之前抓住他们。”“少帮主。”一个水匪道:“大小姐的船从刚才就放慢速度,有些不寻常。”年轻人冷哼一声:“不必管她,自己错失良机,合该本少爷立功。”“少帮主不可!”船舱中忽然跑出一名老者,焦急呼喊。“少帮主,前方乃是白鹭洲!快叫他们回来!”锦衣年轻人不悦:“白鹭洲如何?在这沧澜江上我黑帆帮哪里去不得?”“少帮主啊!您忘了帮主交代过的,这里可是禁地,白鹭洲一里内不得擅入啊。”锦衣少年冷哼一声:“危言耸听,平素没少见打渔船只穿梭往来,还有登岛打渔者,怎未见出事?老头子二十年前受伤之后就胆小的紧,一些江湖传说都能吓到,越老越没出息。不必多言,给我上!”“哎!”老者跺跺脚,却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轻狂自负,绝对不会听自己劝说。(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26章 一行白鹭上青天 白鹭洲只是沧澜江中的一座小沙洲,整座沙洲绝大部分为银沙铺地,正中一小片树林郁郁葱葱,一些水鸟悠闲的盘旋其上,分外清净。“这芝麻绿豆大的地方能有高人?”丁少安环视一眼,眉头大皱。江凡淡淡笑道:“人不高,一个小老头而已,还不到一米六呢。”谁特么跟你谈身高呢!丁少安很想抽死他。如今进入这白鹭洲,四面环水,连个退路都没有,可算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他们来了!”熊六大喊一声。江凡扭头看着上百水匪踏潜水蜂拥而来,竟似一点也不着急,反而伸了个懒腰:“哎呀,空气真好——舒服——”“你还有心情磨蹭?有什么办法赶快想,老子可不想陪你埋在这巴掌大的地儿!”丁少安拔出短刀,气急败坏的吼道。江凡眯着眼,看那些人越来越近:“一群杂鱼而已,喂鸟就行了。”“你特么再磨蹭我们就要喂鱼了!”虽然不知道江凡到底有什么办法,但丁少安却觉得这小子这么淡定,恐怕多少有些不寻常。只是这弹丸之地,怎么看也出不了啥奇迹。“哎呦,这么快就上来啦?”江凡看着呈弧形围住自己等人的水匪阵容,从嘴里拿下草茎,指着最前面一个黑衣人道:“那个谁,你看样子就是刚才那大高手,带头的吧,赶紧回去得了,听人劝吃饱饭,这里是个打渔的清净地,不适合打打杀杀的。”黑衣人脸上带着半张狰狞面具,负手而立,上下打量一番眼前的少年,却并未说话。倒是旁边一瘦高黑衣人怒道:“放肆!小兔崽子,怎么不跑了?行啊你,挺能跑啊?这回看你往哪走!”江凡掏了掏耳朵:“真是聒噪啊,没素质,扰了清净,鱼儿都吓跑了,老爷子那还有一群鸟要养活呢……”那瘦高个正是刚才的三大高手之一,闻言冷笑:“死到临头还装模作样,给我拿下,这小子和那女子要活的,其他全杀光!”黑山九熊见对方要动手,也都握紧兵刃,准备殊死一搏。唯独白小翠,却目光淡然的看着远处出神。“停!停停!”江凡伸手制止:“我说,咱们就不能商量,这事儿到此为止不好吗?你们的人要杀我,我自然要反击,反正都过去了不是,你们都是江湖人,应该知道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的道理?说实话,我觉得大家没啥深仇大恨,为何总揪着小爷不放?”瘦高个道:“事到如今,你觉得还能善了?”他将兵器指向白小翠:“这个女子什么来历,说清楚,爷爷考虑让你死的利索点。”江凡苦恼的挠头:“好汉,这是俺媳妇啊,她到底哪得罪你们了?”瘦高个哼了一声:“小子,你家中并无此女,这是这几日才突然出现,你当爷爷什么都不知道?”江凡扭头看看白小翠:“媳妇啊,你到底哪得罪他们了?”白小翠只是摇摇头。江凡无奈的摊摊手:“你看,俺媳妇也不知道,倒是你们该给我个道理,为啥非要抓她呢?你看,俺媳妇这模样,也不适合当压寨夫人吧。”瘦高个道:“一个死人没必要知道这么多,待爷爷拿下你们再慢慢审问。”剑拔弩张,江凡叹口气摇头道:“从前有个说书的老爷子讲过,好良言难劝该死鬼。这么好的地方应该喝酒作诗,非要打架。”瘦高个手一挥,众水匪便缓缓向几人逼去。骤然,江凡忽然举起手哇哇大叫:“老渔头!你倒是说句话啊,再不出来小爷可真要交代啦!”他这一嗓子使得众人都是一愣。“装神弄鬼!”瘦高个拔出分水峨眉刺便要冲上来。骤然间,一声嘹亮的鸣叫响起,整座沙洲之上百水鸟惊飞,中央的树丛里,十几道巨大的身影腾空而起,竟然是一群个头惊人的巨型白鹭。眨眼间,那群白鹭排成一行冲上云霄。“我草!”丁少安大吃一惊。他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大个的白鹭,这些白鹭每一只都有一丈多高,双翼展开不下两丈。尤其是当头有两个,比其他的还要高大一倍,神骏非凡。嘹亮的鸣叫声中,十几只巨型白鹭从天而降,直扑入水匪群中,翅膀扇动间,狂风大作,飞沙四起,很多人都站立不稳。只是一个刹那便搅得人仰马翻。慌乱中,众水匪想要抵挡,却没料到,这些白鹭爪似钢钳,喙如利剑,就连那巨大的双翼也仿佛铁羽铸就。一名水匪举刀想要砍,被一只白鹭探头啄穿胸口;两名水匪被一只白鹭抓起,按进沙滩之中;那两只超大型白鹭更在一挥翅膀间就拍飞出去七八个……江凡也是一愣:“后退,后退,卧槽?怎么又大个了?”黑山九熊赶紧随着他往后,也都一脸懵逼,毕竟活了这么久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十几只白鹭如同鹰入鸡群,上百人的水匪一瞬间就溃不成军,连那三大高手也吓得不轻,瘦高个被一头巨型白鹭啄中手臂,当时就骨断筋折。当先那名面具黑衣人一边抵挡,一边像想起了什么,面色惊惧的大吼:“快退,快退!”众水匪溃不成军,哭爹喊娘往江中跑去。有的刚跳入水中,便被抓起来带到高空又扔了下去,看那几十米的高度,只怕是不死也得摔晕过去。远处大船之上,矮胖锦衣年轻人同样目瞪口呆。“这……这……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方才那老者张了张嘴,好不容易才说道:“传言,这白鹭洲上有一群神骏白鹭,身材高大,似是异种,只是平素栖身于沙洲中的树丛,很少露面,有些渔人说曾见过,老朽却也是头一次。”“为何这些杂毛鸟只攻击我们的人?那小子他们却无事?”锦衣年轻人气急败坏的吼道。“这……帮主曾言,这些白鹭应为人饲养,难道确有其事?”老者有些摸不准的说。“废物!都是废物!”锦衣年轻人狠狠一掌拍碎了栏杆。“靠近,给我放箭,统统射下来!”(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27章 白发渔翁江渚上 “万万不可!若有人能饲养此等异种,想必也不是常人,少帮主,我们千万不要靠近。”老者慌忙劝阻。“我就不信,一些杂毛鸟还能翻天!”老者忙道:“少帮主切莫意气用事,您看大小姐的船原本在我们前方,却突然收帆减速,想来也是知道些什么,让我们去当这出头鸟。”他这一番话,倒是把锦衣年轻人给提醒了。回头望望远处另一艘大船,面色有些阴晴不定。“后退!”锦衣年轻人忽然命令道。“可是我们的人?”一个水匪愣了下,看着江中争相往回逃的水匪说道。“那几个淹不死,其他人无所谓!”水匪呆了呆,却也不敢违抗命令,只能扬手发信号,大船缓缓退后。白鹭虽然看似优雅美丽,却着实凶狠,只有那三大高手还能应付,此时发现撤退信号,也毫不犹豫的快速脱身逃窜。其他一众水匪则死伤无数,一时间鲜血染红沙洲附近的江面。“这下好了,让你们走不走,喂鱼了吧,省的打窝了都……”江凡一脸同情的说道。丁少安看着他的背影,眼底不由掠过一丝深深的忌惮。“这沙洲果然不同寻常。”黑衣女子放下千里镜,心有余悸。“也不晓得那群白鹭到底是什么怪胎,陈子豪手下王家三兄弟并非庸手,尤其王青在一流高手中也算拔尖,居然不能抗衡。”中年人也看得十分心惊。“董叔,你跟随帮主时间久,这白鹭洲究竟是怎么回事?”中年人摇头:“不知道。帮主只是说过严禁靠近白鹭洲头,却也没说到底有什么凶险,如今看来竟然是一群凶狠的白鹭。”女子摇头道:“不一定,白鹭看似凶恶,却未曾攻击对方,恐怕是有人能够控制,而这个人,才是最可怕的。”中年人点头道:“小姐所言极是,这些白鹭可以顷刻间击溃上百好手,若背后有人,必定不好对付。”女子面色阴沉,缓缓说道:“一个小小打渔郎竟如此难以对付,看来我们都走眼了。”中年人道:“没错。事实上,从我们十八好手被杀起就应当提高警惕。可惜,我们目光始终放在那个女子身上,并未重视这个少年人。没料到这小子顺手就收服了九个高手,还有胆子跑到这座沙洲禁地,如今看来,他必然与此间有些关联。”黑衣女子冷静道:“先不要轻举妄动,等待义父消息。传令,船只退后百丈。另外你派人盯着陈子豪那白痴,看他接下来如何动作。”“领命!”中年人拱手应道。黑山九熊此时正面带异色的看着江小郎在那拍着巨型白鹭的翅膀。“鹭兄,多谢啦。”那巨大的白鹭仿佛能听明白他的话,振了振翅膀,仰天发出一声嘹亮的啼叫。一群白鹭也围着江凡,欢快的拍打着翅膀。熊五看的惊奇,也想凑过去,却被另一只巨大白鹭挥动翅膀扇了个跟头。白鹭还待攻击,还好被江凡呼啸一声及时制止。“好大的力气!”熊五一骨碌爬起来,退后几步诧异的喊道。“五哥,别过来,它们可不识得你。”江凡笑着说道。“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丁少安惊疑不定的看着江凡。“小,小郎不凡……你,你早应……看得出来。”虽然非常不爽这个小子,但丁少安还是很认可熊大的话,否则当初他定然会坚决反对乘船,更不会来这个四面环水逃跑无路的沙洲。只是心中毕竟忐忑,却未曾料到白鹭洲上居然真有白鹭,而且还是这么奇特的一群异种。他瞧的明白,这些白鹭都不是正常二三流武者能对付的,尤其那两只带头的巨型白鹭就连一流高手也得跪。如今看,这些异种白鹭居然和江凡相识,而这小郎身上毫无真气波动,分明就是普通少年人一个,这种事饶是他也觉得匪夷所思。同时,也越发觉得江凡身上迷雾重重。“老渔头?老渔头?”江凡忽然提高嗓门向远处大声呼喊。“小混蛋,别吵,鱼儿都跑了。”一个老人的声音忽然响起,声音不大却非常清晰,如同在众人耳边说话。但大家顺着江凡的目光看去,只见在数百米外的一块临江巨石上仿佛盘坐着一个身影。江凡拍了拍白鹭,迈开大步就向那边走去,众人也赶忙跟上。待到近前,果然发现一名蓑衣老者手持青竹钓竿盘坐在巨石上。这老人年纪看起来颇大。身材矮小,须发皆白,面色却十分红润饱满。丁少安神色一动,这老人看起来安静平和,却不知为何让他有种莫名的敬畏。江凡笑嘻嘻的爬上去,低头朝着竹篓看看:“老渔头,今天手气不行啊。”老者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你在那大呼小叫,能钓到什么!说吧,你小子惹什么事儿了,跑到这骚扰我老人家。”江凡也不见外,一屁股在其身旁坐下道:“也没啥大事,就是惹了头老王八,满江追杀我呢。”“这江上最大的王八就是陈老鳖,你个小小打渔郎,怎么能惹上他?”江凡委屈的道:“我哪知道,这老王八忽然派了队人马跑到我家吃霸王餐不说,还非要杀我。没办法,我只好想个法子弄死了他们。就这么的仇结下了。我说,您老天天说要钓龙鳌,怎么不把这老鳖给钓来,炖个汤也行嘛。”“滚蛋!”老者笑骂道:“你个小兔崽子,大半年没来了,这次突然带这么多人跑到我这,事儿定是不小,不然就凭你这懒散性子,再过两年也未必能来探望我老人家。”江凡嘿嘿笑着:“也不全是,这不我也惦记着很久没看到您老和大白二白了,便顺路过来瞧瞧嘛。倒是没想到,这俩家伙个头又大了不少。”老者收起钓竿叹口气说道:“算啦,你个小丧门星突然来这,今天也别指望有渔获,走吧,回去。有这几条够炖个汤的,你小子既然来了,就得好好给老夫露一手。”(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28章 贪得无厌江小郎 说着话,老人忽然看了一眼白小翠,眼神竟然一动:“小子,这女娃娃……”“哦,俺媳妇。”江凡随口说道。老人一直平淡的神色骤然变得十分精彩:“你媳妇?你个小兔崽子什么时候成亲的?”“就前些日子,这事儿小孩没娘说来话长,回去再聊吧。”白小翠目光淡然,向着老人点头一礼。老人若有深意的看了眼白小翠,微微颔首,却也没再追问。自始至终,老者并未看黑山九熊,也没有和他们说话。可是黑山九熊却莫名其妙的非常安静,就连丁少安也难得的没做声,稍微落后几步跟随老者和江凡来到沙洲中心。沙洲中央一片树丛中有间不大的茅屋,简洁干净。门外的空地上放着一张木桌和几把造型有些别致的木头椅子,旁边悬挂着一张渔网,除此之外别无长物。“亏得您老,这么清淡的生活一过就是几十年。”江凡嘴里说着,安排白小翠等人坐下,便开始收拾那几尾鱼儿。“老渔头,弄点吃的啊,这也只够一碗汤的。”老者把鱼竿放在墙角,随手拍了拍手掌:“等着吧,难得有客来此,自是不能光喝一碗汤。”不多时,江凡还没收拾完鱼儿,就见那只巨大的白鹭降落当场,爪子里居然抓着一头六七十斤的野山羊。“呵?不错,大白厉害,鱼羊一锅鲜,今晚有口福喽。”江凡笑着将一条红色鱼儿抛给白鹭。黑山九熊似乎被无视了,但他们却没有丝毫不愉之色。无他,这老者似乎有种天然淡泊清净的气息,让人根本产生不了什么其他情绪。“都说君子远庖厨,你这混小子却不知从何处学了一手绝妙厨艺,许久未曾品尝,老夫倒是念想的紧。”老者细细品尝着,神色颇为享受。“都吃吧,吃饱了不想家。”江凡笑呵呵的招呼黑山九熊和白小翠等人。丁少安忍不住嘀咕:“还特么吃饱了不想家,你这骚词儿怎么就这么多。”不过已然抵挡不住江凡亲手料理的美食诱惑。岂止他,只要吃过的都没办法抵挡,在这个只懂得烤、烹、煮的世界,江凡的手艺可称神妙无双。“小子,上次你说再来之时便会补全那首诗,如今且说与老夫听听,满意了自有好处。”bqtν江凡放下汤勺,托着脑袋想想道:“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老者目光一亮:“好诗!”随即吟诵:“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好,当浮一大白。”黑山九熊听不懂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但白小翠和丁少安却一愣。白小翠没有说话,丁少安忍不住上下打量江凡,仿佛重新认识了一番。江凡打蛇随棍上:“那老爷子,这事儿你可得帮帮忙。”老者笑骂道:“老夫还能糊弄你个毛头小子?放心便是,明日自有安排。不过老夫还是不太明白,照你所说,这些人莫名其妙便要追杀于你,不过,老夫知道你个小滑头绝非省油的灯,事情怕不简单。老夫也懒得问,吃饱了你们赶紧走,别在这扰老夫清净。”“那是那是,您老放心,我都说过是顺道,我本来是要去青云山的。”“青云山?”老者略微愣了下:“原来如此,明日再走吧,老夫自会送你一程。”江凡赶紧拱拱手:“那感情好,我就知道您老爷子讲究。另外……”他涎着脸道:“我要不再送老爷子一首诗,老爷子您看看多给点好处?”老者狠狠瞪他一眼,却最终放下筷子:“你这小子总是如此贪得无厌。唉!虽然人品混蛋,作诗却是天下一绝,也罢,先说来听听。”江凡开始装模作样的踱步,时不时还抬头望天,一副高人做派,只可惜生了副少年面孔,怎么看都像那种为赋新词强说愁的。不过有方才那首诗珠玉在前,此时倒也没人出言讽刺于他。江凡摇头晃脑吟哦一阵,终于一拍手掌:“有了!老爷子您听好。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江凡一开口就是王炸,瞬间不说老者和白、丁二人,就连不通文墨的黑山九熊也感受到其中的意境。“……好,好。”老者拂髯,这一开口便是一种孤独苍凉的画面扑面而来,让人瞬间融入其中。“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全诗一出,老者拂髯的手指当即停顿,白小翠的碗筷也滞住。他们仿佛都看见,大雪漫天的江面上,一叶扁舟,一位老渔翁独自在寒冷的江心垂钓。天地间纯洁寂静,纤尘不染,万籁无声,老渔翁那清高的格调、孤高的性格跃然纸上,竟仿佛是为眼前的老者量身订造一般。许久,老者才颔首,眼中尽是赞叹之色:“果然好诗。”江凡一副臭屁的样子:“那是,江凡出品必属精品嘛,您看这事儿……”老者嫌弃的扒拉开他:“老夫自有计较,一边去,别挡着老夫用餐。”江凡赶紧殷勤的给盛了一碗汤:“您老先喝一口,这营养可都在汤里,比肉还鲜美呢。”老者看看白小翠:“这位姑娘面上可是胎记?”白小翠和九熊不一样,任何人任何地方似乎都对她没有影响,闻言只是说了句:“不是。”江凡接过话头道:“她这是后来才有的,当时还生了场大病昏迷数日,您老给看看?”老者边喝汤边道:“老夫只是个打渔的,看病这事儿你知道该找谁,他都没看好,寻我有何用。”江凡撇撇嘴:“那老家伙成天说自己医术天下第一,连个红斑也看不好,我看他吹牛的本事才真是天下第一。”“吹牛?”“啊,是这样,在我们老家那边,杀牛的时候会把牛皮吹开,这样毛皮比较完整,不过这事儿听着都累,口气得多大啊,所以小子就拿来形容说大话的。”老者笑了声:“你这小子,还是如此顽劣。让那老东西听见少不得抽你一顿。”江凡不屑:“老家伙早就跑路了,只要有事儿他跑的比兔子都快。”(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