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死后重生在七零，开局先刀养妹》 第1章惨死 （架空！架空！架空！和历史没有半毛钱关系，大家看个乐呵，不要太较真。） “你这个臭婆娘，老子不过是去喝酒，你竟然在家偷男人，看老子打不死你。” 胡金生用脚重重踢着蜷缩在地上的女人的腹部，股股鲜血从女人下体流出，地上很快形成一个小血泊。 “妈的，老子在外赚钱养家，你拿着老子的钱养男人，你个贱人，臭婊子。” 胡金生越打越生气，去到屋里搬出一把长凳，举过头顶就要往女人身上砸，被赶来的大队会计和大队长拦了下来。 大队长夺过胡金生手上的长凳丢到一边，一巴掌扇醒还在暴怒中的胡金生。 “你个王八犊子，是想要吃枪子吗？把你媳妇打死了你有什么好处！” “叔，这个贱人她在家偷人！” 胡金生指着地上已经不会动弹的女人咬牙切齿说道。 “胡金生你闭嘴，快去找车把你媳妇送卫生院去。” 会计沈庆来看见女人身下的那一滩血，差点晕死过去。 他伸出两指探了探女人的鼻息。 完了！ 已经没有呼吸了。 大队长和沈庆来对视一眼。 大队长立马明白老搭档的意思，又是重重一巴掌扇在胡金生脸上。 咬着牙压低声音说：“胡金生，你等着去吃牢饭吧。” 胡金生这时候才看出来他媳妇苏梅死了，被自己活生生打死了，腿一下子就软了。 “叔，我不是故意的，你要救我啊，我真不是故意的，是这个贱人偷人我才动手的，我没想打死她的。” 胡金生抱住大队长的腿，哭着求他们救自己。 如果只是普通的夫妻间的小打小闹，大队长不会管，最多劝两句就算了。 但现在出了人命就不是他能包庇的。 公安很快就来了，一来就把苏梅的尸体和胡金生一起带走了。 “胡金生真是个畜生，他媳妇还怀着身孕呢，怎么就能下得去手。” “苏梅实在是太可怜了，被胡金生糟蹋了不得不嫁人，现在又被他打死了，唉……” “好歹也是城里来的知青，怎么最后变成了这样……” 村民七嘴八舌谈论着。 有骂胡金生不是人的，也有可怜苏梅红颜薄命的。 苏梅刚来到这个村的时候，那长相那气质可是十里八乡头一份的，不知道多少大小伙在偷偷喜欢她。 没想到最后落得个这种下场。 …… 苏梅死后，灵魂一直跟在胡金生身边。 看着他被公安审讯，最后杀人罪名坐实锒铛入狱，一个月后拉到荒郊野岭吃了枪子。 还知道了当初胡金生会下药强上了自己，是受她养妹苏兰的指使。 苏兰不知道从哪里认识了胡金生，给了他钱，让他害苏梅。 胡金生见色起意，干脆给苏梅下了药强占了她的身子。 苏梅想要报警，和父母求助，父母不仅不救她，还嫌弃她丢人现眼，劝自己不要闹嫁给胡金生。 她不想嫁，想逃出胡家，奈何被胡家人关在了屋子里，写出去的信也被胡金生撕毁。 想让最好的朋友李蝶帮她报案，还给了李蝶三十块钱。 没想到李蝶骗她，跟知青们说她是自愿委身给胡金生的。 知青们知道她和李蝶关系亲如姐妹，都信了李蝶的话，没有再管这件事情。 村里的人更不会管她。 他们都说是她自己不要脸，城里来的姑娘就是吃不得苦，为了不下地干活故意勾引胡金生。 发生了关系，两个人肯定是要结婚的，以后成了两口子，说不定还嫌弃他们多管闲事呢。 报公安？ 怎么可能，多丢脸的事啊，谁家不藏着掖着，哪敢闹出去。 村里的妇女都去劝她，让她不要折腾，嫁给胡金生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她也试图逃跑过，还没出村子就被人拦住带回了胡家。 之后胡家对她看得更严了。 苏梅一个人的力量怎么能抗衡得了这么多人，决定先忍耐下来，等时机成熟再从这个牢笼脱身。 没想到第二个月月事没准时来，发现自己怀孕。 苏梅陷入巨大的绝望中。 这个孩子她不能生下来，她不爱这个带着原罪的孩子，她要把孩子打掉。 于是苏梅装乖巧，赢得胡家人的信任，在第三个月的时候终于等到一人在家的机会，让村里的孩子带信给李蝶，让她来见自己。 苏梅这时候还不知道李蝶收了她的钱没办事，一心等着李蝶的到来。 李蝶没来，村里的老鳏夫翻墙进了胡家，打算对她用强的，拉扯之间一夜未归的胡金生回家。 看见两人拉拉扯扯，怒从心起，打跑了老鳏夫，打死了苏梅和她腹中的孩子。 苏梅死后，公安联系到她远在苏市的家人，她的父母只说了四个字：罪有应得。 直到胡金生死了，也没见家人来帮她收尸。 第2章重生 苏梅浑浑噩噩飘荡在天地之间。 看见了生前的闺蜜李蝶在背后咒骂自己。 她才知道李蝶一直在欺骗自己。 那个老鳏夫也是李蝶故意引到胡家的，目的就是让她的名声再坏一点，被人唾骂。 她死后，李蝶假模假样哭了一通，去胡家收了她的遗物，之后嫁给大队会计沈庆来的三儿子，生了两子一女。 遗物中有一只苏梅奶奶留下的玉镯，本来李蝶打算拿去黑市卖掉换钱，却在前一晚不小心割破手指，血滴在玉镯上，开启了上面的阵法。 原来玉镯中隐藏了一个神秘的空间，李蝶总能从里面拿出新鲜的瓜果蔬菜，靠着这个玉镯李蝶的日子过得有声有色。 害自己的人得不到报应，反而靠着自己的玉镯过得风生水起起来。 苏梅怨气横生，想要化作厉鬼撕烂李蝶那张假模假样的面皮，为自己报仇。 无形中有一股力量阻止她这么做。 几年之后恢复高考，李蝶考上了大学，离开这座村子，没有再回来。 苏梅飘啊飘，看见那个老鳏夫醉酒掉进结了冰的河里冻死了；看见胡家一家子落魄潦倒，穷得孩子连学都上不起。 因为胡金生打死媳妇的事，没有人家敢把姑娘嫁到胡家。 胡家老二就去南方打工，骗了个小姑娘为他生孩子，后来出了车祸被车撞死，他媳妇卷了赔偿金跑了，留下两个孩子给胡家父母。 胡老三倒是考上了大学，大学读到第二年就杳无音讯，报了警，公安说人失踪了，找不到了。 只有李蝶，考上大学后进了城，靠着神奇的玉镯结识了大人物，开公司，做生意，成为一方首富。 苏梅恨极，害她最深的人却过得最好，老天爷你难道瞎了眼吗？ “贼老天，你为什么不惩罚李蝶，让她逍遥自在，活得比谁都好。你是不是眼瞎，耳朵也聋了吗？” 苏梅站在山顶，一手掐腰一手指着老天骂爹。 什么难听骂什么，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突然阴沉下来。 苏梅似无所觉，骂累了，就盘坐在山顶上接着骂。 今天李蝶开着小轿车衣锦还乡，她过了三十五岁，却像二十岁的小姑娘一样，皮肤白嫩，体态纤细。 手上戴着镶嵌着钻石的奢侈品手镯，身上穿着上千的羊绒大衣，脚上蹬着一双小羊皮高跟鞋。 她这次回来是来给村子里捐钱修路的，受到村民们的热烈欢迎。 让苏梅意外是苏兰也来了。 苏兰的穿着和李蝶不相上下，手上提着的包包一看就价值不菲，手腕上还带着纯金的手镯。 这两人怎么会认识？ 苏梅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些，天空一声闷雷炸开。 苏梅被吓得一哆嗦，更气了。 “你个老东西还吓唬我？你竟然敢吓唬我！” 老天爷：…… “你限制我，不让我去报仇，却让那两个贱人活得这么滋润，你心眼偏到没边了。不是说善恶终有报吗？她们一个害我下乡，让胡金生下药污我，一个助纣为虐，霸占我的镯子，间接害得我被胡金生打死，凭什么她们没有报应！” “我一生积德行善，从未有过害人之心，最后落得个凄惨而死，没人收尸的下场，贼老天，你说我骂你骂得对吗？” 轰隆！ “你又凶我！” 苏梅委屈得眼眶都红了。 “我就骂，就骂！贼老天，贼老天，贼老天……” 老天爷：…… 歘！ 一道紫色闪电劈开云层，直直朝着山顶劈去。 苏梅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她不过气不过骂了老天爷几句，老天爷就要用天雷把她劈得魂飞魄散！ 她不服！ …… “姐姐，我知道你讨厌我，你要打就打吧，只要你消气。” 苏梅怔愣地看着跪在地上，捂着烫红的手背哭得梨花带雨的苏兰。 怎么个事？ 贼老天一道天雷把自己劈回了十七年前？ 苏兰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掉在地面，摔成好几瓣。 “你不要和爸爸妈妈吵架，爸爸妈妈养我们几个不容易，他们也是为了你好。我是这个家的外人，就让我去下乡吧。” “够了。” 苏梅被人推了一把，后腰撞在方桌上，生疼。 她终于回过神来，抬眼看去，就见自己那个傻逼弟弟把苏兰拉起来护在身后，凶狠得瞪着自己。 “苏梅，你是家里的老大，本来就该你去下乡，你凭什么生气，又凭什么欺负兰姐姐。” “我有工作为什么还要去下乡？” 苏梅要是没记错的话，三天前她考上了纺织厂会计，等办好手续就可以去工作，根本就不需要下乡。 苏运瞪着眼，蛮横地说道：“你的工作让给兰姐姐，你去下乡。” 苏梅：6！ 第 3章 你叫我什么？（修） “苏运，妈生你的时候是不是忘了把你的脑子一起生出来？” 苏梅想起来了，这时候苏兰已经拿着户口本替她报名下乡了。 今天故意烫伤自己，把罪名推到她身上，就是为了坐实她嫉妒她，欺负她，让爸妈更加厌恶她。 上辈子，苏梅对苏家人一直向着苏兰，不分青红皂白就污蔑她这件事伤透了心，没有为自己辩解。 苏父强逼着她让出工作给苏兰，不然就和她断绝关系。 她伤心欲绝，背上行囊下了乡。 这期间没有收到过家里寄来的任何信件。 再次听到苏父苏母的声音，是她死后听到那四个字：罪有应得。 伤心吗？怨怪吗？ 刚死的时候是有，随着时间的推移，怨气逐渐减轻，对父母的渴望和亲情也逐渐减淡。 苏梅嗤笑一声。 “我的工作凭什么让给苏兰，她算老几啊，你们也不用在我这演戏，我不吃这一套。” 上辈子重视亲人才会被他们的态度伤害到，重活一次她要是再被什么狗屁亲情桎梏住，那她就白被天雷劈了。 她转过身，拿起桌上的水壶，水壶里装着苏兰刚烧好的热水。 刚才自己刚回来，苏兰主动给她倒水，又把滚烫的水倒在自己手背上，这一幕刚好被放学回来的苏运看见，苏运不由分说就责怪苏梅。 苏兰拦着苏运，哭着跪在地上，说了一堆茶言茶语。 苏运脸色涨红，觉得苏梅不可理喻。 “兰姐姐身体不好，下乡的苦她哪里吃得了，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呵。” 苏梅冷笑一声。 重生一回她才发现自己这个弟弟是纯种大傻逼。 “我就自私怎么了？只要我不松口，她苏兰就别想顶替我的工作，你能拿我怎么办？” “还有……” 苏梅走过去，重重推了苏运一下。 苏运噔噔噔往后退了好几步。 苏兰下意识拉住了他的手，但没拉住，两人一起摔在地上。 苏兰恰巧摔在了苏运怀里，胸前的柔软压在他稍显单薄的胸膛上。 苏梅愣了一下，然后就看见苏运红透了的耳朵，慌张的目光，以及不知所措，想要抱上去又犹豫的双手。 她挑了挑眉。 有意思！ 不过现在不是看戏的时候。 苏兰不是说她生气打翻了杯子，她说的是假的，自己就让假的变成真的。 苏梅还在发懵就被人拉了起来，然后滚烫的水浇在她的手背上。 “啊！” “苏梅你疯了！” 把水壶放回桌子上，苏梅上前拽着苏运的衣领把人拉了起来，一个大耳刮子就扇了上去。 “你再直呼我名字一次？” “苏梅……” 反手又是一个大耳刮子。 “苏梅……” 啪。 “苏梅，你……” 啪啪。 苏运被打傻了。 曾经半天憋不出一个屁的人，今天就跟疯了一样，打起人开心一点都不手软，把他的脸都给扇肿了。 苏梅爽了。 上辈子她就该这样，在这个傻逼弟弟一次次为了苏兰指责她的时候，就该一巴掌扇过去。 “你喊我什么?” “姐，大姐！” “错，要叫我女王大人。” 苏运：…… 女王大人是什么鬼。 “嗯？” 苏梅又举起了手。 “女，女王大人。” “很好。” 苏梅松开了他的衣领，拍了拍手，无所谓地说道：“等爸妈回来你们可以告状了。” 她又走到苏兰面前，两指掐着苏兰的两腮，强迫她抬起头来。 “手痛吗？” 苏兰一双大眼里盈满了泪水，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 “大姐，你为什么要这样？我可以下乡的，你为什么要打小运，小运只是担心我们吵架……” 啪。 苏兰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脸上楚楚可怜的表情差点没绷住。 该死的苏梅，以前不都是不开口，不解释的吗？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她心里愤恨，原本可怜兮兮的眼神逐渐变得凶狠。 这就藏不住了啊。 啪。 苏梅又是一巴掌扇了上去，这下苏兰的两边脸都肿了起来，对称了。 “你少给我逼逼叨叨说屁话，还当我是以前的我，任由你往我身上泼脏水？” 掐着苏兰的手指用力收紧，她痛得嘤咛一声，大眼中泪水涟涟。 这可心疼坏苏运了。 他踉踉跄跄跑了过去，要把苏兰从苏梅手上解救下来。 “苏梅，你发什么疯？” “你叫我什么？” 一接触到苏梅阴沉的目光，苏运身子一僵。 刚才被打的记忆浮现出来，双颊火辣辣地痛了起来。 伸出去的手慢慢收了回来。 “女王大人。” 苏兰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苏运。 他是怎么回事？ 第4章她又不是你亲姐 啪。 苏运脸上又挨了一巴掌。 他委屈地捂住了脸，不服气地说道：“苏……女王大人，你为什么又打我？” 他明明就屈服了，叫了那个羞耻到让人脚趾扣地的称呼，为什么还要打他！ “叫错一次，一巴掌，记住了吗？” 苏梅猛地把苏兰甩到地上。 “呜～” 苏兰的额头撞到桌角，红了一片，忍不住呻吟一声。 苏运心疼坏了，却不敢上去扶人。 他怯怯看了一眼站起身揉手腕的苏梅。 苏梅嗤笑一声。 苏运真是个贱人。 上辈子自己对他关怀备至，他在学校和同学打架，是自己上门给人道歉；他正在长身体时常会觉得饿，是自己省下口粮给他吃。 那苏运是怎么对自己的？ 背后和同学说她木讷无趣，觉得她是他的亲姐丢人。 每次苏兰各种往自己身上泼脏水的时候，他都无条件站在苏兰那边，相信苏兰的话。 觉得自己是个不讲道理，爱欺负人，不仅从来不叫她姐，还会在爸妈面前说她坏话。 在下乡之前，更是不由分说和全家人一起逼她把工作让给苏兰，见她倔强不松口，竟然联系上城里的混混，想毁她名声。 她被混混堵在小巷子里，没让那些人得手，但衣服被他们扯乱了。 公安赶到时候她衣裳凌乱，露出胸前一大片雪白的肌肤，被围观的人宣扬出去，就变成了她已经被混混们玷污了身子，不清白了。 哪怕最后公安审问出来背后叫混混来堵她的是苏运，为了证明了清白，关于她的谣言也没有停止。 越想越生气，苏梅一脚踹翻了苏运。 “怎么，心疼了？” 苏运捂着被踹的胸口敢怒不敢言，眼神都不敢和她对上。 苏梅心中畅快极了，她上辈子总是顾及着那个顾及着这个，才会处处被这些所谓的亲人辖制，最后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要是早像今天这样，把这些贱人打死，说不定会长命百岁。 她将苏运的脑袋掰正，小声说道：“苏兰是不是很漂亮，身材是不是很好，你是不是很喜欢？” 苏运瞳孔巨震。 “你，你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懂。” 心中隐秘的感情被人看穿，他慌得不行，苏兰可是和他在一个户口本上的姐姐，他不能对他她有多余的情感。 “放心，我不会告诉爸爸妈妈的。” “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苏梅勾唇一笑，拍了拍他的脸，看了一眼还坐在地上哭的苏兰，说道：“她又不是你的亲姐姐，怕什么？没有血缘关系的，说不定爸妈知道你喜欢她还会更开心。爸妈可是一直把苏兰当做亲生女儿的，你娶了她不是正好。” 苏梅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样，蛊惑着苏运的心蠢蠢欲动。 “真的吗？可是……” “可是什么，苏兰肯定也喜欢你的，小时候可都是她给你洗澡，不是喜欢你是什么？” 说完这些苏梅觉得差不多了，便站了起来。 “你自己好好想想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苏运愣愣地看着他，眼中某种决心在不断壮大。 苏梅一看就知道傻逼听进去了，心情颇好地吹了声口罩。 “还不把人带回去上药，如花似玉一张脸留疤了多可惜啊。” 苏运一股脑的爬了起来，把哭得好像死了爹妈的苏兰往房间里带。 苏兰边走边回头看她，眼神阴毒狠辣，像一条藏在草丛中准备伏击人的毒蛇。 老阴逼。 苏梅无声骂道，还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这辈子就看谁玩死谁。 苏兰被嘲讽到，心绪一阵起伏，想到自己已经替苏梅报名下乡后，阴郁的心情又开朗起来。 就让苏梅这个贱人猖狂几天，等下了乡后她就没有机会再回城了。 这个家就再也没有苏梅这个人了。 苏运房间里。 他拿了烫伤膏给苏兰涂药。 苏兰的手烫得不是很严重，只有最先被她自己烫的右手起了一个小水泡。 被苏梅烫的左手除了有些红，啥事都没有。 最严重的是她那张脸，苏梅扇她的时候可是下了死力气的，又红又肿，嘴角还破了皮。 苏运捧着脸，心疼地替她吹着。 两人离得很近，稍微一动嘴唇就可能碰在一起。 苏兰不自在地往后挪了挪。 她后退，苏运就进一步，直到退无可退，她被圈在苏运的双臂之间。 苏运今年十六岁，身高一米七五，五官长得周正，也算是个帅小伙。 “小运，你离得太近了，让开一些。” 苏兰实在受不了苏运看自己的眼神，想要把人推开，推了两次都没推动，只好出声请求他远离自己。 苏运一把抓住苏兰的手，深情款款看着她。 “兰姐姐，你……” 话没说完，房间没被人推开。 两人同时看过去，就看见苏家小妹苏菊正目瞪口呆看着他们。 苏菊身后站着一脸阴沉的杨春花。 “你们在做什么？” 第5章反了天了 杨春花回到家，看见桌子凳子倒了一地的客厅，还以为家里进了小偷，惊慌失措地跑去自己的房里，看藏钱的地方有没有被偷。 发现钱票都在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还在就好，还在就好。 苏家两夫妻都是纺织厂里的工人，但苏家有四个孩子，他们的工资仅堪堪够生活，存下来的钱都是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杨春花回到客厅，小女儿苏菊放学回到家。 看见一地的狼藉问道：“妈，家里这是咋了，这么乱。” 她走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喝下。 杨春花也正奇怪呢。 她的房间没有被翻乱，门上的锁也好好的，这样子不像是家里进了小偷啊。 母女俩正思考着家里发生了什么，就听见苏运房里传来了说话声。 “咦？哥在家？” 今天不是周末，学校没有放假啊。 “这小子又逃课。” 杨春花怒火中烧，气势汹汹去推苏运的房门，没想到看见的是如此不堪的一幕。 “你们在做什么？” 床上的苏兰和苏运呆了呆，然后迅速弹开。 苏运鼓起勇气站到杨春花面前，说道：“妈，你别误会，兰姐姐被苏梅打伤了，我给她上药。” 上个药至于到床上吗？两人还靠得那么近。 杨春花按下心中的怀疑，看着苏运脸上的伤，阴着脸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苏运还没来得及回答，苏兰连滚带爬下了床，一把跪在杨春花脚下，抱着她的腿大声哭了起来。 边哭边说道：“妈，我知道姐姐考上了纺织厂的工作，不用去上学了。最近因为下乡的事我和姐姐之间有点误会，就想回来好好和她聊聊，没想到我好心给她倒水喝，她把水泼在了我手上，还骂我贱人，小运看不过去护着我，她连小运一起打。妈，你和爸爸说说，我下乡，不要再为难姐姐了，我下乡就是。” 苏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把之前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隐去了某些对她不利的事。 杨春花看着儿子和养女身上的伤，眼中有风暴在酝酿。 她问苏运。 “苏兰说的都是真的？” “是真的，我和兰姐姐都是被苏梅打的，她还，她还逼我叫她……” 女王大人那四个字苏运是怎么都说不出口的，太羞耻了。 “反了天了了，苏梅，你给我滚出来，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力，还敢打人，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杨春花刚才看见苏运和苏兰两个在床上靠在一起心里就有股邪火，这下知道是苏梅把宝贝儿子打成猪头怒气更甚。 大步走到苏家三姐妹的房间，一脚踢开房门。 苏兰跪在地上，看着杨春花散发着怒气的背影，嘴角隐秘地勾了起来。 苏梅，看你怎么和爸妈交待。 贱人！ - 苏梅来到惠民街，这一片住的都是纺织厂的工人。 “大娘，你知道林红梅家在哪里吗？” “就前面那栋楼，她家在三楼。” “好，谢谢大娘。” 苏梅按照大娘指的路，上了那栋楼的三楼。 站在门口，她就听见里面激烈的争吵声。 “陈琳你在想屁吃，我妈的工作凭什么给你，那是给我留着的。” “就凭我要和你大哥结婚了，以后你爸妈要跟着我们生活，而你不过是个要嫁出去的臭丫头，不值钱的破烂玩意。” “我是破烂玩意，你是什么。陈琳你还没嫁给我哥呢，嚣张什么。” …… 苏梅尴尬的站在门口。 自己似乎来的不是时候，碰到了姑嫂两人吵架。 林红梅是苏梅的同学，她家的情况苏梅了解一些。 林红梅的大哥林建军谈了一个女朋友，不要彩礼不要三转一响，只有一个要求就是给她解决工作问题，还必须是正式工。 林红梅的妈妈是纺织厂的正式女工，一个月有四十五块钱，工资不错。 林建军的女朋友瞧上了这份工作，直说只要林红梅妈妈把工作让给她，就可以马上嫁给林建军。 林红梅家的条件一般，甚至有点拮据，林红梅爸爸瘸了一条腿没有正式工作，在纺织厂找了个搬货的临时工做，一个月只有二十块钱。 他身体不怎么好，每个月光吃药就要花十几块，剩下的那些钱要维持一家人的生活用度，实在是捉襟见肘。 大儿子又到了谈对象的年纪，现在女方不要钱只要工作，林红梅妈妈有点心动。 苏梅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身材略胖的女人，模样倒是周全，就是那双眼睛里藏着太多算计了。 她不喜欢。 “你好，我找林红梅，她在家吗？” 第6章林红梅 “你谁啊？” 陈琳上下扫了一遍苏梅，见她穿着寒酸，身上的衬衫打了好几个补丁，语气不是很友好。 “苏梅，你怎么来了？” 林红梅看见是苏梅，郁闷暴躁的表情就是一变，一把推开堵在门口的陈琳，拉着苏梅就下了楼。 两人在胡同里慢慢走着。 林红梅情绪不高。 她马上就高中毕业了，工作还没有着落，大概率会下乡。 她妈那份工作是她唯一留在城里的机会，哪知道会横插进来一个陈琳。 林红梅心里清楚，她爸她妈最后还是会妥协，把工作给陈琳。 “你在为下乡的事烦恼吗？” “苏梅，我不像你那么优秀，自己考上了纺织厂会计。我只能指望我妈把工作让给我。可我也知道在爸妈心里儿子远远比女儿重要，他们不会把工作留给我的，我只能下乡。” 下乡是件很苦的事。 三年前隔壁张叔家的张莱姐下了乡，前段时间回了城，人倒是完整的，就是带回来两个孩子。 张莱姐姐下乡前多漂亮一个女孩子，再回来身材变得臃肿，皮肤粗糙，手上都是干农活留下来的老茧，简直变了一个人。 林红梅不想变成那样，她不想下乡，却又无可奈何。 “红梅，你知道自己抗争不过父母的，你最后还是要下乡，刚好我也要下乡，和我一起吧。” “怎么会，你不是……” 林红梅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苏梅笑了笑，不在意地说道：“我和你一样有一对不靠谱的父母，甚至比你更惨，还有一个像毒蛇一样的养妹处处算计我。” 苏家的情况林红梅不知道，因为苏梅从来不会说起家里的事。 她懵逼地看着苏梅。 “这些事以后再和你说，你现在就去知青办主动申请下乡，现在国家有政策，对于主动申请的人可以补贴六十块钱。” 苏梅来找林红梅就是为了这件事。 上辈子，她没等来苏家人给她收尸，一个月后是林红梅千里迢迢从苏市赶了来，去领了自己的尸体埋在山头上。 她和林红梅是同学，下乡之后就没联系了，没想到会是她来料理自己的后事。 那时候林红梅已经瘸了腿，身上都是青青紫紫被殴打的痕迹。 她在自己坟前哭诉，苏梅才知道林红梅的爸妈为了给陈琳找一份工作，把她嫁给了一位领导家有着变态嗜好的小儿子。 有一点林红梅猜错了，她妈妈根本就没想把自己的工作让给陈琳，而是打上了她的主意。 上辈子林红梅拼着命才从那个变态手中逃脱，逃出来的她浑身伤痕累累，瘸了腿，身上还被烙印下耻辱的记号。 替苏梅收完尸，林红梅就离开了，之后过得怎样没有人知道。 “苏梅……” 林红梅下不了决心，下乡在她的印象里是件很恐怖的事情，她还是想再等等，也许她妈会把工作让给她呢。 苏梅打破了她的幻想。 “红梅，明天你妈就会带你去国营饭店吃饭，你们会碰见一对老夫妻，你爸爸妈妈说那对夫妻是他们的老朋友，你们会坐在一起吃饭，如果都被我猜中了，你明天立即去给自己报名下乡。” 林红梅被她说的云里雾里的。 “苏梅，你说的怎么这么玄乎，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你明天就知道了，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件事，我还有事先走了。” 苏梅转身就走。 林红梅一头雾水的回到家里，林爸林妈已经在家了，陈琳出去了。 “红梅，你回来了。” 林妈在厨房里洗菜，看见女儿回来，探出头叫她来帮忙做饭。 “爸，妈。” 林红梅和坐在椅子上看报纸的林爸打了声招呼，挽起袖子进了厨房帮忙。 “妈，陈琳呢？” “你这个丫头，叫什么名字，要叫嫂子。” “她不是还没和大哥结婚吗？再说了，人家可是要一份正式工作才肯嫁过来，你真的打算把工作给她？别怪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媳妇和婆婆不和的家庭多了去了，陈琳那人一看就是个精明的，到时候你把工作给了她，她要是把着工资不拿出来，你和爸怎么办？” 林妈洗菜的手一顿。 “这事不用你管，我和你爸有打算了。” “什么打算，把工作给她，让我下乡是吧。” 林红梅发了脾气，摔了手上的菜叶子跑回自己房间，用力摔上了房门。 林妈追了出来，和林爸对视一眼。 “这个孩子，脾气这么坏，以后嫁了人可怎么办。” 她叹了一口气，想到明天的事还是去敲了门。 “红梅啊，你别生气，明天妈发工资，带你去国营饭店吃饭。” 林红梅背对着门坐在床上，听见门外面林妈说的话，震惊地看了过去。 第7章卖工作 苏梅和林红梅分别之后，来到了车马巷子一户姓朱的人家。 这家人的男主人叫朱茂业，在肉联厂工作，家里有三个孩子。 大儿子朱俊进了肉联厂找了份临时工，他正找机会把大儿子转正。 二儿子马上高中毕业，是苏梅隔壁班的同学，叫朱帅。 为了朱帅留在城里，朱茂业绞尽了脑汁，奈何一份正式工作实在难弄，就连临时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找到。 他愁得本来就禿的脑袋变得更禿了。 苏梅敲响了朱家的大门。 “谁啊？” 里面传来了踢踢踏踏的走路声，没多久门被打开，露出了朱帅那张睡迷糊的脸。 “苏梅？你怎么来这里了？来找我的吗？” 朱帅看见是隔壁班的漂亮女同学站在自己家门口，脸红了红。 苏梅灿烂一笑，说道：“朱帅同学，我是来给你送工作的你要还是不要？” …… 朱茂业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赶回家里，停好自行车，一把推开家门，然后又小心把门关上。 来到堂屋，就看见自己媳妇陪着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说话，二儿子坐在媳妇旁边傻兮兮地笑着。 没出息的臭小子。 他大步走进堂屋，问道：“是哪个人要卖工作？” “朱叔叔，是我。” 苏梅站了起来，和朱茂业介绍自己。 “朱叔叔，我是朱帅的同学，前段时间自己考上了纺织厂会计的工作，但我决定要下乡了，想把工作卖给您。” 朱茂业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苏梅。 “小同志，你脑子没毛病吧，有工作不做，争着要下乡？” “你才有毛病，怎么说话的。” 朱帅妈看他又在胡说八道，一巴掌扇在男人粗壮的胳膊上，瞪了朱茂业一眼。 这可是儿子好不容易等来的留城机会，要是被自己男人那张破嘴搞没了，她得剥了他的皮。 朱茂业冲着媳妇憨憨一笑，赶紧打圆场说道：“小同志别介意哈，叔叔没恶意的，坐，咱们坐下说话。” 苏梅坐在了刚才的位置上，也不和朱茂业绕圈子，直说道：“朱叔叔，这份工作我打算卖800块，我还要一些票，什么票都要，叔叔看着给。” 纺织厂会计可是个好工资，要是把卖工作的消息放出去，多的是人抢着要买这份工作，出的价钱远超800块。 苏梅之所以只要800块，是因为她打算要一些其他的东西，比如棉花票，工业票，粮票之类的，还有要肉。 下乡之后除了去供销社或者国营饭店能买到肉，其他时间都是吃不上肉的，买肉还要肉票，所以她想从朱茂业手上换一点肉。 朱茂业想了想，问了一个问题。 “你卖工作这件事家里是个什么想法？” “他们的想法不重要，工作卖不卖在于我自己。” 苏梅说的十分坚定。 “我爸妈只是普通的纺织厂工人，而且他们要面子。” 意思就是她家都是普通人，父母要面子做不出耍赖的事情来。 这样朱茂业就放心了。 就怕这个小同志自己拿不了主意，到时候家里人一说，耳根子一软又来找他把工作要回去。 “那就行了，除了钱和票你还想要什么？” 苏梅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别看她好像很淡定，其实紧张得一批，就怕朱茂业觉得她是个小姑娘不想和她做这笔生意，没想到事情进行的这么顺利。 “朱叔叔，800块钱，票您看着给，我还要肉。20斤猪板油，10斤五花肉，10斤猪腿肉，10斤排骨，行吗？” 朱茂业在心里算了一下，就算给了这么多肉，他们家还是赚的，这笔买卖很划算。 “小同志，叔叔可要提醒你，现在天气热，这么多肉可不经放。” 这个年代没有冰箱，普通人家都是算着买肉的，从不敢多买，就怕吃不了给放坏了。 苏梅知道朱茂业是好心，笑着说道：“谢谢朱叔叔的好意，我自己有办法，明天什么时候来您家拿肉方便？” “就这时候吧，明天顺便把工作的事落实了，你觉得怎样？” “可以。” 事情说完，苏梅起身告辞。 朱茂业把人送到门口，临走之前还是忍不住多嘴说了一句。 “小同志，下乡可不是件简单的事，你要是想反悔，明天之前都可以来找我，叔叔不怪你。” 苏梅这下是真的有点感动，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都知道关心自己，而她的亲生父母只会让她把机会让给苏兰。 “叔叔放心，我不后悔，这个决定是经过我深思熟虑后做下的，绝不后悔。” 第8章她是你私生女吧 苏梅回到家里，就看见苏家人一个不少齐齐整整坐在客厅等着她呢。 “逆女！你还知道回来。” 啪。 一个茶杯砸在她的脚下。 苏梅面色不变的停住脚步，双手抱胸，挑眉看着她老子。 “怎么了？这里不是我的家了？我不能回来？” 嘲讽又欠打，气得苏强直喘粗气。 杨春花赶紧抚上他的胸口，替他顺气，眼睛凶狠地瞪着苏梅。 “你今天发什么疯，把苏兰打成那样子，你爸生气还敢顶嘴，是不是皮痒了？” 苏梅看向自己的亲妈，表情复杂。 苏兰的爸爸和苏强是战友，为了救苏强牺牲了，她妈受不了苦，刚出事一个月就卷了苏兰爸爸的抚恤金跑了。 就剩苏兰一个人在农村老家，她的爷爷奶奶见她是个丫头片子不想养，动不动就打她骂她，成天有干不完的活。 苏强了解到情况，为了报恩把苏兰接了回来，并且收养了她，为她改了姓。 苏兰刚来的时候杨春花还挺不待见她的，平白无故要多养一个孩子谁乐意啊。 苏梅还记得那时候杨春花做了一条新裙子给她，苏兰看见了也不争不抢，却刚好在苏强回家时一人蹲在墙边哭。 苏强问她为什么哭？她说想他爸爸了。 就光这一句话就把苏强的愧疚感调到了最高点，那条还没穿上身的新裙子到了苏兰身上，苏强还和杨春花吵了一架。 那晚上两人吵得很凶，苏强说要是杨春花不能把苏兰当做自己的亲女儿对待，他就带着苏兰出去单过。 那时候苏梅还小，她不记得许多细节，只知道从那以后杨春花买什么都买双份，后来家里的孩子多了起来，没有那么多的余钱，双份又变成了单份，只不过再也没有她的份了。 “我皮不痒，妈，你要为了苏兰打我吗？” “你打人还有理了不成？” 杨春花眉毛倒竖，恶狠狠瞪着自己的亲女儿。 这个女儿从小就不听话，又倔，嘴巴像是被缝了起来似的，从不会说一句好听的话。 不像苏兰，从小就嘴甜，长得也可爱乖巧，谁见谁喜欢。 这能怪她偏心吗？ “我就打了怎样，他们以后要是再来我面前犯贱，我还打。” 苏梅无所畏惧，抬头挺胸骄傲地睨着对面的一家人。 “你……” 杨春花被气到说不话来，这个死丫头，今天吃错药了吗？平时半天憋不出个屁来，今天怎么敢顶嘴了。 啪！ 苏强一拍桌子，制止了母女两个的争吵。 “行了，苏梅，”他眼神愠怒地看着苏梅，“今天你打人不对，你把工作让给兰儿，你去下乡。” 苏强一直是这个家说一不二的人，就连一向强势的杨春花都要讨好他。 他说出来的话就是这个家的圣旨，没有人敢不听。 苏兰躲在后面，听见苏强的话嘴角快要压制不住往上翘。 看这下苏梅还嚣张什么。 “你在想屁吃，我自己考的工作凭什么让给苏兰那个贱人。苏兰她是废物，考不上纺织厂就抢我的工作，我就不懂了。” 苏梅的眼神来回在苏强和杨春花两人身上扫视，最后定格在苏强身上。 “我是你的亲女儿，苏兰不过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女，现在却要我下乡把工作让给她，苏兰不会是你的私生女吧。” 苏梅话一出，苏家人俱是身子一震。 沉不住气的苏菊率先站了起来。 “啊，那兰姐姐就是我的亲姐咯，实在太好了，兰姐姐你开心不？” 苏兰脸上表情僵硬，艰难扯出一个笑。 “小菊，大姐姐在胡说八道，我不是爸爸的……” 私生女那三个字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苏运脸色黑沉，瞪了一眼苏菊，说道：“胡咧咧啥，坐回去。” 杨春花抱着苏强手臂的手松了松，不确定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男人。 若苏兰是私生女，那苏强的偏爱就能说的通了。 苏梅憋笑憋得难受，原来胡说八道这么爽。 她故意放大了声量说道：“爸爸，苏兰他爸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这样做好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 啪的一下，又一个茶杯砸到了苏梅脚下，这个扔的是搪瓷杯，没碎。 苏梅赶紧躲开，要是不躲那个茶杯就会砸在她的膝盖上。 苏强脸都黑了，瞪着她骂道：“不管你今天作的什么妖，纺织厂的工作让给苏兰，她爸救了我的命，作为这个家的长女你要懂感恩。” 苏梅就像听到了一个最好笑的笑话，直接笑出了声。 “呵呵，我看疯了的是你吧，凭什么我要感恩，苏兰她爸救的是我吗？他救的是爸你啊，不是应该你把工作让出来吗？” 第9章还说不是你私生女 苏家客厅安静了片刻。 苏强恼羞成怒，像被人戳到了肺管子一样，撸起袖子就要去打苏梅。 “逆女，老子当初就不该把你生下来，就该把你溺死在尿桶里，省得来气老子。” 苏梅像个猴一样到处乱窜，一边跑还一边朝着她爸吐舌头做鬼脸。 “对对对，你那时候就该掐死我，你怎么没掐死呢？也省得我处处要被苏兰那个贱人欺负。” “苏兰欺负你？从小就你欺负苏兰，哪次不是你把她惹哭了。” 说苏兰欺负人苏强是不信的。 苏兰来苏家的时候已经三岁了，开始记事了。 她知道自己不是苏家的亲生女儿，处处小心翼翼讨好这个家里的人。 苏梅正从椅子上跳过去，手臂被人拉住，她踉跄一下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慌乱之下看过去，拉她的人正是杨春花。 哪怕早就对这家人没什么感情了，但碰上杨春花怨怪的目光，她的心还是闷闷痛了一下。 苏梅还没来得及想那么多，苏强就赶了上来，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力道之大，差点把人扇墙上去。 苏强呼哧呼哧喘着气。 “明天你就去把工作的事落实了，今天你打人和胡说八道的事老子就不和你计较。” 苏梅歪歪地靠着墙站好，嘴角渗出血迹，用舌头顶了顶被打松的牙齿，讽刺地看着杨春花。 “你满意了？” 杨春花目光躲闪，硬着嘴说道：“你爸打你也是为了你好，你不该跑。” 瞧瞧，这就是她的亲妈。 别家的妈妈都是护着自己孩子不挨打，就她会帮着苏强一起打她。 没有什么原因，因为自己这个妈是个以男人为天，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的恋爱脑小娇妻。 她刚开始不喜欢苏兰，但后来苏强一说要带着苏兰单过，她就妥协了。 是个正常的女人一听到丈夫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孩要离开家，都得气死。 就她不一样，就她特别，渐渐把对大女儿的感情转移到苏兰身上，以此来讨好丈夫。 还会自我洗脑，是因为苏兰长得好看，苏兰嘴巴甜会说话，苏兰懂事。 而她苏梅不过是个沉默的倔驴，受了委屈也不知道说出来，不会顺着她哄着她，天天像个闷葫芦一样，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两相比较下，她当然更喜欢苏兰。 不怪她，怪苏梅不会来事。 “你听见我说的话吗？” 苏强发现自己被视了，心中的怒火更盛。 “我说的话你听不见吗？要给苏兰找工作，你把自己的工作让给她就是，想要我的工作？做梦。” 苏梅张口呛了回去。 苏强见她还敢顶嘴，撸起袖子就要打人。 刚才被打了一次是自己大意，这次还要被抓住就是她傻逼。 苏梅顶了顶腮帮子，在她爸走过来的时候，一把拽过苏兰，一巴掌甩在了苏兰脸上。 “啊！” 苏兰尖叫一声，人都被打懵了。 不是该苏梅挨打吗，为什么自己会挨了一巴掌？ 苏强爆喝一声，“逆女，你敢苏兰，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还说不是你私生女，瞧你紧张的。” 啪。 苏梅抓紧时间又打了苏兰一巴掌，然后把人扔了出去，刚好扔到苏强的怀里。 苏强不得不抱住养女，看见养女的脸肿得和猪头一样，哭都哭不出来，又是心疼又是愤怒。 苏运一看亲爱的兰姐姐又被打了，气得站了起来，指着苏梅愤怒大骂。 苏梅冲他挑挑眉，挑衅道：“傻逼，你上来打我啊。” 苏运：…… 他想起自己上午被按在地上打的画面，怂怂地闭上了嘴。 苏梅嗤笑一声，悄悄溜到门口，把房门打开，门外站着十几人，都尴尬又八卦的看着她。 苏梅的嚣张一下子就没了，换上委屈又可怜的表情，配上她红肿的脸颊，带着血迹的嘴角，邻居们看得都心疼。 苏梅多好一姑娘，长得好，干活也利索，老实本分不多话，平时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要不是今天实在被逼到没办法，也不会和苏强夫妻吵起来吧。 “各位叔叔阿姨，我的命好苦啊，好不容易考上的工作，我爸竟然要我让给苏兰，要我去下乡，我可是她的亲女儿啊，不同意还动手打我，看我脸上的伤。” 苏梅扬起右脸让邻居们看个清楚明白。 苏强打她的时候可是下了死手的，不过之一会儿，她的脸就肿得高高的，又红又亮。 最热心的王大妈啧了一声，说道：“看苏梅这脸，苏强这是下了死手啊，为了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女这样打亲女儿，亏他下得去手。” 第10章 一打五 住在苏家隔壁的李阿姨说道：“可不是嘛，苏强两口子都有工作，哪里轮得到苏梅让工作。” 王大妈接话道：“刚才苏强不是说苏兰亲爸是他的救命恩人，要苏梅报恩吗？” “苏梅报的哪门子的恩，要报恩也是苏强把工作让给苏兰，关苏梅什么事。” 瞧瞧，瞧瞧，大家都是明白人，就她的亲生父母揣着明白装糊涂，一直在压榨自己。 她上辈子其实也看明白了，就是对亲情还有一丝期待，才会惨死在胡金生的拳脚下。 这辈子不可能了，在下乡之前她要把苏家给闹得天翻地覆，再拍拍屁股走人。 苏梅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哭，这让王大妈李阿姨心里不落忍，想要上前安慰安慰她，苏家的门又被关上。 大家面面相觑，脚不约而同的往前跨了一步。 王大妈耳朵贴在门板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杨春花把家门重新关上，靠在门板瞪着苏梅。 “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问我？！你问爸啊，苏兰到底是不是他的私生女，他为什么这么向着她？我是不是你们捡来的？” “这些年你都让了，为什么这次要闹？” 杨春花的声音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尖锐又阴沉。 “原来你也知道啊，我以为你不知道呢。” 苏梅也不哭了，抹干净脸上的眼泪，嘲讽地看着杨春花。 “怎么了？不装了？这些年靠委屈亲生女儿得来的名声，刚才差点被我撕破了你的假面具，急了？” 街坊四邻谁不称赞杨春花贤惠心善，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女掏心掏肺的好，这谁做得到啊。 反正他们做不到。 苏强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人，不过是战友的女儿，这些年当亲女儿养着，对得起战友的救命之恩了。 他们不知道苏强和杨春花的好名声是通过压榨苏梅得来的。 “苏梅你是不是疯了，把工作的事宣扬得人尽皆知，你能得到什么？你爸和我的名声臭了，你能得到什么？” 杨春花脑子嗡嗡嗡叫，怎么也想不通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得到了开心，快乐，这还不够吗？” “大姐姐，我错了，你别和爸妈吵架了，工作我不要了，我下乡去。” 苏兰突然冲到了三人中间，“还有爸，你不要逼大姐姐，我亲爸当年救您就没想过要您报答，这些年爸爸妈妈对我够好了，我不能再让你们为难。” 苏强本来因为被邻居看到家丑消下去的怒火，一下子又高涨起来。 苏兰多乖的孩子，宁愿自己下乡也不愿意看见他们吵架，这么好的孩子为什么不是自己亲生的。 反观苏梅…… 嘲讽地嘴角，洋洋得意的眼神，嚣张又欠揍的气质，哪里像一个女孩子，比起苏兰来差远了。 还敢和自己顶嘴，简直欠教训。 “兰儿你走开，你是好心，可别人根本不领你的情，看我今天不打死这个臭丫头。” “爸，你可别乱说，工作是我凭本事考上的，我领苏兰什么情。” 苏梅不服气地嚷嚷起来， “你，你……” 苏强哑口无言，然后恼羞成怒，挥着巴掌冲了上去。 苏兰嘴角抑制不住勾了勾。 苏梅这个蠢货，这种时候不赶紧认错还犟嘴，活该她挨打。 苏菊拉了拉苏运的袖子，小声说道：“哥，我觉得大姐说的有理，工作是大姐自己考上的，凭什么让给兰姐姐啊。” “你闭嘴。” 苏运看着苏梅又躲开他爸的一巴掌，心里那个急啊，恨不得上去帮忙，但是他不敢，只能在心里默默给他爸加油鼓劲。 打死她，打死她！ 苏菊被凶了，委屈地嘟起了嘴。 “我又没说错，闭什么嘴。” 苏兰回头看了苏菊一眼。 苏菊立马将要说的话憋了回去，尴尬地笑了笑。 就算大姐没错，可自己和兰姐姐更亲近啊，帮亲不帮理，没错。 另一边，苏梅一骨碌滚进了房里，一脚将房门蹬上，手速极快地将房门反锁住。 “逆女，你，你开门。” 苏强累得话都说不清楚了，他都多少年没这么跑过了。 “不开，不开，略略略，有本事你把门踢开啊。” 苏梅又不是傻的，还会开门挨打不成。 苏强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抬脚就要踹门，被杨春花拦下来了。 “算了强哥，今天就让苏梅好好想想，明天咱们再和这孩子好好说说。” 她边说边看门口，提醒苏强不要闹得太过了，门口还围着一群看热闹的街坊邻居。 像是为了迎合杨春花的话，王大妈用力拍着苏家的门，大声说道：“苏强，你差不多得了，现在天都黑了，大家要休息了，别闹得谁家都不能好好休息。” 第12章替苏兰报名 苏兰和苏菊一起躺在床上。 苏菊睁着大大的眼睛，捅了捅苏兰，好奇问道：“兰姐姐，要是大姐不把工作让给你，你真的会下乡吗？” 苏兰闭着眼，不知道睡没睡。 苏菊自顾自说着，“要是我就不把工作让给你，凭什么啊，你说是不是兰姐姐？” 她怕苏兰装睡，还用手推了推她。 苏兰表情差点没绷住。 “我从来没说过要大姐姐把工作让给我。” “i你是没说，可你不需要争 啊，反正爸会给你争。” 瞎说什么大实话。 苏兰被戳破了心思，烦躁的翻了个身，不再理苏菊。 苏菊嘟嘟嘴。 没意思，说两句就破防，还是大姐好。 自己是跟苏兰更亲近，可苏梅可是她的亲姐，上次她数学考了零蛋还是大姐替她瞒着爸妈，她才没有挨打。 等身边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苏菊掀开被子悄悄下了床，来到厨房把自己藏起来的一个粗粮馒头拿出来。 鬼鬼祟祟走到苏梅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小声说道：“大姐，你别光生气，吃点东西。我给你留了一个馒头，放门口了哈。” 她想了想，还是要劝劝大姐，胳膊拧不过大腿的。 “大姐，我劝你还是听爸的话，把工作让给兰姐姐吧，下乡也没什么不好的，比在家里好。你在家里什么活都干，爸妈还是更喜欢兰姐姐，不值得。” “下乡之后你就自由了，苦是苦了点，总比在家好，这个家只要有兰姐姐在的一天就没你的位置。” 苏菊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别看她只有十二岁，但她多数时候是清醒又机智。 “大姐，等下记得出来拿馒头，得吃饱了你明天才能跑过爸的巴掌，别赌气了。” 说完这一句，苏菊又轻手轻脚走了。 没过多久，苏梅房间的门被打开。 苏梅蹲下身拿起地上的杂粮馒头咬了一口。 上辈子在她受到流言攻击，被全家人唾弃的时候，也是苏菊给了她一个馒头。 天一亮，杨春花骂骂咧咧的起了床，做好全家的早饭后和苏强一起去了纺织厂上班。 苏兰他们去上学了。 家里空荡荡的，就剩苏梅一个。 苏梅打开杨春花卧室的门，找到藏着户口本的抽屉。 抽屉上了锁，她又在衣柜里某件外套口袋里找到了钥匙，打开抽屉，在一堆证件中找到了户口本。 里面还放着十几块钱和几张肉票，她一起拿走了。 苏梅拿着户口本出了门，在楼下碰见了带着孙子玩的王大妈。 “苏梅，你这是要去哪里？” 王大妈瞅着她，越瞅越犯嘀咕，这姑娘今天好像不一样了？ 昨天她脸上的伤那么重，今天就好了？ 皮肤似乎也比之前更白，更光滑了，总之就是比以前更漂亮。 “王大妈，我去一趟纺织厂。” 王大妈赶紧把人拉到一边，小声叮嘱道：“你这丫头可不能犯糊涂，千万不能把工作让出去。” 苏梅眼圈热热的，点着头，说道：“王大妈放心，爸妈不疼我，我疼自己，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好孩子，别怪大妈多嘴，你那对父母都是不靠谱的，你要多为自己考虑。” “我晓得的。” 王大妈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苏梅一直耐心听着，直到王大妈的孙子不耐烦了，闹着要去玩她才依依不舍的和苏梅告别。 看着王大妈离开的背影，苏梅心中感慨良多。 人家自有真情在啊，多感人。 然后她背着军绿色的小挎包去了知青办。 “苏兰是你什么人啊？” 知青办的女办事员拿着苏家的户口本仔细核对信息。 苏梅漾开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姐姐，我就是苏兰啊，为了响应国家号召，自动报名下乡。” “哟，小姑娘嘴真甜哈，我都快四十了，叫我阿姨就好。” “真的吗？您要是不说年纪，还真看不出来，我一眼看见姐姐，就觉得姐姐最多二十八。” 办事员一边说着不要不要，脸上已经笑开了花。 手脚麻利的填上了苏兰的信息。 “这苏家不是已经有一个闺女报名了吗？怎么又来一个。” 另一个女办事员捧着茶缸走了过来，看见姓苏就想起前几天来报名的小丫头。 “那是我姐。我怕她一个人下乡没人照顾，就主动来报名，一是可以响应国家的号召，二是可以陪着我姐。” “哟，你这丫头还挺懂事，想好了？” “想好了。” “小姑娘觉悟挺高啊，要是人人都能像你这样，我们知青办的工作也好作咯。” 苏兰的下乡手续很快就办好了。 苏梅揣着热乎乎的六十块钱去了国营饭店。 “姐姐，今天店里都有啥吃的？” 现在时间还早，店里只有一桌人在吃饭，国营饭店的服务员坐在角落嗑瓜子。 “今天啊，有红烧肉，辣椒炒小鱼，你要吗？” “要啊，这两样我都要，再来一个青菜，一个麻婆豆腐，两碗米饭。” 服务员大姐吐掉嘴里的瓜子皮，不屑道：“这些菜可不便宜，你有钱有票吗？” 第13章 这大馋丫头！ “姐，你这就不对了，我人都来这了，还能不把票和钱准备好吗？” 苏梅掏出五块钱和一张肉票交给服务员大姐。 大姐讪讪地笑了笑，拿着钱票去了后厨，让大厨做菜。 苏梅找了位置坐下，拿着杯子倒了杯水。 算算时间，林红梅也该来了。 她喝了两口水，林红梅就和林爸林妈走了进来。 两人对上眼神，一个淡定自若，一个满脸慌张张口就要叫人，被苏梅制止了。 苏梅朝她使眼色，让林红梅先落座，等人来了再说。 林妈林爸一点都没注意到两个小姑娘的眉来眼去，拉着林红梅进了这间饭店唯一一间包厢。 等人进了包间，苏梅收回眼神，捧着水杯在想事情。 她下乡之后和林红梅完全没有联系，其中发生了什么也不了解，只知道林家爸妈为了一份正式工作把林红梅嫁给一户姓曾的人家。 曾家有人在省里当大官，因此曾家的小儿子之前玩死过一个姑娘的事被捂得严严实实的，自己儿子有这种见不得人的癖好，曾家夫妻肯定不会往外说。 这次找人相看姑娘，也是看自己儿子最近很老实，才想着帮他娶个媳妇，说不定有媳妇管着那些臭毛病就改过来了。 林红梅前脚进了包厢，后脚饭店就进来一对中年夫妻，两人都穿得很是干净体面，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 他们问了服务员大姐林家人有没有来，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便抬脚进了包厢。 苏梅收回眼神，静静等着。 能做的她都做了，要是林红梅自己不争气，那她也没有办法了。 没一会儿，服务员大姐把一盘红烧肉和一盘麻婆豆腐端上来桌。 “姐姐，米饭，米饭。” “知道了知道了，饿死鬼投胎啊。” 苏梅可不就是饿死鬼吗？ 昨晚在空间吃了苹果喝了灵泉，睡一觉起来后身上渗出了一身臭烘烘的污垢，她没舍得用空间的泉水洗，忍到早上大家都走后才去洗的澡。 洗完之后就偷了户口本出来，一口饭都没吃。 大姐把饭拿来了，苏梅端起碗拿起筷子就往嘴里扒拉饭，那架势说是狼吞虎咽也为不过。 可把服务员大姐吓了一跳。 这妮子不会是哪里逃难来的吧。 一桌四个菜，两碗米饭，她吃的干干净净，盘子里的汤汁她都用米饭擦干净吃掉，那盘子干净得根本不用洗。 “姑娘，你这是饿了多久啊。” “不久不久，一天而已。” 饿一天就这么能吃啊，这大馋丫头谁要是娶回家还不得把家都给吃空啊。 大姐看得直摇头，她儿子可不能娶一个这么能吃的回家。 苏梅吃饱喝足，翘着二郎腿。拿了根竹签剔牙。 林红梅从包厢出来，坐在了她的对面，眼圈红红的，表情十分懊丧。 “苏梅，被你说对了，我爸妈真打算把我嫁给那户人家的小儿子，给陈琳换工作。” “你怎么想的？” “我……” 林红梅此时此刻心情挺复杂。 看那对中年夫妻的穿着打扮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他们怎么会来相看自己？这其中有问题。 不是她妄自菲薄，林家的条件摆在那里，虽然不是最差的那一波，那也是第二差的。 但林红梅心存侥幸，她想也许那家人的儿子是有毛病，如果只是生个病瘸个腿什么的，她能照顾他，她不怕。 “你不会心动了吧？” “也不是，就是，万一，万一不是你说的那种情况呢？” 苏梅严肃道：“没有万一，红梅，关于你的一生幸福，我不会乱说的。” 林红梅心里很乱，一方面相信苏梅的话，一方面又想赌一把，她实在是不想下乡。 苏梅见她不说话，心里有了数。 “你还有时间，距离今年知青报名结束还有三天，三天之后你要是没去报名，那我也没办法了。” 自己想帮林红梅，也要林红梅配合啊，反正该说的都说了，她也不能替她做决定。 先这样吧。 苏梅背上挎包，说道：“我就先回去了，你自己小心点。” “嗯。” “对了，不要把我说的话告诉你父母。” “苏梅你放心，我懂你是为了我好。” 苏梅离开国营饭店。 林红梅在外面坐了一会儿就回包厢去了。 “肖哥，那不是曾书记的弟弟吗？我在省城见过。” 石山水从曾家夫妻进国营饭店后就一直注意着包厢里的动静。 “他们好像是来给曾旭相看姑娘的，真缺德。” 肖卫国吃完碗里最后一口饭，放下碗说道：“怎么说？” “肖哥，曾旭的事你还不知道吧，他挺变态的，曾经玩死过女人，不过事情被曾书记压下去了，没有多少人知道。” 第14章这苹果我要了 石山水小声说着自己知道的事情。 “曾旭是真的变态，在男女之事上有特殊癖好，玩坏了不少人。不过他有一个好伯伯，事情都被压下去了，知道的人不多。” 肖卫国看了看包厢，刚好包厢门打开了，曾家夫妻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跟着林爸林妈。 “曾先生，曾太太，你们放心，我家红梅是个懂事的孩子，嫁过去一定会好好孝顺你们，做好媳妇的本分。” “那就好，我也不是一个喜欢刁难媳妇的婆婆，只要她谨守本分，曾家一定会善待她的。” 曾太太别有意味地看了一眼林红梅。 林红梅接触到她的目光，不舒服地低下了头。 五人往饭店外面走，路过肖卫国这一桌的时候，林红梅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 稍稍抬头，就碰上了石山水怜悯的目光，林红梅脑子就是一白。 “哟，这不是卫国吗？怎么来苏市了，走，去曾叔家坐坐。” 肖家和曾家以前住在同一个大院里，两家走动不多，只能算是认识。 肖卫国站起身，和曾先生握手，推辞道：“曾叔，今天我们还有任务，不方便，下次一定。” “那就下次，咱们可说好了啊。” “好。” 曾家夫妻和肖卫国道别，继续往外走。 林红梅走在最后面，石山水怜悯的目光一直萦绕在她的身上，她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曾先生和他们认识，说不定他们知道曾家的目光，那他们这么看自己是不是说苏梅说的话是真的。 曾家的小儿子，她要嫁的那个男人真的是个变态。 林红梅不是个傻的，她只是一时没想清楚，迷了路。 脑子清醒以后，她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后背冷汗涔涔。 她要下乡。 石山水收回目光，啧了一声，小声骂道：“道貌岸然，丧尽天良的缺德玩意。” 可惜了那姑娘了。 肖卫国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说道：“走吧。” 苏梅从国营饭店出来，没有着急回家，找了个没人注意的角落，从空间里拿出一篮子的苹果。 篮子上面盖了一块黑布，黑布很大，让人完全看不清篮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她把自己的辫子解开，在脑后扎了一根又黑又粗的麻花辫，用一块黑色布条把自己的半张脸遮了起来，只露出一双水灵灵亮晶晶的眼睛。 早上穿出门的那身衣服换成了杨春花以前的旧衣服。 她提着篮子从角落走了出来，四处张望一阵，见没人就快步走出巷子。 巷子后面是另一条巷子。 苏梅刚靠近巷子口就被人拦了下来。 “卖什么的？” “别人送了一点水果，家里吃不了就拿来这，看看有没有人要。” 放风的人掀开黑布一角，确认里面装的是红彤彤的苹果，就准备放行。 这苹果怪香的。 苏梅拿出一个苹果塞到他手里。 “这个给你。” “你倒是个有眼力见的，进去吧。” 那人把路让开，放苏梅进去。 这条巷子就是苏市的黑市之一。 她提着篮子四处瞎逛。 “姑娘，你卖的是什么？” 一位大爷拦住了苏梅的路。 大爷带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身上穿着干净考究的中山装，眼睛一直盯着她手上的篮子看，还夸张的吞了吞口水。 “苹果，又甜又香的大苹果，大爷您要吗？” “你卖的要是别的我还真不要，苹果要。” “一篮子苹果，十块钱，外加两张肉票，一张棉花票。” 大爷听得直摇头。 “贵了贵了，苹果难得，也卖不了这么多钱。” “大爷，我的苹果和别人的不一样，不信你闻一闻。” 苏梅拿出一个苹果放在大爷面前。 大爷还真的嗅了嗅。 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冲击着他的肺腑，入秋以来一直干痒的喉咙竟然好了许多。 大爷惊疑不定地看了看苏梅，又看了看她手上的苹果。 “好，我都要了，不过我身上没有棉花票，你要和我回去拿。” “行，我跟着大爷一起回去。” “我家就在前面，放心我是好人。” 苏梅心里吐槽，哪个坏人会说自己是坏人的。 苏梅跟着他出了巷子，大爷家就在隔壁巷子里，她在门口等着。 大爷很快就拿了棉花票出来，连着钱一起给她。 “十块钱，两张肉票和一张棉花票，你数一数。” “不用，我信大爷是个好人。” 大爷笑眯了眼，觉得这小姑娘真有意思。 “咳咳咳咳……” “我也不和你多说了，你回去小心点。” 大爷家似乎有病人，他急着回去照顾病人。 苏梅不是个好奇的人，收好钱票就回了黑市那条巷子里。 第25章这日子没法过了。 肖爱国住院了，就住在苏兰的病房。 他牙齿被苏梅打掉了3颗，手腕骨折，需要住院观察两天。 苏兰更惨，原本就肿胀的脸，又被苏梅打了几个巴掌，脸上黑黑紫紫，现在彻底不能看了。 特别是两人搞破鞋的事，经过苏梅一闹，算是在整个医院出了名了。 时不时就有人路过他们病房，对着他们吐口水，骂上几句才走。 苏兰醒来想起发生了什么，恨不得再晕过去。 完了，都完了。 她的名声，她的前途，都完了。 背上一个抢姐姐对象，逼姐姐下乡的恶名，以后她怎么过。？ 苏运坐在她的床边，整个人魂不守舍。 “兰姐姐，你为什么要抢大姐的对象？” “我，我没有。” 苏兰不会承认这件事的，“是大姐姐误会了。” 她眼神闪躲，不敢和苏运的目光对上。 苏运咬着牙问道：“那个肖爱国都默认了，大家都看见了你们关在一间病房，还锁门，你说这是误会？” “肖爱国就是我朋友，我和他真没那种关系。大姐姐不由分说，进来就闹，完全没给我解释的机会。小运，而且我真不知道肖爱国和大姐姐在处对象，大姐姐从来没说过。” 隔壁病床的肖爱国看苏兰谎话张嘴就来，眼神迷茫了一瞬。 现在这个苏兰似乎和他之前认识的苏兰不一样，又好像一样。 苏运见她哭了，心一下子就软了。 “你……说的真的？” “真的，小运，你替我去向大姐姐解释解释，大姐姐……” 苏兰说着话，一张嘴吐出一颗牙齿。 她眼前一黑，又差点晕过去。 这是她掉的第三颗牙齿了。 她不会放过苏梅的，这个仇一定要报。 - 苏梅打完水，把水壶放到病房就走了。 刚出医院，她忍了很久的笑终于忍不住了，咧着嘴，蹦蹦跳跳回了家。 家里还是一样乱七八糟，和走的时候没差别。 苏菊在餐桌上写作业，看见苏梅回来，噔噔噔跑了过去。 “大姐，你去哪了？” “去医院看阿才叔了。” 苏菊小眼神瞄着爸妈的卧室，确认房门关着，把苏梅拉到厨房小声说道：“下午姑姑来了。” “她来做什么？” 苏强就一个妹妹，叫苏秀莲，嫁给了市里房管局的一个小领导。 平时不登他家的门，今天来铁定有事。 “给你说媒。” “啥？” 苏菊凑了过去，更加小声说道：“那家人姓曾，听姑姑说好像挺有钱的。” “你说姓什么？” “曾啊！” 苏梅整个人好像被雷劈过了一样。 苏市姓曾的，还能让无利不起早的苏秀莲登门就那一家。 难道林红梅已经拒绝了曾家的婚事，最后兜兜转转又到了她的头上？ 苏梅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过爸没答应，爸想让苏兰嫁过去。” ！ “你快点给我说说咋回事，咱们回房间。” 苏梅急切地拉着人回了他们的房间。 苏菊悠哉悠哉地坐在自己的床上，两条小短腿晃啊晃的。 “爸一听说曾家条件好，就和姑姑说把兰姐姐介绍过去。” “好事啊。” “你不生气？” “我生什么气，我替苏兰开心，真的。” 这话真心实意，没有一点虚伪。 苏菊撇了撇嘴，“大姐，你要是嫁给那户人家，说不定就不用下乡去了。” “瞎说什么，我爱下乡，祖国农村等着我去建设。” 苏梅更开心了，捏捏苏菊的脸，从军绿色的背包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给她。 “少吃一点，长蛀牙。” 苏菊对那个能掏出奶糖的背包充满了好奇。 “谢谢大姐。” “这两天我不在家，家里要是有情况你要及时给我汇报，报酬还是大白兔奶糖。” 苏菊就是苏梅为自己找的耳报神。 她跟苏强和杨春花的关系闹得很僵，很多话他们都不会在自己面前说，正好苏菊年纪小，他们说话的时候不会避忌她。 “好嘞，保证完成任务。” 隔壁传来开门的声音，然后就是杨春花摔摔打打，骂骂咧咧的声音。 “大姐，我得出去帮忙了。” “去吧。” “你等下还要发疯吗？” 苏梅想了想，闹了两天很累了，若是杨春花不找她麻烦，今晚就暂时休战。 “看情况。” 但她不想搞事，有人要搞事。 苏强怒气冲冲从医院回来，使劲踹着苏梅房间的门。 “苏梅你给我出来。” 门挺不结实的，才踹了四五脚就裂开了。 苏梅叹了口气，猜到他爸是因为什么发癫。 肯定是苏兰那边倒打一耙，先告了黑状。 那行吧，今晚再战。 苏菊一副冷漠脸：这日子没法过了！ 第26章肯定扯到蛋了 下午苏秀莲走了之后，苏强等不及去医院告诉苏兰好消息。 没想到看到的就是比昨天更凄惨，一张脸黑黑紫紫，掉了三颗牙的苏兰。 苏兰一看见他，眼泪汹涌而出，把下午苏梅抓奸的事说成是故意陷害。 她和肖爱国清清白白的，从来没有越界，更不知道肖爱国是苏梅对象的事，何谈抢姐姐对象？ 苏梅不分场合大吵大闹，还动手打了人，不仅坏了她的名声，还把肖爱国牵扯进来。 苏强脸就是一变。 肖爱国可是纺织厂厂长的儿子，他都得罪不起的人，今天被苏梅得罪死了。 苏梅还真是个煞星，生出来专门克他的。 肖爱国在苏强来之前被肖家人转到了单人病房。 肖爱国的妈妈指着苏兰骂狐狸精，害她儿子，要不是肖爱国拦着，都要上去扇她了。 苏兰不能拿肖爱国妈妈怎么办，只能把一腔愤恨发泄在苏梅身上，添油加醋说了很多。 苏强越听脸越阴沉，一声不吭地走了。 苏兰得意一笑。 最好把苏梅那个贱人打死，省得再来碍她的事。 苏运愣愣地看着苏兰脸上的笑。 兰姐姐似乎和平常看见的不一样。 …… “苏梅，你个歹毒的东西，害你妹妹，让她毁了名声，你想干什么？” 苏强又一脚踹在门上，门被他踹破了一个洞。 正当他要把脚抽出来的时候，房门被苏梅从里面用力打开，哐的一下砸在墙上，连带着苏强的脚一起。 苏强另一只脚还停留在原地，两脚硬生生被拉成劈叉。 “啊！” 这凄惨的叫声让站在后面的苏菊露出痛苦表情。 痛，太痛了！ 肯定扯到蛋了！ 杨春花尖叫一声，过去扶人，两人合力才把脚从门板上抽了出来。 “老公，你没事吧。” “没，没事。” 杨春花抬头怒瞪苏梅，尖着嗓子质问道：“苏梅，你是不是故意的！” 苏梅两手一摊，肩膀一耸，说道：“不是啊。” 她是有意的。 “他是你爸，你这个大逆不道的畜生。” “我知道他是我爸，要不是因为他是我爸，这下就该和苏运躺在一个病房里。” 苏梅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多少表情，只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吐。 杨春花莫名觉得恐怖。 “你，你说什么？” “还有你，庆幸你是我妈吧，要不然你和苏兰一个下场。” “你这个畜生。” 苏强被激怒，跳起来要打苏梅。 苏梅只是冷静地挡住了他挥下来的手。 “爸，你考虑清楚来，真的要为了苏兰那个贱人动手打我吗？” “打的就是你，忤逆不孝的狗东西。” 苏强理智蒸发，甩开苏梅的手又要打。 杨春花上来帮忙，抱住了苏梅的双手。 夫妻两人配合的很好，就好像要打的仇人是他们的仇人一样。 苏梅冷笑一声，抬起脚踹在扑过来的苏强肚子上，然后我拽着杨春花的头发将人甩在地上。 力气大了就是好，打起人来十分流畅。 苏强被踹得起不来身。 杨春花跌倒在地上发呆。 苏菊：大姐你牛逼了！ 苏梅一手一个把人丢出房间，说道：“我本来不想计较苏兰抢我对象的事，但你们是非不分，要帮着苏兰对付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苏可苏运的房间，关上门，上好锁。 从空间里拿出从苏兰床底上找到的那个铁盒子。 强行把铁盒子打开，里面除了放着钱和票，还有十几封信件。 有肖爱国写给苏兰的，也有苏兰写的回信。 上面淫词浪语十分露骨，有几封信上两人回忆了欢好时的美妙时刻，不要脸极了。 苏梅边看边骂，然后把信件收进空间，找到纸和笔，趴在桌子上刷刷写举报信。 “老公，苏梅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苏兰抢了她的男朋友？” 杨春花在家的时候都是叫苏强老公，她叫老公的时候表情娇羞，十足小女人姿态。 哪怕现在都快四十岁了，这个习惯也改不过来。 “别听她胡说，兰儿和肖厂长的儿子没有任何关系，是苏梅发疯。” 苏强腿上被木板刮掉一大块皮，疼得他龇牙咧嘴，直吸冷气。 杨春花信了。 苏强说的话她无条件相信。 “苏梅真的越来越不像话了，什么事都敢说。” “妈的，小畜生。” 苏强恨恨骂道。 她哪里比得上苏兰？ 苏兰善解人意，温柔善良，和她妈一样总是为别人着想。 小畜生脾气古怪，还是个暴力狂，不行！不能把人留在家里，下乡！让小畜生下乡去。 第27章给她点教训 苏市第一人民医院，五楼单人病房里。 肖爱国的妈妈李凤琴瞧着儿子睡着了，给丈夫肖逸使了个眼色，两人出了病房，走到楼梯间商量事情。 李凤琴说道：“你儿子伤成这样，你咋想的？” 肖逸点了根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说道：“你儿子搞破鞋被人现场抓到，指不定还有什么把柄在那姑娘手上，动不了。” 李凤琴咬着牙。 “那个动不了就动另外一个。” “你要怎么动？” 这个李凤琴也没想好。 “总之不能让儿子和那个贱人在一起。” 明知道儿子是她姐姐的对象，还敢勾搭他，这种女人一看就不是本分的人，不能要。 李凤琴和丈夫谈完，根本等不到明天，提着包怒气冲冲去二楼找苏兰。 同时，苏兰病房里走出两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刚好被李凤琴看见了。 李凤琴呸了一口，眼底厌恶更甚。 都被打到住院了还不安分，天生婊子样。 苏兰想到刚才和张二狗说的话，心里畅快。 明天就能看见苏梅彻底身败名裂了，想想就很开心。 她还没得意多久，李凤琴推门进来，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 李凤琴哼了一声，越发瞧不上她，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说道：“我也不和你拐弯抹角，你和爱国断了。” 苏兰的表情瞬间垮了。 “阿姨，我是真心喜欢爱国的，我……” “什么狗屁喜欢，没有伦理道德的喜欢能叫喜欢吗？你只是馋他的身子，他的家世。” 李凤琴打断她的话，面上表情不屑。 “我是过来人了，你一个小姑娘什么心思一下子就看透了，别和我装大瓣蒜，我就一句话，你和爱国绝不可能有结果，我不会同意的。” “阿姨，我，我把身子都给爱国了……” “那是你下贱！” 苏兰表情彻底扭曲，想到自己算计了一场，可能什么都捞不到，她就对苏梅恨得咬牙切齿。 都怪那个贱女人，要不是她把事情闹开，肖爱国不久之后就会和她提分手，和自己结婚了。 李凤琴嗤笑一声。 “你要告尽管去告，只要你不怕闹开之后没人敢娶你。” 她把苏兰看得透透的，这种女人想嫁到好人家，身体和名声就是她的武器，要是这两样毁了，她真的什么都得不到了。 苏兰不敢把事情闹大。 而且…… 李凤琴看向端着搪瓷缸站在门口愣神，显然已经听了很久的苏运，嘲讽一笑。 苏兰吊的男人可不止她儿子一个！ “我就说到这了，路要怎么走你自己看着办。” 李凤琴起身朝外走。 苏兰朝着门口看去，看见站在门口的苏运，脸色就是一变。 “小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兰姐姐，你不是说和肖爱国只是朋友吗？” 刚走出病房的李凤琴看了一眼傻得可爱的苏运。 苏兰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苏运把搪瓷缸放到旁边的桌子上，沉默地出了病房。 他离开医院的时候碰见了张二狗。 “苏运！” “二狗哥，你怎么在这这里？” 张二狗走过来，嬉皮笑脸地说道：“来见人，你的脸怎么了？” “自己不小心摔了。” 张二狗是附近的混混，经常搞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搞些钱。 苏运会认识他还是因为苏兰。 张二狗是苏兰的表哥。 “苏梅呢，怎么没来医院？” 苏运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问她做什么？” “呵，她把表妹打成那样子，我要找她说说道理。” 苏运沉默着不说话。 张二狗可不是好人，他和苏梅有什么道理好讲。 “放心，我不会拿她怎样的，就警告一下，让她别再欺负苏兰。” 苏运心中一动。 苏梅最近太嚣张了，把自己打到住院，还把兰姐姐打成那样，给点教训也好。 “你打算怎么警告？” “你明天把人叫出来就行，我在南京街十八里巷那里等着。” …… “好。” 张二狗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苏梅实在太过分了，我替你报仇。” …… 苏运回到家，苏强他们正坐在桌子上吃晚饭。 没有看见苏梅。 “小运，你怎么回来了？” 杨春花看见心爱的儿子突然回来，放下筷子迎了过去。 苏运焉头耷脑地点点头。 “妈，我没事。” “吃饭了吗？” 苏运又摇摇头。 苏强哼了一声，重重把筷子搁在桌子上。 “你跑回家，兰儿怎么办？” “她又不是断手断脚。” 苏运心里正别扭着，知道苏兰和肖爱国真的搞在了一起，他的一颗少男心布满了裂痕，差一点就碎了。 还没碎是因为李凤琴不同意两个人在一起，苏兰不可能和肖爱国结婚，他还有机会。 苏强心里憋着气，这会儿正好拿苏运出气。 “你还敢顶嘴！” 边说边站起身要去打人。 杨春花挡在了他们中间，哀求道：“老公，小运刚回来，身上的伤还没好，你就饶了他吧。” “小兔崽子，老子的话都敢不听，我让你在医院照顾人，你跑回来做什么？” 他们那边闹得不行，苏菊抓紧时间扒饭。 她有直觉，要是不抓紧时间吃，这顿饭谁也吃不上。 第28章我不想活了！ 苏梅写举报信写得很上头。 不仅将肖爱国和苏兰写得信附上，还罗列了自己和肖爱国处对象的时间线，以及肖爱国送她的小礼物。 厚厚一大包的东西，她不寄到纺织厂，明天去邮局寄给纺织厂的副厂长。 副厂长和肖逸有旧怨，自己把肖家的把柄送上，他会好好利用的。 刚把东西打包好，外面又吵了起来。 苏梅皱着眉听了一会儿，烦躁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伸着筷子夹菜的苏菊看见她，吓得筷子没拿稳，菜又掉到了碗里。 遭了遭了，大姐出来了。 她也顾不上挑好吃的菜，随便端起一个碗就扣自己饭碗里，然后捧着饭碗快速躲到了厨房里。 苏梅看见她的小动作，差点破功笑了出来。 她大步走到餐桌旁，单手扣住桌边，用力往上一掀。 一桌的碗碟哗啦啦全摔在了地上。 吵闹的三人都安静下来，茫然看着地上稀碎的饭菜。 苏运缩缩脖子，不敢吭声。 苏强吞了吞口水，壮了壮胆子说道：“小畜生，你发什么疯？” 不是他怂，是这几天的苏梅实在太吓人了。 苏梅拍拍手，双手环胸，冷眼睨着他们。 “老畜生，苏兰就是你的私生女吧。为了一个养女，把家里闹得天翻地覆，你还真有出息。” 苏强：? 这个家是他闹得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 “呵，为了苏兰要毁了我，现在为了苏兰又要打苏运，苏兰要不是你的种，你图什么？” 杨春花愣怔了片刻，发现苏梅说的有道理。 她的丈夫为了一个没有血缘的养女，这两天把这个家闹得天翻地覆。 事情的起因不就是苏兰想要苏梅的工作吗？ 苏强被戳到了肺管子，哑口无言了一阵，而后恼羞成怒，指着苏梅大骂。 这次他不敢动手，前两次动手的后果他铭记在心。 苏梅掏了掏耳朵，似笑非笑说道：“我说对了？苏兰真是你私生女？” “放屁，老子和他爹是战友，过命的交情，我只是在报恩。” “你这恩报的，心眼子偏到没边了，还打算拿亲女儿献祭，谁信你单纯报恩啊。” “你你你……” 苏强指着她的手指都在颤抖。 苏梅继续加油，一张嘴张口就来。 “不是私生女，那你就图点其他的。你一个大男人能图年轻姑娘什么，呵！” 话落，杨春花脸色就是一变。 男人能图女人什么，无非就那点事。 “苏梅，你给我闭嘴！” 她不允许苏强心里还有别的男人，但她不敢朝苏强吼，就吼苏梅。 苏梅对杨春花的嘴脸早就看透了。 “怎么了，被我说中了！妈，你最好小心点，家里两个男人，小心都被苏兰勾走了。” 说完别有意味看了一眼缩在后面的苏运。 杨春花想到了前天看见儿子和苏兰在床上的画面，脸色变了又变。 她阴沉着脸，咬着后槽牙说道：“苏梅，把这个家搅散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好处，但是看你们不痛快，我就痛快，这就够了。” 苏梅真的没啥别的意思，单纯就是想发疯而已。 “我们是你的父母，天下无不是父母，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 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过，杨春花改变策略打算打亲情牌。 苏梅嗤了一声，正要讥笑两句，苏家的房门被人敲响了。 是邻居被苏家吵得受不了，来提醒他们别闹了。 苏梅眼珠子一转，抢先去开门。 门开之前，眼泪先掉了了下来。 门外的是王大妈和李阿姨他们。 一开门就看见满脸泪痕的苏梅，他们都愣了一下。 “苏梅，怎么了，你爸又打你了？” 苏强：我从来没打到过她！ “王大妈，这个家我是待不下去了，他们不仅要抢我工作，是想逼我去死。” 门口的众人眼睛立即一亮，知道今晚的瓜来了。 苏梅低头抹着眼泪，哽咽着说道：“我谈了一个对象，今天去医院的时候看见他和苏兰不清不楚的，这才知道两人背着我勾搭上了。我爸不仅不为我主持公道，还逼着我把对象让给苏兰，我，我真的不想活了。” 苏梅说着就要冲开人群往楼道窗户跑。 被李阿姨拦腰抱住。 “苏梅啊，不可以啊，阿姨知道你受了委屈，但你不能想不开啊。” 王大妈也赶紧劝。 “苏梅，你想开点，现在知道也好，总比以后结婚之后才知道来得强。” 说完转头瞪着傻站着的苏家人。 苏强：…… 杨春花：…… 苏运：…… 苏菊(￣～￣)嚼着饭，兴奋得眼睛发光。 大姐牛逼啊！ 厉害，太厉害了！ 第29章妈，我真的不敢了 苏强一张面皮涨成了猪肝色。 这两天把他一辈子的脸都丢完了，全拜苏梅所赐。 偏偏他还拿苏梅没办法。 “事情不是苏梅说的那样，兰儿和肖厂长家的儿子只是认识，没有关系。而且谁知道苏梅偷偷和人处对象啊，她自己不要脸还敢赖在兰儿身上。” 苏强张口兰儿，闭口兰儿的，邻居们看他的眼神更古怪了。 自己亲女儿连名带姓的叫，一个养女倒是叫得亲。 “爸，你到现在还包庇苏兰。” 苏梅伤心欲绝，一脸对父亲失望透顶的模样。 “在医院的时候那么多人都看见了苏兰和肖爱国锁着门在病房里，要是他俩清清白白，为什么要锁门？” “可，可能只是不小心锁上的。” 苏强的话没人信，现在使用的门锁根本不可能不小心把门锁上。 他自己说的也没有底气。 “呵，她苏兰搞破鞋你处处维护，我谈个对象光明正大，不偷不抢，你说我不要脸，到底谁才是你女儿啊！” 王大妈听不下去了，往苏梅身前一站，一副老母鸡护崽子的模样。 “苏强，你别太离谱，我一个老婆子没读过多少书，都知道这事是苏兰做过了，抢姐姐对象她也能做得出来？就这样你还要维护她，为了她打苏梅，你有没有心啊？” “就是，苏强，做人要凭良心，你偏心就偏心，也不能一点道理都不讲。苏梅她受了多大委屈啊，还有杨春花，你是苏梅的亲妈都不护着她，还帮着外人来欺负她，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 邻居们七嘴八舌指责苏家夫妻没良心，说得苏强和杨春花一个字都回答。 苏强恨不得把躲在后面的苏梅揪出来打死。 苏梅眼泪滂沱而下，为苏强和杨春花说话。 “王大妈，苏兰她爸救过我爸的命，他们可能只是想报恩。” 她不说还好，一说邻居们更激动了。 “傻孩子，欠苏兰的又不是你，是你爸。” “你别太善良了，以前我们是不知道你家的情况，还以为苏强和杨春花是个好的，如今知道了，就绝不会坐视不管。” “呸，狗东西，好好的孩子给你祸害成什么样子了！” …… 苏强：…… 杨春花：…… 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杨春花是个恋爱脑，哪里能看的下去苏强被人指责，推开挡在苏梅身前的人，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 “妈，你别打我，我不敢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苏梅一边大哭一边去掰杨春花的手指。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自家的事闹得人尽皆知你满意了？你爸他有什么错，他只是想报恩罢了，你怎么不理解他！” 杨春花另一只手在苏梅身上使劲掐，苏梅用手去挡，脸上露出被掐疼后的痛苦表情。 “啊，妈，我好痛，妈，你放了我吧，我真的不敢了。” 杨春花还以为这次自己终于把人制住了，冷笑一声。 “我看你下次还敢，苏兰比你懂事多了，什么叫抢你对象？就你这样人家肖厂长的儿子能看上你？你除了不要脸勾引男人，你还会做什么？” 这些话上辈子苏梅已经听过一遍了，再听她连感觉都没有，只想着在邻居面前把戏演好来，以后和他们断绝关系就顺理成章。 “杨春花，有你这样说自己的亲女儿吗？” 李阿姨听不下去了，不顾丈夫的阻拦上前一把推开杨春花。 张开手挡在苏梅前面。 王大妈抱住哭得声音嘶哑的人儿，心疼得替她抚背顺气。 “呸，杨春花我看你才是个不要脸的贱人，苏梅投生到你肚子里，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了。” 杨春花双手叉腰，骂道：“我教训我女儿，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多嘴了？” “呸，你也不怕被天打雷劈。” 李阿姨着实瞧不上杨春花的做派，不过她说的也对，说来说去这也是苏家自己的家事，他们能护得住这次，护不住下一次。 还不如离开这个家。 想到这里，李阿姨看了看窝在王大妈怀里的苏梅。 想要离开这个家，要不下乡，要不就嫁人。 就不知道苏梅自己怎么想。 苏梅擦干净眼泪，站起身，对着帮助她的邻居们鞠躬致谢。 “谢谢大家帮我说话，这件事我会自己处理，谢谢大家。” 戏演的差不多了，见好就收。 主要是她也哭累了，是时候算算刚才薅她头发的账了。 李阿姨被拉回去了。 王大妈不放心苏梅，再三叮嘱若是苏强再动手就跑她家，她给苏梅做主。 苏梅含泪点头，等邻居们都走了以后，转身看向苏家一家人。 苏菊悄悄往旁边移动了两步，和爸妈拉开距离。 苏运往房间退，缩着脖子不敢吱声。 苏强被看得脊背发凉，全身汗毛倒竖。 就杨春花还沉浸在刚才打骂苏梅的快感里，微微昂着头看着苏梅。 “现在人都走了，看谁来帮你。” 苏梅微微一笑。 “爸妈，我们进去再说吧。” 第30章这和剧本不一样 第二天，苏运在去医院之前，顶着一双熊猫眼敲开了苏梅的房门。 没错，昨晚苏梅将爸妈和他打了一顿后，霸占了他的房间，将他赶到外面打地铺。 家里刚被小偷光顾过，棉被都被偷了，现在盖的被子还是从别人家借的，没有多余的被子给他盖。 苏运就硬生生在地板上躺了一晚上，然后成功冻感冒了。 黑眼圈是昨天被苏梅打的。 他吸吸鼻涕，说道：“大姐……” 想了想，又改了口。 “女王大人，你起了吗？” 苏梅昨晚睡得挺好，整个人神清气爽起了床。 打开门，看着苏运的衰样心里笑癫了。 还是这倒霉模样适合他。 “什么事？” “就是，肖爱国约你上午在南京街十八里巷聊聊，想要把事情说开。” 苏运有点心虚，不敢看苏梅的眼睛。 “知道了，你滚吧。” 苏梅突然冷下了语气，砰的一下把门甩上，。 …… 十八里巷。 张二狗靠着墙，嘴里叼着一根自己卷的烟，吸一口，然后微微抬头往头上吹。 “二狗哥，那个女的真的会来吗？” “没听见我表妹说吗？拿肖爱国吊她一定出来。听说那个苏梅很喜欢肖爱国。” “二狗哥，苏梅是不是很漂亮？” “是吧。” 张二狗想起自己第一次见苏梅的场景。 他刚来苏市那天，拿着奶奶给的地址找到了苏兰的学校，等到傍晚放学时，一大群学生从校门口涌了出来。 苏梅在一堆灰扑扑的学生中十分扎眼，她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张二狗第一次就看恍惚了。 后面许多个夜晚他都能梦见那道倩影，挥之不去。 这次苏兰让他吓唬吓唬苏梅，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一是为了钱。 二是为了再见苏梅一面。 张二狗踢了踢蹲在他脚边的马大虎。 “你等下小声点，别真把人吓到了。” “咱们不就是来吓唬人的吗？为什么还要怕吓到她？” “闭嘴吧，白痴。” …… 苏梅一点防备都没有的走进了巷子。 她左右张望着，如小鹿一般清澈透亮的眼睛里露出来怯意。 张二狗看见人，立马扔掉手上的烟，给马大虎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将苏梅围在中间。 “你就是苏梅？” “你是谁？” 苏梅害怕的揪住了自己的裤腿布料，被两个陌生男人围在中间她很害怕，转身想跑，来路又被马大虎给堵住了。 “哥哥们没其他意思，就是想叫你一起吃顿饭，陪我们走走。” “我不要。” “臭娘们，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二狗哥让你陪那是瞧得起你。” 马大虎重重推了苏梅一下，苏梅后背撞在了墙上，疼得她眼泪都冒了出来，硬忍着才没哭。 张二狗瞪了一眼推人的马大虎。 让你轻点，听不懂吗？ 苏梅十分无语，也不知道苏运哪里找的人，这么蠢。 这时候耍流氓可是要吃枪子的，他们还敢公然把人堵在巷子里欺辱。 上辈子让他们逃脱，无非是苏兰从中作梗，说服了苏强和杨春花不立案，不追究。 但这次就没这么简单了。 苏运按照张二狗的吩咐，带着几个同学进了十八里巷。 “苏运，咱们来这里做什么？” “就是，不是说要带我们去好玩的地方吗？” 十八里巷位于南京街最偏僻的位置，很少有人会来，这里能有什么好玩的。 苏运指着前面说道：“就前面，有一棵酸枣树，我带你们去捡酸枣吃。” 十八里巷有酸枣树吗？他们怎么都没听说过？ 不过来都来了，就跟着去看一看好了。 几人一心都在酸枣树上，丝毫没有注意身后跟着两个穿着公安制服的男人。 无论张二狗说什么，苏梅都不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哭。 张二狗烦躁得不行，忍不住用力拽了一下苏梅的手臂。 “啊！” 苏梅脚下一个踉跄，人扑倒在地，手指被地上的石子擦破了，鲜红的血液从破皮的地方渗出。 “你们在干嘛！” “欺负女同学是吧。” “苏运，那个是你姐吧。” 苏运的同学刚好转过转角，就看见张二狗拽人的一幕，立即充满正义感出声喝止。 苏运：“是，是我姐。” “苏运你怎么回事，你姐被混混欺负了，你怎么还愣在这里，去帮忙啊。” 有一个高个子男同学是个暴脾气，见他对亲姐姐被欺负了还无动于衷这件事十分愤慨。 孬种，算他没有认清楚人。 苏运几个同学一起冲了上去，两个人挡在苏梅身前，两个人去拦张二狗和马大虎，不让他们趁机溜走。 苏运：这和他们安排好的剧本不一样啊。 不应该看见苏梅和张二狗拉拉扯扯，然后自己高喊苏梅又在勾引男人，坐实苏梅是个不要脸的人。 怎么会变成这样？ 第31章你……太歹毒了！ 苏运想不通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 那边同学们已经和张二狗两人打了起来。 苏运急出一头汗，可不能再让他们打下去了，事情闹大了，牵扯出他们和张二狗的计划，那才是大麻烦。 正想上前帮张二狗逃脱，身边就掠过一阵风，然后啊啊两声惨叫，刚才和同学打成平手的张二狗和马大虎就被两个身穿军绿色公安制服的人给压在了地上。 石山水拿出手铐，凶狠地说道：“光天化日之下，还敢对女同志耍流氓，活得不耐烦了。” 肖卫国拿出手铐把另一个人铐了起来。 苏梅不会为了两个人渣搭上自己，在来十八里巷的时候去了一趟公安局。 肖卫国把马大虎提溜到墙根站好。 马大虎低垂着脑袋，怂唧唧的不敢反抗。 张二狗倒是吠了几声，被石山水一个大鼻窦给扇懵逼了。 肖卫国蹲在苏梅面前，看着她的手掌，问道：“你没事吧？” 声音低沉悦耳，苏梅沉浸在他的声音中陶醉了一会儿，才想起正事。 眼里迅速聚集起一团蒙蒙水雾，坚强地摇了摇头，看向还站在那里懵逼的苏运问道：“小运，你说肖爱国找我，他在哪里？” …… 肖爱国被人带到了公安局，右手手臂缠绕着纱布吊在胸前，脸颊肿着，站在公安局大厅里活像个二傻子。 他看见堂哥肖卫国蹲在苏梅面前，拿着棉签处理她手上的擦伤。 苏梅眼睛红红的显然刚哭过。 肖爱国心中一急，往他们那边走去。 “苏梅，发生了什么事，你的手怎么了？” 苏梅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肖卫国就当肖爱国是空气。 把苏梅的手掌涂上红药水，变成卤猪蹄后，站起身说道：“苏梅同志被流氓骚扰，请肖爱国同志协助调查。” 肖爱国：? “我？” “请吧。” 肖卫国侧开身子，做出个请的姿势。 肖爱国是真懵逼，用眼神询问堂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卫国眼神都没和他对上，指了指审问室的门。 “那里。” 等两人走后，苏梅看着自己的手掌嫌弃地撇嘴。 长腿公安是个热心肠，就是这上药的手艺也太差，好好一双手，硬给整成了猪蹄子。 十分钟后，苏强和苏兰来了。 苏兰顶着一张猪头脸一脸镇定。 就算张二狗被抓也不会供出她的。 但苏兰忘了，还有一个心理素质极差，一遇事就怂了吧唧的苏运。 苏运一被带来公安局就吓尿了，还没等审问就把所有事都招了。 承认是张二狗让他约苏梅去十八里巷，也是张二狗让他带人去十八里巷。 张二狗还没开始狡辩，就坐实了耍流氓的罪名，然后他见大势已去，只好承认是苏兰让他这么做的。 但他没承认其他，只说昨天苏梅让苏兰丢人，苏兰就让他们去吓唬吓唬她。 苏梅被推倒完全是意外，他们没想动手。 苏兰一来就被带去单独审问。 苏强想要上前阻拦，被公安同志瞪了一眼。 “这位同志，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公安同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是……” “我是她爸爸。” “苏兰教唆其表哥张二狗意图伤害苏梅。” 苏强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同志，会不会搞错了，我女儿很乖的，绝不会做这种事。” “有没有弄错，等我们审问完就知道了。” 苏兰腿一软，差点站不住，幸好被两个公安架住了。 苏强恍恍惚惚在大厅的椅子坐下，眼角瞥见一只鲜红的手掌，下意识往上看。 “你好啊，苏强同志。” 苏梅笑着和他打招呼，心情格外好。 “苏梅，你又陷害苏兰，你怎么这么恶毒！” 苏强还是觉得苏兰不可能做出教唆犯罪的事来，一定是苏梅设计陷害她。 说着就要动手推苏梅，还没碰到她呢，苏梅就从椅子上掉了下去。 “啊！” 苏梅轻呼一声。 “你干嘛推人！” 石山水刚审问完马大虎，出来就看见苏强推苏梅，立马上前喝止。 苏强：“我都没有碰到她！” 苏强这个冤枉啊，他是想推来着，可手都没碰到人，苏梅就掉下去了。 石山水不信，他亲眼看见苏强动手了。 把苏梅扶起来，他警告苏强道：“你要是再动手，我先把你关进去冷静一下。” 苏梅和他道谢，石山水叮嘱她有事叫人又去忙其他的了。 苏强咬牙切齿地看着苏梅。 “苏梅，我是你爸，你还演到我头上了。” “爸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也不和你绕弯子，苏兰的事是你做的吧，你有什么条件，才肯撤案。” “没条件，我就要她背上案底。” “你……太歹毒了。” 第32章你可盼他点好吧 苏强气得全身都在颤抖，恨不得打死这个大逆不道的女儿。 “我这算什么，比起苏兰来小巫见大巫了。” 苏梅笑看着苏强，心情更好了。 他们不痛快，自己就痛快。 “不可能，苏兰不会做这种事，一定是你串通别人陷害她。” 苏梅勾了勾唇，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你还不知道吧，苏兰为了抢纺织厂的工作偷偷给我报名下乡了。” 苏强惊讶了一瞬，立即恢复正常。 “不可能。” “嗯，随便你信不信。” 苏梅耸耸肩，“我为了回报她的好意也替她报了名，然后把纺织厂工作卖了。” “你说什么？！” 苏强感觉到一股热意直冲头顶，脑袋嗡的一下炸开，刚站起来人就直挺挺倒了下去。 真经不住事啊，这就倒下了。 苏梅意犹未尽的咂咂嘴，然后大声喊人。 “爸，你怎么了，爸，爸……” …… 苏运因为在整件事情中只负责约人，带同学过去，被教育了两个小时，然后罚了十块钱被放了出来。 他的同学知道自己被利用了，苏运连自己的亲姐都算计，这种人道德败坏不适合交往，，纷纷和他绝交。 苏兰是主谋之一，被拘留三日，之后会下农场改造。 张二狗和马大虎骚扰女同志，严重扰乱社会秩序，影响太坏了，要下农场改造。 肖爱国对此事毫不知情，公安审问完后就被放了出来。 苏强中风住院，杨春花忙着照顾他，根本顾不上苏兰。 从医院出来，苏梅哼着歌往家走，被石山水和肖卫国拦住。 石山水拿着十块钱说道：“苏梅 同志你的嘉奖下来了，局里为你申请了十块钱奖金。” 这十块钱怕不是苏运刚交的罚款吧。 “谢谢你们。” 苏梅接过钱，给他们鞠躬。 寸头公安和长腿公安是好人，要不是他们帮忙，这事可能要更麻烦一点。 “你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要轻信别人。” 石山水那天在给阿才说做急救，没有看见苏梅一只手就把小偷拽倒，然后反制住小偷的场面。 还以为苏梅就是个柔柔弱弱，被家人欺负了只会委屈求全的小可怜。 因此才有刚才那一句好心的劝告。 肖卫国看了一眼石山水，嘴唇蠕动，想要说什么又憋了回去。 苏梅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别人的好心劝告她领情，真心实意说了声谢谢。 回到家，苏菊正坐在椅子上发呆。 看见苏没了过来，一骨碌就跑了过来。 “大姐，爸是不是要死了？” “你可盼他点好吧。” 苏梅还想说点什么，见苏菊眼睛里含着两泡泪，眼神不安，就没忍心。 “放心，死不了，住院住几天就好了。午饭吃了吗？” 苏菊瑶瑶头。 一整天她只吃了一碗稀饭，中午放学回来的时候杨春花不在家，听邻居李阿姨说才知道她爸出了事，她妈着急忙慌去了医院。 “那等着，我给你随便煮点。” 苏梅从厨房柜子里找到半袋挂面，她拿了一把，又从菜篓子里挑了两棵小青菜，打了一个煎蛋，没过多久一碗热气腾腾的青菜鸡蛋面就做好了。 期间，苏菊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她身后。 “坐下吃面。” “姐，你呢？” 苏菊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拽住了苏梅的手。 “我在外面吃了。” 为了庆祝成功将苏强气住院，把苏兰搞进了局子里，和寸头公安和长腿公安分别后，她就去国营饭店搓了一顿。 “哦，好。” 苏菊坐下吃面。 苏梅回到房间，锁了门，进到玉镯空间里。 上次从朱茂业手上换来的肉被放在苹果树下，两天过去，背篓里的肉还是很新鲜，就像刚从猪身上割下来的一样。 苏梅吐了一口气。 和自己想的差不多，放进空间里的食物能保持新鲜，不会腐坏。 摘了一个苹果吃。 她去看了看地里种的菜。 空心菜已经长了一指那么长，黄瓜种子和辣椒种子都破了土。 小鸡仔也明显长大了一圈。 很显然空间里的动物和植物生长速度比外面要快。 苏强中风住院，杨春花要留在医院照顾他，可能几天都回不来。 苏运晚上倒是回来了，就是进了一趟局子，整个精气神都没了。 回来后一句话不说，就把自己关房里了。 苏菊毕竟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家里遭了这么大的变故难免心中不安，一直跟在苏梅身后，直到晚上睡觉了才肯回自己房间。 苏运睡在杨春花他们卧室，苏梅睡在苏运的房间，苏菊就睡在那间门破了个洞的房间。 一晚上相安无事。 第二天一早，苏梅起来的时候，苏菊已经做好了早饭，正在把稀饭装在搪瓷缸里，准备送去医院。 “大姐，早饭煮好了，你吃。” “我不吃，。” 苏梅蹲下身系鞋带。 “大姐，你要去哪里？” 第33章瞧不起谁呢 “我出去一趟。” 后天就要下乡了，她还要去黑市一趟，看看能不能买到挂面和面粉。 粮食是最难弄到的东西，现在国家抓得紧，大家都不敢太过分，只能一点一点往外卖。 苏梅刚到黑市，就被肖春霖拦住了。 “姑娘，我可算找到你，苹果还有吗？” 苏梅把遮脸的黑色面巾往上拉了拉，警惕地退后一步，说道：“没了。” 肖春霖一脸失望。 华章连吃两天苹果，医院都治不好的咳疾竟然奇迹般的好转了。 虽然现在偶尔还会咳两句，但已经能下床走动，不会迎风就咳。 “没了啊。” 苏梅点点头，往前走，他看见有人鬼鬼祟祟提着个篮子在角落探头探脑，想过去看看那人买什么。 还没等她走过去，就有人抢先了。 苏梅眼睁睁看着那两人走到一边商量，只好在寻找其他目标。 “姑娘，你想要买些什么，说不定我能搞到，可以用苹果交换哦。” 肖春霖还没放弃，一直跟在苏梅身后碎碎念，像是恶魔在低语。 苏梅在黑市绕了一圈，别说面条了，连卖面粉的都没有。 她垂头丧气说道：“我想买挂面，白面，大米，老先生你能搞到吗？” “能啊。” 肖春霖眼睛一亮，“你跟我来。” 他往巷子尽头走，边走边说。 “我给你搭个线，你给我两个苹果当报酬。” 苏梅爽快答应。 “行。” 有人牵线总比自己像无头苍蝇乱转来得好。 她跟着肖春霖来到一栋老式院子前。 肖春霖拍了拍门板，不一会儿就有一个穿着海军服的年轻男人来开门。 “肖老，您怎么来了？” 男人看见他立马恭敬地微微弯腰。 “我找陈文武，在吗？” “武哥在，您请进。” 肖春霖带着苏梅进了院子。 这位老先生也姓肖？ 苏梅暗暗打量着院子，没发现异常，但她也没有放松警惕。 他们进了内院，一个留着利落短发，穿着黑色短袖的三十几岁的男人迎了出来。 “老师，今天您怎么亲自过来，有事吩咐一声就是了。” 这就是陈文武了。 苏梅暗暗记下这人长相 肖春霖挥挥手，说道：“今天是给你介绍生意的。” 然后往旁边挪了一步，露出站在他身后的苏梅。 “这姑娘想要买白面和挂面大米，你有吗？” 陈文武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将苏梅上下打量了一遍。 苏梅站得笔直，任他打量。 人家干这行的，自当要小心谨慎，要是不小心失足，那可是要进大牢，说不定还会吃枪子的。 陈文武眉梢微挑，对于苏梅的反应很是惊奇。 肖春霖：“文武你放心，小姑娘可靠，我可以担保。” “老师带来的人我当然放心，走，咱们去里面谈。” 几人围着圆桌坐下。 陈文武问道：“姑娘你想要什么？” 苏梅想了想，在心里把自己想要的东西先过了一遍，然后说道：“我要两箱挂面，十斤白面。两斤红糖，两斤白糖，三斤食盐五十斤大米，五十斤小米，如果有腊肉我也要。不过我没票，给钱。” 她不敢买太多，怕买多了引起别人的怀疑。 但她说的这些已经不少了。 陈文武吃了一惊，然后说道：“这些可不便宜，我这里可不能赊账。” 苏梅眼睛往上一翻，“瞧不起谁呢，不赊账。” “好好，姑娘你等等，我这就让人把东西给你搬来。” 陈文武也是个爽快人，吩咐手下的小弟去搬东西，自己和苏梅算账。 “挂面是六毛一斤，一箱十斤，整箱我就少五毛给你，算你五块五一箱。白面2毛一斤，白糖和红糖我都算你一块钱，盐3毛一斤，大米五十斤八块，小米四块，腊肉我没有，总共是……” 陈文武拿来算盘，手指快速拨弄着算盘珠子。 “总共是29.9。” “行。” 他们这里不要票，价钱会比供销社高一点。 苏梅从随身带一份的军绿色挎包里数出29.9毛票放在桌子。 “东西太多，我一次拿不回去，需要寄放在你这里一段时间，可以吗？” “可以啊。” 陈文武答应得很爽快，顺便送了苏梅一个背篓让她装东西。 苏梅先把大米和小米放进了背篓里，一百斤的粮食把背篓塞得满满的。 盐巴和糖就塞角落的空隙里。 “小姑娘，你能背得动吗？” 这可有100多斤啊，陈文武怕苏梅背不了，正打算叫小弟帮忙送货，就见苏梅蹲下身，背着背篓轻松的站了起来。 “哇哦～可以啊。” 这下可让大家刮目相看了。 苏梅转头看向肖春霖，说道：“老先生，下午我去您家找您。” 第34章是她的好大孙 苏梅来回两趟才把买的东西都转移到了空间。 她提着两个苹果去了肖春霖家。 开门的是华章。 “姑娘你来了，进来坐坐。” 华章含笑看着她，眼神温柔，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 苏梅摇摇头，说道：“我还有事要做，就不进去了，请问您是？” “我叫华章，是肖春霖的妻子。” “肖太太你好，我找老先生，他在家吗？” “老肖有事出去了，特意叮嘱我一定要把你留住，他等一会儿就回来。” 华章拉着她的手进了院子。 她实在是太温柔，脸上还有一抹病态的白，苏梅不好意思甩开她的手，稀里糊涂就被拉进了屋子。 “咳咳，你先坐一会儿，等等老肖。” 华章捂着嘴咳了两声。 苏梅有些拘谨，双腿并好，双手乖乖放在大腿上，眼睛不敢乱看。 她没有多少去别人家里做客的经验，华章又像一个慈祥的长辈，一直含笑看着她。 “你今年多大了？” “我十八了。” “真年轻，花骨朵一样的年纪，真好。” 华章慵懒靠在椅背上，似是回忆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 “对了，还没给你倒茶呢，咳咳……” 华章刚一动就咳了起来。 老太太身体很不好，好像生病了。 苏梅不敢让她乱动，抢在她前面去拿暖水壶，先把华章的水杯倒满，再倒满自己的水杯。 “肖太太，您坐好，我来就好。” “是个好孩子。” “您是不是生病了？” 华章愣了一下，没想到苏梅会直白问出来。 “老毛病了，一入秋就咳嗽不停，医生也看不好。倒是老肖前几天拿回来一篮子苹果对我这咳嗽有用，所以这两天他一直在找你。” 原来是这样。 空间里的苹果还能治病啊！ “老先生对您很在意。” “几十年的夫妻了，都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两人聊得十分投机。 肖春霖带着一箱挂面和一袋子白面回来了，自行车右车把上还挂着两条两斤重的腊肉，左车把上挂着五条腊鱼。 他从陈文武那里回来，就拿了家里的粮票和肉票去供销社买东西。 肖春霖还是有点面子的，和供销社社长磨了一会儿，就扣出了一车的东西。 “小姑娘，出来帮个忙。” 苏梅赶紧出去帮忙搬东西。 “老先生，您买这么多食物不会是想和我换苹果吧？” “对，我妻子喜欢你的苹果，我想多换一点。” 他这两天去了好几趟黑市才碰见这个小姑娘来卖东西，要是不抓紧机会，下一次再碰见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了。 反正苹果能放很久，他就拿了票和钱去供销社买些小姑娘需要的东西和她交换。 苏梅看见腊肉和腊鱼眼睛都亮了。 关好门，她问道：“好了，您想怎么换？” “你看着给吧。” “一箱挂面我给你五个苹果，腊肉和腊鱼一共五个，白面两个，怎么样？” “可以。” 肖春霖觉得这笔买卖很值，自己赚了。 苏梅觉得是自己赚了，这年头粮食可不好买，可苹果几天就能长大成熟。 双方都很满意。 肖春霖找了个麻布袋子给苏梅装东西。 “老先生，我现在身上只有两个苹果，先给您，等下我再把剩下的苹果给您送来。” “可以。” 苏梅将东西装进袋子里，去到堂屋和华章打了个招呼。 “华奶奶，我先走了，您保重身体，有机会我会再来看您的。” “要走了啊。” 华章不舍地拉住了她的手。 已经很久没有人能和自己聊得来了，她舍不得苏梅走。 “华奶奶，您的病一定会好的，加油。” 苏梅也很喜欢华章，苏家一群牛鬼蛇神，从来没有人能像她这样和自己说话。 但她后天就要去辽省了，要抓紧时间准备。 出了肖春霖家，她扛着一袋子的东西走出巷子。 肖卫国骑着自行车进了巷子，两人谁也没看见谁，完美错过。 把自行车停在门口，肖卫国提着一袋子西药进了院子。 “爷爷，奶奶，我把这个月的药给拿过来了。” “是卫国啊，快进来。” “奶奶，您怎么下床了？” 肖卫国大步走进堂屋，蹲在华章面前关心她的身体。 华章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说道：“无事，奶奶这两天好多了，想出屋透透气。” “您看着脸色是好了很多。” 肖卫国发现华章脸上有了一丝血色，不像之前那样苍白，心下高兴。 “我一定要写信告诉爸爸这个好消息。” 肖卫国起身，把带来的药拿过来，开始一盒一盒介绍用法用量。 华章心不在焉听着，脑子里在想那个小姑娘什么时候再来，可不要碰见孙子，要不然被他知道了黑市的事情，又要上纲上线说教了。 好在肖卫国忙，没做多久又走了，说晚上过来吃饭。 华章松 了一口气。 是她的好大孙。 第35章苏秀莲的蛊惑 苏市第一人民医院。 杨春花听完医生关于苏强的病情判断，一个站不稳差点晕过去。 “同志，你要坚强啊，病人还需要你的照顾。” 护士扶住了杨春花，给她加油鼓劲。 "你男人的病情还在可控范围内，只要好好配合医生的治疗，恢复到以前七八分的样子还是有可能的。" 苏强还年轻，病情并不算太严重。 不过完全痊愈是不可能的，后遗症是瘸腿还是手抖都说不好，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总比人瘫在床上来得强。 杨春花一想到苏强有可能瘫痪，眼泪不可控制的流了出来。 她心疼啊，为什么她的男人要受这种苦。 到现在为止她还不知道苏强为什么会中风，她的脑袋里塞满了苏强，跟本顾不上其他事情。 杨春花按照护士的教导给苏强的双腿按摩。 “嫂子，我哥这是怎么了？” 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顶着一头时髦的卷发的女人扭着胯走进了病房。 杨春花一看是苏秀莲来了，赶紧擦干眼泪。 她和这个小姑子有点不对付，不想在她面前显露出脆弱的一面。 苏秀莲早就看透她，眼底露出一丝嘲讽。 “嫂子，我咋听说苏兰犯了事被关进去了？” “没有的事，你哪里听说的？” “这你就别管了，我就问你们能不能拿出一个女儿嫁给曾家？曾家等着呢。” 杨春花想起苏兰好像是要下农场改造。 “这婚事我们家不要了。” “哎哟，我的好嫂子，这可由不得你。” 苏秀莲已经答应了曾太太一定给她找个满意的儿媳妇，这事要是做成了，他家男人就会受到照顾，这次房管局提拔就有她家男人的份。 她怎么可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曾家是什么人家，一句话的事，就能让嫂子寸步难行。” “我就是一个纺织厂的普通员工，她还能让我丢工作不成？” 现在的工作都是铁饭碗，只要你不犯政治错误或者违法犯罪，谁都不能动你的工作岗位。 苏秀莲冷笑一声。 “嫂子当然没问题，苏运呢？他今年十六岁了吧，马上就要毕业了，找不到工作可就要下乡的。” 杨春花也不是吓大的。 “我们有打算，不需要小姑操心。” 苏秀莲看吓唬不到她，眼珠子一转，说道：“曾家可是承诺了我，会给500块的彩礼，这钱你也不要了吗？” 500块！ 杨春花一听这数字就是一愣。 家里刚被偷了，剩下的钱不多，苏强又住院，正是需要钱的时候，500块对她的诱惑很大。 苏秀莲一看有戏，继续蛊惑道：“苏兰不行不是还有苏梅吗？那孩子我从小看到大，长得好，脾气好，曾太太一定会喜欢的，到时候我再去讲讲价，说不定曾太太还会加点。” 杨春花听见苏梅的名字眼珠动了动。 “再说了，曾家是什么人家？那可是在省里当大官，关系硬得很。有了这样的亲家，说不定我哥的车间主任就有着落了。” 苏强一直想争车间主任这个位置，奈何每次都被人抢先一步。 杨春花意动，但她知道现在的苏梅不是自己能拿捏的。 “小姑，我不瞒你说，苏梅现在不听我的话，嫁不嫁要看她自己。” 苏秀莲一看有戏，立即一拍大腿，说道：“怕啥，嫂子我和你说……” 她凑近杨春花的耳朵说了几句话。 杨春花面上露出犹豫。 “这不好吧。” “有啥不好，等苏梅嫁过去，发现曾家的好还要感谢咱呢。” 苏秀莲抓着杨春花的手，耐心哄劝。 “哥病了，家里需要用钱，正好拿彩礼补贴。你们把苏梅养这么大，只是让她嫁个人怎么了？咱们给她选的还是数一数二的好人家，她嫁过去就是享福。” …… 苏梅在回自家的路上看见了林红梅。 “红梅，你怎么来了？” 林红梅闻言回头，看见是苏梅，朝她招手。 “苏梅，我这次来是来告诉你我已经报名下乡了，后天坐绿皮火车去辽省插队。” “那你……” 林红梅既然拒绝了曾家的婚事，她父母就不能容得下她，还有她大哥林红军和未来大嫂陈琳，这两个人都不是善茬。 林红梅苦笑一声。 “我爸妈逼我拿出下乡补贴的六十块，我不肯，他们就把我赶出了家门。” “那你现在住在哪里？” “住我奶家，你放心，我现在很好。” “那就好，后天咱们火车站见。” “你也要去辽省？” “对，聂家庄大杨树大队。” “我也是。” 林红梅惊喜的抓着苏梅的手跳了起来。 苏梅也开心。 “那咱们以后要互帮互助，一起度过难关。” 第36章苏秀莲的谋划 苏梅又和林红梅说了要带些什么。 “我这有一身新的棉衣，要是你没有我可以先借你。” “不用了，我奶给我准备了。” 林红梅很谢谢苏梅。 要不是她的提醒，自己真会嫁去曾家，到时候自己会面临什么不言而喻。 那天出了国营饭店她就拒绝了婚事，曾先生和曾太太很意外，但她坚持，他们只好算了。 毕竟自家儿子的毛病要是娶一个不情不愿的女人回家，最后给闹将出去，曾家就完了。 林爸林妈极力挽留曾家人，奈何林红梅就咬死了不嫁，要是逼她，她就闹。 林爸林妈气得打了林红梅一顿，关在家里让她反省，他们则去挽回曾家的婚事。 林红梅是个坚毅的，第二天大家都不在家，她偷了户口本翻窗去了知青办，给自己报名下乡。 林爸林妈中午回到家知道这个消息差点气晕过去。 见事情无可挽回，又打起六十块下乡补贴的钱。 林红梅现在精得和狐狸一样，找个机会卷了铺盖就跑去乡下奶奶家了。 林奶奶知道林爸林妈做的事，气得大骂他们一天一夜。 第二天他们追来乡下，被林奶奶用扫把轰走了。 苏梅点头。 “辽省很冷，这会儿说不定已经下雪了，你多带点厚衣服。火车要开两天一夜，你要带好干粮。” “苏梅，你咋这么清楚呢？” “都要下乡了，还不得打听好。” 苏梅张口就来，从小挎包掏出一个大苹果给林红梅。 “不要，我怎么能要你的东西？” 苏梅帮了她这么多，她都没有给苏梅送点东西表示感谢，哪里能收苹果这么精贵的东西。 “给你你就拿着，刚说要互帮互助你就开始跟我客气。” “那，那也不能……” “拿着吧。” 苏梅不由分说把苹果塞给她。 “你快回你奶家，路上小心，后天咱们火车站见。” 林红梅眼睛酸酸的。 “好。” 苏梅打开家门就看见苏秀莲坐在客厅里。 苏运和苏菊都不在家，餐桌上摆了一桌子好菜。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正眼都不瞧那个翘着腿等着自己去请安的女人。 “苏梅，你有没有家教，看见长辈都不打招呼。” 苏秀莲察觉自己被忽视，忍不住开口指责。 她嫁得好，婆家给力，自然瞧不上苏强，平时连来往都不来往。 今天上门，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苏梅瞥了她一眼。 “小姑你来我家有事情？” 上辈子这个小姑倒是和她没什么仇，只不过没有出手帮忙，漠视她的处境而已。 苏梅理解，不怨她，就是不爱搭理她。 苏秀莲满意地笑了。 “今天来我可是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苏梅可不信。 苏秀莲这人就是个极致的势利眼，只有当她对你有利可图的时候，才会赏你个笑脸。 “小姑，我劝你别打我的主意，我这人最近有些疯。” 苏梅猜到她是为了什么找她。 苏兰被关进去了，之后还要下农场改造，曾家的婚事自然要吹。 曾家一定是答应给苏秀莲天大的好处，苏秀莲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自然就打上了苏梅的主意。 “你说什么胡话，小姑还能害你不成。” 可不就是来害我的吗？ 苏梅没有回答她的话，扭过头往苏运房间走。 “苏梅，你什么态度啊。” 苏秀莲终于理解杨春花说苏梅不听话是怎么回事了。 这何止是不听话，拽得都要上天了。 苏梅头也不回，却在推开门的时候撞见了杨春花在房间里乱翻。 她不在医院照顾苏强，在这里翻个什么劲？ 苏梅白眼一翻。 “妈，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你怎么说话的?” 本来杨春花被人撞破还有点尴尬，这下被骂脑子有问题立即就炸了。 “滚出去，不要逼我动手。” “苏梅你有没有良心，你爸被你气进了医院，你还不把钱拿出来，还有心情去外面乱晃。” 这些年杨春花早就找到了一套和苏梅相处之道，不管什么事，先指责苏梅就对了。 可惜，现在的苏梅不是以前的苏梅，是被天雷劈通了脑子，是钮钴禄苏梅。 苏梅哼笑一声，赶紧撇干净自己的干系。 “妈，你可别瞎说，爸那是被苏兰气的，被苏运气的，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要骂就骂他们去。哦，对了，你骂不着苏兰，她现在还被关在局子里呢。” 她的语气和表情十分欠揍，气得杨春花咬牙切齿。 “苏梅，我们生你养你一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奶当年不是留了东西给你吗？拿出来，给你爸治病。” “什么？妈还给苏梅留东西了？！” 第37章 你的药厉害吗？ 当年苏梅奶奶去世的时候，苏秀莲没有赶回去见老人家最后一面，第二天办后事的时候才回来。 她不知道苏奶奶给苏梅留了东西，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不吵不闹的。 杨春花脸色黑沉，这事本来瞒得好好的，她就没打算让苏秀莲知道，可现在正是紧迫的时候，医院还等着她去缴费，才能给苏强进行下一步的治疗。 “这和你没关系。” “怎么和我没关系，我妈的东西不留给我，会留给一个丫头片子？怕不是你们瞒下了这件事，想要昧下妈的东西吧。” 苏秀莲强势挤开杨春花，伸手就想去抓苏梅的胳膊，想要逼她把东西拿出来。 苏梅冷着脸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扭。 “啊啊啊啊，苏梅你干嘛，快放开我，痛死了，痛死了。” “小姑，我都劝你了，我最近有点疯，你和曾家的交易别扯上我，要不然我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到时候姑父别说升职了，可能连单位都呆不下去。” 苏梅把苏秀脸甩开，戏谑地看着杨春花。 “你这时候倒是惦记上奶奶的东西了，那时候奶奶瘫在床上起不来的时候，你怎么不去照顾，反而让我去了？我还以为你没脸朝我要呢，看来我还是太看得起你了。” 杨春花脸色难看，却不敢和苏梅对上，吞了吞口水，往后退了两步，才说道：“要是平时我肯定不和你开口，现在你爸住院了，需要用钱，你就拿出来吧。” “他罪有应得。” “你说什么？” 杨春花好似没有听清楚苏梅说的那四个字。 “罪有应得啊，被自己宠了十几年的养女气到中风，哈哈哈，你说他是不是活该。” 苏梅心里畅快极了，这四个字终于还给他们了，也好让他们也尝尝孤立无援的滋味。 疯了，真的疯了。 苏秀莲终于意识到苏梅说自己有些疯是认真的。 说自己爸爸中风是罪有应得，不像是个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 她有些后悔招惹上苏梅，要是她发疯去闹，不敢想象那种后果。 溜了溜了。 曾家那边大不了就推了，苏梅这个疯子实在招惹不起。 “等等。” 苏梅推开气到翻白眼的杨春花，抓住想要逃的苏秀莲，把人拖到餐桌前。 “你和杨春花想了什么招让我屈服？我猜猜。” 苏秀莲脸上血色尽退。 苏梅猜到了。 “啧，我爸还在医院需要人照顾，杨春花竟然有心情回家煮一桌饭菜，你们不会在饭菜里下了药吧。” “没，没有啊。” “我猜猜你们下在哪盘菜里？” 苏梅一盘一盘点过去，最后点着那盘猪肝汤说道：“应该在这里吧。” 苏秀莲都脸更白了。 苏梅单手端起猪肝汤，掐着苏秀莲都脸就往她嘴里灌。 “不，不要，咕噜噜，不要。” 苏秀莲奋力挣扎，奈何苏梅的力气太大了，她的动作就像蚂蚁撼树一样，一点作用都没有。 苏梅喂了小半碗的猪肝汤就把人扔到一边，看向站在后面战战兢兢的杨春花。 “我是你妈，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还是你亲女儿呢，你是怎么对我的？” 苏梅觉得自己太疯了，可是她控制不住。 上辈子苏兰抢自己工作，和苏运一起毁自己名声，陷害自己下乡，自己无数次向杨春花求救。 杨春花是怎么对她的呢？ “苏兰她亲爸对咱家有恩，你把工作让给她，就当还了这个恩情。” “一个巴掌拍不响，那几个混混为什么不去欺负别人就欺负你，还不是因为你平时就不检点，才会招惹上那些人。” “苏运是你弟弟，你报案是要毁了他一辈子吗？你要是敢去公安局，我就上吊给你看。” “苏兰也是为了你好，你没了工作，名声也毁了，不下乡怎么办？” “什么强暴，还不是你勾引人家，人家才会忍不住，你要不就去跳河，要不就嫁给胡金生，别瞎折腾。” …… 一句又一句话在脑海中浮现。 苏梅又觉得自己还不太疯，要不然一重生回来就该拉着这一家子人同归于尽。 杨春花把剩下的猪肝汤都喝了。 “妈，你煮的汤一向好喝，这次肯定也不差。” 苏梅将手上的汤碗放回餐桌上，“不过今天我就不喝了，你和小姑好好享受吧。” 她打开家门走了出去。 杨春花看向正在抠嗓子眼的苏秀莲，问道：“你的药厉害吗？” 苏秀莲一脸的眼泪鼻涕，和杨春花无言以对。 “你说呢。” 为了事情一次性成功，她拿的是最烈的春药。 不仅下药，还约了曾家的小儿子过来吃午饭。 想到什么，苏秀莲跌跌撞撞去锁门。 “快，快把桌子推过来，把门堵住。” 第38章 又到公安局 苏梅离开家，心情不是很好。 一个人在街上到处逛，不知道终点在哪里。 “苏梅，你怎么在这里？” 林红梅提着一手东西笑着跑了过来。 “红梅？你怎么还没回去？” 林红梅把手上的东西提起来给她看。 “我奶让我扯两尺布带回去，我还去供销社买了蛤蜊油，诺，这个给你。” 林红梅从袋子里掏出一盒蛤蜊油塞给她。 “东北那边又干又冷，我奶让我备着。” 苏梅看着掌心中小小一盒的蛤蜊油，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苏梅，你怎么了？” 林红梅瞧出了不对劲。 “我没事。” 她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不适合和别人说。 苏梅有些窘迫，她扯着自己的衣袖问了一个很冒昧的问题。 “红梅，我可以跟你回你奶奶家吗？” …… 曾旭按照他妈给的地址上了楼，敲响了苏家的房门。 屋里，正被心里那股邪火烤得十分难耐的苏秀莲吓了一跳，一直忍着的呻吟声脱口而出。 她很绝望！ 无论今天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她的名声都毁了。 可欲火就要把她的理智燃烧殆尽，听着有节奏的敲门声，她心里有种开门让人进来的渴望。 杨春花歪歪扭扭站了起来，看样子是要去开门。 “你疯了吗？” 苏秀莲忍住身体的难受把人拉住。 “我，我受不了了，小姑，我们需要去医院，不然我们会死的。” 苏秀莲当然知道她们需要去医院接受治疗。 可去医院就意味着要通知她男人。 自己的女人中了春药被送去了医院，想想就很崩溃。 “你不要犯糊涂，咱们忍住，等药效过去就……嗯～” 苏秀莲说着说着，嘴里就溢出了一声娇媚的声音，腿一软人坐到了地板上。 她脸色绯红，鬓角沁出汗水，打湿了她精致的卷发。 杨春花没人阻拦，跌跌撞撞往门口跑去。 曾旭敲了三次门都没人开门，他正要再敲一次，面前的门突然开了。 一具火热的身体扑倒在他怀里。 还没等曾旭看清楚是谁，隔壁房门打开，李阿姨提着垃圾出来。 然后垃圾掉在了地上，烂菜叶，鸡蛋壳滚了一地。 “……！！！！！！！” 曾旭被楼里的邻居用扫把打去了公安局。 接这个案子的还是石山水。 他看着吊儿郎当的曾旭，心里直叫晦气。 “说说，你和杨春花什么关系？” “没关系，我就是受邀请去她家吃饭，倒霉催的碰上了这种事。” 其实曾旭能猜到一点事情的起因，但他弄不明白药怎么会下在杨春花和苏秀莲身上。 难道他妈找的儿媳妇实是这两个老邦菜？ “没关系邀请你去家里吃饭？” “我妈帮我找媳妇你知道吧，苏秀莲让我过去相看的。” 石山水把手上的笔记本甩在了桌子上。 曾旭什么都不承认，公安同志们拿他没办法，只得把人给放了。 肖卫国一回来就被石山水拉到旁边吐槽。 “你说有这样的父母吗？还打算下药强逼自己的女儿，这还是人吗？” 曾旭不承认，苏秀莲不认也不行。 她把和杨春花的谋算都说了，只求能在丈夫面前证明自己的清白。 她还和公安说是苏梅强行把药灌他们嘴里的事。 石山水不信。 在他心中，苏梅就是个被人欺凌的小可怜，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再说了，就算是苏梅灌下去的，她也不知道菜汤里面被下了春药啊。 肖卫国听完这个案子，脸色阴沉。 石山水还在那里逼逼。 “太不是人了，苏梅同志怎么这么可怜，投身到这种家庭里。” 肖卫国很认同这句话。 “派人去找苏梅了吗？” “去了，应该也快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苏梅刚和林红梅回了林奶奶家，就被公安同志给带了回来。 林红梅不放心她一个人，和奶奶说了一声陪着一起来了。 苏梅很配合公安的问话，承认了菜汤是她灌的。 “他们说给我找了人家，要我嫁给一个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我一生气就动了手。” “你是怎么把菜汤灌进他们嘴里的？” “我力气大，她们比不过我。” “你知道那个汤有问题吗？” 苏梅一脸疑惑。 “汤有什么问题？” “苏秀莲在里面下了烈性春药。” 苏梅一脸呆愣，好像没听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石山水继续说道：“苏秀莲还约了曾旭去你家。” 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苏梅像被抽了魂一样，整个人软了下去，嘴里喃喃道：“为什么要这样，我是她的亲女儿啊？” 石山水从审讯室出来，看见了等在门口的肖卫国。 他摇了摇头，说道：“不知情。” “那为什么会动手。” “根据杨春花的口供，苏梅从苏强要她把工作让给苏兰开始就有点不正常，经常殴打他们。” 那突然灌菜汤的行为就解释得通了。 “你是没看到，知道亲妈要给自己下药，她精气神都没了。” 听同事说他们是从乡下把人带回来的，怕是在那个家待不下去了，想去同学家住几天。 肖卫国从门缝往里看。 苏梅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整个人处在一团名为自暴自弃的气团里。 第39章把自己演进去了 苏梅从审讯室里出来了。 一直等在外面的林红梅冲上去抱住她。 “苏梅，后天咱们就要下乡了，离开这里，你会比之前过得更好。” 苏梅神情木然，感受到林红梅滴在自己肩膀上的泪水才回过神来。 演戏把自己给演进去了！ 刚才她真的有点子生无可恋，想着自己活着的意义好像差不多完成了。 苏强中风，苏兰要下农场改造，杨春花给自己下药的事传出去也完了，苏家被她折腾没了。 可还有人会给她拥抱，还有人会为她哭泣，她又想起了还有一个大仇没报。 李蝶还活得好好的，那自己不得继续活着？！ 苏梅回抱住林红梅，嚎啕大哭起来。 林红梅心疼得直掉眼泪，自己都不知道苏梅身上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还来帮自己，多好的人啊，那对畜生怎么就看不到她的好。 两个小姑娘抱在一起哭了好久。 等手牵手走出去的时候外面天都黑了。 “苏梅，咋办啊，怎么回去？” 苏梅也抓瞎。 回苏家是不可能回的，出了这种事，回去遇到热心的邻居还要再演戏，她心累。 “要不咱们找个宾馆住一晚？” “宾馆很贵吧。” “一块钱一个晚上吧，我也没住过。” 林红梅咬咬牙，“成。” 两人刚准备走，石山水和肖卫国从里面出来了。 “等等，等等，现在天黑了，你们去哪里落脚？” 苏梅回答道：“住宾馆。” 石山水想了想，说道：“两个小姑娘住宾馆不安全。” 很少说话的肖卫国说道：“我给你们找个地方住一晚。” 苏梅和林红梅迷茫地对视一眼，很想说跟着他们走也不是很安全。 但相对来说，去住宾馆是没有跟着公安同志有安全感。 就两辆自行车，肖卫国栽着石山水走在前头，苏梅栽着林红梅跟在后面。 就是这个路越走越熟悉。 这不是肖老先生家吗？ 看着面前很面熟的朱红色大门，苏梅只想说这个世界真小啊。 “这是我爷爷奶奶家。” 肖卫国敲响大门。 来开门的是肖春霖，他探头一看，是自己大孙子带着两个女同志站门口，眉毛控制不住挑了挑。 “进来，快进来。” 苏梅紧紧闭着嘴不敢出气。 她来肖老先生家的时候只遮了脸，并没有对声音做过伪装，只要一吭声就会被认出来。 她还以为上午来那一趟是最后一次见面呢，哪想到晚上还能再见！ “老肖，谁来了？” “你大孙子带着朋友来了，有女同志。”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女同志三个字肖老先生咬得特别重。 华章语气就是一喜。 “还有女同志啊，我来招待。” 她本来都要睡啦，这一下立马从床上起身，拉开门走了出来。 “哇，好漂亮的老太太。” 林红梅第一次见华章，就被她的温柔和沉静给镇住了。 华章一头花白头发用一根木簪规整束在脑后，眉目慈和，嘴角带着和善的笑意。 他看向肖卫国身后的两位小姑娘，招招手。 “过来奶奶这，奶奶带你们去房间睡觉。” 苏梅和林红梅乖巧跟着走了。 堂屋里剩下三人。 石山水说道：“肖爷爷，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哟，石家小子你也在啊。” 感情您老刚看见我啊。 “可不一直在吗？肖爷爷我走了哈，您别送了。” “路上小心点。” 等堂屋就剩爷孙两个人的时候，肖春霖问道：“怎么回事？” 大晚上领两个姑娘过来，够吓人的。 肖卫国扶着爷爷坐下，说了苏梅的事。 “畜生，虎毒尚且不食子，这天下竟然还有谋害子女的父母。” 肖春霖气得拍桌子。 “爷爷，她俩就在您这睡一晚上。” “没问题，家里就我和你奶奶，你放心吧。” …… 华章要帮苏梅和林红梅铺床，苏梅一把抢过被褥，沉默地铺床。 林红梅：…… 你倒是说句话啊，今晚刺激大了？哑巴了？ “华奶奶，你别介意，苏梅今天经的事太多了，还没缓过神来。” 华章眯着眼瞧着去梅，越看越熟悉，特别是那双眼睛。 “不介意，都是好孩子。” “奶奶你去休息吧，我们可以自己来。” “不急，你们晚饭吃了吗？奶奶去给你们下一碗面。” 华章抬脚往厨房走，林红梅赶紧去拦。 “不用了，华奶奶。我包里还有烧饼，我们吃饼就好。” “这怎么行？我还是去下面吧。” 林红梅急得不行，她们来家里住已经够麻烦人家了，怎么好意思再麻烦老人家下厨。 她好说歹说才把人给劝住。 苏梅就低着头站在床边不说话。 华章若有若无审视的眼神让她不自在。 不会已经认出她了吧。 第40章你有喜欢的姑娘吗？ 好在已经很晚了，华章忍不住困意，和两人说了一声就去睡觉了。 苏梅松了一口气。 “肖爷爷和华奶奶人真好。” 林红梅一边收拾床铺，一边和苏梅说话。 苏梅点点头。 “是很好。” “苏梅，你说咱们在这儿住一晚要不要给点钱？” 苏梅想了想，说道：“钱就不给了，他们不会要，明天咱们早点起来把院子给整理一下吧。” 于是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肖卫国提着从国营饭店买来的肉包和豆浆进门，就看见两个小姑娘在院子忙活着。 之前院子里堆着一堆木头和砖块，都被整整齐齐码在墙根，院子里的杂草被拔得干干净净的。 肖春霖在院子中间打太极，华章含笑看着院子里的三人，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卫国来了。” 华章冲着肖卫国招了招手。 小卫国乖巧走到奶奶身边，蹲下身询问奶奶昨晚睡得怎样。 华章自从每日一个苹果，身体就好上很多，晚上睡觉咳嗽的次数明显减少。 她面色红润，精神矍铄，一点都看不出来老太太之前病得起不来床。 “你奶奶好着呢。” “那就好。” “先不告诉你爸，你爸现在忙着呢。” “嗯，好。” 苏梅将最后一块砖头搬垒好，直起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少女面颊粉红，眼睛明亮湿润，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她的脸颊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金光，脸上汗毛都清晰可见。 她的皮肤白皙通透，鼻子小巧挺翘，粉色唇瓣饱满圆润，美得好像清晨在天地间挥动着透明翅膀上下飞舞的精灵。 肖卫国正好看见这一幕，失神了片刻。 “呵呵，卫国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有喜欢的姑娘吗?” 华章也在看着苏梅。 肖卫国面色如常，耳垂却悄悄的红了。 “没。” 华章笑而不语。 苏梅没有厚着脸皮留下来吃早饭，整理完院子之后就和肖春霖提出告辞。 肖卫国送两人到了路口才骑着自行车去上班。 两人徒步回到了林奶奶家。 林奶奶一直站在路口等着他们，急得直转圈，直到看到她们的身影才放下心来。 林奶奶很热情，她没有问昨天苏梅是因为什么被公安带走的，还在其他人八卦的时候给怼了回去。 晚上更是张罗了一桌对于林奶奶来说最好的饭菜。 _ 医院里，杨春花已经醒了过来，她一脸身体被掏空的表情，双眼无神望着天花板。 苏秀莲在她旁边的病床上躺着，脸上多了一块淤青，那是她男人打的。 病房里还有其他人在，大家都用古怪的眼神偷偷瞄着两人。 “真是世风日下啊，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听说还是姑嫂，一起用那种脏药，什么人家啊。” “好像姓苏，白天那会她老公不是来了吗？还动了手。” …… 陪床的家属围着一起，对着最里面两张床指指点点。 姑嫂两人一起用了春药，一起进了医院，真是件稀奇事。 不仅这间病房的人在瞧热闹，其他病房的人也过来看热闹。 一时之间这间病房比市动物园还热闹。 苏秀莲恨透了苏梅。 可是苏梅不见人影，她只能把恨意发泄在杨春花身上。 身体被掏空了动手脚没力气，只能用眼神狠狠瞪着杨春花，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她。 都是这个蠢货，连自己的女儿都搞不定，才会连累自己一起丢脸。 另一间病房里，苏运正给苏强擦屁股。 刚才苏强拉在身上了，屎啊尿的拉了一床，护士一边收床单一边用白眼翻他们。 苏运始终低着头，沉默地替他爸收拾。 等收拾好，苏强睁着眼，嘴唇蠕动，磕磕巴巴说着“苏……苏……兰……” “爸，你别问她了，她肯定是要下农村改造的。” “你……妈……0呢?” 苏运：…… “妈病了。” …… 苏梅天没亮就起了床，帮林奶奶挑了水，劈好柴，割了猪草。 当她挑着两筐猪草回来的时候，林红梅已经煮好了早饭。 林奶奶急得不行。 “你们快别弄了，吃了早饭早点出发，别误了时间。” “诶，好的奶奶，来得及。” 苏梅把猪草挑去猪圈那边，洗了手端起红薯粥唏哩呼噜的吃完了。 吃完之后她回了一趟房间，把五块钱压在枕头底下，等林奶奶收拾房间的时候能看见。 然后她和林红梅一起坐着村里的牛车往城里去了。 到了城里，苏梅说要回一趟自己家拿行李，让林红梅去车站等自己。 这时候楼里的邻居上班的上班，买菜的买菜，没有几个人在家。 苏梅刚打开自己家门，就看见苏菊眼睛红红的看着她。 “大姐，你去哪里了？” 第41章上了火车 苏菊过了胆战心惊的两天。 先是爸爸中风进了医院，然后妈妈又出了那种丢脸的事，大姐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去了学校同学们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还会跟在自己身后偷偷的笑。 连老师见了自己都一副欲言又止，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 她干脆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回家待着，顺便给医院的爸爸妈妈送饭。 “大姐，你去哪里了，怎么才回家？” 苏梅叹了一口气，这个家她也就对这个小妹有点牵挂了，回来也是为了她。 “你过来，我和你说点事。” 苏菊眼睛红红地走到苏梅身前，低着头不敢看她。 妈妈对大姐做出那种事，她是既得利益者之一，没有脸看大姐。 苏梅：“我今天就要下乡了……” “什么！” 苏菊惊得抬起了头。 苏梅语速极快地说明道：“是苏兰替我报名的，为了抢我的工作。我把工作卖了，今天坐火车下乡，以后你要多为自己打算，这十块钱你藏好了，是你投资的前期回报。好好学习，不要荒废时间。” 苏菊看着手里的十块钱愣愣出神，猛然意识到大姐再也不可能回到这个家。 苏梅摸了摸她的头，转身离开。 在楼下她遇见了带着孙子的王大妈。 “苏梅，你回来了，没事吧！” 杨春花干的事大家都知道了，都担心苏梅想不开，现在看见人好好的站这里，王大妈终于松了口气。 “你妈……” “王大妈，我要下乡了，苏兰替我报了名，没办法了。” “什么！” “王大妈，谢谢你这些年对我的照顾，还有李阿姨，我就不去打扰她了，您替我说一声。” “不是，苏梅，怎么回事，你不是考上了纺织厂的会计吗？” “嗯，苏兰想要我的工作，偷偷替我报名下乡。” 王大妈被这个新的八卦震得七荤八素的。 苏家从大到小就没有一个好人，根都烂透了，他们做了二十几年的邻居竟然没看出来！ 苏梅朝着王大妈鞠躬，然后头也不回潇洒走了。 留下王大妈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苏梅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取出自己早就打包好的行李。 一个行李袋里装着一床棉被。 这是用来打掩护，路上要从空间拿什么，就直接从行李袋往外拿就是。 昨天回林奶奶家前，苏梅带着林红梅去黑市买了不少烙饼，咸菜，腌萝卜也买了不少做路上的干粮。 苏梅提着行李到了火车站，一眼就看见等在入站口朝她挥手的林红梅。 两人汇合，检票过站，找到自己的车厢上了火车。 上车前去梅回头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然后决绝转头，进了车厢。 林红梅和她的位置不在一起，为了方便照顾彼此，苏梅给了两张烙饼给林红梅旁边座位的大婶换座位，和林红梅坐在了一起。 火车要十一点才开，现在才上午十点，距离发车还有一个小时。 这趟车载的都是去辽省插队的知青，她们来的时候对面坐着的是一个梳着高马尾，夹着漂亮发夹，穿着浅绿色布拉吉裙子的姑娘。 姑娘拿着一本书在手上翻阅着，只有在她们坐下的时候撩起眼皮瞧了一眼，接下来就当对面的人不存在。 林红梅本想打个招呼，没想到她态度如此冷淡，只好尴尬的闭上了嘴。 苏梅拿出自己的茶缸。 “红梅，你的茶缸子呢？我去打水。” “哦哦，在这，我和你一起去吧。” “你留在位置上看着东西。” 苏梅拿起她的茶缸就要去另一节车厢打开水。 这时对面看书的姑娘把自己的茶缸推了过来。 “把我的装满。” 女人说的太理所当然了，就像在使唤仆人一样。 苏梅愣了一下，然后一个白眼就翻了过去。 林红梅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苏梅忽视女人的要求，转身就走。 自己又不是啥很贱的人，是你想使唤就使的吗？ 女人没想到苏梅会不理自己，终于把头抬了起来，愕然看着苏梅离开的背影。 “她是不是没听见？” 林红梅低着头，在数小桌板上的木纹。 看苏梅那个白眼，应该是听见了的。 “她为什么会拒绝？” 女人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她家庭优越，从小就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只要她一个眼神，多的是人围上来恭维她，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果断无视。 越想越气，把手上的书往桌上一摔，杏眼瞪着对面装鹌鹑的林红梅，目光挑剔地睨着她。 “穿的都是什么破烂，你们农村人就是寒酸，真不想和你们这样的人坐一起。” 林红梅：…… 提着行李走到座位旁的郝仁：…… 第42章让让，我要出去 郝仁找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位置，还没坐下就听见一番鄙视农村人的发言。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洗得发白的绿色军装，还有脚上破了一个洞，露出大拇指的胶鞋，表情尴尬。 “你够了，农村人又没得罪你，你张口破烂闭口寒酸，你们城里人的教养也就这样了。” 林红梅不想搭理她的，奈何这个人的发言实在是气人，不得不出口驳斥。 “呵，我有说错吗？” 女人不屑冷笑，双手环胸，微微抬着下巴，从上往下俯视着林红梅。 “连点眼力见都没有，也好意思和我呛声，知道我是谁吗？” 林红梅无语。 “你是谁关我们什么事！” “你是玉皇大帝的女儿也没用，别没事找事，小心挨揍。” 苏梅端着茶缸子回来了。 “你……” “同志，你坐啊，站着干什么。” 苏梅白了女人一眼，让郝仁坐下。 郝仁尴尬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角，“我就不坐了。” 女人斜眼瞧他，眼中的嫌弃让人想扇她。 郝仁头低得更低了。 林红梅忍不了，和苏梅一起翻了个优雅的白眼。 “资本主义小姐的作派，都要下乡了还不老实。” 苏梅不受这种鸟气，该怼就怼，大家都是下乡知青，谁比谁高贵。 “你……胡说！” 苏梅的话让女人脸色一变，放下手惊慌地看着她。 “呵，我难道说错了？主席都说人人平等，只有资本主义的小姐才会瞧不起农村人。咱们第一次见面，你开口就农村人，那你是什么人？” 这话问得太犀利了，女人脸色更白了。 自己什么情况自己清楚，会来下乡肯定是家里发生了状况，眼下绝不能再出其他的事。 “哼，我不与你们一般计较，还有你，不许坐我旁边。” 女人手指着郝仁，语气很是嫌弃。 郝仁窘迫得脸色涨红，手脚尴尬的不知道往哪里摆。 他犹豫很久才小声说道：“那我要坐哪？” 女人看都不看他，拿起书继续翻着。 “关我什么事。” 苏梅算是见识到了物种的多样性，她也想起了这个女人是谁。 大杨树大队隔壁的大队有一个闻名十里八乡的女知青。 听说她下乡的第一天就得罪了知青点的女知青被孤立了，第二天得罪的大队长，被穿了了小鞋，后来冻死在大雪纷飞的雪夜里。 这个女知青叫沈柔，听说之前家里很有权势，后来在动荡中家族倒台，不得不报名下乡。 沈柔见郝仁还不走，又想发脾气，被苏梅瞪了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沈柔有点怕对面那个土里土气的女人，被瞪了就立马闭上嘴，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翻书。 苏梅哼了一声。 “你要是不怕丢人就继续作，我叫乘务员过来处理你。” “你……” 沈柔气结，这个女人为什么老是和自己过不去！ 苏梅瞥了她一眼，对脚趾快要抠出一座城堡的郝仁说道：“同志，你就在这坐下，不要怕她。” 沈柔：…… 郝仁看了一眼不再吭声，还默默往里挪了挪的沈柔，差点哭出来。 幸好遇见了好人，要不然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把行李放在行李架上，郝仁坐在位置上，只敢坐半边屁股，不敢挨近沈柔，怕被她嫌弃。 “谢，谢，我叫郝仁，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苏梅。” “我叫林红梅。” 郝仁从小到大就没和女生怎么接触过。 他是家里的老大，很早就没上学了，帮着父母养着弟弟妹妹。 郝仁原本在钢铁厂有一份临时工的工作，虽然工作辛苦，但工资有28块，而且主任已经和他说了，做完今年就可以给他转正。 每个月的工资自己留五块钱，其余的都交给家里。 没想到父母会让他把工作让给弟弟，让他下乡。 郝仁是不想的。 但他从小就听父母的话，是个老实巴交的孩子，从来没有反抗过父母的决定。 自己思想斗争了一晚上，觉得下乡是件苦差事，弟弟肯定吃不了下乡的苦，父母还要担心他吃不饱穿不暖，家里还有两个妹妹要养，父母压力大，肯定会让自己补贴自己，可能那五块钱都留不下。 自己辛苦工作，一分钱都留不下，那就下乡。 反正在哪里都是当牛做马。 不得不说，郝仁的想法竟然和苏梅不谋而合。 郝仁说道：“我去的是大杨树大队，你们呢。” 林红梅一听就笑了。 “好巧，我们也是。” 沈柔一边翻着书，注意力却在三人的聊天上，听说三人在一个地方，就她在其他大队，心里有些不得劲。 书页哗啦啦的响，啪的一声，那本书又被摔在了小桌面上。 聊得火热的三个人回头看她。 沈柔站起身，拿着自己的茶缸子说道：“让让，我要出去。” 第43章姓李的都晦气 郝仁讪讪起身，给沈柔让路。 林红梅等人走了才撇了撇嘴。 “不知道哪里来到大小姐，脾气够大的。” “算了，不说她，车应该快开了吧。” 沈柔的下场很凄惨，后来沈家东山再起，沈柔的哥哥不远万里去辽省寻找妹妹，只找到山上的无名坟包。 沈柔的哥哥痛哭一场，查清楚妹妹生前遇到的事，将那些欺负过沈柔的人一一记下，等回去之后就展开了报复。 具体什么情况苏梅不清楚，反正当初那几个把苏梅赶出知青点，害她冻死在雪夜的三个女知青最后都没有回城。 郝仁也出来打圆场。 “女同志不容易，我让着一点没关系的。” 林红梅嗔了她一眼。 “就你老实，被欺负还替别人说话。” “呵呵，呵呵。” 郝仁脾气好好的傻笑。 林红梅无奈死了，两人刚认识又不好对别人指手画脚，说的太多别人还嫌她管的多，可沈柔欺负人欺负得太狠了，她看不过去。 只好闭上嘴一个人生闷气。 沈柔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她挽着一个女生的胳膊走了过来。 苏梅看见沈柔旁边的人瞳孔就是一缩，眼底涌上无尽的恨意。 是李蝶。 那恨意太明显了，原本和沈柔有说有笑的李蝶皱了皱眉，看向苏梅。 “苏梅，你也在这里啊。” 苏梅正看着窗外，听见自己的名字若无其事转过了头。 “真是晦气，怎么在这里碰见了姓李的。” 李蝶是李凤琴妹妹的女儿，今年十八岁，是肖爱国的表妹。 她每年寒暑假都会来苏市住一段时间。 苏梅和肖爱国处对象的时候，只要两人约了见面肖爱国都会带上李蝶，她也就和李蝶慢慢相熟。 后来两人又在一个地方插队，年龄相当，不知不觉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上辈子苏梅没有发觉肖爱国和苏兰勾搭在了一起，对李蝶掏心掏肺，直到被李蝶害死。 李蝶脸色一变，本来想过去和苏梅打招呼的脚一停。 “苏梅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大姨没有告诉你吗？”上辈子自己吃够了苦，可不想重蹈覆辙再被李蝶背刺一次，干脆一开始就撕破脸皮，省得以后还要和仇人虚与委蛇，多恶心。 “我和你表哥，肖爱国，分手了。因为肖爱国和我妹妹搞破鞋被我抓到了，所以只要和肖爱国沾亲带故的人在我这里都晦气。” 随着苏梅的话音落下，原本喧闹的车厢瞬间安静下来。 (⊙O⊙)啥？有人搞破鞋？ 对象和妹妹搞在了一起？ 一个个竖着耳朵听着苏梅这边的动静。 李蝶还真不知道这事。 毕竟是一桩丑闻，李凤琴又不是得了失心疯到处去说。 “苏梅，你不要胡说八道，我表哥不是那种人。” “我亲眼看见，亲耳听见的事还能有假？” 苏梅冷着一张脸，故意抬高音量，好满足车厢里等着吃瓜的一群人的好奇心。 “他们在医院，锁着病房门，我推门的时候肖爱国还堵住门不让我进，两人衣衫不整，表情都不对，不是在搞破鞋，那是在干什么！” 哇！ 这么劲爆的吗？ 大家都用揶揄的眼神看着李蝶。 表哥表妹一家亲！ 表哥都搞破鞋了，表妹能好到哪里去。 “苏梅，你还要不要脸啊。” 李蝶气红了脸，周围人看戏的眼光让她浑身不自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要脸啊，不是让你离我远一点吗？是你要问个清楚明白，我只是满足你的要求。” 苏梅美滋滋喝了一口水。 看见仇人不痛快，她就痛快极了。 “你……不可理喻！” 李蝶咬牙，总感觉苏梅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苏梅沉默寡言，和表哥约会的时候都是表哥说什么她做什么。 哪怕对约会还要带上自己这事有意见，苏梅只是忍耐，不会反驳一句。 现在伶牙俐齿的样子让她不认识，十分陌生，恨得牙痒痒。 苏梅挑眉看向沈柔，问道：“你们是朋友啊？” 沈柔窘迫到脚趾扣地。 她和李蝶算不上朋友，以前在海市的时候，两个人的朋友圈子有部分重叠，两人在聚会上见过几面。 在去往遥远异乡的火车上碰见李蝶，效果等同于他乡遇故知，两人自然而然相谈甚欢，然后约定路上要坐一起。 便手挽手过来和郝仁换位置。 “交朋友还是要谨慎一点，要不然脚踩黄泥，不是屎也是屎。” “苏梅你不要欺人太甚，表哥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李蝶又羞臊又气愤，心里委屈得要死。 肖爱国搞破鞋和她有什么关系啊，至于逮着她一直说吗？ 第44章你是不是喜欢肖爱国 “谁叫你是她亲亲表妹呢，连处对象的时候都要带着，说不定你们表兄表妹早就沆瀣一气，他搞破鞋，你望风。” 自己这张嘴胡说八道起来，连自己都感到害怕。 苏梅心里啧啧两声，笑看李蝶被气得暴跳如雷，还无从反驳的样子。 挺有意思的。 看热闹的人聊起八卦一点遮掩都没有， 声音大到能传到隔壁车厢去。 “你别说，还真有可能。” “处对象的时候还带着表妹，关系这么好能不知道表哥在搞破鞋？就欺负那姑娘老实呢。” “我看啊，说不定表哥表妹早就好上了。” 然后就是一阵意有所指，大家都懂的笑声。 …… “没有，我没有，我不知道表哥他做了什么，你们凭什么这么说我，呜呜呜呜~” 李蝶崩溃了。 她是真的不知道肖爱国做的事，这些人怎么可以随便污蔑她。 苏梅收敛起唇边的笑意，忽然冷然问她：“李蝶，我一直好奇一个事，你是不是喜欢肖爱国啊？” 李蝶哭泣的表情一僵，然后心虚地捂住脸跑开了。 哇靠，不会被我猜对了吧。 苏梅只是福至心灵，突然想到这个可能性问了一句。看李蝶的反应是自己猜对了，那上辈子自己都和肖爱国分手了，她为什么还要对付自己？ 她的身边怎么都是颠公颠婆啊，是她有什么特殊属性，专门吸引这类人吗？ 车厢里的乘客见没有瓜可以吃了，便自己忙自己的去了。 苏梅后面探出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 姑娘轻轻点了点她的肩膀。 苏梅回头。 “姐们，你的经历也太惨了吧，怎么遇见这么渣的男人？” 苏梅苦笑，她也想问问贼老天这个问题，为什么她遇见的都是奇葩。 “可能前十八年我都在走背运吧。” “惨！不过姐妹你别灰心丧气，以后都会好的，早点认清渣男本质，你算幸运的。” 这姑娘安慰人还挺有一套。 “谢谢你哈，咱们认识一下，我叫苏梅，你叫什么？” “王晓璐，徽市人，去辽省插队。” 林红梅转过身，趴在椅背上，兴奋道：“我们也是，咱们去的是一个地方，好巧。” “真的吗？那太好了。不过我在先进大队，你们在哪？” …… 沈柔尴尬的站在那里。 想到自己折腾一通，不仅座位没换成，还丢了人，她心里就更不得劲了。 感觉火车在这个站点停了以后，事事都不顺心。 最后还是郝仁把位置让出来请沈柔进去，才结束了沈柔的尴尬。 沈柔拿起书，表面上是在看书，其实耳朵一直听着对面三个姑娘聊天，听他们聊各自城市的风土人情，又讨论辽省有没有下雪。 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 一群乡下土包子，自己才不想加入她们无聊的话题。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十一点，列车员吹响口哨，最后一个乘客上了火车，车厢门缓缓关上，火车哐当哐当开向了北方。 林红梅拿出烙饼和辣萝卜干。 “晓璐，我奶晒的萝卜干你要不要来一点？” “好啊，诺，这个是我妈做的花卷，就剩两个了，这个你和苏梅分着吃。” 王晓璐夹了一筷子林奶奶做的辣萝卜干夹在花卷里，津津有味吃了起来。 苏梅用烙饼卷了点辣萝卜干和咸菜，一边看窗外一边吃着。 她没要王晓璐的花卷，都让给林红梅了。 郝仁拿出两个玉米面做的窝窝头，就着白开水吃着。 林红梅看他吃的没滋没味的，好心让他也夹一筷子辣萝卜配。 郝仁没好意思要，红着脸拒绝了。 沈柔没有吃东西。 苏梅瞥了对面低着头看书的人，听见了对方肚子咕噜咕噜的声音。 咋回事？资本主义大小姐没有饭吃？ 王晓璐趴在椅背上，小声和林红梅说道：“她的干粮被人骗走了，骗她那人昨天下了车。” “啊？咋回事啊？” “傻呗，一个大妈说自己已经一天一夜吃饭了，她就好心把自己吃的分给那个大妈。哪知道那个大妈自己拿了一份，后来又领了五个孩子来，挨个朝她要。” 林红梅听得瞠目结舌，“然后她把吃的都分了？” “分了。” 林红梅再看向沈柔的眼神就带上了同情。 大小姐没礼貌归没礼貌，心是好的，就是人太傻了。 自己都没得吃了，还不懂拒绝别人。 粮食多金贵啊，谁舍得分给不认识的人， “啪。” 沈柔手上的书第三次拍在了桌子上。 吓得吃窝窝头的郝仁给(*⊙~⊙)噎住了，赶紧灌了一口水。 沈柔说道：“你们当着我的面说我闲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王晓璐面露尴尬，她还以为沈柔听不见呢，原来一直在听着啊。 林红梅讪讪一笑。 “对不起，这是我们的不对。” 她认错认得太快了，沈柔到嘴的嘲讽又说不出口了。 人家都和自己道歉了，那些话说出来不合适。 “哼，谁要你道歉！” 第45章事教人一次就好 十一点半火车上提供盒饭，沈柔花了一块钱买了一盒。 盒饭里就醋溜土豆丝，一个炒包菜，四五块拇指大的红烧肉。 这就要一块？？？ 钱多烧得慌啊。 林红梅心疼得直咧嘴，要是她绝不会花这个冤枉钱。 沈柔掏钱的时候没避着人，从随身带着的小包里一掏就是十几张大团结，吸引了车厢里好多人的目光。 大家一边吃着干粮，一边偷偷打量她，有那么几个心思不纯的眼珠子滴溜滴溜转，也不知道在想啥。 苏梅也在看，一个打扮时髦，长得好看，身上还揣着巨款的大小姐，现在可是许多人眼里的香饽饽。 大小姐不经世事，没有经历过人毒打啊，才会如此单纯。 “你拿那种眼神看我做什么。” 沈柔打开盒饭，拿起筷子，还没吃一口呢，就被苏梅给看得放下了筷子。 苏梅并不想多管闲事，可是想到她哥，她背后的沈家，有些闲事管管也成。 “老人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你都吃了一次亏了，怎么还没长心眼？” 沈柔：…… 这是拐着弯骂她缺心眼呢。 沈柔眼睛都气红了。 林红梅吃着花卷，觉得苏梅说的太直接了，就圆了一下。 “你别介意哈，苏梅是个老实人，就爱说老实话。” 还不如不说。 沈柔：…… “咳咳咳……” 郝仁被玉米窝窝头呛到了，把窝头渣渣喷的到处都是。 林红梅缩着身子躲到苏梅身边。 “郝仁你恶不恶心啊。” “对不起对不起。” 郝仁赶紧捂住嘴，用手清理桌面上的残渣，一张黑脸庞涨得通红。 沈柔看着饭盒黄色食物残渣，脸色黢黑黢黑的，筷子一摔，说道：“不吃了，农村人就是邋遢。” 苏梅瞪着眼，粗声粗气问道：“你说啥？再说一遍。” 沈柔身上娇横的气息立马蔫了。 坐一起三人，她最怕的就是苏梅，别看苏梅长得好看，那眼一瞪可凶了。 她有种直觉，自己要是真敢犟嘴，苏梅真会给她一个大巴掌。 沈柔怂唧唧闭嘴。 “道歉，把饭吃了。” 一块钱的盒饭说不吃就不吃，怪不得大小姐后来会冻死在雪夜，这脾气，这做派，是还没从资本家小姐的身份转换过来。 下乡知青可不是去享福的，那是去支援农村建设，实打实的下地干活。 吃得比牛少，干得比牛多，十几个知青挤在知青点，生存环境差得一批。 苏梅拿起桌上的筷子，抢过喷到郝仁的窝窝头的盒饭，把喷到食物残渣那部分给挑了出来。 “主席说了，食物来之不易，不可以浪费一粒米，吃了。” 把饭盒推到沈柔面前，伸着手把筷子递过去，等她伸手。 沈柔很想说一句：喷了别人口水的东西自己才不吃。 可她一接触到苏梅的眼神话都不敢说，委屈巴巴伸手接过筷子，低头吃饭，边吃边掉眼泪。 郝仁尴尬地接过窝窝头。 “都是我不好，不怪女同志，我这还有窝窝头，给她。” “谁要吃你的窝窝头！” 沈柔不敢嗤苏梅，她敢嗤别人啊。 扔了筷子又要发脾气，对面的苏梅拖长音调嗯了一声。 沈柔举起的手又放了下来，低头继续吃饭。 呵，欺软怕硬的东西，怪不得会被人排挤，就这玩意还能支棱起来不成。 苏梅吃了三张张烙饼才六分饱了，把东西收拾好，拿着茶缸子去装热水。 等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有一名妇女正在和沈柔说着什么，然后沈柔把吃了一半的盒饭推了过去。 妇女捧着盒饭笑嘻嘻地走了，连声谢谢都没说。 苏梅瞥见盒饭里的红烧肉一块都没动。 “你怎么又把吃的给别人？” 林红梅心痛到难以呼吸，一块钱的盒饭啊，怎么就轻易给了陌生人。 沈柔无所谓地说道：“反正我吃不完。” 郝仁弱弱道：“吃不完晚上也可以吃。” 王晓璐嗤笑一声，“大小姐怎么可能吃剩饭？”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沈柔被说的脸都绿了。 她吃不完，刚好那个大姐没饭吃，给大姐有什么错？ “明明你们刚才还说不能浪费食物，我把剩下的饭菜给需要的人有什么错。” 王晓璐白眼一翻，坐回自己的位置。 林红梅和郝仁齐齐无语。 苏梅哼了一声，坐回位置。 “管她做什么，大小姐心善，那就让她善良去吧。” “你，你不可以这样说我。” “我说什么了？” “我不是大小姐，我，我就是想帮……” 苏梅举起手制止了她的话。 “别和我解释，咱们又不认识，你叫啥我还不知道呢，犯不着。” 沈柔这人就是在象牙塔里长大的小公主，从小被人哄着惯着，不懂收敛自己的脾气，也不懂人心险恶，以后吃了亏就知道了。 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好。 第46章她家有钱！ “我叫沈柔。” 沈柔的声音很小，眼睛红红的，就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 苏梅张口要说什么，被林红梅拉住了。 “算了，你再说她就哭了。” 反正吃亏的是沈柔自己，她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好。 火车上人员复杂，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午睡的时候苏梅和林红梅轮流眯了一会儿。 苏梅醒来的时候，沈柔和郝仁还在睡。 “红梅你趴一会儿。” “好。” 晚上的时候，沈柔又买了一盒一块钱的盒饭，这次她才吃了两口，中午那妇女又来了，这次还牵着一个瘦不拉几的小孩。 一大一小眼巴巴瞅着沈柔的盒饭。 沈柔被看得不自在，刚好她也不怎么饿，放下筷子准备把盒饭推过去。 一抬头就看见对面三双大眼正瞅着自己。 王晓璐嚼着干巴巴的豆渣饼，说道：“我说大小姐，你不怕重蹈上次覆辙？” “上次的大妈也没骗我。” “我都和你说了，那大妈一大家子自己带了干粮，有馒头有肉怎么就要你接济了。” “那，那也不能算骗，可能，可能他们带的干粮不够吃。” 得，白说了，自己不该多嘴。 王晓璐闭上嘴。 郝仁本来也打算劝两句，你给了一次后面就有无数次，好人哪里是那么好当的。 可是王晓璐都铩羽而归，他笨嘴拙舌的，肯定劝了也没用。 沈柔看了一眼苏梅。 苏梅专心卷着自己的烙饼。 妇女见沈柔迟迟不肯把盒饭给她，以为是王晓璐多嘴坏了她的好事，恶狠狠瞪了她一眼。 王晓璐可不是个好惹的，泼辣得很，立马瞪了回去。 妇女讪讪收回眼神，转而哀求沈柔。 “姑娘你行行好，我和孩子已经很久没吃饭了，饿得很，反正盒饭你也不爱吃，就给我们吧。” 明明中午的时候刚拿走一盒盒饭，现在又说很久没吃饭了，谎话连篇，漏洞百出，鬼都不信。 沈柔信了。 她把盒饭推了过去。 “那你们拿去吃吧。” “谢谢，谢谢姑娘，姑娘你真是个大好人。” 位置上其他三人：…… 苏梅阴阳怪气地说道：“好人，我们也想吃肉，买一份盒饭给我们解解馋呗。” “你，你不用这样，刚好他们没有，我又吃不下去给他们又没事，不是你说的不能浪费食物吗？再说了，你们都有吃的。” 苏梅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无力感。 林红梅：“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吃的？” 沈柔：…… 她也不确定，“他们自己说的。” 说了你就信啊。 “你这姑娘，白天你嘴那么厉害还以为是个厉害的，没想到缺心眼。” 坐在沈柔背后的大婶听了全程，一直告诉自己别多管闲事，最后还是没忍住。 这种姑娘去下乡，会被吃得骨头渣都不剩。 沈柔被说的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这时候李蝶找了过来，开口就是借钱。 “沈柔，我吃不来干巴巴的干粮，想买盒饭，你能不能借我二十块钱？” 好家伙，一块钱一盒的盒饭，你开口就要二十块钱？ 沈柔面露犹豫，二十块钱她有。 哥哥怕她吃苦，给了不少钱票。 可李蝶怎么会没有钱买盒饭？ “你的钱呢？” “上车的时候就被偷了。” 李蝶避开沈柔的目光，看向旁边，就对上了苏梅嘲讽的目光。 “哦，这样。” 傻子都不信的话沈柔信了，去随身带着的小包里拿钱。 就知道会这样！ 大家这次没再说什么，说了也没用。 大婶唉声叹气地吃着自己的干粮。 李蝶拿到二十块钱，喜笑颜开走了。 “你和李蝶很熟？” 沈柔还以为苏梅又要骂自己，害怕得吞口水，不敢回答。 “我和李蝶有仇，你若是她的朋友，那你也是我的仇人，我对待仇人向来不手软。” “不，不是朋友，就，就是认识，以前有一起玩过两次，没多熟。” “我不信。” 苏梅吃完最后一口烙饼，突然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郝仁手上的窝窝头差点被震掉。 林红梅默默吃饭。 沈柔被吓得小脸煞白。 苏梅：“除非你当面骂李蝶贱人我才信。” 沈柔低着头红着眼，带着苏梅去李蝶车厢，打算当面骂人贱人。 苏梅说若她不去，她就是她的仇人，仇人见面还客气什么，直接大耳巴子抽上去就是，。 沈柔被吓哭了，迫于苏梅的淫威，也为了不挨揍，就答应了这事。 才走到李蝶身后，就听见她在那和同座的人吹牛逼。 “我就说吧，沈柔就是个白痴，我说没钱她就信了，你们你们要是缺什么，装装可怜她都会借给你们。” 和李蝶坐一起的三个姑娘苏梅都不认识。 她看向沈柔询问她认识吗？ 沈柔失魂落魄地摇摇头。 李蝶还不知道沈柔就站她身后，继续洋洋得意说道：“我们一起玩得几个都知道她好哄，从她身上哄来不少东西呢。” 第47章这姑娘人品不怎么样 沈柔在李蝶说她白痴的时候人就傻了。 自己都借钱给她了，为什么还要在背后诋毁自己，难道借她钱还借错了吗？ 另一个姑娘接话道：“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借钱也是要还的。” 李蝶一挥手，“还什么，我们借她的东西从来不还，她傻得很。” 沈柔：…… 这就很过分！ 噗。 苏梅没忍住乐了，就算沈柔亲耳听见李蝶说这些话，心里气得半死，也没冲上去撕打。 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就是不一样，教养好，欺负她就像踢到了棉花一样。 要是自己，肯定第一时间就冲上去撕了李蝶的嘴。 车厢里很乱，人挤人，两个小姑娘站在人群里一点都不引人注目。 李蝶还在那里洋洋得意说着以前朝沈柔借钱不还的事。 有两个女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屑，低头做自己的事。 苏梅推了推沈柔，让她别发愣，该办事了。 沈柔脸气得通红，上前一步拽住了李蝶的麻花辫，一个巴掌摔她脸上。 就是那巴掌软绵绵的不带劲，苏梅瞧着没意思。 “贱人，我好心借你钱，你在背后如此说我，白眼狼。” 连骂人都没几个词。 苏梅看得直摇头。 李蝶懵了一下，看清楚打自己的是沈柔，立马又理直气壮的挺起了平得和洗衣板一样的胸膛。 “沈柔，你误会了，我说的不是你。” 她眼珠子一转，看见站在一边看热闹的苏梅，立马找到了甩锅对象。 “是不是苏梅和你说了什么？你别听她的，咱们才是一个地方的，应该互相帮助才是。” 沈柔松开手，气呼呼地瞪着她。 “呸，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说我白痴，说我蠢，说我的钱好骗，既然如此，你就把二十块还回来。” 她伸出手掌让李蝶还钱。 李蝶没想到自己说的话都被听了去，脸色五颜六色的变换来变换去。 还钱是不可能还钱的。 “我，我没钱，沈柔你就帮帮我吧。” 李蝶装可怜。 沈柔看了一眼苏梅。 苏梅冲她抬了抬下巴：怎么了？是朋友吗？你要帮她？ 沈柔立马明白苏梅的意思，把手掌往前伸了伸。 “快还钱。” 李蝶咬唇，“没钱。” “刚给你的二十块怎么会没有？” 沈柔急了。 二十块给出去还没多久，李蝶也不可能花出去，怎么能说没有了？ 李蝶眼一撇，十分无赖地说道：“掉了，没有了。” “你骗人！” 苏梅又想叹气了。 就这性子，别人骑她脖子上拉屎，也只会来一句“你怎么可以在我脖子上拉屎，你坏蛋。” 苏梅扒拉了一下沈柔，让她站一边去。 沈柔都要哭了，她这下是真的觉得自己是傻瓜。 以前那些恭维她，巴结她的人，又有多少像李蝶一样，表面一套背面一套，背地里骂她蠢货？ 她突然觉得自己活得很失败。 苏梅见她不动弹，干脆用力一拉把拉到一边，自己站在李蝶面前，一只手攥着她的衣领把人提了起来。 卧槽！ 单手拎起一个人！ 李蝶不瘦，还有点微胖，少说也有一百斤，苏梅就像拎小孩一样，把人拎到半空晃荡。 “啊啊啊啊啊！苏梅你发什么疯，快放我下来。” 李蝶惊慌失措地去掰苏梅的手。 “你叫，叫大声点，把乘务员引来，把你这个抢劫犯抓起来。” “什么抢劫犯，你才是抢劫犯！快放开我。” “沈同志说借了你二十块钱，你不承认，拒不还钱，那不是抢劫是什么！” 苏梅的理一套一套的，把李蝶在半空中甩了几下，吓得她吱哇乱叫，眼泪都吓出来了。 苏梅却不太满意，周围围观的人太多了，要不然就把人先打一顿。 把李蝶扔在走道上，惊起一群吃瓜群众。 苏梅蹲下身，从李蝶裤兜里掏出了二十块钱。 “啧，不是说丢了吗？丢你裤兜子里了。” 李蝶被摔得七荤八素的，苏梅说什么都没听见。 乘务员挤了进来。 “干什么干什么，不能打架。” 苏梅无辜地举着手上，“冤枉啊，这人抢劫，我只不过帮朋友把钱抢回来而已。” “抢劫？！还有这种事！” 乘务员看着地上的小姑娘，看着也不像干这个的啊，能抢劫？ 沈柔总算机灵了一回，说道：“她抢的就是我的钱，我把二十块钱借她，她在背后骂我蠢货，我让她还钱，她说没有，就是抢劫。” 苏梅无语死了，还不如不解释呢。 乘务员又不是傻瓜，一下子就明白苏梅在胡说八道。 “那就是个人矛盾，不许再动手了，让开，都让开。” 乘务员在疏散人群，李蝶被人扶了起来。 乘务员问她沈柔说的是不是真的。 向沈柔借钱这事很多人都看见了，她抵赖不了，点了点头。 啧，这姑娘人品不咋样啊。 第48 章 纯纯大冤中 乘务员不想多事，看他们已经把钱拿回来了，就劝沈柔息事宁人。 沈柔被这么多人看着，好像又回到了以前众星拱月的日子，说话声音都大了许多。 “我还要她道歉。” 李蝶一愣，然后说道：“不可能。” 人被打了，钱还没了，自己凭什么道歉。 除非…… “苏梅给我道歉，我就给你道歉。” “你想屁吃。” 苏梅立即给顶了回去。 李蝶脖子一缩，立马就怂了。 刚才被举高摔地上，她全身还痛着呢。 “你不道歉，到了插队的地方，我就举报你作风有问题，让他们把你送到农场去改造。” 沈柔对乘务员说道：“同志，麻烦你开个证明，李蝶从我手上抢走二十块钱，人赃并获，我到了辽省要报案。” 乘务员答应了，去拿了纸笔给沈柔写了证明。 李蝶慌了，下农场改造可不是开玩笑的，听说没有几个人能熬到改造结束，都是在农场慢慢耗光了全部的生气，病死在回乡之前。 “我道歉，我道歉，是我不对，我不该借钱不还，还在背后说你坏话，沈柔你能不能原谅我？” 沈柔满意了，正想说原谅，苏梅打断了她的话。 “不能。” “苏梅，关你什么事？” 李蝶现在对苏梅恨得咬牙切齿，要不是她多事，自己根本不会被沈柔拿捏住。 就沈柔那性子，几句好话就能把她哄住，哪里能想出下农场的主意。 现在沈柔都要原谅她了，苏梅又跳出来搅局，她属跳蚤的吗？这么会蹦跶。 还是那句话，仇人越不痛快，自己就越痛快。 苏梅冲着沈柔说道：“她以前朝你借过钱吗？这次让她一起还上。” 沈柔皱着眉想了一会儿，还真有一次在百货商场遇见李蝶，她朝自己借了五十块钱，用的理由是看上一件裙子，但身上的钱没带够。 后来李蝶就没再提过还钱的事，沈柔也忘了。 “有。” “要回来。” 李蝶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沈柔又伸出了手掌，说道：“之前我借给你的五十块你也还回来，要不然等下车我就去报公安，让公安同志捉你。” “你，你没有证据。” “我有这个。” 沈柔晃了晃手上乘务员给开的证明。 “你……” 李蝶见来硬的行不通，立马哭着哀求沈柔放过他。 “沈柔，我真没有那么多钱，你能不能算了，等我到了插队的地方立马给家里写信让她们寄钱，再把钱还给你。” 沈柔又看了一眼苏梅，然后坚定道：“不行，就要现在。” …… “苏梅，我竟然真的把钱都要回来了。” 沈柔抓着一把大小不一的钱走在苏梅身后，语气中透着不可置信。 她以前是会和别人要债的，只是要了几次发现他们都有一堆借口推脱，再加上她也不缺钱，渐渐就不张这个口了，免得破坏大家的感情。 今天才知道，原来那些表面说着恭维她的话，背地里都在嘲笑她蠢货，沈柔笑不出来了。 苏梅回头对她说道：“分我一半。” “都给你，今天要不是你这些钱我也要不回来，都给你。” 沈柔很大方的把钱往她手里塞。 苏梅抓过钱，数了三十出来，剩下的还给了沈柔。 “这是我的报酬。” “我都给你啊。” 沈柔觉得这钱苏梅应该收下，她表情真挚，眼神澄澈，透着一股单纯的愚蠢。 真是纯纯大冤种啊。 “我只拿自己该拿的，行了，你把钱收好吧，以后下乡的时候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苏梅力气大，带着沈柔在拥挤的火车走道挤来挤去。 她穿着打着补丁的灰蓝色格子衬衫，下身穿着一条黑色布裤，脚上是一双洗得发白的黑色布鞋。 要不是一张脸长得好看，这种打扮的姑娘扔人堆里都找不到人。 沈柔就不一样。 长长的头发高高束在脑后，一只漂亮的镶钻发夹别在头顶，额前几缕碎发衬得她娇憨可爱。 身上是一件清新怡人的黄色碎花长裙，这种颜色的裙子在一群黑绿灰的乘客中尤为显眼。 在回车厢的时候，时不时就有不明意图的男人靠近，被苏梅一个凶狠的眼神瞪走了。 沈柔也感受到了四周各种不怀好意的目光，紧张的抓紧自己的包包带子。 回到车厢，苏梅一眼就看见她们座位前面站着那个和沈柔要盒饭的妇女。 沈柔轻轻拧着眉，小声说道：“她怎么又来了？” 苏梅瞥他一眼。 “你招惹来的，自己解决。” “我，我要怎么解决。” “那是你的事情。” 妇女不是一个人来的，她带来了一个男人，和三个小孩。 他们堵在路中间，挡住了苏梅的路。 苏梅说道：“让开。” 男人瞪着一双黑豆眼，恶声恶气说道：“小娘皮，给爷客气一点，爷可不是好惹的。” 第49章怎么又是你 苏梅就没见过迫不及待想要找死的人。 她正要动手，那个女人突然挤开苏梅，一把握住了沈柔的手，说道：“姑娘，我来找你是因为我遇到了困难了，姑娘，你再好心好心帮我一把吧。” 沈柔想把她的手甩开，却怎么也甩不开。 女人的手黏黏腻腻的，也不知道摸过什么东西，沈柔恶心坏了。 “你先放开我。” “姑娘，我知道你是个好心人，你就帮帮我吧。” 女人说着说着就跪了下去，放大声音说道。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沈柔浑身不自在，想要躲开女人的跪拜，奈何被她紧紧抓住，躲都躲不了。 她看向苏梅，眼神满是祈求。 这种情况她处理不了啊。 苏梅没有看她，看见男人要推林红梅，揪着男人像鸡窝一样的头发把人给拽了出来。 林红梅惊魂未定地按住了心口，刚才那只又脏又臭的大手差一点就要碰到她 “臭女人，你干什么？” 男人吃痛，伸手要打人，被苏梅一巴掌扇脸上，两颗牙伴着血唾沫飞了出去。 “你再骂一句试试？” 男人脸被打肿了，嘴都合不拢，还骂什么哟。 女人看见男人被打，尖叫一声，扑过去要挠苏梅。 苏梅抬起脚，一脚把人踹出一米远。 “发什么疯。” 苏梅揉了揉手腕，不屑的看着地上的一对男女。 “啊啊啊 啊，你为什么打爸爸妈妈，你个坏女人，我要杀了你。” 三个孩子中最大那个男孩张牙舞爪的冲过来。 林红梅一直注意着他们，看见他藏在身后的左手握着一把小刀，立即出声提醒苏梅。 “小心，她手上有刀。” 苏梅眼神一凝，一手控制住男孩的行动，一手夺下那把小刀。 乘务员小跑着过来，手上还拿着电棍。 苏梅立即把男孩推开，刀子掉在地上，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表情无辜。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 “同志，我发现他们身上带了凶器，还对女生动手动脚，便出手制止他们。” 乘务员半信半疑看向地上躺在一起的男女。 “你是怎么出手的，怎么把人打的起不来身。” “就那样啊，一拳一脚，没用多大力气，是他们太弱了。” 乘务员：…… 你看我们信吗？ 王晓璐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同志，苏梅说的都是真的，车厢里的其他人都看见了。那个男的先是想要对女同志动手动脚，然后这个小孩想要持刀行凶，看，凶器就在那。” 她指向掉在地上的小刀给乘务员看。 两名乘务员看见了小刀，脸色立马黑了。 这会儿也是有安检的，但条件有限，只能靠车站工作人员手动搜查，难免会有遗漏。 “同志，我也看见那个男的要对小姑娘动手动脚，她是为了救同伴才动手的。” 坐沈柔背后的大婶出声作证。 林红梅站了起来，身体还在发抖，说话的声音也抖，但说出的证词铿锵有力。 “同志，他刚才想摸我，是苏梅帮了我，她这是见义勇为。” 郝仁举起手，弱弱地说道：“我也可以作证。” 现场太吵了，没人听见他的话。 沈柔推开挡在前面的人，和乘务员解释。 “我下午有给他们盒饭，晚上这位大姐拖家带口来找我，要我帮她，还跪下了。这个男人就去骚扰女同志，苏梅是见义勇为，不是恶意伤人。” 大家证词一致，另两名当事人因为太痛了无法开口争辩，三个小孩已经被吓死了。 乘务员让大家都回自己座位上，交代苏梅不要乱跑，就带着那一家人离开了。 “苏梅，你太厉害了！” 王晓璐闪着星星眼扑了上来。 苏梅闪身躲开。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坐好。” “苏梅，你是怎么做到的，像刚才那样，一脚把人踹飞。” 王晓璐学了一下苏梅大人的姿势，兴奋得差点飞起来。 她要是有这么厉害的身手，那一家子贱人不是想揍就揍，还下乡干嘛，搁家打人玩就好。 苏梅都无语了，把她按回座位上，说道：“姐妹，咱能冷静一点吗？快睡觉。” 摁下王晓璐，另一个又过来了。 沈柔崇拜地看着她。 “苏梅你好厉害，比我哥都厉害。” “不敢不敢。” 苏梅赶紧谦虚两句。 沈家世代从军，在建国战争中立下不世奇功，沈柔的祖父是十大将军之一，祖母是传承几百年的世家贵女，父亲在最后一战中牺牲了，母亲因为伤心过度也跟着去了。 沈柔祖父三个月前病逝，支撑着沈家的大树一下子倒塌，政敌抓住机会，抓住沈柔祖母娘家的问题，让他们一家下农场改造。 沈柔哥哥用了手段把沈柔送来下乡，原本安排在离他们改造的农场不远的农村，没想到被仇人发现了，将人送到了辽省。 兄妹俩人一西一北，相隔十万八千里，通信都不方便，别说见面了。 等沈家好不容易洗清身上污泥，沈柔已经冻死在辽省寒冷的冬夜里。 苏梅脑筋转了转，咱不能做无名英雄啊，她帮沈柔是想要抱上沈家的大腿，得提醒一下沈柔。 “你到了地方就给你哥写信吧。” “啊？！” 第50章遭遇小偷 沈柔的哥哥叫沈知秋，平反之后进入了外交部，后来成为了享誉国际的外交官。 苏梅被天雷劈回来前，她还在电视上看见过沈知秋，那时候他代表国家出席联合国会议，站在发言台上，一句一句驳斥外国记者故意挑衅的问题，回答的铿锵有力，让外国记者哑口无言。 沈柔眼圈一直红红的，她吸了吸鼻子，说道：“我哥他们去了西北，我还不知道地址。” 什么傻姑娘啊，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 苏梅把人推进座位，自己也坐了进去。 “那等你打听清楚地址再写信。” “好，等到了地方我就给哥哥写信，告诉哥哥你帮我的事，哥哥你一定会感谢你的。” 对对对，就这样，让未来的大外交官记得她，若是能靠上沈家这座大山，她不介意照顾照顾沈柔。 刚才那一出让苏梅在这辆火车上出了名，那身手实在是太牛逼了，之前还对沈柔虎视眈眈的人全都缩回了自己探出去的手。 但还有那些不知死活的人，在沈柔和林红梅一起去上厕所的时候，故意撞了沈柔一下。 那人手速极快，眨眼的功夫就从沈柔随身小包里掏出钱夹，然后若无其事走开。 “啊。” 沈柔的肩膀被撞痛了，捂着肩膀眼睛红红的瞪着那人。 林红梅发现了不对劲，拿起沈柔的小包查看，底下被划拉了一个大洞。 “不好，抓小偷了。” 小偷一听他们发现了自己，撒丫子就跑。 林红梅急得不行，拔腿就追。 白天她可看见了，沈柔包里可有不少钱和票，都是她哥哥准备好的，要是被偷了，她一个什么也不会的大小姐在东北农村怎么生活？ 沈柔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想要追上去帮忙，走了两步又转身跑向自己的座位。 苏梅早就被林红梅那一声抓小偷惊醒了，在半路上和回来叫人的沈柔碰上。 “苏梅，快，快帮林红梅，她……” 还没等沈柔说完，苏梅早就跑没影了。 原本昏昏欲睡的众人都被林红梅那一嗓子喊醒了，正伸着头看怎么回事？ 沈柔急得不行，怕苏梅她们和小偷对上吃亏，跺了跺脚去找乘务员了。 林红梅之前没打过架，她跑得挺快，加上过道上不是行李就是乘客的腿，车厢里灯光昏暗，小偷跑得很艰难，一分钟后就被苏梅抓住了袖子。 “抓小偷啊，谁来帮帮我！” 她力气小，小偷挣了两下就挣开了她的手，继续往前跑。 林红梅脚下一个不稳，人摔在地上。 好在车厢里有热心人，伸出脚给小偷绊倒了，不知是谁踢了小偷一脚。 林红梅爬起来，就要上去逮人，被赶来的苏梅一把推了回去。 “别过去，他手上有刀。” 林红梅这时才看见小偷手上拿着一把小刀，刀尖锋利，正是切割物品的好工具。 她脸都吓白了，“苏梅，你也别去。” 她刚喊完，就看见小偷翻转过身，挥着手上的小刀朝着苏梅的小腿划去。 “姑娘小心！” 一个穿着中山装的大汉从另一节车厢走来。 苏梅表情都没变，直接用脚尖撞向小偷的手腕。 小刀划破了苏梅的裤子，划破了她的小腿，小偷的手腕也被她一脚踢碎。 这一把她稳赚。 “啊，我的手。” 当啷一声，小偷手上的小刀掉在了地上，捂着手腕在地上打滚。 大汉愣怔了片刻。 她从没见过如此狠辣的姑娘，竟然拼着自伤也要伤敌，这种人要是收进军队好好训练，定是个好苗子。 大汉眼神火热，就要上去和苏梅攀谈，没想到苏梅一下子蹲了下去，捂着小腿上伤口啪嗒啪嗒掉眼泪。 好痛啊。 大汉被突如其来的反转给搞懵了，若他没看错的话，姑娘腿上的伤只是划破点皮，血都没怎么流，怎么就哭了？ 乘务员跑来把小偷制服，一看又是苏梅，表情就扭曲了一下。 这趟火车因为有苏梅的存在，多了很多工作呢。 小偷人赃并获，人被乘务员扣了起来。 沈柔拿回自己的钱夹，红着眼和林红梅道谢。 “不用谢我，我就是心疼钱。” 她身上总共就剩五十五块钱，要省着用到明年发粮食，那真是一分钱掰成两瓣用。 林红梅下乡的时候，林家没有一个人来送她。 林爸林妈恨她毁了他们青云直上的路，林红军说她自私只顾自己，一点都不为家里着想，陈琳见到手的工作飞了，打起了下乡补贴的钱。 林爸林妈也想要那六十块，一点都没想过林红梅两手空空下乡能不能活得下去。 “你别那么傻，出门在外多几个心眼子，别总大剌剌把钱拿出来，这不是遭贼惦记吗？” 沈柔点头。 “我知道了。” 白天那娇蛮的样子再也没有了。 她拉开钱夹拉链，想要看看里面的钱和票有没有少。 林红梅一看她的动作，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刚才的话又白说了。 她一把抢过钱夹，说道：“别看了，先回去。” 第63章赶大集 班车八点多的时候到了黑水县人民广场。 苏梅三人从车上下来，先迷茫地环视周围一圈，然后围在一起商量买东西的顺序。 “咱们先去集市逛逛，把能买的东西先买了，然后还缺什么再去供销社。” “好。” 林红梅和沈柔已经不需要思考，只要跟着苏梅的思路走就行，苏梅说什么她们只要说好，然后跟着走。 苏梅很满意，她喜欢自己掌握主导权。 陈重从三人身边经过，从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声，说道：“什么玩意儿。” 苏梅莫名其妙地看过去。 林红梅忍笑，和她说了车上沈柔说的话。 “估计是被说破防了。” 脆弱的男人啊。 沈柔嘟了嘟嘴，“我又没说错，他指甲缝里黑黢黢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 “嗯，你没说错。” 三人先去了集市。 黑水县的大集规模不算大，一条百米长的街道上零零散散摆了二十几个摊位。 有卖干货，板栗，榛子的，也有卖核桃，果脯的，苏梅还看见了卖衣服的摊位，不要布票，一件棉袄要8块到10块钱，摊位前围了不少人在问价。 她拉着两人挤了进去，给沈柔挑了两身比较耐脏的花色。 沈柔嫌丑不想要。 林红梅又挑了两双棉鞋，说道：“不要你穿啥？” “我想去百货商场买。” “黑水县没有商场，只有省城才有。” 去省城那可是要坐十几个小时的大巴，还要大队打证明才行。 沈柔泄了气，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 给沈柔选好棉衣棉鞋，苏梅看上了隔壁的血肠腊肉。 血肠一斤5毛六分钱，腊肉8毛钱一斤。 她买了五斤血肠，十二斤腊肉腊肠。 林红梅看得心疼，这得多少钱啊，她那些钱够花吗？ 苏梅解释道：“再过一个月就要下雪，到时候大雪封了路，咱们没存粮就要饿死。” 其实不用一个月，看这天也许再过半个月雪就要下下来了。 林红梅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她也就是心疼一下，对苏梅的决定没有意见。 之后又给沈柔买了一床厚实的棉被，干蘑菇，干木耳各买了三斤，背篓很快就装满了。 苏梅又去卖背篓买了一个小一点的让林红梅背着。 沈柔是指望不上了，她正拿着一串一米来高的冰糖葫芦欢快地吃着。 这次来县城沈柔要把写给哥哥的信邮寄出去。 苏梅说道：“你再买身棉袄，一双棉鞋，还有粮食寄过去。” “啊？” 沈柔根本没想到这件事。 哥哥把钱和票给她的时候说过，农场里什么都有，让自己不要惦记他。 林红梅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信了？” 农场是什么样子她没见过，但下农场的人没有一个能完好回来的，不是死了就是瘸了，或者身体落下了病根。 可以想象农场的环境有多恶劣，西北的农场比东北农场更恶劣。 西北那个地方不是黄土就是黄沙，土地贫瘠物资匮乏，还能什么都有？！ 沈柔认真地点头。 “嗯，哥哥说的我都信，哥哥不会骗我。” 林红梅看着苏梅，等她说话，反正她是没话说了。 “你信啥，让你买就买，屁话那么多。” 苏梅才懒得废话，沈柔刚从公主的城堡里走出来，还没认识到世界的多样性。 “哦，那就买吧，我哥还喜欢吃香菇，干香菇也给他寄两斤。” “嗯。” 苏梅又买了两斤干香菇，和糙米，棉衣棉鞋，还有沈柔买的两双羊毛袜子一起打包好，连着沈柔的信一起寄去了西北。 出邮局的时候碰见同样来寄信的李蝶和华盈盈，她一个白眼翻过去转身就走。 气得李蝶直跺脚。 自己一定要把苏梅的所作所为告诉表哥，让表哥和她分手。 华盈盈则是咬紧银牙，谋算着要从哪里把场子找回来。 苏梅三人去了一趟供销社。 黑水县的供销社就在邮局不远处，占地大概二十几平米，三面墙都摆着货柜，上面放着琳琅满目的商品。 正中央的柜子上面写着发展经济，保障供给八个大字。 沈柔一到这里就像来到了天堂，桃酥要买，饴糖要买。 售货员热情地给她介绍货柜上的吃食。 苏梅在供销社转了一圈，看见墙角堆着十几个用稻草捆好的瓷碗，便问售货员道：“这些碗怎么堆在这里？” 售货员瞥了一眼说道：“那是瑕疵品，有缺口或者花纹错了，你要吗？” “怎么卖？” “一分钱一个。” “那我都要了。” 瓷碗总共十一个。 五个白底蓝花的瓷碗，碗口或者碗底有轻微的缺陷，三个纯白色，碗边有蓝色条纹的碟子，两个海碗和一个带着耳朵的大汤碗。 总共是一毛一分钱。 售货员看价钱不高懒得管，去仓库薅了一把草绳让苏梅自己绑。 苏梅说了一声谢谢。 她还买了毛巾，脸盆，肥皂，香皂，零零总总花了三块多。 林红梅不像她们一样财大气粗，精打细算买了一块肥皂，一块毛巾，其他的东西都自带了，不需要再买。 沈柔买的东西就多了，什么暖水瓶，手电筒啊，吃的用的能买的都买。 三人提着大巴小包去上午下车的地方等班车，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李蝶嫉妒得红了眼。 要是没有把那七十块钱还给沈柔，她也不用买块香皂都抠抠搜搜的。 第67章沈建国救人 “嘭。” 正当陈玲玲要仰头喝下农药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一个长相英俊，身材欣长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一把夺过她手上的农药瓶，旋上瓶盖，藏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陈兴祖一开始还不相信沈建国的话。 他妹妹一直很乖很听话，这两天没去上学只是因为身体不舒服。 喝药自杀？开什么玩笑，绝不是他妹妹能做出来的事。 但沈建国说的言之凿凿，再加上妹妹突然让自己从农机站拿除草剂的事，陈兴祖心里又有一点不确定。 万一呢？万一妹妹真想不开要喝药呢？自己要是不跟着这个男人上去，会不会后悔终生？ 然后他就看见了令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画面。 “玲玲，你为什么要做傻事？” 陈兴祖抱着妹妹，二十岁的人哭得跟个孩子一样。 兄妹二人抱头痛哭。 等哭够了，陈玲玲才说出自己被无赖混混给缠上，还差点被强暴的事情。 陈兴祖双眼充血，恨不得把吴金生吃了。 “你是不是傻？！发生了这种事情不告诉家里人，你想着去死？” “我害怕，哥，我怕像红霞姐那样。” “你是不信我会站在你这边吗？” 陈玲玲惊慌地摇头。 她信大哥会维护自己，但那又有什么用？ 两个人的力量又怎么抵抗得了周围的闲言碎语，事情闹大，胡金生受到了处罚，自己也会被那些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陈兴祖又是愤怒又是心疼地紧紧抱住妹妹。 “咳，那个，我有话要说。” 沈建国看他们来来回回也说不到点上，不得不出声打断他们。 兄妹二人齐齐转头看着他。 陈玲玲煞白的脸悄悄爬上一抹粉红。 这是大哥的朋友吗？长得真好。 沈建国说道：“为了陈同志的着想，报公安肯定是不行，但咱们也不能轻易放过胡金生。” 陈兴祖：“你想说什么？ “我把人约出来，陈同志去打他一顿。” …… 苏梅三人分到的两亩地在天黑之前全部完成，拿到了8个工分。 “你们做的？没有男同志帮忙？” 胡巴难以相信，那片玉米地总共分成了十三块，除了苏梅她们完成，其他女知青的队伍没有一个完成的。 苏梅站的笔直，义正言辞说道：“大队长，是我们独立完成的，请不要怀疑我们建设祖国新农村的决心。” 林红梅和沈柔同样挺直了腰板。 牛逼！她们实在太牛逼了！ “好，好同志。” 胡巴给她们鼓掌。 为了奖励她们，同时激励其他女知青，他给三个优秀的女知青每人多记了一个工分。 可别小看这一个工分，年底分粮食的时候可是能多领几斤大米的。 李蝶嫉妒地看着苏梅离开的背影。 她们累死累活才做完了一亩多点的地，只拿到了5个工分。 苏梅回到家，还没打开篱笆门，就被张桂英喊去了隔壁说话。 张桂英把她拉到屋里，关上门说道：“苏知青，你都说对了，那个女学生差点喝药了，幸好建国去得及时，把人给救下来了。” 人救下来了，那就证明苏梅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小儿子会因为这件事被当做典型枪毙，她和老沈去农场改造，一死一瘸。 大儿子…… 张桂英痛心啊。 幸好人给救下来了，接下来的那些事情都不会发生。 “那就好。” “苏知青，你还知道点其他什么吗？” 张桂英试探着问。 苏梅看向她，故弄玄虚地说道：“婶子，天机不可泄露，你家的劫难已过，再多的就不该问了。” 张桂英明白了，点点头拿出床下早就准备好的篮子。 篮子里有二十个鸡蛋，一斤红糖，五斤猪肉，以及篮子底下的一百块钱。 这是沈家给的谢礼。 “苏知青，规矩我们还是懂的，这些东西你不要推辞。” 苏梅不客气地接过篮子。 “婶子，东西我收了，这事就了了。” 意思就是这份恩情就当偿还了，以后她不会挟恩图报，让沈家尽管安心。 张桂英面色赫然。 “苏知青别误会，我们不是这个意思。你的大恩大德我和老沈永远铭记在心。” 苏梅笑了笑没有接话。 从沈家离开的时候，她还去人家地里要了两根小葱。 林红梅已经把饭热好了。 她和沈柔已经擦了身子，换了衣服，沈柔累得不想吃饭，躺床上休息去了。 苏梅把篮子放到桌子上，让林红梅去外面洗小葱。 她把篮子底下的十张大团结收进空间里，又从空间里取了一杯泉水，和暖水瓶里的热水掺在一起冲了一大碗的红糖水。 “红梅，我冲了红糖水，把茶缸子拿来。” “诶，好嘞。” 第68章 红糖水，朱雀汤 沈柔觉得自己要死了。 全身酸痛提不起一点力气来，一躺下就沉沉睡了过去。 林红梅把她摇醒，半梦半醒之间一碗甜甜的水喂进了她的嘴里。 沈柔咂咂嘴，好喝。 咕嘟咕嘟把一杯红糖水都喝光了，然后继续睡。 林红梅替她盖好被子，把自己那份红糖水喝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红糖水下肚，身上的疲乏竟然减轻了不少。 晚上是苏梅做饭，小葱炒鸡蛋，猪肉炒白菜，配红薯稀饭。 “好冷啊，今晚气温是不是又降了？” 林红梅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厨房有两道门，一道朝着院子开，一道朝着苏梅那屋开。 她们平时都是炕上吃饭，两个人端着菜脱了鞋上了炕。 苏梅努努嘴，问道：“睡了？” 林红梅盘好腿，分好碗筷，说道：“睡了，估计累坏了。” 大小姐哪里做过农活，今天被苏梅拆伙两个字吓懵了，下午再没喊过累，咬着牙一趟一趟抱玉米杆子。 苏梅轻笑一声，拿起旁边的空碗装了一碗菜，一碗稀饭放到锅里热着。 林红梅看她的动作也笑了，打趣道：“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还不是担心她饿着。” “财神爷不得伺候好了？！” 两人相视一眼，都笑开了怀，一天劳作的辛苦顿时烟消云散。 两人吃了饭，收拾一顿就各自回屋了。 苏梅进了空间，喂了鸡，发现地里的辣椒已经开花了。 空心菜拔高了一大截，她掐了一根，咔呲一声脆响，清脆悦耳。 苏梅掐了一把空心菜，明天可以过热水捞一捞，用调料拌拌，肯定很好吃。 半夜的时候沈柔醒了。 她饿得受不了，又不敢一个人去厨房端吃的，只好把林红梅推醒。 林红梅揉揉眼睛。 “你别起了，苏梅已经给你留好了饭菜，我去给你端来。” 沈柔感动得热泪盈眶。 “你们真好。” 晚上红薯稀饭剩下挺多的，沈柔吃了一大半，剩下的林红梅吃了。 两个人挺着肚子躺在床上，心里奇怪：今天怎么这么能吃？难道是累的？ 知青点里，李蝶辗转反侧一直没睡着。 第一天下地干活，手上脚上起了不少水泡，疼得她受不了。 她左边睡着华盈盈，右边睡着林如花，两人睡觉打鼾，吵得她脑瓜子疼。 要不自己也出去租老乡家房子住吧。 …… 第二天林红梅和沈柔一起来，刚来到厨房打水洗漱，就见灶台上放着两碗米汤冲鸡蛋。 “好香啊，这是啥？” “朱雀汤，这应该是留给咱们得，快喝了。” 林红梅分了一碗给沈柔， 两人喝完，正要去寻苏梅，就听见院子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此时天才微微亮，两辆驴车拉着木柴停在土屋外面。 苏梅正在和张桂英说话，几天不见的沈建军在老老实实卸车上的柴。 “婶子，我想要屋后面的空地上种点萝卜白菜，还来得急吗？” “来不及咯，下个月地就冻上了，你没赶上时候。” 土屋后面有一块空地，只要去大队报备过，就能自己种点菜。 苏梅可惜地闭了嘴。 这时候自家种的菜只够自家吃，很少有富余拿出来卖的。 “那婶子能帮我打听一下谁家卖萝卜白菜吗？不要多，两棵三棵都可以。” “这行，不过咱们得偷偷的来。” “我懂得婶子。” 张桂英现在是越看苏梅越顺眼，会打算，懂过日子。 才来几天啊，该置办的都置办好了，不像以前那些知青，啥都不懂，雪一下就没吃没穿的，还要村里接济。 苏梅她们吃过早饭就去上工了，木柴等中午回来的时候再整理。 一块钱一车的木柴，那当然都是劈好晒干的，要不然也不可能这么贵。 她们只要将木柴垒到墙根处就好。 到了地里，先去计分员那里签了到，然后领了今天的任务。 还是拔玉米杆子，不过不在昨天那块地了，换了另外一边。 她们往地里走的时候碰见了眼圈乌黑的李蝶。 “哟，这谁啊，怎么跟只乌眼鸡一样？” 苏梅欠兮兮问道，“你昨晚去偷人了？” 李蝶一下就咬紧了牙关，想要还嘴又不敢，她怕苏梅。 只能小声辩驳道：“你别胡说。” 苏梅嘴角的笑意扩大，“知青点不好睡吧，人挨着人睡在一张炕上，身边人磨牙打呼说梦话听得一清二楚，这咋睡啊。” 李蝶没有吭声，绕过苏梅去找计分员了。 苏梅大声说道：“李蝶，要不你去去问问老乡家有没有空房子租给你，你一个人租一间房就好了，花不了多少钱。” 第69章那个女的不行 李蝶呲溜一下就跑没影了。 至于吗?不就打了她几次，跑这么快。 苏梅抿抿嘴，眼角余光瞥见胡巴离开的背影，心想着李蝶什么时候会去找大队长谈租房的事呢？ 胡巴背着手溜溜达达走到几分处，计分员叫胡金阳，是胡巴弟弟的小儿子。 “大伯，你来了。” “嗯。” 李蝶她们那组正在领工具。 胡巴突然大声说道：“金阳啊，你家隔壁的屋子是不是空着？” "是啊。" 胡金阳很奇怪，大伯什么时候关心起这事来了。 那屋子空在那里好几年了，是以前家里住不下了，就在旁边空地起了一间单间。后来家里起了新房，那间屋子就空了下来。 “哦，没事，我就问问。” 李蝶拿锄头的手顿了一下，往胡巴那边看了一眼。 “李蝶走啊。” 林如花拉着她去地里干活。 路过苏梅负责的玉米地，李蝶奇怪地看着那三个干得热火朝天的人。 她们身上不痛吗？为什么今天还能这么有精神？ - 胡金生昨天被沈鸿带去上了一天的思想教育课，回来倒头就睡，今天起来头依旧昏昏沉沉的。 王来弟拖着伤脚出来给他做饭。 一边做饭一边念叨。 “你见过那个叫苏梅的女知青了？” 胡金生蹲在地上，耷拉着脑袋嗯了一声。 身上也不知道哪里痛，好像哪里都痛，浑身提不起劲来。 昨天明明还好好的。 王来弟的手已经没有昨天那么痛了，但还是不能乱动，一碰到就像被针扎了一样，能痛得人嗷嗷叫。 “怎么样？给你弄回家当媳妇成不？” 胡金生脸一变，立即反对他妈的离谱想法。 “妈，你说啥呢，那女人凶得很，昨天我去找她要钱，一见面就把我摔到了地上，这种女人娶回家，那你儿子不是要天天挨打？” 不行，绝对不行。 王来弟坐在门口的木凳上，瞪了一眼不知好歹的儿子。 “你懂啥，等她嫁给你了，还不是要听你的，她还敢打男人不成？反了天了。” “总之我不要娶她，咱村不是新来了好几个女知青吗？我想要那个姓沈的。” “那个女的不行。” 王来弟眼一吊，出口把沈柔贬得一文不值。 “那手细得跟竹竿似的，连桶水都提不起来，取回来当祖宗供着啊。” 胡金生不服气地努努嘴，“那就另外一个，总之不要那个恶婆娘。” 王来弟想了想，觉得林红梅也行，看着是个能干的。 “行，到时候和你叔讲一下。” “妈，你的手真的是那个恶婆娘弄坏的？” “肯定是，那小贱人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我就和她握了一下手就成这样了。” 王来弟对苏梅恨得咬牙切齿。 “那医药费一定要找她要。” 胡金生眼珠子咕噜噜转，心里打着小算盘。 能在村里租房子住，还能置办那么的多东西一定是个不差钱的，他肯定不能放过这只肥羊。 要是有机会的话…… 到时候把人娶回家也不是不行，身子都被自己占了，还能不听他的话不成。 王来弟也在想这事。 她儿子过年都二十了，连个对象都没有，十里八村的没有人家想要把闺女嫁她家来。 只有从知青里面挑。 那些女知青娇气是娇气了一些，但没有娘家撑腰，到时候花点小钱娶进门，想要怎样还是他们说了算。 就像村东头的沈东来家，他就用花言巧语骗了一个女知青，等人到手后，还不是想要怎样就怎样。 …… 今天沈柔干了一整天的活，不仅不累，反而更精神了。 晚上下工之后，苏梅去煮饭，她和林红梅整理堆在院子里的木柴。 总共运来了五车柴火，将土屋前后的屋墙都垒满了。 送柴的是张桂英娘家的亲戚，张桂英特意嘱咐过，要把柴都劈好，还要多送一些。 今早送来的五车柴，每一车都垒得高高的，要不是驴子实在拉不动了，他们还会再多送一些。 张桂英隔着篱笆和林红梅说话。 “过两天村里就要分萝卜白菜了，你们这两天把工分赚满了，也能分到一些菜。” “婶子，我们可都是满工分的，到时候拉一车菜回来。” 林红梅抱着一捆柴堆到墙根处。 张桂英对三个小姑娘的表现十分意外，还以为她们一天都坚持不下去，没想到天天能拿满工分。 “咋滴，不累啊。” “不累，感觉越干越有劲。” 沈柔十分认同林红梅的话，昨天自己还要死不活的，今天她已经感觉不到累了。 张桂英看着干活更利索了的沈柔。 “沈知青能习惯？” “能，婶子。” 张桂英不信，昨天还听说沈知青下地没多久就哭了，今天就能习惯？ 她觉得她在强撑。 “剩下的明天再弄，进来吃饭。” 苏梅从厨房探出脑袋，叫两人吃饭，顺便和张桂英客套两句。 “婶子过来一起吃呗。” “不用了，我饭都煮好了，等你叔回家呢。” 第67章沈建国救人 “嘭。” 正当陈玲玲要仰头喝下农药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一个长相英俊，身材欣长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一把夺过她手上的农药瓶，旋上瓶盖，藏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陈兴祖一开始还不相信沈建国的话。 他妹妹一直很乖很听话，这两天没去上学只是因为身体不舒服。 喝药自杀？开什么玩笑，绝不是他妹妹能做出来的事。 但沈建国说的言之凿凿，再加上妹妹突然让自己从农机站拿除草剂的事，陈兴祖心里又有一点不确定。 万一呢？万一妹妹真想不开要喝药呢？自己要是不跟着这个男人上去，会不会后悔终生？ 然后他就看见了令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画面。 “玲玲，你为什么要做傻事？” 陈兴祖抱着妹妹，二十岁的人哭得跟个孩子一样。 兄妹二人抱头痛哭。 等哭够了，陈玲玲才说出自己被无赖混混给缠上，还差点被强暴的事情。 陈兴祖双眼充血，恨不得把吴金生吃了。 “你是不是傻？！发生了这种事情不告诉家里人，你想着去死？” “我害怕，哥，我怕像红霞姐那样。” “你是不信我会站在你这边吗？” 陈玲玲惊慌地摇头。 她信大哥会维护自己，但那又有什么用？ 两个人的力量又怎么抵抗得了周围的闲言碎语，事情闹大，胡金生受到了处罚，自己也会被那些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陈兴祖又是愤怒又是心疼地紧紧抱住妹妹。 “咳，那个，我有话要说。” 沈建国看他们来来回回也说不到点上，不得不出声打断他们。 兄妹二人齐齐转头看着他。 陈玲玲煞白的脸悄悄爬上一抹粉红。 这是大哥的朋友吗？长得真好。 沈建国说道：“为了陈同志的着想，报公安肯定是不行，但咱们也不能轻易放过胡金生。” 陈兴祖：“你想说什么？ “我把人约出来，陈同志去打他一顿。” …… 苏梅三人分到的两亩地在天黑之前全部完成，拿到了8个工分。 “你们做的？没有男同志帮忙？” 胡巴难以相信，那片玉米地总共分成了十三块，除了苏梅她们完成，其他女知青的队伍没有一个完成的。 苏梅站的笔直，义正言辞说道：“大队长，是我们独立完成的，请不要怀疑我们建设祖国新农村的决心。” 林红梅和沈柔同样挺直了腰板。 牛逼！她们实在太牛逼了！ “好，好同志。” 胡巴给她们鼓掌。 为了奖励她们，同时激励其他女知青，他给三个优秀的女知青每人多记了一个工分。 可别小看这一个工分，年底分粮食的时候可是能多领几斤大米的。 李蝶嫉妒地看着苏梅离开的背影。 她们累死累活才做完了一亩多点的地，只拿到了5个工分。 苏梅回到家，还没打开篱笆门，就被张桂英喊去了隔壁说话。 张桂英把她拉到屋里，关上门说道：“苏知青，你都说对了，那个女学生差点喝药了，幸好建国去得及时，把人给救下来了。” 人救下来了，那就证明苏梅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小儿子会因为这件事被当做典型枪毙，她和老沈去农场改造，一死一瘸。 大儿子…… 张桂英痛心啊。 幸好人给救下来了，接下来的那些事情都不会发生。 “那就好。” “苏知青，你还知道点其他什么吗？” 张桂英试探着问。 苏梅看向她，故弄玄虚地说道：“婶子，天机不可泄露，你家的劫难已过，再多的就不该问了。” 张桂英明白了，点点头拿出床下早就准备好的篮子。 篮子里有二十个鸡蛋，一斤红糖，五斤猪肉，以及篮子底下的一百块钱。 这是沈家给的谢礼。 “苏知青，规矩我们还是懂的，这些东西你不要推辞。” 苏梅不客气地接过篮子。 “婶子，东西我收了，这事就了了。” 意思就是这份恩情就当偿还了，以后她不会挟恩图报，让沈家尽管安心。 张桂英面色赫然。 “苏知青别误会，我们不是这个意思。你的大恩大德我和老沈永远铭记在心。” 苏梅笑了笑没有接话。 从沈家离开的时候，她还去人家地里要了两根小葱。 林红梅已经把饭热好了。 她和沈柔已经擦了身子，换了衣服，沈柔累得不想吃饭，躺床上休息去了。 苏梅把篮子放到桌子上，让林红梅去外面洗小葱。 她把篮子底下的十张大团结收进空间里，又从空间里取了一杯泉水，和暖水瓶里的热水掺在一起冲了一大碗的红糖水。 “红梅，我冲了红糖水，把茶缸子拿来。” “诶，好嘞。” 第70章对对对，我胡说 晚上张桂英在饭桌上说起了隔壁三位姑娘。 “没想到她们还挺能干，几天就习惯了农村生活。特别是那个沈知青，瞧着细皮嫩肉的，干起活来也有模有样。” 沈鸿夹了一筷子炖菜，说道：“有啥好奇怪，苏梅是普通人吗？” 张桂英一想也是，能帮自家渡劫的能人，干点活不是手到擒来。 沈建军哼了一声，小声嘟囔道：“装神弄鬼的骗子。” “你个瘪犊子，说啥呢，信不信老子一巴掌呼死你。” 沈鸿都要被这个儿子气死了，他们说的话是一句都听不进去，胡金生说什么信什么。 就是以前打得少了，以后多打几次就听话了。 沈建军低头扒饭，不敢和他爹顶嘴。 最近他爹十分暴躁，动不动就对他动手，惹不起他躲得起。 沈鸿啪的一声将碗摔在桌子上，锐利地目光紧紧盯着沈建军。 “你明天就给老子下地去，以后去哪里都要和老子打报告，要不然老子打断你的腿。” 沈建军的头都要埋到碗里，闷闷道：“好。” 隔天沈建军就去了地里挣工分。 他戴着草帽，扛着锄头跟着村里的男人去挖沟。 “建军，你看那。” 沈方正怼了怼他，示意他往田里看。 沈建军漫不经心看过去，就看见一个穿着花棉袄的姑娘蹲在田埂上哭。 “新来的知青，肯定是干活干哭了。” 沈方正咂咂嘴，城里的姑娘就是娇气，拔个玉米杆子都能喊累，这种婆娘娶回家有什么用。 沈建军刚想移开目光，蹲在田埂上的姑娘抬起了头，露出一张还没被摧残的娇嫩小脸。 她梨花带雨地和沈建军对望着。 沈建军的心跳莫名跳快了几拍。 “建军，你看那边，那个知青叫什么？” 沈方正用力拍打着他的胳膊，打断了他和姑娘的深情对望。 沈建军沉下脸，不高兴地说道：“你离他们远一点，就是三个女骗子。” 苏梅停下来喝水，刚拧开水壶盖子就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顺着感觉看过去，发现是沈建军，不由得挑了挑眉。 这傻子被放出来了？ 沈建军慌乱避开她的目光，快步离开。 苏梅仰头喝了一口水。 水壶是她早上亲自灌的，里面掺了空间里的泉水，可以很好的补充身体流失的能量。 林红梅和沈柔的水壶也是她灌的。 李蝶才做了两天农活，手上起了五个水泡痛得她眼泪汪汪，刚才就是干活的时候把水泡蹭破了，蹲田埂上哇哇哭。 反观苏梅她们，不仅啥事没有，还天天拿满工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中午休息，苏梅交还了农具，碰到双眼还肿着的李蝶。 “哟，你这是咋了，手受伤了啊，真不经造啊。眼睛咋还红了？哭鼻子了？啧啧，真丢人，咱们一起下乡的，就你一个人掉眼泪了，以后可别说认识 我。” 苏梅围着李蝶啧啧个不停。 “苏梅你贱不贱啊，我招你惹你了，你要天天嘲讽我。” 李蝶本来就因为疼痛有些绷不住，被苏梅贱兮兮的一嘲笑，直接崩溃大吼。 刚好这会儿大家都从地里回来了，一个个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注意，眨巴着眼等着瞧热闹。 苏梅双手环胸，长叹一口气，无奈地看着李蝶，就像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要怪就怪你表哥肖爱国吧，要不是他搞破鞋……” “苏梅，你闭嘴！” 李蝶都要疯了，为什么又提起来表哥的事，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啊，就算她以前真喜欢过表哥，那和表哥搞破鞋的也不是自己啊，为什么要一直说，一直说，被所有人都知道，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 林如花偷偷瞄着崩溃的李蝶。 原来大家说的都是真的啊，李蝶有一个爱搞破鞋的表哥，听说李蝶还喜欢这个表哥，不会她…… 林如花打了个哆嗦，默默离李蝶远了一点。 苏梅挑了挑眉，漫不经心说道：“李蝶你替肖爱国遮掩什么，肖爱国搞破鞋关你什么事？哦~对了，你喜欢肖爱国，你忍受不了肖爱国宁愿和人搞破鞋也不喜欢你是不是？” "你胡说。" “对对对，我胡说，你开心就好。” 苏梅摊了摊手，一副你说什么都对的样子。 李蝶崩溃地捂住了脸，转身跑了出去。 众人见热闹散场，通通移开目光，交头接耳起来。 “这个李知青看上去不是个好人。” “想和表哥搞破鞋，城里的姑娘都这么不要脸吗？” "还好意思哭，要我就找块石头撞死得了。" 苏梅笑了笑，三人一起回了家。 第71章苏梅欺负我 李蝶捂着脸边哭边跑，直到撞到人才停 了下来。 沈建军下意识抱紧撞进自己怀里的人，等意识到自己抱着的是一个女人后赶紧松开了手。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呜呜呜，为什么你们都欺负我，我什么也没做，苏梅欺负我，你也欺负我。” 李蝶根本没看清自己撞的是谁，蹲在地上歇斯底里哭喊，发泄心中的委屈。 沈建军手足无措，想把人扶起来又不敢，只好不迭声安慰人，先把人哄不哭再说。 “没欺负你，我没欺负你，你别哭啊。” “苏梅欺负我，苏梅她怎么就针对我，呜呜呜……我又没得罪她，为什么要针对我。” 李蝶不管不顾大声嚎哭起来。 苏梅，又是那个女人。 沈建国没想到苏梅去他家胡说八道不算，还欺负人家小姑娘。 “你，你先别哭了，能和我说说苏梅是怎么欺负你的吗？” 李蝶哭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哭，臊得不敢抬头。 沈建军在她身前蹲下，小心翼翼安慰她。 “你别怕苏梅，要是她再欺负你，我帮你揍她。” 反正他早就想打那个叫苏梅的女知青了，要不是她胡说八道，他又怎么会被大哥打半死。 李蝶抬头看了沈建军一眼，见他长得英俊，羞怯地又把头低下了。 沈建军哪里见过这场面，脸立即爆红，结结巴巴说着安慰人的话。 这会儿地里的人都回去吃午饭了，没人看见他们，两人一个害羞，一个脸红说了好一会儿话。 李蝶回到知青点的时候大家都吃完饭了。 林颖洗着自己的碗，瞥了一眼双颊粉红一脸羞意李蝶，扯了扯嘴角。 “这是去哪了？现在才回来？” 李蝶没理她，低着头快步回了自己房间。 “呵……” “还能去哪？和人搞破鞋去了呗。” 张青不阴不阳搭了一句嘴。 这话一出，围在一起洗碗的几个女知青都笑了。 连男知青都一脸好奇地凑近了一点，想要多听一点八卦。 他们可都知道，李知青有一个搞破鞋的表哥，她还喜欢那个表哥，谁知道两人会不会搞到了一起。 林颖仇视每一个和华盈盈交好地人。 “苏知青不过说了两句话就哭着跑了，不会被苏知青说中了吧。” “肯定是啊，要不然跑什么，和人搞破鞋被说破了呗。” “要我说苏知青还是脾气太好了，就应该直接甩两个耳巴子。” 林颖和张青越说声音越大，恨不得嚷嚷得所有人都知道。 林如花本来想说两句公道话的，可这两人都不是好惹的，她怕。 “林颖，你们再说，我撕烂你们的嘴。” 李蝶突突突走出来，朝着院子里怒吼一声。 林颖撇了撇嘴，没有再说什么。 张青嘟囔一句。 “小蹄子，做了还不让人说。” “张青，你干嘛欺负我，我得罪你了吗？” 李蝶听见张青的嘟囔，眼泪刷地一下就掉了下来，哭着说道：“要是我做得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告诉我，我改就是。在背后嚼舌根，说些子虚乌有的话中伤我，我可以去大队长那里告你。” 张青下乡已经三年了，长得不是很好看，脸上长满了痘痘，脾气更是古怪。 要是李蝶冲上来和她打一架，她能撸起袖子把李蝶打得下不来床。 但她要告大队长，张青就怂了。 知青们都归大队长和村支书管，一个主抓生产，一个搞思想教育工作。 上一个乱说话破坏群众团结的人已经去了农场三月了。 怂归怂，张青绝不会低头。 “你冲我嚷嚷什么，你表哥搞破鞋是苏知青说的，你去和她喊啊。” 说完拿着自己的饭盒回了房间。 林颖早就走了。 林如花走过去安慰李蝶。 “你别哭了，你表哥做的事和你也没关系，说就让他们去说。” 李蝶哭得更大声。 张书和和李豪对视一眼，默默回了自己的房间。 华盈盈等人都走光了，才慢悠悠从房间里出来。 她的右手还是很肿，去村卫生所看过了，大夫说可能伤到了骨头，要养几天。 华盈盈就搞不明白了，好好的她的手怎么会伤到骨头？ “李蝶，苏知青到处传播谣言，你可以去大队告他。” 李蝶眼眸闪了闪，她心虚啊，肖爱国还真有可能去和人搞破鞋。 以前她对肖爱国好，他也从来不拒绝，还会顺着她的说说一些让人暧昧的语言。 苏梅说的也不算错，她是有喜欢过表哥，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苏梅一直拿出来说实在太过分了。 “华姐，你的手怎么样了？” “好一些了。” “华姐，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敢说。” 第72章孩子就是欠教训 苏梅这农活是越干越顺手，带着林红梅和沈柔天天拿满工分。 今天又比其他人早一个小时完成任务，去找计分员的时候，胡金阳看着她的眼神都在冒光。 “苏知青，你们又提前完成了？” “是，现在干顺手了。” 苏梅把镰刀放回后面的架子上，去本子上签了名。 五天她们总共拿123个工分，一个工分可以换五毛钱，两颗大白菜，三斤粮食。 过几天村里分粮食分菜，三人就可以拿着工分去换。 这两天村里在收土豆和白菜，苏梅估算了一下，今年的收成还不错。 回到家，张桂英让苏梅去她家一趟。 沈家堂屋里放着一筐萝卜，一筐土豆，和一筐白菜。 “就这些了。白菜萝卜一分钱一斤，一共一百二十斤，就是一块二。土豆一毛五一斤，这里一共有七十二斤，就是十块八毛。” 苏梅数了十二块给她。 张桂英接过钱，笑呵呵说道：“有了这些菜，过两天大队分粮食你们就多换点糙米，省得去买了。” 不仅要为这个冬天做准备，明年直到秋收的粮食也要准备好。 张桂英考虑得长远，大队的习惯都是一年分一次粮，要是粮食备的不多，来年她们就要花钱买粮。 知青身上那几个钱能买多少粮食，一两年后身上就空了。 等没钱日子难过了，做不完的农活熬不完的日子，这些个女知青要坚持不下去的，会想着干脆找个男人依靠算了。 可嫁人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像沈东来家那个，嫁之前还是水灵灵一姑娘，这才结婚一年多，人就被磋磨的面色蜡黄。 坐月子的时候还被婆婆赶去河边洗衣服，坏了身子。 张桂英觉得苏梅三个都是好姑娘，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苏梅知道她的好心，静静听着，时不时应和两句。 待到天色完全黑下来，苏梅挑着箩筐回去。 把菜放到屋后的地窖里储存起来。 家里没通电，点的煤油灯。 炕上的桌子上放着一盆饭和两碗菜，一个蒸鸡蛋，一个醋熘白菜。 林红梅的手艺不用说，就比苏梅差一点点，再加上他们吃的水里掺了空间泉水，那味道更是一等一的好。 苏梅干了三碗饭还没吃饱。 可是盆里的饭已经吃光了。 她叹了一口气。 自从下乡以来她的胃口就越来越大了，以前吃两碗米饭就顶天了，现在三碗也只吃个半饱。 林红梅把自己碗里剩下的饭都扒拉到她碗里，沈柔也照做。 “我明天多煮一些，你敞开肚子吃。” “就是就是，我和红梅都吃不了多少。” 苏梅没和她们客气，把扒到自己碗里的饭吃光光，一抹嘴巴说道：“粮食我多出。” “不用。” 林红梅哪里好意思，跟她们一起生活本来就是她占便宜，要是粮食也是苏梅多出了，那她不等于吃白饭吗？这样做事不行。 “就这样决定了。” 苏梅去包里拿钱，把上次买粮食的钱退给了林红梅。 沈柔没有带粮食过来，就退了她一半的钱。 苏梅说道：“我一人吃你们两人的份，在供销社买粮食的钱理应我来出，沈柔没有带粮食过来，我就退一半。” 沈柔无所谓退多少钱，她就没有钱的概念，一心只在桌上的饭菜上，吃得嘴巴鼓鼓的。 “我都可以，反正钱都是你收着。” 苏梅拿出她们记账的本子，将买粮食那笔支出划掉，然后写上今天买白菜土豆的钱。 “过几天我的工分就全部拿来换粮食，你们两个的工分拿一半出来换白菜，咱们自己腌酸菜，做辣白菜。” 东北土地肥沃，物产丰富，但它的冬天时间很长，大雪一下就是三四个月。 这三四个月里地里一点产出都没有，山上都是饥饿的野兽，只有经验丰富的老猎人才敢上山找吃到，人们都是靠提前囤的粮食和蔬菜过冬。 她们也要准备起来。 苏梅打算问问谁家会做豆腐，到时候买几斤黄豆和人家合伙做一锅豆腐，弄个霉豆腐吃吃。 张桂英一听她要做豆腐，立即笑开了花。 “这不是巧了吗？刚好我娘家要做豆腐，一斤黄豆出一斤半豆腐，苏知青觉得行吗？” “行，婶子，就是我也没有黄豆，还要您匀点黄豆给我。” “可以啊，那我明天就把豆子拿过去，到时候把豆腐给送家去。” “好嘞，谢谢婶子。” 她们这边正聊着天呢，沈建军从地里回来，看见苏梅站在自家院子里牛眼一瞪，扭头就走。 张桂英尴尬的打了两声哈哈。 “苏知青你别介意，这孩子就是欠教训。” 苏梅意味深长的说道：“没事婶子，等以后亏吃多了，他就懂事了。” 第73章他们是在处对象吗？ 等苏梅走后，张桂英一个大鼻兜就扇在沈建军的后脑勺上，骂道：“你个混小子，苏知青是咱们家的恩人，以后你对人家态度好一点。” 沈建军哎呦一声，听见要对苏梅态度好，立马就炸了。 “娘，那娘们就不是个好人，我没去大队举报她宣传封建迷信就不错了，对她态度好不起来。” “你怎么说不听呢。” 张桂英又气又急，伸手去扯儿子的耳朵。 “要不是苏知青，你现在就吃枪子了，你敢去大队举报，我就敢打断你的腿，把你踢出家门。” “疼疼疼，娘，你轻点我疼。” 沈建军龇牙咧嘴去救自己的耳朵，到底没再和亲娘顶嘴，不服气地说道：“那她还欺负其他女知青，你是不知道，昨天李知青都被她欺负哭了。” “李知青是谁？” 张桂英不下地，对新来的几个知青都不熟，她想来想去也没想起来姓李的女知青是谁。 “就是那个长得很漂亮，说话声音很好听的李知青啊。” 沈建国一边描述一边嘿嘿傻笑。 张桂英黑了脸，又是一个大鼻窦扇了上去。 “你个蠢货，快倒干净脑子里的水，不许再和李知青接触。” …… “苏梅，水。” 林红梅拿起放在田埂边的铝水壶扔给苏梅。 苏梅接住水壶，拧开瓶盖仰头喝了几口水。 今天做完就能把地里的土豆收完，明天可以休息一天，她打算自己去一趟县城。 空间里的苹果已经累计到一百多个了，再不卖就有点占位置，刚好趁这次把空间的肉拿出来，灌肉肠。 沈柔小口小口喝水，眼角瞥见李蝶一个人离开地里。 她用手怼了怼苏梅，小声说道：“苏梅，李蝶一个人去哪里？” 苏梅看过去，见李蝶进了小树林里，眼中兴味盎然。 “一个人，小树林，除了约会还能干嘛？” “约会！” 沈柔来了兴趣，“她和谁约会？” “咱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苏梅拧紧水壶盖子，招呼上沈柔，三个人从另一边绕进了小树林。 林颖看着不远处的小树林，以及消失在小树林几个身影，和身边的张青说了一句。 “我去方便一下。” 张青不疑有他，嗯了一句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小心翼翼进了小树林，走了没多久就听见说话声，探头一看，是李蝶和村支书家的二儿子在说话。 林颖脑子里叮的一声响，表情立即兴奋起来，躲在一棵树后偷听。 “建军同志，馒头我就不要了，不能平白拿你的东西，粮食多珍贵啊。” “李知青你拿着就是了，这是我的口粮，省下来给你吃。” “不行，不行，我不能要。” 两个人在那里推来推去，难免有肢体接触，不知怎么的，李蝶脚下绊了一下，跌在了沈建军怀里。 沈建军脸色爆红。 李蝶娇滴滴地哎呀一声，轻轻推开沈建军，说道：“建军同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啊，有没有撞疼你？” 边说边用手抚摸沈建军的胸膛，轻轻揉着。 林颖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WOC，还可以这样，明晃晃的勾引啊，李蝶想要做什么？ 嫁给沈建军？ 沈建军慌张地往后退了一步，脸涨成了猪肝色，头顶快要冒烟了。 “李，李知青，没事，没事。” 可千万别再摸了，他的小心脏都要跳出喉咙口了。 “真没事吗?” "嗯，馒头你拿着，明天我家煎鸡蛋饼，我再来找你。" 沈建军说完转身跑了。 李蝶嘴角勾了勾，冲着他慌乱的背影喊道：“不用了，建军同志，我不能拿你的粮食。” 沈建军心下感动，多好的姑娘啊，怎么就被苏梅那个女人欺负了。 李蝶咬了一口松松软软，麦香味十足的馒头。 多傻的男人，随便勾一勾就给她送吃到。 她对沈建军这种毛头小子没兴趣，更不想嫁给又幼稚又愚蠢的男人，先吊着吧。 李蝶走了。 林颖从树后走了出来，看着李蝶的背影目光复杂。 她扫视了一圈周围树林，没有看见苏梅三人，心下奇怪她们藏在哪里了？ 回到地里，就看见苏梅正挑着箩筐往仓库那边走。 咦，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颖，你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大家是一个队的，你偷懒拖累的是大家。” 李蝶双手叉腰，开口就找林颖的麻烦。 林颖不屑地看着她，说道：“我肚子不舒服，去方便，已经和张青说过了。” 张青也说。 “咋了，只准你休息跑小树林，不准林颖同志闹肚子啊。” 李蝶：…… 林红梅一边捡土豆一边注意着隔壁的动静，不过离得太远了，什么都听不见就是。 沈柔戳着土，说道：“红梅，李蝶和沈支书家的儿子是在处对象吗？” 第74章 华盈盈碰瓷 林红梅嘴角抽了抽，小声说道：“不是，他们没有处对象。” 一开始沈柔还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小嘴慢慢张圆了。 “那，那他们是，是乱搞男女关系吗？” 林红梅想了想，“不算吧。” 那是什么？ 沈柔弄不明白，两个人都抱在一起了，沈支书的二儿子还给李蝶送吃的，没搞对象这样是不是太暧昧了？ “我也说不清楚，总之你记着李蝶那样做是不对的就行。” “哦。” 沈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苏梅挑着空担子回来。 “差不多了，明天我们休息一天。” 分派给她们的任务完成，她们一天赚的工分能抵其他知青一天半的，不用那么拼命。 挑完最后一担土豆，苏梅正在收拾地里的箩筐扁担，几天没见到华盈盈找了过来。 “苏知青，我思来想去你们还是回知青点住要安全一些。” 苏梅都懒得搭理她。 她上辈子和华盈盈没什么接触，只记得一年后华盈盈会嫁给隔壁村一个叫杨林的男人，结婚之后日子倒是给她过了起来，后来趁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她去广省批衣服回来卖大赚一笔。 上辈子华盈盈就爱断人是非，只要谁和谁有矛盾，她必定要去分个对错，说一番大道理，给人上思想教育课。 重生回来，也不知道自己触到了她哪个点上，坚持要自己回知青点住。 “苏知青，我在和你讲话，你没听见吗？” “我住哪里关你屁事？还是说有哪条政策规定了下乡插队的知青不能在外面住？” 苏梅捆好扁担，头也不回地怼道。 “苏知青，你何必这么大火气，我也是为了你们好。三个女同志在外面单独住，不仅惹眼，还十分危险。” 华盈盈一副我都是为你们好，你不要误会的表情，说道：“不瞒你说，村里不少人在打女知青的主意，大家住在一起也能互相帮助。” 苏梅挑起箩筐瞥了她一眼。 华盈盈的手还有些肿，用一根木棍固定住了，吊在脖子上。 她明知故问道：“哟，华同志的手怎么了？” 华盈盈表情不太好，她一直怀疑自己的手和苏梅有关，但是没有证据。 “没事，不小心扭到了。” “那还是要小心些好，回去好好休息吧，别太劳累了。” 沈柔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哼了一声，十分傲娇地说道：“手都断了，你还有心情管我们的闲事，华同志还是少操点心吧，免得另一只手也不小心断了。” 她们这是在诅咒自己？！ 华盈盈睁大了眼睛，还没想好词怼回去，又听苏梅说道：“手断了倒还好，要是闲事管多了，走夜路被人打断了腿那就不好了。” “管闲事的后果这么严重吗？” “平常是不会，但耐不住有人总是不分青红皂白拉偏架，你说那些被冤枉的人会不会心生怨怼？” “会啊，要是明明不是我的错，还有人硬要我认错，那我也会恨死那个拉偏架的人了。” 两个人一唱一和，说的华盈盈脸一阵白一阵青。 “你们，你们……” 华盈盈你们来半天也没想到要说什么，最后憋出一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心人，转身跑了。 跑着跑着没注意到脚下有一块石头，右脚踩在石头上崴了一下，脚腕扭了。 “啊~~~~” WOC，她的嘴不会这么灵吧。 苏梅自己都吓了一跳，刚说华盈盈会断腿，下一秒她就崴脚了。 李蝶听见叫声急急跑过来。 “华姐，你怎么了？” 华盈盈单手捂着疼痛难忍的脚踝，双眼含泪看着苏梅，像是在控诉苏梅的暴行。 “苏梅你太过分，怎么可以推人？” 李蝶噌得一下站起身，指着苏梅质问道。 苏梅：? 林红梅扔掉手上地簸箕，反问道：“你哪只眼看见是苏梅推的了？公安判案还要证据，你们红口白牙张口就来？” “不是你们还有谁，难道华姐还能自己摔倒不成？” 听听这叫什么话？ 李蝶话一出，那些听见声音围过来看热闹的大杨树村村民都乐了。 “李知青，你这话就不对了，谁都有左脚绊右脚的时候，摔跤不是正常的事情吗？怎么就能怪到人苏知青身上。” 对对对，大娘你是个明事理的好大娘。 苏梅在心里给仗义执言的大娘点了个赞。 “我刚才可看见了，华知青眼红苏知青能出去租房住，让人搬回知青点呢。知青点那是什么条件？五六个人睡一个炕上，吃喝拉撒都在一个小院子里，那是人能住的吗？劝人家回知青点住这安的是什么心哟！” 又有一位大妈站了出来，直接把看到的实情说了出来。 围观的村民和知青顿时哗然。 好家伙，自己摔倒怪苏知青身上，碰瓷呢？！ 第75章 告状 华盈盈一直觉得自己和大杨树村格格不入。 尤其是现在。 这些老妇女是怎么光靠猜就能猜出事情原貌的，刚才明明周围没人。 “这样也太不地道了，人家苏知青有钱租房子关他什么事？” “眼红呗，有些人可是穷得连饭都吃不起，又懒又馋，谁家娶这种媳妇真是倒了八辈子发霉。”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句句直戳华盈盈的心窝子。 华盈盈本来脚就疼，这会儿心窝子疼得直流血，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掉，最后嚎了起来。 大家都挺尴尬的。 咋就哭了呢？她们也没说什么啊。 李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了话，慌乱地找补道：“苏梅，你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么欺负人。华姐也是怕你们在外面住被欺负，你怎么可以曲解她的好意。” 好一手倒打一耙，颠倒黑白。 苏梅都被气笑了，她真的笑了，讥讽地笑了。 “李蝶你是不是想和肖爱国搞破鞋想的脑子都有问题了？” “噗……” 一提起这个大家都忍不住笑了。 得益于苏梅孜孜不倦的提起肖爱国搞破鞋这事，整个大杨树村，不不不，大半个大杨树生产大队都知道这事。 大家揶揄地看向李蝶，赤裸裸地打量着她。 一句话，苏梅一句话就把李蝶给气哭了。 李蝶也顾不上华盈盈，哭着跑去找村支书沈鸿，说苏梅胡说八道败坏她的名誉。 这是沈鸿的职责范围内的事，想躲都躲不了，只好带着李蝶去找苏梅。 华盈盈早就趁大家注意力不在她身上溜了。 苏梅整理好农具，正准备回去交差，又被沈鸿喊住了。 “苏知青，你和李知青是怎么回事？” “咋了？” 苏梅不理解地问道。 沈鸿就把李蝶说的话再说一遍。 苏梅看着缩在沈鸿身后的李蝶嗤笑一声。 “肖爱国有没有搞破鞋你们可以派人去苏市问问，不能李蝶说我造谣我就造谣吧？李蝶她是不是喜欢肖爱国，这你要问她啊。” 沈鸿看向李蝶。 李蝶结结巴巴半天才说了不喜欢。 看她那为难的样子，沈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但事情已经捅到自己面前了，总要说两句话圆圆场面。 “苏知青啊，以后那些话就不要再说了，影响不好。” “行，听您的。” 苏梅答应地十分爽快，不说就不说呗，反正李蝶想和肖爱国搞破鞋这事大家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沈鸿十分满意她的态度。 “李知青你看到了，苏知青已经表态了，以后不会再提那事了。” 李蝶不满意这个结果，为什么苏梅没有被批评，为什么连道歉都没有。 “沈支书，苏梅是不是应该向我道歉？” 沈鸿眉头一皱，顿时觉得这个李蝶事多。 “这样吧，你拿出苏梅造谣的证据，我再让苏知青给你道歉。” 李蝶：? 她去哪里拿证据啊！ “苏知青说的对，总不能你一张嘴说她在造谣就定罪。” “沈支书，话不是这么说……” 沈鸿制止李蝶继续往下说。 “好了，苏知青态度已经拿出来了，你也拿出个态度来。” 李蝶：？？ 她要拿出什么态度？她不是告状的人吗？ 沈鸿和苏梅直勾勾盯着她，都等着她开口表个态，这事就结束了。 “我，我，以后，我……” “算了沈支书，李蝶还是记恨我呢。以后我绕着她走就是。” 苏梅想笑，快要憋不住了，得赶紧溜。 沈鸿看了李蝶一眼，点点头，说道：“那苏知青先回去吧。” 又对李蝶说道：“你也回去吧，以后不要招惹苏知青就好。” 苏梅挑着箩筐走了。 沈柔经过李蝶身边的时候说了一句扎人心窝子的话。 “李蝶，你表哥乱搞男女关系，脏。你也没好到哪里去，还好意思去找支书告状，丢人。” “沈柔！” 李蝶举起手要打人。 沈柔快速跑开，还回头冲她做了个鬼脸，嘲讽意味十足。 李蝶要去追人，摔了一跤，蹭得身上都是泥土，手肘还被石头给划破了。 回到知青点，大家看她的眼神很奇怪，有不齿，有嫌弃，有八卦，更有厌恶。 这会儿大家刚从地里回来，都在院子里洗手做饭，张青擦着手说道：“某人怎么还好意思回来？要是我都没脸见人了。” 林颖噗呲一笑，说道：“脸皮厚呗，以为大家眼瞎都看不见她撒谎呢。” “自己摔倒的，还好意思无赖苏知青，还去告状了。” 张青和林颖一人一句，说得李蝶捂脸跑回了屋里。 华盈盈躺在炕上，原本手就受伤了，现在脚又崴了，彻底成了废人一个。 李蝶哭着指责她丢下自己一个逃跑的行为。 “我是为了你出头，你倒好，自己跑了把我一个人扔那里。” 华盈盈心里骂李蝶白痴，要不是她不会说话，何至于被人看了笑话。 但她现在手脚都动不了，还要靠李蝶帮忙，不好得罪她。 华盈盈脸上露出一个抱歉的笑来。 “李蝶，我脚疼得厉害，就先去卫生所看大夫了，不是故意丢下你不管的。” 第76章出去住 李蝶心里对华盈盈生出来怨怼。 “我为了你和苏梅扛上了，你倒好，自己跑了。” “对不起，是我不好。” 李蝶吸吸鼻子。 华盈盈认错这么快她都不好意思继续怪她了。 沉默了一会儿，她说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租房子住？” 华盈盈十分意外，说道：“在这里住的好好，怎么想出去住了？” 哪里好了，一屋子睡了五个人，打呼噜，磨牙，说梦话，吵得她晚上睡不着。还有不爱洗澡的，那身上的味都要把她熏晕了，还有脚臭味，汗臭味，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早上一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跑出去YUE~。 “反正我是要出去住，再在这里住下去我会疯掉。” 华盈盈低头沉思了一会儿。 两个人一起合租一间屋，一个月五毛钱，她还负担得起。 “可以，那你打听好了谁家有空屋租给咱们吗？” “计分员胡金阳家有一间没人住的屋子，我想租那里。” 华盈盈的脸色变了变。 “那里不好。” “为什么？” “你刚来不清楚，你听说过胡金生吗？” 李蝶摇摇头。 “他品行不太好，喜欢对女同志动手动脚，大家见到他就躲。” 华盈盈说的很隐晦，有些事她不好直说，王来弟想坑一个女知青回去给他儿子当媳妇，这事大家都知道。 李蝶不以为意。 “光天化日之下他还敢对我们怎样不成，我去看过那间屋子，离计分员胡金阳家很近，他不敢的。” 华盈盈觉得李蝶还是太天真了。 她觉得知青点住着挺好的，烧炕的柴大家平摊，如果出去租房子那柴火要另外买，加上房租是很大一笔支出。 华盈盈没钱，她舍不得，就拒绝了李蝶要一起租房子的提议。 李蝶去问过了，那间屋里有炕有灶，一个月只要一块二，她身上的钱还能负担，大不了给表哥写信，让表哥寄钱。 反正她是不要在知青点住下去。 - 肖爱国觉得自己很倒霉。 先是和苏兰的事在医院被苏梅撞破，闹大了之后，苏兰为了他让张二狗去巷子里堵苏梅，想毁掉苏梅的名声。 没想到苏梅提前报警，张二狗被公安抓到了供出来苏兰，苏兰被下放农场改造。 本来这事和他关系不大，不知道谁多嘴到处说，还有人给纺织厂写举报信，他爸的厂长职位差点被撸下来。 而他和苏兰搞破鞋的事闹得人尽皆知，纺织厂的工作丢了，出门就要被人指指点点，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让他不敢出门。 最糟糕的事情是苏兰的妈妈来她家闹，说他要了苏兰的身子，害得苏兰被下放农场，要家里补偿一千块钱，要不然就把这事往大了闹，闹得他爸纺织厂厂长位置保不住才肯罢休。 爸妈的为了平息这件事情给了苏兰妈一千块。 没想到苏兰妈当场加价，说他对不起苏梅，要给苏梅五百块的补偿。 赤裸裸的敲诈。 明知是敲诈他家也无可奈何。 寄到副厂长家关于他搞破鞋的证据十分充足，想抵赖都抵赖不了。 五百块又咬牙给了。 他妈在家破口大骂，说苏家都是一群吸血鬼，无赖，骂苏兰贱人，婊子，是楼子里卖的娼妇，怎么难听怎来。 肖爱国躲在房里蒙着被子不出声，当起了鸵鸟。 没想到几天之后市里有人给肖家传了消息，说这件事被捅到了上面，市里的意思是要抓典型顶格处理。 肖爱国吓尿了。 “下乡，你赶紧收拾好行李给我下乡去。” 肖逸一拍桌子，决定把儿子送去乡下躲风头。 “爸，我不要下乡啊，我吃不了苦的，我会死的。” 肖爱国抱着亲爹的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爸，你去求爷爷，爷爷会帮我的，我可是他的亲孙子。” “放你娘的屁，老子要去求他？” 肖逸一脚踢开儿子，暴怒地把桌上的东西扫到了地上。 肖爱国把自己缩成了鹌鹑，不敢再说话。 李凤琴瞪了一眼自己没出息的儿子，抱住暴怒的老公，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道：“不生气不生气，咱不求人，就让爱国下乡去吧。” 肖爱国家闹得不可开交，苏家也没好到哪里去。 经过治疗苏强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要杨春花把剩下的钱给苏兰，让她带去农场。 “老公，你疯了吗？咱们家正是困难的时候，把钱都给了苏兰，你怎么办？家里怎么办？” “你不是还有工作，我的工作也让小运顶上了，每个月都有工资，能过得下去。苏兰不一样，她去了农场什么都没有，会死在那里的。” 苏强不耐烦地挥着手，大病一场，他的脾气变得暴躁，见杨春花没有立刻答应给钱，眉毛就竖列起来。 手指疯狂跳动，有一种想要动手的冲动。 好早他现在四肢还不能活动，只等瞪着杨春花。 杨春花畏缩了一下，说道：“那也不能全给她，你的医药费还没缴清楚。” 第77章人，我去打！ 苏菊抱着饭盒坐在一边，听着父母要把钱都给苏兰只觉得荒唐。 大姐下乡多久了，他们没有问一句，怕是还不知道大姐已经下乡的事。 亲生女儿不关心，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女掏心掏肺，脑子是有问题吗？ 苏菊以前没想过这么多，因为父母对苏兰好不是通过压榨她得来的，只觉得不痛不痒，还懂得讨好苏兰获取更多的利益。 现在当自己的利益被侵犯后，她终于能完全理解苏梅为什么要发疯，为什么会毫不犹豫卖了工作下乡。 “爸，苏兰不会真是你的私生女吧？” 苏菊歪着头，十分困惑地看着苏强。 要是不是亲女儿，连自己治病的钱都要给她，只为了让她过得好，这图什么啊？ 而且苏兰下放农场的原因是想害他的大女儿，这都能原谅，还能心无芥蒂的继续对她好，也就只有这对傻逼夫妻了。 苏菊想起大姐走之前让自己好好读书的话，是不是知道爸妈靠不住，知道他们一颗心都偏在了苏兰身上，才这样说的。 “小菊，你胡说八道什么，快和你爸道歉。” 杨春花站起来要去拽苏菊，被苏菊躲开了。 “这么多天你们有问过大姐在哪里吗？” 苏菊站在门口，眼里没有丝毫感情的看着父母，就像看两个陌生人。 杨春花一愣。 家里接连出事，养女进了局子里，老公中风住院，她自己还出了那种丢脸的事，又和苏秀莲吵架，又去找肖爱国要钱，根本就没想起来多久没看见苏梅了。 经苏菊一提醒，她终于意识到苏梅已经消失好几天了，脸立刻黑了。 “我没有她这个女儿，以后不要提起她，是生是死都和我没有关系，就算她去外面做了婊子也是她活该。” 苏强同样面沉如水。 “让她回来，是她把我气中风的，让她回来。” “什么！” 杨春花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她一直以为苏强是知道了苏兰做的事才气到中风。 “这个不孝女，白眼狼，咱们生她养她，她竟然恩将仇报，我要去找她。” 杨春花怒气冲冲往外走，被苏菊挡住了去路。 “苏兰害你们的亲女儿，你们不愤怒？苏兰抢了大姐的对象，你们不愤怒？” “呸，那是她自找的，谁叫她样样比不过兰儿，肖爱国不要她有什么奇怪的，她就是个怪胎，神经病，要不是她自己不检点，到处勾搭男人，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杨春花表情扭曲，似乎只有这样说她心里才痛快，才能掩盖她和苏强的错误。 对，就是苏梅的问题，是苏梅没有做好儿女的本分，没有做好一个姐姐，才会发生这么多事。 和他们，和苏兰都没有关系。 听了杨春花的话，苏强的脸色好了一些。 就是苏梅的错，是她不知道感恩，苏兰亲爸是为了他死的，对他对苏家有大恩，本来就该什么都让给苏兰，她争什么？轮得到她来争？ 还背着自己把工作卖了，那可是纺织厂会计的工作，是肥差，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她说卖就卖了。 对了，卖工作的钱呢？一定要要回来。 “春花，去，去把苏，苏梅找回来。” “好，我这就去找。” 杨春花一把推开苏菊，打开病房的门走了出去。 刚好护士推着新病人进来，后面跟着一群病人家属，苏菊被挤到了墙边。 她没有说话，低着眼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最后沉默地提着饭盒离开病房。 - 苏梅搭乘上次那辆车去了县城。 上车就看见了坐在位置上抖腿的胡金生，眼底戾气顿生。 上次碰见有人在，她压抑住恨意只给了他一个过肩摔，这次可被他逮到了，不把他打残废了就对不起她上辈子吃的苦。 胡金生也看见了苏梅，眼睛一亮。 苏梅虽然穿的不咋样，花棉袄花棉裤，头上还包着花头巾，但那张脸可是长得真漂亮。 皮肤白皙，眼睛又明亮，瞳孔像是镶嵌进了碎星，鼻梁挺翘，小嘴殷红，就是那眼神带点邪性。 胡金生想起了上次她那个毫不迟疑地过肩摔，心里毛了一下，升起的一点想法顿时烟消云散。 恶婆娘，总有一天要让她躺在自己的身下，成为他的女人，看他还怎么凶。 苏梅在另一边坐下，刚好和胡金生的位置隔了一条过道。 她笑盈盈地盯着胡金生看。 胡金生后背的汗毛都站起来了。 她干嘛一直盯着自己看，她想干什么？ 去县城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苏梅就看了胡金生一个多小时。 车一停，胡金生逃也似的跑下车。 “胡金生，车钱，你还没给车钱。” 售票员追了一段路，没有追上，气得扔了手上的本子。 “姐，你别气了。” 苏梅软软地说着安慰的话，还给了售票员一颗奶糖。 人我去打！ 第78章收入五元 苏梅换了个打扮偷偷跟在胡金生身后。 胡金生似乎和谁约好了，有目的地进了一条偏僻无人的巷子里。 苏梅拉了拉围巾，遮住了自己大半张脸。 她换了一身杨春花的旧衣服，用一块褐色围巾把整个头围了起来，脸上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不仔细瞧还真瞧不出她是苏梅。 胡金生一路心情愉快，越走越偏僻也丝毫不在意，似乎前面等着他的是黄金和美女。 一个麻袋从天而降罩在他的头上，从墙头跳下两个男的，那个高个直接把胡金生踹倒。 变故突生，苏梅吓了一大跳，赶紧躲了起来，探出半个头观察前面的情况。 那两个男人先是对胡金生一顿拳打脚踢，然后那个稍微瘦小的男人从墙上抱下来一个姑娘，另一人将一根木棍塞到姑娘手上，用眼神示意她动手。 姑娘看了看左边的高个男人，又看了看右边瘦小男人，嘴唇抿得紧紧的，挥起棍子朝着胡金生用力打了下去。 “啊！” 听着胡金生的惨叫声，姑娘的表情浮现一抹快意，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最后还是左边的男人握住了她的棍子，轻声说道：“不能再打了。” 胡金生已经没有了动静，应该是昏了过去。 “对，咱们走，等会人来了就不好了。” 三个人翻过墙头快速离开这里。 妙啊。 苏梅从藏身的角落走了出来，走到胡金生身边，隔着麻袋重重给了他一拳。 她控制了力气，怕一拳下去把人打死了。 胡金生是黑水县有名的二流子，得罪的人不少，若只是被打了一顿，别人只会想到是有人寻仇。 若是出了人命性质就不一样了，公安会当大案来侦办，到时候说不定就把自己查了出来。 不能冒险。 再说了，一下子就把人弄死死了也太便宜胡金生了，总要让他生不如死才算大快人心。 苏梅直起身，一脚踩向胡金生的膝盖。 复仇，从断他一条腿开始！ _ 一个腿有点跛，头发花白，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袄子的中年男人走到角落蹲着的女人面前。 女人身前放着一个背篓，男人眼尖，看见背篓缝隙里露出一片翠绿色的叶子。 在这时候绿叶子的菜可是十分少见。 男人好奇问道：“同志，你背篓里卖的是什么？” “空心菜，你想要吗？” 女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却遮不住那双如星辰一般的眼睛，是苏梅。 空心菜？ 男人从没听过。 “你先尝尝。” 苏梅掐了一节空心菜梗给男人。 她尝过了，空间种出的空心菜脆嫩甘甜，可以生吃。 果然，男人只嚼了一下，空心菜的汁液迸射到味蕾上，甘甜的滋味好吃的让他眯起了眼睛。 好吃！ 生的都这么好吃，那煮熟了是不是会更好吃？ “我要，多少钱一斤？” 苏梅不慌不忙伸出了一只手掌。 “五分钱一斤？” 男人觉得价钱还行，价钱不贵，就准备掏兜拿钱。 “五毛一把，一把半斤左右。” “什么？” 男人惊了，拿钱的动作顿住了，不确定地看着苏梅。 “你说多少？” “5毛一把，一把半斤。” 天价啊。 男人觉得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这种价也敢喊，就不怕她的菜卖不出去？ “太贵了，都快赶上肉了。” “不贵的，我还觉得卖便宜了。” 苏梅本来想卖一块五一斤的，后来怕这价钱把人吓跑了，就五毛半斤斤试试市场，要是以后卖得好可以再加价。 男人还不知道，这五毛钱一把的空心菜会是他买到最便宜的一次，以后有钱也买不到了。 苏梅问道：“怎么样？要不要？” 男人迟疑片刻，还是掏出了一块钱。 “要，来两把。” 最近他的妻子怀孕胃口不好，啥也吃不下去，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找找有没有什么新鲜的吃食，买回去给妻子尝尝。 苏梅从背篓里掏出两把空心菜递给男人。 男人瞥了一眼背篓，看见里面还有几个红彤彤的苹果。 又问道：“苹果怎么卖？” 苏梅掀开盖在背篓上面的干草，一股甜美的苹果香味飘了出来。 男人吸了吸鼻子，光是香味就让自己口水直流，那苹果得多好吃？ 苏梅又从背篓里掏出一个大苹果。 “有点贵，一块钱一个。” 男人再次震惊。 一块钱一个！ 供销社的苹果才三毛五一斤！ 苏梅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嫌贵了，就把苹果放回背篓。 男人伸手阻拦，说道：“别，同志，我要，我要。” 这苹果是真香啊，供销社的苹果可比不上，而且苹果个够大，一个有7两左右，这样想想卖一块钱一个似乎也还行。 男人最后买了三个苹果，4把空心菜。 苏梅收入五元。 第79章十三弯，白虎 苏梅在这条街上坐到中午，总共卖出十二块钱。 她看了看日头。 今天乌云密布，看不见太阳。 行吧，肚子饿了，先去国营饭店吃饭。 苏梅收拾好背篓，悄摸摸地避开人群，往黑水县国营饭店走去。 这条街叫十三弯，是黑水县出了名的黑市，被县里的土霸王划成了自己的势力，不管是谁要进黑水街做买卖都要先交钱，卖家交五毛，买家交两毛。 知道十三弯的人都知道，只要交了钱进了十三弯，就没有人能用投机倒把的罪名抓你，就算被抓进去了，十三弯的老大也可以把你保出来。 就是这么牛逼。 苏梅还没走出十三弯，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在跟着自己。 自从开始喝空间泉水，吃苹果之后，她的五感更加敏锐了。 苏梅不动声色的开始往人多的地方走。 身后跟着的人跟上。 苏梅假装赶时间的样子加快脚步，身后的人也加快脚步。 她在一个卖包子的推车前面停下，买了五个大肉包子，一边啃包子一边继续逛十三弯。 然了买了一只野兔子，买了一顶狗皮帽子，帽子里的毛是兔毛，十分软和。 苏梅逛啊逛，身后的人跟啊跟，耐心都快耗没了，就听苏梅大喊一声，“糟糕，要赶不上车了。”然后拔腿就跑，不一会儿就跑没影了。 身后跟着的人：？？？？ 这女人是属兔子的吗？ 人都跑了，他只好回去和老大汇报。 十三弯的老大叫白虎，这是在外行走的浑名，真正的名字没几个人知道。 白虎转动着手上的文玩核桃，两核桃被他盘得油光水亮的，一看就是心爱之物。 “人跑了？发现你了？” “看着不像。” 白虎想了想，说道：“无妨，那小丫头下次肯定还得来，下次再请她过来看看。” 他用竹签叉了一块削了皮的苹果放进嘴里，一直隐隐作痛的额角渐渐平复。 白虎琢磨了一番，觉得那小姑娘不简单，这次可能已经发现自己派人跟着她了，也不知道下次还会不会来。 以那丫头警惕的性格，怕是悬。 白虎这个后悔啊，就不该让手下的小弟去跟人。 苏梅绕来绕去，直到确定身后没人跟着后，才向人民广场走去。 半道上找了角落，从空间里拿出两斤排骨，一斤挂面，两斤白面，放进背篓里。 做完这一切之后才不紧不慢上了车。 给了两毛车钱自己找地方坐下。 今天是小集，坐车的人并不多，车上就只有她一个人去大杨树村的。 售票员站在车门口张望。 苏梅问道：“姐姐，你在看什么呢？” “等胡金生那无赖，我一定要把车钱给要回来。” 那你怕是等不到了。 直到到了发车的时间也没看见胡金生的身影，售票员气得跺脚大骂。 “瘪犊子，又想赖掉车钱。” 售票员骂骂咧咧地让司机开车。 回到家，林红梅和沈柔在院子里切萝卜。 上次从张桂英手上买来到萝卜吃不完，苏梅去县里之前嘱咐她们洗一半切成条晒萝卜干。 苏梅去房里放下背篓，拿了半罐盐去杀萝卜，萝卜杀出水分之后清洗掉多余的盐，有太阳就放太阳底下晒，没有太阳就放灶上烘干。 烘干之后用辣椒粉，醋等调料拌匀了，麻辣鲜香，正好下饭。 三个人干得热火朝天，腌好萝卜后，干脆连白菜一起腌了，好做辣白菜。 苏梅正打算去隔壁问问张桂英哪家有卖腌菜的坛子，就见沈建军火急火燎跑回了家。 “爹，不好了，爹。” “你瞎叫唤啥，有事说事，你爹好着呢。” “爹，胡金生被人打断了腿，送进医院了，大队长让你赶紧去一趟。” 沈鸿大步走了出来，沉着脸问道：“怎么回事，胡金生又去外面惹事了？” “不知道啊，是牛大爷去城里拉货撞见的，没看见是谁打到，就见他一个人血次呼啦地躺地上，头上蒙着麻袋，右脚膝盖被人敲碎了。” 这得多大的仇啊。 村里的人出了这种事，村支书是要出面一下，他嘱咐小儿子说道：“你别去掺和，让老子发现你还和胡金生玩，老子自己清理门户。” 苏梅推开沈家的院门走了进来。 两家就隔了不到三米的距离，父子两人就站在院子里说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也不用装什么没听到，张口就问：“沈支书，这是咋了，胡金生怎么会被人打断腿？” 沈鸿黑着脸，提醒苏梅。 “苏知青，胡金生可不是个好人，你离他远一点。” 第80章你烦不烦 直到苏梅买了坛子，腌好辣白菜，隔壁也没有传来动静。 沈鸿应该去了县城，一时半会回不来。 晚上，三人一起坐在炕上闲聊。 林红梅拿着鞋垫往苏梅脚上比了比，大小合适。 苏梅说道：“红梅，你不用替我做鞋垫，去供销社买就是。” 她的想法就是能花钱解决的事就花钱，省下来的时间可以去赚钱，去读书，绣花做鞋垫子这辈子她是不会碰的。 林红梅微微笑着，继续手上的活，说道：“自己做的可比供销社卖的厚实，放心，不费什么事，我给你和沈柔一人做两双好换洗。” 苏梅没有接着劝，她知道林红梅是觉得自己占了便宜，想要从其他方面给找补回来。 你要是这不让做那不让做，反而让她良心难安。 沈柔又在给哥哥写信，她有好多话要和哥哥说，有好多有趣的事要和哥哥分享，比如说自己现在会做农活了，天天拿满工分，很多知青都比不上她。 “红梅，你能帮我做两双鞋吗？我给我哥寄过去。” 经过几天的农村生活，大小姐沈柔也懂了生活的艰辛，明白哥哥说农场里什么都有就是哄自己的话。 农场里什么都没有，缺穿少食，有做不完的活，挨不完的骂，要是没有家人接济，饭都要吃不饱。 林红梅想都没想答应下来。 沈柔说道：“鞋子的材料我出，另外我一双再给你一块钱的手工钱。” “不要不要，就做两双鞋，哪里需要手工钱。” “要的，亲兄弟还明算账，你花了时间花了精力，我就该付你钱。” 沈柔坚持给，林红梅只好看向苏梅，希望苏梅能帮自己说句话。 苏梅耸耸肩，说道：“她给你就收着呗，你手艺好，值这个价。” 林红梅的手艺是真好，平常衣服破个洞她都能补得看不出痕迹，绣朵花，做件衣服更是小菜一碟。 “红梅，我觉得你可以做些鞋袜拿去卖。” “去哪卖？” 苏梅上半身趴在炕桌上，说道：“你可以织围巾，织手套，样式新颖一些，到时候我拿去十三弯上卖。” 林红梅面露犹豫，说道：“可是我没织过毛线，做不好怎么办？” 沈柔放下笔，信心满满说道：“红梅我相信你，你手这么巧一定可以的。” 苏梅也点头，“先试试，万一你织的东西很受欢迎呢？” “真的可以吗？” “当然。过两天地里的活结束后，咱们一起去城里买棒针和毛线，再去旧货市场淘淘有没有教人织毛线的书。” 林红梅见两人都对自己有信心，她的信心也增加了不少。 “好，听你们的。” 隔天一早，苏梅去了隔壁挑水，和张桂英聊天。 张桂英一边洗着衣服一边说起了胡金生的事。 “膝盖折了，大夫说不能完全好，以后就是残废咯。” 苏梅一边按着压水井一边说道：“他怎么会被打，得罪谁了？” “谁知道，他要是有一天被人打死了我都不奇怪。” 昨晚沈鸿半夜才回来，一回来她还来得及问什么，倒头就睡，一早又出门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苏梅回想昨晚的画面，想来想去确定没有露出马脚。 那条小巷本来就偏僻，周围的住户很多都搬走了，她去补刀的时候胡金生已经昏迷，肯定不知道是她把他的膝盖弄折的。 “那婶子我就回去了。” “欸，苏梅啊，你咋这么能干呢，要是我有一个像你这样的闺女就好了。” 张桂英是真羡慕啊，多好的闺女啊，干啥都利利索索的，还能担事。 她看得出来，隔壁住着的三个姑娘，主事的是苏梅，基本苏梅说啥是啥，另外两个从不会有异议。 苏梅把水桶里的水倒进水缸里，把昨天挂在屋檐下的野兔取了下来，和林红梅说了一声，去了河边处理兔子。 这时候还早，河边没有什么人，倒是意外的看见了李蝶蹲在一块石头边洗衣服。 李蝶也看见了她，不知道犯了什么病，主动开口和她说话。 “苏梅，我昨天搬了家，晚上要请大家去新家吃饭，你要不要来？” 苏梅找了个可以坐的位置，理都不理这个傻der。 她们都闹得那么难看了，李蝶还能好心请自己吃饭？说出去傻子都不信。 李蝶把手上的衣服扔在石头上，委屈说道：“苏梅，表哥是表哥，我是我，你怎么能把做的事算在我身上，讨厌我呢？” 河边还是有几个妇人在洗东西的，这会儿都停了手，一个个竖着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 李蝶抽噎两声。 “我承认，我以前是喜欢过表哥，但那都是年纪小不懂事，我现在都下乡了，你也和表哥分开了，你就不能放下以前的成见，心平气和地和我相处吗？” 她说的情真意切，说到动情处还哽咽两下，周围偷听的人都觉得苏梅过分了，纷纷用谴责的目光看向苏梅。 苏梅这下终于正眼看她了。 “你烦不烦，非得要我明着说是吧，我讨厌你，厌恶你，不想和你来往，懂吗？” 第81章你脏，你贱，你是个贱人 上辈子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将自己害死的人，这辈子还想让自己和她心平气和相处？ 苏梅一点样子都不想做，更不想浪费时间精力去应付李蝶这种口蜜腹剑的小人。 “你也别唧唧歪歪，上次我都把你打成了猪头了，你不恨我？” 李蝶梅没想到苏梅会打直球，愣了一下。 “不，不恨啊，都是误会。” 说是这样说，可眼里还是露出来一丝情绪。 苏梅轻笑一声。 “瞧你这假模假样的样子，看着就恶心。” 恶心两个字一出来，李蝶差点没维持住，表情扭曲了一下。 苏梅是不是有病？自己都低声下气求和了，她怎么还不趁机和她和好。 李蝶看看石头上那只肥硕的野兔，控制不住吞了口口水。 她已经好几天没吃过肉了，天天萝卜青菜，馋得一闻见肉味就流口水。 “苏梅，你何必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莫非你还喜欢着表哥？” 苏梅都被她的神逻辑给无语到了。 “首先，肖爱国他和我养妹搞破鞋，他贱，他脏，我不仅不喜欢他，我还想打爆他的贱人头，而你，肖爱国的表妹，在我眼里和肖爱国是一样的，懂吗？” 一样什么？ 一样又脏又贱吗？ 苏知青说话好歹毒啊，看来以后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苏梅扫了周围一眼，那些偷听的人立即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洗衣服，就好像刚才偷听的不是她们一样。 李蝶脸都气红了，声音不自觉拔高，叫道：“苏梅，你不要太过分。” 苏梅耸耸肩，一脸无辜道：“我话都说的明明白白了，我就是讨厌你，你还要几次三番凑到我跟前来，不是犯贱是什么？” 这话有道理。 大家现在又不觉得是苏梅过分了，反而觉得李蝶不清楚，人都把话说的这么难听了，怎么还上赶着找骂。 有的时候真不怪骂人的人，实在是被骂的那个太贱了。 李蝶又哭了，这次是被苏梅生生骂哭的，收拾了一下洗了一半的衣服，跑了。 苏梅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暗了暗，然后继续收拾那只野兔。 - “李知青，你这是咋了？” 沈建军骑着自行车从城里回来，还没到家呢，就迎面撞上哭红了眼睛的李蝶。 李蝶低着头，不说话，就一个劲的掉眼泪。 那眼泪一滴一滴砸在沈建军的心尖上，让他心疼不已。 “是不是苏梅又欺负你了？” 沈建军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一下子就联想到了苏梅，他潜意识里觉得是这样，便这样问了。 李蝶抽抽搭搭说道：“不，不是，你别管了，苏梅说的对，讨厌我是应该的。” “对什么对，你等着，我去给你找回公道。” “别，建军同志你别这样，我受一点委屈没什么的。” “不可以，凭什么她老欺负你。” 沈建军越想越气，特别是看见李蝶红肿的眼睛，气得恨不得立即扇苏梅耳巴子。 “我现在就去找她。” “不要，建军同志不要……” 李蝶嘴里喊着不要，身体却站那里一动不动，看着沈建军离开的背影勾起了嘴角。 苏梅正站在菜墩子前剁兔子。 沈建军怒气冲冲闯了进来，伸手去拽苏梅。 “苏梅，你太过分了，为什么总欺负李知青？！” 一刀没砍在兔子上，刀嵌进了菜墩子里，苏梅一用力拔了出来，又接着砍兔子。 哆哆哆！ 沈建军听着兔子骨头被砍断的声音，心里发毛，好像这刀下一刻就会砍到他身上一样。 他松开手。 “苏梅，我和你说话，你为什么要欺负李知青？” 苏梅不理他，一心只在兔子身上。 沈建军脚趾用力，扣住地不让自己逃跑。 林红梅端着土豆从厨房走了出来。 看见站在院子里的沈建军，疑惑问道：“你来我们这做什么？” 她还记得在小树林看见的那一幕，再看见沈建军只觉得辣眼睛。 苏梅砍好兔子，拿过一个盆，把兔肉放进盆里，然后冲着隔壁大声喊道：“婶子，婶子！” “你干嘛，你干嘛！” 沈建军慌了，想要去捂苏梅的嘴。 可不能让娘知道他是来找事的，要不然按照爹娘对苏梅重视程度一定会打断他的腿。 他后悔了！就不该来。 张桂英刚好在厨房做饭，听见苏梅叫她，一边应着一边走了出来。 一眼就看见自己小儿子慌里慌张跑远的身影，脸一黑，说道：“臭小子，苏梅，他去你那干嘛。” “婶子，你等会，我有话和你说。” 苏梅把兔肉放到灶上，去了隔壁和张桂英说话。 一直到上工的时间才出来，赶紧扒了两口稀饭，去上工了。 而和苏梅说完话的张桂英心情就不是那么美妙了。 第83章泼错人咯 晚上下工回家，苏梅拿出早上剁好的兔子肉，用清水冲洗出血水，放一边备用。 起锅生火，锅热后铲了一块猪油下锅，等猪油都化了，在加入八角桂皮等大料，再放入葱姜丁，豆瓣酱，炒香，最后放入兔肉翻炒至肉质收紧，倒入清水，放盐白糖调味，盖上锅盖，小火炖半个小时。 沈柔把削好皮的土豆拿了进来，闻见满屋的肉香味道，馋得口水滴落下来。 好香啊。 苏梅拿过土豆切成小块，放进盆里备用。 沈柔干脆赖在厨房不走了，眼巴巴看着冒着热气的铁锅，一心只等着兔肉出锅。 苏梅让看看着火，从背篓里拿出一大捆的空心菜去门口摘。 林红梅问她空心菜是哪里来到，她就说是在黑市碰到的，看着鲜嫩就买了一把。 林红梅也不会怀疑，还坐下来和她一起摘菜。 几分钟之后，炖兔肉那霸道的香味就飘出了厨房。 华盈盈几人正好从门前路过，她们这会儿要去李蝶那里吃饭，闻见肉香味个个走不动路，烟冒绿光地看向了厨房的位置。 咕咚，咕咚，咕咚…… 吞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响起。 香，实在是太香了，他们都好久没有吃过肉了，闻到肉香味，肚子里蛰伏许久的馋虫开始不安躁动起来。 华盈盈拄着拐，眼珠子一转，大声说道：“苏知青，走啊，咱们一起去李知青那儿吃饭，你怎么还炖了肉？” 正在摘菜的苏梅和林红梅抬起头，面无表情看着华盈盈。 “这肉一定是要端去让李知青家的吧，我们来帮忙，大家别愣着啊，进去帮苏知青一起端肉。” 华盈盈这一操作实在是厚颜无耻至极，知青点那些知青暂时还比不上她的脸皮厚度，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谁好意思进去。 华盈盈推了一把李豪，说道：“李豪，你去帮忙把肉端出来，刚好苏知青和咱们一起走。” 李豪迷茫地用手指指了指自己，不确定地问道：“我去吗？” “嗯，快去吧。” “这不太好吧。” 李豪又不是傻子，去人家厨房端肉吃，是个正常人就做不出来。 他是个正常人，所以他不去。 李豪往后退了退。 华盈盈又叫郝仁。 “郝仁你去吧，你不是和苏知青同一辆火车来的吗？” “我不去，我不馋肉。” 郝仁一点面子也不给她，直接拒绝。 张青和林颖也受到了邀请，两人虽然看不上李蝶和华盈盈，但可以白吃一顿饭，傻子才不去。 她们跟在知青点其他人身后，亲眼目睹了华盈盈的无耻行径，心中颇为不齿。 “华盈盈，你的算盘珠子都要崩到我脸上了，够不要脸的。” “就是，你咋不自己进去抢呢，怂恿别人算怎么回事？” “还不是她坏事做多了，遭到了报应，断手断脚的，她倒是想去抢啊，抢得到吗？” 她俩一人一句，把华盈盈的脸皮撕下来扔地上踩。 “林颖，张青，你们不要老是针对我，破坏集体的团结。今天李蝶邀请所有知青吃饭，苏知青还炖了肉，肯定是要拿去李蝶家和大家一起分享的。苏知青这种乐于分享的精神很值得大家学习，反而是你们，一贯的阴阳怪气，既然如此就不要和大家一起行动。” 又来了又来了。 林颖真是服了，一套说辞不管用在哪里都行，反反复复地说，动不动就往人身上扣帽子。 可去他娘的吧。 “不吃就不吃，和你坐在一屋里，空气都是臭的，哪里还吃得下饭。” 林颖一甩手转身要走。 张青拉住了她，示意她往华盈盈身后看去。 华盈盈刚才和她们说话，特地扭过身子背对着身后的院子，她又拄着拐行动不便，就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 等意识到大家的异样后，想要躲开已经来不及了，一盆带着血腥味的凉水泼在了她的身上。 “哪只野狗在我家门口吠，吵死人了。” 苏梅一手拎着木盆，笑嘻嘻看着变成落汤鸡的华盈盈，毫不走心地道歉：“哦豁，原来不是野狗，是华知青啊，泼错人咯~” 华盈盈全身僵硬，虽然还没下雪，但气温已经很低了。 身上的棉袄湿透了，变得又厚重又冰冷，夜晚的寒风一吹，她哆哆嗦嗦打起了冷战。 “华知青你没事吧，误会都是误会，我们好好做着饭，就听见院子外面有野狗在叫，我就想着拿水把野狗泼走，哪里会想到是你啊。” “你，你泼的，泼的是什么水？” “洗兔子的水啊，怎么了？” 洗，洗兔子的水！ 怪不得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华盈盈缓缓转过身，阴狠地盯着苏梅。 “苏梅，你是故意的吧。” 第84章胡金生咋样了？ “苏梅，你是故意往我身上泼水的吧。” “华知青，你怎么可以怀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你大晚上的站我家院子前面啊。” 苏梅一脸无辜地摊摊手。 是故意的又怎样，她只不过是往自己家院子前面泼了一盆水，黑灯瞎火地没看见地上站着人，合理吧。 “对了，你们站我家门口做什么？” 苏梅看向其他人，希望有人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没有人敢和苏梅对上眼神，纷纷扭过头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郝仁站了出来，说道：“苏知青，你要去李蝶同志家聚餐吗？” “没有啊，她邀请了我，我拒绝了。” “那你锅里的肉是炖给自己吃的了？” 郝仁瞥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华盈盈，将刚才她说的话用生动的语言再说了一遍。 华盈盈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比今晚漆黑的夜色还要黑。 苏梅听完全过程，哪怕刚才已经把华盈盈说的话听了一遍，还是很生气，直接给气笑了。 这下连客气都省了，直呼其名道：“华盈盈，你脸皮够厚的啊，敢叫人来我家端肉。” 华盈盈冷得牙齿都在打架，一张脸又青又黑，哆哆嗦嗦说道：“我，我，以为，以为你也，也要去李蝶家。” “所以呢？肉就是你的了？你这是强盗行径啊，思想品德有严重的问题，该好好上课了。” 林红梅帮腔道：“华知青，你馋肉了？馋肉了也不能硬抢啊，说出去多不好听。来来来，我去盛一块给你尝尝。” 林红梅还真往厨房去了。 华盈盈此时活撕了苏梅的心情都有了，。 她本来计划得好好的，把话说出去，说肉是为了晚上聚餐准备的，苏梅抹不开面拒绝，让她们把肉端走，这样大家都能吃到肉了。 谁能想到苏梅直接一盆冷水泼过来，还骂她是野狗. 没有教养的贱人。 “阿欠~” 华盈盈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一条黏腻的鼻涕喷了出来，刚好掉在李豪鞋面上。 李豪傻了，华盈盈呆了。 “噗嗤。” 林颖和张青忍不住笑了。 今晚这热闹好瞧，可以乐呵一晚上了。 华盈盈丢了个大人，自己拄着拐灰头土脸的走了。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还该不该继续去李蝶那里吃饭。 林颖：“回去窝窝头配咸菜将就吃两口吧，有啥好吃的。” 她和张青携手离开。 老知青们见华盈盈都走了，他们和李蝶没多少交情，也不好意思去了，干脆跟在林颖身后离开。 郝仁主动说道：“我也不去了。” 说完转身就走。 李豪和张书和一看只剩他们了，也生了不去的念头，可是他们回知青点也没饭吃，最后还是去了李蝶租的房子里。 李蝶为了招待知青们准备了一桌的菜。 小葱拌豆腐，酸菜炖豆腐，萝卜炖白菜，唯一算得上荤腥的菜就是放在中间那碟炒鸡蛋了。 李豪一看这毫无油水的菜胃就抽抽。 把他们当猪喂呢？猪吃的都比这一桌菜好。 李蝶忙活了一晚上，结果只来了两人，顿时拉下了脸。 “怎么回事？其他人呢？” 李豪夹了一筷子的酸菜炖豆腐，吃了一口，差点吐出来。 这是人吃的东西？怎么有一股臭泔水的味道？ - 沈鸿回来了。 苏梅赶紧用海碗盛了一碗兔肉送过去。 “婶子，我晚上炖了兔肉，盛了一碗来给你尝尝。” 掀开沈家炕屋的门帘子，苏梅一点不见外地端着肉就走了进去。 沈鸿刚脱了袄子，用热毛巾擦脸，朝苏梅点了点头，说道：“苏知青来了。” “沈支书你回来了啊。” 苏梅把肉放在炕桌上，自顾自上炕坐好，直接问道：“沈支书，胡金生咋样了？他的腿没事吧。” 沈鸿把毛巾扔进脸盆里，张桂英拧干净毛巾挂在毛巾架上，端着盆去倒洗脸水。 沈鸿盘腿坐上炕，看着苏梅说道：“治腿要花不少钱。” 要花很多钱啊，那就好。 王来弟没钱，但胡巴有啊。 可胡巴有老婆有儿子，拿钱给胡金生治腿，他老婆不得闹翻天。 想着想着苏梅就笑出了声。 重生真好，好多热闹可以瞧。 沈鸿奇怪说道：“苏知青似乎很关心胡金生？” “不不不，您别误会哈，我单纯就是八卦，好奇，没有其他意思。” 苏梅拿起筷子往沈鸿碗里夹了块兔肉。 “来，您尝块我做的兔肉。” 刚好张桂英回来，她就下炕要回去。 张桂英出言挽留，让她留下来一起吃饭。 苏梅说林红梅已经把饭做好了不能浪费，机灵地跑出来沈家。 “这孩子！” 张桂英宠溺地笑了笑，上炕和沈鸿一起吃饭。 “建军呢？” “给我关屋里了。” “咋回事？” “你生的好儿子呗，被女人耍着玩还乐得很。” 第85章如此智障，活该断腿 李蝶的乔迁饭草草了之。 李豪回到知青点被问到晚上吃了什么，他就想起了那臭泔水味道的豆腐白菜，不由得yUe～一下。 “咋了，太好吃，吃撑了。？” “不，不是，嗯……只能说幸好你们没去。” 李豪不好多说，饿着肚子去洗漱了。 他们又问张书和。 张书和面有菜色，着实被那一桌菜的奇怪味道给恶心坏了。 “挺好的，就挺好。” 他打了两句哈哈哈，拿起自己的洗漱用品去外面洗脸了。 弄得一屋子的人莫名其妙。 胡金生的腿伤得挺严重的，黑水县的医生说他们治不了，让转去省城的大医院，这又要一大笔的钱。 王来弟眼睛都要哭瞎了。 她早年丧夫，丈夫去世没两年又被婆婆以十块钱的彩礼卖去了山里，给猎户当老婆。 那猎户脾气不好，又爱喝酒，一喝酒就动手打人。 王来弟实在受不了了，从山里跑了回来。 那猎户追到胡家要人，大吵大闹一通，是胡巴还了他彩礼钱，猎户才肯善罢甘休的。 后来王来弟就留在了大杨树村，和婆家分了家，带着三个儿子在胡老五家，也就是是胡金阳家旁边起了两间土屋。 这些年都是胡巴在照顾他们母子二人，其中的猫腻大杨树村的人都知道点，只不过大家心照不宣谁都没有说破过。 胡巴媳妇都不闹，他们这些个外人有啥好闹的，看个热闹就是了。 省城医院里，王来弟在手术室门口来来回回走着，时不时往亮着红灯的手术室看两眼。 “你坐下来，一直晃啥。医生不是说了吗？金生他不会有事。” 胡巴坐在医院的塑料椅子上，皱着眉看着王来弟。 “八哥，咱的儿子会不会以后变成残废，呜呜呜，他还没娶媳妇呢，可怎么办啊？” 王来弟一想到儿子会变成废人，整颗心就揪着疼。 胡巴烦躁地呵斥道：“平时让你好好管教，你不听，就知道宠着，现在哭有什么用。” “那能怪我吗？” 王来弟不干了，谁都可以说他儿子，就胡巴不行。 “他从小就没有爹，有个亲爹还不能认，你来看我们一趟还要偷偷摸摸的，我不顺着他一点，那他多可怜啊。” “那也不能把孩子惯得没个人样，这些年我为替他收拾了多少烂摊子？” “他是你儿子，你不照看着，谁照看？” 一说起这个话题，两人是各说各的理，王来弟一肚子的委屈，她赔上了大半辈子，还给胡巴生了个儿子，结果什么都没有捞到，要给他家那个母老虎让路。 王来弟哪里会甘心。 胡巴脸色也不好，他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对不起他们母子，这些年胡金生闯的祸都是他花钱走关系摆平的。 这两年风声收紧，上面就等着抓典型，胡金生还整天七搞八搞，这次又不知道得罪了谁，被人打断了腿。 胡巴不耐烦地说道：“你闭嘴，这些年要不是有我，他早就吃了枪子。” “你混蛋！” 王来弟气得胸脯起伏，一张老脸气得通红。 胡巴看得心头烦躁，越来越觉得这对母子是对祸害。 秋菊说的对，迟早有一天自己会被他们拖累。 胡巴要说什么，手术室的门打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王来弟立即迎了上去，紧张地问道：“大夫，我儿子怎么样了，腿有事没事？” “手术很顺利，具体情况要看他康复的怎么样，走路是没问题。” 医生交待清楚病人的情况就走了。 护士推着胡金生出来。 王来弟一看见儿子，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自己苦命的儿子啊，怎么会遇上这种事情，是哪个杀千刀的下的狠手？！ 胡金生的案子黑水县的公安同志查了几日一点眉目都没有，连个目击证人都没找到，别说找凶手了。 胡金生说有人约他在那条巷子里见面，还把他收到的纸条给了公安同志。 纸条上就简简单单一句话：想要女人吗？来大枣巷子。 侦办此案的公安同志感觉十分奇妙。 就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就把人给骗过去了？ 如此智障，活该他断腿。 案件查不下去，就暂时搁置在一旁。 沈建国难得回家一趟，和沈鸿打听这件事的进展。 沈鸿就把事情说了。 “也不知道是谁下得手，真狠啊。” “是啊，真狠啊。” 沈建国心中忐忑，他没想到那天大枣巷子里还有其他人在。 他们没想冒出人命，在胡金生昏迷后就走了，没想到还有一只黄雀在注视着他们。 想到这里，沈建国的心里沉了沉。 第86章铁锅炖大鹅 沈建国难得回来一次，张桂英一大早就开始忙活。 去鸭栏里抓了一只鸭子杀了，准备炖个鸭汤给大儿子补补。 苏梅凑了过来，一眼就看上了鸭栏里那几只抻着脖子鹅鹅鹅叫的大鹅。 “婶子，鹅卖吗？” “你想买？” 张桂英手起刀落就把鸭子的气管给割开一个口子，抓紧鸭头对准碗放血。 “对，我馋鹅肉了，铁锅炖大鹅，好吃。” “你这丫头，咋整天都想着吃呢。” 上次刚吃了兔肉，这才过几天啊，又惦记上大鹅了，身上带的钱够她折腾的吗？ “嘿嘿，婶子，咋样，卖吗？” “卖卖卖，你自己选一只，我给你抓。” “那只，就那只最肥的，婶子我自己来抓。” 苏梅一手撑着栏杆就跳了进去，嘿嘿狞笑着去逮鹅。 大鹅开始还想要给她点颜色瞧瞧，挥着翅膀就扑了过去，然后被苏梅一手掐住了脖子。 大鹅：妈妈，晚上不用煮鹅鹅的饭了，鹅鹅回不来了。 沈建国来后面找他娘，一眼就看见那个提着大鹅从鸭栏里翻出来，笑得明媚灿烂的少女。 这是谁？ 他想起了前段时间爸妈说把老房子租给新来的知青的事，心里对少女的身份有了猜测。 “妈。” “建国你来了。” 张桂英看见大儿子来，招手让他过来，说道：“你把鹅拿去杀了，待会我一起拔毛。” “好。” 沈建国接过大鹅，一抬头就对上那双笑弯了的漂亮眼睛，怔了怔。 为什么总觉得这姑娘看他眼神别有意味？ 张桂英狐疑地看着两人，一巴掌拍在大儿子的胳膊上，催促道：“愣着干嘛，快去啊，人苏知青还等着下锅呢。” “哦，好，我这就去。” 沈建国回过神来，提着鹅走到一边杀去。 苏梅收回眼神，说道：“婶子，我回去给你拿钱。” “不急不急，到时候再在锅边贴玉米饼子，晚饭也不用做了。” “晓得的，那婶子我先回去了。” 苏梅走后，沈建国问起了隔壁老房子的事。 “妈，租咱家房子的人就是刚才那人？” “对啊，上次回来没来得及和你说，苏知青可是个好孩子。” 沈建国没有说话，一边收拾大鹅一边听张桂英说着隔壁三个姑娘的事，没听出什么问题。 三个姑娘都很勤快，天天拿满工分，得到了大杨树村全体上下村民的赞赏。 就是那个苏梅，今天的眼神说不出哪里不一样，按理说他们是第一次见面，不该用那种陌生中又带着点熟悉的眼神打量自己啊，莫非她以前见过自己？ 也不对，上次回家还是因为沈建军的事，根本就没有和苏梅见过，那是因为什么？ 沈建国还在纠结苏梅是不是见过自己这个事情，苏梅已经拿着钱过来了。 “婶子，钱给你哈，对了婶子，我刚才看见两个公安同志正往你家这边来呢。” 苏梅一边说着，一边拿眼角瞟着沈建国，见他果然动作一僵，而后说道：“妈，大鹅我杀好了，我去厨房提热水。” “好，热水我已经烧好了，你小心点。” 沈建国快步往前面走去。。 “奇怪，建国今天怎么慌里慌张的？” 当然是因为心虚啊。 苏梅都快笑疯了，没想到沈家大儿子竟然是个套人麻袋，打人闷棍的狠角色，就是心态不太稳，估计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自己不过是略施小计，就让他乱了阵脚，露出马脚，有意思。 “婶子，这里是五块钱，给你。” “哪里要这么多，你快收回去。” “不多，那鹅可是有十斤呢，你们还帮忙处理了，五块钱我还觉得少了。” 这时候政策上是鼓励大家养殖鸡、鸭、兔子、猪等家禽家畜的，也允许养殖户买卖。 大家养的家畜大部分都是卖给供销社，供销社不仅会给钱还会给票，这也是农村家庭一个重要的收入来源。 但这年代，大部分家庭自己都吃不饱，哪里来的多余口粮养这些，勤快点的人家，会养一头猪，养几只鸡几只鸭等到年底的时候拿去卖了，换了钱票好过年。 像张桂英家养了这么多的很是少见。 苏梅也不清楚现在一只鹅肉卖多少钱，她是按照猪肉的价钱换算的。 现在一斤猪肉五毛左右，那十斤鹅肉就五块钱。 两人推来推去，最后张桂英收下了钱，去后面自留地里把了一把蒜苗和小葱给苏梅。 苏梅欣然收下。 她们到这边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不适合种东西，最近她正琢磨着要不要自己订个木箱子或者找找谁家有破缸，用来种点葱蒜之类的。 第87章我妈不让 苏梅是真的看见公安来了，是不是来沈家就不知道了。 两位公安同志去了大队了解情况。 大队会计沈庆来带着妻子儿子去了南方老丈人家奔丧，还要半个月才回来，大队的事暂时由大队长胡巴和沈鸿一起管理。 为了排查胡金生的社会关系，两名公安同志详细询问了他平时的行事作风和为人，还叫来胡金生的两个弟弟过来问话。 得知沈建军和胡金生关系好，便让人去把沈建军叫来问话。 “你知道胡金生最近有和什么人起冲突吗？” 沈建军茫然地摇摇头。 “我不知道，我很久没和他一起玩了，我妈不让。” 公安同志看了一眼对面长得人高马大的人。 “以前呢，胡金生有没有和人起过冲突。” “我不知道啊，我妈不让我在外面惹事，我俩平时就去城里瞎逛，不做坏事。” 又是我妈不让。 公安同志都无语了，多大的人啊，还把我妈不让挂嘴边。 “挺好，听妈妈的话挺好。” 公安问来问去没问出什么，就让沈建军走了。 回到家，沈建国一把把弟弟拽到屋里，问道：“都问你什么了，你怎么说的？” 沈建军挠挠头，把公安问的话都说了一遍。 沈建国沉眸。 陈玲玲的事肯定不能暴露，不能坏了女孩子的名声，而且这件事暴露，很可能被顺藤摸瓜查到陈玲玲头上去。 只要再拖几天，他们就会彻底把案子搁置，以后也不会有人提起。 沈建军疑惑地看着他，大哥很奇怪，为什么要他隐瞒陈玲玲的事？ — 苏梅今天又炖了大鹅，那香味飘出了十里远。 从她家门前经过的知青差点被疯狂分泌的口水给呛死。 回到知青点就忍不住说起了这事。 “你们说这苏梅是什么人家啊，隔三差五的就吃肉，香死个人了。” 边说还边吞口水。 “还能是什么人家，有钱人家的小姐呗，你们看沈柔就知道了，刚来那天穿的是小皮鞋，布拉吉裙子，羊毛大衣，那是普通人家能买得起的吗？俗话说人以群分，能和沈柔玩到一起的人会是普通人吗？” 李豪吃着手中的烤红薯，说出来的话酸不溜秋的。 谁不酸啊，来大半个月了，他们连一口肉汤都喝不到，苏梅已经吃了两顿肉了。 这还是被大家伙知道的，那些不知道的日子里三个人不知道吃了多少好东西。 不仅李豪酸，前两天被苏梅泼了水，回来就感冒发烧的华盈盈酸的牙齿都要咬碎了。 自己被苏梅害得大病一场，苏梅倒好，顿顿吃肉，身体倍棒，这口气她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李蝶也酸，酸得心里直冒泡。 她认为苏梅能吃上肉肯定是沈柔出钱出票，都是占了沈柔的便宜。 苏梅家是什么情况李蝶还是了解一点点，家里四个孩子，苏梅是老大，向来是最吃亏的那个。 苏家父母又偏心养女，苏梅下乡绝不可能给她太多的钱票。 想到这里李蝶重重捶了一下床。 要不是苏梅捣鬼，沈柔就还是那个又傻又天真的沈家大家小姐，只要自己好言好语哄着她，那她身上的钱就是自己的钱了。 华盈盈感冒还没完全好，鼻音很重，瓮声瓮气说道：“你这是咋了？捶床做什么？” 李蝶又酸又妒，但原因不好说出口，话锋一转就说道：“华姐，说到底你的感冒 是苏梅害的，应该是找她要医药费的。” “我都病得起不来床了，要不你帮我去要？” 华盈盈哪里会不知道她的小算盘，想利用自己去找苏梅麻烦，想得倒是美。 “我怎么能去，苏梅向来看不惯我的，上次她还当着大家的面说了讨厌我，我要是再没脸没皮的凑上去，不是找骂吗？” “那不是正好，你们关系不好，去闹开了也没人会说什么，要是能从苏梅手上要来医药费，我分你一半就是。” “我不是为了要钱，华姐，我是为了你好啊，瞧你这几天病得，脸都瘦了一圈了，不仅要医药费，营养费也要让苏梅给。” 两个人各有各的心思，就是没有谁有胆子敢去找苏梅的麻烦，吃过几次亏，她们算是看明白了，苏梅就是块硬骨头，你明着和她杠上，吃亏的很可能是自己。 李蝶和华盈盈对视一眼，默契地转移了话题。 李蝶说道：“我今早在村口看见了一男的骑自行车回村，你知道那是谁吗？” 原本还病殃殃躺在炕上的华盈盈一下子坐了起来，她眼睛冒着绿光，迫不及待地问道：“那男的长啥样？” 李蝶古怪地看着她。 “就浓眉大眼的，剔个寸头，穿的灰色的衣服，应该是什么厂的工作服。” “是沈大哥回来了。” 华盈盈呲溜一下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拿起盖在被子上面的棉袄穿了起来。 李蝶问道：“华姐，沈大哥是谁？” 第88章是不是苏梅？ 华盈盈瞥了她一眼，看着李蝶一张娇俏的小脸，心里嫉妒得恨不得去挠花她。 “是沈支书家的大儿子，在城里工作。” 李蝶没想到犄角旮旯里的大杨树村还有在城里上班的工人，立马来了兴趣，追问道：“他是什么工作？” 华盈盈警惕地看着她。 “李蝶，你有喜欢的人吧。” 李蝶愣了一下，不明白华盈盈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华盈盈笑了笑，笑容没达眼底，带点凉意。 “沈大哥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还是少打听的好。” 说完就欢欢喜喜出了知青点，往沈支书家去了。 李蝶再一次见识到了华盈盈的虚伪。 人家有喜欢的人了你还打扮好了去见人家，贱不贱啊，好像谁看不出她喜欢那个沈大哥一样。 李蝶撇撇嘴，想了想，跟在华盈盈身后走了。 沈建国奉亲妈的命令来给三个姑娘送甜汤，他没有进院子，只在门口喊了一声。 “苏梅同志，我妈煮了甜汤，让我给你们送了一些。” 苏梅正在房间里算三个人的工分。 明天大队就要分粮食了，她要先算好工分要怎么换，换什么，多少工分换粮食，多少换红薯土豆。 其实三人也没多少工分，统共就干了十三天，每天满工分的话就是315分，每个人105分。 苏梅在本子上写写算算，听见沈建国在喊他，就应了一声，下炕穿鞋，噔噔噔跑了出去。 “建国同志你咋亲自送过来了，喊一声我过去拿就是。” 苏梅打开院门伸手接过沈建国手上装着甜汤的大海碗。 “不妨事，几步路的事。” 沈建国送完甜汤也不见走，表情不自然地问道：“前几天苏梅同志有去过县城吗？” “有啊，怎么了？” 沈建国定定看着她，想要从她的脸上看见一丝慌张的表情，没有，一点都没有，苏梅很坦然的和他对视。 “建国同志还有事吗？没有事我先回去了。” 沈建国回神，心里的怀疑消去了一些。 也许是他想多了，对方就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子，不像是能是把胡金生的腿硬生生踩断的狠人，在他面前提起公安来了村里应该也是巧合。 “没有了，苏知青你回去吧，晚上把门窗关好。” “好。” 刚好这时候林红梅见她吃饭，苏梅挥了挥手，关好篱笆门就迫不及待的走了。 铁锅炖大鹅，香喷喷的大鹅我来了。 沈建国刚转身，就被华盈盈叫住了。 “沈大哥，咳咳，你回来了。” 华盈盈捂着嘴咳了两句，因为病还没好的原因，脸色苍白，说话虚弱无力。 沈建国看见她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是最后的礼貌和教养让他打了声招呼。 “华知青，你好。” 华盈盈往前跨了一步，昂着头，双眼水光盈盈看着他，说道：“沈大哥，你回来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上次我去钢厂找你，门卫说你不在厂里，你去哪里？” 沈建国往后退了两步，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个女人还是这么莫名其妙，自己去哪里了关她屁事，轮得到她一个不熟的人来过问吗？ 而且那语气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带了点控诉和质问的意思，他和她根本就没说过几句话。 “华知青，我和你不熟，请称呼我为沈建国同志。” “沈大哥~” 沈建国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说起和华盈盈的孽缘，要从半年前说起。 那时候他刚考上钢铁厂的正式工，回来告知自己爸妈这个喜讯，在半道上遇见昏迷在路边的华盈盈。 做为一个正直的青年，既然遇见了就不能当做视而不见，他给华盈盈喂了水，去叫人把她送回村里的卫生所，然后就回家。 没想到华盈盈醒来后就赖上了他，动不动就堵他，用那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表情看着他，说些让人恶心的话。 沈建国什么话都说尽了，她就当听不见，依然我行我素堵人。 “你要没什么事就赶紧回去吧。” 沈建国不想和她在牵扯下去，转身回家。 “沈大哥，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华盈盈咬着下唇，眼里有水光闪动。 她什么都看见了。 看见她的沈大哥和苏梅说了好久的话，两人还对望了好一会儿，华盈盈嫉妒得恨不得上去打烂苏梅的脸。 “没。。” 沈建国本来想否认的，转念一想，这不正是摆脱个女人的好机会吗？ 就改口说了有。 “是谁？” 华盈盈再也装不下去了，质问的话脱口而出。 “是不是苏梅？” 第89章华盈盈得了癔症 “是不是苏梅那个贱人，是不是？” 华盈盈眼睛血红，配着一张苍白无血色的脸，在昏暗的天色下犹如女鬼。 沈建国被吓到了。 他没想到华盈盈的反应会这么大，赶紧解释道：“不是，不是，你不要乱说，和苏知青没有关系。” “那是谁，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在哪里认识的？” 华盈盈步步紧逼，沈建国心惊后退。 “和你有什么关系，华知青，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的事也轮不到你来管。” 华盈盈根本听不进去沈建国的话，理智即将被妒火燃烧殆尽。 就是苏梅，一定是苏梅那个贱人，只有她才会和自己抢沈大哥。 苏梅真的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上天严选背锅侠。 她和林红梅以及沈柔本来开开心心拿着碗筷，围着灶台，准备享受今晚的大餐。 还没开始吃呢，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男女对话声，自己的名字时不时穿插在其中，想忽略都难。 TMD，不知道打扰人享受美食是造孽啊，忍不了了。 三人齐齐放下筷子，一起站起身，撸起袖子……穿的棉袄撸不动，气势汹汹冲了出去。 华盈盈还在声嘶力竭质问沈建国，那表情那语气，就像是沈建国背着她在外面找女人了似的。 在家中吃饭的村民纷纷端着饭碗站在门口看热闹，要不是知道沈建国是什么人，他们还真以为沈建国乱搞男女关系欺负了华盈盈呢。 张桂英从沈家冲了出来，身后跟着沈鸿和一脸懵逼的沈建军。 “啊，你松开建国。” 张桂英看见自己儿子被华盈盈扯住了衣服走不脱，大声一喝。 她话刚落，另一道身影更快地冲了出来，抓住华盈盈的衣领，啪的一巴掌甩了上去。 所有声音瞬间消失，四周落针可闻。 华盈盈被一巴掌打懵了，激动的情绪稍稍冷却。 她木愣愣地转动着眼珠子看向苏梅，看清楚打自己的是苏梅后，立即激动起来。 “贱人，让你和我抢沈大哥，我要撕了你这张狐媚子脸，看你还怎么……” “啪。” 苏梅反手又是一巴掌甩了上去，声音清脆悦耳，心情甚是舒畅。 “华知青，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发癔症了，我是苏梅啊，你看清楚我是谁！” 苏梅使劲摇晃着华盈盈的肩膀，大声喊了起来，势必要让大家都听清楚她说的话。 “华知青，你是不是被什么冲撞了，天啊，华知青翻白眼了，快把人送卫生所去。” 华盈盈脑袋一前一后摇晃着，感觉自己的脑浆都要被摇匀了，她想说自己没发癔症，自己很正常，可苏梅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重重掐上了她的人中。 苏梅焦急的样子不像是假的，大家一下子就想到了许多诡异的传闻，害怕得离远了一点。 华盈盈想要抬手打人，被林红梅一把抱住，手怎么也抬不起来。 林红梅大声喊道：“不好了，华知青她想打人，癔症更严重了。” 一边拼命给张桂英使颜色。 婶子，快把你儿子拉回去。 张桂英回过神来，表情沉重地拽过已经傻了都大儿子甩给沈鸿，然后人冲上去接替林红梅抱住了华盈盈，哭着说道：“华知青你可千万别有事啊，婶子这就送你去卫生所。” 然后一人抬脚，一人抬上半身，一人捂嘴，把华盈盈抬走了。 沈柔小跑着跟在他们身后。 一切发生得很快，直到那四个人没了身影大家还是懵懵的。 真发癔症了？ 还是被什么冲撞了？ 看着已经彻底黑下来的天色，大家齐齐打了个激灵，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华盈盈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自己竟然被苏梅打了，苏梅还把打乱了她的计划。 没错，刚才她是故意发疯，想把村里人吸引过来，误会她和沈建国的关系。 然后利用村里的舆论逼迫沈建国和自己结婚。 计划很完美，哪知道中途杀出个程咬金。 华盈盈两排牙齿磨得咯吱咯吱响，瞪着眼说道：“苏梅，贱人。” 好好的计划还没施展开来就破产了，华盈盈想到就怒火中烧，恨不得喝苏梅的血吃苏梅的肉。 苏梅不在意地咧了咧嘴，一手提起华盈盈的衣领子，将她的脸按在树干上。 “华盈盈，我也没得罪你吧，你对我的敌意从哪里来的？” 第90章鸡仔下蛋了 苏梅把华盈盈的脸用力按在树干上，粗粝的树皮磨得她的脸生疼。 华盈盈痛苦地呻吟一声，听见苏梅的问题，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 “什么叫我敌视你？难道不是你三番四次和我作对吗？”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在我这你就是个小卡拉米，我整天忙着赚工分换肉吃，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和你作对。” “你放屁，上次在车上，还有前几天，要不是你泼我一身水，我不会感冒生病，也不会在大家面前丢人。” 不就是要她一盆肉吗？至于拿水泼她吗？ 说到底还是苏梅太小气，不肯和大家分享，自我主意过剩。 自己肯定是没错的，都是为了知青点的人着想，想让他们吃上口肉，能有错？ 苏梅被她的神逻辑给气笑了。 懒得和这种人废话，让开位置把战场交给张桂英。 华盈盈软塌塌地顺着树干滑了下来，还没来得及庆幸从苏梅的魔爪下逃生，脸上又被人打了一巴掌。 张桂英揪着她的头发，咬牙切齿说道：“华盈盈，你最好不要打建国的主意，要不然我让你在大杨树村混不下去。” 她男人是大队支书，在大杨树生产大队，或者在公社里都是能说上话的。 一个下乡的知青，有的是办法整治。 苏梅看着表情狰狞的张桂英，想着原来平时笑眯眯十分和善的婶子也有这一面，看来儿子就是她的底线了。 华盈盈真的害怕了，她结结巴巴地求饶，保证不会再去纠缠沈建国。 张桂英打了她好几下，打得华盈盈抱着头蜷缩在树根底下，才站起身。 “呸，浪货，还想坏我儿子的名声，今天这顿打你不白挨，回去之后把嘴闭紧了，要是让我知道你在外面胡咧咧，小心你的皮。”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敢了。” 张桂英想起自己跑出去的时候，华盈盈扯着儿子的衣服大喊大叫，活像是被她儿子抛弃了一样，而且那时候出来看热闹的人不少，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儿子名声坏了不说，说不定还会被逼着娶华盈盈这么个东西。 想到这些张桂英就怄得不行，更加感激一巴掌把僵局破开的苏梅。 几人跟在华盈盈身后把人送回了知青点。 “苏梅，谢谢你，今天要不是你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苏梅惦记着锅里的大鹅，急切地说道：“婶子，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们仨的家乡都在南边，在这里举目无亲的，多亏了你和沈支书的照顾，咱就不说客套话了。” 张桂英感动的热泪盈眶，苏梅这孩子就是敞亮，她喜欢。 “好，婶子听你的，以后你们就和我闺女一样。” “嘿嘿，婶子，建国兄弟年纪不小了吧，你还是赶紧给他找个媳妇吧，要不然老是被人惦记着。” 没了华盈盈，以后还会有一个把沈建国骗得倾家荡产的女人，还是要结婚，有了媳妇管着，别的女人应该没机会了。 张桂英听进去了，也觉得苏梅说的有道理，会发生这些事情就是因为自己儿子不仅长得好工作好，都二十岁了还是单身。 “行，我这就去托媒人介绍去。” 在家等着张桂英回来的沈建国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苏梅回到家终于吃上了铁锅炖大鹅，就着玉米饼子，一口肉一口饼子别提多惬意了。 李蝶心慌慌回到她刚租下的房子里。 她坐在炕上，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 苏梅太狠了，实在是太狠了。 李蝶想起了火车上苏梅打她的样子，脑子里灵光一闪，苏梅怎么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她思来想去，最后猜测会不会是受到了刺激导致苏梅性情大变？ 还有苏梅的手劲也比以前大了不少，她的牙齿至今还是松的，稍微硬一点的食物都咬不动，这都是拜苏梅所赐。 经过今晚之后李蝶不敢招惹苏梅了，她起身从箱子里翻出纸和笔，给表哥肖爱国写信，把苏梅的变化一一告诉他。 还想让肖爱国给自己寄点钱和票，在外租房要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她带的那些钱不够用了。 - 苏梅进了空间，看见了鸡圈里有三只鸡蛋，惊喜地叫了起来。 “鸡仔，你们下蛋了啊，牛逼啊。” 她之前在苏市买的三只鸡仔，已经成功长大，两只母鸡一只公鸡。 “咕咕咕~” 母鸡啄着地上的绿色菜梗，骄傲地挥了挥翅膀。 也不看看是谁，下蛋不是迟早的事吗？ 苏梅把蛋捡到篮子里放起来，等攒到一定数量后就让母鸡孵小鸡，这样她空间里的养殖规模会逐渐扩大，以后再也不愁没有鸡蛋吃了。 第98章 我命不好，家里人死差不多 三人回到家里，扫干净身上的积雪，苏梅去墙根抱了柴，生火烧水。 林红梅把打包回来的菜倒在碗里，放到锅里热着，然后从柜子里拿出红糖，冲了三碗红糖水。 屋子一会儿就热了起来，三人脱了袄子，穿着棉马甲坐在炕上喝红糖水。 舒服啊！ 林红梅拿出买来的毛线和棒针，一边看书一边学习怎么起针。 不得不说林红梅在这方面真有天赋，没多久就有模有样的织起了毛衣。 她们买的毛线是纯羊毛，这东西挺贵的，一斤毛线八块五。 苏梅的意思从女性毛衣入手。 因为女性的身形小，用的毛线少，而且女性更喜欢买衣服，特别对好看的衣服没有抵抗力。 一件成年女性的毛衣成本在十块钱左右，她们买毛线的时候就打听过了，只要林红梅的手艺好，供销社愿意花22块钱收。 苏梅觉得这个价可以再谈，前提是林红梅能在毛衣上织出花来。 在这方面来自海市又是有钱人家的沈柔就有话语权了。 沈柔把自己在百货市场看过的毛衣花样都说了一遍，怕林红梅记不住，还拿了纸笔给画了出来。 毛衣编织书上也教了几种织法，林红梅很认真的学习。 刚好这段时间不用下地，她可以专心窝在炕上织毛衣。 张桂英端着一板豆腐进了小院。 苏梅赶紧下炕穿鞋，给她开门。 “婶子，你来了。” “豆腐做好了，趁雪还没有下大，给你送过来。” “多麻烦您呐，喊一声我不就过去拿了。” 苏梅赶紧接过豆腐放去厨房，顺便冲了一碗红糖水给她。 张桂英捧着碗，仔细瞧着屋里的摆设。 土墙都用报纸糊起来了，窗户挂着土布窗帘，还是碎花的，好看得紧。 炕上的被褥收进了柜子里，炕上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一看住这屋的就是个会过日子的好姑娘。 张桂英是越看越喜欢，看向苏梅的眼神带上了笑。 “苏梅你今年多大了？” “十八了。” 苏梅脱了鞋上炕，留出位置给张桂英坐，她和沈柔挤在另一边。 “那刚好，家里都有什么人啊？” 这问题不正常啊。 苏梅立即警觉起来，不会是要给自己说媒吧。 她刚和张桂英说让她给沈建国找媳妇，隔天就问上自己的情况，不得不防。 “我家里没啥人，差不多死光了，不瞒婶子说，我这人亲缘浅薄，庙里的大师都说我命不好。” 苏梅也没说假话，可不是命不好吗？有苏强和杨春花这种畜生不如的父母，还碰上苏兰这个害人精，最后被毒打而死。 这种命哪能说好。 林红梅奇怪地看了一眼睁眼说瞎话的苏梅。 张桂英表情一僵。 “这，这……” 她后悔提起这茬了，就不该多嘴，多尴尬啊。 “婶子没关系，我都习惯了，这是我的命我认。” 苏梅拍着她的后背安慰人。 张桂英：多好的孩子啊，命咋这么苦呢。 心里可怜苏梅，嘴上却不再往下问了，岔开了话题，说起了今天村里发生的一件惊天大八卦。 “李荷花和他男人打起来了。” 苏梅立即来了兴趣，忙问道：“因为啥打起来了？” “还不是因为裤裆子那点事，李荷花说他男人在外面偷人，还拿钱给别人养孩子，她男人不承认就动了手。” 好，很好。 要不是张桂英在这，苏梅会站起来拍巴掌。 “打的咋样了，有没有见血啊。” 张桂英咋觉得这孩子怎么有点幸灾乐祸呢。 “打挺凶，脸都挠花了，李荷花也被她男人打了一巴掌。” “那到底有没有偷人，偷的谁啊？” “不清楚啊，李荷花就说男人偷人了，也不说是谁。” 这个李荷花咋这么没用，直接撕开了说，冲去王来弟家撕逼啊。 怕啥，王来弟睡的男人可不止这两个，几乎把胡家的老爷们嚯嚯个遍。 要不然一个寡妇怎么把三个男孩养这么大的。 张桂英看她一脸可惜的样子，还以为孩子是没吃到瓜正遗憾了，于是为了满足孩子的好奇心，她脱了鞋上了炕，和三个姑娘头挨着头小声说道：“其实我知道是谁？” “谁呀？” “婶子快说。” 沈柔闻到了张桂英头上的味了，嫌弃地往后退了点，但耐不住好奇心，又往前挪了挪，支着耳朵听她们说话。 “李荷花是个蠢的，他男人偷人这事其实村里人都知道，就她蒙在鼓里。这次也不知道听谁说了，倒是聪明了一回。” 林红梅和沈柔一起看向苏梅。 苏梅追问道：“是谁啊婶子，我都要好奇死了。” “我看见过。” “啊？！” “他男人和那女的钻玉米地。” 第99章吃瓜中 张桂英语不惊人死不休。 苏梅一开始还以为她只是哪里听了些闲言碎语，没想到看过现场版，刺激。 钻玉米地去干啥这还用说吗？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只能干那点事。 林红梅和沈柔同时红了脸。 苏梅恨自己没有赶上，要不然这种好事不得让整个大队的人都一起来瞧瞧。 “婶子，那个女人是谁啊，你可别卖关子了，可好奇死我们了。” 张桂英神秘一笑，说道：“你们肯定想不到是谁。” “婶子快说。” “是王来弟，胡金生她妈。” 苏梅惊讶地啊了一声。 “怎么会是她啊。” “怎么不会是她，那个女人年轻的时候可骚了，现在只不过孩子大了收敛了不少。” 张桂英在几个小姑娘面前讲这些还怪不好意思的，可苏梅一直催她，又用好奇地眼神看着她，她干脆敞开了说，也好叫几个小姑娘见见世面。 于是张桂英就把王来弟那点腌臜事都说了。 着重提了大队长胡巴和守寡弟媳的风流韵事。 “在十几年前，家家户户都吃不饱饭，一个寡妇养大三个孩子多难啊，要不是她腿张得开，那三个孩子早就饿死了。” “啧啧。” 苏梅听得直摇头，“那那些男人的媳妇不闹吗？” “闹啊，没用，男人都护着。后来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王来弟是婊子。” 给点粮食就能上的婊子。 那时候人们都没读过什么书，道德低下的人很多，有些底线一旦被打破了，那就会变得肆无忌惮。 “那大队长她媳妇怎么忍得下去？” 林红梅听到平时那个威严的大队长私下里还干过这种事，一时难以接受。 “忍不下去能怎样，谁让她生了两个丫头。” 张桂英撇撇嘴，“要我说还是秋菊自己立不起来，一开始就忍了，后面才会说不上话。” 这次胡巴陪王来弟母子去省城，大家谁不知道他们那点破事，在后面笑话他的人更多，但没有谁敢闹到人家面前去。 因为胡巴上面有人。 只要不闹出人命，上面的人能罩得住他。 苏梅想起了上辈子自己刚被胡金生打死的时候，是胡巴和沈庆来跑进来查看情况。 那次胡巴毫不犹豫就把胡金生送进去吃枪子，是因为胡巴上面的人出了问题，没人能帮他平事了。 而且胡金生实在是太能闹事了，以前小打小闹就算了，这次直接搞出了人命，还被会计沈庆来看见了，那就不是他能保得住的。 再加上胡巴已经厌烦了一直给胡金生擦屁股，干脆就大义灭亲把胡金生送了进去。 一边安抚王来弟，告诉她自己在找人保胡金生，让胡金生在牢里不要提起他们的关系，一边交代了胡金生是怎么强迫苏梅，囚禁苏梅，害了苏梅一条人命的。 有了胡巴的证词和提供的证据，再加上那时候严打，在胡金生和王来弟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胡金生吃了枪子。 然后胡巴继续哄着王来弟，说这事他也没有预料到，人死了就死了，反正她还有两个儿子，好好的给胡老二胡老三娶个媳妇，以后有人给她养老送终。 王来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反正自从胡金生死后，胡巴就断了和她的联系。 后来胡老二胡老三出事，王来弟疯了，浑浑噩噩地离开了大杨树村村，不知道去了哪里。 苏梅被天雷劈回来的那年，再也没有见过王来弟。 胡巴的媳妇王秋菊不知道咋想的，绿帽子戴的人尽皆知，她不吵不闹，任由胡巴接济王来弟母子。 王来弟疯了后，她决然地和胡巴离了婚，带着两个女儿去了南方再也没有回来。 胡巴在几次改革后，身上那点权利早就被撸了个干净，后来又妻离子散，在村里也不受待见，苏梅回来之前他过得不怎么好。 “她有自己的想法吧。” 苏梅回想一遍上辈子的事，越想越觉得王秋菊有点奇怪，又说不出哪里奇怪，总之就是不对劲。 她后来在胡巴已经回归家庭后又突然提出了离婚，之前那么憋屈为什么一声不吭？ 离婚就离婚，带走两个成年的女儿，而且她两个女儿那时候都二十几岁了。 在农村这个年纪的女孩没有上学的话早就嫁了人，她两个女儿上了高中就没继续读书了，王秋菊也没让她们嫁人。 反而带着她们去了南方后再也没有回来。 王秋菊不回来能说得过去，两个女儿为什么不回来，胡巴可是她们的亲爹，私德上的事情不论，他对她们一向不错的。 张桂英不知道苏梅在想什么，她十分不赞同王秋菊的忍耐，要是她家老沈敢在外面养孩子，她非得闹得天翻地覆不成。 “苏梅，你猜李荷花家男人搞在一起的女人是谁？” 第100章这姑娘实在是太老练了 “我知道啊，是王来弟。” 苏梅说这话的时候表情都没变，一副老僧入定，早就知道的样子。 张桂英震惊了，忙问：“你咋知道的？” “因为我也看见过。” 张桂英张大嘴巴，结结巴巴说道：“你，你看见啥了？” “他和王来弟在草垛子后面做那档子事呗。” 这事是上辈子看见的，反正就是见过了。 “你，你脸咋不红啊？” “红啥，两坨老腊肉，我只想戳瞎自己的眼睛，辣眼睛。” 张桂英合上嘴巴，好像第一次认识苏梅一样，那眼神别提多陌生了。 这姑娘太老练了，看见别人做那档子事，说起来脸不红心不跳的，哪像一个正常的女孩子。 你看旁边那两个，脸都红透了，都要冒烟了。 苏梅觑着张桂英的表情，觉得差不多了，就打算结束这场八卦恳谈会。 这时外面传来了沈建军的叫声。 “妈，妈，出事了，出事了，你在哪啊。” 张桂英一下子下了炕，穿上鞋子跑了出去。 “叫唤啥，小声点。” “妈，打起来了。” “谁打起来了？” “胡金秋他娘和胡金生他娘打起来了。” 卧槽！ 苏梅立即去拿挂在墙上的袄子穿上，下了炕穿鞋。 林红梅：“苏梅，你去哪啊？” “我去瞧热闹，你们别去，等我回来说给你们听。” 穿好鞋她就跑了出去。 张桂英正准备去拉架，看见苏梅一边戴帽子一边朝着自己来，表情差点绷不住了。 这姑娘是多爱瞧热闹啊，下着雪也阻挡不了她的脚步。 “婶子快啊，去迟了就赶不上了。” 王来弟和李荷花打得不可开交。 苏梅她们到的时候，两人已经被拉开了，正张牙舞爪的互吐唾沫。 “呸，王来弟你个贱货，婊子，偷人偷到我李荷花头上了。” “呸，李荷花你个孬货，你现在才知道啊，胡武已经和我睡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上次你大儿子娶媳妇，他跟你说喝醉了睡外面了，其实在我床上呢。” “啊啊啊啊，王来弟你个不要脸的，我要打死你。” 李荷花被她一刺激，突然挣脱抱着她的人，凶狠的朝王来弟扑过去。 王来弟吓得一激灵，赶紧转身跑人。 两个人就在王弟院子里你追我逃，我插翅难飞。 张桂英看得直跺脚。 “男人呢，胡家的男人呢，怎么没有一个上去帮忙的！” 苏梅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瓜子，边磕边说：“还能为什么，心虚呗。” “造虐啊。” 张桂英还想上去拉架，被苏梅扯住了。 她对着沈建军说：“看着你娘，这种腌臜事别掺和。” 沈建军也觉得不掺和好，到时候惹得一身骚。 那边两个女人打得不可开交，大家拉都拉不开，王来弟的脸都被挠花了，李荷花的头也被打破了。 大家一见这样下去实在不行，就去大队喊人去了。 苏梅还在猜会是谁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就见沈鸿黑着脸背着手大步走来。 沈家真的是一家子冤种啊。 苏梅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沈建军。 沈鸿一来就让人把两个老娘们分开，沉着脸开始训话。 “瞧瞧你们都要当奶奶的年纪了，当着小辈的面打成这个样子，不要脸了吗？不害臊啊，” 李荷花梗着脖子叫。 “我要啥脸，我还要啥脸，这张老脸早就没了。她不仅偷我男人，还哄骗我男人给她钱花，我儿子娶媳妇的钱让她拿去给胡金生治腿了。” “什么！” 本来在一边事不关己，只在王来弟下狠手会挡一挡的胡金秋立即叫了出来。 “妈，你说爸把我娶媳妇的钱给胡金生治腿了？” “对，全让那老犊子拿走了。” 胡金秋立即不干了，他不好动王来弟，可以动胡金生啊。 撸起袖子就冲进了王来弟家，要去把胡金生打一顿出气。 王来弟吓得脸都白了。 “金夏，金春，快去拦着啊，别让他把你哥打坏了，你哥腿还没好呢。” 沈鸿一脑门子的黑线。 这都啥事啊！ “赶紧去人把金秋带出来。” 几个村民进去把胡金秋拖了出来。 胡金秋长得人高马大特别凶悍，再加上一身蛮力脾气暴躁，五六个人一起上才把人给弄了出来。 胡金秋暴躁开喷。 “胡金生你个狗娘养的，老子娶媳妇的钱你也敢动，老子要废了你，那条腿你别想要了。” 王来弟吓得身子发软，她不懂十几年都相安无事，为什么今天会闹成这样？ 沈鸿看得头痛，很想撂挑子不管，谁叫他倒霉大队现在就他一个干部在，不管不行。 “胡武呢，去把胡武叫来。” 第101章空间升级 胡武不知道从哪里被人找到的，身上脏了吧唧的，头上还插着几根稻草，样子别提多滑稽了。 他一来就被李荷花拽住了手臂。 “你去把钱要回来，那可是你儿子娶媳妇的彩礼钱，你竟然都给了王来弟这个婊子。” 胡武看了看一脸幽怨凄楚的王来弟，狠了狠心，一把甩开李荷花的手，说道：“你闹什么，我都说了那钱是先借给老二媳妇的，到时候金秋结婚一定还给咱们。” “你放屁！一年前你借出去的十块钱还了吗？还有两年前，三年前，加起来都有五十块了，她还了吗？” 李荷花崩溃大吼。 大家都吃了一惊，五十块！这么多的吗？ “这次我好不容易攒了一些钱，加上今年工分赚的，总共是两百三十块，你都给了那个婊子，胡武，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你儿子吗？” 天啊！ 两百三十块！ 大家一开始还以为只有几十块钱，没想到这么多，这搁谁身上不得发疯？ 大杨树村的村民开始同情李荷花了。 胡武真不是个人，为了个婊子不顾老婆孩子，让人唾弃。 胡武脸涨成了猪肝色，扯着李荷花的衣服让他回家。 胡金秋嘶吼一声，冲上去把他爹推开，呸了一口说道：“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还敢对我娘动手，当我是死的啊。” 胡武瑟缩了一下，一时不敢说话。 他怕胡金秋，这个儿子高了他半个头，身板子壮实，一拳揍下来他的脸要开花。 李荷花抹了一把眼泪，咬着牙说道：“胡武，你要不把钱要回来，那咱们就离婚，我不和你过了。” 胡武抬起头震惊地看着她。 “咋，咋就要离婚了，不至于，不至于。” …… 苏梅瓜子都磕完了一把，那边还在啰啰嗦嗦讲不到重点。 冲上去打啊。 钱肯定是要不回来了，都拿去给胡金生交医药费，但这口气咱要出啊。 她这个心急，恨不得自己就是李荷花，先把王来弟打个半死，再扒光了她的衣服挂晒谷场去。 张桂英替李荷花不值，骂起了胡武。 “什么男人，狗东西。” “婶子，她们这样吵下去也没个结果啊。” “可不是，钱肯定是要不回来了，就看李荷花有没有决心离婚。” 旁边一直站着吃瓜的小媳妇也说，“要我就去先把人打一顿出口气再说，啰里吧嗦一大堆，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苏梅看向了说话的小媳妇。 姐妹，同道中人啊。 小媳妇是去年刚嫁进大杨树村的，叫林翠花，人长得憨厚，笑起来唇边有两个小梨涡，挺可爱的。 她意犹未尽地说道：“苏知青你城里来的肯定是第一次见这场面，别看李五婶说的好，他男人只要一回家说两句好话，她铁定原谅。” 苏梅深以为然地点头。 “所以村里人都不爱掺和进这事了，大家都在看热闹。人家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我们这些外人最后弄得里外不是人。” “可不是嘛，尊重他人命运。” 胡武已经跪下来跟李荷花认错了，保证一定会把钱拿回来。 李荷花态度明显松动下来。 沈鸿一见如此，赶紧让人先把人送回家，剩下的事两口子关起门来慢慢商量。 热闹结束，看热闹的人自然要散。 张桂英一路上絮絮叨叨，叮嘱苏梅一定要离胡家人远一点，姓胡的没有一个好人。 苏梅比谁都清楚姓胡的是什么德行，自然不会和他们走近。 林红梅已经做好了晚饭。 从国营饭店打包回来的猪肉炖粉条，红烧排骨，炒了个醋溜白菜。 三个人简单的吃了饭，就继续围在炕桌上各干各的事。 林红梅琢磨了一下午，把毛线打的有模有样，她比着苏梅的身形起了110针。 选了嫩黄色的毛线，在领口袖口点缀白色小花，清新自然。 苏梅在看高中课本，室内光线太暗了，她看了一会儿就觉得眼睛累，便扔了课本躺炕上想事情。 晚上大家都睡着后，苏梅进了空间。 拿出从陆战枭那里买来的几样古董。 花瓶，缺了盖的紫砂壶，破损的玉佩，一样一样放在地上。 金首饰也拿了出来，放在一边。 她之所以会会花大价钱买这些东西，是因为她手碰到他们的时候有一种奇妙的震颤从灵魂深处传来。 当时苏梅就一个机灵，找了几个有感应的物价买下。 一缕缕乳白色的气从几样古董身上飘了出来，缓缓上升，最后和空间里的气融为一体。 咔嚓。 花瓶身上出现裂纹，紫砂壶也裂了一道缝隙。 本就破损的玉佩直接崩裂成几块。 苏梅还没来得及弄清楚怎么回事，地面开始震动。 吸收了古董中的气，它升级了 第102章林爸林妈来信 空间吸收了古董中飘出来的气升级了。 升级之前只有九块可以种植的土地，升级以后变成十二块。 其余空间往外扩展了一米左右，泉眼喷涌的速度也更快了。 苏梅之前挖的池子很快就满了，沿着地上的沟壑往外渗出。 苏梅起身，拿了铁锹去挖坑。 她要挖一个更大的池子，用来养鱼。 经过空间泉水的滋养，她的体魄更加强壮，力气更加的大，挖一个两米见深的水坑只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 在两个水池之间挖一条沟渠，泉水顺着沟渠流入新挖好的水池，不一会儿就灌满了。 苏梅趁着离天亮还有点时间，去给新的菜地翻土，在上面种上西红柿。 又摘了辣椒和黄瓜，掐了一把空心菜就出了空间。 天才蒙蒙亮，她撑着上半身撩开窗帘往外看，外面一片雪白，地上，树上，远处的屋檐上都积了一层薄薄的雪。 睡炕暖和是暖和，就是火气大，苏梅睡得口干舌燥，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温开水喝了，又躺回了被窝里。 又不用下地，那么早起来做什么。 等她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林红梅正在厨房煮红薯粥。 苏梅吸了吸鼻子，一股浓郁的红薯香味飘进了她鼻子里，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 苏梅吃得多，不是一般的多。几乎是林红梅和沈柔两个人的饭量。 平时她都不敢放开来吃，就怕吓到那两个，每次只吃个半饱然后去空间里加餐。 吃得多饿得快，明明昨晚在空间吃了两个苹果三根黄瓜，这会儿又饿。 苏梅坐起来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 咕噜噜。 肚子又叫了起来。 她认命般起床穿衣，梳了头拿起热水壶去洗脸刷牙。 沈家这土屋有一点不好，就是没有洗澡的地方，洗脸刷牙都要蹲外面去，这大冷天的，冻死个人。 “苏梅你起来了。” 林红梅在切南瓜，待会蒸饭的时候顺便蒸两个南瓜，再煮几个水煮蛋，早饭就这样了。 “嗯，我等下去把水缸挑满，然后要去钱副队长家拿木框。” 钱满福的爹是村里唯一的木匠。 苏梅在他那里定了五个做霉豆腐的木框，昨天豆腐已经拿过来了，今天正好去把木框拿过来。 吃完早饭，苏梅让林红梅先把豆腐切成块，放锅里蒸一会儿，然后出门去了钱满福家。 雪已经停了，路上的积雪有一尺来厚，踩在上面咯吱咯吱响。 钱满福家离得不远，走个几分钟就到了，苏梅敲了敲门，说明了自己的来意，给了工钱就走了。 钱满福的媳妇关上门，回到炕房里，和钱满福说道：“苏知青长得可真俊啊，那脸嫩得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 钱满福瞅她一眼，警告道：“你可别打她的主意，那女娃子不简单。” “有啥不简单的，不就是个黄毛丫头？” “得了，你是没见过她打人，一巴掌就能将人的脸扇肿，你侄子能受得了？” _ 雪就停了一会儿又开始下起来了。 苏梅在豆腐块上盖上一层透气的纱布，然后将木框放到厨房的架子上。 房里温度足够，一般十天左右豆腐表面就会长出白色菌丝，裹上辣椒面，泼一点白酒和山茶油，霉豆腐就做好了。 “林红梅是不是住这儿？” 邮递员骑着二八大杠来送信了。 林红梅打开厨房的门应了一声。 “在，在这儿。” “有你的信，过来拿一下。” 邮递员一脚跨下自行车，放下脚撑，从墨绿色的帆布包里拿出署名林红梅的信封。 林红梅接过信，看了一眼寄信地址，脸色不是很好。 “谢谢同志。” 林红梅拿着信回来，苏梅看了她一眼，问道：“你家里寄来的？” “嗯。” 林红梅情绪不怎么好，苏梅让她回房看信去，剩下的活她来做就好。 苏梅把厨房收拾了一下，回了房间，看见林红梅一脸阴沉地看着信，信纸都被她抓皱了。 “你家里说啥了？” “让我回城结婚，只要我答应就给我安排工作。” “还是姓曾的？” “嗯。” 苏梅没话说了。 林红梅的爸妈真是死性不改，人都逃到乡下来了，还想着把人弄回去结婚。 林红梅将信撕碎，坚定道：“我是不可能回去的。” “那就别理他们，过自己的日子。” 林爸林妈也不能追到黑水县绑人，管他们作甚。 “嗯，他们还让我寄钱回去。” “怎么说的出口？” “我不会寄回去的。” 林红梅又不是个蠢货，之前害怕下乡，是因为她觉得下乡是受苦。 可真正下乡后，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难挨，不用忍受重男轻女的父母，刁钻刻薄的未来嫂子，更加自由。 “你自己有决心就好。” 第103章没钱还谈什么体面 林红梅没有把家里来信的事放在心上，把碎纸收拾干净，就拿着扫把去院子里扫雪了。 沈柔睡到快中午才起床。 也不算起床，不过是从她的木床换到了苏梅的炕上。 饭都是林红梅端到炕上给她吃的。 林红梅窝在炕上打毛衣，一边和苏梅聊天。 只有苏梅无所事事。 如此无聊的日子过了五天，雪终于停了。 屋外白茫茫一片，四周了无人迹，院子里堆了一个雪人。 雪人用木炭做眼睛，木棍做鼻子，红绳做嘴巴。 红色大嘴咧着，笑起来和苏梅一模一样。 苏梅拿起铁锹去院子里铲雪，隔壁沈鸿也拿着铁锹走了出来。 “沈支书，早上好啊。” “苏知青，你也好。” 两人打完招呼又各自弯下了腰铲雪。 啪嗒。 一个雪团砸在苏梅的肩上。 苏梅铲雪的动作一停，抬起头就看见沈建军那个脑子有问题的正叉着腰挑衅地看着她。 似乎在邀请她来一场酣畅淋漓的雪地大战。 她的手又痒了。 噗通。 一个拳头大的雪团直接糊在了沈建军的脸上，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他捂着鼻子不可置信地看着苏梅。 苏梅一手拄着铁锹，一手叉腰，下巴微微抬起，嘲讽地看着他。 仿佛在说废物，来啊。 沈建军的眼泪掉的更凶了。 他的鼻子是不是被砸断了，好痛好酸。 自己竟然被一个女孩子一个雪团就砸哭了，以后没脸见人了。 一个十七岁的大男孩捂着脸蹲在地上哇哇大哭。 沈鸿没脸看自家的蠢儿子，一脚踢他屁股上。 “滚回去，别在外面给老子丢人。” “哇哇哇……” 沈建军捂着脸跑屋里去了。 沈鸿觉得挺丢脸的，自家蠢儿子先挑衅的，结果一个雪球就把他打哭了。 “苏知青你别和他一般见识，那小子就是缺心眼。” “没事，叔，我可以喊您叔吗？” “哈哈哈哈，可以可以，随便喊。” 沈鸿被苏梅逗笑了。 “叔，村里什么时候杀猪啊。” “咋了，想吃猪肉了？” “可不是，咱去一趟城里不容易，买肉也要肉票，就等着村里杀猪分肉呢。” 村里集体养了八头猪，六头是要卖给供销社的，是集体财产，还有两头就是村里的福利，杀了给大家分。 沈鸿把一铲子雪扬到一边去，“没这么早，得腊月了。” “啊！” 苏梅哀嚎一声。 她不缺肉吃，空间里还有许多，就缺个光明正大把肉拿出来的理由。 现在下雪，那辆班车也不来村里了，去不了城里买不了肉，她没肉吃嘴里都要淡出个鸟来了。 她还惦记着陆战枭那里的古董。 空间升级需要古董中的气，第一次升级把他从陆战枭那里淘来的古董都用了，花了510块。 这才升一级啊。 要是后面需要的古董越来越多，她去哪里弄这么多钱？ 苏梅思来想去，觉得地里不能只种菜，她得种点有用的东西。 比如药材。 苏梅正想着古董的事，胡巴穿着绿色军大衣，带着黑色狗皮帽子，踩着雪来找沈鸿了。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一起往屋里去了。 苏梅好奇地看着他们进去，心里琢磨胡巴是为了什么事来找沈鸿。 等到下午的时候他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牛棚里有人冻死了。 死的人姓钟，是犯了错误被送来大杨树村学习改造的知识分子。 苏梅上辈子听过这人的名字，听说在京市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后来被“批斗”被“打倒”住进了牛棚。 不能说人是冻死的，只是钟老爷子年纪大了，没熬过这个冬天而已。 沈鸿和胡巴商量，先联系钟老的后人让他们来收尸，要是没人来只能牛棚的人自己处理，把人埋到后山去。 后山有一片专门埋葬无人认领的尸体的地方，就是乱葬岗。 同住牛棚的几人把钟老家的联系方式给了沈鸿。 沈鸿去了一趟公社，没有联系上钟家人。 只好写信去京市，不过大概率这封信也是石沉大海。 牛棚的人决定不等了，先让钟老入土为安，几个人掏空口袋也没凑出买棺材的钱。 “要不就随便找个地把老钟埋了吧？” 说话之人叫柳风意，燕市人，今年六十五，之前是平京大学法学系教授，后来被抓住批斗，送到了这儿学习改造。 他右手食指和无名指间夹了根香烟，香烟是自己卷的，味道重，抽起来呛人。 “不行，老钟生前最是体面，怎么要也要棺椁敛尸，让老钟体面入土。” “我倒是也想体面点，钱呢？咱们有钱吗？” 柳风意一拍桌子，放在破旧木桌中间那几张单薄的毛票震了震。 他们掏空自己的口袋，只凑出了两块一毛三分钱，别说棺木了，连身好的寿衣都买不起。 没钱还谈什么体面。 大家都没话说了。 是啊，没钱还谈什么体面，活人的体面都维持不住，死人的体面就更不重要了。 第104章帮忙 牛棚里沉默得令人窒息。 牛棚不是牲畜住的地方，而是一座两层楼的木质小楼。 这种房子夏天还行，一到冬天就冷得要死。 一阵冷风从木板缝隙吹了进来，柳风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催促道_“赶紧做决定吧，要是再晚几天，就有味了。” 其余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莫开咬了咬牙，说道：“我去求沈支书。” 柳风意嗤笑一声，吸了一口自制的卷烟，说道：“他不会帮忙的。” “怎么不会了，以前咱们生病都是他去拿药。” “现在情况和生病一样吗？老钟大儿子可是被枪毙了，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被枪毙吗？” …… 又是沉默，显然大家都知道钟老的儿子因为什么被枪毙。 “别想了，听我的，明天就拿个草席抬去后山埋了吧。” 之后牛棚里就再也没有交谈声传出来。 苏梅看向一边不发一语的沈鸿。 沈鸿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 等走出一段距离后，苏梅问道：“叔，你真不管了？” “咋管？” 沈鸿又叹了一口气，“管不了。” 要是上个月他还能管管。 前几天去公社，公社里的人明里暗里暗示自己不许多管闲事，要不然会惹上麻烦。 “哦。” 苏梅低着头跟在沈鸿身后回家。 也不知道那几个老头能不能挖开山上的土。 苏梅原以为沈鸿是去牛棚帮忙的，想着跟过去说不定自己能帮上忙。 牛棚那几个老头可都是厉害的人物，等过两年国家为他们平反了，又回到了之前的岗位继续发光发热，为国家做贡献去了。 是值得人敬佩的人物。 苏梅不清楚那个钟老具体事情，被送来改造前肯定是顶顶厉害的人物。 她想去帮帮忙，落下个人情，在老头面前混个脸熟。 以后自己去了京市上大学，说不定还能有个面子情，和自己说两句话。 只是没想到形势这么严峻，沈鸿都不敢插手管。 沈柔听了这件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圈都红了。 “要是我祖母还活着，她也要被送到牛棚学习改造的。” “你别伤心。” 林红梅拍着她的背安慰道。 “嗯，不伤心，苏梅，咱们可以帮帮他们吗？” “可以。” 苏梅正有这种想法。 她就是一个下乡的知青，那些人要给她穿小鞋也不怕，要报复到她家人身上更是巴不得。 不过棺材是没办法，只能去帮他们挖土了。 …… 柳风意挥起铲子用力铲了下去。 “哎哟。” “风意，你怎么了？” “我的腰闪了。” 柳风意扶着腰一脸痛苦。 莫开赶紧把人扶到旁边休息。 几个老头看着冻得梆硬的土唉声叹气。 怎么办啊？ 老友的尸体还躺在雪地里，不会又要把人抬回去吧，这不是要他们几个的老命吗？ “在这里。” 正在老头们一筹莫展之际，三个姑娘迎风踏雪，拨开茂密的树枝走了过来。 看见老头们立即绽开如冬日暖阳的笑容。 “爷爷们，你们站一边去，我们三个来。” 苏梅咧着嘴把几个懵逼的老头扶到一边去，手一挥，说道：“姐妹们，就这，这棵树下，开挖。” 三人二话不说立马动手。 几个老头还没弄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一个个都朝柳风意看过去。 柳风意眯着眼打量着苏梅三人。 他认得她们，是今年刚来的知青。 “风意，怎么回事，这三个女娃娃哪来的?” "今年刚来大杨树村的知青。" “认识咱们吗？” 莫开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村里的人不可能来帮他们，一个个都像避瘟疫一样避开牛棚。 “我不知道，先看看，咳咳。” 柳风意手握成拳，抵在唇边闷咳两声。 莫开紧张道：“风意，怎么又咳了，是不是着凉了。” 柳风意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老毛病了，等会回去喝碗姜汤就好。” 莫开张了张嘴，很想说他们的姜早就没了。 一个水壶递到了他们面前。 “爷爷，你喝口水。” 苏梅笑得灿烂，没有半点心机的样子。 柳风意看了她一眼，接过水壶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喉咙口忍不住的痒意瞬间减轻不少。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们？” 柳风意将水壶还给她。 苏梅：“不为什么，刚好碰上，我们还能看着一群老爷爷干活不成？尊老爱幼是中华传统美德。” 苏梅答得随意，将水壶挂在腰侧又去挖坑了。 柳风意却是不信什么刚好，碰巧这种事，不过没必要细究就是，有人可以帮忙，老钟能够入土为安就好。 第105章遇山中猎人 最后一铲子土盖上，四季常青的柏树底下起了一个小小的坟包。 柳随意将刻好的木碑竖在坟前。 几个老头肃穆地朝着墓碑鞠躬。 苏梅三个跟在他们身后一起鞠躬。 苏梅看着最前面那个年过花甲，头发花白的老者，眼中露出崇拜的神色。 柳风意，平京大学法学系教授，平反之后担任平京大学校长，以及国家最高人民检察院院长，推动新华国妇女儿童保护法的修订的重要人物。 苏梅上辈子还没被雷劈的时候在电视机里见过这个老人，只不过那时候他已是满头银发，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走。 听说是在牛棚改造那些年熬坏了身子，不到七十就离开了人世。 站在柳风意右后方那位老者叫莫开，看着比柳风意年轻许多，新京报的记者，因为在报纸上发表了抨击时事的文章，被一群红袖章拉去批斗，然后被送来了黑水县牛棚改造。 总之这里的每一名老人都是以后对国家对人民有着大贡献的人，这样的人值得帮。 就算以后他们离开黑水县不认识自己了，苏梅也不会后悔今日之举。 祭奠完钟老，柳风意说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苏梅介绍道：“我叫苏梅，她叫林红梅，我们俩都是苏市人。她叫沈柔，是海市人。” “姓沈，你和沈啄是什么关系？” 一听见这个名字沈柔红了眼眶，眼睛涌上泪水，她忍着鼻酸哽咽道：“沈啄是我的父亲，爷爷你认识他吗？” “原来你是沈啄的小女儿，怪不得怪不得，你兄长呢？” 柳风意喃喃自语，又问起沈知秋。 这下沈柔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扑簌簌掉了下来。 “我哥，我哥他去了西北。” 她想到这些住在牛棚的爷爷的处境，就能联想到哥哥在西北是怎样艰苦，她还傻傻的相信哥哥去了西北什么都会有，是个好去处。 若是好去处哥哥为什么会千方百计让自己下乡？ 沈柔被自己蠢哭了。 柳风意没想到只是问了两句话沈柔就哭了，他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是苏梅出来解围，她说道：“她哥哥去了西北农场，这是见到您们就想到了哥哥，不关您的事哈。” 她拿出手绢让沈柔擦眼泪。 柳风意想起沈家的下场，一家只剩下兄妹二人，哥哥去了西北，妹妹来了东北，这和家破人亡没有什么区别了。 “唉，今天谢谢你们，我们几个老东西也没办法回报你们。” “不用不用，您太客气了，我们就是动动手。” 苏梅把锄头，铁锹收拾好交给几个老人。 “爷爷们先下山，我们在山上转一会儿。” 一起下山怕人瞧见了，到时候被有心之人利用，举报到公社去。 柳风意也知道她的顾虑，点点头，看了一眼沈柔想说什么，想到自己现在这样也帮不了沈啄的女儿，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三个人没在林子里乱走，怕不小心迷路了遇到野兽。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估摸着牛棚那几个老人应该回到了牛棚，苏梅搓了搓手，说道：“走吧，咱们也回去。” “你们是谁？怎么这时候在山上？” 一个穿着兽皮袍子的男人忽然从林子里钻了出来。 他手上拿着一把猎枪，手上拎着两只野兔，那双如豺狼虎豹一般的眼睛在三人身上来回逡巡，最后定格在眼睛红红的沈柔身上。 沈柔害怕地缩到了苏梅身后。 林红梅也怕，紧紧抓住了了苏梅的手。 苏梅咽了口口水，往前站了半步，尽量挡住身后的两人。 “我们是下面村子里的人，上山祭拜长辈，等会就下去了，家里人还在等我们吃饭。” 苏梅也怕啊，对方可是有枪的，就算自己力气再大，在枪面前也毫无还手之力。 她特意提起家里人，是让对方有所顾忌。 那个男人看了一下树下的坟包。 “你们三个小姑娘还是别往山上跑得好，若是碰到了野兽谁也救不了你们。” “知道知道，我们这就下去，谢谢大哥提醒。” 苏梅一手拉着沈柔，一手拉着林红梅就走，生怕晚一秒男人就生了歹意要对她们动手。 “站住。” 苏梅脚步一顿。 男人识破了苏梅“你们是新来的知青吧。” 苏梅全身僵住，尽量用平静地语气说道：“是，是啊，大哥真厉害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她叫什么名字？” 男人用下巴点了点瑟缩成一团的沈柔。 “啊，她叫苏梅。” 苏梅不知道男人的用意，慌乱之下报了自己的名字。 男人扯了扯嘴角。 显然看出她在胡说八道。 “那你叫什么？” “我叫林红梅，她叫沈柔。” 第108章故意引导 苏梅把她们说的话都听进了耳朵里，也不气恼，扛着铁锹站她们中间，铁锹插进雪堆里，杨起一阵白茫茫的雪雾。 “咳咳，苏梅你有毛病吧，不干活发什么癫？” 张青被杨得一脸的的雪，怒火中烧的质问道。 苏梅立即给喷了回去。 “你才有毛病呢，自己不努力吃不上肉，在背后嚼什么舌根子？” 她就不是会忍气吞声的人，好好的没招谁惹谁，凭什么让她们说闲话。 今天敢说这些，明天敢说那些，后天就敢造谣。 张青憋红了一张脸，她没想到在人后说两句酸话还会被人给听了去，苏梅的耳朵是顺风耳吗？明明刚才离她们十米远。 沈柔拿着扫帚，一脸愤慨地说道：“苏梅说的对，你自己吃不上肉是你没本事，怎么还怪上我们了。” 林红梅站着两人身后助威：“就是就是。” 苏梅：“以后多做事少说人闲话，你要是像我们一样天天拿满工分，一样能吃上一顿肉，用不着在被人说七说八，没品。” 张青是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因为她拿不到满工分，吃不上肉只能眼红别人。 看着三人嚣张离去的背影，张青气得直跺脚。 林颖：“你说你招她干嘛，苏梅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幸好今天只是说两句，下次说不定直接动手。” 张青哼了一声，没理林颖的风凉话，拿着铁锹去另一边铲雪了。 她能不知道苏梅招惹不得吗？谁知道她耳朵那么好，隔那么老远都能听见。 苏雪干起活来可是一把好手，一铲子接着一铲子挥舞，比起男同志来都干得快。 她旁边站着王来弟。 苏梅捅了捅沈柔，问道：“沈柔，你和李蝶都来自海市吗？” 沈柔疑惑的歪头看苏梅，不懂得为什么突然说起李蝶了。 她乖乖回答道：“是啊。” “我看她像有钱人家的姑娘，你知道她家什么情况吗？她怎么就下乡了？” 今天李蝶没有来，苏梅挖起坑来也不用顾及什么。 “她家在海市算是中等以上的家庭了，她为什么下乡我就不知道了。” “哦，看她挺有钱的。” 苏梅偷偷瞥了一眼竖着耳朵偷听她们说话的王来弟，心里暗暗发笑。 看来她想要的效果达到了，接下来就看王来弟怎么操作了，是帮瘸了腿的大儿子谋划，还是帮二儿子娶个好媳妇。 十一点半，胡巴敲响了铜锣，让大家先回家吃饭，下午继续。 苏梅抖干净棉鞋上的雪，和沈柔她们一起回了家。 王来弟避开李荷花，扛着钉耙跑了回去。 李蝶租的房子离王来弟家就十几米远，王来弟回家必经过她的房子。 王来弟踮着脚往房子里瞅，想要看看李蝶在干什么，结果发现人根本就没起床。 “呸，懒婆娘。” 要不是看李蝶家有钱，她绝不会让儿子娶这种女人回家。 “妈，你干嘛呢，大哥又在发脾气。” 胡金春一脸气愤地从家里跑出来。 大哥自从腿受伤脾气越发的大，动不动就摔碗发脾气。刚才他倒的水烫了一点，大哥就把水泼在了他身上。 王来弟：“这么大声干什么，快回去。” “妈，你刚才干嘛呢。” “没干嘛，就看看李知青起床了吗。” “好好的，你关心人家起没起床做什么？” 母子两人边说边回了家。 胡金生半躺在炕上，眼神阴沉地盯着跟在王来弟后面进来的胡金春。 “你跑啊，回来做什么，不就是嫌弃我是残废吗？故意倒热水烫我，你干嘛不烫死我。” 胡金春吓得缩了缩脖子，现在的大哥是真的让人感到害怕，像是个随时会杀人的疯子。 他小声辩解道：“我，我没有，那水不是很烫。” 王来弟心疼大儿子，根本不听小儿子的话，一巴掌拍他胳膊上，骂道：“臭小子，你该敢和大哥顶嘴，快认错，你大哥会原谅你的。” 胡金春咬唇，自己就不该跟着进来，现在好了，不仅要挨骂还要挨打。 “我又没有错，好心好意伺候他喝水，他不领情就算了，还泼了我一身水，现在连妈都骂我，妈你偏心眼。” “你还说，看我不打死你个不孝子。” 王来弟拿起门后的扫帚往小儿子身上招呼。 胡金春抱头一边躲扫帚一边大喊。 “你就是偏心，就是偏心。” “你们在干嘛？” 胡金夏掀开帘子走屋，一手抓住扫帚，一手将小弟拉到身后。 “老二你让开，看我今天不打死这个小畜生，今天敢害他大哥，明天就敢害他亲娘。” “够了。” 第109章相看苏梅 “够了。” 胡金夏用力甩开扫帚。 王来弟脚步踉跄往后退，差点跌倒。 “老二……” “妈，我和老三不是胡金生的奴隶，他残废也不是我们害的，不该由我们来负责他的下半生。” “他是你们的大哥。” 王来弟从没想到老二和老三会这么想，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胡金夏对上了胡金生阴鸷的眼神，说了一个他早就知道的事。 “不同父亲的大哥，妈，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老二，你胡说八道什么？” 王来弟如遭雷劈，她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没想到老二早就知道了。 “还要我说的再明白一点吗？你在我爸生前和别的男人搞在一起生下来胡金生，说起来他应该是野种，也配我叫他大哥？” “什么？” 如平地一声惊雷，炸得屋中其他三人一个个呆若木鸡，口不能言。 最先发作的是胡金生，他一把将炕桌推到地上，桌上的陶瓷缸子摔在了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滚，都给我滚出去。” 胡金夏看了一眼还没还没回过神来的王来弟说道：“以后我和老三会给你养老送终，但是胡金生我们不管。” 说完拉着胡金春出了屋子。 王来弟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动弹。 保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怎么就被老二知道了，他要是不管老大，老大以后要怎么办？ 一个枕头砸到了她身上，将她的思绪拉回。 王来弟看向炕上，见自己一向疼爱的大儿子用仇恨的目光看着她，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你也滚，都是因为你我才会落到这个下场，你不好好教我，最后害得我被人打断腿，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胡金生声嘶力竭控诉着亲妈的错，自从断腿以后他性情大变，怨天怨地怨亲妈怨兄弟，就是没有怨过自己。 在他想来，是王来弟的养而不教将他害成了这样子。 若是王来弟从小好好教导他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他就不会到处惹是生非，最后得罪人被打断腿。 王来弟捂着胸口，脸上一片惨白。 她不敢和大儿子的视线对上，怕面对一直疼爱的孩子对自己的仇恨。 “滚啊。” 王来弟哭着跑了出去。 她跑出了家门，又站在了李蝶房子外面。 李蝶刚好打开房门往厨房走。 王来弟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李蝶。 既然老二不想照顾老大，那就给老大娶个媳妇就好了。 - 苏梅去钱满福家拿干辣椒。 上次做霉豆腐她买了两斤干辣椒磨成辣椒面。 辣椒面用了大半，今天她想把萝卜干拌一拌，剩下的不够了，就朝钱满福的媳妇又买了一斤。 钱满福媳妇早就等着她了。 不过今天钱家来了客人，是一个皮肤黝黑，个子中等的干瘦妇女。 妇女的眼神挑剔地看着走进来的苏梅，探过身子小声和钱满福媳妇说了几句话。 钱满福媳妇皱了皱眉，觉得自己这个嫂子真多事。 苏知青多好的人啊，她竟然还嫌弃人家长得太漂亮了，不是个过日子的人。 “苏知青来了，快，坐下喝口热水暖暖身子。” “不了，婶子，我拿了辣椒就走，” 苏梅笑着说道。 那个妇女看着她的眼神更加不满。 钱满福媳妇拿了早就称好的干辣椒给苏梅，苏梅付了一毛五分钱就走了。 “曲靖，刚才那姑娘可不行，细皮嫩肉的就不像是个下地干活的。” 钱满福媳妇姓曲，单名一个婧字。 她大嫂姓刘，叫刘娥。 刘鹅今天是来相看苏梅的，想看看小姑子嘴里千般好的姑娘是什么样子，今日一看十分不满意。 那手那脸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脸长得那么好看，穿得花里胡哨的，一看就不是踏实过日子的人。 他儿子可是在县里运输队开车，一月光工资就三十八块 ，还能领供应粮，条件好得很，什么女人配不上。 曲靖后悔了。 她就该听钱满福的话，不该把苏梅介绍给娘家大嫂。 “大嫂，这样说你是没瞧上苏梅咯。” 刘娥讪讪一笑，说道：“也不是，那姑娘家里是城里的不，能不能给我家老三弄个工作，不是正式工也行，只要她能办到，我就认了这个儿媳妇。” 曲靖：…… “得了，您回吧，今天就不留大嫂在家里吃饭了，” 曲靖推着刘娥往外走。 “小姑，你这是咋了，是你让我来相看的，怎地反悔了。” “你就当我没说过这事。” 送走娘家大嫂，曲靖还是很气。 当她儿子是金疙瘩呢，嫁过去还要倒贴工作，想得倒是很美。 第110 章 谣言的开始 苏梅还不知道自己被人挑剔了一番，并且提出了一番无理要求。 她把干辣椒倒进磨盘里，用石墨碾成粉末，然后将他们扫进盆里，加上盐，味精等调料调味，倒入装着萝卜干的大盆里，把烧热的油倒进盆里。 刺啦。 一股鲜香麻辣的霸道气味瞬间被激发出来。 “咳咳咳，好辣。” 沈柔是海市人吃不了辣，被辣椒的味道呛得直咳嗽，赶紧避了出去。 林红梅和苏梅一样，属于无辣不欢的那一挂，一闻到这味道口里的口水都要滴下来。 “好香啊，比我奶做得辣萝卜干都要香。” 苏梅用锅铲把萝卜干和调料充分拌匀，拿了一个小坛子装满，交给林红梅。 “送去给桂英婶子。” “好，我这就去。” 她们晒的那些萝卜干总共拌了六坛子的辣萝卜干，够她们吃一阵子的了。 收拾好锅碗瓢盆，苏梅擦干净手上的水渍，去后院雪地里挖出上次拿回来的两只兔子。 兔子剥了皮毛，去了内脏埋在雪里冻得梆硬。 苏梅扔盆里给兔子解冻，拿了两个土豆削皮。 林红梅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一条腊肉。 “苏梅，桂英婶子给咱们的。” “先挂梁上，今晚咱们吃兔肉，就不煮腊肉了。” “好。” 林红梅搬过凳子，踩着木凳将腊肉挂在了厨房的木梁上。 苏梅把削好皮的土豆洗干净切成块，看了看兔子解冻好了没。 没多久厨房里就飘出了炖肉的香味。 沈建军从外面回来，闻道这味就知道隔壁今晚又又又吃肉，馋得口水直流。 他走进厨房，看见自家今晚吃豆腐炖白菜，蒜苗炒腊肉，顿时抱怨了起来。 “妈，今天咋又吃这些？” “你想吃啥？” 张桂英斜了一眼自家蠢儿子，从碗柜拿了个小碗出来，装了一碗隔壁送来的辣萝卜干。 “妈，这又是啥？” “苏梅送来的萝卜干。” 沈建军闻着又辣又香的萝卜味，从碗里偷了一根辣萝卜放嘴里。 “好吃，啊，好辣，但是好吃。” 沈建军辣得找水喝，用葫芦瓢舀了水咕嘟咕嘟往嘴里灌。 辣是辣了点，好吃是真好吃。 他又忍不住从碗里拈了一根放嘴里。 又香又辣，绝了！ “臭小子，留点给你爸，剩下的明天给你哥送去。” “啊，剩下的都给哥？那咱们吃什么？” “我不是装出来一碗吗？你哥一个人在城里不容易。” 沈建军努努嘴。 哪里不容易了，一个月往家里交25块，自己留8块，吃住都在厂里，不知道多舒服。 张桂英还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哥都二十了，不得处对象？处对象就要花钱，太寒酸了人家姑娘也瞧不上。” “那我也得处对象了。” “你？”张桂英不屑地看着自己的蠢儿子，“还是等两年吧，免得人家姑娘嫁过来受苦。” 沈建军：…… 他妈什么意思啊？嫁给他怎么就受苦了？ 沈建军不服。 隔壁炖兔肉的香味愈发浓郁，让人难以抵挡。 住在附近几家都闻见了这味，一个个端着饭碗踮着脚往这边张望。 这三个女知青日子过的真舒坦啊，隔三差五的炖肉，比大杨树村绝大多数人的日子都好。 让人羡慕。 “她们的肉哪里来的？” 两个大妈凑到一起，看着土屋小声交流。 “谁知道，三个漂亮的女知青，想要点肉还不简单，有的是男人倒贴上去。” “你听说了吗？那个苏梅以前有处过对象，后来她对象和她妹妹搞破鞋。” “听说了，都处过对象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被男人摸过，这种女人叫啥？” “二手货，不值钱。” “对，就这意思，跟她住一起那两人肯定也不是好东西。” 两人聊得起劲呢，又有人凑了过来。 “聊啥呢？” “聊苏知青。” “那婆娘可不是个好人，会打人，谁家娶回去就倒霉咯。” “这都不是事，就怕她自己被人给破了瓜。” 说这话的大妈挤眉弄眼一脸猥琐之相。 “天，苏知青已经没了清白！” …… 苏梅背着背篓上了去县城的班车，给了售票员大姐两毛车钱就找地方坐下。 除了赶大集的日子，没有人愿意花两毛钱坐汽车，大家宁愿顶着寒风走路或者乘坐驴车。 今天只有苏梅一个人去城里，林红梅想要省钱不去，沈柔觉得冷也不去。 她的背篓里放着林红梅织的一件毛衣和一件背心，还有沈柔要邮寄去西北的两双鞋，两双袜子。 沈柔还委托苏梅去供销社看看能不能买到腊肉腊鱼，有的话给他哥寄过去。 把背篓放到车座间的空隙中，理了理自己歪了的帽子，朝车窗外看去，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扛着一麻袋山货走了过来。 第111章卖毛衣 刚整理好的狗屁帽子又歪了，遮住了苏梅半只左右，她抹干净车窗上的水雾，趴在上面瞪大眼睛往外看。 还真是那天在山上碰见的男人。 男人抬眸看向她，两人视线在半空相会。 苏梅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若无其事转过头就当没看见那个男人。 怎么回事？ 他不是住在山里的野人吗？ 为什么还会下山，会来坐车？ 男人已经上了车，高大的身体几乎头顶着车顶，那双锐利地狼目在车厢里扫了一圈，最后锁定在苏梅旁边的空位。 苏梅不动声色将自己的背篓放到了旁边的空位上。 男人嘴角抽了抽，在苏梅后面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班车还要去其他村拉人。 半路上来一位女同志，苏梅就把背篓拿了下来。 女同志感激地朝她笑笑。 汽车晃晃悠悠停在了人民广场，车门刚开苏梅欻地一下蹿了出去，头也不回地往人民广场外跑去。 廖东背着一麻袋的山货下车，看见跑得和兔子一样快的女人，一脸无语。 自己是山里的老虎吗？有这么吓人吗？ 苏梅跑过了两条街，钻进一条无人的胡同，换了一个背篓和打扮，用围巾把整个头围了起来，只露出鼻子和眼睛。 苏梅从胡同另外一个出口出去，一路上避开人多的地方往十三弯走去。 十三弯入口有两个人守着。 看见苏梅靠近，立即警觉地起身，拦下她问道：“来干嘛的？” “我是来卖东西的。” 苏梅自觉拿出入场费交给他们。 “卖什么？” “我姐姐织了两身羊毛衣，我想先来这看看有没有要。” 苏梅将盖在背篓口上的蓝色土布解开给他们看。 两人伸头往里瞧，见里面真的有两身崭新的羊毛衣，就将苏梅放了进去，还给了她一个号牌。 号牌上的数字代表了苏梅今天摆摊的位置。 苏梅找到27号摊位，解下背篓，先在地上铺了一块黑色的布料，然后再把一件长袖羊毛衣，一件无袖背心放在黑布上。 “毛衣你怎么卖？” 苏梅才坐一会儿，就有一位穿着背带大棉裤的大妈过来询问价格。 “三十，您要吗？” 大妈皱了皱眉，三十实在太贵了，自己买毛线织一件成本只要十几块。 苏梅一看就知道大妈嫌弃贵了，赶紧热情的介绍起来。 “我用的可是纯毛线，纯毛线在供销社卖什么价您肯定清楚，你看这手艺，这款式，绝对是供销社没有到。” 她把毛衣领口，袖口的小花展示给大妈看。 那花是用钩针勾的，一朵朵小巧精致，点缀在浅黄色的毛线上，清新怡人。 大妈很满意，对价格还想再讲讲。 “你便宜点，二十块我要来。” “大娘，没有这个价，这可是我姐姐一针一针织出来，款式我这是第一家，您买了就是黑水县的独一份。” “我闺女下个月结婚。。。” 大妈很是犹豫，按照现在的工资水平一件衣服三十块钱还是不太能接受。 苏梅见她在犹豫，立马加大火力推销，把羊毛背心拿了起来。 “大娘您看，两件一起搭着买，我算您四十五，怎么样？” “还是有点贵了。” “这哪里贵，纯羊毛的，新款式，给您闺女当陪嫁，放箱子里一打开，拿出来一展示，倍有面吧，你想想那时的场景，别人只能穿一个色的，你闺女穿着别人没有的，说是我妈给买的，别人一问多少钱，您闺女特骄傲地说我妈买的四十五，多有面啊。” 大妈被苏梅一说，还真想了闺女结婚那天晒嫁妆的时候的场面，想到闺女大声说我妈给我买的，她心里火热起来。 闺女一辈子就结一次婚，自己没有时间给闺女亲手织一件毛衣，买两件贵的怎么了？ 再说了去供销社买并没有比这便宜。 一件长袖羊毛衣加一件无袖羊毛背心只要四十五块，似乎也不是很贵。 “成，两件我都要了。” 大妈心潮澎湃付了钱。 苏梅用特意准备好的一块细棉布将毛衣包起来交给她。 大妈一看还送了一块棉布，心里更满意了，觉得这闺女是个敞亮人，她这钱花得心甘情愿。 “大娘，我先祝您闺女和女婿百年好合，幸福美满，早生贵子。” “好好好。” “大娘您慢走哈，再见。” 苏梅呲着牙把钱塞裤兜里，其实偷偷转移到了空间里。 “卖挺多的。” 一道熟悉的男声在她耳边炸开。 苏梅一个激灵，头也不抬就要卷铺盖逃跑。 “你跑什么？” 廖东揪住她的后衣领子把人拽了回来。 苏梅条件反射就要去抓他的手腕。 第112章好大胆的丫头 廖东眼一眯，松开手将苏梅伸过来的手拍了回去。 “倒是挺机灵。” 苏梅快速往后弹开，警惕地看着他，说道：“你有事吗？” “红眼小兔子呢？” 苏梅：？ 廖东把装着山货的麻袋放在苏梅隔壁的28号摊位，说道：“就上次躲你身后的。” “关你什么事？” 苏梅皱起眉，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这个男人不能多接触。 他竟然在打沈柔的主意。 沈柔一个没吃过苦的娇娇大小姐，从小锦衣玉食还有佣人伺候，嫁给住在山里的粗蛮猎人？ 想想这个组合苏梅就一阵恶寒。 廖东没想到苏梅跑这么快，一眨眼就跑没影了。 苏梅靠在砖墙上喘气。 太他喵的吓人了，幸好自己跑得够快。 她决定离开此地，去旧货市场找陆战枭，就被四个大汉堵住了前后的路。 …… 白虎在苏梅一到十三弯的时候就收到了消息。 他这几天被偏头痛折磨得睡不着，吃不下，整个人都憔悴了。 白虎十分想念苏梅卖的苹果，那种苹果可以减轻他的痛苦。 “虎哥，我们把人带来了。” 苏梅被推搡着进了厅堂，看见坐在太师椅上的白虎瞳孔就是一缩。 这一看就是大佬啊，没想到自己还没见到黑水县的土霸王。 上辈子这个叫白虎的男人没有被公安抓去枪毙，听说是被信任的心腹背后捅了刀子，不仅丢了地盘，还丢了命。 “你们抓我进来干嘛？” 苏梅抓紧自己的背篓肩带，一脸害怕地打量着周围。 白虎让围在周围的小弟去外面等着，只留下自己和苏梅说话。 “小姑娘你别怕，我就想问问你苹果还有吗？” 苏梅眼底闪过一丝明悟，原来是想要苹果。 她小心翼翼问道：“大，大叔，你是想要买我的苹果吗？” “对。” 苏梅的眼中立马迸发出一抹惊喜，把背上的背篓放在地上，她伸手掏啊掏，立马掏出来两个又大又红散发出香味的大苹果。 “大叔，你要的话我算便宜给你，两块钱一个，买两个送一个，怎么样？” 白虎头正一抽一抽的疼，听清楚苏梅说的话都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说的啥意思，成功被气笑。 感情看出自己对苹果的迫切，坐地涨价了，还买二送一，她之前可是卖一块钱一个。 要不是供销社买的苹果对他的偏头痛不管用，他真不想理苏梅。 “你有多少？” “我这次只带了六个，六个收您八块，咋样？” “我都要了。” 白虎看着她脸上的小得意，轻轻哼了一声。 小滑头，装作一脸害怕地样子，赚起自己的钱来倒是胆子大得很。 “好嘞。” 苏梅把六个苹果都放在八仙桌上。 白虎忍着头痛，没有第一时间拿起苹果啃，保持着老大的威严。 他问苏梅。 “你苹果哪里来的？” 苏梅早就想好了说辞。 “我山里摘的。” “哪座山？” 她装作警惕地看着白虎，说道：“不能告诉您，这是我赚钱的门路。” 白虎笑了一下，觉得很有意思。 “如果我一定要知道呢？” 苏梅撇了撇嘴。 “要不您就杀了我，下次你再也买不到苹果了。” 竟然威胁自己！ 白虎一直微微眯着的眼睛陡然睁开。 “你不怕死啊。” “怕啊，是个人都怕死。” “那你还让我杀了你？” “我就那样一说，表达我绝不会把苹果树得罪地址告知您的决心。” 白虎闭了闭眼，觉得这丫头真是……欠揍。 “好了，我不问了，拿了钱走吧。” 白虎把八块钱放桌上。 苏梅将钱揣兜里，笑嘻嘻说道：“大叔，其实我也没和您开玩笑，苹果树得的位置在哪里我是不可能告诉您的，您生气就杀了我吧，或者把我抓起来严刑拷打也行。” 苏梅背上背篓规规矩矩和白虎道别，大步走出房子，途中还和把他带来的四个大汉热情打招呼。 “大哥，你肌肉练得不错啊，胸肌挺发达的。” “哇，你的手臂好结实，我可以捏捏吗？” “你有腹肌吗？六块还是八块……” …… 白虎咬了一口苹果，一直抽痛的太阳穴立马减轻不少。 他往后靠去，一边吃苹果一边想着苏梅的话。 这是宁愿死也要守好秘密的意思？ 让自己老老实实和她交易？若是自己私下派人跟着她，或者去查她就鱼死网破？ 好大胆的丫头！ 他喜欢。 “虎哥，要不要让兄弟们去跟着她？” “不用了，以后她再来十三弯，让兄弟们看着点，别叫她被人欺负了。” 第113章值钱，得加价 苏梅离开十三弯很远的距离，小心脏还在砰砰砰跳个不停。 她刚才真的紧张坏了，手心都是汗，就怕白虎突然发难把她扣下。 也不知道那番威胁的话有没有起到作用，她说的是不是太含蓄了，感觉刚才没有发挥好，心里这个悔啊。 想着想着苏梅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得她瞬间龇牙咧嘴。 “你在干嘛？” 陆战枭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她。 苏梅抬头，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旧货市场门口。 陆战枭正靠在生锈铁门上看她。 “陆大爷，您这是出来迎接我啊，多不意思啊，走走走，咱们进去谈。” 苏梅想到他那一箱子的金子就心头火热，迫不及待推着陆战枭往里面走。 陆战枭眼珠子都要翻天上去了。 这个财迷！ 两人去到屋里，苏梅立马从背篓里拿出六根黄瓜，和两斤辣椒，三把空心菜。 “这些都卖您。” 她一脸期待地等着陆战枭收下这些菜，然后去把那个樟木箱子搬出来给她挑选。 陆战枭翘着二郎腿坐在少了一边扶手的木椅子上，挑着眉问道：“这些都怎么卖？” “嘿，咱们都是老朋友了，我也不卖您贵，这些统共收您三样宝贝，怎么样？” 皮可真厚啊。 可苏梅提供的菜对沈清秋的身体有好处。 上次吃完六根黄瓜后，沈清秋身体好了不少，自己能下床走动，这两天正闹着要出院回家。 陆战枭一直等苏梅来找她，想从她那里再买六根黄瓜给妻子吃。 “行吧。” “那太好了，陆大爷您放心，我的菜肯定好，大娘吃了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陆战枭真觉得苏梅聒噪，赶紧去里面屋搬出樟木箱子，打开箱子让苏梅选。 苏梅在里面挑了系统，只选了一对珍珠耳坠。 刚才她摸到耳坠的时候空间有反应，证明这东西对空间有用。 剩下的就没有这种反应了。 苏梅指了指堆在墙角的瓶瓶罐罐，说道：“我可以从里面选两件吗？” 陆战枭看了一眼苏梅拿在手中的珍珠耳坠，点点头说道：“可以。” 苏梅在那堆瓶瓶罐罐里拿了两个瓷器。 “那两个的话你这些菜不够。” 陆战枭精明地眯起了眸子。 “啊？” 苏梅懵了，刚才自己触摸它们的时候反应是比前面几次都要大。 按照空间的反应大小可以区分古董的值钱程度。 “你选的那两个，一个是明代皇宫里传下来的宝贝，一个是清朝的粉彩镂空转心瓶，价值可比你几棵绿叶子菜贵多了。” 还真是宝贝。 “这样吧，我也不占您的便宜我再给您加两个苹果。” 陆战枭：…… 苏梅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不可以了，顿时抿着唇也不说话了。 自己空间里菜可是用灵浇灌出来的，不说延年益寿包治百病，调理身体一些小毛病绝对没问题。 苹果树更是空间里土生土长的原住民，效用可比蔬菜好上几倍。 他凭什么嫌弃自己的苹果？ 陆战枭率先败下阵来，都快中午了，他要给妻子送饭，懒得和这个小丫头掰扯。 “行吧行吧，拿着你的瓶子快走。” “等等，等等，陆大爷我还有两样东西没拿呢。” 陆战枭一瞪眼，就要开骂。 苏梅抱着瓶子解释道：“您忘了，上次您答应我可以再箱子里再挑两样金子的。” “快点。” 陆战枭没好气的撒开手，让苏梅自己过来挑。 苏梅没有太过分，只挑了两样不大不小的金饰就收手了。 “我不占您便宜，我再给你五根黄瓜和三个苹果，有了这些我相信大娘很快就能出院回家了。” 陆战枭暴躁的情绪瞬间被抚平，真诚对苏梅说了一声谢谢。 然后把人赶出了旧货市场。 苏梅：…… 这老头脾气真差劲。 她一边走一边算今天的买卖，算来算去觉得卖个白虎的苹果卖便宜了。 不行，下次一定要提价，不能自己吃亏。 苏梅去供销社给林红梅买羊毛线，给沈柔买腊肉腊鱼，然后去了邮局给沈柔的哥哥寄东西。 做完这些已经下午一点了。 回去的车是两点半发车，苏梅看还有时间打算苏国营饭店吃碗面填肚子。 “同志，你等一等。” 邮局的工作人员叫住了她。 “您喊我有什么事？” 苏梅礼貌又不失温柔德微笑。 “这里有一封沈柔同志的信，我看你帮她邮寄物品，你们两人应该是认识的吧？” “认识，信给我，我带回去。” 苏梅接过信，和邮局工作人员道谢，走路去了国营饭店吃面。 第114章 送水 苏梅出了邮局，左想右想还是觉得良心上过不去。 那些珠宝古董对陆战枭来说是没什么用的废品，可是对自己却是十分有用。 她从空间里装了一大壶泉水，然后提着一袋子的苹果去了医院看沈清秋。 她来到住院部三楼沈清秋的病房，探着头往里看了看，没有看见陆战枭的身影。 “小苏，你来了。” 沈清秋看见了她，微笑着喊她进来。 “大娘，我来看你了。” 苏梅大步走了进去，将那袋苹果放在了病床旁边的柜子上。 沈清秋嗔怪地看着她。 “你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下次不许带东西来。” “我自己种的苹果，很好吃的，不花钱。” 苏梅搬来凳子在床边坐下，找到放在抽屉里的水果刀削起了苹果。 “大娘，你最近身体好一些了吗？” “好多了，胸口没那么闷，脑子也清醒了不少，我觉得自己可以出院了，就是老陆担心我，让我再住一段时间。” 提起陆战枭，沈清秋的语气十分温柔，眼神带着爱意。 苏梅点羡慕他们的感情，相携到老，白首与共，她上辈子也想要这样的感情。 就是命不好，啥都没得到。 “大娘，您和大爷的感情真好。” “我和他从认识到现在已经四十多年了，他很好，对我也很好。” 苏梅将苹果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举到沈清秋面前方便她吃。 沈清秋吃了两块苹果，眯着眼慢慢咀嚼。 看她连吃了四五块，苏梅赶紧将盘子收回来，说道：“大娘可不能再吃了，吃多了怕不好消化。” “好好好。” 沈清秋听话的收了手。 苏梅拿过放在床头的手绢给她擦手。 “大娘，你好好听陆大爷的话，在医院养了身体再出院。” 沈清秋住的是单人病房，有两张床，一张病床一张陪护床，这样的病房一天应该要不少钱。 再加上她每天吃的药和补品，怪不得陆战枭要卖古董。 苏梅越想越觉得自己做得不地道，以前她也没做过生意，两边卖的价钱都不一样也没觉察出有什么毛病，现在想来，自己就是欺软怕硬了。 越想越羞愧，苏梅蹭得一下站了一起，拿起床边的暖水瓶摇了摇。 “大娘，没水了，我去给你倒热水。” 她把暖水瓶剩下的一点水倒在茶缸里，快步出了病房。 沈清秋莫名看着她，不懂得这闺女咋了，一惊一乍的。 她看苏梅出了病房，从盘子里又拈了一块苹果放进嘴里。 真好吃这苹果。 苏梅等到热水房没人，关上门，偷偷往暖水瓶里倒了三分之一的空间泉水，再往里面装热水。 她回到病房的时候陆战枭已经来了，正在往桌子上摆饭菜。 一个鸡蛋炒青瓜，一盘空心菜，一个萝卜排骨汤。 陆战枭看见苏梅提着水壶进来，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大娘啊。” 苏梅把水壶放下，背上自己的背篓和两人告别。 “陆大爷，大娘，我还要赶班车回去，就不打扰你们了，大娘，我下次再来看你。” 陆战枭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好好好，好孩子，快去吧，别耽误时间了。” 等苏梅走了，陆战枭才看见病床旁边的苹果。 “她拿来的？” “嗯，小苏是个好孩子。” 陆战枭对这话不置可否，拿出沈清秋专用的碗筷让她吃饭。 饭后，陆战枭倒了一杯水给沈清秋。 “唔，这水怎么更好喝了？” 陆战枭眯了眯眸子，“给我尝尝。” 他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眼中立刻露出了一丝明了的神色。 “是不是更好喝了？” 沈清秋歪着头问她，像个俏皮的小姑娘。 陆战枭摸了摸她的头，让她把水都喝了。 苏梅又绕回了旧货市场。 她把一个装满黄瓜的竹篮放在了旧货市场的门口，想了想觉得不安全，就提着竹篮爬上了旧货市场的围墙，把竹篮放在了墙根。 做完这些她才匆匆跑向了人民广场。 医院里，沈清秋拉了第三次肚子。 “清秋，你感觉怎么样了？” 陆战枭担心地等在女厕门口，大声询问爱人的情况。 从里面出来的每一个人都要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不就是上个厕所吗？至于等在门口急得团团转吗？ 陆战枭不管他们，担心沈清秋拉肚子的次数太多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想着回病房后要请医生来检查一下。 沈清秋精神百倍的从厕所出来。 “老陆，我没事，快，咱们回病房，我要洗澡。” 她身上黏腻得很，像是有什么脏东西从她毛孔里流了出来。 沈清秋回了病房，拿了换洗的衣服去澡堂洗澡。 陆战枭坐到病床前，拎起暖水瓶给自己倒了杯水，轻轻抿了一口。 入口甘甜，带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清香，水流经过口腔，流入胃部，没一会他冰冷的手脚就感受到了暖意。 以前他的腿被流弹击中，之后说是痊愈了，可每到冬天他的脚总是冰冷。 陆战枭微微垂眸，看着杯子里微微晃动的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第115章胡金生和李知青睡一起了 苏梅赶上了车，但是没吃上饭。 去人民广场前她去了一趟供销社给林红梅买羊毛线。 这次成功把羊毛衣卖出去，苏梅有了经验，她们卖点是款式，卖供销社没有的毛衣款式才能卖出高价。 最好能仿照百货商场里的款，这样又能吸引爱美的女人，价格比百货商场便宜他们会愿意掏钱的。 现在的羊毛线很贵，普通人家根本消费不起，只有在儿女喜事或者其他重要时刻上愿意花钱买。 但能来黑市买东西的人大多是不差钱的主，他们只要自己喜欢，在价钱上没有那么多要求。 像上次花一块钱买她苹果的中年男人。 一块钱可以在供销社买好几斤苹果了，他只是想着家里怀孕的妻子没胃口，也许想吃苹果，就买了。 苏梅按照林红梅的叮嘱买了三种颜色的羊毛线，红色，绿色和黄色，买了三斤二两，花了快三十块钱。 沈柔要她带香皂回去，她自己买了一块，牙膏，肥皂都买了一些。 在供销社她还看见了一台缝纫机，问了售货员，买缝纫机需要工业票，再加150块钱。 苏梅立马闭上嘴，又让售货员拿了两袋盐，和半斤水果糖，半斤桃酥，两罐麦乳精。 售票员频频看向苏梅，估计是没想到她能拿出这么多钱和票来。 苏梅将这些东西都装到背篓里，用布将口子遮住，让别人窥探不到里面装了什么。 去了供销社她就没有时间去国营饭店，只好饿着肚子去赶车。 到达人民广场的时候已经迟了一些。 售票员大姐看见她的身影，让她跑快点，大家都等着呢。 苏梅上了车，又给了售票员大姐几颗水果糖。 “大姐谢谢你，还特意等我。” 售票员大姐笑眯眯地收了钱，说道：“也就等一会儿，你要是没赶上，我们也不可能一直等着。” 回到大杨树村，苏梅把西北寄来的信给了沈柔。 沈柔一看见信封上熟悉的字体眼睛就红了，拿着信去了房间边哭边看。 林红梅摸着新买回来的羊毛线爱不释手。 苏梅把剩下的十五块给她。 “这么多？” 林红梅不敢相信这些是她赚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赚了快三十块了，比得上一些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苏梅捧着茶缸子窝在炕上舒服得直叹气。 “嗯，你收着，以后你负责织，我负责卖。” “那要分你钱。” 林红梅数出五块钱给苏梅。 苏梅摇头：“第一次不需要，以后我帮你卖一次抽一块钱就行。” “太少了。” “不少了，我也就跑个腿动个嘴，其他事的都是你自己做的。” 苏梅坚持不肯要那五块钱，林红梅无奈，去找了沈柔，想把钱给她。 沈柔看她哥的信看得眼泪汪汪，一边抽噎一边拒绝。 “我，我不，不要。” 林红梅看她哭得这么惨，赶紧安慰她。 “你别哭啊，你哥哥一切都好，这是值得高兴的事。” “我，我是开心，哥哥还好好的。” “对啊，值得开心的事，你别哭嘛。” 林红梅安慰到最后也没把手上的五块钱送出去。 天气好了两天又下起了大雪。 雪下了三天三夜，苏梅半夜起来铲房顶的雪，害怕积雪把土屋给压塌了。 隔壁沈建军和沈鸿也拿着工具清理屋顶的积雪。 “叔，你们也没睡啊。” “雪太大了，睡不着。” “我也是，就怕房子塌了。”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用工具清理积雪，这边刚弄完，村里突然热闹起来。 “这是咋了？” 沈建军好奇地跑去外面热闹。 村南边不知道谁家干嘛了，大哭大叫的，听这声音就知道肯定不是好事。 苏梅站在屋檐下，拿下头上的狗皮帽子抖了抖上面的雪，跺了跺脚，回屋拿了手电筒。 林红梅和沈柔从房里出来，问道：“这是怎么了？” “还不知道呢，大晚上的准没好事。” 沈柔踮着脚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忍耐不住好奇心，提议道：“要不我们也去看一看吧。” “行。” 苏梅去柜子里摸出另一个手电筒给他们用。 这两个手电筒都是从苏家拿来的，包括她用的暖水瓶那些都是。 三个人顶着风雪手拉着手往村子南边走，半路上碰见看完热闹回来报信的沈建军。 “你们别去了，快回去。” “咋了，发生了什么事？” 沈建军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 “胡金生和隔壁的李知青睡在了一张炕上，然后胡金夏把他打了，正闹得不可开交呢。” 第116章儿子背刺亲妈 这件事闹得挺大的，李蝶差点被送去城里的纠察队纠察作风问题。 后来还是胡巴去主持大局，把李蝶和王来弟叫到屋里谈话，李蝶嫁给胡金生才算了结。 苏梅一边铲雪，一边听张桂英讲这事。 “苏梅，你和那个李知青认识吗？” “认识。” 苏梅大大方方承认。 她和肖爱国还有李蝶那点子事早就被她嚷嚷的所有人都知道了。 “那你以后离她远一点，以后那个人在咱们村的名声算毁了。” “她怎么会爬上胡金生的床？” “谁知道怎么回事，王来弟半夜进去看儿子，没想到炕上躺了两个人，掀开被子一瞅，胡金生和李知青光不溜秋躺床上了。” 张桂英挺可惜的，李蝶是城里来的姑娘，嫁给胡金生一个瘸子，就像一朵鲜花插牛粪上。 还有一个名声极差，无力还要闹上三分的婆婆，以后每一天都是苦日子。 苏梅一脚踩在铁锹上，将一铲子雪铲到一边去，院子里留一条路方便进出就行。 “她肯嫁给胡金生？” “都光着躺一起来，不嫁能咋办？” “婶子你等着瞧吧，这事有的闹了。” 李蝶答应和胡金生结婚没两天，又闹了起来。 起因是王来弟想把李蝶和胡金生关一屋，让李蝶伺候胡金生。 李蝶又不是个傻的，已经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一心只想去城里邮局给家里打电话，让家里人来给自己撑腰。 王来弟不肯放人，还把她锁屋里了，一天只给吃一顿。 李蝶第一天还会吵会闹，第二天就没了力气，叫也叫不出来，饿得双腿发软眼冒金星。 第三天就服了软，答应王来弟不会跑，会乖乖留在胡家伺候胡金生。 人是上午放出来的，下午华盈盈就带着公安进村。 一进到胡家就抓人，用手铐铐上王来弟带走。 胡家还没搞清楚什么关系，胡金夏突然跳出来指证大队长胡巴串通王来弟拐带妇女。 这个罪名可大了，王来弟当时就吓尿了，不敢相信自己的二儿子会背叛自己。 胡金夏没有看她，一字一句说道：“王来弟同志给李知青下药，迷晕之后和大队长胡把一起将李知青抬到胡金生床上，然后再假装无意中发现这件事，通过闹大毁了李知青的清白，逼她不得不答应嫁给胡金生。” 平地一声惊雷，把跑过来看热闹的村民都炸懵逼了。 胡金夏继续说道：“王来弟还囚禁李知青，不给她饭吃逼她就犯。” 华盈盈刚好扶着快饿晕的李蝶走了出来。 李蝶脸白如鬼，全身虚软，她为了这场戏可是对自己下了狠手，实打实饿了三天。 这会儿看见王来弟和胡巴被带走调查，嘴角的笑怎么都压不住。 胡金夏看见狼狈离开的王来弟，目光复杂难辨。 胡金生因为对这件事毫不知情，免于调查，可没了王来弟的照顾，他的腿又没好全不能下地，不难想象以后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苏梅看完了全过程，她以为李蝶会走上上一辈子自己走的路，没想到还能翻身。 但是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日子还长着呢，且等着吧。 _ 风雪一停，大杨树村的孩子拉着自家的爬犁去滑雪。 沈建军站在外面叫林红梅。 “红梅，你出来呗，我带你去滑雪。” 苏梅打开窗户瞅着他。 “你干哈，叫红梅不叫我和沈柔，瞧不起我们呢？” 沈建军到现在还和苏梅看不对眼，其实是他单方面和苏梅赌气，觉得苏梅就是他的克星。 “我哪敢啊，一起去呗。” “好，等我们一会儿。” 苏梅关上窗户，让炕上那两个赶紧起来。 四个人一起来到大杨树村专用滑雪场。其实就是一块斜坡，上面已经站了不少人。 “人太多了吧。” 苏梅看着斜坡上密密麻麻的人就没有什么兴趣了，还不如回家睡觉，人挤人的有什么好玩的。 沈柔也不想上去。 “人多了，挨着人我不习惯。” 林红梅想去玩，她长这么大还没滑过雪。 “你想去就去呗，我们在这等你。” 最后林红梅和沈建军去滑雪了。 苏梅和沈柔在下面堆雪人。 两个人滚了一个大雪球当雪人的身子，一个小雪球当脑袋，走去折了松枝当雪人的鼻子。 两个人正玩得很开心呢，李蝶和胡金夏一边吵一边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胡金夏你什么意思？我都说了要玩爬犁，你还让你弟拿走了，那我玩什么。” 李蝶想要去扯胡金夏的袖子，让他停下来听自己说话。 胡金夏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 “你多大了，我弟多大了，你和他争什么？” 第117章李蝶回知青点 今天雪停了，还出了太阳，李蝶就想着要出来滑雪。 刚和胡金夏说了这事，胡金夏也答应了，没想到李蝶准备好去找他一起滑雪，胡金夏却告诉她爬犁被胡金春拿走了。 李蝶当时就气炸了，两人大吵一架，一路吵到这边来。 苏梅和沈柔雪人也不堆了，蹲在那里看两人吵架。 李蝶被甩得差点摔倒，她扶着一棵树站稳，用失望的眼神看着胡金夏。 “你那天是怎么答应我的，现在对我是什么态度！” 胡金夏冷笑一声。 “你都和胡金生光着身子躺一张炕上了，还想嫁给我？！做什么梦呢！” “胡金夏，你混蛋。” “我是混蛋你是婊子，一边勾着我一边爬我哥的床，世上就没有比你更贱的人。” “你好到哪里去，连自己亲妈都背叛，你妈现在还在局子里出不来呢，不是人的畜生，没人性。” 两人互相揭对方的丑事，骂得实在太难听了。 胡金夏的表情扭曲了。 “你个贱人，要不是你和我睡觉，我会出卖我妈，都怪你，都怪你。。” 他冲上去掐着李蝶的脖子。 李蝶因为窒息脸涨得通红，她拼命去掰胡金夏的手指，想要为自己争取一丝空气呼吸。 沈柔怕怕地说道：“苏梅会不会出人命啊，咱们要不要去叫人？” 苏梅让她看斜坡那边。 刚才两人的争吵根本没有控制音量，不少人都听见了他们的争吵，这会儿看见胡金夏动了手，有几个男同志正撒丫子跑过来。 李蝶被救了下来。 胡金阳抱着胡金夏的腰往后退。 “二哥，你冷静一点。” 李蝶双手捂着脖子，双眼赤红地瞪着胡金夏，骂道：“胡家人都是一群疯子，娘偷人，儿子杀人，上梁不正下梁歪，呸。” 大杨树村两个大姓，一个胡，一个沈，胡家的人可是占了大杨树村一半的人口。 李蝶这话可是扫射全场，几个胡家人都变了脸。 她还没发觉，犹自骂骂咧咧，最后跑了。 胡金阳松开胡金夏。 “二哥你别再惹事了。” 因为胡金夏举报了胡巴的事，胡家好多人都记恨上了他。 别看胡巴只是个大队队长，这些人可为大家做了不少事，要是他这个大队长被撤了，那胡家人将会失去很多。 而始作俑者胡金夏和李蝶就是他们第一泄愤对象。 只不过这事的热度还没过去，等胡巴安然无事回来，胡家的报复才会正式开始。 胡金夏还没想明白这些，朝地上呸了一口，大步离开。 李蝶哭着跑回租的屋子。 隔老远就看见自己被褥和行李被丢在了雪地里。 胡金阳的娘和大嫂叉着腰站在门口等着她。 “你们干什么，凭什么动我的东西？” “呸，烂货，拿着你的东西滚出我家。” “我付了房租的，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住？” 李蝶去抱自己的被子，她就这一床被子，要是湿了晚上就没得盖了。 “凭你是个烂货，破鞋，以前你这种人是要被拉去沉塘的。” 胡金阳的大嫂推了李蝶一下，李蝶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婆媳两个合力把李蝶丢了就去。 “快滚，别脏了我家的地。” 李蝶狼狈的从雪地里爬了起来，身上的棉袄打架的时候绷开了一颗，衣领敞开着。 胡金阳老娘像看什么脏东西一样看着她。 “真是贱货，光天化日都敢解开扣子，以前还不知道怎样不要脸的勾搭男人。” 李蝶不发一语捡起地上的东西。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得罪了胡家。 这次她没再提房租的事，提了人家我不可能还，她只能得到一顿羞辱。 背着棉被，扛着行李，李蝶回了知青点。 这会儿知青点的知青一半出去斜坡那边滑雪了，一半在炕上取暖。 李蝶走进她之前睡的那间房，刚才还聊得热络的几人立即闭上了嘴。 李蝶没有管她们的眼神，把行李放在地上，就要去收拾之前睡的那片地。 那儿早就被人占了。 “这是谁的被褥，拿开。” “我说李蝶，你咋还有脸回来，因为你那点破事，咱们知青的脸都给丢光了。” 张青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阴阳怪气。 李蝶看向她。 “东西是你的吗？” “是啊，咋了？” “拿开。” “不要。” 张青将瓜子皮吐到炕桌上，“你都和胡金生睡觉了，去胡金生家住啊，回来做什么？” 第118章 大嫂，我来接你回家了 张青这人就是谁过得好眼红谁，谁过不好她就落井下石。 以前李蝶出去单过的时候，她没少在后面说酸话，现在李蝶坏了名声被人赶回来，她自然不会放过奚落她的时机。 李蝶把手上的被褥和行李扔在地上，冲上去揪着张青的头发要打她。 张青也不是个吃素的，一脚踹李蝶的肚子上。 李蝶痛哼一声松了手，佝偻着身子恶狠狠地瞪着她。 张青乘胜追击，拽过李蝶的头发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知青点的人谁不知道胡金生是什么人，这些年没有人敢去租那间屋，就你犯贱，自己凑上去让人糟蹋。” 说着又扇了李蝶一巴掌。 其他人看真的打起来了，怕事情闹大赶紧上去拉架。 张青顺势放开李蝶。 “你还想住回来，做什么梦了，你这么脏谁愿意挨着你睡？” 她看向屋里另外两个知青。 两人纷纷变态。 “我不愿意。”“我也不愿意。” “听见没，滚回胡家去，这里不欢迎你。” 李蝶头发凌乱，脸被张青打肿了，她捂着脸倔强为自己辩解。 “我和胡金生什么都没发生。” “都光溜溜躺一起了，还说什么都没发生，谁信啊。” 张青抱着手臂站在李蝶面上，从上至下俯视着她。 其他人也附和。 “对啊，就算没什么，你的身子也被看光了，。” “多丢人，要是我早就跳河自尽了，哪还有脸活着。” 李蝶的脸一寸一寸白了下去。 她那天只不过吃了一碗王来弟送来的玉米糊糊，然后就人事不知了。 再醒来的时候光着身子躺在了胡金生的旁边，身上不知道被谁盖上一条被子，周围围了不少人。 她们吵吵嚷嚷不知道在说什么，等李蝶再次回过神，她被胡巴和王来弟逼着嫁给胡金生。 李蝶糊里糊涂答应下来，之后就被王来弟锁在了房间里，再然后就是胡金夏打开门锁进了房间，告诉李蝶可以帮助她逃脱，只要和他睡一次就好。 那时候李蝶已经被关了一天一夜，饥寒交迫，神经紧绷之下稀里糊涂和胡金夏滚在了一起。 李蝶恍然回神，原来自己一直在深渊里，从来没有逃出来过。 “大嫂，我来接你了，跟我回家吧。” 胡金夏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李蝶猛然转头，惊恐地看着外面。 刚才胡金夏叫自己什么？ 张青提了提地上的袋子，嘲弄地说道：“还愣着干什么，你小叔子来接你回家了。” …… “红梅，回家了。” “来了来了。” 林红梅欢快地从跑向苏梅站着的方向。 苏梅看着鲜活的人儿，想起了上辈子拖着残腿来给自己收尸的人。 “走吧。” 林红梅挽上了苏梅和沈柔的手，开心地说道：“滑雪真的好好玩，你们没去真可惜。” 沈柔摇摇头，坚定地说道：“我才不要，那么多人挨在一起，臭死了。” 冬天实在太冷了，大家半个月才洗一次澡，有些人可能一个月洗一次，身上那味道就别提了。 苏梅提议道：“下次咱们去澡堂子搓澡吧。” 城里有国营的澡堂，凭票可以进去洗澡。 一三五是男同志泡澡的日子，二四六是女同志泡澡的日子。 沈柔：“可我们没有澡票啊。” 沈柔有点心动。 自从下雪以后她就没有痛快地洗过澡，每次就擦擦身子，身上都有泥垢了。 “这个你放心，交给我。” 苏梅拍着胸脯保证。 沈建军拖着爬犁跟在三人身后，委屈地嘟嘴。 他怎么像个小弟一样，明明是自己找他们出来玩的，结果光推爬犁了，什么都没玩到。 “沈建军，你哥这个月什么时候回来？” 苏梅回头问道。 “你问他干嘛，过几天吧。” “你家有澡票吗？” 沈建国每个月都会发五张澡票和理发票，凭票可以去钢铁厂的澡堂洗澡。 “不知道啊，你问我妈去。” 苏梅立马就去问张桂英。 张桂英也不磨叽，拿出三张澡票给她。 “建国每个月都会带几张回来，我们也没机会去城里洗澡，就都攒下来了。” 澡票是一张红色的纸，不大张，上面写了黑水县第一钢铁厂服务部，叁角等字样，还盖了钢铁厂的钢印。 苏梅掏出一块钱给张桂英。 “不要钱，婶子送你们的。” “不行，得要。” 苏梅不和她客套，把十张毛票扔在桌上就跑了。 “这孩子……” 张桂英失笑地连连摇头。 苏梅把澡票给林红梅和沈柔看。 “下次咱们就去城里的澡堂子里好好洗洗。” 第119章苏梅不是那种人 苏梅是过了几天才知道李蝶被胡金夏带回了胡家。 林红梅勾着手里的毛线，八卦道：“那她是要嫁给胡金夏吗？” “肯定不是。” 说话的是林翠花。 自从上次和苏梅一起在李荷花家吃瓜，两人就建立了深厚的吃瓜情谊，只要村子里有新鲜热乎的瓜，林翠花就会第一时间来和苏梅分享。 四个人都盘腿坐在炕上，中间的桌子上面摆着一碟瓜子，一碟花生，还有一碟水果糖。 林翠花嗑着瓜子，八卦兮兮地说道：“胡老二可是对外说李知青是她大嫂。” “不对啊。” 沈柔歪着疑惑的小脑袋，说道：“胡金夏和李蝶不是已经……” 她想起了那天两个人吵架的内容，她们都发生关系了，怎么李蝶成了胡金夏的大嫂。 李翠花一拍桌子，激动道：“你们也知道那两人也搞在一起了？” “对啊。” “我猜啊，胡老二是想找人接手胡金生，他都举报他娘了，哪里还会照顾残废的大哥？” 苏梅觉得林翠花说的有道理。 林翠花摇头晃脑地继续说道：“现在李知青名声没了，哪里都不接收她，她只好跟着胡金夏回家。就是那日子实在不是人过的。” “咋了？” “还能咋滴，天天挨打呗。” 林翠花有一次路过胡家，刚好看到胡金生拿石头砸李蝶，那额头都被砸破了，血糊了半张脸，别提多吓人了。 “不是胡金生打就是胡金夏打，有时候胡金春都能骂上她两句，惨啊！” 苏梅拿了一颗水果糖，剥了糖纸塞嘴里，甜丝丝的，直甜到她心里去。 “咋说呢，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也不必可怜她，都是她自己选的。” 林红梅赞同苏梅的话。 林翠花走的时候苏梅塞了一把糖给她。 “回去分给孩子们吃。” “这咋好意思呢？” 林翠花嘴里说着不好意思，糖已经放进了裤兜里，速度一点都不含糊。 “翠花姐，我想买鸡蛋，你家有吗？” “有啊，你要我一分钱五哩一个给你。” “我要，你看看有多少，我都收。” 林翠花笑得牙龈都露出来了。 她婆母攒了一篮子的鸡蛋，正愁卖不出去呢，自己要是把这消息带回去，婆婆不得分她一点。 林翠花装了一兜糖回了家。 她婆婆正在厨房煮大碴粥。 “翠花，你又去那边了？” “是啊，妈。” 林翠花走进厨房，去翻厨房的柜子。 “妈，鸡蛋又被你藏起来了？” “你找鸡蛋干嘛？” 林翠花婆婆脸上都是不高兴，本来不想念叨儿媳妇的，可一想到儿媳妇和那个苏梅走得近她就担忧。 “翠花，你听妈的，以后别去苏知青那边了，不好。” “咋了妈？” “村里传的那些话可难听了，我怕那些八婆说到你头上。” 林翠花一下就明白了婆婆指的是什么。 她气愤地大声反驳道“她们都是胡说八道。” “你这孩子，小声点。” “妈，苏梅不是那种人，她好着呢。” “你才和她相处多久？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不要来往好。” 林翠花为了证明苏梅是个好人，赶紧去掏兜里的水果糖。 “妈你看，这糖都是苏梅给我的，这么多糖，她眼都不眨就给我了，能是坏人吗？” 她手里放着五颗包着五彩糖衣的水果糖，这种糖在供销社要卖1分钱一个，除了过年的时候会买上一些哄小孩，其余时候是舍不得买的。 “这都是她给的？” 林翠花的婆婆不敢相信，一出手就是五颗水果糖，多富裕的家庭啊，这么好豪横。 林翠花自己留了两颗糖，剩下的都给了她。 “妈，你别说苏知青，苏知青人好着呢，那些人瞎叭叭啥都不知道。” “那，那大家都这么说……” “大家都说就是对的了吗？那去年大家还说爸在外面养女人呢，你咋相信爸不相信她们啊？” “你这死孩子，胡说八道什么？” 林翠花的婆婆气得去打她。 林翠花嬉笑着躲开。 “妈，妈，正经事，我有正经事和你说。” “啥，快说。” “苏梅想要买咱家的鸡蛋，三分钱两个。” 苏梅刚把饭端上桌，林翠花就提着篮子来了。 “苏梅，我把鸡蛋给你送来了。” 林翠花推开门走了进来，将装着鸡蛋的篮子给苏梅看。 “总共三十个鸡蛋，4毛五。” 苏梅给了钱，热情地留她吃饭。 林翠花哪好意思，推脱道：“我家饭也煮好了，不回家吃饭，我婆婆得骂人了。” 第120章华盈盈挑拨 十一月底，被公安带走快二十天的胡巴回来了。 他这次回来变得很低调，一直躲在家里不出门，连胡金生也不管了。 王来弟就没这么幸运，被判了十年。 胡巴的大队长的位置没保住，大队长的事情暂时由沈鸿和从老丈人家回来的沈庆来代理，等待公社委任新的大队长。 苏梅没有太关心这个，日子还长着呢，不必急于一时。 她现在最有兴趣的事就是去胡家看李蝶挨打。 每次看李蝶被胡金生打得直叫唤她心情就很好。 果然仇人过得不痛快她就很痛快。 胡金生的腿慢慢康复，已经能下地走几步。 苏梅看他拄着拐杖走路就不高兴，怎么还能走呢，铁定是不能让他的腿还能用的。 她想了一会儿，觉得还是要找机会废了胡金生的双腿。 在村里她不敢动手，不过借刀杀人这事苏梅熟。 苏梅的眼神在李蝶和胡金夏身上转动，心中有了主意后悄悄离开，没有惊动院子里的人。 苏梅回了家，拍掉肩头的积雪回了房。 “苏梅，这几天你去哪了？” 林红梅拿着一双羊毛手套往她手上套。 “还剩下一点线，我给你和沈柔一人织了一双手套，谢谢你们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手套是黑色主色调，背面绣了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猫，十分可爱。 “天啊红梅，你的手艺真好。” 苏梅由衷赞叹，这种样式的手套供销社可没有，还是纯羊毛线织的，一双起码要三块钱。 林红梅脸颊微红。 “你们喜欢就好。” 沈柔穿着一身雪白的棉袄跑了进来。 村子里也就她穿白了。 “苏梅你看，红梅给我织的手套。” 她手上一双黄色的手套，背面绣了一只白色的兔子。 “哇，真好看。” “红梅，我觉得你可以织一些小件的东西，比如手套啊，围巾啊，一定会很受欢迎的。” 沈柔对新收到的手套爱不释手，。 苏梅也觉得这主意好。 手套和围巾花的时间少，一双手套林红梅用钩针编织，两三天就能完成。 “红梅，可以试试，这次毛线还有剩吗？” 林红梅点头。 “有的，这次我织了两件小孩的毛衣，一件女人的，还剩一些线。” “那你就再勾双手套，下次我们带去城里试试。” “好。” 一到十二月，气温愈发的低了。 知青点传来消息，有两个下乡三年的男知青要回城了，说是家里催他们回城结婚，已经找好了工作，回去就不再回来了。 知青们都很羡慕他们，决定给办一个欢送会。 许久没见的华盈盈来找苏梅，邀请她们参加欢送会。 苏梅一口拒绝。 “不熟，不去。” 华盈盈很为难地劝说道：“大家都是知青，你们又何必这么不合群？” 苏梅停下手中的活扫她一眼。 华盈盈立马后退一步，就怕她突然动手。 “啧，这么怕我？” “没，没有。” 华盈盈脸色有些白，她想起了那日被苏梅拖去树林的场景，突然后悔今日来找她了。 “你不去就算了，我回去了。” 华盈盈慌乱转身跑了。 苏梅懒得搭理她，回屋去收拾房间了。 华盈盈回到知青点，迎头就撞上了冯大伟。 “华盈盈，你回来了，苏知青回来参加我们的欢送会吗？” 冯大伟一脸期待，他一直想认识那三个漂亮的女知青，奈何苏梅她们根本不和知青点的人来往，想认识也没有机会。 华盈盈脸色不太好，微微低着头小声说道：“苏梅她不来。” “为什么啊？” “就是……你还是别问了。” 冯大伟一把拽住要离开的华盈盈，追问道：“你有什么话说就是了。” 华盈盈一阵为难，最后一跺脚，说道：“苏梅说大伟哥不配邀请她，还说咱们穷酸，肯定买不起肉，她才不来参加欢送会。” 冯大伟的脸瞬间黑沉。 他这人一向最要面子，又是知青点的老大哥，向来说一不二。 华盈盈瞅着他的脸色，继续添油加醋胡编乱造道：“苏梅也许不是那种意思，大伟哥你别乱想。” 冯大伟咬牙切齿问道：“她还说了什么？” “没有了，苏梅真不是那意思，她可能只是害羞，她肯定不是觉得大伟哥长得才不来的。” 咚。 冯大伟气得一脚踢在门板上。 这个苏梅简直欺人太甚。 “哎呀，大伟哥，苏梅真没那意思，她不来就不来吧，别勉强她了。” 冯大伟骂了一声贱人后，向外面走去。 华盈盈得意勾唇。 冯大伟的脾气不太好，特别是在知道苏梅侮辱他后，肯定会去找苏梅算账。 最好打死苏梅，替自己报仇。 华盈盈想亲眼看见苏梅挨打，偷偷跟在了冯大伟身后。 第125章孩子，我是你姑奶奶 经理还等着人回来把毛衣三十五块卖他呢。 说实话那毛衣织挺好，款式新颖，针法也密，用的都是纯羊毛线，他往货架上一摆，不知多少人抢着要。 到时候一件卖三十，不不不，要卖三十五，货好不怕没人要，过年大家也舍得花钱，特别是给孩子花钱。 “经理，你还不把人叫回来啊，人都走没影了。” “什么！真走了？” “走了。” …… “苏梅，咱们去哪里啊？” 林红梅跟着苏梅一路走，一直走到了旧货市场。 苏梅敲了敲铁门，喊道：“陆大爷，我来看你了，陆大爷你在家吗？开开门。” 声音洪亮，睡着的猪都能被她吵醒。 陆战枭闭了闭眼：烦人的丫头又来了。 “老陆，是不是小苏来了？” “嗯。” “那你还坐着？快去开门。” 陆战枭：…… 铁门一打开，苏梅脸上立马换上讨好乖巧的笑容，甜甜地喊人。 “陆大爷，我来看你和大娘了。” “你能正常说话吗？” 陆战枭实在受不了她这样，跟自己谈交易谈买卖的时候多正常。 “老陆，你怎么说话的，我觉得小苏很正常，多好的孩子。” 沈清秋招手让三个姑娘进来。 苏梅笑嘻嘻地绕过陆战枭，跑到她的身边。 “大娘，您出院了啊，您今天的气色真好。” “你这丫头就是嘴甜，来来来，都进来，我有好吃的给你们吃。” “大娘好。” “大娘好。” 这时林红梅和沈柔上前打招呼。 沈清秋含笑的眼眸在看见沈柔时愣了一下，迟疑开口道：“孩子，你叫什么？” 沈柔：“我姓沈，单名一个柔字。” “是不是海市人。” 沈清秋的手隐隐发抖。 苏梅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看，心中有了猜测。 “是的，我家在海市。” 沈清秋颤抖着问道：“你爷爷可是沈书明？” “您认识我爷爷吗？” 沈清秋凝视着沈柔，无语泪千行，没想到在偏远的东北小城还能再见到沈家的人。 她哽咽出声。 “认识，何止是认识啊，孩子，你听说过沈家有一个嫁出去的姑奶奶吗？” “我听爸爸说过。” 沈柔也会过意来，惊讶地看着已经泪流满面的老人家。 “难道您就是我的姑奶奶？” “是啊，是啊，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看见沈家人，孩子，家里人可好，你爷爷奶奶可还在。” 沈柔想到沈家如今的处境，眼底涌上泪意。 她规规矩矩跪下给沈清秋磕头，哭着说道：“姑奶奶，沈家没了，爷爷去了，奶奶没多久也跟着走了，现在沈家就剩下我和哥哥。” “没了？” 沈清秋眼前一黑，身子摇摇晃晃好像要晕倒，幸好苏梅就在她身边撑着。 陆战枭快步走过来，一把抱住爱人，说道：“进去说。” 几人进到屋内，陆战枭把沈清秋扶到椅子上坐下。 “你们也坐。” “孩子，你过来让我看看。” 沈柔走到沈清秋旁边，蹲在她脚边，亲昵地用脑袋轻轻蹭着她的腿。 “你长得真像你奶奶，简直一模一样。” 沈清秋目露回忆，神情恍惚，似乎回到了几十年前大嫂刚嫁进沈家的时候。 也是这么娇俏的女孩子，后来事态变迁，自己随着陆战枭来了黑水县，就再没见过沈家的人。 那年离开海市的时候未曾留下只言片语，又恰逢动乱，大哥大嫂想找都无从找起。 谁又能知道再次得到亲人消息的时候，却是阴阳两隔，不复相见。 …… 苏梅将陆战枭拉到一边，说道：“陆大爷，我要去一个地方不方便带她们两个，能寄在你这里吗？” 陆战枭瞥了她一眼。 苏梅秒懂，从背篓里摸了两个苹果塞给他。 “行。” 苏梅暗自腹诽：看顾你老婆的侄女还要收我钱，黑心！ “那我走了哈。” “嗯。” 陆战枭点头。 苏梅又去和林红梅说了一声，沈柔就算了，人家认亲正哀伤着呢，她何必去破坏气氛。 林红梅把用报纸包着的羊毛衣给她。 “苏梅，要是卖不出去就算了，咱卖给供销社一样的。” “你放心，你的手艺好衣服不愁卖，在这里等我的好消息就是。” 苏梅背着背篓走了。 十三弯。 “虎哥，那人又来了。” 白虎正在细细品味苹果的香甜，听见小弟的禀报立马出声询问。 “在哪呢，这次卖什么，你去都给买下来？” “卖毛衣，小孩的，倒是挺可爱的，就是兄弟们也没个孩子，用不上啊。” “傻啊，你们没有我有啊。” 第128章我可不想憋屈死 骑着刚到手的自行车离开十三弯的苏梅可不知道白虎脑补了那么多。 她之所以给白虎喝空间泉水，只是不想在他印象里留下个爱占便宜的坏印象，到时候他对自己的人品产生怀疑，不利于合作。 苏梅觉得和白虎合作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没背景没门路，最多在黑市卖卖苹果，接触不到有钱有身份的大人物，苹果自然卖不上高价。 还有可能被人给盯上了。 相比较而言，白虎这人暂时是可靠的，彼此都对对方有利可图，利益捆绑下的关系才是最稳定的。 要是哪一天合作破裂，白虎那对她动手，她就先下手为强。 力气大唯一一个好处就是，只要没有碰上枪，近战她可以一拳砸扁人的脑袋。 至于对白虎说什么大不了一死的话，都是糊弄人的。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苏梅才不想憋屈死。 把人打死，尸体藏空间里，打扫干净现场，没人会知道人是她嘎的。 每个人都有后手，她也有。 回到旧货市场，苏梅将自行车骑进院子里。 林红梅正在帮陆战枭登记物品，她去十三弯这段时间，有人拉了一车破烂过来卖。 都是些破铜烂铁，缺了一扇门的柜子，少了半截腿的椅子之类的东西。 陆战枭正和忍住比另一边聊天，他递了一根卷烟出去，问道：“东西哪来的？” 那人接过烟，迫不及待放屋里嗦了两口，顿时满足的眯起了眼睛。 “放心老陆，都是正当途径来的，没人会找你麻烦，就是那帮小子做事没个轻重，摔坏了不少好东西。” 来人是黑水县革委会的李波，他经常会拉东西过来卖给陆战枭。 “都是些破椅子，破桌子，不值什么钱。” “你看着给吧，咱俩什么关系。” “行，这些就五块钱。” 林红梅看着苏梅骑进来的自行车，好奇问道：“苏梅，你买自行车了？” 苏梅正在翻着筐里的烛台，这东西似乎有点年份，她一碰到这对烛台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 “对，花60块钱买的二手的，不要票。” 为了避免麻烦，苏梅没有把白虎的事说出去，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林红梅。 林红梅一向是苏梅说什么是什么，没有怀疑这事。 她把李波送来的东西都记录在册，然后拿给陆战枭看。 陆战枭只是快速扫了一遍，就把本子揣兜里了。 “苏梅，你又瞧上什么了？” 这丫头，次次来他这找宝贝，要不是知道自己开的是旧货市场，还以为身在京市的潘家园呢。 苏梅拿着两个烛台走过来。 “陆大爷，这个我想要。” 陆战枭看了一眼她手上的东西，眼皮一抬，说道：“不过是民国时期的物价，你要就送你了。” “谢谢陆大爷。” 苏梅可不会客气，立即把烛台塞自己的背篓里去了。 陆战枭看见停在墙边的自行车，问道：“你去十三弯了？车怎么来的？” “买的。” 苏梅还是那套说法。 陆战枭没有多问，让她们把车上的破烂都扔库房去，他去了厨房煮饭。 今天清秋遇见亲人，应该好好吃一顿庆祝一下。 沈清秋和沈柔在房间里聊了许久，两人出来的时候眼睛都是又红又肿。 “柔儿，你安心跟着苏梅，听她的话，不要轻信其他人。” 和沈柔聊过之后，沈清秋只有这一句叮嘱说了三遍。 沈柔性子太过单纯天真，很容易被人欺骗，心又太软，实在不适合下乡插队。 吃过饭，她们要去约定好的地方等骡车。 “陆大爷，车我先放你这哈，等过完年再来拿。” 陆战枭瞥她一眼。 “既然胆子这么小，买来做什么。” 苏梅狡黠一笑。 “当然是刚好碰上了，错过就没机会了。” “呵……” “大娘，我们走了哈，下次再来看你们。” “好，你们要照顾好自己。” “会的，姑奶奶您保重身体。” 沈柔依依不舍松开沈清秋的手，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旧货市场。 沈清秋直到看不见了那三个丫头的背影之后，才叹了一口气，转身到堂屋坐下。 “老陆，我想给知秋准备点东西。” “应该的，我去买。” 陆战枭以前去过西北打仗，知道那边的环境有多恶劣，沈知秋一个大少爷不知道要在那边吃多少苦。 对于沈家他是愧疚的。 他一个乡下小子，不仅娶了海市四大家族沈家的女儿，还把人家的掌上明珠拐来了东北小城陪他吃苦，这一呆就是十几年。 陆战枭把院子里的破烂整理了一通，然后去了外边买东西。 这都是他该的。 第129章祁连山，祁省长 林红梅这次买了近五十块的毛线。 供销社经理看见她们，脸色像便秘了好几天的感觉。 “同志，毛衣真不卖啊。” 苏梅挑着售货员拿出来的枕套，挑了两只大红牡丹图样的让售货员包起来。 她回道：“不卖了，都说了要留给我姐姐的孩子穿。” “那你们又买毛线做什么啊？” “我姐看我们手艺好，跟邻居宣传了一下，邻居就托了我们给他们的孩子都织一件。” 经理一脸懊悔，就差拍大腿了。 他赶忙问了一句：“那下次有货可以再拿来供销社，价格好商量，绝对让你满意。” 供销社也有卖羊毛衣，但他们卖多少纯色的，很少有林红梅织的那样的。 “好啊。” 苏梅满口应下。 三个人回到大杨树村的时候，感觉身体都给冻硬了，那骡车上可真冷啊。 林红梅赶紧往灶膛里添柴，屋子里还是热乎的，三人把棉袄一脱往炕上一躺，舒服的都不想说话。 过了很久，林红梅才如梦似幻地说道：“苏梅，很难想象我能靠织毛衣赚到这么多钱。” 两次加起来她赚了有五十几块，比得上普通工人两月的工资了。 沈柔也说了一句。 “从来没有想过，在这世上除了哥哥以外，我还能再遇见一个亲人。” 苏梅闭着眼，小声嘟囔道：“嗯，不是都挺好的吗？一个赚到了钱，一个遇见了姑奶奶，我就不一样，我认了一个大哥，左青龙右白虎，背上纹观音的大哥。” “你说啥？” 林红梅和沈柔一起看向苏梅，苏梅已经打着小呼噜进入了梦乡。刚才苏梅说话的声音太小了，谁都没有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晚上，苏梅进到空间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查看母鸡孵出来小鸡没有。 她给两只母鸡做了个窝，把这段时间攒下来的鸡蛋都放到窝里。 母鸡会自己趴窝，等时间到了小鸡就破壳而出。 苏梅刚靠近鸡圈就听见一阵叽叽喳喳的鸡叫声。 二十只披着嫩黄色绒毛的小黄鸡散落在鸡圈各个角落，像一群饿死鬼一样拼命用稚嫩的鸡嘴翻找食物。 苏梅一看，赶紧去拿了黄瓜和苹果掰碎了扔鸡圈里，小鸡们一拥而上争抢夺食物。 鸡仔多了好多，鸡圈的空间就显得不够，要往外扩建。 空间里还有木材，苏梅拿了工具就动手。 一晚上敲敲打打总算把鸡圈弄好了。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她把苹果和蔬菜摘了就出了空间。 _ 一辆黑色的小轿车连夜离开黑水县，往省城的方向开去。 白虎盘核桃的速度有点子快，他紧张。 白天苏梅给他喝的那水，喝完之后立马人就精神了，以前留下来的毛病几乎好的差不多了。 虾仔都说他人都年轻了好几岁。 这东西忒神奇了，不管是苹果还是水，只要出手都会引起关注。 他得想个法子遮掩遮掩，不能给刚认的妹子带去危险。 车开了一夜，在第二天上午十点才到了省城麒麟疗养院。 “虾仔，你就在车上等我。” “好，虎哥。” 白虎定了定神，拢了拢身上的貂皮大衣，神赳赳气昂昂往疗养院里走。 “同志，我叫白虎，和祁连山同志约好了。” 疗养院的前台护士查看了来访登记表，确定确实有这么一个人今天要来，就让人直接上顶楼。 白虎谢了护士，来到顶楼的病房，这里住的都是大人物，他不敢造次，放轻了脚步。 顶楼只有七间病房，每间病房门口都站着两个穿着军装的守卫。 当白虎出现在这一层的时候，那些守卫齐刷刷盯向了他。 白虎顿时不敢乱动。 好在701病房的守卫主动走过来说道：“你是白虎先生吗？” “对，我是。” “请跟我来。” 白虎被带进701病房。 病房里只有一张病床，床上躺着一位形容枯槁的老人，显然已经被病痛折磨许久。 白虎不敢多看，把目光转向了坐在沙发上气质威严的中年人身上。 “你好，祁省长，我就是白虎。” 祁连山长打量了白虎一眼，语气温和地让他在旁边的空位置坐下。 “也是别人和我推荐你的，听说你有办法延长我父亲的生命？” “我可以试一试。” 白虎不敢把话说的太满。 祁连山表情不变，淡淡点头。 “你要怎么做，需要我配合什么？” 白虎小心翼翼说道：“老爷子今天的药我来煎可以吗？” “可以。” 祁连山答应的这么爽快是白虎完全没有想到的，他还以为自己要经过一番审查才能接触到老爷子的药炉子。 白虎被人带去了药房，属于701病房的药炉子一直有人看守。 白虎认真听护士的讲解，然后把护士打发出去，自己去装水。 门口一直有人盯着他，在偷偷往药炉子里倒苏梅给的水的时候，他差点紧张没了。 好在这一切都没被发现。 701病房里。 “祁省长，把老爷子的药交给他真的没问题吗？” 祁连山头也不抬，专心处理手里的政务。 “没问题。” 第130章医学奇迹啊 当有人向祁连山推荐白虎的时候，白虎的十八代祖宗就被查得一清二楚。 白虎祖上是萨满的弟子，学得一身医术，到了白虎这一代很多传承都丢失了，但死马当活马医了。 祁连山清楚他爹的身体状况，现在的医疗条件最多维持他三个月的生命，老人家的身体正在一天一天衰败下去，直到枯竭。 不管白虎用的是什么手段，只要能把老爷子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维持两年的生命，他就能利用这两年时间接收更多老爷子手上的人脉和资源。 白虎端着一碗药走进701病房。 祁连山立即放下手上的钢笔，起身接过药碗亲自喂老爷子喝药。 白虎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心脏突突跳，眼一眨不眨看老爷子把药都喝完了。 他怕老爷子的身体受不住，没敢往药里放太多的空间泉水，又怕放少了效果不好，祁省长觉得他是骗子。 白虎这心啊，七上八下的，老难受了。 等了半个多小时，一直在昏睡中的老爷子突然睁开眼睛说话了。 “连山啊，几点了？” 祁连山正在批阅公文，听见老爷子的声音错愕抬头。 “爸。” “你这孩子，几点了啊，我肚子饿了，给整点吃的来。” 老爷子自己撑着身子慢慢坐了起来。 祁连山完全搞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看了身边的秘书一眼，秘书赶紧去让人送饭菜进来，顺便让人去叫医生给老爷子做检查。 “爸，您感觉怎样，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脑袋也不昏了，胸口也不那么闷了，还可以。” 祁连山往老爷子身后垫了两个枕头。 饭菜送来的很快，一碗稀饭和两个菜，老爷子吃得干干净净。 祁连山都吓到，赶紧让医生检查一下。 医生检查完说老爷子的身体在慢慢恢复，他们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明明各器官都在衰竭的身体，竟然奇迹般地开始重新运行，就像是有人往里面注入了一股生机，维持了器官的活力。 医生想要对老爷子进行一次全面检查，祁连山没让，反而快速安排老爷子出院，回家疗养。 白虎在招待所里等了一天，一直没等到祁连山来找自己，他这心里正忐忑呢，转眼就被人带到了省城机关大院祁家的宅子里。 这座宅子只住祁连山一家，不过在白虎来之前祁连山的妻子带着孩子回了娘家，现在宅子里只住了祁连山和老爷子，以及心腹二三。 白虎心里猜到是昨天那碗药起了效果，以及这是被带来煎药的。 不过这次没人再盯着他，祁连山给了他很多的操作空间。 他把煎好的药交给祁连山的人，就去了一楼大厅等待。 半个小时后，祁连山从楼上下来坐到了他对面，开门见山问道：“这药我父亲还需要吃几次？” 白虎算了算手上的水，“一次。” “嗯。” 祁连山没有继续问下去，让人取来一个黑色布袋子交给白虎。 “这是你的诊金，这次谢谢你，我祁连山欠你一个人情。” 白虎受宠若惊，没想到此行会这么顺利，真的出乎他的意料。 “您客气了，我也只是不忍心看见老爷子被病痛折磨。” 祁连山但笑不语。 白虎回到招待所，数了数黑袋子里的钱，整整十捆大团结，一捆是1000块，这里就有10000块。 他和祁连山从来没有谈过诊金的事，一开始只是想要在祁连山面前露个脸，以后能在辽省多条路子。 没想到不仅得到了祁省长的一个人情，还能有这么多钱。 白虎靠窗吸烟。 自己这个妹子究竟是什么大宝贝啊。 老爷子喝完最后一次白虎煎的药已经能下床走两步了。 白虎留下十个苹果，交代一天吃一个苹果。 祁连山接过苹果，让人送白虎，他自己去了老爷子的房间。 “人走了？” 老爷子正在房间蹲马步，双手握拳收在腰侧，目光炯炯有神直视着前方。 任谁也想不到老爷子前几天还躺在病床上起不来，被医生断定了生命期限。 “走了，我让人把他送走了，您感觉怎样？” 祁连山把苹果放到柜子上。 “精神得很，还能再活五年。” _ 白虎连夜回到黑水县，先给这次跟他去黑水县的小弟一人发了二十块的奖金，然后倒头就睡。 直到第二天晌午才起来。 他把那一万块数出七千用报纸包好，然后再缠上一层黑白，锁进柜子里，等下次苏梅进城交给他。 “白虎，你回来咋不回家，还要我来这找你，皮痒了是吧？” 他刚好锁好柜子耳朵就被人揪住，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自己亲亲老婆，赶紧讨饶道：“这不是昨天回来得太晚，怕吵醒你和孩子吗？” 第131章李蝶的求救 “那两件毛衣你哪里买的，还有吗，给我侄子买一件。” 白虎一听自己媳妇是来问她毛衣的事，立即嬉皮笑脸凑过去，摸着媳妇小手说道：“那毛衣是别人拿到十三弯来卖的，我寻思着适合咱儿子，就买了，不知道那人还来不来。” “没有就算了。” “你咋想起给你侄子买毛衣啊？” 白虎可清楚媳妇和她娘家嫂子那点事了，两人曾经大打出手，媳妇因为不想看见娘家嫂子，两年没回娘家了。 就这关系还能给侄子买毛衣？反正他不信。 “还不是我老娘，又到我面前哭，让我今天回去吃饭，和那个女人服个软。” 好嘛，原来是丈母娘出马。 “那媳妇你咋想的？” “年后回去一趟，给那个女人的儿子买件毛衣就行，多的不行。” “行，我懂了，交给我来办。” _ 大杨树村。 今天大队鱼塘放水，不少村民都去帮忙，苏梅也去了。 他和林红梅负责给村民称鱼分鱼，沈柔负责登记。 鱼塘里的鱼是大队财产，除了上交的份额，剩下的鱼平分给村民。 今天大家都喜气洋洋，手上提着两条鱼回家。 苏梅忙碌一天，不仅赚了八个工分，还分了鱼。 一条三斤重的胖头鱼，和一条还要更大一些的白鲢。 他们是新知青，按理说不该分水塘里的鱼的，是沈鸿看她们帮着干了不少事，又是称重又是记账的，破例分了一条鱼给他们，另一条鱼是苏梅花钱和大队买的。 胖头鱼鱼头拿来炖豆腐，鱼身煎一下用来炖粉条。 “红梅，你把粉条拿出来泡一下，还有干木耳也泡一点。” 苏梅把胖头鱼放在厨房的盆里，拎着另一条鱼去了后面冻起来。 “诶，我这就泡。” 林红梅应了一声，打开厨房上锁的柜子门，抓起一小把干木耳和粉条，从锅里舀了一瓢温水一起倒盆里。 苏梅在院子里杀鱼，剖开鱼肚取出鱼内脏，鱼泡鱼籽可以吃留起来，其他的都到盆里，等会拿去喂狗。 刮鱼鳞，掏鱼鳃，然后把鱼砍成几段，用盐腌一下。 鱼头炖豆腐是一道再寻常不过的家常菜，胖头鱼炖粉条这个也简单，几乎都不费事就把菜做好了。 苏梅找了两个大碗，两两样菜都盛了一些给牛棚那边送过去。 路过胡家的时候，看见李蝶正在扫院子，胡金生坐在屋檐下像个变态一样盯着她。 李蝶看见了苏梅，先是错愕一下，然后立即跑过来，扒着篱笆门求她。 “苏梅，你打个电话给我表哥好不好，让他来救我。” 苏梅一脸淡漠地看着她。 “李蝶，这都是你的命，你得认命啊。” 李蝶：? “苏梅，你是不是在报复我？” “没有呢。” 李蝶的脸不再美丽，脸上都是青青紫紫的淤青，这算得了什么，比起上辈子自己受的虐待，这些都是轻的了。 “李蝶，你在干什么，还不回来继续扫地。” 听见胡金生的声音，李蝶的身子就是一抖，脸上涌上惧怕。 胡金生就是个变态，她被胡金夏带回胡家后，天天晚上被他打。 胡金夏刚开始还会阻止一下，后来就不管了。 李蝶日日被胡金生殴打虐待，精神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了。 她去大队告状，大队的人说她和胡金生是夫妻，两口子的事大队不管。 她去找其他知青，那些人也说夫妻打架是正常，他们不好管。 可她怎么就是胡金生的媳妇了，明明是王来弟算计了她，王来弟都被关进了大牢里，她为什么还会是胡金生的媳妇？ 李蝶百思不得其解，她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看见苏梅她不顾一切跑了过来。 苏梅面无表情的看着李蝶被一瘸一拐地拖进房里。 对于胡金生的腿好的这么快十分不爽，要是没把他弄废就是自己无能了。 第132章开导桂英婶子 柳风意裹着破棉袄在屋子里看书。 到了年底，牛棚的活也少了，他们有了更多的自由空间。 闲下来就看看书写写字，想想以后的出路在哪里。 “柳爷爷，莫爷爷，我来了。” 柳风意听到声音就把头探出了窗户。 “苏梅，鱼塘那边完事了？” “都弄好，今年鱼塘可是大丰收。” 苏梅笑嘻嘻地走进屋子，将篮子里的两碗菜都放到桌上，又去厨房盛饭。 回来得时候几个老头已经拿着筷子眼巴巴的等着她了。 “爷爷们吃，我要回去吃了。” “小苏不留下来一起吃？” “不了，她们等我呢。” 苏梅朝着他们挥挥手就走了。 回到家，林红梅和沈柔已经在炕上等她了。 林红梅将盛好的饭端到她面前，说道：“苏梅，沈建军他哥回来了。” 苏梅刚走，沈建国就回来了，这次还带着一个姑娘回来。 姑娘坐在自行车后座，看见她们笑得十分腼腆，手上拎着不少东西。 这是带对象回来了？要结婚了？ 沈柔吞下嘴里的食物才开口说话。 “挺好看的姑娘，我听到沈建国叫她玲玲。” 苏梅正吃鱼呢，一听这话差点被鱼刺给卡到，狂咳不止，赶紧抠自己的喉咙。 这可把林红梅和沈柔吓坏了，拍背的拍背，喂水的喂水，三人折腾了好一通，苏梅才把鱼骨头给吐出来。 林红梅担心地看着她。 “苏梅，你感觉怎样了，有没有好一点。” 苏梅喝了一口水，嗓子的不适感缓解了不少，才开口说道：“没事没事，鱼刺已经吐出来了。” 三人继续吃饭。 苏梅没想到沈建国倒是没走上辈子的老路，怎么就和陈玲玲搞对象了？ 陈玲玲发生过那种事，桂英婶子和沈叔能不介意？ 估计又是好事多磨。 刚吃完饭，苏梅在收拾炕，就听见隔壁传来动静。 苏梅悄悄地趴在窗户上看，沈柔趴她旁边一起看。 桂英婶子背对着他们，看不见她的表情，沈建国的表情不太好，陈玲玲也是，一脸难过的样子。 显然这次见家长不太顺利。 沈鸿和沈建军跟在后面出来送人。 几人寒暄了一会儿，沈建国就带着陈玲玲走了。 好在陈玲玲提来的东西没被扔出来，代表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就是要多做做桂英婶子的工作。 沈柔不知道陈玲玲身上的事，奇怪地问道：“婶子不是一直在帮建军他哥找对象吗？这次自己带对象回来了，怎么好像不开心的样子。” 苏梅没有和她们说过陈玲玲的事，这次也不打算说，关乎女孩子名声的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可能婶子不满意吧。” 林红梅在围裙上擦着手进来。 沈柔不理解：这还不满意，人家姑娘一看就是城里人，穿的干干净净的，家里条件肯定不会太差，配沈建国绰绰有余。 “我觉得那姑娘挺好的，长得也文静，婶子不满意啥？” “谁知道，婆婆看儿媳妇总是越看越挑剔。” 苏梅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没想到没过多久张桂英就过来喊她去她家，说有事商量。 苏梅一下子就猜到她要说什么了。 刚坐下没一会儿，张桂英就直奔主题。 “苏梅，你说咋办啊，建国处的对象是陈玲玲，她，她，她……” “婶子你别急，说不定这是老天爷安排好的。” 苏梅故作神秘地眨眨眼。 建国大兄弟，我可帮你了，到时候记得报答我。 张桂英神情一变，想到苏梅是有点神神叨叨的本事的，赶紧问道：“这话怎么说？” “你看，你大儿子原本的轨迹是被女人骗财害命，死了后连收尸的人都没有，最后曝尸荒野被人随便埋了。” 张桂英听得冷汗连连，她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 之前苏梅只说沈建国结局不好，没说过是这么个不好法。 “你说的都是真的？” “自然，之前不告诉你们是想着你们一家子的结局既然已经改变，建国同志应该就不会因为家里出事残废，然后卖掉工作被人盯上。” 张桂英红了眼睛，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现在建国同志有了不同选择，应该是件高兴的事，婶子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张桂英连连点头。 “是这样，是这样，我今天不该给她脸色看的。” “婶子你也没错，陈玲玲同志身上毕竟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作为父母应当介意的。” 张桂英泪眼朦胧地看着苏梅。 苏梅拿手帕给她擦眼泪。 “你也没错，陈玲玲同志也没错，错的是那杀千刀的胡金生。” “对，就是那个畜生的错。” 张桂英气愤地握紧了拳头，恨不得现在冲去胡金生家捶死他。 “你看，胡金生是不是遭到报应了？” “对，他们一家子都是坏事做多了，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活该。” “就是！再说，沈建国和陈玲玲结婚后他们肯定住城里，你眼不见心不烦，不是正好。” 张桂英觉得苏梅说的越来越有道理，简直就像她人生中的启明灯，一下子照亮了她被大雾笼罩的前方。 “那，那我要给建国说说这事，我不反对他和那姑娘的事，让他好好工作。” “这就对嘛，儿孙自有儿孙福，您等着享福就是，操心那么多做什么。” 两人聊了两个多小时，眼看着去鱼塘挖污泥的男人要回来了，该做饭了，苏梅提出告辞。 张桂英的心境豁然开朗，送苏梅出来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笑。 沈鸿和沈建军回来看见这样的她，都吃了一惊。 中午时还拉着一张脸的人，才过一下午怎么就笑容满面了？ 苏梅和她聊了什么？ 沈鸿客气地要留人吃饭，苏梅客气地推脱，双方都很愉快。 晚饭过后，沈建军偷偷摸摸来找苏梅。 两人蹲在院子里说话。 沈建军：“你和我妈说了什么？” 他和他爸一回去，他妈就让两人带着回礼去城里看他哥。 明明中午的时候态度不是这样的。 苏梅瞅了他一眼。 “没说什么，就劝了两句，你妈就想开了。” 沈建军才不信。 “你放心，我会和我哥说是你的功劳。” “不用不用，我可没想过邀功，就是顺嘴的事。” 第133章去报公安，有人要谋财害命 “不用告诉你大哥了，真就顺嘴的事。” 苏梅真觉得没什么，她就喜欢成人之美，给自己积德。 “我妈都给你夸上天了，刚才在饭桌上还想认你当干女人。” “别，千万别，咱们这样处着挺好的，我亲缘浅薄，认干亲不合适。” 沈建军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这次他聪明的没有追问，拍拍屁股站起身说道：“行，我回去了，明天去城里有什么要我们带的吗？” “不用，我们年底还会再去一趟。” 苏梅也站起身摆摆手。 沈建军撇嘴，心想这三人可真有钱，月月都去城里供销社买东西。 “你们可低调一点吧，村里不少人都在打你们的主意。” “知道了，知道了，快回去。” 苏梅不耐烦地赶人。 “诶诶诶，你这什么态度，好心提醒你，你倒不耐烦了。” “我没有啊，你快走，被人看到不得传我们闲话，你乐意啊。” 沈建军一想到自己和苏梅成为别人口中的八卦对象，还很可能给两人凑一对，他就浑身不自在，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谁要和这个凶婆娘传八卦！ 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苏梅叉腰得意的笑：小样，还治不了你。 …… 知青点的欢送会没有开成，冯大伟说自己没钱，出不了大头。 而且举办欢送会的主意是华盈盈出的，两人从那天之后就闹僵了，没人组织自然就不了了之。 冯大伟和另一个男知青是在某天清早坐班车走的。 走的十分冷清，送的人没有几个。 走了两个男知青，大杨树大队的知青名额就空出了两个，听说上面会塞一个知青过来。 很少有人会在这时候下乡插队，都要过年了，谁不想留家里过两天好日子。 这时候下乡的人肯定身上背了事的。 白虎让虾仔偷偷给苏梅传了信，说要订一件六七岁小孩穿的毛衣，订金就给了十五块。 苏梅眼睛一亮，问了虾仔孩子的高矮胖瘦就让人回去了。 林红梅一听自己织的毛衣还有人预订，高兴得立即放下手上织了三分之一的女士毛衣，拿过另一副稍微细点的棒针，开始起针。 这天天气晴朗，阳光普照大地，苏梅就想着把被套拆了拿去河边洗，棉花被芯拿到外面晒晒。 快过年了，大家都在洗洗晒晒，河边挤满了人。 苏梅三人一出现，热闹的河岸边安静了一瞬。 李荷花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三位大小姐吗？亲自来洗衣服了？真难得啊！” 苏梅选了个位置把木盆放石头上，抬头看了一眼李荷花。 “哟，是荷花婶子啊，你男人给出去的钱要回来了吗？” 要回来个屁！ 王来弟都去蹲大牢了，谁还她钱。 就这一句，精准戳到李荷花的肺管子，气得她重重用木棒砸着被单，嘴都给气歪了。 苏梅扫视一圈河边的妇女，见无人敢和她对视，便蹲下来洗衣服。 林红梅先拿出肥皂，用石头削了一块到木盆里，然后用另一个盆打水倒在那个盆里。 两个人一起在盆里揉搓，把肥皂揉化了就收手。 沈柔也想帮忙，可她怕冷，犹犹豫豫下不了手。 苏梅干脆让她一边玩去。 她和林红梅都是干活利索的，几床被单被套很快就洗好了。 苏梅站起身没看见沈柔，赶紧转头寻找沈柔的身影。 发现沈柔蹲在河边用树枝戳冰块玩，正想把人叫回来，就看见胡金秋鬼鬼祟祟蹲在旁边的树后边，李荷花鬼鬼祟祟靠近沈柔。 苏梅心中一凛，立马想到这对母子要做什么，只来得及和林红梅说一声叫人，自已朝沈柔狂奔而去。 林红梅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当看清楚李荷花的举动立即大叫一声。 “啊啊啊啊，有人要害人。” 在河边洗刷的妇人纷纷抬头，先是你迷茫的四处看，看见李荷花的举动后全都一副了然的表情。 胡金秋的为人十里八村都知道，脾气暴躁，力气又大，打起人来没几个人能受得住。 家里疼闺女的都不会把女儿嫁给她。 原本李荷花攒了钱是要给胡金秋说一个外乡的媳妇，不知根知底，蒙一个是一个。 没想到那些钱被胡武拿去给王来弟了，娶媳妇的事就泡汤了。 大家对她打上沈柔的主意一点都不奇怪，把人推下水，然后让自己儿子下水去救。 一男一女浑身湿漉漉抱在一起，该摸的都摸了，这还不结婚？不结婚就等着被村里人的唾沫星子淹死吧。 李荷花察觉自己的举动被发现，干脆一咬牙，发狠地往前一扑，想要把沈柔扑进河里。 “沈柔，躲开。” 苏梅大叫一声，随手捡起一块石头瞄准李荷花的小腿扔去。 沈柔听见叫声，赶紧回头，看见李荷花狰狞的面孔吓了一跳，心下一慌张人就往后倒去，噗通一声掉进了冰河里。 李荷花因为扑了个空，也直接掉了下去。 苏梅扔的那块石头没砸中李荷花，砸在另一块石头上，两块石头同时碎成几瓣。 同时关注着这边动静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这得多大的力气啊，才能把石头都砸碎。 她们看着苏梅的眼神越发古怪。 胡金秋已经从树后跑了出来，脱了袄子就要跳河救人，被赶到的苏梅一脚踹开。 苏梅二话不说跳下河把沈柔救了上来。 沈柔被冻得哆哆嗦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发生啥事了！” 刚才苏梅叫林红梅去叫人，林红梅没有耽搁多久，叫来了沈建军和胡金阳。 沈建军看见湿漉漉的两个人，赶紧脱下自己的袄子给人披上。 苏梅冻得牙齿都在打颤，咬着牙说道：“去报公安，有人要谋财害命。” 李荷花是被村里的妇女给捞起来的，脸都给冻紫了，受了不少罪。 胡金秋被苏梅一脚踹到腰上，半天没起来。 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第134章你盯着点苏梅 林红梅给苏梅和沈柔煮了红糖姜茶暖身子。 好在两人泡在冰水里的时间不长，这段时间苏梅一直在给两人用空间泉水养身体，除了受点冻，连个喷嚏都没打。 张桂英来看她们，看见两姑娘小脸冻得煞白煞白的，直骂李荷花造虐。 “那些人就看你们是知青没人给撑腰，才敢明目张胆的算计你们，一群丧良心的东西。” 张桂英咬牙切齿地骂李荷花。 “婶子，建军去报公安了吗？” 张桂英表情不自然地说道：“去了，应该等会就回来。” “那就好。” 沈柔一直没有说话，显然被这件事吓到了。 沈鸿和沈庆来以及妇女主任一起来了。 林红梅给他们搬来凳子坐下。 妇女主任看了沈鸿和沈庆来一眼，他们点头让她先说。 妇女主任就是钱满福的媳妇曲靖。 曲靖深知这事不好办，人家知青有钱又有文化，受了欺负哪是三言两语就能原谅的。 可是不好办也要办，这事还是私下解决好，传出去对大队的名声不好。 她斟酌着说了一通话，总结一下就是希望她们不要闹大，私下解决。 苏梅目光澄澈地和大队三位领导对视，说出来的话铿锵有力。 “我不同意，今天我不仅代表的我自己，我还代表了那些同样被莫名其妙算计成别人家媳妇的女知青，他们这样做不就打着我们不敢闹大的主意，让我们吃哑巴亏，天下没这种好事。” 沈庆来一脸不赞同。 “苏知青，话不能这么说，你们既然下乡插队来到大杨树村，就是大队的一份子，应该以集体为先，不应该只想着自己的私人恩怨。” 苏梅嗤笑一声。 “这话你应该去教育李荷花，问她为什么要把人推下水。” “她不是没成功吗，反正你们没啥事，这事就算了了。” 沈庆来和稀泥是一把好手，那表情就像无理取闹的是苏梅一样。 “再说了，这事闹大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几个姑娘家传出不好的传闻，以后谁敢娶你们？” 沈鸿一直在旁边没说话。 “老沈，你跟他们关系好，你来说几句。” 沈鸿看了一眼沈庆来，开口道：“我没啥好说的，你们要是不接受调解就让公安走程序，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诶，老沈，你咋说这话？” 沈庆来急了，这跟来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啊。 沈鸿没理他，继续说道：“就是今天这事吧，沈柔知青不是李荷花推下水的，大家都看见了，是她自己慌张掉下去的，李荷花自己也掉进河里了。还有胡金秋被你一脚踢腰上，半天没起来，人已经送医院去看了。苏知青你是个聪明人，自己掂量掂量孰轻孰重。” 当时苏梅急着救人，那一脚根本没控制力度，胡金秋估计伤得不轻。 苏梅咬着唇，怔怔得看着沈鸿。 “你自己好好想想，李荷花害人是未遂，你踢伤胡金秋是既定的事实，真要到公安面前分辩你能讨得了好？” 沈鸿说的句句属实，他没有一味的让苏梅退让，而是把事情掰开来说给她听。 苏梅不知有没有听进去，低着头一直没说话。 最后还是沈柔开口说道：“我们听支书的。” 沈庆来和曲靖都松了一口气。 不闹事就好。 他们大队已经出了王来弟的事，他们几个被公社领导批了个狗血淋头，这要是再出这事，年都别想好过。 沈鸿：“放心，不会让你们吃亏，这个主我替你们做了。” 苏梅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她在懊恼自己出手太重，把柄落在别人手上，才会让自己处于被动。 “沈柔，对不起，我不能为你讨公道。” 苏梅挺内疚的。 沈柔赶紧抱住她。 “你说啥呢，要不是你我可能就被那对母子算计了去，千万别这么说。” 苏梅回抱住她，心情郁闷。 林红梅也安慰她。 “现在已经很好了，沈柔安然无恙，李荷花也没落得了好，挺好的，苏梅你别内疚。” 李荷花泡在冰河里可比他们久，年纪又大了，回去就发起高热。 沈鸿他们找过去的时候，是胡武和他们谈的。 别看胡武敢在李荷花眼皮子底下偷人，其实这人怂唧唧的。 沈鸿一说真要追究起来，李荷花要被抓起来和王来弟关一起，他就吓破了胆，赶忙说愿意赔两块钱给沈柔，只要她不追究这事就行。 沈鸿点头。 “行，这事就这样说定了。” “那我儿子的伤……” “你想要怎样？” 胡武犹犹豫豫开口说道：“医药费总要他们出。” 曲靖嗤笑一声。 “亏你开得了这个口，要不是你媳妇算计人家，苏知青会动手？说到底还是你们自作自受，你要找人家要医药费，那我们就不管这事了，你们自己谈去。” 曲靖作势要撒手不管。 胡武吓了一跳，赶紧拦人。 “好好好，我不要医药费了，不要了。” 沈鸿敲着桌子恐吓道：“胡老五，你要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知青是来帮咱们建设家园的，是生产队的一份子，你媳妇的做法不仅犯法，还严重破坏了大队的团结，是要被抓去批斗的。” 胡宇文这下真的被吓到了，赶紧摆手。 “我不追究，不要赔偿了。” 曲靖出来当和事佬。 “你能想通就好，这事咱们内部解决就好。” 从胡武家出来，沈庆来看了一眼沈鸿和曲靖两人，总算回过味来。 好嘛，这两人偏心都偏到胳肢窝了。 曲靖：“这事就算圆满解决了，不过老沈，你还是要给大家上上政治思想课，不能再让这种事发生了。” “嗯，我知道。” 沈鸿沉声应道。 他和另外两个打了声招呼就回家了。 沈建军躲在自己屋里，直到他爹喊他才敢出来。 他本来是要去城里报公安的，不过让他爹给拦住了。 “解决了吗？” “嗯。” 沈鸿从堂屋的四方桌子下摸出一支烟来，拿出火柴将烟点燃。 “爸，苏梅没闹吗？” “没闹。” 沈建军挠挠头，感觉这不像苏梅平时的为人。 “建军，这几天你盯着点隔壁，要是看见苏梅单独出门就来叫我。” 第135章兄弟阋墙 沈鸿和苏梅认识这么久，对她的性格还是有一点清楚的。 苏梅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他让沈建军盯着隔壁，就怕苏梅一时冲动私下去找李荷花麻烦，到时候被人发现，有理也说不清了。 沈建军盯了隔壁两天，苏梅除了在院子里扫雪，连屋子都不出。 他觉得他爹担心太多了。 就算苏梅是个凶残的姑娘，也不会丧心病狂到要去套人麻袋打暗棍吧。 “建军，你在这做什么？” 从城里回来得胡金夏看见蹲在家门口发呆的沈建军，主动打起了招呼。 “想事情。” 沈建军不想搭理他，随便应一句敷衍了事。 胡金夏的脸色有点难看，没有再和他说话，转身回家去了。 晚上，李蝶在黑暗中睁开了眼，听着耳边平稳的呼吸声，她轻轻喊了一句：“胡金生。” 身边人没有反应。 她又喊了一声，这次加大了音量。 “胡金生！” 身边的人依旧没有反应。 李蝶轻轻掀开身上的被子，轻手轻脚下了床，穿上鞋披上棉袄出了房间。 她摸黑来到隔壁房，轻轻敲了敲房门，门马上就打开了一条缝。 李蝶被一只大手拉进了房内。 “胡金夏你干嘛，住手。” 李蝶拼命抵抗那只要解她裤腰带的大手。 “干嘛？呵，你来找我不就是为了那档子的事吗？装什么贞洁烈妇。” “我不是，我是来找你商量事情的，啊！你把手拿出去。” 两人纠缠间，胡金夏的手已经探进了李蝶的裤子里。 李蝶慌忙去按住那只到处作怪的手，正好给了胡金夏可乘之机。 胡金夏一路攻城掠地，两人稀里糊涂就滚到了床上。 “胡金夏，我现在是你大哥的媳妇，你不能对我做这种事。” 李蝶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希望身上那个人能良心发现放过自己。 胡金夏的头颅从她的脖颈间抬起，邪笑一声。 “就胡金生那个废物能满足你？” 他用力掐住李蝶的脸，似是恶魔低语般说道：“别忘了，老子可是为了你连亲妈都送进去了。” 李蝶痛得眼泪哗哗，奈何她根本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那，那为什么不是，不是你娶我？” “呵，你也配？贱人？” 胡金夏甩开她的脸，一把扯下她的裤子。 李蝶闭上眼，两行浑浊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洇湿了枕巾。 另一边，正在熟睡的胡金生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砸在自己脸上。 痛得他立即睁开眼，恼怒地朝四周看去。 屋内漆黑一片，除了他的呼吸声什么也没有。 奇怪，那刚才是谁用石子砸自己的脸？难道是自己做梦。 胡金生挠挠脸又要睡过去，闭上眼的那刻听见隔壁传来咯吱咯吱的摇床声。 他猛然一惊，左手下意识往李蝶睡的位置摸去，那里早就冰凉一片。 人不在。 胡金生猛地坐起身，凝神细听隔壁的动静。 他听见了女人压抑的呻吟声和男人舒爽的闷哼声。 胡金生的头皮立即就炸了起来，拖着一条还没痊愈的腿下了床。 贱人，竟然敢背着他偷男人，看他不打死那对狗男女。 胡金生没有急着去抓奸，先去厨房拿了一根手臂粗的木棍，手上有了武器才表情狰狞地闯进了胡金夏的房间。 “贱人，竟然敢背着我偷人，打死你。” “啊啊啊！” 李蝶扯着嗓子叫了起来。 然后就是胡金生和胡金夏扭打在一起的声音。 睡在另外一间房的胡金春听见动静，飞快跑了进去加入战局。 扭打在一起的四人没有看见有一道身影从他家后墙翻了出去。 苏梅入夜之后悄悄躲在胡家，看到李蝶披着衣服进了胡金夏的房间，猫着身子摸进了胡金生的房间。 先用石头把胡金生砸醒，她躲到空间里。 趁着胡金生去抓奸，隔壁闹得不可开交无暇顾及其他的时候，在悄悄离开胡家，没有惊动任何人从她房间的后窗翻到了炕上。 棉袄一脱，鞋子一蹬，没人知道她今晚出去过。 也许老天爷良心发现，今晚为了配合她又下起了雪，鹅毛般的大雪飘飘扬扬从天降落，掩埋了雪地上的足迹。 “喔喔喔～” 公鸡打鸣，金色阳光刺破厚重的云层播撒向大地。 下了一夜的雪在早上的时候竟然停。 苏梅掀开窗帘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今天似乎是个好天气。 她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 今天可有好戏看。 苏梅蹲在地上刷牙，一手拿着葫芦瓢，一手拿着牙刷，嘴里都是白色泡沫。 沈建军火急火燎冲进了隔壁院子。 她赶紧吐掉嘴里的泡沫，抹了一把嘴，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沈建军，你这么急做什么，一大早的有狗撵你啊。” “苏梅，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沈建军趴在他家篱笆上，勾勾手指让苏梅靠近一点。 苏梅赶紧刷完牙，呼噜呼噜几口水吐掉，然后把葫芦瓢和牙膏牙刷拿回房间，这才走过去听沈建军说八卦。 沈建军一脸嫌弃地嘟囔。 “磨磨蹭蹭，屎都吃不上热乎的。” 苏梅脸一黑，从地上抓了一把雪朝他扔过去。 “你才吃屎，闭嘴，快说正事。” 沈建军抹掉脸上的雪，小声说道：“胡家三兄弟昨晚打起来了，胡金生的腿被胡金夏用木棒砸断了，彻底废咯。” 苏梅一脸惊讶，赶忙问：“好好的怎么会打起来？” 沈建国挤眉弄眼，示意她再靠近一点。 苏梅整个身子都趴在篱笆上，伸着脖子等着听。 沈建军想到早上自己听到的事还有点不好意思，特别是他分享的对象是一位女同志。 “你别磨叽，快点。” “就是，就是，胡金夏睡了胡金生的媳妇，被胡金生发现了，胡金生去抓奸被三个人一起打。” 他一口气说完，说出口之后觉得没什么，人家女同志都不害羞，他一个男子汉害羞什么。 “啥三个人？” “还有胡老三胡金春，他也动手了。” 沈建军啧啧两下，“胡金生被打的可惨了，不仅腿废了，身上就没一块好肉，胡金夏可真下得去手，他们可是亲兄弟啊。” 第136章不要打她的主意 苏梅这会儿心里已经爽呆了。 还有什么比听到仇人自相残杀来得更痛快。 “胡金生送医院去了？” “没呢，胡金夏不给送，说家里没钱了。” “那这事没人管？” “谁管？胡金夏可说了，谁要管谁就把胡金生接走，谁负担胡金生的后半生。” 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粮食都是计算着吃，哪里有钱再养一个，而且还是个没有劳动能力的残废。 大家也就口头上说说，谁也不会真的想接手胡金生，甚至都不会替他报公安。 要是胡金夏和胡金春被抓进去了，谁来管胡金生？ 沈建军觉得胡金夏挺狠的，平时都没看出来。 “我爸让他把人送医院去，他死活不肯，咬死家里没钱，大队也拿他没有办法。” 胡金生这人人缘不行，这种时候没有一个人肯为他努力一下，大家都是做做表面工作，反正该说的也说了，以后不能说大队没管。 沈建军庆幸自己早就和胡金生不是兄弟了，要不然依着自己的性子，这次肯定得冲上去帮胡金生。 胡金生伤得那么严重，治病得花不少钱，他没有钱，只能向爸妈向大哥要。 然后就被胡金生赖上，变成了冤大头。 沈建军想着想着就觉得浑身恶寒。 说起来自己和胡金生能撇清楚关系多亏了苏梅的劝说。 也许她说的自己会因为胡金生拖累全家的话是真的？ 苏梅看沈建军不知道想什么想出神了，该听的八卦听了，就回了屋里吃早饭。 吃饭的时候她又把胡家的事和另外两个人说了。 沈柔咬着筷子一脸唏嘘。 “李蝶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她以后可怎么办？” 她和李蝶都是海市的人，以前还一起玩过，如今李蝶落得如此下场，沈柔心中难免有点感慨。 “苏梅，要不是遇见你，我是不是也会变成这样？” “谁说的好，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赶紧吃饭。” 快到晌午的时候胡家那边又闹了起来。 三人挤在人群里看热闹。 胡巴要把胡金生接走治病，胡金夏让他签下字据，接走以后就归胡巴管不许再送回来。 胡巴倒是想签，毕竟是他的亲儿子还是唯一的儿子。 他媳妇和两个女儿不干了。 你以前接济就接济，她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不知道这回事。 弄回家去算是怎么一回事？ 还是一个残废，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谁去伺候？肯定是胡巴媳妇啊。 这事搁谁身上都不会乐意。 这次胡巴媳妇没有当缩头乌龟，当着全村人的面和她男人撕扯起来，把这些年胡巴和王来弟的腌臜事都抖落了一遍。 最后放出狠话，要把胡金生接回去，那她就带着两个女儿单过。 胡巴从来没想到一直逆来顺受的媳妇会突然反抗，愣了好一会才颓败地佝偻着身子离开。 胡金生最后的依靠都不管他了，那他只有等着死了。 村民们看得直摇头，一边叹气一边说着造虐离开。 还有人骂李蝶是祸害，是她把好好的一家人都搅散了。 反正这事之后李蝶别想在大杨树村直起身子做人。 沈柔正要和苏梅一起离开，感觉到一道阴森森的视线在盯着自己，下意识回头看去，就看见站在屋里阴暗角落的李蝶。 李蝶头发凌乱，脸上没有一块好肉，身上的袄子扣子都扣错了。 她微微低着头，眼珠子朝上翻看着沈柔，那样子别提多怪异。 沈柔吓了一跳。赶紧去拉苏梅的袖子。 “苏梅，李蝶她是不是疯了？” 苏梅停下脚步转头看去，刚好和李蝶的目光对上。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苏梅先转开眼珠子。 她叮嘱沈柔道：“以后离她远点，说不定真疯了。” 沈柔点头点的跟拨浪鼓一样。 “好，我肯定离得远远的。” 林红梅看了一眼，被李蝶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转身不敢再看。 李蝶就这样不清不白的和胡金夏生活在一起了，在外面胡金夏还是叫她大嫂，她走路总是低着头不敢直视前方，害怕看到别人眼中的鄙夷和憎恶。 只要她走过的地方人人都要往地上吐口唾沫表示晦气。 知青点的知青再也不和她来往，她整日待在胡家，除了发呆就是干活。 好好的一个女孩，下乡还不到半年被折磨得没有了人样。 苏梅从那天之后就再没关注过李蝶。 她不急，李蝶的报应还在后边呢。 再过十天就要过年了，她家隔壁搬来了一户新人家。 住在山里的廖东，廖西和他们的母亲。 原本右边是一块空地，沈鸿将这块地拨给他们放宅基地。 廖东花钱请人盖了三间土屋，又请人盘了炕，做了门窗，用了还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今天就已经住了进去。 苏梅看着在收拾院子的两兄弟，想了想还是去打个招呼，以后就是邻居了，应当友好相处。 她去厨房拿了五个鸡蛋放碗里，端着碗去了隔壁。 苏梅没进去，就站在门口。 “嗨，你们好啊，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这五个鸡蛋是庆祝你们乔迁之喜的。” 廖东走过来接过鸡蛋。 “进来坐坐，喝口水。” “不了不了，我过来道声恭喜。” 苏梅瞧着廖东强壮的胳膊，心想这人一定力气不小，以前还是猎人，家里有猎枪，要是以后家里进了贼，要他们帮忙的。 廖东盯着苏梅看，忽而笑了一下，说道：“你怕我？” 这话真稀奇，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手上可那些枪，而且廖东这体格子，一拳能打死一个沈柔，能不怕吗？ 苏梅装傻。 “没有啊，我怎么会怕你。真不和你多说了，我回去了。” 苏梅赶紧跑人。 廖东往隔壁看去，刚好看见扎着两个麻花辫的沈柔出来，嘴角翘起。 小兔子在这里啊。 沈柔还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傻乎乎地朝着苏梅跑过去。 苏梅赶紧拉着人回屋，顺便回头瞪了一眼还在往这边看的廖东。 用眼神警告他：不要打她的主意。 第137章肖爱国下乡 廖东笑了一下，拿着鸡蛋回了屋里。 炕已经烧起来了，屋里暖烘烘的，廖东的母亲金绒半躺在床上，问道：“老大，是谁来了？” 廖东把鸡蛋放到碗柜里。 “是隔壁的知青，知道咱们刚搬来，拿来鸡蛋恭喜咱们。” 金绒一听就笑弯了眼。 她可听说隔壁住着三个女知青，自己一生就生了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无趣。 老大性子沉默话少，除非你主动和他说话，要不然半天放不出一个屁来。 老二倒是跳脱，就是太跳脱了，整天像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烦人得紧。 金绒做梦都想要个闺女，奈何她男人死得早，这个心愿便一直没实现。 “人家给咱们送了鸡蛋，咱家是不是要回礼啊。” “嗯，我切一块腊肉给送过去。” “好好好，有来有往情谊才能长长久久。” 廖东一边应着母亲的话，一边切了两块同等大小，一块大约有三斤左右的腊肉下来。 另一块是给沈鸿送去的。 他们能顺利在大杨树村安家落户，多亏了沈鸿的帮忙。 做人要知恩图报，是金绒一直教导他们的道理。 金绒看着忙碌的大儿子，忽然说道：“老大，你等下把胡子刮刮，都下山了也把自己拾掇干净点，别人看了你不会那么害怕。” 廖东给肉穿草绳的动作一顿，乖乖点头。 “好，我等下就刮。” 他先送肉去了沈鸿家。 沈鸿不在家，是张桂英接待的他。 张桂英见他拿了一块那么大的肉过来，稍稍惊讶了一下。 “婶子，这是我自己猎到的野猪肉，吃不完就做了腊肉，味道很好，拿过来给你和叔尝尝。” “那哪好意思，你快拿回去。” 廖东没有吭声，把肉搁下就走，他步子迈得大，五六步就出了沈家。 张桂英没好意思追上去，在门口拿着一条肉拉扯，被人看到不像样。 “这孩子，咋就这么客气呢。” 她转身把肉挂到了厨房的房梁下。 廖东站在篱笆外叫人。 苏梅窝在炕上看书，听见喊声下了炕透过窗户往外看，看见是廖东心里还奇怪他来做什么？ 然后又看见廖东手上提着的肉，瞬间就明白这是来给自己还礼的。 她和林红梅以及沈柔说了一声就出去了。 廖东看见只有苏梅一个人出来，眼里露出失望。 “干嘛，不想看见我啊。” 苏梅翻了个白眼，她还不想看见他呢。 廖东闷闷回答道：“没有，这肉是我自己做的腊肉，给你们尝尝。” “谢谢啦。” 苏梅接过肉，道了谢就走，一点客气的意思都没有。 廖东觉得好气又好笑。 — 腊月二十三，小年。 一早苏梅就拿着扫帚到处扫尘。 扫尘是为了辞旧迎新，拔除不祥，把一切穷运和霉运通通扫出去。 林红梅在厨房里揉面，小年不仅要扫尘，还要吃火烧，包饺子。 这是她们在大杨树村过的第一个新年，别人有的她们也要有。 祭灶王，吃灶糖，吃火烧，晚上还要再包一顿饺子。 搞起来，通通搞起来。 苏梅一脸喜气洋洋，让忙着扫尘的张桂英多看了两眼。 “苏梅你咋这么高兴啊。” “这不过年了吗？当然高兴。” 苏梅扫干净屋檐下的蜘蛛网，嘴角就没有放平过。 “这有啥好高兴的，年年都过年，这一过年啊，钱就跟不是钱似的，什么都得涨价。” 张桂英可没有她那么高兴。 一到过年，光给老人孩子的红包就是个不小的数目，人情往来啊，走亲访友啊，每件事都让人发愁。 回到娘家还要应付娘家的嫂子弟媳，她们看你过得好，说的话一个比一个酸，一个比一个阴阳怪气。 亲戚就是盼你不好，希望你永远被她们踩在脚下的一群人。 苏梅可没有亲戚要走。 还没下乡之前，年年过年她都没有新衣服，新鞋子。 每年她只有羡慕苏兰的份。 苏兰的压岁钱比她多，苏兰分的糖比她多，苏兰得到的夸奖比她多。 她就像一头干不死的老牛一样，从学校放假那一天起，天天有做不完的活。 现在好了，这里只有她自己，没有惹人讨厌的苏家人，她的心情能不好吗？ 从来没觉得新年如此美妙。 一老一小不同的心境，竟然也奇妙地聊得拢。 “婶子，我扫好了，先进去了。” “诶，好。” 苏梅把扫帚放到墙角，去厨房帮忙剁馅。 忙碌了一天，她们终于把所有的东西都做好了。 三人正坐在炕上准备享受美味的饺子，院子外面忽然有人喊苏梅的名字。 “苏梅，你在这里吗？苏梅，苏梅！” 苏梅一听这声音脸立即沉了下去。 林红梅：“这谁呀，刚好饭点来找人？” 苏梅：“肖爱国。” 啪嗒。 林红梅手上的筷子掉在了桌子上。 沈柔听过肖爱国这个名字，不就是和苏梅妹妹搞破鞋的那男的吗？ 他怎么会来这里？ 肖爱国还一直在外面喊，吵得周围都有人家出来看热闹。 这里住着三个女知青大家伙都知道，一个大男人在外面喊女知青的名字这事可稀奇了。 一个个连饺子都不吃了，站在门口眼巴巴瞅着。 肖爱国见自己喊了这么久都没人出来，还以为知青点的人糊弄他。 跟着来的华盈盈怂恿说道：“爱国同志，苏梅就住这。你再大声一点她就出来了。” 肖爱国将信将疑，又喊了三声苏梅的名字。 吱呀。 苏梅推开屋门，扛着铲雪的铁锹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 肖爱国被她的气势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跑。 他想到了在苏市医院苏梅扇自己巴掌的画面，小心肝一颤，转身要跑。 被华盈盈拉了回来。 “爱国同志，你是苏知青的对象，跑什么。” 肖爱国脸色不自然极了。 他是到这儿之后才知青苏梅和表妹李蝶也在这儿插队，还没来得及开心，就被知青点的人告知李蝶的事。 顿时有一道雷劈中了他的天灵盖，整个人被劈成了焦炭。 好好的表妹为什么下乡几个月就变成了别人家的媳妇，还坏了名声？ 然后又知道苏梅早就把他搞破鞋的事嚷嚷的整个大杨树村的人都知道了，心里气愤不已。 苏梅怎么可以这么做？ 自己只是背着她和她妹妹好上了，就这么不可饶恕吗？下了乡还不放过自己！ 第138章撇清关系 苏梅一看见肖爱国，就知道肯定是自己寄给纺织厂副厂长的举报信起了作用。 就是这货怎么也来了大杨树村。 肖爱国看着越来越漂亮的苏梅害怕得直吞口水，他左手攥右手，紧张到语无伦次。 “苏，苏梅，有话好说，好好说，别，别动手啊。” 话刚说完，一铲子雪就泼在了他和华盈盈的身上。 肖爱国被浇得满脸雪，眼睛都睁不开了。 华盈盈也没好到哪里去，头上，身上都是雪，有雪块滑进了她衣领里，冻得她一激灵。 嘭。 苏梅将铁锹杵在地上，一手指着肖爱国破口大骂。 “好你个肖爱国，你竟然还敢主动凑到我面前来，看我打不死你个负心汉。” 苏梅举着铁锹就冲了上去。 肖爱国吓得魂都要丢了，四脚并用着往知青点的方向逃。 “苏梅，你什么时候成了泼妇，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 噗通。 慌乱间肖爱国摔了一跤，头上新的皮帽子都给摔出去了。 苏梅一看，赶紧放慢动作。 她不是要真的打肖爱国一顿，当着这么多乡亲的面动手不好，她只是想要在大家亲眼见证下和肖爱国撇清关系，免得他以后拿前对象的身份来自己面前晃悠。 想要收拾肖爱国多的是机会，不急于这一时。 苏梅举起铁锹往下拍，吓得肖爱国赶紧往旁边一滚。 他看着被拍出一个大坑的雪地，白着脸吼道：“苏梅，你疯了吗？你这是要杀了我！” 苏梅红着眼睛死死盯着肖爱国，脸上都是恨意。 “杀了你？那都是轻的，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肖爱国一愣。 多大仇啊，不就是和她妹妹好上了吗？至于吗！ “你要是不喜欢我告诉我，我难道还会死缠着你不放？！你一边哄着我，一边和苏兰搞在一起，还想我把工作让给苏兰，让我下乡，你不是人。” 肖爱国没想到她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自己做过的事都说出来，脸一下子就黑了。 对，事是他做的，可苏兰都被送去农场改造了，自己也因为一封举报信不得不下乡，她为什么还要得理不饶人？ “难道你就没有问题吗？你欺负苏兰，仗着是苏家亲女儿的身份处处想压她一头，和我搞对象的时候，除了牵手，碰都不让碰，这是搞对象吗？” “你思想龌龊，耍流氓！” 苏梅心中偷笑，肖爱国这个蠢货，还会自己送上把柄给她。 “沈支书，肖爱国同志思想不端正，用言语轻薄女同志，这种人要接受思想教育，关小黑屋。” 沈鸿从苏梅拿着铁锹冲出来的时候就出来查看情况了，本来想上去帮忙，发现根本用不上自己。干脆在一旁看戏。 听见苏梅叫自己，赶紧一脸严肃地走了过去。 “肖爱国同志，你的思想有很严重的问题，这样下去很危险，请接下来的一周到大队党支部上课。” 肖爱国的脸更白了。 他刚才说那话是不合适，可也没有严重到要去上课吧？ 沈鸿他认识，刚到黑水县那天是他把自己接回来的，是大队的党支部书记。 要是他对自己有意见，自己以后在大杨树村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肖爱国立马和苏梅道歉。 “苏梅同志对不起，我不该情急之下说那样的话，请你原谅我。” 苏梅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中气十足说道：“肖爱国，自你和苏兰背着我搞在一起的时候，咱们两个就再也没有关系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再见面就当陌生人。” 声音洪亮，确保全场看热闹的人都能听清楚。 “呸，真不要脸，搞破鞋的还好意思来找苏知青。” 在旁边吃瓜吃到爽的林翠花狠狠呸了一口。 其他人也一脸鄙夷地看着肖爱国。 肖爱国面皮挂不住，狼狈逃离这里。 苏梅装作伤心落寞的样子捂着脸跑了回去，铁锹还是林翠花给她拿回去的。 沈柔气愤地戳着碗里的饺子。 “什么人啊，还敢来找你，他不会缠上你吧。” 苏梅盘腿坐好，大口吃着碗里的饺子。 “他敢来纠缠，下次我就敢动手揍他。” 今天演这一出戏，就是为了下次动手能顺理成章，效果不错。 沈柔握着小拳头，和苏梅同仇敌忾。 “对，揍他丫的。” 林红梅就没这么乐观。 “以后肖爱国也在这里，总要碰到的，多恶心人啊。” _ 肖爱国灰头土脸跑回了知青点，迎面撞上在门口等他的李蝶。 他错愕的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这人会是自己的表妹。 李蝶头发枯黄，眼窝深陷，露出来的皮肤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显然是受过虐待的。 肖爱国一把拽住她的小臂，愤怒问道：“他们还打你了？” “打，打，天天都打，他们都不是人，是畜生，是畜生。” 李蝶哭得声嘶力竭，眼泪鼻涕一起涌了下来。 肖爱国气愤的攥紧了拳头，眼珠子猩红。 他和李蝶的关系从小就好，两人虽然在不同的城市，但每年放假李蝶都会去他家住一段时间。 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变成了这个样子，肖爱国悲愤欲死。 “你没有写信回去告诉大姨姨夫这里的情况吗？” “写了，可是家里迟迟没有回信，电话也打不通，没有人管我死活了。” 肖爱国把瘫在地上的李蝶给拉了起来，带她回了知青点。 李蝶那点破事知青点的人都知道，光着身子和胡金生躺在一起，然后又和胡金夏胡搞，就没有比她更脏更贱的人了。 张青一看见她进来，就黑着脸往地上吐唾沫，咒骂道：“晦气玩意，进来干啥。” 肖爱国还不清楚详情，看见张青的嘴脸气得脸色涨红。 “大家都是知青，不互帮互助就算了，你怎么还落井下石？” 张青嘴一瞥，嘲讽道：“谁和她是大家，不要脸的爬男人床，还和小叔子滚到一起，这种人多看一眼我都嫌脏了眼。” 什么爬男人的床？ 和小叔子滚到一起又是怎么回事？ 肖爱国看向身后的李蝶。 李蝶缩着脖子不敢看她。 “她说的是真的？” “表哥，我是被算计的，真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是胡金夏强迫我的。” 肖爱国是李蝶唯一的救命稻草，她紧紧抓住这根稻草不想放开。 第139章肖爱国给李蝶撑腰 李蝶的事很多人亲眼看见了，她想抵赖都抵赖不掉，只好把所有的错都推到胡家兄弟身上。 其实上次胡金夏从知青点把她带走的时候，妇女主任曲靖亲自去问过她的意见，要不要和胡金生过日子？ 若是不愿意，她可以从胡家离开，大队给她撑腰。 可胡金夏威胁李蝶。 只要她离开胡家，和胡金夏睡过的事就会传遍整个大队。 李蝶在这里无依无靠，名声还坏了，回知青点也是受排挤。 而且胡金夏不会放过她的，她根本无处可去。 就拒绝了曲靖，说自己自愿留在胡家。 大队已经给过她机会了，拒绝了就代表愿意和胡金生过日子，在大家眼里她和胡金生已经是两口子了。 两口子的事怎么好管，平时胡金生对她动手也不是没人看见，那些人最多说两句不痛不痒的话就走了。 谁家男人不打婆娘，没什么好劝的。 那晚真的是胡金夏强迫她的，可是没有人相信她，大家都说是她自己下贱，是她自甘堕落。 可她也不愿意的啊。 为什么就会走到这个地步。 “呜呜呜呜呜呜~” 李蝶解释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捂着脸崩溃大哭。 肖爱国一脸阴沉，事情比他想象中还糟糕，他根本解决不了。 “哭哭哭，晦气死了，快回去吧，等会胡金夏又来抓人了，还得挨一顿打。” “闭嘴。” 肖爱国沉声呵斥张青。 李蝶再不堪也是自己青梅竹马的表妹，别人说不得分毫。 这次他没有拉李蝶起来，冷着声音说道：“我送你回去。” - 年前最后一次大集苏梅是一定要去的。 除了购买年货，还有去找白虎。 她们买完东西就去了陆战枭那里，还带了不少小年做的火烧，饺子。 沈清秋看见三人，脸上立马露出笑容。 “快来，我买了桃酥，就等着你们来。” 陆战枭把苏梅拉到一边，说道：“黄瓜还有吗？” 沈清秋自从出院之后身体一直挺好的，但陆战枭不放心，就想着和苏梅再换一批菜给她调养身子。 “有，不过不用交换，我送给您和大娘。” 陆战枭也不客气，点点头。 苏梅还要去一趟十三弯，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就骑着自行车走了。 白虎等苏梅等了很久，好不容易等到人来了城里，迫不及待把人叫来见面。 苏梅解开缠在头上的围巾，在白虎身边坐下。 老规矩，房间里就他们两人，房门敞开着，其他人退到院子外守着。 “妹子，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苏梅没有多问白虎究竟把苹果卖去哪里了，只默默盯着他看。 白虎秒懂，拿出一块黑布包着像砖头一样的东西。 “这里，七千，你要不要数数？” 这么多！ 这个数额大大超出了苏梅的预估，她还以为能有千把块就不错了。 他们是三七分成，自己拿了七千，白虎就是三千，总共是一万块。 苏梅活了两辈子都没摸过这么多钱，内心激动，抖着手把黑布包着的大团结收进了背篓里。 “妹子，咱财不露白，这么多钱你可藏好了，别被人瞧见了。” “我懂，放心，我不会和任何人说这事。” 苏梅在白虎那里待了没多久就走了。 走之前把白虎订的毛衣给了他，白虎看都没看就扔到一边去，拿了三十五块钱给苏梅。 苏梅离开十三弯，骑着自行车在街上到处乱逛，确认了没有人跟着她才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把七千块钱都放进来空间里。 回到旧货市场，三人和陆战枭夫妻告别，一起去逛大集。 她们买了对联，买了窗花，还买了瓜子，花生，饼干，糖果。 沈柔看见卖糖葫芦的吵着要买糖葫芦。 于是她拿着一串一米来高的糖葫芦逛大集，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买好年货，她们一起去了一趟邮局。 沈柔询问邮局的工作人员有没有她的信件，工作人员一阵翻找，递给她一封信。 信是沈知秋从西北寄过来的。 “等等，这里还有一封你们生产队的信，林红梅是谁？” 林红梅惊讶不已，没想到还会有人给她写信。 她接过信一看，是从苏市寄过来的，立马黑了脸。 苏市的来信除了她爸妈不会有别人，肯定又是找她要钱的，她信都不想拆，随便塞进了背篓里。 晚上临睡之前，林红梅还是没忍住看了信。 也许这次是问自己过得好不好的呢？ 结果证明是她想太多。 林妈在信中写道，她大哥要结婚了，家里凑不出彩礼希望她往家里寄五十块钱帮衬一下。 林红梅冷笑，把信给撕了。 这是又盯上了她的补贴，不把她榨干净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好在黑水县离苏市遥远，林爸林妈不能找过来闹，只要不回他们的信，她还能过安生日子。 苏市，苏家。 苏强半边身子瘫了，不能自理，从出院到现在都是杨春花伺候他。 苏运倒是接了苏强的班，不过得从零开始，一个月的工资只有二十三块钱。 苏钱每个月的药钱都要十几块，还要寄钱去贴补在农场的苏兰，苏家的日子过的捉襟见肘。 从肖爱国那里要来的钱一部分给了苏强治病，还有一部分苏强逼着杨春花给了苏兰。 眼看着快要过年了，家里是一点钱都拿不出来买年货，街坊邻居热热闹闹的，就苏家冷冷清清，大门紧闭。 苏菊从自己房里出来，看到没有人气的家撇了撇嘴。 她走到父母房门前，想要问她妈晚上吃什么，还没敲门，就听见房里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这是又吵架了。 苏菊早就习以为常。 自从他爸逼着她妈把钱都给了苏兰，每个月还要寄十五块钱给苏兰后，家里天天吵架。 只要拿不出钱买粮食，她妈就开始念叨不该把钱都给苏兰，他爸就发火砸东西，然后她妈立马道歉，两人和好。 果然，下一刻房间里就传出了杨春花道歉的声音。 “老公，你别生气，我就是抱怨两句，我也希望苏兰在农场能过得好，下次咱们再问问她钱够不够用，不够每个月多寄五块钱给她。” 听到这话，苏菊瞬间什么欲望都没了，突然好羡慕大姐能下乡啊，她也想离开这里。 第140章碰上截道的了 肖爱国这两天每天都会去看李蝶，有了他的存在，胡金夏不敢随便动手打人，李蝶的日子也好过了一些。 他去大队办公室往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李凤琴李蝶的事。 李凤琴一听自己疼爱的侄女在乡下被人像猪狗一样糟蹋，差点气晕过去。 “一定要把蝶儿弄回城，不能让她在待在那个吃人的乡下了。” 肖爱国没有说话。 恐怕胡金夏是不会轻易放人的。 “妈，大姨和姨夫怎么了，为什么表妹写信回去都没回信？” 李凤琴瞬间没了声音。 肖爱国一直没等到李凤琴的回答，又叫了一声“妈。” 这次李凤琴开了口，声音通过话筒传到肖爱国耳朵里，他竟然听出来哭腔。 “这个你别管，保护好蝶儿，钱的事不用担心，妈给你们寄。” 肖爱国低低应了一声。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从李凤琴的话里猜到肯定是大姨和姨夫出了事。 要不然他们最疼爱表妹，怎么会让她下乡？ “妈，还有一件事，我在这里看见了苏梅。” “什么，那个贱丫头和你在一起？” 李凤琴自杨春花去他家要钱开始就把苏家一家人都给恨上了，苏梅也不例外。 “对，妈，你说苏家那边知道苏梅的行踪吗？” “这事你别管，我来解决。” 挂了电话，肖爱国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苏梅以前和表妹的关系那么好，不说帮忙照顾一下表妹，还看着她被胡家兄弟欺辱，这笔账他一定要找回来。 苏梅：？？？？？ 苏梅还不知道自己被肖爱国恨上了，知道了也无所谓，恨她的人多了去了，多一个肖爱国不多。 她背着背篓去隔壁借自行车。 张桂英：“眼看就要过年了，你还去城里做什么？” 苏梅扶着自行车往外走。 “婶子，我有事，您别管了。” 然后一脚踩在踏板上，一脚跨过去，坐稳身子蹬着车往前冲。 她身上有一股使不完的牛劲，别人要骑两个小时才能到县城，她风驰电掣一顿猛踩，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苏梅这次进城是来给陆战枭送菜的，不过这次送的是白萝卜，一个个水灵灵嫩生生的，一看味道就不错。 “这也是你种的？” “对啊，”苏梅把萝卜放到厨房去，边走边跟陆战枭说话，“黄瓜没了，我就给你送萝卜过来。” 陆战枭拿起一根萝卜洗了洗，也没削皮，一口咬下一大块。 白萝卜脆甜脆甜的，还有一股很好闻的生萝卜香气。 他一连吃了半根萝卜才说道：“你想要什么？” “都说是送您的，咱们现在是什么关系，这么熟了送点菜给您还要收报酬，显得我多不懂事一样。” 陆战枭失笑，说道：“你要喜欢老物件我就给你留意着。” “真的吗？谢谢陆大爷。” 苏梅后面带回去的几件古董被空间吸收之后，空间毫无变化，恐怕想要再升一级需要大量的古董。 “不一定要古董，玉器也可以，陆大爷您帮我多留意留意。” “好说。” 苏梅没有待多久就骑着自行车走了。 今天已经腊月二十八了，后天就是大年三十，路上没什么行人。 苏梅骑着自行车形单影只地行驶在乡间小路上。 行至半路，忽然从路边的小道上窜出来两人，他们配合默契，一人去拽苏梅的自行车车头，一人去抢她身上的背篓。 苏梅猝不及防下从车上摔了下来。 她立即意识到自己碰到截道的了。 这里除了树就是山，两人还蒙着脸，抢了她的东西就跑没人能抓到他们。 两人翻了苏梅的背篓，发现背篓里什么都没有。 “妈的，碰上穷鬼了。” “咋办，跑吗？” 他们对视一眼，齐齐转头看向从地上爬起来的苏梅。 “把身上的钱交出来。” “你们胆子真够大的，敢在这里截道。” 苏梅冷笑一声，一脚踹向右边的男人。 她没有什么技巧，有的都是蛮力，男人一脚被她踹飞出去。 “臭娘们，你敢动手。” 敢冒着吃枪子的风险来截道都是不要命的狠人。 他们不仅图财，必要时也会害命。 男人从身后摸出一把剔骨尖刀，刀尖对准苏梅冲了过去。 “去死吧。” 苏梅不敢正面和他对上，往旁边跑去，奔跑间忽然蹲下身扬了一把雪在男人脸上。 男人眼睛被雪迷住，她抓住这个空挡，靠近男人一掌劈在男人握刀的手腕上。 尖刀掉在雪地上，没有发出声音。 苏梅又是一拳直击男人的脸。 男人眼睛里转着圈圈，两行鼻血流了出来，眼一翻人就倒了下去。 被她踹飞的男人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 苏梅犯了难：这两个人要怎么处理？ _ 黑水县派出所。 快过年了，公安同志们却更加忙碌起来。 年底小偷小摸案件增加，前两天还发生了一起抢劫杀人事件，造成一死一伤。 根据受害者的口供，嫌疑人是两个男人，他们蒙着脸，手上有刀。 所里的公安都出去找线索了，找了一天了啥线索都没发现。 石山水重重把茶缸子搁在桌上。 “要我说还是要钓鱼，咱们的人伪装成诱饵把人给引出来，总比咱们漫无目的的找有用。” 黑水县最多的就是大山，连绵不绝，看不到尽头。 两个嫌疑人往山里一躲，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找不到。 肖卫国觉得这主意可行。 “谁去当诱饵？” “我。” 石山水举手，会议室其他人纷纷看向他。 老所长欣慰地看着石山水和肖卫国。 “年轻人就是有冲劲，不错。” 他们两个刚从苏市过来，听说是上面特意安排下来历练的，老所长很看重两人。 具体的抓捕方案还没来得及商讨，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所长，有人把抢劫的嫌疑人抓住了。” 第141章他乡遇故知 黑水县派出所接待大厅里，两个鼻青脸肿的男人被铐在椅子上。 公安同志正在询问他们的个人信息。 “姓名？” “苏梅。” “哪里人？” “苏市，现在是大杨树生产大队的知青。” 坐在苏梅对面的公安同志认真的把她说的话记录在笔记本上。 他问一句苏梅答一句，不敢有丝毫隐瞒。 登记基本信息，公安同志的任务完成，接下来就是去审讯室录笔录，但他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 “苏梅同志，真的是你一个人擒获了两位嫌疑人吗？” “是啊。” 苏梅茫然点头，怕公安同志不信，又把过程说的一遍。 “我骑车回家呢，他们就从旁边的林子里蹿了出来，把我的车拉倒，抢我的背篓，还威胁我拿钱给她们。那我也不能束手待擒，就反抗了一下，哪里想到这两个人如此不经打。” 从她的描述里两个嫌疑人就是不堪一击的菜鸡，而不是造成一死一伤大案的要犯。 公安同志：…… 肖卫国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脸无语的同事，和乖巧老实的苏梅。 “苏梅，怎么是你，你怎么也在黑水县？” 石山水一看见苏梅就惊讶地喊了出来。 苏梅回头，看见了这两个人也惊讶地挑起来眉。 寸头公安和长腿公安？ “你们怎么在这里？” …… 苏梅配合公安把笔录做完。 走出黑水县派出所，肖卫国和石山水在门口等她。 “走，今天我请客，咱们去下馆子。” 苏梅小手一挥，十分豪气的带着两个大男人去国营饭店吃饭。 石山水：“苏梅，原来你下乡了，我就说那天之后怎么找不着你了。” 苏梅推着自行车走在最右边，闻言笑了笑。 “你还找我了啊。” “不是我，是……” 石山水还没说完就被削卫国瞪了一眼，他立马闭嘴。 “是什么？” 苏梅疑惑地歪头看向他。 “没什么，就没再见过你，挺好奇你去了哪里。” “我下乡了，不好意思，没有和你们打招呼。” “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多见外啊，咱们在祖国的北方还能遇见，就是缘分。” 石山水兴奋地搓搓手。 这次来黑水县，他和肖卫国是带了任务来的，原想着在这里熬两年完成任务就回去，没想到还能碰见苏梅。 三人到了国营饭店，问了服务员大姐今天都有啥菜。 “羊肉锅子要不要？” “要啊。” 苏梅一听有羊肉锅子口水都流出来了。 服务员大姐手掌一伸，说道：“两张肉票，两块钱。” 一锅羊肉大概两斤半的样子，把铜炉锅堆得满满当当的，都冒尖了。 还送了一碟泡发的木耳，粉条两个小菜，这两块钱花的值。 肖卫国拿出钱夹，抽出两张票证和两块钱给苏梅。 苏梅正埋头吃肉呢，抽空抬眼看他，问道：“你啥意思？” “不能让你请客。” “对对对，卫国说的对，我们两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让你一个小姑娘请客吃饭。” 苏梅不赞同他们的说法，放下筷子一本正经说道：“现在提倡男女平等，请客就是请客，还分什么男女。刚才我就说了今天我请客，我比你们早来黑水县算半个地主吧，这顿饭就该我请。” 她把票和钱推回给肖卫国。 肖卫国沉默了一瞬，把票和钱重新放回钱夹，轻声应了句好。 石山水给肖卫国使了个眼色，让他主动点，多和苏梅说两句话。 肖卫国夹了两块羊肉到他的碗里。 吃你的吧。 石山水一看好友这不行啊，在苏市的时候可是到处打听人家姑娘去了哪里，听了苏梅在苏家的遭遇还替她感到愤怒，现在见面了，怎么又成了哑巴。 看来还得自己来。 “苏梅，你下乡之后还适应吗？有没有遇到困难？” “没有，我挺好的。” 苏梅往锅里夹了一筷子粉条放到铜锅里。 “我后来听说你考上了纺织厂的会计，怎么会来下乡？” “不想在家里待着，觉得下乡自由呗。” “自由是自由，就是苦了点。” 农忙的时候，地里的活是做不完的，不管是插秧还是割稻子，都不是从小就没干过农活的苏梅能适应的。 石山水觉得苏梅是在苦中作乐，说不定刚下乡那段时间还偷偷躲被子里哭。 苏梅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咧了咧嘴。 “不苦，我可是天天拿满工分的人。” 肖卫国一直在听两人聊天，听到苏梅说不想在家里待的时候，还看了苏梅一眼。 石山水惊讶地张圆了嘴。 “这么厉害。” “我可厉害了，你以后就知道了。” 苏梅找服务员大姐拿了一个干净的勺子，从铜锅里给两人分肉。 肖爱国捧着碗接住她舀过来的肉。 “谢谢。” “客气啥，咱们这就是他乡遇故知，人生一大喜事啊。” “嗯，是喜事。” 苏梅觉得长腿公安话挺少的，看着挺乖，不过一想到他是肖爱国的堂哥心里有一点膈应。 “对了，肖爱国也下乡了，你知道吗？” 这话是对肖卫国说的。 肖卫国点点头。 “我知道。” “哦。” 苏梅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提起肖爱国，可能刚好肖卫国是他堂哥，就想提一提。 从国营饭店出来，苏梅就和两人告别。 “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下次有机会再见。” 石山水说道：“我们送你，你一个姑娘独自上路有危险。” 肖卫国也是这种想法，直勾勾看着苏梅。 苏梅抓着背篓的带子，双眼明亮的看着他们。 “不用担心我，我不是刚替你们抓了两个截道的罪犯？” 石山水到现在还认为苏梅就是一个柔弱的小姑娘，他觉得苏梅能抓到那两个人可能是某种巧合，但他不会明说。 石山水俏皮说道：“是是是，你厉害，那厉害的苏梅小姐需要我们的护送吗？” “不需要。” 在苏梅的坚持下，她独自一人骑着自行车回了大杨树村。 “卫国，你觉不觉得苏梅比以前更漂亮了？” 第142章这是人能有的操作？ “卫国，你觉不觉得苏梅比以前更漂亮了？” 石山水来黑水县前，他一位下乡的表姐回了城，和之前的清秀美丽的样子大相径庭。 皮肤更粗糙了，手更粗了，手上还留下了很多冻疮结痂后的疤痕，整个人灰扑扑的，眼里死气沉沉，一点都看不出表姐才二十三岁。 肖卫国手插裤兜，看了一眼石山水，警告道：“不要在背后议论女同志。” “我就和你说，你就说是不是吧，那小脸和剥了壳的鸡蛋一样，水嫩嫩的。” 肖卫国推了他一下，明显不高兴他一直说苏梅。 石山水嬉皮笑脸举着手，“不说就是，你别生气啊。” “快回去吧，所里还有任务。” 他们刚来黑水县，接手的第一个案子就是抢劫杀人案，还没等他们大展拳脚，嫌疑人就被苏梅带了回来。 现在他们要回所里旁观审问犯人的过程。 - 这次苏梅顺顺利利回到了大杨树村。 在村口遇见了被骡车拉回来的胡金秋。 她一脚差点把胡金秋给干废了，在医院躺了七八天才回来，现在还虚得很。 李荷花看见苏梅恨不得扑上来咬死她。 这贱人也太狠了，一脚差点把她儿子踢到不能人道，差点害她抱不了大孙子。 “哟，这不是胡金秋大兄弟吗？怎么回家还要坐骡车啊，身体不行了啊，果然还是不能做坏事，会遭报应的。” 苏梅停下车，右脚撑着地，和李荷花打招呼。 就是这个打招呼的内容太招人恨了。 李荷花后槽牙都要咬碎。 李荷花：“小贱人，你别太得意，谁遭报应还不一定。” 苏梅：“呵，你儿子能娶到媳妇吗？” 李荷花：“关你屁事啊！” 苏梅：“你儿子娶不到媳妇咯。” 李荷花：“……” 李荷花内心十分崩溃，她儿子一定能娶到媳妇。 苏梅却不放过她，继续贴脸开大。 “以前是个会打女人的畜生，现在是个会打女人还不行的畜生，你儿子肯定娶不到媳妇。” 轰。 李荷花的理智瞬间被怒火烧没了，就要跳下骡车和苏梅撕扯。 今天她一定要打死这个小贱人。 胡武拉住李荷花的手，“好了，丢不丢人，快回家去。” “我怎么就丢人了，胡老五你窝不窝囊，啊，那个小贱人都要爬到我头上拉屎了，你连一个屁都不敢放。” 胡武一脸不耐烦，跳下骡车，让赶车的人在这里停一会，他回去拉板车过来。 李荷花一拳打到棉花上，心里的火气无处发泄，转头又想找苏梅干仗。 苏梅早就趁着他们夫妻二人吵架的时候骑着自行车溜走了。 把自行车还给了沈家，她抓了一把花生给张桂英。 “婶子，谢谢啦。” “你这孩子，跟我客气啥。” 张桂英嗔笑着说道。 苏梅回了家，把背篓放去厨房。 林红梅在厨房烧火，看见她说道：“苏梅，你去城里的时候肖爱国又来了。” “他还敢来？” 苏梅眉毛一竖，眼底戾气横生。 “他找你说苏兰的事。” 林红梅实在无语，三人的关系闹得人尽皆知，肖爱国哪里来的自信苏梅还会管苏兰的破事。 “她的事和我没有关系。” 苏梅舀了一瓢热水洗脸洗手。 林红梅给她拿了干毛巾擦手。 “你别搭理他，我觉得肖爱国脑子铁定有毛病。” 没有毛病的人干不出和对象妹妹搞破鞋的事，被发现后还毫无羞耻心。 “我搭理他干嘛，只要肖爱国不来我眼前晃悠，我就当他肖爱国是个死人。” “对了，我听知青点的林颖说，李蝶昨天去找肖爱国了，不过肖爱国又把人送回去了。” “肖爱国就是个没有担当的人，他处理不了李蝶的事，再说了胡金夏肯定不放人。” 把人放走了谁来伺候胡金生？ 虽说他现在就是等着胡金生死，但是他和胡金春还要在村里过下去，也不敢把事情做得太绝，留下李蝶堵大家都嘴罢了。 要想把李蝶从胡金夏手里救出来，除非肖爱国的爸妈亲自过来才行。 林红梅对苏梅的话深以为然。 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妹妹受到那种待遇，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还当场把人给送了回去，听说还和胡金夏坐一起吃了一顿饭。 这是人能有的操作？ 林红梅很瞧不起肖爱国这人。 晚上，苏梅进到空间里，把白虎给的大团结放到一个木箱子里。 箱子也是从陆战枭那里拿的，之前拿的金首饰也放在这个箱子里。 这可是七千块，差一点就是万元户了，现在的万元户可值钱了。 也不知道白虎是怎么操作的，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还没把自己暴露出去。 苏梅把空心菜都拔了，重新翻土，至于种什么她已经想好了，东北不是盛产人参吗？ 她可以想办法搞了人参种子来种。 什么何首乌啊，田七啊，铁皮石斛啊通通可以尝试，就是种子不好弄。 这还是要看缘分。 辣椒和黄瓜的结果期差不多也要结束了，过两天也要拔了。 苏梅爬上苹果树把成熟了的苹果摘了下来，自己嘎嘎炫了两个。 现在苹果的作用对她不大，也就填饱个肚子而已。 但抵不住苹果味道甜美啊，一吃就停不下来。 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 苏梅起了大早，先把埋在雪里的鱼和猪肉都拿到厨房解冻，然后烧火煮早饭。 林红梅这时候也起来了，苏梅就拿着扁担和桶去隔壁挑水，今天要把明后两天的水都挑好，要不然大过年的不好上门打扰。 苏梅挑了两趟水，沈柔起床了，她喊了一声。 “沈柔你把咱买的窗花拿出来贴，我去桂英婶子家借浆糊。” 沈柔打了个哈欠，困意朦胧说了一声好，去了苏梅屋里把上次赶集买的对联和窗花都拿出来。 苏梅借来浆糊，两个人一起把几扇门的春联都给贴了，窗户上也贴上了窗花。 胡金夏打算去知青点叫肖爱国去他家过年，路过沈鸿家，一眼就看见踩在凳子上贴春联的美妙倩影，脑子一热说道：“苏知青，贴春联是男人的活，要不要我帮忙啊。” 苏梅转身看他，眉眼冷峻，眼神嫌恶。 “可不用着你，大喜的日子被脏东西碰了招晦气。” 胡金夏脸一沉，“苏知青，做人还是不要太掐尖要强的好。” “这就不劳你费心，滚。” 这个滚字十分浑厚有力，气吞山河，震得胡金夏一激灵，下意识地想跑。 第143章来啊，干仗啊 胡金夏被苏梅下了面子，去往知青点的一路上都阴着个脸。 看见肖爱国才扯出个笑容来，这可是是个财神爷，不能得罪了。 “爱国啊，晚上去我家过年，我让李蝶整一桌好菜，咱好好喝一顿。” 肖爱国甩开攀住自己肩膀的手，嫌弃道：“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做什么？” 胡金夏脸色阴沉一秒，重新扯出笑容，讨好道：“好好好，我不碰你就是，晚上可一定要来啊，要不然李蝶的心血就白费了。” “知道了。” 肖爱国摆摆手，打发他快走。 他对胡金夏这人实在生不出喜欢来，要不是为了李蝶，他才不会和这种人来往。 胡金夏却没有走，跟在肖爱国后面问了苏梅的事。 “爱国啊，你和苏知青以前处过对象？” “嗯。” “你尝过她的滋味没有？” 肖爱国没想到胡金夏会说这种下流的话，愤怒转头，看见那张挤眉弄眼的猥琐脸就更生气。 “你闭嘴，苏梅不是你能议论的。” 然后回了房间，甩上门不让胡金夏跟进去。 胡金夏撇撇嘴，表情不屑。 装什么，还不是和人家妹妹搞破鞋。 他回了家，看见李蝶蹲在地上用热水洗胡金生弄脏的衣服，心里又觉得畅快。 肖爱国再牛气，他的妹妹还不是被自己抓在手上，想让她干嘛就干嘛。 “你怎么还在洗那个废物的衣服，快去弄点吃的，都要中午了，要饿死谁！” 李蝶没有应声，沉默的拧干衣服，然后把一盆混了尿液和黄屎的水都泼在胡金夏身上。 “臭婆娘，你要造访啊，看我不打死你。” 李蝶梗着脖子毫不畏惧。 “打啊，你最好把我打死，我表哥肯定会把你抓进去吃枪子，咱们同归于尽啊。” 她现在名声，清白都没 了，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凭什么还要被胡金夏欺辱。 他胡金夏把亲妈都送进大牢里，这可是要遭雷劈的，他都不怕，自己怕什么？ 来干仗啊。 胡金夏愣了一下，这是李蝶第一次反抗他，心里虽气得冒烟，他还是忍住了没有动手。 肖爱国还在呢，李蝶现在可是有人撑腰的，且让她猖狂一阵。 胡金夏回屋换衣服去了。 李蝶一直紧紧攥着的手顿时松开，在掌心留下深深的掐痕。 她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勇敢，她害怕得心脏都要停跳了，泼那一盆水只是试探胡金夏的态度。 看来他对表哥还是有所忌惮的。 这样就好，以后她的日子也能轻松一点。 李蝶晾好衣服，回到胡金生的房间，从柜子里拿出缝衣服的针线，找到最粗的那根针，对着胡金生尚还有点知觉的左腿扎了下去。 “畜生，兄弟两人都是畜生，你们都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胡金生因为身上的伤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已经高热多日，早就人事不省。 李蝶看着他腿上渗出来的点点血迹，心中的郁气终于散了一半。 她出了屋子，去厨房煮饭。 胡金夏也换好衣服走了出来。 “臭女人你最好给我安分点，以前勾引我的时候自己有多骚？现在给我装什么贞节烈女。” 李蝶把锅铲重重摔在灶台上，面目扭曲道：“我不是个好东西，你胡金夏就是了？半点卵用都没有的废物。” 胡金夏再次意外，今天的李蝶是怎么回事，三番两次和自己顶嘴，以为有人撑腰，他不敢动她？ 胡金夏一把掐住李蝶的脖子。 李蝶的脸立马涨红，然后变青变紫，快要喘不上气了。 魔鬼，胡金夏就是个魔鬼。 胡金夏见差不多了，一把把李蝶丢开。 “去找肖爱国告状啊，看他能管得了你几次。” _ 肖爱国昨天没找着苏梅，今天又去了。 苏梅正在院子里剁肉，看见讨厌的人手上的刀就甩了过去，刀尖堪堪插在肖爱国一步之远的位置。 “苏梅你是不是有病，朝我扔刀做什么？会死人的。” 肖爱国被苏梅这一手吓得差点尿裤子。 哪个女人会朝着别人扔刀啊！ 苏梅走过去把刀拔出来，用刀指着肖爱国说道：“滚，要不然再来一刀。” “苏梅，你能不能有点理智，我是来找你商量苏兰的事。” 肖爱国怕是怕，但心里知道苏梅不可能真的拿刀砍他，继续说着来这的目的。 “苏兰就在离这里五十里地的农场，咱们两个过年一起去看看她吧” “傻逼。” 苏梅觉得和肖爱国多说一句话都是对自己智商的侮辱，放弃剁肉刀，转身拿上墙角的细木棒，对着他就是劈头盖脸一顿抽。 肖爱国被抽得哇哇叫，暂时也顾不上什么苏兰不苏兰的了，赶紧往知青点跑。 走之前还要说一句屁话，“苏梅，你太冷血了，苏兰好歹和你做过十几年的姐妹……” 苏梅挥舞木棒的手更用力了。 打得肖爱国再没有心思说其他，只顾得上抱头鼠窜。 苏梅把人赶走了，回去继续剁肉。 沈建国和沈建军站在自己院子里，把苏梅的所作所为看得一清二楚。 好凶啊。 “建国同志回家了？” 苏梅看见许久没见的沈建国主动和他打起了招呼。 “嗯，回来过年。” “那我忙去哈，不和你们唠了。” 肖爱国狼狈逃回知青点，看见提着东西来看他的肖卫国。 他眼里的光一暗。 肖卫国穿的是一件褐色的呢子大衣，这衣服小地方根本买不到，只有大城市里的百货商店才有，一件就要一百多块甚至更贵。 里面是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下身是黑色呢子裤，整个人和大杨树村的氛围格格不入。 怪不得他爸会恨爷爷十几年，要是他也接受不了这种天翻地覆的差别。 “卫国哥，你来了。” “嗯，来看看你。” “咱们进去说。” 肖爱国打开门领着堂哥往里走。 肖卫国看见他身上的红痕，问了一句。 “身上的伤是被谁打的？” 第144章两兄弟怎么打架了 肖卫国一走进知青点，在忙碌着准备年夜饭的知青们像是按下暂停键一样，一个个呆愣着看与破旧不堪的知青点格格不入的人。 这谁啊？ 华盈盈把滑落的短发撩到耳后，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问道：“爱国同志，这是谁？” 林颖一看就知道她又发骚了，嗤笑一声，一盆脏水泼在她脚下。 “啊，林颖你干嘛？” “对不起啊，不小心的。” “你……” 华盈盈看见自己的新鞋沾上了泥点子，急得不行，赶紧去拿布擦拭。 肖爱国和大家介绍道：“这是我堂哥，来看我的。” 大家都矜持地和肖卫国打招呼。 肖卫国一一点头。 “你们好。” 肖爱国带着肖卫国来到他睡觉的房间。 “哥，我还以为你不会来看我呢。” 他们虽然拥有同一个爷爷，父辈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但两人来往不多，两家更是关系恶劣，肖卫国会提着东西来看自己是他没想到的。 “嗯。” 肖卫国把带来的东西放在房间里唯一一张破木桌上，皱着眉打量四周。 “你们就睡这里？” “是啊，知青的条件是艰苦了点。” 肖爱国拿起自己的暖水瓶给堂哥倒水，顺便瞄了一眼桌上的袋子里的东西。 两块腊肉两条腊鱼还有鸡蛋和面粉，都是些吃的东西，他的嘴抿了起来，有些看不上。 “大家都住一起吗？” “也不是，有些和乡亲关系好的，手上不那么紧张的知青会出去租老乡的空房间住。” 肖卫国若有所思的点头，又绕回刚开始那个问题。 “你身上的伤是谁打的？” 肖爱国表情一僵，说是被一个女人打的挺丢脸的。 “没事，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明明就是被细长的木棒给抽的。 肖卫国也不拆穿他。 “你刚才去哪了？” “还不是去找苏梅了。” 提起苏梅肖爱国就一肚子的怨气。 “苏兰和她好歹十几年姐妹，她现在过得有滋有味的，家里不管了，连妹妹都不管了，就没见过她这么冷血的人。” 嘭。 肖爱国被一脚踹倒，带翻了旁边的凳子。 他错愕的看着收回长腿的肖卫国。 “肖卫国，你踢我干嘛。” 肖卫国冷冷看着他，提着桌子上的东西就走。 肖爱国：…… 外面的人都听见了里面的动静，一个个好奇地伸着头往里瞧。 这是打架了？ 肖卫国打开门，长腿一迈大步走出了知青点。 莫名其妙挨了一脚的肖爱国，等他缓过劲追出去的时候，连肖卫国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有病吧。 他是不是有病啊。 走就走，带来给他的东西还拿走了。 肖爱国重重捶了一下门板，力的反作用力让他疼得龇牙咧嘴。 - 苏梅拿了鱼去河边处理，半路遇到提着一手东西走来的肖卫国。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穿成这样，这腿也忒长了一点。 “肖卫国同志，你怎么来了，来看肖爱国的？” 肖卫国总觉最后这个问题有点危险，赶紧撇清楚关系。 “不是，不是看他的。” “那你是……” 他把手上的腊鱼腊肉都递给了苏梅。 “过年了，想着你一个人在乡下不容易，我就送点吃的来给你。” 这是怕她过年没吃的，特意来给她送肉吃到？ 苏梅没要肖卫国的东西。 “不用，我们自己买了不少吃的用的，可以过个好年。谢谢你大过年还来看我们，你在这里等一下。” 苏梅把鱼放在路边上，冲着肖卫国说道：“看着我的鱼，我等下就回来。” 然后撒开腿往家里跑。 肖卫国抿着唇，垂下一直举着的手，表情有点小失落。 他乖乖往鱼那边一站，等着苏梅回来。 林红梅一看苏梅刚走又回来了，不由得问道：“是忘了什么没拿吗？” “肖卫国来了。” 人家大老远来看她们，不好请进家里坐一坐，总不好让人家空着手回去。 苏梅从碗柜里拿了一个装汤的大碗，装了一碗饺子，一碗刚炸的肉丸子，还有一碗糖糕放进篮子里。 林红梅之前就听苏梅说过那两个帮助过她们的公安同志也来了黑水县的事，她一直记着下乡之前人家收留她们的恩情，帮着苏梅一起往篮子里装东西。 “阿柔，你看着锅里的火，我们去去就回。” “好的好的。” 沈柔穿着围裙，坐在灶台前冲着她们比OK得手势。 苏梅叫肖卫国看鱼，他就真的一步都不动的等着苏梅回来。 看见苏梅拉着林红梅一起来了，脸上的表情又少了一些。 “肖卫国同志，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林红梅，之前有和你见过一次，还没来得急和你说声谢谢。” 林红梅一来就道谢。 “记得，不用。” 苏梅把手上的篮子交给他。 “你和石山水同志刚来黑水县没多久，过年肯定没怎么准备，这是我们自己做的一些吃的，不值什么钱，拿回去给你们添一道菜。” 肖卫国看着那个篮子，固执的又把腊肉腊鱼递了过去。 “我的你们也要收。” 林红梅赶紧摆手。 “不用不用，你拿回去自己吃，我们都有的。” 苏梅也说。 “是啊是啊，你拿回去吧。” 肖卫国没有再说，把手上的袋子放在地上拿过苏梅手上的篮子转身就走。 那着急的模样，生怕慢一步苏梅就会追上来还他东西。 苏梅被逗笑了。 “行吧，那咱们就不和肖卫国同志客气了。” “哟，这是勾搭完弟弟又来勾搭哥哥，我就说肖爱国和他堂哥好好的为什么打起来了，原来是因为有狐狸精作祟啊。” 张青，华盈盈，林如花三个人拿着衣服往河边走，看见了肖卫国和苏梅互送东西的那一幕。 张青嫉妒得眼睛都红了，立马忘了苏梅平时的彪悍表现，阴阳怪气起来。 华盈盈表情阴晴不定地站在张青身后。 原来去看过肖爱国啊，那这些东西应该是给肖爱国的吧。 两兄弟怎么打架了？ 苏梅原本还奇怪，自己和肖卫国没有多熟啊，怎么会特地下乡来看她呢，原来是因为兄弟两人吵架了，送她一堆东西只是顺便。 人家兄弟吵架的事她管不着，但有人嘴贱招惹她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第145章你嘴里嚼过屎吗？ “张青，大过年的你嘴里嚼过屎吗？嘴这么臭。” 苏梅双手环胸冷冷看着张青。 “呵，我难道说错了，肖爱国的堂哥为什么来看你，为什么不把肉送给自己弟弟送给你，还不是因为你是狐狸精……” 张青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冲过去的苏梅拽住头发往大队方向拖。 “走，咱们去大队领导面前好好说道说道，有些罪名我可不敢当。” “啊啊 啊啊 啊啊，苏梅你放手，放开我的头发。” 林如花要去帮张青，被林红梅挡住了给挡了回去。 “林如花你别管，是张青先污蔑我们的，苏梅只是想要给自己讨个公道。” “不是，不是，别打架，大家都是知青，别打架啊。” “你少来，刚才张青嘴巴喷粪的时候你怎么不制止她？轮到我们反击的时候就说大家都是知青了，早干嘛去了。” 林红梅死死挡在林如花前面，不让他过去帮张青。 华盈盈这次学乖了，没有说一句话，拿着自己的衣服去了河边。 她和张青本来就不对付，何必为了她又招惹上苏梅。 苏梅扯着张青的头发来到大队，办公室里只有钱满福在值班，大家都回家过年了。 钱满福刚刚还想回家帮媳妇做饭，就看见苏梅拉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他赶紧站起身，说道：“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大过年的。” “钱队长，张青污蔑我，对我的人格和心理上造成了严重伤害，我要她给我赔礼道歉。” “咋了，污蔑啥了？” 钱满福是一脑门子的包，这些个知青是真折腾啊，大过年的也不安生，天天吵吵天天吵吵。 苏梅松开拽着张青头发的手，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刚才老乡来看望我和红梅，给我们送了一些年货，被她看见了，张口就说我们乱搞男女关系。我们就站在外头，四周空旷着呢，三个人一起，他给我们送年货，我们也回了礼，正常的人情往来，在她嘴里就变成了脏事，我看不是我们的问题，是张青同志心态有问题。” 钱满福总算是明白了这事的前因后果，他看向张青，沉着声音问道：“苏梅说的都是真的？” 张青咬着唇，一脸不服气。 “我又没说错，人家是肖爱国同志的堂哥，东西不送给肖爱国，送给苏梅算怎么回事？不就是苏梅看人家男同志长得好，手上又提着那么东西，主动贴上去的。” “你这是揣测，没有事实依据。” “那你怎么解释人家不送堂弟送你？” 张青越想越觉得自己说的十分有道理。 “而且你还和肖爱国同志处过对象，说不定就是你勾引人家堂哥反诬赖肖爱国同志搞破鞋。” “张青同志，请问你这么说有证据吗？还是亲眼见过苏梅做过这件事？” 不是钱满福要帮苏梅说话，是他越听越觉得张青说的荒唐，都是靠自己的臆想。 张青脸色变换了一下。 “这种事我怎么亲眼见过。” “那你就是拿不出证据咯。” “我肯定没说错。” 张青打死不承认自己是因为嫉妒随口往苏梅身上泼脏水的，她说的那些事都是猜的，谁知道有没有发生过。 钱满福满脸不耐烦，摆摆手说道：“你快点向苏梅道歉。” 大过年的还不让人安生。 “我凭什么道歉，是苏梅自己不检点。” 苏梅冷笑一声。 “好，我现在也不用你道歉了，我要去派出所告你，你随意损毁一个大好女同志的名声，等于变相逼人去死，我要是不想办法证明清白，这个年是过不下去了。” 张青一听要闹到派出所去，秒怂。 “苏梅，你少吓唬人，公安同志哪里有空处理这些小事。” “那咱就不再这废话了，现在就去城里。” 苏梅扯过张青的头发就往外走。 钱满福急得汗都下来了，赶紧上去拦人。 “苏梅，有话好好说，大过年的公安同志都放假了，你这时候去也没人接待啊。” “有值班的。” “……” 张青一直在挣扎，她心虚的厉害，哪里真敢跟苏梅闹去派出所，这年代胡说八道真要追究起来也是要担责任的。 可是苏梅的力气太大了，她根本挣不开啊。 钱满福觉得自己真倒霉，过年值个班还能遇见这种倒霉倒灶的事。 “苏梅，你又发什么疯，快放开张姐。” 肖爱国急匆匆跑了过来。 身后跟着通风报信的林如花。 苏梅烦躁地闭了闭眼睛，真是哪里都能碰到这个脏男人。 “关你屁事。” “苏梅，你平时对我非打即骂就算了，咱俩之前处过对象，我让着你应该的，你怎么对其他知青也这样，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肖爱国一脸痛心疾首，就像苏梅做了什么伤害他的事情一样。 “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呵，因为你和苏兰搞在一起了啊。” “苏梅，你是个女孩子，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是我说话难听，还是我戳你痛处了？” 苏梅懒得和肖爱国掰扯，靠这傻逼的智商根本不觉得他和苏兰搞破鞋有对不起她，可能在她下乡的这段时间里，他早就把锅都甩到了自己身上。 反正他肖爱国是不会错的。 她一把推开挡路的肖爱国，拉着张青继续往前走。 “我不去，我不去，苏梅，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 不该胡说八道说你和肖爱国堂哥有关系的，我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张青看苏梅不像是装样子，是真的要拉她去派出所，立马害怕了。 前面还梗着脖子不认错，这会儿吓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林红梅和沈柔急匆匆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沈建国兄弟两人。 “现在知道要道歉了，晚了，” 苏梅就想要闹，不闹得人尽皆知，这些个人就不知道要怕她。 一天天跟吃饱了撑的似的，动不动就要来她面前犯贱。 她又不是很闲的人。 “苏梅，你放过我吧，我真的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了。” 第146章我可去你妈的 “苏梅，你松开张姐。” 肖爱国脸色难看想要上去抢人，被沈建国一把推开。 “你不要对女同志动手动脚，她们的事她们自己的解决，和你没关系。” “你谁啊？” 沈建国平时都在城里上班很少回村里，肖爱国还是第一次见他。 “我是沈建国。” 肖爱国的脸阴沉下来。 “你让开，我有话要问苏梅。” “你问，不要动手。” 沈建国让开，他知道就算肖爱国追上去吃亏的也不会是苏梅。 “苏梅，你怎么会认识肖卫国，你们是什么关系，他从我这出去之后为什么会去找你？” 肖爱国一想到堂哥提走的东西送给了苏梅，他心里就难受。 林红梅大声说道：“我们和肖卫国就是清清白白的同志情谊，我们说话全程都在外面，光明正大，没有丝毫见不得人的。” 她看着肖爱国，反问道：“反而是你，肖爱国同志，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思想肮脏。” 肖爱国表情一滞，但还是觉得苏梅和他堂哥之间有问题。 “我和我堂哥都不熟，苏梅怎么会熟？” 沈柔嗤笑道：“你以为全世界都围着你转呢？没有你大家都是陌生人是吧，脸够大的。” “你，”肖爱国恼羞成怒，身子往沈柔那边靠近，好像要打人的样子。 廖东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将沈柔挡在自己身后。 高大的身材，锐利如猎鹰的眼神，给了肖爱国巨大的压迫感。 肖爱国瑟缩了一下，转过头去追苏梅。 沈柔鄙视道：“孬种。” 她戳了戳廖东腰，小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廖东脸红了，他脸上的络腮胡子没刮，没人看得出来。 沈柔就觉得这人长得真的好凶啊，自己还是少跟他说话的人。 她往林红梅身边靠了靠。 廖东还没欣喜多久，就看见小兔子逃走了，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没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开始认真考虑阿妈的话，是不是真的要把胡子刮了。 “苏梅，你站住。” 肖爱国拉住苏梅，去掰她拽着张青头发的手。 张青见有人来帮忙，赶紧手脚并用挣脱开苏梅的手，捂着发紧的头皮逃了。 可怕，实在太可怕，苏梅怎么跟个疯子一样。 呜呜呜呜呜，她下次再也不犯贱。 “肖爱国你是不是有病？” “你还没解释清楚你和肖卫国的关系。” 一想到苏梅可能和自己堂哥会有些什么，肖爱国心里的过期醋瓶就翻了。 他心里既酸又怒，非得问出个结果来。 苏梅甩开他的手，拍掉手上的头发丝，面无表情说道：“我犯得着和你解释吗？你以为你谁啊就来质问我。” “苏梅，你和我处对象的时候是不是就和我堂哥勾搭上了？” “我可去你妈的。” 苏梅直接一拳干在他肚子上。 “唔~” 肖爱国痛得佝偻着身子，差点吐出来。 “肖爱国我警告你别往我眼前凑的。” 苏梅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很想再补上一拳。 大庭广众之下把人打出毛病不合适，她只能算了。 她绕开肖爱国往回走。 知青点的那些人，连着看热闹的村民都主动为她让出来一条路，不敢挨着分毫。 钱满福跑去确定了肖爱国没有被打出毛病，才跑回来处理苏梅和张青的事。 这次张青麻溜地道歉了。 “苏梅同志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胡说八道污蔑你，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 她的头皮现在还在疼，头发不知道被薅掉多少。 苏梅的力气大得出奇，被她抓住的一瞬间就注定逃不开。 看肖爱国就知道，他一个大男人都打不过苏梅，更何况自己。 张青只是嘴贱，不是受虐狂，以后再也不敢招惹苏梅了。 苏梅收到钱满福祈求的目光，大过年的她也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点点头说道：“没有原谅，这次可以放过你，若下次再犯贱就没有下一次了。” “知道了。” 张青就差跪下了。 哪还敢有下一次，一次就要把自己折腾没了。 “好了，以后都管好自己的嘴，别整天叭叭有的没的，回去吧，都回去吧。” 林如花扶着张青走了。 钱满福锁了门，叫上肖爱国也走了。 苏梅想起鱼还放在路边，赶紧问道：“红梅，咱们的鱼拿回家了吗？” _ 张桂英一边炒菜一边往门口张望。 “老沈，你咋不跟着去看看？” 沈鸿下着象棋，瞥了一眼傻乎乎的媳妇。 “我去了才不好。” “咋就不好了？有你看着苏梅能少吃点亏。” “你什么时候见过苏梅吃亏了？” 他媳妇还是对苏梅了解太少了。 张桂英想了想，还真没有见过苏梅吃亏。 沈鸿：“我去了才让那丫头为难，站在我的立场上，当然不希望她把事情闹大，能和稀泥就和稀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就是我们处理事情的宗旨。” 村里的事哪里说得清楚谁对谁错，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没有绝对的公正公平。 他们这些生产队的领导，处理这些扯皮的事一不注意就会得罪人，一得罪人以后开展工作就会有困难。 张桂英明白了。 “还是你看得明白。” 正好这时沈建国和沈建军回来了。 “建国啊，回来了，苏梅怎么样了，有没有吃亏？” 沈建国奇怪地看了一眼张桂英。 要说家里和苏梅接触最多的就是她妈了，为什么还会觉得苏梅是个肯吃亏的人？ “妈，你是没看见，凶，实在太凶了，苏梅一个人就控制了全场，没人能从她手上抢人。” 沈建国拍拍胸口，庆幸自己以前没有得罪苏梅，要不然准得挨揍。 “胡说什么，苏梅她一个小姑娘能凶到哪里去，都是别人逼她的，她要是不立起来，以后谁都能欺负她。” 张桂英想到那三个闺女就喜欢，一个个白白嫩嫩的，哪里凶了。 沈建军：…… 他捂着胸口偷了一块炸好的排骨就跑。 “你这孩子，别偷吃。” 张桂英又对大儿子说：“建国，你和玲玲约个时间，咱们两家见个面。” 第147章苏知青，你家里人给你打电话了 肖卫国不会知道，他因为腿太长走太快错过了一场大戏。 - 苏梅带上谢礼去了左右两家道谢。 廖东见她一个人来明显不大高兴，冷着脸接过她手上的瓜子花生，又冷着脸去厨房装了一碗他妈刚炸的麻球给她。 苏梅撇撇嘴，这男人的心思昭然若揭啊。 “今天谢谢你。” “不用谢。” “哦，拜拜。” 苏梅转身就走。 廖东手有点痒，在山上第一次见面他就发现苏梅这人很欠揍。 苏梅三人的年夜饭很丰盛。 桌上放着一碗卤猪蹄，一条红烧鱼，酸菜炖排骨，闷豆角，旁边还放着一坛子白酒，三人准备放开肚子大醉一场，反正明天是大年初一，她们不需要出门。 “来，先干一个。” 苏梅给每人都碗里都倒上酒，端起酒碗干杯。 林红梅和沈柔笑着举起来碗，三人一起碰了一杯。 “新年快乐。” 和苏梅她们的热闹不同，知青点的年夜饭明显冷清许多。 张青被苏梅教训了一顿，一回知青点就躲回了屋里没脸见人。 肖爱国被胡金夏拉去他家过年了。 剩下的那些人东凑凑西凑凑没凑出两个肉菜出来，桌上倒是有一条鱼，就是不够十几个人分的，刚端上桌没一会儿就剩鱼头鱼尾了。 苏市的苏家这个年也过得不痛快。 苏秀莲带着一对儿女死皮赖脸回了娘家，两手空空的来，啥也没带。 人就跟个大爷一样坐椅子上，指挥着苏菊做这做那。 杨春花没给她好脸，也没赶她出去，谁叫她是苏强的亲妹妹呢。 而且杨春花还有把柄在苏秀莲手上。 “杨春花，你还没有苏梅的消息啊。” 苏秀莲嫌弃地看了一眼一桌子的素菜，要不是被婆婆赶出来，她才不回这边过年。 瞧瞧这吃的都是什么。 “谁管那个没良心的死丫头。” “我知道苏梅在哪里。” 苏菊的耳朵立马竖了起来。 杨春花面上好像不在意，其实就停在那儿等着苏秀莲继续往下说。 苏秀莲在餐桌盘坐下，夹了一块炸年糕吃。 “苏梅在黑水县呢，听说还在外边租了房子，纺织厂的工作卖了不少钱吧，日子过得可滋润了。” 杨春花阴着脸把抹布扔在了餐桌上。 “不孝的东西。” 家里穷得都揭不开锅了，她倒好，下乡吃香的喝辣的，完全不管家里的死活。 把妹妹害得下放农场，害得亲爸中风半瘫痪，害得自己丢了那么大一个人，竟然还活得好好的。 杨春花恨不得穿回去把刚生下来的苏梅给掐死。 苏秀脸看着她的表情勾勾唇。 “苏梅可是家里的老大，现在大哥大嫂这么困难，她是不是该贴补家里一些。” 杨春花阴着脸去厨房盛汤。 “杨春花，你还是心太好了，竟然让苏梅那个死丫头带着那么多钱下乡，要是我一分都不留给她。” 杨春花端着汤出来，闻言白了一眼小姑子。 “我倒是想，那时候不是和你一起躺医院里吗？说起来那个死丫头能顺利跑下乡，还多亏了你呢。” 要不是苏秀脸出的馊主意，苏梅怎么可能会那么顺利下乡？ 苏秀莲一点都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你连亲女儿都掌控不了，没用的东西。” “苏秀莲，你想死是吧。” “大哥，你看看你老婆，她又欺负我。” 苏秀莲跑去房里和苏强告状。 杨春花气急败坏摔了碗，担心苏秀莲在苏强面前胡说八道，赶紧跟进去解释。 “苏菊，你手上的糖给我，我要吃糖。” 苏秀莲的大女儿探过身子要去抢苏菊的糖。 苏菊躲开，一把把人推开。 “滚开。” “啊，苏菊你胆子肥了，敢动手推我。” 两人迅速扭打在一起。 苏菊打起架来十分凶狠，很快就把人打哭了。 听到声音跑出来查看情况的苏秀莲看见自己大女儿脑袋上破了一个洞，尖叫一声，要去打苏菊。 苏菊一瘸一拐躲开。 杨春花跟着出来，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一言不发把苏菊拉到身边。 苏菊眼眶微红，刚想和妈妈说是赵缨子先招惹她的，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跟你表妹认错。” 杨春花觉得自己生的两个女儿都是来讨债的，没有一个能为她考虑。 苏菊咬着下唇，倔强地把眼泪憋了回去。 “我没错。” “你个死丫头，你要学苏梅和我对着干是吧，你等着。” 杨春花去门后拿扫帚。 苏秀莲在旁边煽风点火。 “杨春花，打她，打死她。连亲妈的话都不听，以后还会孝顺你吗？和苏梅一样是个反骨仔，打死算了。” 苏菊狠狠瞪了一眼苏秀莲，跑回房间锁上门，不管外面怎么敲就是不开门。 她缩在墙角，把脸埋在腿里，哭得声嘶力竭。 隔壁李阿姨家。 “苏家又在发什么癫，大过年的也不安生。” “别理她们，就是一群疯子。” 大年初一的早上，苏秀莲留下了黑水县大杨树大队的电话号码就带着儿子女儿回了自己家。 杨春花将苏梅的联系方式仔细收了起来。 苏梅一大早起来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肯定是昨天喝酒喝醉了，睡觉忘盖被着凉了，她都多久没感冒了。 她穿上棉袄，带上帽子和围巾，拿了一串鞭炮去放开门炮。 此时屋外天还没大亮，已经有接二连三的鞭炮声响起，年味十足。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苏梅点燃鞭炮扔了出去，刚好隔壁沈建国也出来放炮。 “新年好。” “新年好。” 两人互拜了新年，笑着回了屋里。 昨晚她们喝了不少酒，林红梅和沈柔睡到快中午才起床，一个个蔫头耷脑的。 “我下次再也不喝酒了，好难受啊。” “我也是，打死也不喝了。” “呸呸呸，大过年的，不说晦气话，快把这个喝了，醒醒酒。” 苏梅煮了一碗红糖鸡蛋给两人。 下午的时候，张桂英和林翠花来她们这坐了坐，几人聊了一会儿村里的闲事就到了晚上。 接下来几天大家都忙着拜年走亲戚，村里来来往往都是人，就苏梅她们最冷清。 直到初七的时候，大队有人跑来叫苏梅去接电话。 “苏知青，你家里人给你打电话了。” 第148章我没妈，那是骗子 “苏知青，你妈打电话到大队，快去接电话。” “你说谁？” 苏梅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电话那边说是你妈。” “我没妈，那是骗子。” …… “真的啊？” “真的。” 大队的人又一头雾水地跑了回去。 和电话那边一说，“苏梅她说没妈，骗子以后就不要打电话过来了。” “她放屁。” 啪叽。 电话挂了。 杨春花：…… 苏梅一寻思就知道是谁把她在这儿的事告诉苏家人的。 除了肖爱国没有谁了。 有些人就是没打够。 苏梅拿起墙角的棍子就去知青点找人。 肖爱国躲在房间里看书，现在地里没活，大家都不要上工，一个个都窝在炕上躺尸。 “苏梅，你怎么来了？” 院子里传来了林颖奇怪的问话声。 苏梅来了？ 肖爱国放下书，下了炕推开窗花往外看，果然看见苏梅站在院子中间，用棍子指着他说道：“肖爱国你给我出来。” 肖爱国条件反射地抖了一下。 自己才下乡多久了，已经被苏梅打了好几次了，上次那一拳让他肚子疼了几天。 今天带着棍子来找自己肯定没好事，傻子才出去。 肖爱国躲起来没吭声。 郝仁瞥了他一眼，拿起自己的脸盆和脏衣服打开门走了出去。 “别开门，别开门啊。” 肖爱国吓得魂都丢了，赶紧要去把门关上。 一根木棒伸了进来，卡在了门板中间。 他抬头看去，从门缝中看见了苏梅那张犹如阎罗王的脸。 - 苏梅又把肖爱国给打了。 沈鸿愁得连抽了两根烟，这次大家都看见了她打人，而且肖爱国没有去招惹苏梅，是苏梅主动上门揍的人，他想偏袒都没办法偏袒。 “说说，你们要怎么处理?” 苏梅双手一摊，无所谓道：“你问他。” 肖爱国捂着被打肿的脸，委屈巴巴地说道：“我能先问问你这次为什么打我吗？” 沈鸿：…… 这没出息的样子，得，是他想多了，今天这事还是好解决的。 苏梅：“你自己心里没点数？谁让你把我的事传回去的？” 肖爱国：…… 他那时候刚下乡，心里还记恨着苏梅把他和苏兰的事捅了出去，又加上一下乡就挨打，他就想着给苏梅使使绊子。 苏梅有没有被绊倒他不知道，他倒是先挨了一顿胖揍。 这叫什么事啊。 “我，我也没做错，他们是你的家人，告诉他们没毛病。” 肖爱国还在强撑，就仗着沈鸿在场，苏梅不敢再动手。 “你谁啊，轮得着你管我的事吗？” 苏梅当场给他喷了回去。 “肖爱国，打量谁不知道你的打算一样，不就是想给我找不痛快吗？我苏梅这人从来不吃暗亏，只会当下找回场子。” “谁找你不痛快。” 肖爱国不自在地扭开脸。 “呵。” “好了，都闭嘴。” 沈鸿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终于找到机会拉偏架了。 “肖爱国同志，你没争得苏梅同志的同意就把她的事给透露出去，这事是你不对。” “沈支书，我又没告诉其他人……” “你听我说，苏梅打人是她不对，这事她认。” “对，我认，该咋样就咋样。” 苏梅很配合沈鸿。 在提着棍子就揍肖爱国的时候她就有心理准备了。 …… 肖爱国回过味来了，自己挨了一顿揍，最后错还在自己身上？ 沈鸿：“你呢，不该不经过她同意就把她的个人信息给透露出去，苏梅生气情有可原。” 肖爱国：“可是……” 沈鸿：“好了，你们两个互相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苏梅，你等下割两斤肉给肖爱国。” 苏梅一口答应。 “可以。” 她又不是傻子，明知道沈鸿在偏袒自己还舍不得两斤肉，这事能这样处理最好了。 肖爱国：好像整件事都没有自己说话的机会。 出了大队。 苏梅看见肖爱国鼻青脸肿的样子就想笑。 肖爱国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咬着后槽牙说道：“苏梅，你别太过分了。” “噗，你等着，我等会就给你送肉。” “苏梅！” “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梅笑着走了。 “CAO。” 肖爱国气得爆了粗口，又拿苏梅一点办法都没有，心里憋屈到要吐血。 之前自己还觉得对不起苏梅，现在看来完全没必要，苏梅不被人喜欢就是活该，她活该！ 苏梅真提着两斤猪肉去知青点给肖爱国道歉。 知青点的人下巴都掉了一地。 谁能想到这是那个不可一世的苏梅？ 只有肖爱国一脸便秘表情，谁稀罕这点肉啊，他可是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打。 “肖爱国同志，对不起了，下一次我下手轻点。” 肖爱国：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这是道歉吗？ 这是挑衅吧。 “苏梅，你不要太过分。” “你肉不要了是吧。” “要。” 肖爱国抢过肉，脸都气紫了。 “要来肉今天的事就这么过了哦，我走了。” 苏梅走到极快，根本没给肖爱国骂人的机会。 肖爱国也不敢追上去骂啊，差点把自己给气死。 他以前怎么会和苏梅处对象，为什么会觉得苏梅适合娶回家当老婆？ 现在他恨不得打死她！ - 正月十五的时候，苏梅三人去了旧货市场给陆战枭和沈清秋拜年。 沈清秋开心地要亲自下厨，被陆战枭温柔地哄了出去。 “你出去陪孩子们，这里有我就行。” “我也想让孩子们尝尝我的手艺嘛。” 沈清秋微微嘟着嘴。 陆战枭看得好笑，低头在她嘟起的嘴上啄了啄。 妻子自从身体日渐好起来后，性子也越来越活泼了。 沈清秋捶了他一下。 “你干嘛，别被孩子们看见，老夫老妻的怪害羞的。” “别理她们，乖，你去陪他们三个，厨房有我在就行。” 沈清秋来到院子里，发现苏梅不在，便问道：“苏梅去哪了？” 第149章我教你几招 苏梅一到城里手里就被人塞了一张字条，白虎约她在十三弯见面。 她依约来到十三弯，被带去了之前和白虎见面的宅子里。 不过这次不是在见客的前厅，苏梅被带去了主人家休息的后院。 白虎胸前绑着绷带，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闭着眼平躺在床上。 “这是咋了？” “别提了，虎哥被人暗算了。” 苏梅看了一眼虾仔，没继续往下问。 白虎是混道上的，能暗算他的人自己还是少打听的好。 “妹子，你来了。” “大哥，你没事吧，身上痛不痛啊。” 虾仔扶着白虎坐了起来。 “还成，那些鳖孙也没好到哪里去。” “您还是别乱动了，好好养伤吧。” 苏梅不知道白虎把自己叫来是做什么，她不敢乱说话，在床对面的窗户下找了把椅子坐下。 白虎：“其实我这事啊，还是因为……” 苏梅：“大哥，今天嫂子有没有在家啊，我去给嫂子拜个年。” 白虎：“她回娘家，等下就回来。其实我这事，还是因为……” 苏梅：“大哥，我去给你削个苹果吧。” 苏梅起身去桌子拿水果刀，挑了个苹果认真削皮，把白虎想说的话都堵了回去。 白虎锲而不舍。 “就是因为我去了一趟省城，插手了不该插手的事，被大人物的对家找到教训了一顿。” “呵呵，那，那挺好的。” 苏梅傻笑，一刀把苹果削成了两半。 “妹子，你别误会啊，我不是要拖你下水，就是这个情况你要了解一下，以后咱们做这个生意，得罪的人可不少。” 就像救了祁家老爷子，让祁家又能稳坐辽省第一把交椅好几年，不知道多少人盯上了白虎。 白虎从省城回来后就怕被人报复，一直缩在黑水县不敢外出。 三天前去山里拜访一位前辈，被人伏击，不仅他自己受了重伤，手下还有两名小弟丢了性命。 这个结果是白虎没想到的。 他没道理自己一个人承受这么大的损失，自然要告诉苏梅他的牺牲。 顺道让苏梅明白合作的危险，要是想退出现在还来得及。 苏梅从身上摸出一个布包，从里面数出两百块钱。 “这是给死去兄弟家人的钱，是我的一份心意，还请大哥转交。” “妹子，抚恤我已经给过了，不需要。” “大哥，这是我的那一份，” 苏梅坚持。 要是她不知道这事自然可以心安理得不出这钱，但她现在知道了，就不能当做不知道，要不然和白虎的合作很难进行下去。 白虎真觉得苏梅会来事。 这是两百块钱的事吗？这是和自己站一块的军令状，是合作要继续下去的决心。 “妹子，你胆子蛮大的。” “大哥，能跟你合作，我胆子能小吗？” “哈哈哈，成，这钱我给你转交。” 离开十三弯，苏梅回到旧货市场。 “你去十三弯了？” 陆战枭站在门口等她。 “嗯。” “白虎那人挺讲道义的，还算靠得住。” “陆大爷，啥都瞒不过你啊。” 苏梅一下子松了一口气。 能猜到她身上有秘密的人，除了白虎就是陆战枭了。 “呵，你还太嫩了，不过好在没有到处炫耀，运气也算好，白虎和我都不会对你怎样。” “对对对，我运气贼好。” 苏梅也这样觉得。 她若是不和白虎合作，只能自己蒙头闯，想要靠空间搭上大人物，拥有自己的话语权，那是危险重重的一条路。 谁知道她会不会一直幸运下去。 而和白虎合作，她可以暂时躲在背后不露面，苟着积蓄力量。 还有一条路就是把空间隐藏好，不显露在人前。 那她就要一直畏首畏尾，天天胆战心惊害怕别人发现她的秘密。 不能靠着空间获取财富，只能平平淡淡过完这一辈子。 陆战枭突然朝着苏梅挥拳，凌厉的拳风袭向苏梅的脸，她下意识抬手阻挡，头往另一边躲开。 “反应不错。” 苏梅吓得白毛汗都出来了。 “陆大爷，幸好我没有心脏病，要不然被你吓死了。” “啧，瞧你这胆子，还得好好练练。” 练个屁。 苏梅气哼哼挤开他往里面走，边走边嘟囔。 “我要去找大娘告状。” “喂，苏梅，你别。” 陆战枭紧张了，告状了还了得，清秋要是知道自己吓唬小孩，又得生气。 “这样吧，我教你几招，你不要去告状。” “好，成交。” 苏梅咧着一口大白牙要和他击掌为盟。 陆战枭顿时发觉自己被她耍了，气笑了。 “呵呵。” 今天没什么时间，吃完午饭苏梅三人就要坐车回大杨树村了，只能约定下次再来找陆战枭。 苏梅要把她的自行车骑回去，让林红梅和沈柔去人民广场坐车。 陆战枭不解问道：“你不是怕太招人眼才不骑回去，今天又不怕了？” 苏梅把车座子上的灰尘擦干净，特臭屁地说道：“因为没人敢在我面前逼逼了，都被我的拳头征服了。” 陆战枭：…… “你有没有兴趣当兵？” 苏梅想起了火车上那个大叔，他也是想要自己去当兵。 “不想。” 陆战枭心里可惜，苏梅不管是体能还是心理上都很适合去军队。 嗨，自己想这么多做什么，都离开那里多少年了。 “陆大爷我走了，大娘拜拜。” 苏梅买了一辆自行车的事，还没到第二天就传遍了大杨树村。 有羡慕的，有嫉妒的，还有背地里说酸话的，这些通通不关苏梅的事。 现在没人敢到她面前说七说八，看见她都跟看见鬼一样，躲都来不及，哪里敢靠近。 苏梅乐得自在，躲在屋里认真看书。 这天大队又来叫她去接电话。 “她偏说是你妈，一直往咱们这打电话，占着线呢，其他人都打不进来。” 得，今天苏梅必须去一趟了。 她接起电话，没得对面说话，先说道：“杨春花，有意思吗？非要当我的死妈，嫌自己命太长是吧。” “苏梅！” 杨春花本来都打算好了，好好和大女儿说话，先把她的心哄回来再说。 哪里想到两人时隔近半年的第一次对话就让她愤怒咆哮。 “苏梅，我是你亲妈，你说话给我放尊重一点。” 第150章难道是后妈？ “苏梅，我是你亲妈。” 电话那端传来了杨春花的咆哮声。 苏梅把话筒拿远了，掏了掏被打扰到的耳朵，等声音减小才重新把话筒放到耳朵边。 “苏梅，你有没有听我说话，你懂不懂尊重人，我从小是怎么教你的？” “教我怎么在亲女儿饭菜里下药，把她送给畜生玩弄？ 还是教我怎么讨好男人，怎么讨好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牺牲亲女儿，成全自己？” “……” 话筒里长久的沉默。 苏梅嗤笑一声。 “杨春花，你还没想清楚吗？咱们这母女情早就在你下药的时候消耗干净了，咱们的关系就差登报断绝了，不过你别着急，等我抽出手来，我会让你在报纸上看见咱们断绝关系的声明。” “我是你亲妈，亲生的。” 杨春花底气不足的呢喃，试图唤醒苏梅的母女情。 苏梅依旧冷漠：“我没说你不是，你是我亲妈这件事我比谁都清楚，且有深刻的认识。但那又怎样？” “那你就不能这样和我说话，你不怕被大家戳着脊梁骨骂不孝吗？” “呵，杨春花，你还是没有意识到我有多疯。苏运还在苏市上班吧。” 杨春花立即慌了。 “你想干嘛？” “不想干嘛，你让他安心上班吧，毕竟好日子过不了多久。” 苏梅说完就挂了电话。 丝毫不理会电话那边杨春花内心有多慌张。 “同志，谢谢你哈，我和她说清楚了，她以后不会再打过来了。” “苏知青，那是你妈妈？” “不是，我妈死了。” 咦，难道是后妈？ 如果是后妈那就说的过去，天下的后妈有几个是好的，苏知青这么能干，长得还漂亮都放心送来插队，只有后妈能干得出来了。 苏梅回家的时候路过知青点，看见华盈盈缠着肖爱国问肖卫国的事。 “肖爱国，你堂哥在县城做什么工作，为什么会来这儿？他有对象吗？” 肖爱国烦不胜烦。 “我不知道，你要想知道就去城里问他，一直问我做什么。” 华盈盈满脸春色地说道：“我这不是先向你打听打听。” 肖爱国一眼就瞧出这个女人在想什么不切实际的事情。 “你死心吧，肖卫国不可能娶你的。” 华盈盈表情一僵，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为什么不可能？” “为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 肖卫国的父母可是在京市政府部门担任要职，绝不可能让他娶一个长相平平，家世平平，各方面都拿不出手的女人。 想到这个肖爱国心里就不得劲，要是当年留京的是他父亲，那他现在就是各大家抢着要的女婿人选，哪里会沦落到下乡，还被一个疯女人追着打。 他突然理解了父亲为什么会恨爷爷十几年，这事搁谁身上都过不去。 华盈盈备感羞辱，心里又羞又气，她是长相比不上苏梅她们，但她能干又懂道理，一定是当人妻子的好选手，凭什么瞧不上她。 “比起你堂哥来，你差很多。他又高又帅，还有工作，你和人搞破鞋搞到下乡，天天被女人打，这样说来，你肖爱国才是窝囊废吧。” “你说什么?” “哼，好话不说第二遍。” 华盈盈转身就走。 两人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另一方骂完人就走，完全没给肖爱国还嘴的机会。 肖爱国气冒烟了，抓了一把雪丢在女知青门板上。 “噗……” 苏梅没忍住笑了。 “苏梅，你怎么在这里？” 肖爱国回头看见巧笑倩兮的女人眼睛不由得亮了一下，又想到她在嘲笑自己，不由得恼羞成怒。 “苏梅，你是不是也觉得肖卫国比我好？你是不是看上我堂哥了？” “我看你是又欠打了？” 苏梅撸起袖子往知青点里面走。 肖爱国拔腿就跑。 怂货！ 接下来一段时间苏梅骑着自行车去了三趟县城，在旧货市场一待就是一整天，跟着陆战枭学习简单的防身术。 她的身体日日被大量泉水滋润，早就不是平常女子能比，甚至比起某些男人的体魄还更强。 力气又大，一拳一脚虎虎生风，才学几次就颇有架势。 陆战枭心里很是满意，对苏梅越发严格，要求她在旧货市场住半个月。 苏梅便回去找沈鸿打证明。 沈鸿：“你要去哪里？” 苏梅：“就城里，我去亲戚家住半个月，半个月后回来。” 沈鸿从抽屉里抽出一张微黄的纸张，让她自己把证明内容写下来。 苏梅从办公桌上拿了钢笔，认认真真把证明写了，拿给沈鸿盖章。 “你可要按时回来，不要错过时间。” “好的，叔。” 苏梅拿了证明回了一趟家，和林红梅两人交待一番，又提着过年剩下的糖果去了隔壁廖家，让他们看顾一下两个女孩子。 沈家自然也不能少，张桂英不肯收她拿来的东西。 “婶子，有来有往咱们才能长久，您就收下，这样我也能安心在城里待着。” 张桂英被她说服，满口答应会看顾好林红梅和沈柔。 将一切都安排妥当，苏梅就带着换洗衣服和自己的口粮骑着自行车去了城里。 她跟着陆战枭训练，天还没亮就要起床跑操，然后回来蹲半个小时马步，三天后又变成了一个小时。 陆战枭教她的都是实打实杀人用的技巧，招招往人家要害攻击。 刚开始几天，苏梅还会躲起来偷偷掉眼泪，实在是操练太狠了。 好在她有空间和泉水帮忙恢复，第二天又能生龙活虎起来训练。 陆战枭看她生命力顽强得像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训练量一天比一天大。 第七天，苏梅四肢绑上了20公斤重的沙袋，绕着黑水县外围跑了一圈。 第八天负重增加到25公斤，距离增加一半，苏梅咬牙坚持下来。 第十天苏梅已经能绕着黑水县跑两圈了。 她的进步十分惊人，就连有兵王之称的陆战枭都惊叹于她的天赋和意志力，教导得更加用心。 晚上，结束完一天的训练，苏梅洗完澡就躺床上睡死过去。 沈清秋进房里给她盖被子，看着苏梅手上水泡破掉后起的嫩黄色新茧直心疼。 这孩子，何必要吃这种苦呢？ 第151章你是不是把人得罪了 “老陆，你平时训练的时候留点力，看给孩子累的。” 沈清秋嗔怪道。 陆战枭正在泡脚，闻言悠哉道：“这还不是她的极限。” 要不是时间有限，他可以把苏梅训练成堪比军队中最强战士的存在。 “她一个女孩子，学点防身的功夫就行，我看你每天都往死里操练她，她不是你的兵。” “我懂，我懂，放心，她能坚持住的。” 沈清秋看着不听劝的爱人叹了一口气。 罢了，就让他们去折腾吧。 另一边，陷入深度睡眠的苏梅正舒舒服服泡在空间泉水池里。 新挖的鱼池还没有来得及养鱼，反而成了她的浴池。 “舒服。” 一天的疲惫在水池里逐渐得到舒缓，酸痛难忍的肌肉变得酸麻不堪，苏梅不觉得难受，反而觉得舒坦。 她随手拿了一个苹果吃着，看着空着的菜地，想着明天要去一趟十三弯找白虎，让他帮忙弄点药材种子来种。 想着想着就沉沉睡去。 上午训练完，陆战枭按照约定给苏梅放了半天假。 苏梅骑上自行车就去了十三弯。 她骑着车刚转过街角，就见数不清的人从十三弯里涌了出来。 大家提着自己的货物惊慌逃跑。 苏梅拦下一个人问是怎么回事。 那人抹了一把脸，骂骂咧咧说道：“见鬼的，平日谁敢来十三弯检查，今日公安竟然来这里抓人。” 说完害怕被公安追上，赶紧溜了。 苏梅没敢再往前，就停在街角观察着十三弯的情况。 没一会儿就看见公安同志押着几个人出来，打头的正是石山水和肖卫国。 苏梅仔细看了被抓的那几个人，都是白虎手下的小弟，之前来找白虎的时候她见过。 白虎究竟是惹到了谁？地盘都被人掀了。 肖卫国忽然回头，看向身后的街道，那里空无一人。 “卫国，怎么了？” 石山水把人交给同事，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 “没事。” 肖卫国没说他刚才感觉到有人在看这边，他以为只是错觉。 “那咱们回局子吧，这个白虎也忒嚣张了，还敢组织黑市，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 肖卫国没有说话。 他们没来之前十三弯存在了好几年，并没有人管。 他们一来就有人把十三弯的存在捅到了面前，怎么想都有人把他们当枪使。 这事还没完，这只是开始。 等公安走后，苏梅把自行车收到了空间里，用围巾挡住脸，一个人偷偷摸进了十三弯。 这里还有零星几个人，都是附近的居民来捡拾地上掉落的物品。 苏梅摸进宅子里，被躲在墙缝里的虾仔拉了进去。 “苏梅，你怎么来了？” “虎哥呢，他还好吗？” “放心，我们一早就收到了消息，虎哥带着家人已经去了省城，他们不会有事的。” “那你怎么没走？” 虾仔嗨了一声。 “还不是为了等你，虎哥怕你找不到人心急，让我跟你打声招呼。” 苏梅心中有了数。 白虎在黑水县经营多年，不可能一点保命的手段都没有，她不需要太过担心。 “那些被公安抓走的人呢？他们会不会有事？” 虾仔沉默了片刻，说道：“总要有人背锅，放心，虎哥会帮他们打点好关系，最多判几年，没事。” _ 派出所里，石山水一脚踢在审讯室的墙上。 “他们是属蚌壳的吗？嘴这么硬，不管咱们怎么审问，他们就不肯把白虎供出来。” 这在肖卫国的意料之中。 老所长这时候走了过来，先是夸赞了两人的能干和敬业，话锋一转说道：“这案子你们写份报告上来，差不多可以结案了。” “所长，可是主犯还没抓到……” “抓到了啊，”老所长看向审讯室的门，“不就在里面待着呢。” 石山水愕然。 “所长……” 他想要据理力争，被肖卫国拉住了。 “知道了所长。” 等老所长走后，石山水不解地问肖卫国为什么拦住他。 “听老所长的。” 国营饭店里，石山水还在愤愤不平，和肖卫国吐槽草草了结的案子。 “好了，小声点。” 肖卫国出声制止他的喋喋不休。 “我就搞不懂为什么，人我们都抓了，只要审问出十三弯真正的老大，不就可以实施抓捕吗？为什么要结案？” 肖卫国意味深长地说道：“可能主导这次抓捕的人不能继续了吧。” 他们只是小啰啰，真正在斗法的是更高层次的人物，他们改变不了结局。 石山水回过味了，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好吧，我明白了。” 他们点的菜端了上来，两人都没有什么胃口，草草吃了几口就让服务员把剩下的菜都打包。 “大姐，我又来了，今天有红烧肉吗？” “有有有。” 一道清亮的女声在国营饭店里响起。 熟悉的声音让肖卫国立即转头去看。 穿着花棉袄，围着绿围巾的苏梅正和服务员大姐头靠着头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苏梅递过去两张票证和这十几张毛边，大姐喜笑颜开往后厨走。 “苏梅，你咋来了城里。” 石山水出声和他打招呼。 这次苏梅没有向他们走过来，只是微笑着和他们点头致意。 石山水一头雾水，这是怎么了，才多久没见就和他们生分起来。 肖卫国表情莫辩，起身朝苏梅走去。 苏梅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 人都走过来了，她总不好躲开，太突兀了。 人家问她为什么躲，她要怎么说？ 你堂弟怀疑我勾引你？ 这也说不出口啊。 “肖卫国同志，这么巧，你们也在这吃饭呢。” “嗯，你一个人？” “是啊，我来买红烧肉。” 肖卫国站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陪她一起等。 苏梅尴尬到脚趾扣地，恨不得现在就夺门而出。 大年三十闹那一出，她就下定决心要远离肖卫国两兄弟。 远离一切麻烦来源，让自己过得更舒服。 肖卫国感觉到她的疏离，他心里莫名委屈。 石山水这时候走了过来，打量了一下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怼了怼肖卫国说道：“你是不是把人得罪了？” 要不然上次还和他们一起吃饭，再见面就成了陌生人？ 第152章胡金生死了 大姐拿了两个铝饭盒出来。 “小苏，齐了。” “谢谢大姐。” 苏梅把饭盒放进篮子里，用布一层一层包裹起来，防止菜凉了。 “肖卫国同志，石山水同志，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她提着篮子就走，背影绝情。 石山水看了看伤心的好友，无奈叹一口气。 “卫国啊，其实你们应该没什么可能的，肖爱国可是你弟弟。” 和弟弟处对象，后面又和哥哥处对象，苏梅会被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我和他不亲。” “他是你弟弟。” “……” “他是你弟弟啊，卫国啊。” “烦人。” 肖卫国瞥了一眼在那里叨叨的石山水，穿上军大衣出了国营饭店。 外面早就没了苏梅的身影。 “陆大爷，我回来了。” 苏梅把自行车停在墙根处，拿着篮子跑进了客厅。 “什么味？” 陆战枭抽了抽鼻子，嗅着空气里扑鼻的肉香味，眼睛亮晶晶的。 “是国营饭店的万师傅做的酱牛肉，还有红烧肉。” 苏梅把篮子里的两个铝饭盒拿出来放在桌上，去柜子里拿陆战枭最爱的烧酒，又拿了碗筷。 “快尝尝味道，万师傅手艺真的绝了。” 苏梅往陆战枭碗里夹了一块牛肉。 “陆大爷你先吃着，我再去炒个花生米，咱们今天晚上好好喝一场。” 陆战枭看着往厨房去的欢快背影，无奈地摇摇头。 他似乎把人带的更歪了。 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最后一天下午，苏梅和陆战枭一对一对练了起来。 陆战枭出招狠辣，面对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徒弟一点情面都没留。 苏梅不过坚持了十几招就被击倒在地。 陆战枭很满意。 “你合格了。” 苏梅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咧着嘴笑得跟个白痴一样。 隔天苏梅就离开旧货市场，骑着自行车回了大杨树村。 “苏知青你回来了啊。” “是啊，我回来了。” “苏知青这么多天去哪里了？” “去我大爷家住了一段时间。” …… 苏梅现在可是大杨树村响当当的人物，回家的路上不少人和她打招呼。 她还碰见了从河边回来的李蝶。 李蝶手上端着木盆，木盆里装满了洗干净的衣服。 她微微低着头，眼珠子朝上翻着，目光阴森的看着苏梅。 苏梅看了她一眼，觉得李蝶是不是被胡金夏打出了精神问题，人明显不是很正常。 那眼神是个正常人能有的吗？ 李蝶身上戴着孝，难道是胡金生死了？ 胡金生真的死了。 死的时候伤口溃烂，身上散发出难闻的恶臭，听说去帮他收殓尸体的人没忍住，当场喷了出来。 大家这时候才知道胡金生身上除了腿上的伤口，身上还有多处被针刺出来的密密麻麻的红点。 那样子别提多吓人。 胡巴看着他唯一的儿子被虐待的不成人样，和胡金夏当场打了起来。 胡巴怎么打得过年轻力壮的胡金夏，被一拳砸到太阳穴，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胡家的事大家也就私下说说，没人敢站出来主持公道。 大队的人去了一趟，想要问问胡金生的死前的事情，被胡金夏拿着扫把赶了出来。 “别多管闲事，他自己发烧烧死的，和我可没有关系。” 这事也是真不好管。 你要说胡金夏害人，其实他只是没钱送胡金生去医院，这年头这种事太常见了，就算叫来公安也没用。 清官还难断家务事。 胡金夏草草把胡金生埋了，作为未亡人的李蝶自然要给胡金生戴孝。 苏梅回到家，就看见廖西在他们院子里劈柴。 什么情况？ “苏梅姐，你回来了。” “这些柴？” “我和哥上山给你捡的。” 苏梅心里一突。 这兄弟俩这么热情干什么。 “谢谢你们，红梅和你们算了钱吗？” “不用，顺手的事。” 廖西赶紧摆手。 听到声音的林红梅和沈柔从屋里跑了出来。 “苏梅，你回来了。” “苏梅，你让他们把钱收了。” 沈柔冷着脸递过来一块钱。 苏梅接过钱，把钱直接拍在木桩上。 “廖小兄弟，你还是把钱收了。” 廖西手足无措地要把钱还给苏梅。 “我哥不让，再说了这也没多少，刚好我和哥上山砍柴，看见你们的柴要烧完了，就给你们带一点。” “不行，你们不收钱这些柴我就给你扔过去。” 苏梅作势要去抱地上的木柴。 廖西赶紧往自己家跑。 “苏梅姐你等等，我去问我哥。” 廖东刚从山上拉回来一车柴，看见站在隔壁和他对视的苏梅，拿下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哥，苏梅姐一定要给钱。” “那收着吧。” “好。” 见他哥发话了，廖西立马喜笑颜开地跑了过去。 “苏梅姐，我哥说可以收。” “嗯，剩下的柴我来劈就是。” 苏梅可不敢再要廖家兄弟帮忙，将廖西赶了回去。 廖东说道：“你不必如此小心。” “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三个单身女性本来就容易引人非议，再和你们不清不楚，名声还要不要了。” 廖东脸黑了一下。 跟他们来往怎么就不清不楚了，大家都是邻居互相帮衬不是应该的吗？ 防他跟防贼一样。 廖东将斧头嵌进木桩里，拿起地上的水壶灌了一口，压压自己的火气。 苏梅才懒得理他。 她负责劈柴，林红梅和沈柔则将劈好的柴垒到墙根。 沈柔抱着一捆柴站起来，正好撞进隔壁男人幽深的眼瞳里。 想到男人趁苏梅不在家有意无意地撩拨她，沈柔俏脸微红，然后瞪了一眼胆大包天的人。 自己家隔壁住了一头等着叼兔子的大灰狼，这让苏梅的不得不更加警惕。 晚上的时候，她问沈柔对隔壁兄弟的看法。 沈柔右手食指抵在自己肉肉的下巴上，微嘟着嘴，拧着眉说道：“人倒是不坏，就是不像好人。” 廖东那长相，说他是江洋大盗都有人信。 “不像好人就不要理他。” “我才不理他。” 第153章哥，你真敞亮 家里的柴都用的差不多了，苏梅又去找了张桂英，让她帮我联系去年送柴的人家，价钱不变。 张桂英满口答应。 林红梅的毛衣买卖又进行了两次，整个冬天她靠编织羊毛衣，手套，围巾，帽子这些赚了近两百块。 随着天气转热，毛衣的生意自然做不了了，林红梅也不气馁，已经在想其他挣钱的法子。 不过十三弯被公安掀了，黑水县唯一的黑市关闭，想要私下赚点小钱暂时是不行的。 苏梅挎着篮子去牛棚看几个老头。 这个冬天有了她的帮衬，几个老头过得还算不错，总算是全须全尾熬过了寒冬。 他们负责牛棚的卫生，喂牛，放牛，眼看春耕又要开始，还要把去年沤好的牛粪都铲出来晾晒，等4月初的时候就可以扬粪了。 这活挺累人的。 往年几个老头都干得一身酸痛，叫苦不迭，今年倒是还行，身体没有这里痛那里痛。 苏梅给他们带了腊肉和一坛子酒，放到桌子上就走了。 莫开最早回来，看见桌上的东西就笑了。 “小苏来过了，还给咱们带了酒。” “是吗？我看看。” 柳风意凑到坛子口闻了闻，醇厚的酒香味钻进了他的鼻子里，让他立马陶醉地闭上了眼睛。 “香啊。” 他都不知道多久没闻到过酒味了，肚里的酒虫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 柳风意去厨房拿了碗，给每个老头一人倒了一碗。 “来来来，都先来过过瘾。” 莫开仰头喝下一碗，眼睛雪亮雪亮的。 “还是小苏有义气，去哪里都忘不了咱们这几个老头。” “可不是，出去一趟还记得给咱们带酒，好孩子。” 柳风意叮嘱几个老伙计，说道：“在外面可不能提小苏，咱们什么情况大家伙心里有数，提她就是害她。” “懂，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能不晓事不成？” “就是，就是，小苏可就一个，要保护好。” _ 转眼进入三月，天气渐渐热起来，地上的雪开始融化。 生产队要准备春耕的事。 除了春耕，还有一件大事发生，就是公社大队小学要招两名新的老师。 小学老师除了农忙的时节需要上工，其余时候都在学校上课。 每个月有三块钱生活补助，另外一个月记240工分，这待遇相当不错，因此不少知青挤破了头想要去争这两个位置。 沈柔也报了名，这几天正在疯狂看小学的教材。 报名的知青实在太多了，大队为了减去不必要的麻烦，将老师的学历定在高中。 这让争夺的人一下子少了一半。 就这样沈柔还紧张得要死。 “我从没有教过学生，要是讲课的时候磕巴了怎么办？” 苏梅：“你把我们当成你的学生，咱们先练习练习，等面试那天你就不磕巴了。” 沈柔紧张得直吞口水。 “好。” 他们在苏梅的房间，沈柔站在炕下，后面立着一块木板当做黑板，她那些细木棍站得笔直。 “上课。” “老师好。” 苏梅和林红梅乖乖配合。 沈柔练习了几天，渐渐放松下来，去大队小学面试这天，背着林红梅给她缝的挎包，戴着林红梅给她织的手套，同手同脚走进了教室。 苏梅捂脸。 “苏梅，你说她能不能行啊。” 林红梅忧心不已。 “能，咱们可是陪她练习了好几天，相信她。” 这次参加小学老师面试的还有林颖，张青，华盈盈，张书禾，以及本地两个姑娘，一个叫胡小玲，一个叫沈瑶。 苏梅估计这两个小学老师的位置最后会是知青一个，本地姑娘一个。 结果跟她预估的一样，最后面试成功的是沈柔和沈瑶。 那个叫胡小玲大姑娘气呼呼地从教室跑出来。 “苏梅，红梅，我通过了，啊啊 啊啊。” 沈柔像只快乐小鸟一样，拉着两个人的手开心的转圈圈。 “呵，开心什么，还不知道走了什么路子呢？” 张青看着旁边快乐的三人，想到自己落选她心里就酸得冒泡，嘴贱得毛病又犯了。 苏梅眼神戏谑地看着张青，还没开口她就胆子一颤，低头跑了。 惹不起惹不起。 小学老师的事就这样过了，接下来就是春耕的事。 苏梅和林红梅开始天天上工，扬粪，刨柞子，翻地，种土豆，种春小麦，忙得晕头转向，睁开眼就在地里，闭上眼就在炕上。 知青点那些知青个个累得跟狗一样，特别是吃的还没油水，铁打的汉子也受不了。 肖爱国就直接累倒了。 发着高烧去大队往家里打电话，哭着嚎着要让爸妈把他弄回城，他待不下去了。 李凤琴一听儿子还在发烧，眼泪立即掉了下来。 “爱国，你在坚持一下，你爸在想办法了，在坚持一下，妈给你寄钱寄票，你多买点好吃的给自己补补。” 其实哪里有办法想的，上面盯到很紧，把肖爱国弄回城这两年是不可能的，这话就是安慰一下肖爱国。 “妈，我好难受，真的要死了，你不知道地里的活就不是人干的，那是给牛给马干的，牛马干了都得累死啊，妈，我真受不了了。” “爱国啊，你忍忍，咱做不了农活就不下地了，你多休息。” 母子两个对着话筒痛哭，哭得办公室的其他人一脸痛苦。 这个肖爱国下地两天打鱼三天晒网，根本就没怎么上工，至于吗？ 肖爱国昏头昏脑出了大队。 “哟，哥，你这是咋了，病了？” 胡金夏从地里回来，就看见走路歪歪扭扭的肖爱国，眼珠子一动就凑了上去。 肖爱国本来就还在发烧，加上大哭了一场头晕眼花得厉害，定睛看了一会儿才认出是谁。 “是你啊。” “哥你生病了吗？” “嗯。” “走，去我家，我来照顾你。” 胡金夏拉着人往自己家走。 “李蝶，你哥病了，赶紧煮点粥来。” 胡金夏把人安置在自己的屋里。 “哎呀，我忘了，家里没有大米了，哥你看这……” “我那有，你去拿。” 肖爱国告诉他米袋子放哪里，让胡金夏自己去拿。 “欸，好嘞，哥，我要去买点肉，就是手上有点紧张。” 胡金夏贱兮兮地搓了搓手指。 肖爱国闭着眼睛，从兜里摸出来一块钱给他。 “哥 ，你真敞亮。” 第154章我就是他堂哥 今天翻地种土豆，苏梅和林红梅还有另外两名大妈分在了一组。 中午下工的时候，苏梅听见知青点的人在讨论肖爱国的事。 李豪：“那个胡金夏天天来知青点翻东西，今天拿点米，明天拿块肉，肖爱国的那点东西都要被他拿光了吧。” 张书禾：“可不是，肖爱国这都病了几天了，还没见好，也没说送他去医院看看，再拖下去小病都要变成大病了。” 李豪：“呵，我看胡金夏就想逮着肖爱国吸血呢，哪里舍得让他的病好起来。” 谁都能看得出来，那个胡金夏说是要照顾肖爱国，其实就是不安好心。 想着肖爱国身上的钱和票呢，哪舍得肖爱国这么快好起来。 苏梅把锄头和簸箕还给计分员，从张书禾他们身边路过的时候，把他们吓了一跳。 发现苏梅只是路过，他们齐齐松了一口气。 不是他们怂，实在是苏梅的战绩太辉煌了。 回去的时候苏梅碰见了胡金夏，他提着两条鱼和一块肉往回走。 “哟，这不是苏知青吗？中午要不要来我家吃饭，你和李蝶也好久没见过了，正好叙叙旧。” 胡金夏都眼神在苏梅身上乱瞟，最后定格在她雪白的脖颈上，难耐的吞了口口水。 要说这些知青，只有苏梅三个生得最好，皮子一个比一个油光水滑。 要是能把其中一个搞到手，那滋味得多好啊。 “再看，我就把你那两招子给挖了。” 苏梅面无表情说道，语气森寒，把胡金夏吓了一哆嗦。 胡金夏悻悻笑了两声，缩着脖子溜了。 “苏梅，肖爱国会不会给他们拖死啊？” 林红梅想到刚才听见的话，问道。 “放心，过两天就会有人去城里搬救兵了。” - 黑水县派出所外，华盈盈紧张地整了整身上的新袄子。 “你找我？” 一道低沉好听的男声让她身子一震，娇羞得抬起了头。 “肖卫国同志，我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的。” “你是谁？” 肖卫国困惑地皱着眉毛，他不认识这个人。 华盈盈一想到要和心上人互通姓名，激动得都磕巴了。 “我，我叫华盈盈，是，是大杨树生产大队的知青。” 肖卫国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哦，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他的态度着实有点冷淡，却一点都没有打击到华盈盈。 “肖卫国同志是这样的，肖爱国同志病了。” “病了就去看医生。” 肖卫国转身要走。 华盈盈赶紧上去把人拦住。 “你听我说完，肖爱国同志病了，但他被胡金夏带走了，现在还病着。胡金夏从他身上拿钱拿票，就是不带他去看病。” 胡金夏是谁？ 为什么肖爱国会被这个人带走？ 华盈盈见那张好看的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赶紧解释道：“是李蝶的小叔子，他们之间的关系有点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总之就是肖爱国同志快不行了，他需要去医院医治。” 肖爱国本不想管肖爱国的死活，可想到爷爷让他照顾一下肖爱国，又不能真的坐视不管。 到时候人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二叔那边还不知道要怎么和爷爷闹。 “知道了。” 肖卫国绕开华盈盈回了所里。 华盈盈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一直没等到肖卫国在出来，只好先行离开。 肖卫国给所里请了假，骑着自行车去了大杨树村。 他没有直接去胡金夏家，先去了大队说明情况。 钱满福一看人家堂哥找了过来，想到胡金夏那小子的所作所为，知道今天怕是要闹一场。 他亲自带着肖卫国去了胡金夏家。 胡金夏不在家，只有李蝶在院子里收衣服。 “胡金生家的，你小叔子去哪里了？” 李蝶怕生地低着头，呐呐道：“我不知道。” 她看清楚站在钱满福身边的人是谁后，眼神变了一变，双手抓紧了身上的围裙。 “这小子，又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你表哥呢？他人怎么样了？” 李蝶没有吭声，把头低得更低了。 钱满福暗道一声坏了，人指定是不怎么好了，胡金夏这小子也太没有点分寸。 肖卫国沉着脸问道：“人在哪里？” “胡金生家的，快带我们去看人。” 肖爱国躺在炕上，身上盖着厚重的棉被，双颊被过热的体温烧得通红，眼睛紧紧闭着，嘴里呼哧呼哧喘着气。 钱满福拍了一下大腿，嘴里直骂胡金夏造孽，看向李蝶的眼神十分古怪。 这可是肖爱国的亲表妹，人烧成了这样都没想着把人送到大队的卫生所去看看？ “钱队长，麻烦您在村里帮我借一辆骡车。” 肖卫国也没想到人会病成这样，现在就算不想管也要管了，先把人送医院去吧。 钱满福把自家的骡车给拉了过来，还安排了村里两个壮小伙帮忙送去医院。 人刚抬上车胡金夏就回来了。 看见自己的财神爷要被带走，他急了。 “你们是谁，把我哥带哪里去，放下放下。” 钱满福一脚踢他腚上。 “胡金夏，你给我闭嘴，要是出了人命你就等着吃枪子吧。” “出人命？怎么会？” 胡金夏捂着自己的腚直撇嘴。 “不就是生个病吗？过两天就好了，这可是我亲哥，我还能害他不成。” 钱满福被气得两眼发黑。 人都烧昏过去了，他还说没事没事，这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人家堂哥来了，轮不到你说话。” “啥堂哥？李……” 胡金夏刚想说李蝶可是肖爱国的亲表妹，就触上了一双犹如寒冰的眼睛，立即收了声。 “我就是他堂哥。” “呵呵，呵呵，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人你带走，带走。” 胡金夏一看见肖卫国就知道这人他惹不起，立即识时务的不敢在逼逼。 肖卫国把肖爱国送进了医院，医生一检查，好家伙，肺炎，且情况很严重，县里的医院治不了，得往省城送。 他又找了人借车，把人送去省城的医院。 肖卫国把人丢在省城医院后，又花钱雇了一位护士帮忙照顾着就走了。 第155章快点，别耽误我挣工分 苏梅下工后才知道肖卫国今天来了村里把肖爱国带走了。 林红梅唏嘘不已。 “听说人都烧迷糊了，往车上抬的时候都没反应，肖卫国同志在晚来两天人还在不在都不好说。” 今天大家都在说这事，都觉得胡金夏心太狠了，为了钱把人要折腾没了。 说李蝶为虎作伥，自己的亲表哥都不管，看着人病得不省人事，还是华盈盈去县城报的信才把人救回来的。 沈柔一边批改作业一边问道：“那可是李蝶的亲表哥，她怎么就能帮着胡金夏一起祸害她表哥呢？” 要是有人敢这么对自己哥哥，她要和那个人拼命。 林红梅去锅里打了热水，又舀了一瓢冷水到盆里，和苏梅一起洗手。 苏梅洗干净手，拿了毛巾擦手。 “我觉得李蝶这人心理铁定是出了毛病，就不像正常人。” “我也觉得，她看人的眼光怪渗人的。” 特别是看着她们三个，那眼里欻欻往外冒刀子，平时也不和知青点的人来往了，天天待在胡家，很听胡金夏的话。 沈柔戳了戳手下的本子。 “肖爱国对她算好的了，她还这样子。” “算了，不说他们来，影响心情。” 苏梅去锅里端出热着的饭菜，三人吃了饭，窝在炕上各做各的事，八点半左右就回房睡觉去了。 苏梅去空间逛了一圈，给鸡仔们喂了食，把今天的鸡蛋捡了就去睡了。 隔天，三人吃完早饭，该上工地上工，该去学校的去学校。 今天要往水田里撒粪肥，养一段时间的地，四月中旬到五月初就可以播种插秧，这可是生产队的大事，大家都郑重对待。 领农具的时候苏梅刚好排在华盈盈的身后。 今天华盈盈脸上喜气洋洋，昂着头像一只打了胜仗的公鸡。 “华知青，你这是咋了，遇见什么好事了？” “没有没有，我就是去找了肖爱国同志的表哥。” “哦，原来是你去报的信啊，等肖知青回来可得好好谢谢你，你可是他的救命恩人。” 华盈盈连忙摆手。 “不敢当不敢当，我们都是知青，当人不能见死不救。” 她不经意地瞥了身后的苏梅一眼，那眼神实在耐人寻味。 和华盈盈说话的人也看了苏梅一眼，想起苏梅好像还和肖爱国处过对象，他们是一个地方的人。 才相处几个月的华盈盈都能仗义出手，反观苏梅从头到尾在这件事上都没有出声，一对比，大家心里自然就得出来华盈盈比苏梅人品要好，要热心的结论。 苏梅：“快点好吗？别耽误了我撒肥。” 苏梅只觉得无聊，天天耍没用的小心机，工分能多加两分？ 华盈盈：“苏梅，你和他们兄弟两人挺熟的，过年的时候肖卫国同志还给你送了年礼，这次肖爱国同志生病，你怎么没有帮一把手。” 说完她又捂住了自己的嘴，又解释了一句。 “苏梅，你别误会哈，我不是说你见死不救，就是随便问一问，没其他意思。” “华盈盈，到你了，你快点好吗？别耽误我挣工分。” 苏梅不接招，且觉得对方叽叽歪歪十分烦人。 华盈盈一拳打在棉花上，脸色不是太好，她还想说两句，苏梅后面排队的人也开始催。 “前面干嘛呢，快点。” “磨磨唧唧的，做不做事了！” …… 华盈盈讪讪地转过身，领了农具走了。 苏梅拿了铁锹，今天她跟着拉粪车铲粪。 这活累人，但给的工分要比别人多两分。 苏梅一身力气，铲粪还不是小菜一碟，一铲子下去，再抡着胳膊一扬，那粪撒得又远又均匀。 “好！” “苏知青好样的！” 拉粪的人都快要跟不上她的速度了。 “不就是扬个粪吗，至于吗？” 张青把手上的土豆块怼进土里，再在土豆上面盖一层薄土。 听见那边撒粪组的欢呼，嘴里嘟嘟囔囔个没完。 她就想不通了，苏梅那么凶，那么悍，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她？ 反而对她们这些知青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各种看不惯。 村里的胡八婆看了一眼张青的速度，嫌弃得不行。 “我说张知青，按你这速度咱们明天都不能完成任务，你自己不想赚工分可以，但你不能拖累我们啊，我们可是要赚工分养家的。” 张青脸一红，知道是自己速度太慢了，别人一垄地都要种完了，她只种了半垄。 “我加快速度。” 胡八婆可不会放过她。 “别整天就知道盯着别人，人家苏知青多能干，天天拿满工分，干得还是脏活累活，你能吗？” 她就瞧不上这些眼高手低的知青，这不能干那不能干，还整天看不惯这个看不惯那个，就没几个是好的。 张青被怼得脸色铁青。 苏梅又扬了一车粪，下一车没来，她就蹲在地里休息，喝口水。 干农活是真的挺累人的，要不是她的身体经过空间泉水的加强，她也吃不消。 郝仁拉着满满一车牛粪过来了。 大队的牲口都是有数的，多数牲口都被拉去翻地了，拉粪这种活只能靠人。 郝仁靠在车上，拿出水壶要喝水。 喝了两口发现水没了，懊丧地要拧上盖子。 “郝仁，咋了，带的水不够？” “嗯，没事，我下午多装一点。” 苏梅跳上板车，操着铲子开始工作。 郝仁和另一位男知青拿着锄头把结块的牛粪打扫，摊平。 三人分工合作，在下午收工前就把分给他们的任务完成了。 他们这组提早收工。 苏梅让郝仁把车和铲子拉去还了，她去帮林红梅种土豆。 林红梅哪里好意思让她帮忙。 “不用苏梅，也没剩多少了，我自己来。” “没事，我来帮忙更快点，咱们一起回去。” 林红梅和华盈盈分到一组。 她们这边都要种完了，华盈盈还剩下一垄地没种。 眼看大家都收拾好要回家了，华盈盈急得直哭。 “你们帮帮忙，我们可是一组的人，帮帮忙。” 林颖翻了白眼。 “刚才就你尽聊天了，这会儿知道着急了？我们凭什么帮你，你给我们加工分吗？” 第156章一脚把她踹沟里 华盈盈干活磨磨蹭蹭不是第一次了，以前大家看在同是知青的面上还会帮忙，也遭不住她次次这样，就像是故意的一样。 一次两次就算了，每次这样谁都不乐意再帮忙。 大家也是干了一天农活，个个都累得直不起腰，谁有力气再帮华盈盈做。 华盈盈瞪了一眼林颖。 “就你话多，咱们都是知青，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吗？” “应该个鬼啊，华盈盈你脸皮够厚的，这种话也能说出口？” 林颖嗤之以鼻，“你自己慢慢做吧，我们先走了。” 苏梅和林红梅早就收拾好簸箕箩筐，走出了一段距离。 林颖拿上自己的东西，小跑着跟上她们。 他们这组其他人更不会帮华盈盈，天都要黑了，大家急着回家做饭呢。 地里就剩下华盈盈一个，她想跑也跑不了。 钱队长发话了，谁的任务要是完不成，工分只能拿一半，而且不能像去年那样拖到第二天。 华盈盈边哭边干，等干完后天也黑了个透，地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 她收拾了一下准备回知青点，走到一半被人一脚踹沟里了。 “啊，是谁，谁啊。” 天太黑了，她什么也没瞧见。 踹她那人没吭声，又往沟里扔了一块石头就跑了。 华盈盈捂着被石头砸破的额头，听着远去的脚步声心里一片恐慌。 失声叫起了救命。 “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 苏梅趁这会儿大家都在家里吃饭，摸黑去了一趟牛棚，给几个老头把水缸挑满了。 几个老头累了一天了，正坐在椅子上吭哧吭哧喘气，一看见苏梅来了，就像看见了亲人一样。 “小苏啊，我女儿给我寄了点家乡特产，你等下拿回去吃。” 说话的老头叫李山岳，之前是很厉害的文物修复大师，后来就来了黑水县，一待就是三年。 在苏梅的记忆里，李山岳应该在今年年底会被国家重召回去。 国家准备启动一项秘密的文物挖掘工作，李山岳作为不可多得的高层人才加入挖掘队。 后来另外几个老头能重新回到自己的单位工作，也多亏了他在背后奔走运作。 “那李爷爷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我有个外孙女也跟你一样大了，就是好久没见，也不知道还认不认识我这个外公。” 李山岳苦笑一声。 “李爷爷，您洪福齐天，说不定过不久就能回城了，您外孙女肯定认识你的，到时候能亲自听她喊外公。” “好好好，借你吉言。” 李山岳和苏梅聊了几句，心情豁然开朗，把女儿寄来的特产都给了苏梅。 苏梅没全要，只拿了一点就赶着回去吃饭了。 半路上，她打着手电筒往回走，看见一道人影歘地一下从她面前窜过去。 “谁！” 苏梅大喝一声。 那道黑影停顿一下。 手电筒立马照那人脸上。 “胡金夏？怎样是你？” 胡金夏被手电筒的光刺得睁不开眼，用手挡着脸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啧，一看你就没干好事。” 黑灯瞎火地从地里蹿出来，哪家好人这么干。 “你瞎咧咧啥，我不跟你说了。” 胡金夏脸色一变，转身跑了。 生怕多待一秒就被苏梅发现什么。 苏梅照着他仓皇而逃的背影，又看了看他蹿出来的方向，支着耳朵听了一会儿，隐隐约约似乎听见人声。 她想了想，身体转了个方向往钱满福家走。 胡巴从大队长的位置下来后，刚开始是沈鸿和沈庆来一起分摊大队长的事务，后来春耕在即，公社决定让钱满福暂代大队长一职，更好领导大杨树生产队队员开展春耕的工作。 钱满福刚坐上桌吃饭，苏梅就敲响了他家的大门。 “苏梅，你来了啊，来来来，坐下来一起吃一点。” 钱满福觉得苏梅这人刺头是刺头，但干活没得说，要是个个女知青都像她这样，那他的工作将会简单很多。 苏梅不是来蹭饭吃的，她把听见地里有人在叫的事说了。 钱满福脸一肃，立即起身穿衣，拿上家里的手电筒和苏梅一起去地里。 春耕刚开始，他也刚接手大队长的工作，这时候要是出了什么安全问题，他也不用再干了。 叫上邻居家的儿子，三人打着手电筒就走。 苏梅走在他们身后，往白天种土豆的那块地走。 “这也没声啊，苏知青你是不是听错了？” “都到这了，再往前走走。” 苏梅有没有着急下定论，她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又往前走了一点，走在最前面的钱满福突然停了下来，他哆哆嗦嗦说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三人停在那里，屏息凝神细听。 寂静的山村夜晚，阵阵晚风吹拂，风声呜咽中夹杂了一两声细弱的求救声。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呜呜呜，有人吗，救命啊。” “哎哟，这是哪个倒霉催的掉沟里了啊。” 钱满福一跺脚，赶紧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手电筒往下一照，华盈盈灰头土脸的坐在排水沟里。 “华知青，你咋掉沟里了啊，太不小心了。” “呜呜呜，哇哇哇，有人踹我，我是被人踹下来的。” 华盈盈看到钱满福就像看到了亲人，眼泪哗啦啦往下淌。 她刚才真的吓死了，什么恐怖的画面都想过，连死后自己的尸体会不会被野兽分食都想了一遍，这心啊比今天夜晚的风还凉。 就在她绝望之际，钱满福的电筒照在了她的脸上，心里的委屈一下子爆发，哭得跟死了爹妈一样。 “好啦，别哭了，我们拉你上来。” “我脚崴了，使不上力。” 华盈盈动了动身子，露出了肿成猪蹄的右脚踝。 钱满福一看，这就麻烦了，只好把目光看向了唯一的女生。 “苏梅，要不你来？” “不行啊钱队长，这我搞不了，我还是回去喊人吧。” 苏梅不等钱满福回答就跑了。 “这孩子。” 钱满福看着华盈盈说道：“华知青你忍下，苏梅回去叫人来。” 第157章所以李蝶又挨打了 苏梅把村里几个有力气，体格子健壮的大妈大娘都叫来了，众人合力把华盈盈从坑里拖了出来。 华盈盈脚伤得挺重的，额头也被人用石头砸破了糊了一脸的血。 钱满福从把人从坑里捞出来脸色就没好看过。 华盈盈说是有人故意把她推坑里，不用说就是村里的人干的。 大队出了这种人，要是处理不好以后谁还敢晚上干活，要知道很多人白天没完成生产任务都会坚持晚上做完才回家的。 他让人把华盈盈送到大队卫生所去，亲自去叫了几个老伙伴回大队开会。 苏梅跟着钱满福回了大队，和他说了路上遇见胡金夏的事。 “是他？” “我不知道哈，我只是把看见的事情和大队长您说一下，没事就先回去了。” 钱满福挥挥手。 “今晚还要谢谢你，要不然华知青真出什么事，整个大队都要吃瓜落。” “不用谢，我应该做的，钱队长再见。” 钱满福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等到沈鸿他们来了，就拉着人一起去了胡金夏家里。 苏梅回到家，林红梅和沈柔一直在等她吃饭。 沈柔嘟着嘴，表情不是很开心。 “苏梅，你去哪来，怎么才回来？” “华盈盈掉坑里，我去看热闹了。” “啊，真的吗？” 沈柔的嘴立马不嘟了，一脸八卦的抱住了苏梅的腰。 “快给我讲讲，她怎么就掉沟里了。” 林红梅把温在锅里的饭菜端上炕。 “快说，快说，我也要听听。” 苏梅便把自己从牛棚回来碰见胡金夏，听见有人呼救去叫钱满福，跟着钱满福去地里找人的事都说了一遍。 “看样子是被人推下去的，头还被人砸破了，脸上都是血，脚也崴了，可惨了。” “是哪个好人干的好事啊？” 沈柔给今天八卦分享者夹一筷子木耳。 林红梅夹了一筷子辣萝卜到苏梅碗里。 苏梅饿坏了，先吃了半碗米饭才说道：“我觉得是胡金夏。” 沈柔：“怎么是他？两个人平时也没什么交集啊？” 林红梅倒是想明白了。 “因为华盈盈去给肖卫国通风报信，断了他的财路？” “我觉得是这样的，没错。” 第二天上工地时候，村喇叭广播了昨天华盈盈掉沟里的事，着重强调了天黑之后不能单独一人留在地里干活，必须结伴。 苏梅今天换了块地扬粪。 郝仁和沈建军拉着一车粪过来。 “苏梅，今天要不要换换，我扬粪，你下来？” 郝仁觉得扬粪这事挺累人的，不能让人家女孩子一个人干了。 “不用，你们就在下面。” 两个人被苏梅带飞，一天的任务半天就做完了大半。 中午去计分员那里签到的时候，沈建军和郝仁两个人昂头挺胸，骄傲得不行。 看见没，哥干活厉害着呢，你们能比吗？ 其他人当然不服气，谁不知道是苏梅厉害，他们不过是沾了苏梅的光而已，得意什么。 不过苏梅一个女孩子干活比男人还生猛，又想起她之前勇猛的事迹，一个个面色古怪中透出不服气。 这种女人就算长得再漂亮也没人敢娶回家，谁要娶回家就要被压得抬不起头来。 别人都是男人打婆娘，在苏梅这里绝没有这种事发生，男人绝对只有挨打的份。 这种女人谁娶谁倒霉。 苏梅可不管他们怎么想，她登记好之后就去找林红梅。 林红梅正和林颖说话呢，看见苏梅来了，两人都笑着和她打招呼。 “苏梅，你知道是谁把华盈盈推坑里的吗？” “不知道啊，谁啊？” “是胡金夏。” 苏梅心里奇怪，胡金夏推人这事应该没有证据吧，昨晚黑灯瞎火的，恐怕连华盈盈都没看见是谁动的手，林颖又怎么肯定是胡金夏？ 林颖小声说道：“我跟你们说，你们可别往外说啊。” “说说说，你说。” 三人走到没人的地方。 “我早上去河边洗衣服的时候，路过了胡金夏家，听见他在和李蝶吵架，李蝶说是他推的人，昨天大队长和支书上门就是说这事。” “这他能认？” “肯定不能，胡金夏又不是傻瓜，所以李蝶挨打了。” 苏梅：…… 真的挺一言难尽的。 林红梅也觉得很难评。 要说李蝶也没和胡金生扯证啊，胡金生都死了，她怎么还在胡家？这都不跑？ 林颖：“你们应该也知道吧，李蝶和胡今夏其实有一腿。” 苏梅惊讶地问道：“你咋知道？” “看到的呗，他们两个搞上还是在胡金生之前，李蝶一直在胡家不走，说不定是舍不得胡金夏呢。” 这个说法合情合理，要不然正常的女人早跑了。 林红梅觉得三观受到了震撼。 “这咋还能喜欢上，胡金夏可没少打李蝶。” “你不懂，有些人的感情就是打出来的。” “那我真不懂了。” 三人边说边走，在门口分别，林颖回知青点，他们回家。 到了家里发现沈柔还没回来。 “咦，沈柔怎么还没有回来，学校应该下课了啊。” “我去看看。” 苏梅骑上自行车就走。 大队小学里，学生们大多都放学回家了，只留下几个家远的学生在教室里吃自带的干粮。 小学就一栋教学楼，两层。 第一层是一到三年级的教室和老师的办公室，二层是四到六年级。 沈柔被分配到带高年级学生，苏梅去老师办公室看了没看见了，就去教室找人，也没人。 “沈瑶同志，沈柔她去哪来？” 苏梅在一年级教室看见另一个沈瑶，便向她询问沈柔的下落。 “今天有一位女同学摔断了腿，她把人送回家去了。” “就她一个人？” “还有校长。” 苏梅表情不是太好，问清楚了那个女学生的家在哪里，就骑着自行车赶过去了。 骑到一半，苏梅觉得就她一个人气势不够，要是学生家里是个难缠的，人又多，她再能打也双拳难敌四手，就又回去叫人。 她先叫上沈建军和廖东廖西兄弟，又把知青点关系好的几个知青都叫上，也不管他们能不能帮上忙，反正气势上不能输就是。 林红梅一听沈柔有可能出事了，急得饭也不做，也要跟着一起去。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往学生家里走。 第158章 沈柔的无妄之灾 “你们不许走，把我家闺女的腿弄断了不赔钱就想走人？做梦。” 一个凶悍的妇人挡在沈柔面前不让她走。 沈柔害怕地躲在了校长王德昌身后。 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胡二丫是自己下楼梯的时候踩空滚下来的，也没人推她，校长还自掏腰包把人送到卫生所处理了，好心把人送回家，结果他们倒是摊上事了。 胡二丫的家人死活说这事是学校是老师的责任，他们应该负责，要给胡二丫付医药费和营养费，开口就要五十块钱。 一个老师每个月都补贴就三块，校长也就十块，哪里有钱赔。 再说了，这也不关他们的事啊，没道理要老师出这钱。 可不管他们怎么解释胡二丫的家人就是不听，把他们围住不让走，钱给了才放人。 要是下乡以前，沈柔碰见这种事说不定就给了。 现在她可不给，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又不是她们的错，凭什么要她给钱。 王德昌出了一脑门子的汗，他再解释一遍。 “胡二丫是她自己摔的，而且腿没断，只是崴了，在家休养几天就好。” “呸，说的轻巧，二丫不能动家里的活谁干，弟妹谁带？猪草谁割？耽误多少事知道不？” 沈柔不可思议地看了周围一圈。 “你家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能割猪草的？” “要你管，这钱你们不给也得给，要不然今天别想走。” 胡二丫的娘抄起扫帚挡在门口，其他人皆虎视眈眈看着沈柔和王德昌。 “校长，现在怎么办？” “沈柔同志，咱们的工作现在遇到了困难，但我希望不要磨灭你对工作的热情。……” “校长，都什么时候你还说这些！” 沈柔服了。 看来校长是指望不上了。 她干脆从后面站到前面，微微昂着下巴看着胡二丫的家人。 “你们这样做是犯法的知道吗？我可以报公安抓你们进去教育。” “臭丫头你吓唬谁呢？” 胡二丫的娘不屑地看着她，“我闺女在学校摔断了腿，是不是要学校负责？” “那你们可以和我们协商，你们这样叫限制人身自由，是不对的。” “二娘，你跟她说这么多做什么，直接把人抓起来就是。” “我可听说二丫的老师是最有钱的知青，五十块还会拿不出来？肯定是欺负咱们没文化，不想给咱们。” 谁说她是最有钱的知青了！ 沈柔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人怕出名猪怕壮了。 “你们不可以动手，动手就更不对了。” 沈柔手心都是汗，要是真动了手，她和校长根本抵挡不了，就算事后可以报公安，那打都挨了，报公安也就出口气。 她不想挨打啊。 沈柔欲哭无泪，直叫自己倒霉，碰上这种无妄之灾。 昨天胡二丫的娘就去学校闹了一场，起因是胡二丫中午回家没帮弟弟洗尿布，她妈就追到学校打她。 沈柔作为胡二丫的老师自然不能看着自己的学生挨打，上去阻拦，被胡二丫的娘骂了一顿。 昨天她就是为了这件事不开心。 哪里想到今天还有这出啊。 沈柔见讲理讲不通，就想带着校长突围出去，不过她那个小身板能突得了谁，折腾了一通又被人推了回来。 手上还不知道被谁趁乱摸了一把。 “啊！” 沈柔惊叫一声。 “沈老师你没事吧。” 王德昌拍开一只咸猪手，把人护在身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你们不要乱来，不要犯错误。” “老东西你让开，让我们和沈老师讲讲道理。” “就是，让开，老东西。” 说话的这两人是胡二丫的五叔和隔房的堂叔，两个人都还没娶媳妇，目光猥琐地看着沈柔。 他们就没见过比沈柔还漂亮的女人，城里来的就是不一样，细皮嫩肉的。 沈柔吓得手都在抖，除了胡金秋那一次，她还是第一次直面这么大的恶意。 不知怎的，她就想起了火车上把盒饭给那对母子的事。 其他人都告诉了她，那对母子是骗子，但她觉得没什么，能帮就帮了。 自己手里漏一点出来，就能让两个人吃饱饭，有什么不可以呢。 现在这种情况只要她答应给五十块，起码可以先脱身。 但沈柔知道不能答应，只要这个口子一开，以后就是无止境的麻烦。 会冒出第二个，第三个……第无数个胡二丫。 沈柔定了定心神，想着先把人忽悠去大队再说。 “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你们先别激动，这样吧，咱们去大队协商。” “小娘皮，真当我们没文化好欺负是吧，想找人给你撑腰？今天我把话放这，要不留下五十块，要不你自己留下来抵债。” “哈哈哈哈，说的好。” 四周一阵哄笑。 围在这儿都是和胡二丫家走得近的，大杨树村姓胡的人家多多少少都有亲戚关系，以前胡巴当大队长的时候，这些姓胡的没少胡来。 现在胡巴不当大队长了，他们也没改掉蛮横的毛病。 沈柔脸都白了，脑子飞速运转，在想脱困的方法。 要是苏梅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抡着胳膊就开干，根本不会和这些人废话。 可她细胳膊细腿的，还不够人一拳的。 “让一让，让一让，都围在这做什么，聚众闹事啊。” 正想着苏梅，苏梅的声音就从人群外面传来，逐渐朝着他们接近。 “哎哟，谁推我？” “这谁啊，力气这么大？” “闭嘴啊，这是苏梅。” “啊，她啊，天啊，她怎么来了？” 胡二丫的娘挡在门口，被苏梅直接挤开。 她带着一串人挤进了胡二丫家，将围着沈柔和王德昌的人通通挤到外面，换上了她带来的人。 沈柔一看见苏梅眼睛就红了，瘪着嘴委屈巴巴的。 苏梅往那一站，人群自动退避三舍，没人敢和她对上目光。 “怎么个事？谁来说说？” 王德昌推了推眼镜，自告奋勇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啥？要五十块？抢劫啊！” 苏梅大叫一声，“现在还有人敢光天化日下抢劫，上次我抓到的那两个截道的也不知道枪毙了吗！” 第159章腿没断，就是扭了 “现在还有人敢光天化日之下抢劫！上次我抓的那两个截道的也不知道枪毙了没有？” 苏梅一边吓唬胡二丫的家人，一边给林红梅使眼色，让她去把大队长，支书那些人都叫来。 就算最后要动手，他们也要站在正义的制高点给予这些人致命一击。 林红梅一直站在外圈没有挤进来，收到苏梅的提示，机灵得往大队跑。 廖东一把推开想要趁乱吃沈柔豆腐的人，那表情阴得能滴出水来。 胡二丫的五叔一看这个大块头，胆子就是一颤。 他认识这个人，山里的猎人，以前一个人扛着两百斤的野猪下山，是个狼灭。 这些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只有校长和沈柔的时候，知道他们两个人好欺负，敢围着人不让走。 现在局势突变，苏梅带着一群更不好惹的人横插进来，胡二丫家的亲戚都怂了。 已经有人偷偷溜回家了，关上大门，插上门栓，害怕惹祸上身。 胡二丫的娘表情变了又变，心里不甘心煮熟的鸭子飞了，就地一坐拍着大腿哭了起来。 这是耍横不成开始耍赖了。 “我苦命的二丫啊，腿都断了，以后就是残废了，怎么嫁人，以后要怎么办啊？” 王德昌校长耐心解释。 “腿没有断，就是扭了，养几天就好。” 胡二丫的娘一噎，瞪了一眼王德昌。 “你们就是推卸责任，人是在学校出事的，不该你们负责吗？我要你点钱过分吗？” 要点钱不过分，开口就要五十块那就过分。 “胡二丫家长，话不能这么说……” “我不管，我没文化我不懂那么多道理，我家二丫好好的去学校，断了一条回来……” “腿没断。” “……，那也是被躺着抬回来的，家里的活没人干了，你们得赔我们。” 王德昌校长这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啊。 苏梅早就猜到了会是这种情况，所以带了一伙人来。 俗话说横得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她把浑身煞气的廖东推到前面。 原本喋喋不休说个不停地女人被一道阴影笼罩，她愣了一下，错愕抬头，就看见廖东那张长满络腮胡的脸。 络腮胡不是重点，那双细长锐利的眼睛让她心肝都抖了三抖。 苏梅站在廖东的右后方，说道：“胡二丫家长，你再好好想想，赔偿想要多少？” “……”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胡二丫的娘瞬间哑火，她表情讪讪，斟酌几番才小心翼翼翼开口试探道：“五……” 廖东往前跨了一步，站到了她面前。 “五块钱，不能再少了。” “你重说。” 廖东没有起伏的语气让胡二丫的娘冷汗都出来了。 “你们是谁，欺负我媳妇是不是？砍死你。” 胡二丫的爹举着菜刀冲了出来。 苏梅伸出的左脚刚好在他前进的路上，胡二丫的爹被绊倒，摔了个狗吃屎，菜刀脱手甩到了前面。 廖西机灵地把菜刀捡起来，拿在手上把玩。 “哟，叔，你这么大个人怎么走路还走不清楚，摔疼了没？” “你，你们故意的。” 胡二丫他爹嘴破了一个大口子，流了一嘴的血，说话叽里咕噜说不清楚。 苏梅一脸无辜。 “没有的事，你拿着菜刀要砍人的，怎么成我们故意的了。” 苏梅的动作很隐蔽，周围又都站着人，还真没谁看见她伸脚。 现场有些安静。 廖东那么大个子杵在那里，谁都不敢多看一眼。 沈鸿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双方对峙的场面。 其实是胡二丫家的人低着头，一个个犹如斗败的公鸡一样。 苏梅她们有说有笑站着，时不时觑两眼胡二丫家的人。 “胡闹，人家王校长好心把你家二丫送回来，你倒把人给讹上了，你这样做以后让二丫怎么上学？” 沈鸿一来就把胡二丫家的人骂了一顿。 作为大队支书，他不可能助长这种歪风邪气，要是大家都有样学样，以后小学还办不办了，学校的工作怎么开展？ “那，那二丫是不是在学校出的事？” 胡二丫的娘还想垂死挣扎。 沈鸿哼了一声。 “说到底二丫还是在大队里摔的，你怎么不来讹大队？” …… 讹得上吗？ 她又不傻。 沈鸿一看就知道他们也是明白的。 “这样吧，学校出十个鸡蛋给二丫补充营养，这事就到这里了。” 十个鸡蛋好干嘛。 一个鸡蛋一分钱，十个就是一毛，和他们要的五十块钱差了大了。 沈鸿看他们还不乐意，一甩袖子，没好气地说道：“不要是吧，那拉倒。” “要，要，要，十个鸡蛋就十个鸡蛋。” 胡二丫的娘咬着牙应了下来。 总好过什么都要不来的强。 沈鸿心累不已，训斥了胡二丫的父母一顿，又好生安抚了王校长和沈柔，偷偷说十个鸡蛋由他本人出。 王德昌没同意。 “二丫同学的确是在学校出事的，学校负有一定的监管责任，十个鸡蛋就由学校出了。” 这事到这就差不多结束了。 胡二丫一家闹了一通不仅什么都没得到，还丢了好大一个人，不由得恨上了带人来捣乱的苏梅。 要不是她突然带人插进来，刚才说不定就要到了五十块，等钱到手了，就算大队的人来了也休想他们再拿出来。 现在好了，十个鸡蛋就把他们打发了，亏死了。 就算恨上了苏梅他们也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只能暗搓搓咒骂苏梅多管闲事。 沈鸿亲自把王校长送了回学校。 沈柔跟着苏梅回家。 “谢谢大家前来帮忙。” 沈柔真诚的给来帮忙的人道谢。 “不用客气，你没事就好，我们就先回去吃饭了。” 林颖和大家挥挥手，跟一同前来的另外几名知青一起回了知青点。 沈建军跟着他爹去送王校长了。 廖东廖西和她们一起回去。 “今天谢谢你们。” 到家门口要分别的时候，沈柔和廖家兄弟道谢。 廖东：“不用谢，下次要是遇到麻烦还可以找我们。” 苏梅忽然说道：“你不是说要去当兵吗？” 第160章西北来信 当初廖东和大队说的理由就是母亲身体不好，他要去当兵，希望大队能照顾他的母亲和弟弟，这才下乡加入大杨树生产大队的。 眼看都开春了，廖东还没有去当兵的意思。 廖东看了一眼苏梅，说道：“我已经向武装部递交了申请材料，正在等回复。” “哦。” 要走了就好。 去当兵好啊，这么好的体格正好报效祖国。 “廖东，廖西，回来吃饭了。” 金绒站在屋门口喊人。 苏梅她们和金绒打了招呼就回了家。 廖西推了推看着沈柔背影不肯动的大哥，催促道：“哥，走啦，阿妈在等咱们吃饭呢。” 胡二丫这事没闹出多大水花，主要是他们家没有讹到钱，要是真让他们讹到五十块，这会儿整个村都要沸腾了。 崴个脚就能得到五十块钱的赔偿，多的是人愿意冒这个险。 胡二丫崴了脚也没得休息，依然有干不完的家务活让她干，她不用去上学，就天天在家洗衣做饭，带弟弟妹妹。 沈柔拉着苏梅去给她家送鸡蛋，还没到她家就听见胡二丫的娘在骂人。 “你这个扫把星，上个学都能把脚给崴了，你舅舅交的学费就这样给你浪费了，那一块钱拿来干什么不好，给你弟弟买麦乳精也比给你上学强。” 胡二丫蹲在地上洗尿布，脸上没什么表情，对她妈的话也没什么反应，整个人麻木不仁。 沈柔一脸愤怒。 “怎么会有人这种妈，胡二丫也是她亲生的啊。” 苏梅对这种事不予评价，让沈柔把鸡蛋送过去，好快点回家。 胡二丫的娘看见沈柔来送鸡蛋，眼睛一瞪又要撒泼骂人，眼尖地看见站在不远处的苏梅，立马换了一副表情。 “沈老师来了，怎么好意思要你亲自送过来，我去拿就好。” 沈柔板着脸说道：“我可不敢，万一路上摔了一跤，是不是又要赖上我们？” 噗。 苏梅梅忍住笑了出来。 大小姐现在也会阴阳怪气了。 “你……” “鸡蛋给你送过来了。希望你能善待二丫。” “她是我的女儿，我还会虐待她不成。” “会不会你心里没数吗？她脚都伤了，你还让她蹲着洗衣服，你以为这是对她好？” 苏梅走过去把人拉走。 “好啦，回家了。” 沈柔一边被拉着走，一边还不忘回头和胡二丫说话。 “二丫，你好好养伤，等好了回来上课。” 两人出了胡二丫家一段距离，沈柔说道：“苏梅，我刚才是不是说太多了？” 她想了想，自己也帮不上胡二丫什么忙，没办法帮助胡二丫离开那个家，那她说的那些话也许会给胡二丫带来伤害。 比如她爸妈恼羞成怒，打了她一顿。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沈柔心里生起愧疚。 苏梅倒是觉得没什么，就算沈柔不说那些话，胡二丫的处境也不会好多少。 之所以拉着沈柔走，就不想在那里浪费太多时间，真要吵起来，晚饭时间又要往后推。 不行，肚子饿死了，要回家吃饭。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呗，我觉得你说的没什么毛病。” “可是，我也帮不上胡二丫的忙，我说那些话会不会让她更难。” “不会。” “为什么？” “她还能难到哪里去？” 还真是，重男轻女的妈，无视他的爸，哭闹的弟妹，做不完的家务活，毫无盼头的生活，没有比这更难的了。 “那她会不会不来上学了？” “不会。” “为什么啊？” 苏梅叹了口气，什么都要问句为什么，她是好奇宝宝吗？ “你没听见吗？她妈不是说了学费是她舅舅出的，肯定是和舅舅有什么交换，胡二丫才能上学的，她父母送胡二丫去读书，从她舅舅那里换其他好处。若是她不是读书了，她舅舅还会给好处吗？” “肯定不会啊。” 沈柔一颗忐忑的心总算安稳下来。 三天之后，胡二丫拖着还没完全好的腿去了学校。 她的手臂有不少红痕，问了她红痕是怎么来到。 胡二丫无所谓说道：“我妈打的，弟弟哭了我没有去哄，我妈就用竹条抽我。” 沈柔问道：“你为什么没有去哄弟弟？” 胡二丫说道：“我要写作业，没有听见他哭。” 沈柔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胡二丫今年读四年级，成绩十分不错，次次考试都能考第一。 取得好成绩的背后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 “别怕，你落下的功课老师给你补。” - "沈柔同志在不在？这里有一封属于你的信件哦！" 清脆而响亮的喊声，仿佛一道闪电划破了宁静的空气。正在屋内埋头写教案的沈柔猛地抬起头来，心中涌起一股期待。 她迅速起身，脚步轻快地朝着门口奔去。 当她终于抵达门口时，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但眼神中闪烁着无法抑制的兴奋之光。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信封，然后仔细端详起落款处的字迹——果然如她所料，这封信正是来自遥远的西北，由她敬爱的兄长沈知秋寄出。 她和邮递员道了谢，拿着信件回屋，锁上门拆开信件仔细阅读。 沈柔读着信，眼中满是对哥哥的思念和对西北生活的好奇。 信中提到了哥哥在西北的生活，他遇到了一些困难，但也取得了一些成果，受到了嘉奖，也许会缩短在农场改造的时间。 沈柔为哥哥感到骄傲，同时也对他的辛苦付出感到心疼。 读完信后，沈柔给哥哥回信，鼓励他坚持下去。 她拿起笔，将自己的思念和祝福化为文字，告诉哥哥自己一切都好，她成为了一名小学老师，交到了不少好朋友。 苏梅一如既往照顾她，为她出头，为她解决麻烦，苏梅人美心善，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最后希望哥哥在西北注意身体，她会等待他归来的那一天。 写完信之后，沈柔的心情轻松了许多。她将信封好，准备下次去城里的时候寄出去。 “沈柔，你干嘛呢，出来帮忙。” 苏梅抱着一大捆的木条回来。 扬粪的任务完成，她今天没有去上工，去山上捡树枝，要在后院搭一个鸡棚，顺便圈一块地出来种菜。 “来了来了。” 沈柔藏好信就跑了出去。 第161章野猪下山拱人 苏梅把五捆树枝扔在院子里，让沈柔拖去土屋后面，她还要再上山一趟往回倒腾。 沈柔看着这一地的树枝犯了难，这么多她得搬到什么时候去啊。 但勇敢柔柔不怕困难，不就是几捆小树枝吗，撸起袖子干就是。 正当沈柔费力地拖着树枝往屋后走时，隔壁的廖东走了过来。 “我帮你。” 廖东一手拎起一捆树枝轻轻松松往后面走。 沈柔见自己手上的树枝被抢走了，又重新拉了一捆跟上他的脚步。 “你今天怎么没上工？” “我等下要去武装部。” 廖东故意放慢了脚步，想和沈柔多说几句话。 “啊，那你还不赶紧去，我这不需要你帮忙，我自己可以的。” 沈柔不让他帮忙，让他先去忙自己的。 她加快步伐走到土屋后面，将树枝码放整齐，拍了拍手，准备回去山上找苏梅。 廖东站在前面等沈柔，看见她走过来，便迎上去说道：“我马上就走，你等一下。”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布包塞给沈柔，“这个给你。” 沈柔愣住了，她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块漂亮的手帕，上面绣着一朵精致的小花。 “这是……给我的？”沈柔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向廖东。 廖东的脸微微红了红，“嗯，女孩子的东西我用不着，你拿着用吧。” 沈柔把手帕还给廖东，一脸严肃说道：“廖东同志，我不能收你的东西，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手帕很好看。” 廖东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说不要他就把手帕收了回来。 “你不要误会，手帕是我阿妈绣的，我觉得适合你就想着送你，没有其他意思。” 他把手帕揣进怀里，冲着沈柔点点头。 “时间不早了，我去城里了。” 沈柔望着他离去的身影，苦恼的皱了皱眉。 这个人干嘛好好送她手帕，难道是对她有好感，想要追求她？ 以前沈家还在，沈柔还没下乡的时候，也有大胆的男生追求她。 他们会送花，送糕点，送自己喜欢的书，送手帕沈柔还是第一次遇见。 手帕上的刺绣挺精致的，就是人太粗犷了，她不喜欢脸上都是络腮胡须的男人。 她喜欢文质彬彬，会读诗的男孩子。 廖东不管哪方面都不符合她的择偶标准。 沈柔想着想着就上了山，找到苏梅和她说了廖东送自己手帕的事。 苏梅劈柴的手一顿，张着嘴难以置信地问了一句。 “廖东给你送手帕？” 这和廖东的形象不符合啊，要是廖东扛着一头野猪送沈柔她都不会这么惊讶。 苏梅笑了起来，调侃道：“你啥感觉？” 沈柔拿了藤条帮忙捆柴。 “没啥感觉，我没收。” 沈柔低着头，默默地捆着柴，心里却有些烦躁。 她自己也不知道在烦躁什么。 苏梅看出了沈柔的心思，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哎呀，别想那么多了，也许廖东只是单纯地想送你个礼物呢。” 沈柔抬起头，看着苏梅，说：“可是我不喜欢他那样的。” “那你喜欢啥样的？” “跟他形象刚好相反，我喜欢文质彬彬的大学教授。” 那还真的是刚好相反。 廖东和大学教授完全沾不上边，那胳膊一拳可以抡起两个教授。 苏梅放下心来。 再过两年沈知秋就会从西北来黑水县找沈柔，来了以后发现自己的亲亲妹妹嫁给了一个猎户，背后背着一个刚满月的孩子，手上牵着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冲着他叫舅舅，哈哈哈哈，想想就能体会到沈知秋的崩溃。 苏梅想着想着把自己逗笑了。 沈柔莫名其妙地看着苏梅，“你笑什么呢？” 苏梅连忙止住笑容，说：“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一些好玩的事情。” 两人来回了两趟才把树枝都运下山。 苏梅在土屋后面选了一块地做鸡圈， 沈柔帮着苏梅一起用竹子和茅草搭建鸡圈。她们忙碌了大半天，终于把鸡圈搭好了。 “这下我们可以养些小鸡小鸭了。”苏梅高兴地说。 “是啊，等它们长大了，我们就有鸡蛋和鸭蛋吃了。”沈柔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搭好鸡圈，苏梅开始围篱笆 沈柔看着苏梅熟练地围篱笆，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佩之情。 “苏梅，你真厉害，什么都会。” “我也是慢慢学的啦。”苏梅笑着说，“不过，围篱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要仔细一点，不然鸡鸭会跑出去的。” 沈柔点点头，拿起一根木棍递给苏梅。 “那我来帮你吧。” 两人正忙碌着，外面突然吵了起来。 沈建军跑了进来，气喘吁吁说道：“苏梅，快，快去帮忙，野猪跑下山拱人了。” 苏梅和沈柔对视一眼，急忙跟着沈建军往外跑。 跑到村口，只见一只巨大的野猪正在追着一个村民跑，情况十分危急。 苏梅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抢过旁边人的锄头朝着野猪砸去。 野猪被激怒了，转身朝苏梅扑来。 沈柔见状，心中一惊，连忙大声呼喊：“苏梅，小心！” 这头野猪十分彪悍，起码有400斤重，这么大的野猪村民们很难制服，更糟糕的是要是被野猪冲撞到，非死即伤。 大家都不敢上，就怕野猪发狂朝自己冲来。 沈建军本来是去叫廖东的，可廖东去了城里不在家。 廖西也是猎人，就是年纪还小本事没有他哥大，这会儿看见横冲直撞的野猪吓得腿直抖。 苏梅丝毫不惧，抡着锄头就冲着野猪去了。 野猪一看还有不怕自己的，立即用脚刨地，吼叫着冲着苏梅撞去。 沈柔吓得和刚赶来的林红梅抱在一起，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看苏梅的下场。 “嗷呜~” 苏梅的锄头重重砸在野猪头上。 野猪惨叫一声，两只前腿一跪，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苏梅一锄头给野猪开了瓢，猪血流了一地。 在场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沈建军嚎了起来。 “苏梅，苏梅，你太厉害，你一锄头把野猪砸死了。” 第162章苏梅是大力怪 苏梅力气大，这件事大家平时就看出来了。 可没想到她真的彪啊。 单枪匹马抡着锄头直面暴躁的大野猪，还在和野猪的战斗中胜了。 汝是人否？ 苏梅扔掉手上的锄头，朝着周围发呆的人喊道：“愣着做什么，赶紧叫人来杀猪啊。” 随着她一声大喊，整个大杨树村都沸腾了，大家奔走相告，将这个好消息传遍了整个村庄。 “有肉吃了，晚上有肉吃了。” “苏梅是大力怪，一人打死一头野猪。” “苏梅是母老虎，野猪见了她都得跪下。” …… 钱满福他们赶过来的时候，野猪已经死透了。 “这真的是苏梅打死的？” “是啊，大队长，我亲眼所见，苏梅就一锄头把野猪的脑壳敲碎了。” “那她人呢？” 沈鸿环视四周，没有看见苏梅的身影。 “跟着大家一起去找另外一头野猪了。” 沈鸿和钱满福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迷茫不解和震惊。 不是他们见识少，一个漂漂亮亮的女知青追着野猪杀这事本来就挺骇人听闻的。 沈鸿：“先让他们把这头野猪处理了。” 钱满福赶紧叫人在村口晒谷场架起铁锅，生火，烧水，把脑壳破了的野猪给处理了。 “老沈，咱们是不是要给苏梅多分一点肉？” 400斤的野猪，不仅能让村里人吃一顿大的，还能每家每户都分点肉。 这头野猪是苏梅打死的，于情于理都要多分她一份。 “嗯，等下问下她要什么，咱们给她留下来。” 苏梅带着廖西几人去找另一头跑下山的野猪。 赶过去的时候就看见野猪在小麦地里拱来拱去，糟蹋了不少粮食。 种地的人哪里看得了这场景，当下顾不上危险，抄起手上的家伙就要去驱赶野猪。 这头野猪也不小，有300多斤，发现有人朝着它来了，马上就放过小麦，对着人群咆哮。 野猪冲撞！ 一个急冲就把三四个人撞倒了，一击得逞，它还不罢休，低着头用獠牙去戳人的腹部。 苏梅一看这还了得，赶紧跑了过去，从地上捡起一把铁铲就朝着野猪的头拍下去。 野猪很机警，感受到危险立马闪身躲开。 “廖西，把野猪往我这赶。” “好嘞，苏梅姐。” 廖西以前也帮着他哥猎过野猪，在赶猪这方面还是有经验的。 他指挥几个小伙以木棒，锄头等工具吓唬野猪，不让野猪往树林里跑。 野猪朝他们冲过来，他们就一哄而散，刚好苏梅赶了过来，一个飞扑把一身蛮力的野猪给扑倒了，然后抡起拳头往野猪头上捶。 她把跟着陆战枭学习半个月的招数第一次用了出来，只不过用在了野猪身上，压着野猪在地上滚来滚去。 廖西张大了嘴，口水流出来都忘了擦。 “建军，苏梅姐这么厉害吗？我哥都要用陷阱，用枪才能猎到野猪，苏梅姐竟然可以和野猪肉搏。” “我也不知道啊，她以前就很凶，和人打架从来没输过。” 这不是输赢的问题，这是要人命的问题。 廖西吞了吞口水，心里提醒自己以后不能得罪苏梅姐，也不知道他哥能不能打过苏梅姐。 苏梅最后一拳砸在野猪头上，两只手用力掰开野猪的臭烘烘的嘴巴，把那两颗又粗又长的獠牙硬生生给拔了。 “嗷呜~” 野猪绝望地哀嚎一声，小黑眼珠看向骑在自己身上的大力女，仿佛再说遇见你算我倒霉。 然后闭上眼睛没了气。 苏梅扔掉手上的獠牙，染血的手掌在野猪又粗又硬的猪毛上擦了擦。 自己跟陆大爷的招式还挺有用，以后找机会要跟真人练练，跟野猪交手还是不行。 “苏梅姐，野猪死了吗？” 廖西小心翼翼走近野猪，用脚尖踢了踢野猪的肚子。 野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嗯，回去找人来抬走，顺便跟大队长说说小麦地被野猪糟蹋了，看看还能补救吗？” “好，我这就去。” 苏梅一个人打杀了两头野猪的事瞬间传遍大杨树村。 大家下午上工都不积极了，一心想着晚上那顿野猪大餐。 两头野猪太多了，就算整个大队的人一起吃也吃不完。 沈鸿问过苏梅的意见后，把那头更小的野猪拉去供销社卖了。 整头猪335斤卖了四十五块钱，野猪没多少肥膘，肉又柴又老，还有一股膻味，价钱比不上家养的猪。 这四十五块钱沈鸿做主给了大功臣苏梅十块钱，剩下的三十五块平均分给村里人。 苏梅没意见，野猪是从山上跑下来的，是她打死的，但不能算她的东西。 要是她硬要据为己有，村里人肯定心气不平，到时候去公社举报她占公社的便宜，她一分钱都得不到，还要受批斗。 现在能分到十块钱，还能多分十斤野猪肉，算是不错了。 大杨树很少这么热闹，大家一下工就拖家带口来到了村口的晒谷场。 晒谷场上架起了两口大锅，锅里咕嘟咕嘟烧着开水，旁边则是放着两张长板凳，板凳上铺着破木板，上面摊开着一头开膛破肚的野猪。 猪下水被村里的妇人拿去清洗了，村里的杀猪匠正在熟练分解野猪。 小孩们围在旁边欢快的看着，馋得口水滴滴答答往下流。 妇人人拿来酸菜，大葱准备煮杀猪菜。 大家一边忙活一边讨论着苏梅今天的壮举。 “苏知青也太彪悍了，我亲眼看见她一锄头砸死了野猪，脸上身上都是猪血，啧啧。” “我也看见了，当时她还笑了，就是那个笑有点渗人。” “这个苏知青也太邪性了，一个姑娘家力气这么大，以后谁敢娶回家哟。” 大家表情都很古怪，一想到晚上这顿大餐又高兴起来。 管苏梅以后嫁给谁，今天她就是村里的大好人。 苏梅回去洗了个澡，刚才和野猪打架的时候滚了一身的泥，脏死了。 沈柔捧着干净的毛巾等在外面。 苏梅打开门奇怪地看着她，说道：“你这是干嘛？” “苏梅，以后我认你做大姐，我是你小妹，小妹就该伺候大姐。” 苏梅哭笑不得。 “哪里学来的，还大姐小妹。” 沈柔指了指院子门口。 “他们教我的。” 第163章打野猪女英雄 “他们教我的。” 苏梅顺着沈柔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院子门口直挺挺站着两傻子。 廖西和沈建军一人站一边，就像两尊门神一样。 这是干啥？ 沈柔为她解惑，说道：“苏梅，他们也要认你做大姐。” 苏梅无语。 “别理他们，你别跟他们学，我进去擦头发了。” 她拿过沈柔手上的干毛巾进了屋里。 沈柔小跑着过去和新认的两个兄弟说话。 “咱们大姐说了，以后在村里要低调行事，不可张扬，知道了吗？” 廖西和沈建军齐声应道：“知道了。” 沈柔背着手，绷着小脸说道：“大姐身手了得，以后有机会一定会教你们两招，你们切记不可堕了大姐的威名，咱们大姐可是能和野猪干架的猛人。” “知道了。” 两人心头火热，畅想自己以后和苏梅一样，一拳砸死一头野猪的威猛样子，他们站得更加笔直了。 沈柔满意的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苏梅还不知道沈柔替她收了两小弟。 她用毛巾把头发上的水吸干，把湿透的毛巾扔到一边去，从床头的柜子里翻出干净的棉衣棉裤穿上。 刚才和野猪打架，她身上多了不少淤青，用药酒把淤青都揉散。 做完这些头发也干得差不多了，她去厨房拿出三人的碗筷和一个陶瓷盆。 碗筷是吃饭用的，陶瓷盆装野猪肉。 这些野猪肉她还要想想怎么吃，天气越来越热放不了多久。 给桂英婶子分一点，牛棚那边分一点，陆大爷分一点，十斤也差不多能分完。 “苏梅，你好了吗？大队长喊咱们去吃饭了。” 林红梅在外面喊她。 “来了。” 苏梅拿着碗筷和盆出去，叫上沈柔三人一起往晒谷场走。 廖西和沈建军目不斜视跟在她们身后。 苏梅：“你们跟着我们做什么？” 廖西挠挠头，憨唧唧回答道：“没跟着你们啊，顺路，刚好顺路。” 沈建军眼神乱瞟，东看看西看看就是不敢和苏梅对上。 沈柔给两人使眼色，让他们不要乱说话，大姐现在还不肯认小弟。 “别管他们，咱们走自己的。” 苏梅到了晒谷场，大家已经开始吃饭了。 钱满福看到苏梅过来，笑着打招呼，“苏知青来啦，快坐，就等你了。” 苏梅可是今天的大功臣，大家都等着她来才好意思动筷子。 苏梅冲着大家点点头，找了张空桌坐下，桌上已经放了一盘土豆酸菜炖野猪肉，还有一盆玉米饼子。 他们这桌坐了苏梅，沈柔，林红梅，廖西，沈建军五人，除了沈柔和林红梅，其他三个都是饭量大的。 一盆玉米饼子瞬间消灭了一半。 张桂英一看这速度，怕几个人吃不饱又端来一盆。 苏梅埋头吃，一口饼子一口肉，看得周围得人心惊胆战。 这是什么胃口啊，普通人家能养得起？ 多富裕的人家都要被吃垮吧。 苏梅可不管他们，填饱肚子最重要。 今天这野猪可是她打的，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敞开肚皮吃就好。 胡二丫的娘就坐在苏梅后面，她低着头不敢出声。 之前还怨恨苏梅多管闲事，现在知道了苏梅的彪悍，那点子怨恨瞬间烟消云散。 她和苏梅根本就不在一条水平线上，怨恨不起啊，还是缩着头做人吧。 胡二丫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沈老师和苏梅，想着自己要是有她的力气就好，这样她娘就不敢动手打她了，也没人敢再欺负她。 沈老师说的对，一时的弱小不是弱小，只要自己好好读书，好好学本事，长大以后就没人敢欺负她了。 胡二丫放下桌子的手紧紧握着，心中澎湃，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沈鸿拿了一坛酒过来，给苏梅几人都倒上了一碗。 苏梅端着酒碗站起身。 “沈支书，我敬你。” “不不不，这碗酒我先敬你，谢谢你。” 沈鸿仰头把碗里的酒喝了。 苏梅紧随其后，一口干了。 有了沈鸿的带头，村里人接二连三来敬酒，苏梅来者不拒，喝到一半就摇摇晃晃站不稳的样子。 “苏知青这是喝醉了，哈哈哈。” “来个女同志，把苏知青扶回去吧。” 沈柔立即站了起来，和林红梅一人一边搀着苏梅。 “不用不用，我们来就好。” 沈鸿踢了一脚二儿子。 “你送她们回去。” 沈建军和廖西立马站起来，跟在三人身后当做守护神。 苏梅其实没喝醉，她就是困了想要回家睡觉，于是装醉脱身。 一回到家关上门，她神思清明的去泡了杯茶。 林红梅哪里还不明白她耍什么花招，笑着去挠她痒痒。 “好啊苏梅，连我们都骗。” 苏梅笑着躲开，又被沈柔给抱住了。 “苏梅，我也上当了，要挠你痒痒。” 苏梅被她们闹得毫无办法，笑倒在炕上。 _ 打野猪女英雄的名号第二天就传到了城里。 中午，黑水县派出所的食堂里，石山水端着饭菜坐到了肖卫国对面。 “卫国你听说了吗？大杨树生产大队出了个女英雄，单枪匹马打死了两头野猪。” “嗯。” 肖卫国心思不在这上面，最近他苦恼该找什么理由去见苏梅。 “苏梅也是在大杨树生产大队吧。” “嗯。” 他为什么要是肖爱国的堂哥啊，明明他们关系很不好，为什么还要受肖爱国的牵连，苏梅都不待见他了。 “对了，所里的嘉奖下来了，咱们明天去大杨树村走一趟吧。” “什么嘉奖？” “上次苏梅帮忙抓到抢劫犯所里向上面申请了嘉奖啊。” 肖卫国回过神来，露出一个难得笑容。 “好啊，我们明天一起去。” 第二天，肖卫国穿着干净整洁的公安制服，头发打理成一丝不苟的大背头，露出清俊明朗的脸部轮廓，十分帅气，能迷倒一大片女同志。 石山水看了看自己穿了两天的制服，很久没修的头发，两天没刮的胡须，头顶缓缓冒出三个问号。 都是同志，肖卫国这是要把谁比下去，心机要不要这么深？ “走吧。” “等下，我先去所里拿点东西。” 第164章锦旗和奖金 肖卫国回所里拿了准备好的锦旗，和上面批下来的八块钱奖金。 两人骑着自行车来到大杨树生产大队，先找到大队长钱满福说明来意。 钱满福又被震惊了。 “啥，公安同志你说啥？” “是这样的，上次苏梅同志协助我们抓到了两位重要的嫌疑犯，上面对苏梅同志的行为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和表扬，特意让我们两个前来送锦旗。” 钱满福：…… “等，等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年前，钱满福同志你知道的，所里向上面申请嘉奖是需要时间的……” “不不不，这不是重点。”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他在震惊什么。 苏梅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他们不知道的！ 钱满福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冲击，继打野猪女英雄苏梅竟然还能抓嫌疑犯？而且这事她竟然提都没跟队里提过！ “我代表大杨树生产大队感谢公安同志们，也谢谢苏梅同志。” 钱满福缓过神来，笑着说道。 肖卫国把锦旗递给钱满福，又掏出八块钱交到他手上，“这是苏梅同志的奖金，请转交给她。” “好的，一定转交到位。” 钱满福刚接过钱，又被肖卫国拿了回去。 “算了，钱和锦旗还是由我们亲自交到苏梅同志手上。” “行，没问题，我和你们一起去。” 钱满福没有多想，笑呵呵的领着他们去了苏梅家。 “苏梅，你在家吗？” 苏梅正在后院扎篱笆，听见钱满福的喊声应了一句。 “在家，在后面呢。这就来。” 苏梅拍了拍手，直起身子走到前院，看见向来人惊讶地说道：“石山水同志，肖卫国同志你们怎么来了？” 钱满福上前一步，指着肖卫国和他旁边的年轻警察介绍道，“这位是派出所的公安同志，特意来给你送锦旗的。” 苏梅一脸惊讶，“给我送锦旗？为啥呀？” 肖卫国笑了笑，“苏梅同志，感谢你上次协助我们抓住了两名重要的嫌疑人，这面锦旗是送给你的。” 他边说边展开锦旗，红色的锦旗上绣着“见义勇为”四个金色大字。 苏梅顿时明白过来，她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原来是这事啊，只是碰巧而已，换作其他人也会这么做的。” 肖卫国认真地说，“不管怎么说，你的行为值得赞扬。这八块钱是你的奖金。” 苏梅意外极了，上次抓了那两截道的，她从来没有想过还有奖金可以拿，她以为那事录完笔录就结束了。 肖卫国往前站了站，亲手把锦旗和奖金送到苏梅手上。 苏梅接过钱和锦旗，邀请两位公安同志和钱满福进家里喝茶，顺便留下来吃午饭。 石山水想要推辞，可想到好兄弟今天特意打扮一番，转口答应下来。 饭当然不能在苏梅这边吃，她们三个女同志该避的嫌还是要避。 苏梅去了隔壁找张桂英，提出要在她这儿招待城里来的公安同志。 张桂英一听公安同志是来送锦旗，立即答应下来，还亲自去把沈鸿叫回来陪客。 苏梅拿来昨天的野猪肉和家里的腊肉腊鱼，和张桂英一起准备午饭。 肖卫国和沈鸿他们说着话，眼睛却一直往厨房瞟。 石山水踢了踢他的小腿，提醒他注意一点，人家的大队干部还在这儿看着呢，别太过分了。 肖卫国收回目光，一本正经说道：“苏梅同志是个很好的同志。” 沈鸿：刚才有说道苏梅吗？明明再问肖爱国好吧。 石山水无奈地闭了闭眼。 “呵呵，他的意思是说肖爱国在医院挺好的，可能过两天就回来了。” 其实肖卫国把肖爱国送到省城医院后就没管这个堂弟了，是生是死没人知道。 沈鸿没有计较肖卫国的答非所问，笑呵呵的说起了其他事。 肖卫国向来少言，都是石山水在应付。 张桂英好奇道：“苏梅，你怎么会帮助公安同志抓罪犯？” “就过年前我不是骑着自行车去了城里吗？半路碰见截道的了，就顺手抓了送到派出所。”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从来没说过！” 张桂英光听她说都觉得心里突突跳，那可是杀过人的悍匪，怎么在苏梅说来好像两个小贼一样。 “怕你们担心，我就没有说，后来就把这事给忘了。” 苏梅是真忘了，她每天事情挺多的。 张桂英没好气地给了她一下。 “这么大的事都能忘，你可长点心吧。” 苏梅把腊肉切好，去洗了大蒜。 刚好林红梅和沈柔回来了，两人一起过来帮忙。 很快他们就张罗了一大桌的菜。 苏梅又让沈建军去看看廖东回来了吗？去把人叫过来一起喝酒。 廖东既然打算去当兵，和肖卫国他们认识一下也好。 廖东刚从武装部回来，正在洗脸洗手，一听是苏梅让他过去喝酒，他应了一声就跟着沈建军过来了。 沈建军看着从屋里出来的廖东，慢慢张大了嘴。 这是东哥？胡子呢？怎么没了？ “走吧，傻愣着干嘛？” “东哥，你的胡子怎么剃了？” “部队里不让留胡须。” 廖东不是胡说，昨天去武装部，里面的人一看见他的络腮胡子就皱眉，提醒他把胡子剃了。 沈建军恍然地点点头。 又看了一眼廖东那张轮廓分明，五官深邃的脸，心里直呼帅气。 要是他也有这样一张脸，还愁娶不到媳妇？ 不光沈建军惊讶，看见廖东的每一个人都惊呆了。 苏梅吞了吞口水，看了一眼已经傻掉的沈柔，暗道一声不妙啊。 林红梅微微红着脸，小声和她说道：“这也差太多了，不像那个凶神恶煞的猎人，像，像……” 像什么她却说不出来。 实在是林红梅见识太少了。 苏梅知道啊，上辈子她在黑白电视里见过，像外国混血的男模特。 沈柔：“我觉得像挂历上的混血模特。” 林红梅：“什么叫混血？” 沈柔：“就是外国佬和咱们国家人一起生的。” 林红梅脸还微微红着。 “沈柔你见识真多。” 像她就从来不知道挂历上还有男模特，她以为只有女模特。 沈柔把黏在廖东身上的眼神收回来。 “等回城后我带你们去海市最大的商场购物，里面什么都有，可好玩了。” 张桂英看着三个明目张胆凑在厨房门口讨论男同志的人，无奈极了。 幸好是在自己家，要是在外面要别人看见了她们这模样，还以为遇见了三个女流氓。 第165章开屏失败的公孔雀 肖卫国今天打扮得英俊潇洒，梳了大背头，刮干净胡须就是想吸引苏梅的注意，结果苏梅就接锦旗的时候看了他两眼，之后连正眼都不瞧他。 而廖东走进来的时候，她探着头一直看，恨不得把眼睛沾在人家身上，这是为什么，难道自己还不够帅气？ 肖卫国仔细打量着廖东，不得不承认人家的确有点本钱，心里更不得劲了。 沈鸿站起身，把廖东拉到身边介绍给两名公安同志。 “他叫廖东，就住在苏知青隔壁，已经通过武装部队初步审查，之后会去部队当兵。” 石山水主动起身和廖东握手。 “廖东同志你好，我是石山水，是黑水县派出所的一名公安干警。” “肖卫国。” 肖卫国秉持他一贯话少的习惯，站起身和廖东握了握手，没有多说一句话。 很酷。 “两位同志好，我是廖东。” 廖东伸出手和两人友好地握了握，然后在沈鸿身边坐下。 苏梅他们没有去堂屋凑热闹，特意给自己留了几碗菜就在厨房凑合吃了。 因为下午要上班的上班，要上工的上工，这顿饭吃的很快，酒没喝多少。 苏梅蹲在地上洗碗，肖卫国走了过来。 “苏梅。” “肖卫国同志，你吃好了？” “嗯，谢谢你，菜很好吃。” 苏梅笑了笑，把脏水倒了，去井里提了干净的水洗第二遍。 肖卫国要帮忙提水被苏梅拒绝了。 “不用，我自己可以。” “听他们说，你昨天打死了两头野猪？” “对啊。” 肖卫国想起刚才在桌上听见苏梅就是那个打野猪英雄时的震惊，石山水惊得筷子上的菜都掉在桌上了，他嘴角愉快地勾了勾。 “你真厉害。” “谢谢哈。” 苏梅蹲在刚才的位置继续洗碗，肖卫国像小尾巴一样跟在她的身后。 她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回头冲肖卫国说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肖卫国俊脸微红。 “我……” “苏梅。”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人打断了。 廖东大步从堂屋出来，“苏梅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啊，来了。” 肖卫国看着和廖东走到一边说话的苏梅，脸色暗了暗。 石山水同情地看着自己的好兄弟，今天这只公孔雀算是开屏失败了。 “走吧，下午所里还有事。” “等会，我和她说一句。” 石山水陪他一起等。 好在苏梅和廖东没说多久就回来了。 肖卫国主动上前告别。 “苏梅，我要回去了。” 苏梅露齿一笑，友好地说道：“今天谢谢你们还特地跑一趟。” “应该的。” 肖卫国想要说些什么，看见跟过来的廖东又忍了回去。 “那我们走了。” “我送送你们。” 苏梅把两人送到门口，一出大门就看见穿着玫红色新棉袄的华盈盈。 在大家都是蓝就是灰的年代，穿一身艳色是真的很扎眼，也很辣眼睛。 站在门口几人都被华盈盈大胆的打扮给惊住了，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肖卫国同志，我知道你来了村里就来找你了。” 华盈盈急切地往前迈了一步，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张英俊的脸庞。 肖卫国一脸莫名。 “你找我有事？” “肖卫国同志，上次之后我就没见过你，不知道肖爱国同志如何了？身体可好了？” 华盈盈的脚还没完全好，站得摇摇晃晃，配上素白的小脸，颇有种我见犹怜的味道，让她平凡的长相都多了些闪光点。 肖卫国微微皱眉，不懂得这位女同志关心肖爱国来找自己做什么？ “我不知道。” “那你能不能捎带着我一起去城里，我想去看看肖爱国同志。” “不能。” 肖爱国都不在城里，看什么。 肖卫国有点烦，希望这位女同志有点眼力见，赶紧离开，不要在这里和他说什么肖爱国路，没看见苏梅的脸都沉下来了吗？ 苏梅都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看见华盈盈生理性厌烦。 “肖卫国同志，你们抓紧时间吧，要不然天要黑了。” “好，那我们先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 肖卫国没在看华盈盈，和石山水骑上自行车回县城。 华盈盈目的没达到，眼睁睁看着肖卫国走了，急得脸都红了。 她也不能直接去拦车，只能把怒火发泄在苏梅身上。 “苏梅你故意的吧，看我和肖卫国同志说上话你嫉妒了，就故意催他走，苏梅你真恶心。” “你也挺恶心的。” 苏梅是一点都不惯着她。 “自己没本事留住人，冲我狗叫什么，我欠你的？想勾搭男人就追上去啊，反正你脸皮厚。” “你……” 华盈盈被怼得无言以对，刚才脑子一热忘了苏梅是她惹不起的女人，这会儿回过神来不敢再说其他，特别是门口站了一群人，个个眼神怪异的看着她，华盈盈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张桂英看着拖着腿一瘸一拐离开的人，和苏梅小声吐槽。 “这个华知青也太没脸没皮了，见到个条件好的男的就主动贴上去。” 沈建国以前就差点被算计到了。 “可不是，你可得看着点建国哥，别让他被沾上。” “放心，他和玲玲已经谈婚论嫁，过几天我们就要去女方家提亲。” “喜事啊，婶子，恭喜恭喜。” 说起这个张桂英眉眼都是笑意，抛开陈玲玲身上发生的那件事，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长得好，家里条件好，性格好，人也乖巧懂事。 和她结婚沈是沈建国占便宜。 “到时候请你喝喜酒。” “好啊。” 苏梅三个人收拾好沈鸿家的厨房和堂屋，该上工的上工，该上班的上班去了。 苏梅把锦旗卷吧卷吧塞进了柜子里，就去后面继续扎篱笆了。 她现在身上有钱，上工没必要那么积极，刚好这几天扬粪的活都干完了她休息两天。 把篱笆固定好，苏梅去拿了锄头把后面的地都翻一遍，明天去城里看看能不能买到菜苗回来种。 “苏梅。” 前面传来廖东的声音。 苏梅扔下锄头往前面走。 “这呢，种子拿来了吗？” 第166章买猪崽 前几天苏梅试着和廖东说了要找人参种子的事，本是没抱希望，没想到廖东还真给她带来了。 十几粒种子用黄纸包着。 苏梅满心欢喜，小心翼翼地打开黄纸，只见一粒粒饱满的人参种子安静地躺在里面。 她捧起种子，如获至宝般轻轻摩挲着，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廖东，这可真是太好了！谢谢你！”苏梅感激地望向廖东。 廖东笑着说：“小事一桩，你喜欢就好。不过你要人参种子做什么，拿来种？” 苏梅没有说实话，只说自己好奇人参种子长什么样子，顺便看看种地里能不能种活。 廖东觉得她异想天开，要是人参那么好种，大家还种什么地，都种人参发财去吧。 不过她也没有打击小女生旺盛的好奇心，笑笑没多说什么。 苏梅要给他买种子的钱，廖东没要。 “不值钱，你拿着玩吧。” “那好吧，这次谢谢你。” 后面的地翻好了，苏梅去问张桂英集市上能不能买到鸡仔和菜苗。 张桂英信心满满说道：“当然可以啦，不仅鸡仔，猪崽也能买到，你们要是有空闲，家后面养头猪猪正好，这样过年的时候有猪肉吃。” 现在是允许农户养猪养鸡鸭的，就是要定额，而且养的家畜除了自己吃，剩下的要统一卖给供销社。 大杨树村的人家都有养，平时鸡蛋攒着拿去卖，到了年底成年的鸡鸭可以卖点钱好过年，养殖家畜是农户重要的经济来源之一。 苏梅想了想，后面倒是还有位置，可以盖个猪圈，养两头猪一头自己吃，一头拿去卖，卖的钱是三人共同财产，可以用来购买年货然后平均分配。 这也是一项收入来源。 她和沈柔倒是不缺这点钱，主要是林红梅。 晚上三人开了一个小会，主要确定养猪养鸡的数量，还有以后喂养的问题。 林红梅主动提出要养两头猪，且以后她负责割猪草和清理猪圈。 苏梅当然不可能把活都丢给她一个人做，说要三个人一起干活，谁有空谁干。 沈柔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因为她不想养猪。 养猪又脏又臭她忍受不了。 可两个小伙伴兴致勃勃地在讨论，自己要是站出来投反对票那就实在太扫兴了，于是她说道：“我出猪崽的钱，可我不想喂猪，我可不可以只吃肉不分钱？” 苏梅觉得她可爱极了，爽快地答应了她。 “没问题，那你出猪崽的钱，其余的活我和林红梅来干，年底卖猪钱就不和你分了。” “好，我没意见。” 沈柔欢快地答应了。 林红梅自然没什么意见，一开始她可是想要一个人来干的。 最后确认买两头猪崽，十只鸡仔，由苏梅明天统一购买。 最后就是盖猪圈的事，张桂英说她家还有一间空着的猪圈，让他们不用盖新的，把那间猪圈收拾一下就可以了。 一大早苏梅和林红梅就拎着水桶去洗猪圈。 张桂英踢了一脚二儿子。 “瞧你没出息的样子，看人家姑娘多会过日子，活该你娶不上媳妇。” 蹲在地上刷牙的沈建军：…… “还不快点收拾自己，然后去帮忙。” “知道了知道了。” 沈建军咕噜咕噜漱了口，然后去帮苏梅她们提水。 今天沈柔做早饭。 这么长时间她早就学会了生火，煮稀饭。 早上不用炒菜，稀饭就着辣萝卜和霉豆腐就是一餐。 “苏梅，我去学校了，稀饭在锅里。” “好，我知道了，你去吧。” 苏梅和林红梅忙碌了一早上，终于把猪圈打扫干净了。 她随便吃了两口饭，骑着自行车去了城里。 在集市上买了两头小猪崽和和两只鸡笼。 她空间里多的就是鸡仔，不用在外面另外买，直接买鸡笼就好。 苏梅还买了茄子苗，辣椒苗，黄瓜种子，苦瓜种子，丝瓜种子等。 买好东西，她提着野猪肉去看陆战枭。 陆战枭正在和人说话，看见苏梅来了招手让她过去。 “苏梅，这些东西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 陆战枭脚边放着一个箱子，箱子里放着好几样老物件。 苏梅蹲下身每一件都摸了摸，其中一半能让她内心有感应。她不动声色的问道：“这位大哥，你准备卖多少钱？” 大哥穿着灰蓝色的工装，脸上胡子拉碴，显然好几天没打理过了。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八百块，我要八百块就够了。” “行，成交。” 苏梅没有讲价，大哥一看就是家里遇到事了，迫不得已把家里藏着的宝贝拿出来卖，现在其他地方都没人敢收他的东西，只有陆战枭愿意帮他一把。 八百块听上去很多，对于箱子里的老物件来说，却有些不够看。 苏梅数了八百块给大哥。 大哥接过钱，眼里有热泪在滚动。 “不瞒你们说，我老娘生了重病急需用钱，我找了好几个地方，要不就是不识货压价太狠，要不就是不敢收，也只有你们愿意帮我一把了。” 陆战枭给他发了支烟，安慰道：“一切都会过去的，别伤心了。” 送走大哥，苏梅把箱子抱进屋里，将她看上的几样物件挑了出来，一只鼻烟壶，一对双耳瓷瓶，还有一只玉镯。 剩下的那些就放在了陆战枭这里。 陆战枭瞥了一眼她挑出来的几样东西。 “眼光不错。” “嘿嘿，一般般一般般。” 苏梅喜滋滋地把东西收好，准备回家。陆战枭叫住了她，递给她一个小布包。 “这是我托人从南方带的特产，拿回去尝尝。” “谢谢陆大爷！”苏梅开心地接过布包。 回到家中，苏梅将买回来的小猪崽和鸡仔放进猪圈和鸡笼，又把各种蔬菜种子种在后院。 忙完这些，她想起了陆战枭给她的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精致的糕点。 苏梅拿了一块尝了尝，味道香甜可口。 她心里想着，等下次去城里，一定要给陆战枭带些自己做的好吃的。 第167章 病退：装疯卖傻 肖爱国一个人在省城医院住了七天，医生才允许他出院。 “咳咳咳。” 这次肺炎差点要来他半条命，就算出院了也一直咳嗽，医生开了一堆药，还让他要继续去卫生所挂三天点滴。 肖爱国一一应下，出院后找了地方给家里打电话。 李凤琴这几天一直在担心儿子，电话打去大队，大队的人告诉她肖爱国住院了。 她心急如焚，要是再联系不到人，就打算亲自赶来黑水县找人来、、。 肖爱国告诉李凤琴自己得了肺炎，现在已经出院了，让她别担心。 李凤琴听到他的声音，眼泪止不住地流。 肖爱国安慰她说，自己没什么大事，已经出院了，然后说起了李蝶的事。 “妈，我要带表妹离开胡家，胡金生已经死了，她现在是自由身，不该在待在那里。” “好，妈都听你的。” “你再给我寄一些钱。” 肖爱国担心胡金夏没那么容易放人，最后还是要用钱摆平。 “好，妈给你寄。” 一个是自己的亲儿子，一个是自己亲妹妹的女儿，她都不能坐视不理。 肖爱国挂断电话后，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黑水县。他想着先去找胡金夏商量一下，看怎样才能顺利地带李蝶离开。 回到大杨树村，肖爱国直接来到胡家，却发现胡金夏不在。他向邻居打听，得知胡金夏去了镇上。于是，肖爱国决定等到胡金夏回来。 在等待的过程中，肖爱国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说服胡金夏。他知道，胡金夏很可能不会轻易同意让李蝶离开。 他问了李蝶是怎么想的。 李蝶表情麻木的说：“表哥，我要离开这里，但是我不会回知青点的。” 肖爱国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他也没打算让李蝶回知青点住，她身上发生这种事，知青点那些人在背后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她。 “我找好房子给你住，先过渡一段时间，等我妈的消息，安排好你就回城。” 听到自己可以回城，李蝶晦暗的眼眸咻的一下亮了起来。 “我可以回城吗？” “我不能百分百确定，但我妈会安排好。” 想要回城除了招工，还有一条路可以走，就是病退。 假如下乡期间生了重病，这个重病也包括精神类疾病。 肖爱国看着李蝶，脑袋在飞速运转，若是可以让李蝶病退回城，离开黑水县展开新的生活，那她在下乡期间发生的事就没几个人知道了。 “你先去收拾东西，等下就跟我一起走。” 傍晚时分，胡金夏终于回来了。 肖爱国赶紧上前，冷着脸和他打招呼，并说明了来意。 胡金夏听后，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李蝶是我大嫂，我也希望她能过得好。但她毕竟是我们胡家的人，怎么能随便让你带走呢？” 肖爱国明白胡金夏的意思，不就是要钱吗？ “我表妹和你大哥没有扯证，在法律意义上不是夫妻，她想要走随时都能走。” 胡金夏冷笑一声。 “肖爱国，你还不知道李蝶做过什么吧？” 肖爱国眼皮狠狠一跳，想起这些日子李蝶和胡金夏两人住在一起，而且之前就传言是李蝶和胡金夏乱搞，被胡金生发现了，才把胡金生打了个半死。 只是后面胡金生一直没有机会开口说话，知道真相的另外几人也不会说出真相，这事也只是传言。 肖爱国心里一沉，难道那些传言都是真的？他看向李蝶，只见她低着头，脸色苍白。 “不管她做了什么，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肖爱国咬了咬牙。 胡金夏嘲讽地笑了笑，“那得看她值多少钱了。” 肖爱国握紧了拳头，他知道胡金夏是在故意刁难他。但是为了李蝶，他不得不忍耐。 “你开个价吧。”肖爱国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 胡金夏伸出一根手指，在肖爱国面前晃了晃。 “一百块？”肖爱国瞪大了眼睛，“你这是狮子大开口！” 胡金夏摇了摇头，“一千块，一分都不能少。不然你们别想带人走。” 肖爱国深吸一口气，他没想到胡金夏会如此贪婪，开口就要一千块。 “你要是答应，今晚把钱送过来，李蝶你带走。若是不答应，明天大家都会知道李蝶是个骚货。” 胡金夏有恃无恐地威胁肖爱国， 肖爱国阴沉着脸，他知道胡金夏这是吃定了他。他看了一眼李蝶，她的眼神充满了无助和恐惧。 “好，我答应你。”肖爱国咬着牙说道。 他转身离去，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胡金夏付出代价。 肖爱国回到知青点，把行李放到自己柜子里，捂着胸口疯狂咳了起来。 “你没事吧。” 郝仁在房间里看见肖爱国意外了一下，看他咳得厉害，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肖爱国喝了口水，总算缓过口气来。 “谢谢。” 郝仁出去后，肖爱国吃了药，躺在床上静静等着李蝶的动作。 晚上，一声惊叫惊醒了刚刚睡下的村民。 “啊啊啊啊，救命啊，着火了，着火了。” 肖爱国睁开眼，跟着大家一起往外跑。 到了外面才知道是胡金夏家着火了，大家拿上水桶脸盆去救火。 等火扑灭了，胡金夏抓住疯疯癫癫的李蝶要打，被肖爱国一把推开。 “胡金夏，你要干什么？” “这个疯女人放火把我家烧了，我要杀了她。” 胡金夏肖爱国将李蝶护在身后，“胡金夏，你别乱来。火不是她放的。” 胡金夏怒目圆睁，“不是她还有谁？我看她就是个疯子！” 此时，大队长钱满福和大队支书沈鸿闻讯赶来，了解情况后，看着胡金夏说：“你先冷静一下，这件事情还需要调查清楚。” 肖爱国附和道：“对啊，村长说得对，等查清楚再说。” 胡金夏不依不饶，“等查清楚，我家都烧没了！” 李蝶忽然拍着手，疯疯癫癫说道：“烧了好，烧了好，胡金夏你该死。” 大家一看她这样子，脸色都不太好看。 肖爱国抓着她的手焦急问道：“表妹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李蝶眼神发直，表情木然，看着胡金夏的眼神充满了仇恨。 “表哥，你要帮我报仇，胡金夏他欺负我。” 肖爱国目眦欲裂的看向胡金夏，“你把我表妹怎么了，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第168章演得挺上瘾 李蝶疯了。 当晚全村的人都看见了她疯疯癫癫的一把火烧了胡金夏家的模样。 平时李蝶就不对劲，这会儿疯了大家一点都不奇怪，又开始同情可怜她，仿佛忘了以前是怎么唾弃她的。 李蝶借着这股疯劲，把外套脱了，身上的被殴打的痕迹清清楚楚展现在大家面前。 她指着胡金夏说他是强奸犯，不仅天天打她，还强迫她发生关系。 有了身上的伤痕，再加上李蝶疯疯癫癫的表现，大家信了七七八八。 胡金夏气急败坏地咆哮：“放他娘的屁，是这个贱女人自愿的，开始就是她勾搭我的。”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李蝶抓着头发，疯狂摇头。 肖爱国把她挡在身后，愤怒地质问胡金夏。 “那她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你不承认是吧，那我们就去派出所。” 一说到要去派出所胡金夏心虚了，最开始是有那么一两次李蝶是自愿的，胡金生死后，干那档子事的时候，李蝶反抗得挺厉害的。 大家一看他心虚的表情就知道此事八九不离十了，对着胡金夏指指点点起来。 钱满福一个头两个大，拦下激动的肖爱国说道：“你先把人带去医院检查，李蝶同志看上去不太好。” 肖爱国咬牙切齿地瞪着胡金夏，很想上去跟胡金夏打一架，可李蝶已经疯到咬自己的胳膊了，他只好先作罢，等安顿好李蝶再来和胡金夏算账。 “咳咳咳……” 肖爱国弯腰捡起地上李蝶的外套给她披上，去沈支书家借了一辆自行车把人送医院去了。 胡金夏蹲在地上唉声叹气，看着烧了一半的房子，心里把李蝶大卸八块。 这个疯婆娘。 聚在胡金夏外面的人群都散了，苏梅跟着大家一起往回走。 苏梅看着肖爱国把李蝶带走，说是要送去医院检查，很可能要借着这次机会病退回城。 林红梅小声说道：“苏梅，李蝶会不会直接申请病退回城？” “嗯，很可能。” 有了今天这事，大队怕这事闹大，不会在病退上卡着李蝶，而且巴不得她早点走。 苏梅咂了咂嘴，不得不说肖爱国这次总算长了点脑子。 这事和她们没有多大关系，看完热闹就回家睡觉去了。 第二天上工的时候，大家都在说这事，一个个眉飞色舞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那个李蝶真的疯了？” “看样子像。” “胡金夏真是做虐啊，睡自己的大嫂，还把人给逼疯了。你们看见李蝶身上的伤没？” “看见了，没想到胡金夏是这种人。” “有啥想不到的，胡金生和王来弟就不是好人，都是一家人胡金夏能好到哪里去。” …… 苏梅拿着箩筐从这些人身边路过。 “苏梅，你跟我来一趟。” “诶，来了。” 苏梅把箩筐扔给沈建军，小跑着去找沈鸿。 “你骑着自行车去趟县城医院，看看李蝶。” “我去不合适吧。” “不是你一个人，和曲主任一起去。” “哦。” 苏梅不情不愿应了一声。 沈鸿瞧她表情就知道不乐意了，补充了一句：“给你算一天工分。” “好啊，我这就去找曲主任。” 不用上工就能拿满工分，还能去城里偷懒，这种事以后请多多找她。 曲靖推着自行车等在村口，看见苏梅来了说道：“苏梅，咱们抓紧时间。” “好嘞。” 为了加快速度节省时间，苏梅劝曲主任别自己骑车了，坐她的车就行。 曲靖听了她的话，然后第一次感受到飞一般的速度。 县医院门口，她整理了一下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 “苏梅啊，你累不累？” “不累，曲主任咱们进去吧。” “诶，进去，进去。” 李蝶住在二楼的病房，肖爱国一直陪着她。 曲靖去向李蝶的主治医生了解病情了，苏梅找到病房，伸着头往里瞧，李蝶正半靠在病床上，安安静静吃着肖爱国喂的粥呢。 看见苏梅来了，李蝶突然发疯掀翻了粥碗，抱着头疯狂尖叫起来。 苏梅撇撇嘴，演戏演得还挺上瘾。 “呵呵，我似乎不该来。” 肖爱国抱着李蝶，试图让她冷静下来，一双含情的桃花眼带上冷意，斥责苏梅道：“你出去，不要再刺激她了。” “那不行，是大队让我来的，我得在这看着你们。” 苏梅自顾自搬了一把铁凳子在李蝶的床头坐下，翘着二郎腿勾着唇看着对面抱着一起的表兄妹。 肖爱国没有再理苏梅，抱着李蝶小声安抚她的情绪。 李蝶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可怜兮兮哀求道：“表哥，你让她走好不好，她也欺负过我，你让她走。” “苏梅，你欺负她做什么？” “她欠揍呗，还能做什么。” 苏梅赖唧唧地摊摊手。 肖爱国狠狠地瞪了苏梅一眼，转头温柔地对李蝶说：“别怕，有表哥在，她不敢怎么样。” 李蝶躲在肖爱国怀里，身体不停地颤抖。苏梅心中冷笑，这两人不去演戏简直可惜了。 这时，曲靖走了进来，她的脸色有些沉重。 肖爱国连忙问道：“曲主任，医生怎么说？” 曲靖看了看苏梅，又看了看肖爱国，叹了口气说：“情况不太乐观，李蝶受了太大的刺激，精神状态很不稳定，需要长期治疗。” 肖爱国的眼神变得更加忧虑，他低头看着李蝶，轻声说道：“没关系，表哥会一直照顾你的。” 苏梅一脸戏谑地说：“那可真是辛苦你了，表哥。” 她可没错过那对表兄妹对视的时候，眼神中掩藏不住的欣喜。 肖爱国没理阴阳怪气的苏梅，转而问起了曲靖关于回城的事。 “曲主任，我表妹已经这样了，不太合适再待在乡下，我想把她送回去接受进一步的治疗，不知道符不符合回城的条件？” 曲靖只是个妇女主任，对回城的事不敢乱开口，她说道：“李蝶的情况回去之后我会如实和大队汇报，至于符不符合回城条件，这事要等大队商议过再说。” “好，我懂得的，谢谢曲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