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汉》 第五章 钓鱼执法 竟然已经下寨了,难不成这是那刘禅设下的陷阱? 张裕见到不远处的简陋营寨,眉头紧皱,即便是夜风凉飕飕的,但他额头上以及后背的细汗还是止不住的流了起来。 “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宜速战速决,冲垮营寨,擒下刘禅!” 谭威轻轻点头,他对着身后两个族兵说道:“战场上刀剑无眼,你们二人跟在先生身侧,保护先生周全,即便是你们死了,也不能让先生伤到一根毫毛!” “是!” 两位族兵得令,一前一后将张裕完美的‘保护’了起来。 张裕嘴角一抽,但这个时候他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儿郎们,随我冲杀!” 呼呼呼~ 谭威挥动着手上的长枪,加之他有接近八尺的身高,架势不俗! 有他身先士卒,身后的家丁部曲一个個也是悍不畏死的冲了上去。 而在寨墙上,一身甲胄的张苞眉头紧皱,但借着昏黄的灯火看着下面的人,他在心中还是微微舒了一口气。 还好只是些乡勇罢了。 “乱石滚木长矛箭矢伺候!” 结寨的时候砍伐了不少树木,其中主干是用来结寨墙了,但是有些枝枝丫丫的,自然是可以做成守城器具了。 譬如滚木竹箭长矛等。 而寨前的陷阱也起了效果,一时之间,惨叫声连绵不绝。 嗖嗖嗖~ 箭矢激鸣,长矛破风之声不绝于耳,鲜血飞溅,叫喊声不断,战场的绞肉机不断的在黑夜中收割着每个参与者的生命。 若有甲胄,还能挡一挡箭矢,但被长矛击中,即便是有皮甲也是无用,身着铁甲更是会受内伤。 谭威有些愤怒的发现,他的人还没到营寨寨墙呢,就已经倒了百十人了。 这种伤亡太大了! 但与时间相比,百十条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砰~ 营寨中忽然升起一道亮光,在天空中炸开,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 在成都平原上,从射山这种较高处射出的这个信号烟花,恐怕便是十里二十里外,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坏了,这老革子求援了,得速下营寨!” 谭威将夹在甲胄缝隙中的箭矢拔出来,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他双眼发红,大吼道:“儿郎们,第一个攻下寨门的,赏千金!”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谭威此言一出,那些面对伤亡稍有退缩的乡勇家丁们像是被打了鸡血一般,一个个都变得疯狂起来了。 这可是一个天文数字! 换做是田产,换做是庄园,换做是粮食,足够让一个人奢华的享受到死! 有钱能使鬼推磨! 原本停滞的战线,飞速的朝着营寨门前推移! 而在寨墙上的张苞额头上已经冒着细汗了。 刘禅交代他要守住一个时辰,但现在一刻钟都没有到,贼军便要与寨门亲密接触了。 他们是有准备冲车的。 即便只是简略的砍伐一棵树削尖了而已,破坏力有限。 但他所守的营寨也是在一日之间筑起的。 若是寨门破了,贼军势众... 张苞突然有一种想要带着刘禅跑路的冲动。 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死,但是少主绝不能有事! “苞兄勿忧!” 正在张苞心中焦急的时候,已经是放完刘禅鼓捣出来的信号弹的关兴走到张苞身后。 “贼军在前,公子性命有倾覆之险,我岂能不急?” “贼军虽多,不过乌合之众罢了,况今时此刻之景,公子早预料到了,有何忧之?” 张苞将手上的枪柄狠狠的朝着脚下上砸了一下。 “一个时辰,如何得守?” “哈哈哈!” 关兴畅快大笑,说道:“不消一刻钟,军师便至矣!” 军师? 张苞愣住了。 “你是说...庞军师?” 关兴颔首点头。 “事已至此,便不瞒你了,今日之事,乃是公子与军师早先便商量好的,以公子做饵,钓的便是这些不臣之人。” “你的意思是说,军师便就在附近十里内?” “不错,方才信号已经发出,军师必至,届时这些乱命之人难逃一死。” 呼~ 张苞缓缓舒了一口气。 “如此我就放心了。” 只是在将心放回去的同时,张苞不免有些幽怨。 “既然此事一点都不急,为何你不告诉我?独我一人被蒙在鼓里!而公子居然要我死守一个时辰?” “若不让伱与军师在成都演上一场,他们怎敢前来攻伐?” 想明白前因后果之后,张苞握紧手中长枪。 “于我等战将而言,自是上阵杀敌,待军师援兵一至,我便出门斩杀贼首,献与公子!” 对于张苞来说,他父亲张飞是可以在万军从中取人项上人头的猛人,他作为张飞的儿子,虽不至于在万人军中取人首级,但在这千人贼众中取敌将首级应当是轻轻松松的。 “贼将可杀,张裕不可杀之。” 关兴在一旁提醒。 张苞瞥了关兴一眼,点了点头。 “我晓得!” 砰~ 砰~ 砰! 简易寨门在谭威乡勇家丁的悍不畏死的拥着冲车冲击下,终于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哀鸣声,接着只听见轰的一声,寨门顷刻间被冲车撞开! “寨门已破!” 贼众欢呼! 谭威大喜,马上让人冲进去。 “首破寨门者,赏千金,擒刘禅者,赏千金!” 寨门破了,刘禅被擒似乎近在眼前。 然而前面的喜悦还未来得及扩散出去,后面的惨叫声马上吸引了谭威的注意力。 在他忘我攻寨的间隙中,不知不觉间,身后已经被无数的火把围住了。 有诈! 有诈! 有诈! 谭威心中一阵冰凉! 原来真如那张裕所言一般,今日不适合袭营。 这是那庞统的阴谋! 不行! 谭威脸上的沮丧绝望只是存在了不到一息便被他甩下去了。 “擒住刘禅,尚有一线生机!” 谭威顾不得其他了,驱使着身下的大黑马,朝着朝着寨中最大的营帐疾驰而去。 那里灯火闪烁,刘禅必在其中! 只要擒住刘禅,就有活路! 想法很好,然而在人群之中,冲出一位手持长枪的战将朝他疾驰而来。 张苞一言不发,逼近谭威之后枪出如龙,直击其面门。 后者举枪一拨,却没料到张苞出枪是假,拔刀是真,只见火光中银光一闪,环首刀直接将谭威的头颅连着半个肩膀砍了下来。 喷溅的鲜血让张苞如浴血的魔王。 “哈哈哈!痛快!” 张苞大笑一声,舔了舔腥热的鲜血,他身披铁甲,犹如战神下凡,收割着乱兵的性命。 这场计谋已久的钓鱼,终于还是钓上了一条。 张裕此刻瘫坐在地上,看着面前对他一脸调笑的庞统,只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 头掉不过碗大的疤。 说是这样说,但真要面对死亡的时候,谁又能完全的坦然接受呢? 第七章 稳定人心 张裕是死是活其实并不重要。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只是擅长谶纬之术而已。 治国之才有吗? 有,但不多。 军事才干有吗? 一点都没有。 这样的人,活着价值不高,死了也不能带来什么好处。 没错。 从一开始,刘禅就没想过要对张裕下手,只是会名义上的对其惩戒,关上几年。 他想通过张裕这个人物,进一步整合益州人心。 刘备做不到的事情,换做他刘禅,其实反而简单起来了。 就譬如收心这一块。 “杀了张裕,恐不能收益州人心。” 关兴上前为众人分析道:“后部司马在益州有人望,此等有人望之人被胁迫参与做出袭杀公子此等谋逆之事,即便是按罪诛杀,也只是打消了某些别有用心之人,反而因为后部司马之死,让局势更加动荡,届时人心浮动更甚从前,便是主公在汉中,怕也不得不心忧成都之事。” “极是!” 庞统其实在一开始就想明白了刘禅的目的。 他看向刘禅的眼神,里面欣慰颇多。 “后部司马罪孽深重,本不被轻饶,却得公子相饶,其必会对殿下感恩戴德,对外言明其非是主谋,而是被胁迫的从犯,关押在府中几年,以示惩戒。” 收心张裕,确实能有很大的作用,榜样的作用。 但刘禅要做的,绝对不仅仅如此。 “将后部司马请过来罢。” 大基调都定好了,现在需要‘主要人物’入场了。 未久,一脸失魂落魄的张裕被两个士卒拖着走入主帐,待两个士卒将他一放,他整個人都瘫软下来了。 “张裕,你可知罪?” 庞统面若冷霜,对着张裕怒斥道! 被庞统这么一吼,反倒是将张裕的魂给叫回来了。 他颤颤巍巍的起身,脚虽然发软,但语气却很是不服。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死到临头,还死鸭子嘴硬,我看你是要大刑伺候了。” 庞统重重拍了身前案牍,对着左右喊道:“大刑伺候!” 像是排练好的一般,门外走入八个人,拿了各式刑具过来。 什么三角马,烙铁,夹板,带着铁刺倒钩的铁鞭,五色杀威棒.... 凡所应有,无所不有。 这些刑具在张裕面前一字排开,即便是张裕的嘴再硬,这个时候也说不出一句硬话来。 “张裕,你可知罪?” 庞统这一问,差点没把张裕的魂给叫没了,整个人重新瘫软下去了。 “我...我...我....” 张裕一直我我我,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出来。 看着这上了年纪的身板,白发苍苍的,要是被庞统吓死了,成了王司徒了,那他今日的活就白干了。 刘禅咳嗽两声,说道:“后部司马德高望重,岂能以刑具辱之,还不将这些刑具撤下去。” 刘禅的这句话,如同沙漠降甘霖,差点把张裕给感动哭了。 “公子,我...” 他原本是要来擒杀刘禅的,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这个他要擒杀的人还在为他说话,这如何不让他感动与愧疚。 “老朽无颜示人矣!” 刘禅从主位上起身,缓步走到张裕身前。 “先生之名,禅早有闻之,谶纬之术,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世间万物,无所不知,吾心向往之。” 他上前将张裕搀扶起身,说道:“似先生这般有大才的,谁舍得杀?” 将张裕搀扶起来后,刘禅继续表演。 “此次谋逆之事,我方才已经调查清楚了,主谋乃是谭威,此人对我父心存怨恨,又知晓了我的行踪,故而心存妄念,行谋反之事,而先生乃是被强迫牵连的。” 没错。 现在的张裕整个人都要哭出来了。 我还真的是被牵连的,我还真的是被强迫的。 他在成都好好的,结果被谭威邀请参加宴会的名义请了出来,结果就在小树林里面给谭威把刀架在脖子上威胁了。 他是被冤枉的啊! 谋反? 张裕在心中高呼:我没有谋反,我也是受害者! 当然,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没有想到,在知晓刘禅出成都的第一时间,他就将这第一手信息送给了谭威。 要说他不是主谋,或许还可以,要说是无辜,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公子英明,公子英明啊!” 张苞看到此幕,撇了撇嘴,而黄崇在内心深处则是缓缓吐了一口气。 其实说到底,张裕也是蜀人,与他黄崇同属益州本地派别的。 若是张裕无事,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让先生受此波折,禅实在是愧疚。” 张裕现在是被感动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他对着刘禅行了大礼,说道:“老朽才是愧疚,公子英明,公子英明啊!” “我知先生有大才,而我又求贤若渴,先生谶纬之术无双天下,我欲设一崇文馆,以先生为客卿,教授我谶纬之术,你看可否。” 教授公子? 张裕愣住了。 他抬头看向刘婵,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原本是将死之人,但是经过短短的一段时间,或者说因为面前这个少年的一番话,现在要成公子之师了? 在刘玄德百年之后,公子可是要成为益州之主的。 换句话说,他现在有可能成为益州之主的老师。 这是何等的荣耀,这是何等的权力。 张裕喉咙发干,但眼泪却是夺眶而出。 他当即跪伏在刘禅身前,屁股高高翘起,头低得很低,恨不得将自己埋在尘土之中,谦卑之意尽显无疑。 “狂生薄才,得公子信重,老朽这残躯,日后定为公子驱驰,万死尤不悔,有老臣一日,定助公子兴复汉室,诛杀曹贼!” 好家伙~ 老小子你倒是知道刘备的志向。 “先生请起。” 刘禅将张裕搀扶起来,感叹说道:“先生在益州德高望重,人脉广泛,而我求贤若渴,这几日可为我举荐几位有才学之辈,一同入崇文馆,你看可好?” 举荐? 一同入崇文馆? 张裕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是狂喜! 他不满刘备,是因为刘备身边荆州派、东州士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反而是益州本土的人没有几个人,遂心生不满。 而现在,公子似乎是有意拉拢... 张裕对着刘禅重重点头。 “公子之意,我知知矣,我马上书信几封,为公子求来贤才。” 刘禅热情的拉着张裕的手,说道:“若能如此,那便再好不过了。” 第九章 兰娘玉娘 刘备的左将军、益州牧府原址便是在当年西汉末年公孙述称帝的‘皇宫’遗址上。 是故比起其他的州牧府来说,益州的州牧府占地极广,不仅挤得下一众官署,军营,校场,甚至刘禅所在便是当年公孙述太子东宫所在。 当然,现在这地方就不叫东宫了,而是称公子府。 入州牧府之后,庞统便径直去官署去了,今日刘禅搞出来的动静不小,里面有很大的文章,对于收心不臣者,稳固益州民心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刘禅没有急着回公子府,而是入州牧府后院,去找吴夫人报个平安。 甘夫人在去岁便因为疾病去世了,对于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即便刘禅作为穿越者,也为之奈何啊! 孙夫人现在在江东,至于刘备其他妻妾,地位自然是不如吴夫人的了。 此时已是戌时,天色彻底的阴沉下去,星辰遍布天穹,月光披拂,引起一阵草吹虫鸣。 “母亲可睡下了?” 在院门口执勤的侍女对着刘禅行了一礼,说道:“夫人还未睡下,正在里面待客呢!” 待客? 刘禅愣了一下。 这么晚了,还有客人? 须知在这个时代,生活节奏慢,早睡早起是常态,除非是像诸葛亮这种工作狂,否则没人会熬夜的。 “客人是?” “张家娘子。” 刘禅脑海中浮现出一個靓丽的身影。 “那便去通禀,今日我还未向母亲请安呢!” “是。” 未久,侍女重新从院中出来,不过这个时候,她身后却是带着一个人。 “禅哥哥,禅哥哥。” 只见一个梳着两个小辫子,身穿小襦裙女子张着手对着刘禅要抱抱。 “玉娘。” 刘禅一把将小女孩抱在怀中,这七八岁的小萝莉,正是张飞的小女儿张佩玉。 “你阿姐在可在里面?” “今日便是阿姐带玉娘过来的,禅哥哥,晚上你给我讲故事好不好,还有那个五果脯....” 刘禅抱着喋喋不休的小萝莉,朝着里面走去。 院中客厅,有一方青竹屏风,屏风前有三张低矮食塌,成品字形陈列,食塌后皆有鹿皮坐垫,在品字形的中间,有一樽赤龙香炉,此刻在龙吻处袅袅的升着安神青烟。 客厅四壁,悬挂着青色帷帐,有空隙处,还飘着刘备亲书的字画。 “孩儿拜见母亲。” 甘夫人死后,吴夫人无疑是成了正室,刘备的后宅便由她来统管。 “公子请起。” 吴夫人将手上的针线活放下,对着刘禅方向做虚扶的手势,又让随侍的侍女将刘禅迎在左侧座位上。 她衣着朴素,身上穿的非是蜀锦,而是寻常百姓的粗布衣料,脸上也并没有什么妆容,头上绑了一个双环灵蛇髻。 但即便是未施粉黛,衣着简朴,那丰腴的身形,成熟女人的魅力还是不自觉的时候发散出来。 “今日公子出城了?” “是。” 刘禅起身,跪坐在鹿皮坐垫上。 “我听闻城外危险,公子万金之躯,不可将自身置于险地。” 吴夫人语气尽量委婉。 她与刘禅并不相熟,只是在去岁成了主母,刘禅便成为她名义上的儿子。 对于一个渐渐长成的继承人,吴夫人不敢对刘禅严语相向。 “母亲教训得是。” “也罢,不谈这些了。” 吴夫人对着昏黄的灯光继续织衣。 “你都进来这么久了,不与兰娘打声招呼?” 兰娘自然是坐在刘禅对面的女子了。 “兰娘。” 张飞长女,张佩兰起身对着刘禅款款行了一礼,眼睛弯成了月牙儿,笑着说道:“兰娘见过公子。” 张佩兰挽了个垂挂髻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说话时,流苏就摇摇曳曳的。 脸庞白净,肌肤柔细,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整个面庞细致清丽。 一件朴素的白色百褶裙,站在那儿儿,端庄高贵,文静优雅,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 “你我之间就不必见外了。”刘禅挥手让张佩兰坐下。 “来人,唤庖厨送上些酒菜上来。” “不必了。” 刘禅起身,故意打了个哈欠。 “天色已晚,本不该打扰母亲,加之今日孩儿乏了,便不留在此处了,早些沐浴睡下便好。” “既是如此,那我也不留你了,兰娘,替我送送公子。” “是。” 刘禅起身走在前面,兰娘缓缓跟在身后。 出了院子,刘禅停住脚步,他转身看向她。 月色披拂之下,佳人身形单薄,秀色可餐,让人忍不住有想要去呵护的冲动。 “春寒料峭时日渐去,天气渐暖了。” 兰娘感受到刘禅有些灼热的眼神,微低着头。 “那公子...我...” “春衣织了吗?”刘禅意有所指。 “阿父的春衣,我已叫人寄送过去了。”兰娘将头低得更低了,一抹粉红渐在她脸颊上升起。 “那我呢?” “我...我会替公子织的,其实已经快好了...”若说之前还是在脸颊上升起粉色,那现在自脖颈而上,便都是羞红一片了。 “还有这香囊,没多少味道了。” 刘禅将腰间的香囊解下,然后拉起张佩兰的手,将香囊放在她手上。 双手交缠,兰娘心中小鹿乱撞,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了。 “公子,我..我要回去了。” “明日再将香囊送回来。” 见到面前伊人逃一般的快步小跑回小院,刘禅微微摇头。 还是这个时代的女子单纯啊! 摸个手打趣两声便羞得不行。 当然... 这个时代的女子也并不是全都如兰娘一般温软,刘禅脑子里闪出一个手握长枪的女子身影。 身子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讨老婆还是找张飞之女这种温柔漂亮的,像是关银屏之流还是算了... 回到公子府,管事刘吉佝偻着腰,一脸谀笑。 “公子,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庖厨也准备了酒菜,您看。” “酒菜就免了,将他送到庞先生处去。” “诺。” 刘吉连忙招呼让侍女服侍沐浴。 躺在浴桶中,几双纤细柔软的小手拿着毛巾给他搓着背,屋外晚风细细,天穹星光闪烁,刘禅眯着眼,想的是崇文馆、讲武堂的事。 根基根基! 得有了势力,才能做他想要做的事情。 第十一章 讲武武选 “战争中,攻心、地形、战法、计谋、用间...” 刘禅滔滔不绝,将自己对讲武堂的设想一股脑的说给二人知晓,关兴若有所思,张苞听完头就有些晕晕沉沉了。 “我原以为公子设下讲武堂,便是要遴选有武艺者,教授公子武艺,如今看来,是我等浅薄了。” 原以为崇文馆的地位重要,但是现在看来,这个讲武堂的重要性比崇文馆要重得多,难怪公子要亲自主持。 “都是为了匡扶汉室,一统天下,父亲在关中作战,我便只能以此方式来为父亲分忧了。” 刘禅脸上未有自得之色,其实不管是崇文馆还是讲武堂,主要作用还是收拢人心,至于培养班底,或许有之,但只要刘备还活着,益州荆州二地的资源与人才肯定是围着他转的,他能收拢的,都是还未长成的,以及稍次一些的。 “那依公子来看,讲武堂学员该如何遴选?” “与其说是讲武堂学员如何遴选,不如先考虑谁来教授他们行军打仗的知识。” 关兴斟酌一二,说道:“我射术、枪术颇有心得,可作为枪术、射术教习。” “我枪术、刀术、射术、马术皆可称擅长,可做此四术教习。” “此一人敌教习耳!” 对于关兴张苞的武力值,刘禅自然是知晓的,但只有武力,那只是先锋将而已,如何为帅呢? 蜀汉后期,五虎将相继凋零之后,二代几乎难有独当一面者,只有姜维、廖化、魏延等寥寥几人支撑大局。 刘禅既然现在来了,自然就是要扭转这一局势的了。 战争,打的是资源,拼的是勇气,靠的是人才。 魏蜀吴三国为何最后魏国的继任者晋一统天下? 无他! 人家人才多啊! 三国中,曹魏的人才最多。其次是吴,最少的是蜀。 首先魏国的人口基数大,另外两个加起来都不如魏国多,曹魏地处北方,曹家(夏侯家)本身就强,又挟天子令诸侯,吸收原本汉室的不少人才,与袁绍等诸侯交战取胜以后,扩大了势力范围,同时又从战败的诸侯中进一步吸纳人才,组成非常庞杂的人才库。 魏国名将谋士不胜枚举,典韦、许褚、曹仁、夏侯惇、张辽、曹洪、夏侯渊、李典、徐晃、乐进、于禁、张颌、庞德、文聘、曹彰、曹真、郭淮、司马懿、郝昭、邓艾、钟会、卫瓘、夏侯霸等都是能排在很靠前的大将。 孙吴是江东的士族联盟,长踞江东,也是人才辈出,但其人才来源比较单一,守土有余,开拓不足。 吴国先是孙坚留下的程普黄盖韩当,然后是孙策拉拢的蒋钦、周泰、周瑜、朱治、贺齐、陈武、董袭、凌操等,在孙权时期开始发亮的吕蒙、甘宁、陆逊、潘璋、徐盛、丁奉等等,比蜀国多很多。 最少的是蜀汉,基础最弱,之前一直颠沛流离,最终也只能是偏安一隅,而且与原驻蜀人关系紧张,到元老们纷纷退场之后,没有足够的新鲜血液继续补充。 蜀国人口,人才也最少。 大将? 关张黄马赵,除此之外是魏延、马岱、廖化、王平、姜维、周仓,别的再也拿不出门了。 蜀国的谋士和武将质量都比吴国好,但是蜀国的人才都偏向内政和外交。 别的人才不说,刘禅觉得自己就要先培养一波班底,让以后不至于无人可用。 “讲武堂武选,选的是帅才,将才,若只有武艺,只能做一斗将耳!” “公子的意思是,不仅仅要求武艺,更要有谋略,有脑子。”关兴眼光灼灼的看向刘禅。 “天下英才,吾皆欲纳之,是故在遴选考试,我要分科录取。” 分科? 这个时代还是察举制为主的,像是科举制,现在连影子都没有呢! 一时间关兴与张苞都有些好奇。 “总分两大科,文科与武科,既然我们是讲武堂,那些经传、诗赋我们是不考校的,文科考战法、战略、战术....可剖析古今战例、可为如今的汉中之战出谋划策,武科考的是骑射、战阵、行军扎营、后勤...届时你我作为考官,给那些前来武选的俊才点评一番,若是能力出众,便可入讲武堂,当然...若是有豪强巨商愿意捐赠巨资,也不是不可以让其子弟入讲武堂。” “我等知晓了。” 武选的大致框架已经定好了,接下来,便是在这大框架下增增补补了。 譬如说这骑射,如何考校,到达什么程度是合格,什么程度是优秀? 在这方面,关兴与张苞顿时争执起来了。 “既是骑射,三射,只要能够在马上能够射中草人便可以称之为合格,若是射中草人要害,那便是优秀。” “如此可会太简单了?”张苞对骑射的难度有些不满。 “万一有人随意射之,射中要害了,那岂非优秀?” “哪还有人射不中呢!” “十射,射中九箭为优秀,五箭合格!”张苞教习双手环抱胸前,头微微上扬。 “十射九中,还是骑射,你可能称优秀?” 一听自己的能力被怀疑,张苞顿时急了。 “十射九中有何难?我十射十中亦无不可!” 张苞属于那种能干就不多逼逼的类型,当即从武器架上取了长弓箭矢,跃上坐骑。 “驾!” 他双腿紧夹马匹,身体开始变得紧绷,眼神专注地盯着远处的草人,弯弓搭箭,也没有多瞄准,只听见嗖的一声,一支箭飞向草人。 箭矢带着一股劲力,从弓扣上弹出,划过天际,呼啸而过,顷刻间便没入草人脖颈之上。 张苞的表演还没完! 只见他的脚固定在马镫上,身体微微向后仰,一只手握住弓,另一只手拉动弓弦,全身都像弓弦一样绷紧了,三箭搭在弓弦上。 嗖嗖嗖~ 箭矢破空而去,竟然三箭都中了草人。 嗖嗖嗖~ 又是三箭,尽皆命中。 不一会儿的功夫,骑射中十箭已出,皆是命中。 刘禅在一边也为张苞的射术折服。 “兄箭术高超,佩服,佩服!” 关兴虽然心里有些不服,但试问三箭连珠的功夫,还是在骑射时射出来的,他心想若是换成自己,恐怕难成,因此也是拱手示弱。 但他示弱只是在张苞武艺层面上,对于武选考校,他还是寸步不让。 “你個人箭术超群,但似你一般者,可有多人?不行,三射中一便是极难的了。” “既是讲武堂,自然要为公子遴选武艺高强者,若是庸碌之辈,安能入讲武堂?”张苞将长弓抛给身侧侍从,像是斗胜的公鸡一般,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到刘禅身侧。 “我看不如折中...” “可是又要去田猎了?” 就在刘禅要出言说话的时候,众人身后却是出现一声清丽女声。 刘禅一转头过去,果然见到一道高挑倩影。 第十二章 巾帼银屏 她身穿一身宽松的黑色战服,身材高大,气质刚毅,面容俊美,头上没有什么装饰,盘了一个最简单的发髻,半露出额头。 “银屏妹妹怎有空至此?”张苞第一次在公子府见到关银屏,有些诧异。 “屏姐姐。” 刘禅脸上勉强挤出点笑容出来。 “前几次去田猎都没带上我,这次苞兄弟都来了,还不带上我去。” 关兴与刘禅尴尬对视。 “前几次去田猎...” 关兴话还没有把话说完,刘禅便像是喉咙不舒服一般咳嗽了两声。 “额,咳咳,前几次是出去练兵了,没有田猎,至于这次,倒真不是田猎的事情。” 别人田猎都是猎一些兔子、梅花鹿、山羊这种东西,关银屏去猎的不是野猪就是老虎,要么就是黑熊。 熊猫的老窝都捅了两个。 若仅是如此那便罢了,刘禅喜欢看到猎物后放冷箭,即便是老虎野猪,他也杀过,不过是放完冷箭后再骑马拉开距离,直到把猎物耗死为止。 而她呢? 是先射箭,不管有没有射中,当即骑马冲上去,手持长枪与猎物肉搏。 这个危险性不言而喻,刘禅是真的怕关银屏在田猎中受伤,到时候给二爷问候那就有得他哭的了。 “若是你还如之前一般莽撞,便是为兄都不敢带你去,何况公子呢?” 关银屏俏脸一红,但她的性格就是大大咧咧的,只见她重重拍了拍自己颇具规模的胸口,说道:“大不了我不冲杀就是了,学你们软趴趴的射箭。” 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屏姐姐,这次还真不是去田猎,若是去田猎,我一定带上你。”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若是再不带上我,哼哼哼!” 关银屏长刘禅五岁,整個人已经是发育完全了,此刻站在刘禅身前,直接高出了半个头。 此刻她双手揉动关节,看得刘禅是眼皮直跳。 他小时候还真给关银屏修理过,因此现在还有点心理阴影。 “下次一定!” 听到刘禅的这句话,关银屏才肯罢休。 “那既然不是为田猎之事,伱们大早上来公子府校场作甚?” 关银屏一脸狐疑的打量着刘禅。 “你鬼点子最多了,一肚子坏水,难道又要去看谁家娘子洗澡了?” 刘禅小脸一红,义正言辞的说道:“没有的事!” “哼!” 关银屏冷哼一声,倒是让关兴张苞两人好奇心起来了。 “公子,难道你...” 刘禅咳嗽两声,说道:“今日我让他们两人过来,是商议讲武堂的事情。” 讲武堂? 关银屏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去了。 “什么讲武堂,我为何没听说过?” “三妹没有听说过,也正常,这本是公子在昨夜提出来的。”关兴在一边简单说了昨夜的事情,以及刘禅为何要设立崇文馆与讲武堂的原因。 “昨夜这种大事,你居然没有叫上我!” 关银屏俏脸一板,佯装生气。 “兵行险招,我如何能够让你冒险?” 刘禅默不作声的后退半步,在后面又加了一句。 “其实这讲武堂,我也是准备让你出一份力的。” 出力? 关银屏眼中的怒火散了一些,只是她平日里给刘禅坑的多了,现在可不像之前那么单纯了。 因此看向刘禅的眼神还是怀疑为多的。 “讲武堂你可协助安国他们,考校学员,届时来了些武艺高强之辈,屏姐姐可以与他们切磋武艺,岂不快哉?” 他一身武艺能有这种程度,关银屏当居首功。 没办法,在成都公子府中,关兴的武艺比她高,又是她兄长,关银屏根本没有与关兴比试武艺的兴趣,反而是软柿子刘禅,经常被她揉捏。 “欺负他们有什么意思。” 关银屏没好气的瞥了刘禅一眼,说道:“我看今日我又要考校你的武艺了,你府上女婢众多,可不要沉迷女色,误了手上的功夫。” 大姐... 我才十二岁,我就算是想沉迷女色,身体允许吗? “屏姐姐,不如我们还是先商量一下讲武堂的章程,我好让州牧府文官将其发送益州、荆州内外,招揽俊才。” “既然有要事,那自然是大事为主了。”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更何况刘禅四个人都颇有智慧,从白日到月亮升起,夜幕降临,刘禅简单的框架上终于充实了不少的内容。 “我看今日便到此为止了。” 张苞的肚子早已经咕咕叫了。 “不行,这武选的章程都没定完,如何能到此为止?” “又不是只有这一日?屏姐姐,来日方长。” 刘禅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起身说道:“刘吉,饭菜可准备好了?” “都已经准备好了。” “便是屏姐姐要夜以继日,也等酒足饭饱之后可是?” “不错,这讲武堂之事重要非常,不可寻常待之,若是草率而定反而不美。” 张苞摸着自己的肚子,率先起身了。 他对于讲武堂的事情虽然在意,但制作这些章程类的事情,他就不那么喜欢了。 晚饭很简单。 肉菜羹,黍米饭,大饼,肉脯。 说是不吃,但吃得最猛的就是她关银屏了,完全是敞开了肚子的,两只手就没有一只手有空闲的,要不是公子府的大饼肉脯管够,刘禅怀疑他可能连汤都没得喝。 而且他合理怀疑关银屏一直往他公子府跑,完全就是来蹭饭的。 毕竟在其他地方,想要吃肉脯、肉菜羹,哪里有公子府这经常出去‘练兵’的多? 嗝~ 张苞打了个饱嗝,颇为满足的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八块腹肌。 “这讲武堂的事情,我看就明天再说罢。” 明天我不会来了。 张苞在心里暗想,等这章程的事情定好,进入实操环节的时候,他再来也不迟。 不然像今日这般枯燥的事情,他实在是受不了。 “也是,今日公子都尚未温书,怕夫子又要责罚了。” 关兴知晓刘禅每日都有学习任务的,几日便有夫子前来考校。 “不然,你们回去算了,我留在公子府好了。” 关兴瞪了关银屏一眼,说道:“你若是嫁给公子便罢了,不然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夜宿他人府,将来你想嫁给谁?” “好女子何患无夫?” 关银屏瞪了刘禅一眼,说道:“我明日再来就是了。” 将众人送出公子府,刘禅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关银屏大大咧咧的,当真是让人难以招架,还是我兰娘好啊。 第十三章 庄园集会 州牧府府衙中,庞统一身官袍,双手上捧着从汉中发出来的文书。 在他身前,站立着三个属官胥吏。 “这个月送到汉中的粮草,准备得如何了?” 没错,庞统手上的文书,正是从汉中发出来的催粮文书。 前线打仗,人嚼马咽之下的消耗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尤其是从成都到汉中路途遥远,这民夫运送粮草,也是要有消耗的。 “这...” “嗯?” 庞统面色冷峻,似乎下一秒就要发怒了。 “留守,如今在成都的粮草只够这個月一半的额度,剩下的粮草,还在运输中。” “从月初便开始运输了,到如今居然还运送不到成都来?是何原因?如今这天大的事情,也不及粮草的事情重要,你们的项上人头若是想要保住,就得按时按量的将粮草押送过来。” 三位属官额头上已经有细汗了。 也非是他们不努力征粮,实在是百姓手上的粮草都被征收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硬骨头,他们区区胥吏,焉能对豪强勋贵下手? 再借他们几个脑袋也不行啊! “听闻蜀郡豪强谭威作乱谋逆,他身家巨亿,若是能够以其家资充作军费,那么粮草之事,恐怕两三个月都无忧了。” “你们的脑子还算灵光,谭威谋逆,其家资自然充公,但一个谭威只够一两个月,这汉中之战还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去,这粮草之事你们可要多费心了。” 三人如蒙大赦,头点得如同捣蒜一般,说道:“我等定然竭尽全力。” 在庞统赶苍蝇似的挥手之后,三位属官匆匆离去,独留庞统在府衙大堂中深深叹了一口气。 战争拼的是一个地方的潜力。 益州经营不善,哪里有什么潜力? 至于从荆州调粮,且不说荆州在长江中下游,调粮困难,就说他决定从荆州调粮,荆州也无粮可调啊! 汉中之战僵持一年有余,汉寿亭侯在荆州也不甘寂寞,现在益州荆州二地同时两面战争,这若是再拖延个一两年,恐怕都不用曹操打进来了,益州的民心就要尽失了。 到时候的动乱,可不是现在几个豪强不满利益受损的反抗了,而是益州百姓的揭竿而起,这种威力,寻常人可是受不了的。 你要百姓跟你受苦,可以! 但起码要有希望,起码这个苦是有一定的期限的,若是一直受苦,谁会乐意跟从? 总没有人天生喜欢吃苦罢? “好在公子弄出了个谭威来,不然这粮草之事,又要费心了。” 大量丁壮要么上战场,要么成了民夫运送粮食,构建营地城池,现在春耕都成了问题。 留守在后的,大多是妇孺。 但春耕之事事关重大,不仅要完成现在已有的规模,还有扩种,否则前线对粮草的需求恐怕就会得不到满足。 这又是一个问题。 哎~ 庞统有些心累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前线打仗累,但他这个管军队后勤的,更累。 他年纪不大,但一根根白发却已经是在他头上扎根了。 “留守,张裕在城外庄园又开始集会了,可要属下前去干预?” 张裕? 庞统眼睛微眯,若是放在之前,这个张裕集会自然会让他有些心烦,免不了要派人前去关注张裕的言行。 若是说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自然是要弹压下去。 在现在这个时候,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说! 不过张裕已经被公子收编了,现在集会,效果恐怕是收心。 “子远,不如我等也去参加这张裕的集会如何?” 在府衙大堂的另外一角,身着官袍的吴懿放下手中的文书竹简,脸上却是露出疑惑之色。 “这张裕口出狂言,我等不在便是了,若是在了,事情恐怕难了,此人在益州颇为声望,若是处置了他,怕是...” 吴懿是益州本土势力留在成都的代表,当然... 他的妹妹现在已经是嫁给刘备了,吴懿如今贵为刘备的‘大舅子’,很得刘备的看重。 “放心,这张裕不敢口出狂言了。” 庞统将昨夜发生的事情与吴懿细细道来,听完之后,吴懿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 “我原以为昨日只是谭威谋逆,不想居然里面还有这样的故事。” “谭威不过是顺带的罢了,公子真正的目标,却是这个张裕。” 谭威能贡献的,是豪强家资,但张裕能够带来的,是人心,是稳定。 毕竟这张裕在谶纬一道上可以说是益州的执牛耳者,不管是读书的但还是不读书的,百姓还是豪强,都吃他的那一套。 “之前我见公子便是觉得其不凡,如今看来,其天资远在我的想象之外。” “如何?在这府衙也待闷了,可要出去走走?” 这张裕也是本土派的,若是能够增加益州本土派的实力,倒也可去。 “公子可去?” “这我不知,但张裕的事既然是公子一手主导的,这庄园集会,说不定正是公子的谋划。” 雄主远在汉中,继承人又这么有能力,加之他现在也是有外戚的身份,吴懿沉思片刻,脸上露出笑容来了。 “既是如此,走一走又何妨?后部司马能够弃暗投明,正是收服人心的大好时机。” 也是他与公子刘禅接触的大好时机。 左将军百年之后,他吴家的富贵,可是要寄托在公子身上的。 “不错。” 若是能够再来几个谭威,这汉中之战后勤压力会小很多。 当然... 庞统也只是想一下而已,若是一味的掠夺,那他与刘璋何异? 豪强身家也只能解燃眉之急,最主要的,还是要开开源。 盐铁是开源,蜀锦是开源... 但仅凭这两个,还远远不够。 …… 公子府中,刘禅也收到了张裕的书信。 看完这丝帛书信之后,刘禅哈哈一笑。 在一边,关银屏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公子,难道有好事了?”关兴将手上的毛笔放下去,看着哈哈大笑的刘禅问道。 “确实是好事。” 刘禅将手上的丝帛递给关兴,后者看完之后问道:“张裕要开庄园集会,这...” 张裕? 关银屏黛眉微皱。 “这不是那个口出狂言的狂士吗?难道又想说什么浑话?” 对于什么谶纬,关银屏是根本不信的,现在听到张裕二字,下意识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我要开崇文馆,后部司马当真是一刻都闲不下来,此刻已经是召集在成都的豪强大儒了。” 原以为张裕要等个十日,最不济也要五六日,才会有动作,不想这家伙是真的着急,也不等不在成都的好友,直接先拉着成都的友人开始行动。 “那公子的意思是,也要参与这个集会?” “当然要去!” 收心扬名的事,他为什么不去? 第二十一章 步入正轨 御下之道,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 刘禅先是礼贤下士,再展现自己的志向,顺带给向宠谯周画大饼,加之老刘家自带的飙泪功底,收服人心,对于刘禅来说那可谓是轻轻松松。 三人在书房畅谈不止,直到深夜。 就差抵足而眠了。 ...... 参加讲武堂武选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刘禅等人原以为两日便能遴选完,但实际上,最后足足是花了三日,才真正的筛选完。 “居然有七百多人参加这讲武堂武选,实在是出乎意料。” 关兴看着‘大数据分析’,他现在虽然劳累,但精神却是非常不错,那双沾着黑眼圈的眼睛炯炯有神。 “不错,这次可选了不少人,不过...公子要求太高了,有些颇有武艺的人,就因为不识字,不得入讲武堂,实在是可惜。” 关银屏也很享受武选的过程,只不过她爱才心切,见到这么多有本事的人却不得入讲武堂,为他们感到可惜。 刘禅看着入选讲武堂的人选。 讲武堂一期生,共有三十人。 其中文科录取十人,武科录取二十人。 在这三十人之外,还有一个一百多人的名单,都是颇有武艺,但目不识丁的。 这个时代,知识都是被士族垄断的,一般只要是识字的,都起码是寒庶出身,寒庶,也是士的阶级。 普通贫民百姓泥腿子,可没有资格读书。 “公子,我看着后面一百多人也不要放弃了,都是好汉子,虽然不识字,但看他们的武艺,战场搏杀,绝对是好手,练起军来,只要稍加操练,绝对是精兵强将!” 刘禅也颇为意动。 “这样...” 他稍加思索,说道:“讲武堂他们肯定是不能入了,但是可以将他们编成一军,唤做讲武义从,每日操练,并且我会在营中设置学堂,雇一些私塾先生教他们读书识字,日后讲武堂再次武选之时,可以在讲武义从遴选十人。” 既然这些人颇有勇力,但达不到讲武堂的要求,不如设立一军,将他们纳入其中。 精兵强将从来都不嫌多的。 “公子英明!” 张苞闻言大喜。 “我这便去知会他们。” 张苞匆匆而去,公子府主堂中,刘禅看着关银屏、关兴、糜旸等人,说道:“今夜置办迎新宴,让他们好好庆祝庆祝,明日便开始讲武堂授课了。” 讲武堂授课亦是分为文武科,只不过与武选不一样,武选是通过文科、武科一科便可入讲武堂,但现在他们都进入讲武堂了,那么这文科武科肯定是都要学的。 当晚。 公子府。 在迎新宴上,刘禅收心之余,也给了这三十人警告。 “若是在讲武堂蹉跎岁月,不知进取,以至于未能通过月末考核的,一律请出讲武堂,诸位可莫要自误啊!” 此言一出,瞬间便给了那些进入讲武堂的三十人压力。 “公子请放心,我等自当充实己身,必不蹉跎岁月,以至于浪费生命。”现在作为刘禅头号迷弟的向宠当场表示不会让刘禅失望。 “不错,公子放心,我等既然是通过了讲武堂考校,必然珍惜此等机会!” “来日都是要建功立业,为公子兴复汉室的,岂敢有一刻懈怠?” .... 台下讲武台一期生纷纷拍胸激言,有的差点当场立毒誓了。 刘禅看着这些意气风发,热血上涌的三十个讲武堂一期生,现在终于是明白为什么后世公司老板都要招应届毕业生了。 太好忽悠了,太有热血了,太有精力了! 翌日。 设立在公子府的讲武堂正式开学! 上午是文科军略,为此刘禅将现在的成都留守庞统请到讲武堂,做军略教习。 在军事,庞统的实力深不可测。 庞统此次军略主讲《六韬》。 “引兵深入诸侯之地,遇深溪大谷险阻之水,吾三军未得毕济,而天暴雨流水大至,后不得属于前,无有舟梁之备,又无水草之资。吾欲毕济,使三军不稽留,为之奈何?” 先抛出武王问姜太公之语,之后首先强调了“凡帅师将众,虑不先设,器械不备,教不素信,士卒不习”,难以取得战争的胜利。 接着,分别论述了攻城围邑、行军宿营、越过沟堑、渡过江河等等所应准备的各种装备器材。 最后指出:“三军用备,主将何忧?” 即只要器械准备周全,训练精熟,就能够赢得战争的胜利。 庞统的教学深入浅出,即便是刘禅读了很多次《六韬》,其中的内容已经是滚瓜烂熟了,但当庞统用另外一個角度来解释的时候,刘禅还是觉得感触颇多,收获颇多。 一连讲了两个时辰,庞统茶水都喝了几大杯,众人未有面色不虞者。 反而是一脸感激,像是在朝圣一般的认真聆听。 庞统被称之为南州士之冠冕,卧龙凤雏之名响彻东汉十三州之地,如此名士授课,寻常谁能听之? 这三十个讲武堂学生,除一二位外,基本上都没有这个待遇的。 况且这个时代知识是非常宝贵的,寻常人并不外露,非是宗族之内,谁愿意传授? 而现在庞统教学,让他们如何不欣喜若狂? 是故在日晒三竿之后,向宠等人脸上还是一脸的意犹未尽。 “夫子,不若再多讲一些。” 庞统微微摇头。 他讲了几个时辰,这喉咙都要沙哑了。 “诸位无忧,庞夫子专职军略教习,七日会来授课一次,今日夫子讲授颇多,尔等课后自当复习,来回揣摩,让夫子教授的知识能够真正的记在心中。” 讲武堂‘校长’刘禅都在一边开口说话了,向宠谯周等人只得是拱手称是。 不过那恋恋不舍的表情,不似作伪的。 从授课学堂走出来,一身儒衫、头戴进贤冠的庞统笑着对刘禅说道:“公子的这个讲武堂,倒是搜罗了不少人才。” 方才他授课之时,讲授到的知识,不少人都是能够与他应和,甚至能够提出自己的见解的。 “正是因为具是英才,才需要夫子这般人物来悉心教导,日后方能成我益州肱骨。” 庞统对刘禅的想法很是认可。 “我答应你来做讲武堂教习,你的春耕之法呢?几日后,可就是春耕时节了。” 刘禅笑了笑,说道:“先生勿忧,明日自将春耕利器送至府衙。” 若是换做常人,庞统自然是嗤之以鼻,但公子刘禅乃是有大气运之人,他说到的,必能做到。 庞统非常信任刘禅! …… ?月票??推荐票 第二十二章 曲辕犁与筒车 作为后世的历史系研究僧,在看了许多的穿越小说之后,也有一段时间非常痴迷穿越,因此对于穿越后能用到的知识,刘禅是有深入学习过的。 什么唐诗三百首,他也背过。 看着周围一群老头子,表情从刚开始的不屑到震惊,再到膜拜,再吐上一两口血助助兴。 最后,在众人的称颂声中,伸出那根高傲的食指对着他们说:还有谁? 光是想象都让人热血澎湃,怎一个爽字了得。 问题是数着指头试了试,背诵还没还给老师的古诗词,发现把打油诗算上还没超过三十首。 而且穿越之前,他可没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这诗背完之后,很快又忘记了。 加之现在是什么时代? 是三国!是乱世! 文赋固然可以换得声名,但是基业还是要从战争上面得来的。 南唐国主李煜够不够有文化,结果如何? 穿越者中,什么制作细盐、玻璃,还有做香皂、香水的,稍微强点的能做冷兵器、组建舰队,再厉害的火药,甚至AK47都能做出来。 嗯~ 原子弹教程他也看过,但看完了不代表他会做。 像是火药,口诀大家都清楚。 一硫二硝三木炭。 但刘禅鼓捣了这么久,火药也没有实际形成战斗力,只能当传令的烟花来用。 反而是鼓捣火药的方士死了三四个了。 炼钢原理和技术大全、锻造手册、铸造手册、金属材料学、基础金属材料学、原理金相学、金属元素学矿冶原理、基础冶金化工手册等等等等,这些书籍他也找来看过,然而现在你要他搞出珍妮纺纱机,抱歉,刘禅只能说我爱莫能助。 臣妾做不到啊! 像是简明版刑法、民法、义务教育法、商法、税法、行政法,军事法、劳动法、合同法、专利法等等等等看了又如何? 记得住吗? 好在大学的时候上过一个手工课,做过手工去参加省赛,还获得了奖。 这個手工不是别的,正是曲辕犁与筒车。 益州府衙前,庞统看着面前的曲辕犁,表情有些奇怪。 “这便是公子所言的春耕利器?” “不错。” 刘禅拍了拍曲辕犁,介绍道:“此物名为曲辕犁,犁者,耕田所用之物,如今田地中的犁是长直辕犁,耕地时回头转弯不够灵活,起土费力,效率不高,而我这曲辕犁,操作时犁身可以摆动,富有机动性,便于深耕,且轻巧柔便,利于回旋。” 负责农事的胥吏此刻亦是上前打量刘禅面前的曲辕犁。 “其次是增加了犁评和犁建,如推进犁评,可使犁箭向下,犁铧入土则深。若提起犁评,使犁箭向上,犁铧入土则浅。将曲辕犁的犁评、犁箭和犁建三者结合使用,便可适应深耕或浅耕的不同要求,并能使调节耕地深浅,便于精耕细作。犁壁不仅能碎土,而且可将翻耕的土推到一侧,减少耕犁前进的阻碍...” 刘禅看着庞统与诸位胥吏一副是不是有这么厉害的表情,笑着说道:“事实胜于雄辩,我在这里便是将嘴说干了,你们也未必会信,现在正是要春耕的时节,可至城外庄园土地一试。” 庞统正有此意。 一行人带着曲辕犁,风风火火的朝着城外庄园而去。 岷江支流水流湍急,在河畔边,有一个高大的筒车矗立,在一边田地上,早有长直辕犁放在其中了。 庞统被筒车吸引了目光,心想这也是春耕利器不成? “先生,试一试这曲辕犁便是。” “好!” 庞统并非是没有下地种过田的人,实际上他在荆州的时候,便有几亩田地,亲自耕种过。 前方并没有耕牛拉着,一脸幽怨的关银屏下田,亲做耕牛。 只见庞统犁柄由右手握住,左手扶轭,斜刺入土里,操纵时前推后拉,以达到深浅合适的效果。每当犁进泥中时,就像磨刀一样将泥清理干净,然后再继续耕作。 这手犁术,显然是有练过的。 耕种未久,庞统便感受到曲辕犁的好处了。 前面的关银屏虽然喘着气,但显然还是有余力的。 “果然轻便,果然简单。” “关家娘子,停下吧。” 庞统擦拭着额头上的细汗,说道:“人力拉之,尚能耕种,还不费力,不错,不错。” “先生不若换长直辕犁一试。” “好。” 同样是关银屏在前拉犁。庞统在后握犁柄扶轭,这难度一下子就上来了。 前面的关银屏牙齿都要咬碎了,这长直辕犁才上前一点点,翻土的效率实在是太低了。 “不必试了,谁优谁劣,一目了然。” 刘禅手拿两杯凉水,先是递给拉犁关银屏,后面再走到庞统面前。 “长直辕犁翻田,得用耕牛,而曲辕犁女子便可操作。” 关银屏捧着刘禅递过来的凉水,一口便喝完了,但一听到女子便可操作,心中稍稍不悦。 “我的力气可不比寻常男子力气小!” “一个女子力气若是小了,可以两人拉犁,但长直辕犁便是两位女子来拉,亦是拉不动的。” 庞统深以为然。 “有这曲辕犁,益州耕牛不足的问题便可以解决了,按时完成春耕,想来不成问题。” 喝着凉水,庞统指着一边的筒车,问道:“这又是何物?形似水车,但又不是水车?” “此乃筒车!” 筒车的水轮直立于河边水中,轮周斜装若干竹木制小筒,有四十二管。利用水流推动主轮;轮周小筒次序入水舀满,至顶倾出,接以木槽,导入渠田。 “汉中大战,蜀地人力不足,若是欲灌溉浇水,怕是力有不逮,若是水汽不够,田中五谷焉能丰收?此筒车与水车最大的不同,便是不要人力。” “不需要人力?” 庞统震惊! 在庞统身后的两位负责春耕的胥吏亦是大惊失色。 “不需要人力,这不可能!” “可不可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诸位前去一观便是。” 众人上前仔细打量筒车,果如刘禅所言一般,不需要人力。 “孤轮运寒水,无乃农自营。随流转自速,居高还复倾。” 庞统感慨良多。 “公子当真有治世之才,有这曲辕犁与筒车,春耕无忧矣!” …… ?月票??推荐票 第二十三章 汉中博弈 在解决完春耕的问题之后,刘禅便专注于讲武堂的事情了。 作为讲武堂‘校长’,刘禅几乎是陪着这讲武堂一期生学习的。 为此他请了不少名士前来作为教习。 庞统、吴懿、刘巴、李严、许靖... 只要是有能力的,出名的,在军事上有造诣的,都可以请来讲一讲课。 当然... 除了文科教习之外,武科的课程亦是不少。 刀枪棍棒这种一人敌,战场杀伐之术肯定是要有的了。 除了这些之外,行军打仗,安营扎寨,战术军阵等等等等... 在理论知识的基础上,也上演了实操课。 就譬如刘禅在十多日内,已经是举行了两次军演了。 一次是行军军演,刘禅的公子亲军与讲武堂一期生们带着的讲武义从比试。 最后结局当然是公子亲军胜出了。 讲武义从他们的潜力虽然有,但还比不过被刘禅操练了好几年的公子亲军。 军演之后刘禅赏赐军演中表现突出者,每日都在与士卒增进感情,收拢人心。 之后是军阵军演。 行兵打仗,虽然讲究“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但为了发挥军队最强战斗力,还是会根据地理环境、军队自身特点等摆出一些军阵。 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天地三才阵,四门斗底阵,五虎群羊阵,六丁六甲阵,七星北斗阵,八门金锁阵,九字连环阵,十面埋伏阵。 先是将阵法演练一遍,然后再随之变换。 一字长蛇阵的头或尾转过来,形成二龙出水阵。中间向前,形成天地三才阵。 两头回撤,形成四门兜底阵。互相穿插,变成五虎群羊阵。 然后按照六丁六甲排列,即六丁六甲阵。随后一半拉成线,一半如同四门兜底阵一般,即北斗七星阵。 环绕一圈,按八卦阵布阵,留八个出口,变成方形,即八门金锁阵。 按九宫排列,每格兵将穿插,逐渐如同一体,互相交穿,即九字连环阵。 最后变成十面埋伏阵。 十阵变化无穷,难以抵挡。 能够迅速摆出军阵,便是一支精兵了,而统帅将军能够看清形势,变化军阵,那么这位统帅将军便可称之为有领兵之能了。 刘禅要练的,自然就是一支精兵了! ...... 成都的庞统忙着春耕的事情,粮运官与民夫犹如不知疲倦的蚂蚁的一般,源源不断的将聚拢在成都的粮草军械送至汉中,成都的百姓在日间耕作完之后,趁天还没黑,还会织衣一会儿,以做补贴家用之用。 而刘禅带着自己的班底,操练着讲武堂一期生以及讲武义从,以期练出一支精兵出来。 如此十多日便过去了。 远在百里之外的汉中,战火已经是席卷了一年有余了。 时间已经是建安二十四年三月中旬。 汉中的博弈,勾动着天下人的心。 至于为什么要围绕着汉中这个地方来打,自然是因为汉中和关中、徐州、荆州、合肥等地一样,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对于刘备来说,汉中是对外进取关中必经之地,更是蜀汉的门户,亦是隆中对中诸葛亮提出南北两线夹击曹操的设想中必须要得到的地方。 对于曹操来说,汉中是进取益州的桥头堡,古话便有得陇望蜀之说,占据汉中盆地,便在地势上对益州有俯视之感,让刘备在益州如芒在背。 从刘备夺得益州开始,汉中之争就拉开了序幕 赤壁之战后,刘备坐拥荆州。 公元211年应刘璋之邀进入益州。在益州苦战三年,公元214年刘璋举成都投降。 刘备集团不胜欢喜,然而在欢喜之余,刘备又得到了一个坏消息。 曹操亲自率十万大军出关中,打算抢先夺取汉中地区。 在刘备占据益州的时候,天下便就已经有三分之势了。 刘备先是占据益州,若是再让他占据成都,岂不是有了汉高祖当年的景象? 甚至局面更好。 当年高祖刘邦只有益州之地,现在他刘备还有荆州三郡啊! 于是孙权坐不住了。 孙权遣使索还荆州,被刘备空话搪塞,于是派吕蒙袭取了荆南三郡。 刘备无奈放弃了汉中战事,领大军赶入荆州抢夺三郡。 此举无异于将汉中亲手送给了曹操。 张鲁败北逃入了巴地。 曹操分置巴郡为“三巴”,并以原賨夷少数民族部落首领朴胡、杜濩、任约提领了三巴太守。 局势危急,刘备不得已割还一半的荆土给孙权,火速领军返回益州,并令黄权去接应张鲁。 只可惜为时已晚,张鲁投降了曹操。 曹操拿下汉中后气势如虹,刘备的益州明显感到非常大的压力。 而与刘备感到压力同样大的,还有孙权。 曹操占据了汉中,下一步若是占据了益州,将刘备消灭了,那孙刘联盟岂不成了摆设了? 唇亡齿寒,兔死狐悲,刘备败亡之后,下一個,岂不是就轮到他孙权了? 正在刘备慌忙组织防御之际,孙权突然举十万大军对合肥用兵,间接的缓解了益州方面的压力。 曹操处理好汉中的事宜后,挥师返回了中原。 只留下夏侯渊、张郃、徐晃、杜袭等人驻守汉中。 并特令张郃伺机骚扰二巴之地。 公元218年,刘备率领诸军进攻汉中,并派马超、张飞、吴兰、雷铜等人驻军下辩,被魏将曹洪、曹休等击败,吴兰部将任夔被斩。 刘备屯军阳平,以所部十部精兵夜攻张郃,张郃亲自领兵搏战,刘备不能攻克。 于是分遣陈式等十余营绝马鸣阁道,徐晃领兵交战,大败蜀军,死伤者不计其数。 前期的战事中,刘备方频繁失利。 中原方面,曹操在搞定孙权之前,不敢贸然支援汉中。 于是举兵向濡须口进发。 吴将甘宁率领百骑劫杀曹营,曹军士气低落,曹操被迫撤军。 在汉中方面,虽然魏军前期打得不错,但是夏侯渊等人兵力严重不足,援军却遥遥无期。加之汉中之前经过徙民,没有民众基础,将士们的开支都必须从魏国的后方运送。 蜀道的难行,物资押运的难度越来越大,导致魏军渐渐占据了被动。 不久后,曹操再度发起濡须口之战,孙权不能抵挡,于是向曹操称臣。 二月上旬,刘备从阳平关,南渡沔水,于定军山扎营。 在三日前,夏侯渊中法正计谋,被蜀将黄忠斩杀。 魏军由张郃统领,退守在阳平一带,做最后的困兽一斗。 刘备紧绷了数年的神经,终于可以稍稍放松一些了。 谋划多年的汉中,似乎已经在他手中了,他兴复汉室的夙愿,亦是可以看到胜利的曙光了! …… ?月票??推荐票? 第二十四章 我儿刘禅有大帝之资? 定军山军寨。 中军主帐中。 刘备背身门后,仔细打量着挂在帐中的汉中舆图。 他身上戴甲,右手压在腰间的宝剑剑柄之上,他身材魁梧高大,脸色红润,双目炯炯有神,长须垂胸,面若冠玉,威风凛凛,气宇轩昂。 望之一副明君气象。 而在他身侧,站着一个身着儒衫,相貌清秀、身材瘦削的中年文士。 他眉宇之间透着聪明和机敏,面容光洁,衣着朴素,举止高雅,风度翩翩,给人留下了博学多才、才华横溢的印象。 不是法正,又是何人? “主公。” 此刻主帐之外走入一人。 此人身长八尺,容貌俊美,瞳子中似有神光奇异。头上戴一顶华丽的羽冠,身着白衣纶巾,手执羽扇,好一副文士翩翩的俊青年。 “孔明,你来得正好。” 刘备指着身后的汉中舆图说道:“张郃已退入阳平,以我对孙权的了解,濡须口他必抵挡不了曹贼多久,须在曹操从合肥赶来之前,将汉中曹军一网打尽!” 现在是消灭汉中曹军的最好时机! 若是等曹操来了,到时候风云突变,局势说不定又有变化了。 “主公,张郃此人非是易于之辈,其屯守阳平,若是死守不出,我军也奈何他不了,若是贸然攻城,不过徒增消耗罢了,与其强攻,不若趁魏军难出,掌控汉中,切断魏军粮路,届时魏军定然不战自溃。” 夏侯渊便是因为汉中无粮,才会兵行险招,最后中了法正的计谋,被黄忠斩于定军山下,现在数万曹军困居阳平,若是不退出汉中,那等待他们的,便是粮食用尽,兵士尽皆饿死的局面。 “只是...这可是削弱曹贼的最好机会,失了这一次,来日北伐长安,魏军又会多这数万健卒。” 法正轻轻一笑,说道:“主公勿忧,多这几万不多,少这几万不少,曹贼盘踞中原富庶之地,人丁众多,便是主公将这几万人全部坑杀了,曹贼岂会缺人?反而是我等人丁不足,兵士稀少,与之对换,实属不智,况且主公即便是不对张郃出手,按照孔明军师的计策,汉中已尽在主公之手矣。” “哦?” 刘备眉头一挑,问道:“这是为何?” “主公驻扎定军山,虎视汉中,其大将夏侯渊战死,魏军士气低落,难堪大战,便是曹贼亲至,也改变不了局势。 加之汉中战场靠近益州,魏军的战线拉扯过长。物资的转运、兵员的调度、援军的支援速度,使其后勤得不到持续的保障,进一步给了魏军很大的压力。 再加之汉中百姓被曹贼迁走甚多,已无力供养曹军,败亡已成定局。” 起初,曹操也没有预料到这场战役会打这么久,于是迁徙了汉中百姓八万余口入洛阳、邺城等地。 导致汉中四年之久的战役中,缺乏民众供粮转运。 对于一场战役胜负,民众基础不容忽视,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如果得不到百姓的保障,那么军队的后勤补给以及物资的转运等重担,统统都落在了将士们的头上。 在汉中兵力本来就不足的情况下,将士们感到压力倍增,怨声载道。 如此岂能不败? “不错。” 诸葛亮在一边羽扇轻摇,说道:“况且曹贼挟天子以令诸侯,不臣之心人尽皆知,中原不满其者,无可尽数,襄阳方面有关将军威胁,令其不得不防,合肥方面,曹贼虽然新胜孙权,然组织十万大军征伐,靡费巨亿,百姓军士具是疲惫,曹贼内忧外患,汉中已在主公瓮中。” 原先有些担忧的刘备听到身边两个谋士的言语,心中的颓势一扫而尽。 “如此看来,汉中大势已定?” “非也。” 法正咳嗽一声,说道:“我与孔明二人的分析,基于曹贼现状,但曹操用兵向来诡道,当初其攻伐张鲁之时,亦是在阳平关前折戟,粮草不足,其当时非但不退,反而死攻不止,遂克天险阳平关,尽得汉中之地,此一点,不得不防。” “孝直此言有理。” “我大军分入汉中各地,反而略显人手不足,若曹贼当有破釜沉舟之意,实恐不妙。” 刘备的眉头此刻又紧皱起来了。 “成都粮草军械供应,已是到了男子当战,女子当运的程度了,若是还要增兵,我军粮路亦是漫长,这...” 不是刘备不想打,实在是现在益州百姓已经是勒着裤腰带过活了,要是再多派人过来,他们前线顶得住,后勤压力顶不顶得住? “主公勿忧。” 诸葛亮从袖口中拿出一封书信。 “这是士元自成都送来的信件,主公不妨一观?” 军中后勤这一块,刘备是直接将其交给诸葛亮的,是故与成都庞统对接的,就是诸葛亮了。 “难道士元有什么好消息?” 刘备打开信封。 蔡侯纸粗黄,但墨水字写上去,倒也不会不清晰。 原来送信都是用丝帛的,现在为了上行下效的节省,直接用上蔡侯纸了。 看完书信之后,刘备欣慰之余又有震惊之色。 “主公,如此看来,增兵汉中的事情,已经是不成问题了。” 法正好奇为什么一封信可以解决后勤的问题,忍不住从刘备手上接过蔡侯纸书信,仔细看了起来。 “居然有这样的事情?” 法正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 “公子当真机智,设了一个局,便稳定住了成都的局势,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刘备心中亦是复杂,本来他都想回去将张裕砍了,他刘备仁义不假,但记仇也是真的。 骂过他‘潞豚君’的人,又在后方危言耸听,他岂能不杀? 但便是这個他要杀的人,在自己的儿子刘禅的运作中,反而成了破局点。 龙气谁人有之,龙气公子有之,龙气哪向满之,龙气东北向满之! 仅凭谶纬之术,不仅让益州臣民臣服,更是让那些一毛不拔的豪强献出家资,供应军用。 崇文馆、讲武堂。 春耕利器曲辕犁与筒车。 他刘备当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哈哈哈~” 刘备哈哈大笑,心中颇为畅快。 “有我儿在,何愁汉室不得兴复?” 便是连刘备都有点相信张裕的谶纬之术了。 莫非公子真有龙气? 我儿刘禅有大帝之资? …… ?月票??推荐票? 第二十五章 成都留守 “既是如此,便可以从成都再调两万大军过来。” 这里调派的两万大军,当然不可能只是成都一地出的,周围郡县都要增兵。 “再征三万民夫。” 在汉中没有百分之百进入他刘玄德的口袋之前,他都要以最谨慎的姿态来面对曹操。 这个他刘备人生中最大的敌人。 曾几何时,他要仰望曹操,以至于在煮酒论青梅的时候要通过装傻怕雷来苟且偷生! 现在不一样了。 曹孟德! 你我汉中一决雌雄。 你是我的一生之敌,同样,我刘备也是你曹孟德的一生之敌! “征用如此多的民夫,加之士卒,总计五万人,这是个大工程!” 在这个时代,两万劲卒,加上三万民夫,就可以说成是十万大军了! 加之刘备现在留在汉中的兵力,小小的汉中郡,竟然挤下了几十万人。 “对付曹操,我要毕其功于一役!” 曹操若是反常理,想要学那项羽破釜沉舟,那么他便是高祖在世,要那曹操在汉中折戟沉沙! “只是这五万人,由谁来带出来?” 庞统总管益州事务,这益州的琐屑便能够将他一日的时间耗尽了,这组织五万人的工作量,那可不小啊! “不若让公子率领?” 法正在一旁提议。 “不可!” 刘备重重摇头。 他在汉中,那么一定要有一個信得过的人在成都。 加之他的麒麟儿方才十二岁,万一这汉中之战有什么不测,他老刘家岂不是被连锅端了? “我儿年纪尚轻,不可来汉中。” 诸葛亮马上明白刘备心中所想。 “不若便让士元负责这征兵事宜。” 法正眉头一皱。 “士元一去,成都交于何人之手?” 成都作为众人的大后方,士卒的家眷可都在那里啊! 万一所托非人,便是他汉中取得大胜,亦是无用! 除庞统外,够资格的如许靖,不得刘备信任,大舅子吴懿,虽可成成都留守,但并不能让刘备完全放心。 “公子不就是最好的人选?”诸葛亮笑着说道。 “只是公子年纪...” 法正下意识就要说公子年纪尚轻,但是这话说了一半,他便不再说了。 自家主公不让公子刘禅领兵至汉中,不是不信任公子刘禅的能力,而是为他的安全着想。 而治理地方的能力。 公子刘禅难道没有吗? 凭借着张裕这一个点,几乎是将益州的内在矛盾愈合到不可见,崇文馆与讲武堂更是为公子笼络了许多人才,有这些人才帮衬,难道治理不了成都? “孔明所言极是,便让士元负责征兵事宜,他在信中亦有此意,我岂能不成人之美?至于我儿年纪尚轻,可让许靖、吴懿、李严、刘巴等人在侧辅佐,我儿天生聪颖,有大智慧,成都必不会生乱。” “主公英明!” 诸葛亮挥扇呵呵一笑。 法正思索一番,也觉得自家主公的决策不会突兀,便也没有再提意见了。 在他们眼中,天资聪颖的刘禅,早已经不能将他真的当做一个十二岁的少年看待了。 “既是如此,孔明,你当即起草文书,发往成都。” “诺!” 诸葛亮当即领命。 “有了这两万劲卒,三万民夫,汉中应是会多有些人气了。” 曹操将汉中八万人迁到长安、邺城等地,汉中人口凋敝,几十万人挤在汉中,若是全要靠从成都转运过来的粮食过活,这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 豪强再多,也有薅完的时候。 若是可以在汉中搞军屯,在汉中便能产出一些粮草,那么对于后方的压力,也会小很多。 而且... 日后占据汉中之后,这里便成了与曹军对峙的最前线,不将此地建设好,难道每有战事,就都要从成都转运粮草? 若是如此的话,汉中岂不是成了负担了? 占据汉中是一回事,建设汉中,又是一回事了! 从徐州到益州,刘备治理能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加之身侧还有内政后勤能力max的诸葛亮。 对于建设汉中,将汉中打造成图谋关中、凉州的前沿基地,他刘玄德有这个自信! .... 三月下旬。 春耕中最忙的一段时间过去了。 作为主官的庞统,整个人直接是瘦了一圈,皮肤也是黑了几度。 刘禅当然也好不到哪去。 虽然他不是负责春耕的主官,但讲武堂的事务甚是繁忙。 文科课程与武科课程一刻不停。 实操军演,亦是一个接着一个。 原本如翩翩公子,肤白皮嫩的谯周,此刻也成了古铜色的小汉子,其强度可见一斑。 即便是向宠,对这讲武堂操练的强度为之咋舌。 但有付出就是有收获的! 现在的讲武堂一期生,经过接近一个月的训练学习,对于军略、战场杀伐术、军阵等等等等的技艺,不管是理论还是实操,都非常熟练了。 若是刘禅要他们当场安营扎寨,不需要三个时辰,简陋但却满是细节,能抵御敌军进攻的营寨,便可顷刻间拔地而起。 与这些讲武堂一期生一起进步的,除了刘禅之外,自然还有一众年轻的教习了。 关兴、张苞、糜旸、关银屏等人... 在近一个月来,他们都有不小的收获。 “三日后便是讲武堂月试了,听说最后五名会被淘汰出去,换讲武义从最优者五个人进来,你我可别成了别人的笑话!” 谯周撕扯着肉饼,边吃边嚼,话语都有些不清楚了。 换做一个月前,他肯定不是这种吃相,但在吃饭时间只有几分钟的讲武堂中,要风度就意味着吃不饱,吃不饱就意味着完成不了当日的训练。 谯周不是拘泥虚礼的人,他很快便适应讲武堂的规则。 “你最好不要成了别人的笑话,至于我?” 向宠一口一个饼,再配一口肉菜羹,囫囵的将一餐解决,根本没用两分钟。 他用衣袖擦拭着嘴角的菜渍,说道:“我是要争月试第一的人,我乃公子义从,可不能给公子丢脸了!” 谯周翻了翻白眼,将最后一张大饼送入腹中。 “这几日勤加练习,我谯周不弱于人,岂能久居人下?” 讲武堂的人正想着月试的事情,而在府衙中,刘禅与庞统大眼瞪小眼,相同的表情,相同的笑容。 成都留守! 刘禅笑得很开心,他心里明白,他大展拳脚的机会来了! 征兵重任! 庞统笑得也很开心,他心里明白,这成都的操心事都要离他而去了。 汉中,战争,曹贼! 我庞士元特么的来了! …… ?月票??推荐票? 第二十八章 未雨绸缪 费观在上任之前来拜见刘禅。 一是为了感谢刘禅的举荐之恩;二是来与刘禅打好关系,表示忠诚恭顺;三便是向刘禅请示,看他到了江州,公子刘禅有没有其他的安排。 “公子相召,恐怕不仅仅是因为讲武堂教习的事情罢?” 他作为犍为郡的郡守,主管一方,征粮征兵,打压豪强,加之去岁才发生过叛乱,正是需要安抚人心的时候,在这个关键时刻,刘禅将他召见过来,若只是因为简单的讲武堂教习的事情,那可能吗? “个中事情,说来话长,诸位请坐。” 刘禅让李严、费观分别落座,之后转头吩咐刘吉。 “让庖厨准备一些酒菜过来。” 侍女上前倒上茶水,刘禅也坐在主位上面去了。 “汉中之战,诸位有何看法?” 李严起身行礼,却是被刘禅挥手拦下了。 “公子府内不需如此虚礼,郡守不必拘谨。” “好。” 李严心中一暖,说道:“主公在定军山斩下夏侯渊首级,一路势如破竹,拿下汉中郡大部,如今张郃只得是蜷缩一处,已然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李郡守所言极是!”费观也是认同李严的看法。 “只是若曹军完全没有翻身的可能,我父又为何征兵前去?” “这...” 费观与李严对视一眼,说道:“曹贼已至长安,或许主公是为了让曹贼知难而退,是故从益州再次征兵。” “几次三番征兵,成都兵力空虚,先前犍为郡便有马秦、高胜等在郪县起兵,上月蜀郡豪强谭威更是挟持后部司马,欲杀我而谋逆,不臣之人,数不胜数。” 虽然刘禅收心了不少人。 但并非是所有人都能给他收服的。 譬如南中各郡,豪强蛮夷,这些人的心,他刘禅可收不了。 最起码现在收不了心。 “如今成都兵力空虚,而我年岁尚浅,骤然间成为成都留守,二位设想一番,如今岂非那些不臣之人拿下成都,响应曹贼的最好时机?” “这...” 李严眉头紧皱。 “公子既然有这种担忧,应该与军师言明,征兵之事可暂缓。” “不!” 刘禅面色郑重,脸上并没有什么紧张的神色。 “征兵至汉中,方才能看清谁有作乱之心,若停止征兵,只会让隐患深藏,届时真有大祸之时,那便是大难临头了。” 不将祸患及时消灭,难道要将隐患留到后面去解决? 相信后人的智慧? 不! 刘禅要现在就将祸患解决了! “这便是公子召见我来的原因?” “不错。” 刘禅重重点头。 “郡守有领兵之能,犍为郡因为要防范谋逆,有三千劲卒驻扎,若有郡守统领,关键时刻,这三千人可改变局势。” 李严瞬间便明白了刘禅话中之意。 “我明白了,请公子放心,我回去会再召集两千乡勇,汇同原来的三千劲卒,五千人勤加操练,届时当真有不知死活之辈,胆敢行谋逆之事,严定助公子扫除奸佞,靖清宇内!” “好!” 刘禅脸上的笑意不加掩饰,恰恰在这个时候,侍女们已经是将酒菜端上来了。 刘禅拿着温热的酒樽,对李严敬了個酒礼,笑着说道:“有郡守这句话,禅可以放心了。” “公子但有吩咐,尽可直言,严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无所不言,无所不作!” 李严是一位勇武精明、官场清廉、忠贞不二的重臣能臣,若是没有能力,也不可能成为刘备的托孤重臣了! “郡守不必如此,明日为讲武堂的学员上一日的课,之后便可启程回犍为郡去,一切照常,招募乡勇,也不要打着以防备谋逆的名义。” “严明白。” 李严一口温酒入肚,脸上也是微微红润起来了。 他对于权力的向往,对于实现自己的抱负的渴望比谁人都强! 并且他还是一个非常善于钻研的人。 犍为郡出黄龙,难道是这个世界真的有黄龙吗?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但不管怎样,李严治下,犍为郡出了黄龙,而刘禅利用这黄龙祥瑞,巩固了人心。 对于这个能给领导解决麻烦、会来事的人,刘禅也很是看重。 “至于都督,你至江州之后,多加整饬军事,修缮城池,江州乃重镇,不可有失。” 对于江州,刘禅其实还有其他的安排的。 那里交通便利,可以训练水师,更是可以发展商业! 其实不管是汉中之战,还是关羽要发动的襄阳之战,都是要靠钱粮来堆起来的。 没有钱粮,将士再勇猛也无用。 只要是人,总要吃饭喝水。 关羽够不够猛? 水淹七军,威震华夏! 结果呢? 因为粮草问题,逼得糜芳太狠了,结果作为外戚的糜芳直接反了,江陵重镇一丢,士卒家眷全在江陵,关羽便是有霸王之勇,又能如何? 士卒全都逃完了。 “江州水路通畅,可兴商贾,如今府库不盈,正是需要开源。” “公子放心,我到了江州,自然好生修缮城池,整饬军事,万一真有贼人欲行不轨,我在江州,亦可兴兵而上!” 犍为郡在成都侧畔,若是快马加鞭的话,三五日到了,江州可走水路至多二十日,也可到成都。 有这两个保障在里面,刘禅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江州有都督在,我放心。” “来!” 刘禅敬了费观一杯。 “二位舟车劳顿,今日就好吃好喝来一顿!” 三人有说有笑,痛饮美酒。 “公子府的菜肴,当真鲜美!” 在李严费观食塌之上,有三道菜。 一道是火腿煨豆腐,主要由火腿和豆腐组成。豆腐软嫩,口感鲜美,火腿的咸香味更能为豆腐增添一份独特的风味。 一道是清蒸鲈鱼,鲈鱼肉质细腻,搭配清淡的鲜味汁,味道清爽、鲜美。 还有一道是由猪肉、葱、姜、蒜、酱油、糖、料酒等多种调味料炖制而成,口感鲜嫩、香甜可口的红烧肉。 三道美食下去,李严与费观对于在公子府的归属感便更强了。 而随着益州征兵文书、征粮文书、以及随带着的刘禅的成都留守任命文书从汉中到成都,再由成都分发至益州各郡县,原本便风云激荡的蜀中局势,又再增添了几分变数! …… ?月票??推荐票? 第二十九章 盐铁校尉 征兵征粮的事宜,让整个成都府衙的胥吏都行动起来了,期间有几个豪强地主不愿意上缴赋税,被刘禅派公子亲军加上讲武义从,直接扫平豪强坞堡。 家资充公,男子为奴、女子分配给公子亲军与讲武义从为妻。 从几个小地主身上,又聚拢了不少钱粮。 当然... 杀这几個豪强地主,也只是刘禅为杀鸡儆猴之用。 敢闹事? 敢闹事就要想想闹事的后果! 有前面几个被破家灭族例子在,庞统征兵征粮的进程都快了不少。 如此一个月,征兵征粮终于是全部完成了。 成都城外,大军列阵,旌旗飞扬,因为民夫与新卒太多的原因,绵延十数里的行军队列,有些不整齐,行进之间,黄烟阵阵,喧闹声时起。 黄昏时分,太阳渐渐落下,天空被染成了一片淡淡的橙红色,透过城墙上的缝隙照射进城池,城中的行人们慢慢地散去,只有一些士卒和巡逻的将领还在巡视城池。 树荫斑驳,鸟鸣声不绝。 成都城外有大片田野,田野里的麦穗和稻谷在夕阳的照耀下闪着金光,整片田野都被染成了一片金黄色,宛如穿上了一件金衣一般。 “先生,走好。” 刘禅对着庞统拱手行了一礼,后者呵呵一笑。 “公子,这成都琐事,便是交由你手了。” 一个月的时间,刘禅对成都留守这个职务,已经是上手了。 加之有庞统、刘巴、许靖等人在一边提点,以及刘禅过目不忘的能力,处理起平常事务来,刘禅可谓是得心应手。 “到了汉中,替我向父亲问好,禅在成都,一定为大军守好后方,管理好后勤事宜。” “好!” 庞统对着刘禅点了点头,便不再留念了,转身骑上刘备给他的的卢宝马,扬鞭驱驰,马儿声声鸣,转眼间,便如一缕黄烟,越奔越远,极目远眺,庞统变成了一个小黑点,还在不断远去。 “公子,司盐校尉、司铁校尉已经在府衙大堂中恭候多时了。” 谯周身穿秘书郎的服侍,此时手拿文书,站在刘禅身后通禀。 上个月的讲武堂月试当中,谯周排第十名挂车尾得以授以实缺。 刘禅便增设了一个秘书郎的职位,让谯周跟从他左右。 秘书郎者,掌图书典籍,同时有备主官问询之任,算是一个非常轻清贵的入仕起点。 常常这个职位都是士族子弟掌控的。 “回府衙罢。” 州牧府府衙大堂。 司盐校尉、司铁校尉,或者可称之为盐府校尉、铁府校尉,此刻便跪坐在府衙待客大堂中,他们神色不定,时不时地的便转头看向大堂门口。 踏踏踏~ 堂外脚步声起,两人看到领头的俊少年,连忙起身。 “我等拜见公子!” “不必多礼。” 刘禅上前将盐府校尉、铁府校尉二人虚扶起来。 坐在主位上之后,刘禅看到此二人没有坐下,反而是有些颤颤巍巍的感觉。 “二位,我是唤你们来问策的,可不是来审问你们的,请坐罢。” 两人神色不定,但听着刘禅这句话,心里渐渐安定。 “公子有所问,我等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盐府校尉王连腰板挺得绷直,语气也变得中气十足起来了。 既然不是问罪,那么一切好说! 王连是经年老吏了。 在刘璋时期进入蜀地,担任梓潼县令,刘备在葭萌起兵,进军南方,王连紧闭城门拒绝投降,刘备认为他很有大义,没有强迫他。 等到成都平定后,任命王连为什邡县县令,后又转任广都县,因为能力出众,各县治理非常优秀,是故升任司盐校尉,负责盐铁事业的经营。 这盐铁校尉可是要职,而且油水丰厚,随便扣一点墙角出来,都够他王连十年的俸禄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官职是个肥缺,他既不是外戚,又非刘备的元从亲信,是故一直战战兢兢,生怕自己做得不好,引来非议。 “盐铁之重,不需赘言。”刘禅目视王连。 盐铁的开发和利用,历来都是一个事关国计民生的战略问题。 自周厉王起实行“专利”政策,即以国家名义垄断山林川泽之利,不准国人进入谋生。 春秋时期,齐国鱼盐铜铁资源丰富,管仲因地制宜,向齐桓公提出了“官山海”之策,即由国家对盐、铁等重要资源实施垄断经营。 到了战国时期,由于频繁的兼并战争,各诸侯国在盐业管理上出现松弛局面,造就了许多以盐致富的商人,如魏国商人猗顿就因贩卖河东池盐发了大财。 到了汉代,汉武帝为筹集对匈奴作战的军需和应对财政困乏,任命桑弘羊进行了一系列经济改革,其中最主要的一项就是盐铁官营。 不过,盐铁官营政策,排斥打击了民营商业,利权独断,背后的受益者是那些富商大贾、地方豪强。 这也是为何汉武帝隔一段时间就要割一波豪强韭菜的原因。 东汉光武帝刘秀以“柔道治天下”,废除食盐专卖法,任民制盐,自由贩运,官征其税,所以被称作“就场征税制”。 而在益州,又因为争霸需要,实行专卖制。 即在专卖中,盐允许民制,相当于管仲之法:招募平民煮盐,官府提供铁锅,盐煮出来后,政府全部收购。 铁由政府直接掌握生产过程,相当于商鞅之法:铁矿的开采、冶炼和铁器的铸造,由官府指定犯罪之人做苦工,并征发一部分民工从事生产和运输;生产出来的铁器归官府所有,由官府运销,任何人都不得私自制铁。 不过益州的盐场与滨海或是盐湖盐场不同。 益州的盐场多为井盐! 井盐的开采难度,与那些盐海盐湖的难度不可同日而语。 “汉中大战多日,府库不盈,军费耗资巨亿,盐铁自古暴利,若是能够增加盐铁产量,也算是一项开源之策。” 不想王连脸色却是发白,说道:“公子怕是不知道井盐的开采难度,要想增产,不仅需要人力物力,更是要选好盐井,稍加不慎,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徒增消耗。” 刘禅却是颇有信心。 “我在古书中得一法,必能增产。” 古书寻找的增产之法? 虽然公子不是凡俗之辈,但作为臣子,有些话,不管是好听还是不好听,他都要说出来的! “公子,此事,还请三思而后行!” “明日,便随我去蜀郡广都盐井,是骡子是马,拉一拉就知道了!” 四川盐井天下闻名,刘禅后世看新闻的时候,还真有看到其中的片段,加之他这段时间对益州盐井的调研,让他对增产官盐很有信心! 作为一个文科生,手搓不了核弹就算了,搞点经济建设难道不是自己的强项? …… ?月票??推荐票? 关于本书二三事 关于本书二三事,作者君觉得要和大家说开来。 从今天晚上开始,本书进入起点第一轮推荐。 起点总共有四轮推荐,一轮接着一轮,PK的模式,数据看追读、收藏、推荐票、月票、打赏,但最主要的是追读。 追读过关,便可以进入下一轮推荐。 什么是追读? 二十四小时之内,追读本书的最新一章,才算一个追读,加入收藏,养着书的,不算追读,并不会增加数据,所以最好不要养书,养着养着,真的会死~ 对于本书,作者君可谓是兢兢业业,买资料书的钱都花了几百块,平时在上班之余,几乎是将所有的时间都花在这上面。 加之作者君码字的速度并不快,一天四千字要憋出来,最少要花三个小时,尤其是在要查资料的时候,就更慢了。 工作久坐,码字久坐,臀部恐有痔疮之忧。 花费如此多的精力心力,成绩对我来说很重要,你们的反馈对我来说很重要,没有均订五百,本书很难活过第四个月,很难破百万字。 车子房子妹子,作者君都没有,人都要吃饭的,很现实。 所以我打算拼一下。 加更! 追读每多一百加更、万赏加更、月票满一百加更! 希望我有加更的时候,也希望我能过多挨几轮推荐,如果能过四轮推荐,我拼了命每日万字更新,亦不是不可以! 所以... 拜托大家了! 雨落君敬上! 第三十章 公子真神人!(求追读~) 次日。 刘禅带着一百公子亲军,左右随从分别为关兴、张苞、向宠、费祎、董允等人。 王连带着盐府校尉的胥吏,早早的便在公子府中等候了。 “听闻公子之前铸造出曲辕犁与筒车,益州各地春耕用之,官吏百姓皆是交口称赞,原本一日只能耕种一亩地,有了曲辕犁之后,可一日耕种三亩,此等春耕利器公子能够依照古书制成,此次公子对于盐井增产有如此信心,可是铸造了什么工具?” 王连左看看、右看看,不见有曲辕犁与筒车那样的物件。 “到了你便知晓了。” 王连心中虽有疑虑,但众人皆是纵马出发,他便也只得是跟在身后了。 蜀郡广都盐井离成都并不远。 这个广都盐井还是李冰任蜀郡守时,组织当地百姓开凿的。 对于建造过都江堰的李冰来说,挖盐井和挖水井没啥区别,拿铲子锄头往下挖,特点是井口较大,但挖不了太深,所以叫做“大口浅井”。 盐的种类有海盐、池盐、井盐、岩盐等。 海盐主要分布在沿海地区,内地则是食用池盐。 在巴蜀地区盛行的是井盐。 食盐的生产方式主要有两种:一是煮,二是晒。 前者是把海水或者是盐池、盐井中的咸水,经过高温煎煮而成盐,这是最普遍的一种生产方法。后者是依靠日光将咸水蒸晒成盐,并且这种晒制的盐不需要再经过煎煮了。 广都盐井便是拿来晒的,所以成本很高,时间很久,占地很大。 短时间内要想提高井盐的产量,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但刘禅却有其他的办法。 “秘书郎,你领匠人按照图纸,将这些器具打造出来!” 果然有工具! 王连眼中一亮,对于刘禅增产井盐的信心莫名的增加了不少。 “诺。” 谯周领命而去。 “校尉,器具打造出来,还需要时间,你带我参观一番这广都盐井罢。” “是!” 刘禅一行人像是领导视察一般,将广都盐井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考察了一遍。 王连不愧是业务能力出众,想出了不少增产的办法。 “其实如今盐井挖得太浅,深层的盐卤不比浅层的差,只可惜没有工具,加之冒险将人放下去,死亡者十之八九,这盐井若是挖得太深,有毒气,哎~这也是我为何与公子言之,盐井增产困难的原因。” 盐井挖深肯定是好的。 后世到清朝的时候,历代盐工在四川蜀郡先后钻井 13000多口,有的井深达 1000米,即使以平均 300米计,等于凿穿了 400多座珠穆朗玛峰。 不是盐井不能挖深,而是技术还不到到位。 至于毒气! 对于盐井产盐,更是有益! 一百公子亲军早就搭好一座简易营地了。 主帐中,刘禅端坐在主位上,王连等人依此落座,刘禅公子府幕僚左向坐,蜀郡官吏、盐府校尉官吏、以及来巴结刘禅的蜀郡豪强右向坐。 “诸位,今日奔波辛劳,今日先歇息,明日再来解决这盐井增产的事情,先饮凉水。” 一番奔波下来,天色都有些昏黑了,众人亦是满头大汗。 “公子,看了一日,明日可有安排了?” 王连将脸上的汗渍擦拭干净,对于盐府校尉的工作,他可是非常上心的。 “今日将盐井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方向早已经有了,校尉言之将井挖深这个方向是对的,而且晒盐太慢了,日头不够大,或者是遭逢暴雨,这盐井便无可收成,这不行,我等应该采用煮盐之法。” “公子,晒盐之法虽然产量不高,但好在不需要用太多的人力物力,若是采用煮盐之法,柴薪的消耗便是一个天文数字了,届时采盐成本上升,反而与公子之愿南辕北辙了。” “校尉勿忧,我心中已有方略矣!” 有方略了? 王连眼睛一亮,他整個人数年如一日都扑在这上面,即便是耗尽所有精力,仍旧没有解决这个问题,而公子方来一日不到,便有解决的办法了? “公子,敢请赐教!” “赐教不敢当。” 刘禅将凉水一饮而尽,笑着说道:“盐井无法打深,一是打深之后,难以将盐卤送上来,二是打深本身缺乏工具,再是盐井打深之后,会有毒气,可是?” 王连重重点头。 “我今日便吩咐匠人打造器具,便是打井、运输盐卤的工具,而盐井的毒气,或者应该称其为地气,乃是遇火可燃之物。” “地气?” 王连愣住了,这就属于他的知识盲区了。 “正是地气,遇火可燃,人若是长久闻之,有生命之危。” 所谓的地气,自然就是指的天然气了。 “居然还有这种事情...”王连满脸震惊,不敢置信。 “校尉,上个月不是盐井走水吗?会不会是这个地气的原因?” 走水? 王连眼中一亮。 “好似有这么一回事。若这地气真能遇火可燃,那么煮盐之法,便可成立!” 王连起身,对着刘禅重重行了一礼,说道:“之前听闻公子的名声,还以为是夸过了,如今看来,公子之智,真非凡俗,俨然神人也!” “不必夸赞了,还是先准备晚餐,之后歇息一番,明日再来大展拳脚。” “谨听公子号令!” 众人简单应付了一餐,便各自歇息去了。 其间还有豪强上前来巴结刘禅,将美姬侍女送入刘禅帐中。 刘禅虽然收下这些美姬,但却没有与其同床共枕。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万一这美姬想要他刘禅的狗命呢? 收下美姬,亦是收心蜀郡豪强,另外,将来手底下若是有什么人才的话,也可以将美姬赠其为妻,以收买人心。 当然... 如果真的美到了一定程度,在排除美姬刺客的嫌疑之后,也未尝不可收入房中。 .... 次日,天还未亮,盐府校尉王连便在广都盐井等候了,待天边冒出紫光之时,刘禅一行人亦是到达了广都盐井前。 数十名工匠连夜赶制,凿井、运输盐卤的工具已经是准备好了。 把 60斤重的钻头悬在空中,利用钻头的重力落下砸碎岩石,人力再将钻头举起,周而复始。 这时用扇泥筒将这些含有岩沙的泥水取出,这样就成了井。 此法比之人来弄,快捷了不知道多少。 在盐井上树立高架,架上安置滑轮,用以转动系在绳上的吊桶。架分两层,每层分立两人,用轱辘提取卤水。 随之卤水取出,盐井也越来越深。 “可有出过地气的深井?”刘禅在一边问道。 “这边。” 王连在前面引路。 “这个便是了。” 在刘禅眼前,有一个深不可测的深井,早已经弃之不用了。 刘禅走上前去闻了闻。 果然有天然气伴着沼气的味道。 这可是天然的火井啊! 刘禅命人以竹木投以取火,将火引上来之后则是执盆盖井上,也就是把煮盐的铁盆反盖在井上,使天然气不致扩散和外泄。 盆中盐卤居然真的被蒸煮起来了。 王连心中大喜。 “果如公子所言!” 刘禅见怪不怪,说道:“待盐井越挖越深,便可做盐井火井一道使用,既是用轱辘提取卤水之后,就将井内提出的盐卤引到煮盐的灶上,先注入盐缸内,再注入盐锅。所用的煮盐灶上盐锅五口,灶前还要有人摇扇以助火力。盐熬煮加工完毕后,再由专门的人往外运输。” 刘禅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说道:“如此,盐井可增产否?” 王连重重点头,这下子他是没有任何迟疑了! “启禀公子,我有信心,短时间内增产三倍,不,是五倍!” “好!” 刘禅颇为欣慰。 “盐井增产,校尉当居首功!” 若是能够增产五倍,贩盐带来的收益便够军费之用了。 甚至因为益州这边制盐方便,还可以倒卖到东吴、曹魏那边,一如蜀锦一般,这可是巨大的开源项目啊! 若是能够因此形成一道商路,就变成长久的买卖了! “属下何敢居功,盐井增产,属下只是尽绵薄之力罢了。” “不必妄自菲薄,尔等之功,我铭记于心!” 公子真神人也! 王连被刘禅的气度折服,说道:“公子仁义,连愿为公子效死!” “校尉请起。” 又收服了一个人才,刘禅心情不错。 “今日盐井得以增产,大事,好事,喜事,诸君连日辛劳,今夜开宴!” “公子英明!” “公子英明!” ~ 一听到开宴的消息,盐府胥吏一个个喜笑颜开,蜀郡官吏、豪强齐声恭贺,这场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汉皇帝亲临了呢! …… ?月票??推荐票? 第三十一章 南中四郡(求追读!) 是夜。 明月高悬,星空璀璨。 一桌桌精美的菜肴和细腻的酒香弥漫在宴会的氛围中。 各种美酒被端上了宴会的桌子,酒香四溢。酒盏之中,泛起了晶莹的酒泡,那轻轻的“啵啵”声响也随之传出,使人情不自禁地垂涎欲滴。 菜肴更是宴会的重头戏。 鲜美的熟食不断地上桌,有清蒸鲈鱼、红烧肉、鲜美蔬菜等,每一道菜肴都是精心挑选而来。 食材的新鲜度和烹调的技艺更是让人大为惊叹。每一道菜肴都散发着浓郁的香气,让人食欲大增。 盐府校尉的胥吏们许多人数个月都没有尝过酒味了,如今一边痛饮,一边感激刘禅的恩德。 在夜宴中心,刘禅长袖善舞,拉着蜀郡官吏、豪强们痛饮美酒,三言两语之下,又说动豪强捐赠家财,增援汉中。 与之相对应的是,刘禅让二十名蜀郡豪强子弟进入讲武义从。 政治,从来都是交换。 所谓的夜宴,对于底层官吏来说,是一个难得的破戒开荤的机会,但对于豪强上官来说,却只是拿来谈生意场所而已。 .... 成都。 公子府。 刘禅从床榻中起身,马上便有美艳美姬侍女上前伺候洗漱。 从蜀郡回来,已经是三日前的事情了。 刘禅花了几天的时间,先是让盐井增产,再是给司铁校尉建议,改进锻造方法,使司铁校尉锻造兵器、农具的速度也变快了不少。 离开成都数日,也是要将堆积几日的成都留守的文书奏章处理掉。 洗漱完毕,简单的吃了早餐。 刘禅在公子府校场随讲武堂二期生一同早操,之后稍加整理行装,擦拭身子,换了一身官袍,便朝着州牧府府衙的方向去了。 府衙之中,许靖、刘巴、吴懿、董和等人早就在一旁恭候多时了。 刘禅负责留守成都,就相当于是太子监国,如今他年纪尚小,其实不用每日来府衙过问,事务交给官吏就可以解决。 当然... 可以不来,但刘禅不会不来,最起码隔几日要过来过问政事。 其目的,一来是学习理政,其二,则是给官员留个好印象。 “我等拜见公子。” 刘禅到了府衙,府衙中的官吏数十人,皆是对刘禅行礼拜见。 数十名官吏中,主要的便是这几個人。 董和主要负责督促各地粮草之事,吴懿负责成都防务,刘巴管理蜀郡吏政,许靖则是负责民政。 另外还有其他益州胥吏亦是在其中。 程畿、何宗是从事祭酒、龚禄是益州从事,牙门将、李恢是功曹,负责人事。 群英荟萃,萝卜开会。 即便是刘备将左将军府的人才大部分都带到汉中去了。 譬如诸葛亮、法正、庞義、伊籍、简雍、麋竺等人现在全不在成都。 但留守成都的这些臣子,一个个倒也不是无能之辈。 “诸位不必多礼,禅虽为成都留守,但年纪尚轻,至府衙主政,也多是学习为主。” “公子不必自谦,我等又不是第一日认识公子。” 功曹李恢连忙上前附和。 其余人亦是点头。 刘禅这一个月来,也处理了不少政事,其行事作风不似少年人,反而如积年老吏一般,见解深刻且独到,行事常常能截中痛点,完美的处置有关事宜。 “掌军中郎将,将这几日各地粮草之事文书拿来与我一观罢。” 董和官职为掌军中郎将,和诸葛亮一起署左将军府事,相当于诸葛亮的助手,外牧殊域,内幹机衡,属于刘备中央最核心的官员。 “公子请看。” 刘禅坐在主位之上,董和将一卷竹简放在刘禅面前。 这是他收集记录好各地郡县上缴的粮草数目。 若不事先处理,那现在放在刘禅案牍之前的,可就不仅仅只有一个竹简了,而是一大摞的竹简。 展开竹简,刘禅细细的看起竹简中的内容。 只是未过多久,他的眉头便紧紧的皱在一起了。 董和正在心中酝酿言辞,想着如何与刘禅解释其中的要害,不想刘禅将竹简看完之后,没有当场发问,而是将目光看向刘巴与许靖。 “刘公、许公,吏政民政可有通禀的?” “老臣这里有。” 许靖将要通禀的民政要事拿了上来。 是关于征粮、征兵善后事宜。 “左将军长史善后事宜极为老道,我并没有其他要补充的地方,便按照长史所言,施行下去罢。” 许靖虽然不被刘备所喜,但盛名之下无虚士。 作为现在益州名义上除刘备之外官职最高者,许靖的处事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诺。” 许靖对刘禅的感情是非常复杂的,说是主公,他头上还有刘备,说是学生,但他哪有资格当刘禅的老师? 他原本虽是左将军长史,名义上刘备下的第一人,但没实权,就负责下文书、接待人才什么的。 还是刘禅成了成都留守之后,将益州民政这一块的事务交由他来处理。 这可谓是知遇之恩啊! 再将人事、防务的事宜处理完毕之后,刘禅看了董和一眼,才终于开口说话了。 “中郎将,这征收粮草的数目,似乎对不上了!” 刘禅面色平静,但众人都能感受到刘禅的愤怒。 “南中四郡供应粮草日渐稀少,上个月每个郡还送来一万石,现在南中四郡合起来,都没有一万石,其中必然有猫腻!” 董和心中早有准备,他上前对刘禅行了一礼,说道:“南中四郡多夷人,大多数未落户籍,即便是落了户籍,也很难收税,百姓亦是穷困,加之各地豪强阳奉阴违,没有供应不上一万石粮草实属正常。” 许靖也怕刘禅一时冲动,扰乱了大局,说道:“如今盐铁之税倍增不止,豪强巨富又捐赠了不少军资,加之汉中局势渐渐稳定,便是南中四郡不供应粮草,也不无不可。” “诸位的心思,禅知之矣。” 董和许靖等人自然也是知晓南中四郡不服王化的。 但现在是特殊时刻。 汉中正打着仗呢! 万一后方乱起来了,没有迅速镇压,威胁到成都安危,让成都有不保的风险,那在汉中作战的士卒还能有心思留在汉中? 老婆孩子都在成都,你让我在汉中玩命? 届时... 如今的大好局面恐怕会消失殆尽。 但刘禅的想法,却与他们不同! 南中四郡不服王化? 那就打到他服为止! …… ?月票??推荐票? 第三十二章 只诛贼首(求追读~) “然一味退让,南中四郡中,居心叵测之辈只会觉得我等软弱易欺,原本不敢有不臣之想的,见到我等如此应付,自然会心生歹意,而那些原本恭顺的豪强势力,难免也会被裹挟其中,若是放任不管,恐南中四郡有倾覆之危,到了那个时候,恐怕才是难以收场的时候。” 刘禅目光灼灼,他紧紧的盯着董和,说道:“征伐汉中易,还是征伐南中易?征伐汉中消耗多,还是征伐南中消耗多?” “公子...” 董和从袖口中拿出几封文书奏报,说道:“南中多蛮夷,不臣之人亦是有之,但主公早有预料,是故将忠臣良将安置在南中四郡,如永昌郡郡守吕凯与府丞王伉,皆忠勇之辈,况他们每月十五日上奏文书,并没有言及南中豪强蛮夷叛逆之事,公子恐怕是多虑了!” 多虑了? 如果我不是穿越者的话,恐怕还真是多虑了。 而且... 刘禅的情报系统长在基层,加之他多加派人前去南中四郡,对南中四郡的消息,可比所谓的永昌郡郡守吕凯与府丞王伉上奏文书要真实得多。 “豪强蛮夷皆据一地,消息不通,便有反义,难道会大肆宣扬?永昌郡郡守吕凯与府丞王伉,中郎将也言之他们乃忠臣良将,难道南中四郡豪强蛮夷不臣者不知?会让他们得到消息?” “这...” 刘禅的这番话,倒是让董和无话可说了。 “况上个月南中四郡运送而至的军粮,失期便也就算了,而且还米中掺沙,根本无法食用,即便是其中的米,也是陈米、烂米,若一个郡是这样也就罢了,如今四個郡皆是如此,诸位细想,南中四郡可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众人听到刘禅这个消息,皆是不语,但神色皆是沉重。 之前他们便知晓了米中掺沙的事情,但因为潜意识想要安抚南中四郡,不要破坏了大局,是故都没有往最坏的那方面去想。 但现在事情给刘禅揭破了之后,往细处深思,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永昌郡送来的粮草,亦是米中掺沙,作为郡守,若是知情的话,便是参与不臣之事,若是不知情,便是郡守吕凯与府丞王伉对永昌郡的掌控程度,恐怕不容乐观,诸位心心念念的为大局着想,恐怕是尔等的一厢情愿。” “这...” 董和与刘巴对视一眼,说道:“这个,我等却是从未想过,只是这无有证据,万一发兵,南中四郡恐惧之下,便是不反,也不得不反了。” “证据,我自然有。” 刘禅眼神示意身侧的谯周。 “这是我手底下探报发来的情报,还有南中四郡的豪强内应的手书,其谋逆之意,昭然若揭。” 刘禅将雍闿起草的檄文、盟书、以及南中四郡与曹魏、东吴使者商议勾结的事情都放了出来。 “诸位仔细看看,若事实如此,诸位心中还想着南中四郡不会生乱,那便坐等南中四郡脱离成都掌控,届时如征汉中一般,再征伐一次南中!” 铁证之下,董和刘巴等人终于是改口了。 “喂不熟的白眼狼,果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吴懿面色冷峻。 “公子,让属下领兵前去平定南中四郡,将雍闿囚送至成都,交由公子处理。” “平叛之事,少了我如何能成?” 李恢也是在一边站了出来。 “诸位稍安勿躁。” 原来是刘禅着急,现在等到他们着急的时候,刘禅反而是不急了。 “诚如中郎将所言,若我等发大兵前去,南中四郡恐慌之下,原本不想反的,怕也要反了,如今举动,断不能行!” 董和刘巴也是缓过神来了,他们重重点头,说道:“公子所言极是,虽南中四郡谋逆已有证据,但这个证据现在只指向益州郡豪强雍闿,像是牂牁郡太守朱褒、越嶲夷王高定、夷人贼首孟获,都是被雍闿挟持相邀,贼首是雍闿,不可牵连他人。” 董和也是深知后世太祖的处事之道。 将敌人与朋友分清楚,并且将敌人搞得少少的,将朋友搞得多多的。 像是此次南中四郡谋逆,主谋便是雍闿,将此人打压下去,其余人虽有不臣,但只要没有谋逆之举,便也不多做计较。 现在汉中开战,不宜在南中燃起烽烟。 若再有反意,日后腾出手来,要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中郎将乃老成持重谋国之言。” 与手底下的臣僚统一意见之后,刘禅当即发号施令。 “命李严带犍为郡三千人至成都候命,中郎将准备粮草器械,随时准备对南中作战,而等我军集结完毕,便可发出诏令,召见雍闿至成都,同时安抚朱褒、高定、孟获等人,若雍闿不服,便让集结的大军会同南中三郡郡兵,将其铲除!” “当然,这只是大方略而已,具体细则,还要诸位多加润色。” “我等自然效命!” 因南中四郡谋逆之事被揭发,成都府衙这个机器继征兵之后,再次运转起来了。 兵员、民夫、粮草、器械... 以最快的速度集结着! .... “公子,这便是你之前说的有地方让我去,便是南中四郡?” 公子府中,关银屏在一边缠着刘禅。 “我刘禅从不骗人,说有就是有!” 关银屏头点得跟小麻雀一般。 “既然是我们说好的,那此番镇压南中叛乱,我要做先锋!” 关银屏胸口微挺,下颚高高抬起,一副神气臭美的模样。 “我有说过要你做先锋?” 刘禅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已经是说好的事情,不许反悔!”关银屏眼睛微眯,目光变得不怀好意起来了。 “你若是不答应,我现在就修理你!” 对于关银屏无力的威胁,刘禅直接忽视。 “我现在肩膀、大腿、头,都有点痛,你还是来按一按,若是让我满意了,也未尝不可让你去南中。” 又来! 关银屏眼睛喷火,但却只得不情不愿的蹲下来,给刘禅按摩揉肩。 刘禅嘴角微勾,心情显然不错。 他府中美姬侍女众多,自然不缺按摩的人,但相比于那些驯服的小猫咪,还是关银屏这带刺的玫瑰更有味道。 越不情愿,便越能让人兴奋。 要不是刘禅知晓自己的老爹是刘备,还以为自己有曹贼血统呢! 不过... 曹贼之风,倒是可以学习一二。 毕竟像人妻啊!寡妇之类的,太可怜了! 关键时刻还是要他刘禅来拯救一下的。 …… ?月票??推荐票? 第三十三章 江东吴主(求追读~) 江东。 建邺。 城外新筑的宫城大殿中,主位上端坐着一位正值壮年的红袍上位者。 他有一双明亮的眼睛,额头宽广,鼻梁高挺,容貌端正,此外,他还有一头黑色的长发,梳成发髻,显得十分英俊。 正是大帝孙十万。 当然。 现在他还没有自封吴大帝,但是宫殿却是先行造好了。 如今大殿之中,两排位列臣子。 武将有吕蒙、陆逊、周泰、蒋钦、韩当、凌统等人。 文臣有张泓、张昭、顾雍、骆统、薛综、严畯、诸葛瑾等人。 众人跪坐两排,一时这大殿之中亦是人才济济,星光闪烁。 在文武大臣中间,此刻正有一人跪伏其间。 “吴主请看,此乃南中四郡盟誓之书,我主若振臂一呼,则南中定然拨乱反正。”雍雄乃雍闿之子,此刻跪伏在大殿中,心中颇为紧张,他双手将盟书举过头顶,根本不敢抬头望向孙权。 “哦?” 对于南中将乱的消息,孙权早就知道了,但是雍闿派出使节前来,倒是他没有想到的。 侍者将雍雄手上盟书拿上来,小步快走至孙权身前,孙权接过盟书,打开一看,眉头微微一挑,眼中的惊诧几乎是掩饰不住了。 “没想到你父在南中四郡如此有声名,便是牂牁郡太守朱褒、越嶲夷王高定、夷人首领孟获都愿意跟随?” 雍雄听到此言,心中颇为傲然。 “我父乃什邡侯雍齿后人,加之府中兵甲精锐,南中四郡安敢不服?” 孙权从这盟书下面还翻出了一张檄文出来。 当他看到‘盖闻天无二日,土无二王,今天下鼎立,正朔有三,是以远人惶惑,不知所归也。’眉头微微皱起。 这个雍闿,天生不服王化,便是从刘备治下改弦更张到他的麾下,恐怕亦是一颗定时炸弹,届时要治理,恐怕又要花费许多心思在里面了。 当然... 现在雍闿要反,并且要归于他治下,他自然是举双手赞同的。 “你父愿意弃暗投明,这很好,他若是愿意来投,高官厚赐,我绝不吝啬。” 雍雄闻言大喜,他说道:“我父向来仰慕明公,有上位如此承诺,想必我父亲闻之,必欣喜若狂。” 说完之后,雍雄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我父虽然在南中四郡颇有声名,且牂牁郡太守朱褒、越嶲夷王高定、夷人首领孟获都愿意跟随,然而南中四郡中,被刘备安插的眼线耳目众多,一旦起势,成都必然迅速得知消息,届时成都发大兵来攻时,还请吴主发兵救援。” 雍雄眼珠一转,说道:“四年前,刘备陷于汉中,吴主发大兵取荆州,连下长沙、桂阳、零陵三郡,如今有南中为理由,全数收回荆州,亦不是不可。” 孙权身体稍稍前倾,对收回荆州这个提议,他是非常赞同的。 “既然你父如此诚心,我又如何能不...” 孙权话还没说完,吕蒙便手持笏板,起身上前,打断了孙权后面要说的话。 “主公,此事我等君臣之间,要多加商议为好。” 吕蒙身材中等,面容英俊,相貌端正,五官分明,最具特点的是他一对明亮而锐利的眼睛,让人印象深刻。 此时他穿着宽大的锦袍,外罩青缎大褂,身上穿戴明黄色甲胄,头戴武冠,脚穿绸缎长靴,身着华贵的服装体现出他的威严和尊贵。 吕蒙早年依附姊夫邓当,跟随孙策征战,以胆气著称。邓当死后,吕蒙统领其部众,拜别部司马。 孙权统事后,吕蒙渐受重用,从破黄祖作先登,封横野中郎将。从破曹仁于南郡,从破朱光于皖城,累功拜庐江太守。进占荆州南部三郡,并计擒郝普。在逍遥津之战掩护孙权逃生。在濡须抵御魏军。 如今官拜左护军、虎威将军,在鲁肃去世之后,他代守陆口,现在是名义上的东吴大都督! 孙权见吕蒙如此模样,心里知晓他有自己的计较,旋即点头。 “贤侄舟车劳顿,先至客舍歇息,这建邺风光,可得好生欣赏。” 雍闿看了一眼吕蒙,心中有些害怕孙权反悔,但现在人已经来了,孙权到底愿不愿意帮忙,已经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我听闻吴中多美人,像刘备之孙夫人,便是美极了,不知建邺城中何处有美人? 孙权脸上的笑容消失,眼神可怕的几欲食人一般,倒是张昭在这个时候呵呵起身。 “吴中美人自是数不胜数,阁下可至驿馆,自然有美人奉上。” “如此,便多谢了。” 雍雄满意而归,待他离去之后,老将军黄盖抚着颚下的白胡须,怒斥道:“南中蛮夷,不识礼仪,不知礼数,若非对主公大局有益,敢辱主公者,我必斩之。” 张昭在一边和稀泥,说道:“将军既然知晓这雍雄乃蛮夷,何故与其争执?” 孙权脸色已经变换回来了。 作为上位者,要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心理素质,方才不过是一小儿出言不逊罢了。 孙权心中暗自提醒。 “大都督方才止住我言,可是有所见教?” 吕蒙手持笏板,对孙权行了一礼之后说道:“雍闿谋逆,此事确实可以计较,但我等毕竟与刘备有过盟约,贸然插手南中之事,恐怕会引得刘备、关羽不满。” 听到吕蒙说这句话,张昭点头赞同,起身说道:“大都督所言极是,如今我江东与刘备有约盟约,擅自背盟,恐让天下人耻笑。” 建安二十年,刘备收取益州,孙权按照当初盟约的要求,遣诸葛瑾讨还荆州,是刘备不遵守盟约,不还荆州,他才攻伐荆州,收取长沙、桂阳、零陵三郡的。 当然... 这是江东这边的看法,刘备势力那边的看法都很统一:江东鼠辈,只会搞背后偷袭! “主公,大都督,我看也不是我等背约在前的。” 一位身材健硕、面容俊秀、气质高雅的青年将领手持笏板而出。 不是陆逊又是何人? 陆逊身穿锦衣玉带,头戴武冠,身披锦袍,腰戴玉佩,模样让人望之难忘,当真好一個江东俊郎君! “哦?” 陆逊是孙权亲自拔擢的新晋人才,孙权对他很是看重。 “此话怎讲?” …… ?月票??推荐票? 第三十四章 山雨欲来(打赏加更!) “主公,汉中战报,你可知矣?” 孙权点了点头,他脸色微沉,说道:“夏侯渊为一方大将,居然兵行险招,以至于曹孟德汉中大计为之倾覆,如今刘备占据汉中,恐怕已经只是时间问题了。” “现今天下有三分之势,主公居江东之地,人少地广,兵锋不利、缺乏战马,一旦刘备占据汉中,进而进逼长安,何如?” 孙权没说话,张昭在一边说起话来了。 “若刘备真能由汉中而出,拿下长安关中之地,则王霸之业将成,刘备乃汉室宗亲,素有名望,曹孟德垂垂老矣,恐不是刘皇叔的对手。” “不错。” 陆逊眼神闪烁,腰板挺直。 “如今天下三分,与主公而言,绝对是一个益事,曹孟德势弱,若是不能抵挡刘备大军,那届时我江东之地,能挡住刘备?如今,襄阳在曹操之手,江陵在刘备之手,我等虽有长江天险,然而关羽麾下水军,难道不够精锐?若刘备无曹孟德牵扯,大军一出,兵锋便可直指建邺!” 孙权被陆逊说得后背发凉。 “那该当如何? “不管背不背盟,若是能够在南中四郡牵扯刘备的心力,让长安关中无忧,那我等的目的,便已经是达到了。” “只是...若真的背盟,恐怕天下人皆不信我江东之人了。”张昭脸上有着忧虑之色。 他们江东士人本被中原士族所轻,被称之为南貉,现在若是再背上这个背盟的黑点,这让他们江东士族如何在中原士族面前抬起头来? 孙权也有这种担忧。 树活一层皮,人靠一张脸。 没脸没皮,日后再想去找人签订盟约,谁会信? “主公勿忧!” 陆逊笑了笑,说道:“南中将乱,我等可以援手,可以送物资,可以派遣人手,这南中蛮夷众多,只要我等不承认派出去的人是我江东之人,那刘备能说什么?” 孙权眼睛一亮。 “伯言此言有理!” “不仅如此,按照盟约,刘备自该归还荆州,原本他谋划汉中,我等只取三郡,如今汉中将被刘皇叔所取,那荆州另外三郡,该归还过来罢?” 陆逊的作法,就是要恶心刘备。 打下了汉中是吧? 那我要在荆州、汉中这个两個地方恶心一下你! 如果你还呆在汉中不动,敢谋划长安关中,那我要动手了! 而这种恶心人的计谋,甚得孙权之心。 “关云长素来傲上,数次辱骂我所派的使者,不得荆州,我岂能气消?” 孙权对关羽的印象很不好。 “明日召见雍雄,答应他的要求!” “主公英明!” 殿中文武,皆是对孙权伏首称赞。 .... 南中。 益州郡。 “故五月渡泸,深入不毛。今南方已定,兵甲已足,当奖率三军,北定中原......” 诸葛亮在《出师表》中提到的“不毛”、“南方”就是蜀汉的南中地区,这一地区民风剽悍、汉夷并居;同时此地豪强时常联合蛮族反叛,刘备并非不是不知道南中有不臣之人,只是相对汉中,处理南中四郡,并非是当务之急! 鹤庆城寨,便矗落在益州郡若水畔。 由于南中四郡地理位置特殊,气候温暖潮湿,雨量充沛,城寨周围常有茂密的森林和山峦。 是故城寨主要由木头、竹子、藤条等天然材料建造而成,因为这些材料不仅易于获取,而且能够适应南方潮湿的气候,不易受损。 鹤庆城寨并不高大,但城寨坚固,占地颇广。 寨中有一座奢华宅院,宅院建筑似中原地区,与城寨中的其他的构造格格不入,正是雍闿的府宅。 府宅内院卧室中,雍闿将两位衣物未着片缕的美人扔在一边,简单的穿着衣物,便朝着门外去了。 “主人,孟获的使者来了。” 孟获? 雍闿眼睛微眯,他虽是自称汉人,但在益州郡多年,除了这处宅院之外,他与当地蛮人已经是没有太多的区别了。 “将他带到大堂,我顷刻便至。” 他现在就在外面披了一件单衣,这样去见人,与侮辱人没有区别。 城寨大堂之中,孟获之弟孟优面色不虞,丝毫没有坐下来的意思,反而是在大堂中来回踱步。 “这个雍闿,好生狂傲,居然敢让我孟优等他!” 生性狂妄自大,自视武力超群,不愿受汉人统治,此番雍闿一有反义,还是他撺掇他哥哥孟获的,是故这个与雍闿联络的人,便是他来做了。 “哈哈哈!” 人未至,声先到。 雍闿身着汉人丝绸,头戴南中蛮人毡帽,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的。 “使者到此,有失远迎,还让使者苦等,失敬失敬。” 雍闿对孟优的为人也很是了解,是故将自己的身段放得很低。 “倒也没什么。” 若是雍闿狂傲,那他孟优免不得要发怒,但现在他态度不错,倒是让孟优的气无处可发。 “来人,好酒好菜拿上来!” 与成都是刘备控制中心,是故征兵征粮进行的非常彻底,南中地区不服王化,顶多是运送些粮草过去,是故南中四郡的战争潜力还在,拉出一支数万人的队伍,不成问题。 酒菜上齐,雍闿拿着酒樽,说道:“你兄长可答应联盟了?” 他送给孙权的盟书,并不详实,若他真的能够振臂一呼,南中四郡蛮夷汉人就能跟随,他哪来还要与孟获、高定、朱褒相商? “我兄长心中有疑虑。” 疑虑? “有何疑虑?刘备陷在汉中,听闻曹孟德已至汉中,届时必有一番龙争虎斗,我等在南中振臂一呼,刘备必无反应,而成都中,不过是孺子当政,且我在成都的眼线得知,刘备在上个月又在成都征兵五万,如今成都空虚,难管南中四郡之事,嘿嘿,说不定我等还可以直入成都,做益州王!” “你雍闿之意,我岂能不知?只是我兄长想得太多,不过他曾言,只要你助他得到祝融公主,他便愿意结盟!” 祝融公主? 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 雍闿心中不悦。 “祝融公主容貌绝世,乃火神祝融氏的后裔,受南中百姓信奉,我如何能助他?” 孟优自然知晓雍闿对祝融公主有意,他笑着说道:“待伱与我兄长结盟,大军冲击成都,要何种美人而不得?我听说刘备妻妾甚美,届时比不上一个祝融公主?” “呵呵,如此,我可助你兄得到祝融公主,但前提是,先要与我一道发布檄文,席卷南中四郡!” 口头答应又不会怎样? 届时当他掌控南中四郡时,杀了孟获便是,至于祝融公主,那自然是他雍闿的! 得祝融公主便得南中蛮夷人心,他雍闿可不傻! …… ?月票??推荐票? 第三十五章 兵出成都,剑指南中!(求追读!) 成都。 公子府中。 刘禅看着面前商旅打扮的人,自己静静的坐在主位之上。 “你是说,并非是孟获想反,而是他的弟弟孟优想反?” 商人名为李明,乃是成都四处行商的商旅,他多次行商南中,已经是得到了南中各部的友谊与信任,如今投效刘禅,成了刘禅在南中的眼睛。 “不错,孟获想要做蛮王,并无反意,反而是他那个弟弟孟优,不满汉人统治,想要谋逆。” 刘禅眼神闪烁。 “那牂牁郡太守朱褒、越嶲夷王高定呢?” “牂牁郡太守朱褒素有反意,我听说他在府中锻造军械,搜刮粮草,谋反之意,已然昭昭。至于越嶲夷王高定,他不过蛮夷叟王,胸无大志,据我所知,并无反意。” 刘禅点了点头,对于南中的局势更加清楚了。 “依你看来,若雍闿谋逆,我要如何做?” 刘禅并没有因为李明身份低微而看轻他,反而因为他对南中的情况熟悉,要向他多了解情况。 “如今南中四郡汉蛮杂居,汉人中,雍闿、朱褒素有不臣之心,高定、孟获并无谋逆之意,可以拉拢,若公子能够得到蛮王祝融的支持,高定、孟获或许便会听命。” 蛮王。 如今的蛮王祝融,因为身体原因,隐居幕后,南中蛮族,一部分由叟王高定统领,另外一部分,由益州郡蛮族首领孟获统领。 若是刘禅能够得到蛮王祝融的支持,整个南中局势确实会变得清晰不少。 “你能联系到蛮王?” 李明摇了摇头,说道:“在下并不能联系到蛮王,蛮王体弱多病,已经不再管事。” 刘禅脸上露出失望之色。 “不过草民可以联系蛮王之女祝融公主。” 祝融公主? 刘禅转念一想,便知道这个祝融公主是何人了。 恐怕将来是要成为孟获的妻子,唤作祝融夫人的。 “带我一封信,交由祝融公主。” 刘禅心里也想明白了。 “诺。” 商贾李明领命,紧接着说道:“公子可还有其他吩咐。” “你在南中郡能拉出来多少人马?” 别看李明只是商贾,但能够在成都、南中两地行商,若没有半点人手,早就给人吃干抹净了。 “至多千人。” 千人? 刘禅轻轻点头。 “已然足够。” 没错,这個商贾李明,便是刘禅在南中的内应。 “届时你为内应,可大破贼军。” 刘禅上前拉住李明的手,说道:“吾听闻你有一子嗣,聪敏过人,讲武堂便需要如此英才,我身边也需要一位亲卫,伱看可否割爱?” 李明明白刘禅的意思,连忙跪伏下去。 “我儿能得公子重用,实在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公子放心,我一回到南中,必然召集手下,为公子驱驰奔走!” 他李明冒这么大的风险过来,还将身家性命都搭上去,还不是为了家族,为了儿子。 再有钱的商人,那也只是商贾贱籍,只有为官了,再让为官的儿子的儿子拜入大儒门下,成为经传之家,那么他的家族,便由原来的商贾贱籍,变成士族之家了。 而以商贾出身,要想为官,自然是要走一些不同寻常的路径了。 譬如现在这种的。 “好,如此,南中之事,便有劳阁下了。” “为公子效命,乃我李明之福!” 再与李明商讨了一些关于南中的事情之后,后者也退下去了。 “公子。” 李明离去之后,关兴、张苞等人也是走上前来了。 “不想这南中的局势犹在我的预料之外,看来我这孺子的身份,被人轻看了。” 头号迷弟向宠向前一步,说道:“那他们是不知道公子之智,若是与公子交过手,必定不敢轻看。” “不!” 刘禅对于自己被别人看轻,并没有什么不悦之色。 扮猪吃老虎,敌人小看他了,他才能利用敌人的轻视,给予致命一击! “雍闿小看我,证明他的动作不会太快,那我们可以趁着这个时间段,将其盟友剪除!” 像是牂牁郡太守朱褒、越嶲夷王高定,这些都是可以提前解决的人。 “公子要发兵了?” 刘禅点了点头。 “公子亲军皆是精锐,讲武义从也有三百之多,合集六百精锐,再带上仆从军、民夫,合计成三千人军队,可为中军。” 刘禅扫视自己公子府幕僚。 “尔等可有信心?” 关兴当场说道:“公子放心,若是出战,必生擒雍闿。” 向宠握拳锤胸,喊道:“蛮夷草兵不堪一击,我等精锐之士,若入南中,必然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将此次叛乱平定!” 刚从月试考校中得以任官的益州游侠赵越亦是出列。 “我等在讲武堂辛苦训练,便是为了建功立业的这一日,待出发时,定然不让公子失望!” 刘禅欣慰的看着自己班底。 一个个都如初生牛犊一般,天不怕,地不怕,很有活力,很有朝气。 “在战略上藐视敌人,但要在战术上重视敌人,南中四郡虽然多蛮夷,然而若是轻看了他们,身首异处的便是我等。” “我等知晓。” “好!” 刘禅起身,将手扶在腰间的宝剑上去。 锵! 他将宝剑直接拔出来,剑指南方,说道:“三日后,出兵南中!” “诺!” 众人领命之后,皆去做准备,刘禅则是从公子府到成都府衙,见到了董和、吴懿、许靖、李恢、李严等人。 “南中局势已经是到了间不容发的地步,三日后,对南中用兵。” 看了从商贾李明手上得来的信息,众人面色皆是沉重。 “既然是早有定论之事,那臣下不会反对。” 董和当即表示支持。 “此事已经快马加鞭告知主公,只是成都至汉中毕竟有距离,若等到回信,怕南中烽火已起。” 众人都不是迂腐之人。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公子放心,我手底下三千人,随时可以出发!”身着甲胄的李严也对刘禅交底。 “粮草后勤之事,便交由董公了。” 刘禅看向董和,后者对着刘禅行了一礼,掷地有声的说道:“春耕已好,盐府赋税倍增,粮草之事又有蜀郡豪强支援,无有忧虑,且此次征伐,并没有出动太多人马,后勤压力不大。” 刘禅手底下出三千人,李严从犍为郡出三千人。 总计六千人而已。 成都守军还有万余人,便是有心之人对成都有想法,也得掂量一下这万余人的成都守军。 “既是如此,那三日后,大军开拔,兵出成都,剑指南中!” …… ?月票??推荐票? 第三十六章 美人恩重(求追读!) 三日后。 成都城外。 刘禅公子亲军以及讲武义从都整装待发了。 加上仆从军、民夫,三千多人列阵在外,黑压压的一片,当真是一种视觉冲击。 除仆从军外,刘禅手底下六百精锐,皆身披甲胄,其中还有三百是骑兵。 而李严麾下,三千人马亦是列阵在侧,李严身披甲胄,早就在一旁候命了。 “公子,一路小心!” 本来董和等人是不想要让刘禅深入险境的。 毕竟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公子刘禅身后寄托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然而局势如此,且公子练兵确实有一套,而平叛南中四郡,原本就是公子提出来了,他掌控全局,若不领兵,岂不是浪费了对南中四郡的了解? 加之这个时代与后世毕竟不一样。 乱世之中,不会带兵,那只得是守成之主,难以开疆拓土。 公子胸有大志,一心复兴汉室,若无统兵之能,岂能一统天下? 况军功是杀出来的,军中的声望也是杀出来的。 他们岂敢挡了公子刘禅的路? “成都之事,便交由诸位了。” 刘禅在马下对众人行了一礼。 董和手撸着长须,说道:“公子放心,有老臣在,成都必然安然无恙。” 吴懿亦是点头。 “公子若要支援,可派使者过来,城中士卒,皆可出战。” 刘禅这些日子常去吴懿府邸,与吴懿的关系,可谓是更加亲近了。 在这个时候,吴懿才慢慢敢以外戚的身份自居。 “出发!” 刘禅也不是感怀的人,当即跃上骏马,手持马鞭,双腿轻轻夹住马背,马儿像是知道主人的意思一般,迈起马蹄,跟随着出征的队伍,朝着越嶲郡的方向而去。 而李严受命之后,跟随队伍,则是朝着牂牁郡的方向而去。 没错,刘禅与李严兵分两路,便是要其疾如风,在益州郡的雍闿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便将牂牁郡太守朱褒、越嶲夷王高定给解决了。 这两人现在还不是雍闿的坚定盟友,即便是盟友了,还来不及与雍闿合兵。 而他刘禅,打的就是时间差! 成都外,有龙泉驿,乃是刘禅三千大军至越嶲郡的必经之地。 大军风尘仆仆,在驿站外,却是有伊人等候。 刘禅眼尖,勒马上前,接着很是熟练的从马上一跃而下。 一头青丝盘珠翠,鬓角斜插玉簪,上着百花衫,下束百褶裙,颜如桃李,柳眉弯弯,黑发如瀑,肌肤如脂,眉若轻烟,清新淡雅,杏眸流光,水色潋滟,张佩兰手上捧着一个包袱,脸上的笑容明媚间带着些许不舍。 “给。” 刘禅接过包袱,打开一看,原来是衣物。 “一套春衣,两套夏衣,还有三個换好香料的香囊,还有一块护身符。” 张佩兰笑着说道。 “在公子府给我便好了,何至于追到龙泉驿来。” 兰娘脸上微红,却是难得直视起刘禅来了。 “你此番前去南中,我心里担忧,本来昨夜应该将这些东西送给你的,但是昨夜香囊还没有织好。” 刘禅注意到兰娘脸上的虚弱之色,黑眼圈都快成大熊猫了。 “昨夜一夜未睡?” 兰娘低头,微微颔首。 “好兰娘!” 刘禅将张佩兰一把拥入怀中,后者象征性的抵抗一二,接着整个人都靠在刘禅怀中,头埋在他的胸口里面,重重吸了一口气,仿佛是想要记住刘禅身上的味道一般。 在众人目视之下,刘禅也不敢太过分。 抱了张佩兰一会儿之后,便双手扶住她的肩膀,笑着说道:“回去罢。” 他并不想说什么豪言壮语。 战前给自己插旗这种事情,他刘禅肯定是不会做的。 拉住缰绳,刘禅一跃上马,他深情的看了张佩兰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驾~” 然后毫不眷念,驱马跟上行军队伍。 儿女情长,是英雄最好的调剂品。 然而若是一味的沉溺儿女情长,那英雄便不是英雄了。 驿站古道边,女子痴痴的看着纵马的少年,直到烟尘散尽,直到远在的天边,那个黑点都消失了,她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姑娘,回去了。” 张家夏侯氏侍女唤了张佩兰一句。 “我知道了。” 战场是英雄驰骋的舞台,而她则是要成为英雄身后的女人。 .... 兵贵神速! 刘禅麾下军队,行进迅速。 三百骑兵作为前锋,早早的便洒在外面了。 张苞为行军先锋,关银屏为行军副先锋,早先刘禅一步便出发了。 五日急行军。 刘禅大军穿过犍为郡,绕过乐山,已经进入越嶲郡的范围之内了。 正常行军速度是一天30里,“倍道”就是多走一倍,“兼行”就是晚上也不休息继续走。 这样白天比30里多走一倍就是60里,晚上再走30里,这样一昼夜就走了90里将近100里,也就是“百里而争利”。 前三日,刘禅大军皆是百里而争利,日行百里,后面两日,日行三十里,是故当他大军到达越嶲郡的时候,精神头很不错。 前三日的急行军,很是考验一支军队的成色,好在平时的训练不是白练的,三百公子亲卫、三百讲武义从,都是熬过来了。 至于仆从军、民夫则是被甩在后面。 “先扎营,再做计较。” 行军扎营是公子亲军、讲武义从的拿手好戏,未过多久,简易营寨便已经安好。 中军主帐中,刘禅将所有幕僚将官都召集过来。 在他身后,越嶲郡的舆图已经是挂起来了。 “越巂郡有十五县,分别是邛都县、遂久县、灵关道、台登县、定莋县、会无县、莋秦县、大莋县、姑复县、三绛县、苏示县、阑县、卑水县、灊街县、青蛉县。郡内有61208户,408405人,据可靠消息,兵丁合计两万余人,散播各县。” 刘禅在身后的舆图一一指出各县,再说道:“越嶲夷王高定如今便在邛都县,拥军三千,邛都县并无城池,而是城寨,寨门常年不关。” 烛火闪烁,众人细细的听着刘禅的介绍。 “郡守焦璜、定莋县县令李雄、莋秦县县令张平乃我父亲派县令,三人合计手握兵丁至少三千,诸位看看,如何攻略越巂郡。” 大致的方略刘禅心中其实已经有了。 不过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利用众人的智慧,说不定有更好的计策,再不济,也能对刘禅的计策进行一个补充。 …… ?月票??推荐票? 第三十七章 擒王斩首 众人思索未久,身着甲胄的向宠在这个时候起身说话了。 “越巂郡乃大郡,各县虽为县,但除定莋县、莋秦县为我军援兵之外,其余县令,皆是当地部落首领,若是一一铲除,以我们手底下的兵力,必不足够,越嶲夷王高定虽称叟王,但越巂郡其他各县,也并不完全听命于他,不如趁敌明我暗,直接冲入邛都县,生擒越巂叟王高定,届时传檄而至,越巂郡各县自然平定。” 行军打仗并非是游戏,更不是纸上谈兵。 刘禅手底下虽然是精锐,但兵丁不多,不擅长攻城。 一个个打下去,人手肯定是不够的。 若是高定有反应,以他蛮族叟王的身份,啸聚之下,恐怕可以召集上万蛮兵,所以对高定的作战,必然是出其不意,速战速决的! 关兴眉头一皱,他行军打仗的作风是以稳妥为主的。 “邛都县在越巂郡腹地,若是不得擒王,则我等必被其大军所困,太冒险了,太激进了,太危险了。” 张苞双手抱胸,说道:“兵者诡道,越大的风险,便有越大的回报,如安国所言,认为擒王斩首战术过于冒险,但你可有其他的计策?” “这個...” 关兴眉头紧皱,但却是想不出其他的计策出来。 “时间就是战机!” 张苞语气坚定。 “公子令我们急行军至越巂郡,便是要打高定一个措手不及,若是在此地逗留一两日,让高定发现了我们的行踪,以其叟王的身份,啸聚之下,便能聚万人之兵,届时与雍闿合兵,恐怕南中叛乱便难以遏制了。” 张苞虽然浓眉大眼的,但是剖析起局势来却是直中要害。 “擒王斩首,这是最好的选择!” 张苞说完,众人皆是沉默,都将目光定格在刘禅身上。 “看来诸位已经选好战术了,擒王斩首,但如何擒王斩首,诸位可有计谋?” 如何擒王斩首? 张苞拍着胸口说道:“趁夜色,奔袭至邛都县,趁其不意,擒王斩首!” “此地距离邛都县有五十里地,夜间奔袭,要保持这样的速度,岂能没有动静?如何能够确保消息不会被高定提前得之?” “这...” 张苞只有大致方略,但说到细处,他便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安国方才所言,还是有道理的,对付越巂郡叟王高定,我们要速胜,但速胜不代表要冒险,要激进。” 刘禅面带微笑,仿佛胸有成竹一般。 “游商李明已经向我效忠了,我等可扮成一支五百人商队,直驱邛都县,届时邛都县中会有李明接应,即便是擒王斩首战术不成,有内应相接,攻克邛都县应当不是问题,其余人等,占据越巂郡关隘要道,若是擒王斩首战术不成,也有个退路,不至于十死无生!” “具体章程,便是.....” 刘禅将计策一一道来,甚至精细到时辰。 众人闻之,皆感叹。 “此计确实万无一失!” 刘禅脸上没有自得之色。 万无一失的计策肯定是没有的,计策再好,也敌不过变数。 刘禅之所以能有如此计策,还是有内应李明在,他对于越巂郡的情报,可谓是知之甚深。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诸位早些歇息,明日我领五百人扮做商队,前往邛都县!” “公子万金之躯,不可深入敌境,行冒险之事,汉中夏侯渊故事,犹在眼前。” 在这个时候,谯周上前劝诫。 “不错,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公子万金之躯,不可过分冒险。” “公子不可!” “公子万万不可!” .... 关兴、张苞、关银屏、费祎、董允等人皆是上前劝诫。 刘禅也知道自己若是领兵上前太过冒险了,只得说道:“那此等艰险重任,谁人当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像是有默契一般,关兴与张苞同时站了出来。 “末将愿往!” “末将愿往!” 关兴与张苞对视一眼,说道:“还是我去,扮做商旅,需要灵活应变,你太鲁莽了。” 张苞却是冷哼一声,说道:“擒王斩首,需要勇力过人,这一点,你不如我。” 场中火药味十足。 在这个时候,蜀郡游侠赵越却是站了出来。 “公子,二位将军,不如此等重任,交由末将之手如何?” “你?” 张苞看向五大三粗的赵越,有些不屑的说道:“伱武艺不如我,智谋不如安国,如何能担此重任?” 赵越挠头呵呵一笑,对于张苞的轻视倒是没有多在意。 “论起武艺,我虽是游侠,但自认为不输张将军多少,至于智谋,或许不如关将军,但我有一项优势,是诸位都没有的。” “哦?” 关兴与张苞好奇的看向赵越,便是刘禅也给赵越吸引去了注意力。 “我为游侠时,曾游商至南中过,二位或许智谋超绝,或许武艺高强,然而如何游商,如何与当地夷人打交道,二位可知?” 赵越这句话,倒是将关兴与张苞问住了。 “况且二位精壮有力,言行举止皆如贵人模样,若是扮做游商,很容易让蛮人识破。” 听到这一点,关兴、张苞便更是无言了。 “加之二位皆乃重臣之后,乃千金之躯,我赵越不过益州游侠,孑然一身,早无牵挂,此等艰险重任,非我莫属!” “不宜妄自菲薄!” 听完赵越这一番话,这扮做游商奇兵的领兵人选,刘禅心中已经是定下来了。 就你赵越好了! 刘禅上前,拉住赵越双手,动情的说道:“谁说你赵越孑然一身,早无牵挂?如今你入了讲武堂,周围学员难道不是牵挂?如今你身在军中,周围同僚,难道不都如亲兄弟一般?你在我手底下任职为将,我便拿你当做亲兄弟一般对待,何故妄自菲薄,自贱其身?” 刘禅佯装发怒。 “公子~” 赵越模样五大三粗,但心中却十分柔软,刘禅这番话,无疑是击中他心中最柔弱的部分了。 这粗大汉子,双目居然湿润起来了。 “入了讲武堂,便如同有了家一般,待我等平定南中,回到成都,我为你寻一家士族之女为妻,助你成家立业!” “公子~” 吸溜~ 赵越将感动的鼻涕吸了回去,同时擦拭着眼眶的泪水,拍着胸脯说道:“有公子这句话,前面便是刀山火海,我也去闯了,公子放心,越巂夷王高定,末将定然将其生擒,囚送至公子处,由公子亲裁!” 第三十八章 好男儿建功立业,便在今日! 次日清晨,天还未大亮,南中雾气沉重,山峦之间只能看清丈许外的景象。 乔装打扮成商旅的五百精锐,满载着蜀锦盐铁,车队绵延数百米,犹如一条长龙一般,朝着邛都县的方向蜿蜒而去。 “公子,不必远送了。” 此刻游侠赵越已经打扮成游商的模样了。 因高祖下令:“贾人毋得衣锦绣绮縠罽。” 是故赵越身上衣着朴素,外衣都是由麻,棉制成的粗布衣服。 头戴竹帽,手持长棍拐杖,这模样就是活脱脱的一个南中游商。 “待君凯旋!” 刘禅将一樽温酒递上,后者双手接过,将温酒一饮而尽。 “赵越定然不辱使命!” 说完,赵越对着刘禅弯腰,重重行了大礼,转头便跟着游商队伍而去。 “公子,南中瘴气厚重,还是先入主帐,等日头出了,再出来不迟!” 南中山水恶劣,常常有人到此,便因为水土不服的原因,命丧他乡。 对于不同水土的适应能力,刘禅其实并没有那么脆弱。 “派出斥候游弋营寨四周,发现蛮人,就地捕抓。” 他们安营扎寨的地方其实较为偏僻,除非是入山打猎的猎户,寻常人家恐怕是不会到他这里来的。 当然... 若是有猎户过来看到了他这个营寨,自然要先控制起来。 刘禅自然知晓,要想长久隐瞒他的行踪,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多隐藏几日,这是没多大问题的。 他在等! 一面是等候掉队的仆从军、民夫的到来。 另外一面,则是定莋县县令李雄、莋秦县县令张平的使者。 “启禀公子,帐外李雄、张平求见。” “快快请进来。” 刘禅以为是李雄与张平会派遣使者过来,不想他们是亲自过来了。 定莋县县令李雄、莋秦县县令张平正值中年,皮肤发黄黝黑,身上虽然穿着锦服,但日晒雨淋之下,已经与南中当地人没有什么分别了。 由他们的模样,刘禅也知道他们是能吏,干吏。 “定莋县县令李雄(莋秦县县令张平),拜见公子!” 刘禅上前将二人虚扶起来,说道:“二位县尊如两颗钉子,扎在南中蛮荒之地,日夜与蛮夷作伴,风吹日晒之下,形容居然这般模样了。” 刘禅发动父亲刘备的祖传技能,眼眶红润,泪水几欲落下。 “二位,当真是国之肱骨,辛苦了!” 李雄张平二人心中感动,原本心中的牢骚话也被一扫而尽。 领导如此理解他们,如此体谅他们,即便是再苦再累,他们又能说什么呢? 士为知己者死! 为公子刘禅效死,又能如何? “公子谬赞了,当年主公不嫌弃我等出身低微,愿与县长之位,雄铭记于心,如今公子到来,但有吩咐,必然听命!” “俺也一样!” 莋秦县县令张平在一边应和。 “先前我已经是给你书信了,此番我至南中,便是要平即将发生的南中叛乱,如今先至越巂郡,便是要防止越巂叟王高定与雍闿合兵联手,先剪除其羽翼!” 刘禅观察着两人的表情,接着说道:“诸位以为,如何谋划越巂郡,擒住越巂夷王高定?” 李雄听完刘禅所言,不假思索道:“越巂郡形势复杂,蛮夷部落犬牙差互,叟王高定胸无大志,其实在越巂郡并无太高的威望,除邛都县与遂久县外,其余郡县,不需要搭理。” “哦?此话怎讲?” “叟王便在邛都县,拥兵至少三千,而遂久县乃是他心腹大将鄂焕驻扎之地,这鄂焕身长九尺,面目狰狞,使一只方天戟,有万夫不当之勇,被称为南中吕布,此人忠心事主,若要对付叟王,便先要对付鄂焕。” 鄂焕之名,他也有听过。 确实是个猛将。 但刘禅搞得是偷袭,届时直接擒住叟王高定,便是鄂焕再勇猛,又能如何? “二位治理南中日久,可聚兵几何?” 李雄上前答道:“这几年来,我在定莋县颇有耕耘,当地部落已经是将我当做蛮人了,我可以拉出一千兵丁,加上蛮兵两千。” 李雄还有一点是没有说的,他之所以能够在定莋县站稳脚跟,与他娶了当地部落首领之女有脱不开的关系。 卖身建设南中,李雄都被自己感动到了。 “那李县尊一人便可以拉出三千兵力,张县尊,你呢?” 张平底气就没有李雄那么足了。 “我可以聚兵一千。” 三千加一千,那几乎有四千之数了,与刘禅预计的三千人,还多了一千。 “甚好,二位此番回去,将兵丁拉起来,待我这边有动作,尔等起兵响应,直驱邛都县!” “诺!” “敢不从命!” ...... 三日后。 满脸泥渍,几乎让赵越换了模样,他现在浑身散发汗臭味,近而观之,当真是比当地蛮人还像蛮人。 “你这老头,我这是上等的好酒,一壶换你十张兽皮怎么了?你赚大了!” 赵越操着不太正宗的南中口音,与邛都县的一位蛮人老丈讨价还价。 “我这上等的鹿皮,虎皮,野猪皮,至少要换三壶酒,一匹蜀锦!” 赵越不跟他客气。 “两壶酒,换你十张兽皮,爱要不要,不答应的话,不要耽搁我做生意了,这位老娘,看看这個蜀锦,漂亮得很,可以做好几套衣服了,价格便宜,童叟无欺!” 赵越的这幅奸商模样,让当地的蛮人百姓恨得是牙痒痒的,没有一个人怀疑他游商的身份。 如此奸诈吝啬,不是游商,还能是谁? 将大部分的货物换成兽皮、宝石以及一些当地特产之后,赵越看向不远处的邛都县城寨。 三日游商,拖拖拉拉,终于是到了目的地了。 商队整装待发,朝着邛都县城寨而去。 李明商队在越巂郡行商多年,加之赵越从郡外一直到邛都县,邛都县城寨中不少人都知道有一支商队要来了。 是故进入这个邛都县城寨,可以用水到渠成来形容。 完全没有被盘问,完全没有遇到阻碍。 入了邛都县城寨,赵越将最后一点货物换成当地特产之后,便与李明在城寨中的内应接上了头。 得知邛都县城寨的信息,以及越巂夷王高定的位置之后,赵越眼中奸诈的神情消失殆尽。 转而为之的,是嗜血,是狠辣! 好男儿建功立业,便在今日! 第三十九章 奇袭破城,堂中血战! 邛都县城寨中,还有一个内城,或者说是内院。 只是这院墙高筑,其实已经是和城墙没什么区别了。 赵越的商队朝着内城进发,到了门口,却是给蛮兵守卫给拦了下来。 “你们来此地作甚?” 赵越动作非常熟练,他一脸谀笑,手上拿着两个鼓鼓的布袋,另外一只手拿着一瓶上好的美酒。 “这位官爷,通融一二,我们是商队,自然是要来做生意的。” 蛮兵守卫队长接过两个鼓鼓的布袋,打开看了看,再用手掂量感受重量,他眼睛微眯,原本严肃的表情也变得和蔼可亲起来了。 “既然是做生意的,当然可以入内城。” 赵越从酒瓶里面倒出一碗酒,递给蛮兵守卫队长,笑着说道:“成都来的美酒,队正尝尝。” 咕噜~ 蛮兵守卫队长咽了一口口水,钱也收了,这酒自然也得喝了。 他毫不客气的接过酒碗,一饮而尽。 “好酒,好酒!” 蛮兵守卫队长用衣袖擦拭嘴角的酒渍,神色灼灼的看向赵越手上剩下的酒水。 “队正,请。” 再给蛮兵守卫队长满倒了一杯酒,赵越笑着说道:“我等可入城了罢?” “开城门!” 吱吖~ 内城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用水泡过的树门沉重坚固,此刻被缓缓拉动,未久,内城大门完全洞开。 蛮兵守卫队长将一瓶酒都喝完了,只是眼中还有些恋恋不舍。 “可还有这这种酒?好喝好喝!” “队正清随我来。” 赵越将蛮兵守卫队长带到第一辆货车前面,他俯身入车搜索,像是在找酒一般,蛮兵守卫队长眼中发光,嘴角都有口水流出。 这酒可太好喝了! 只是,赵越俯身入车找寻的并不是美酒,而是刀剑! 只见赵越行动迅速,俯身摸到车中的环首刀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手中的环首刀便朝着蛮兵守卫队长的脖颈而去。 这一刀,他练了十数年,砍了数千次、上万次,即便是不用看,都能砍中。 噗~ 环首刀入肉之声,那蛮兵守卫队长还未来得及发声,头颅便从脖颈上滑落而下。 鲜血飞溅,让赵越如一個血人般,原来奸猾的游商赵越,已经是一去不复返了,现在是游侠赵越、将军赵越! 浑身浴血的赵越的这一刀,就是冲锋的号角声。 扮做商旅的公子亲军,讲武义从一个个从身侧车马中拿出武器。 噗噗噗~ 内城守卫还没有反应过来,二十多人便已经是血溅当场,鲜血飞溅之下,将内城的护城河都染红了。 “留下五十人,关闭内城门,不要放走一人,其余人,随我入城,擒杀叟王高定!” 赵越连斩三人,他左手将几乎要将眼睛遮住的血垢擦干净,没有任何的耽搁,领着四百余人,趁城内还没有反应过来,冲入其中! 而留下来的五十人,将城门关闭,设置简易障碍,防止内城的越巂叟王高定逃出来! .... 在内城中,越巂叟王高定正与自己的幕僚在大堂中商议与雍闿结盟的事情。 叟王高定身材高大、容貌狰狞、面部有纹身,身穿虎皮所制的皮衣,腰间挂了一串兽骨项链,整个人看上去便知晓其暴躁的性格。 “益州郡雍闿要我一同起义,反抗汉人统治,诸位看看,本王该如何做?” 他身边抱着一个皮肤白皙的美姬,此刻将她放在自己的怀中,那一双粗手,正在美姬身上游走,引得阵阵喘息之声。 越巂叟王高定麾下幕僚无一人敢与高定对视。 “大王,南中是我们蛮人的南中,不是汉人的南中,我认为应该响应益州郡雍闿的起义,若这越巂郡是兄长说了算的,那就不用每个月向成都运送粮草、山物珍宝了,届时那些都是大哥的!” 叟王高定之弟高元当即出言表示自己的态度。 “只是郡内定莋县县令李雄、莋秦县县令张平是汉人,而且郡守焦璜也不会跟着主人一道起义,应当要除去这两个人。” “不错。” 叟王高定点了点头。 他对于汉人的压榨,早就多有恣睢了。 “先杀郡守焦璜,再铲除定莋县县令李雄、莋秦县县令张平,越巂郡是我叟王的越巂郡,不是汉人的越巂郡!” 越巂叟王高定敢下定决心要反,堂外却传出杂乱之声。 喊叫声、求饶声、刀剑相交之声... 众多声音一时不绝于耳。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居然如此吵闹!” 叟王高定脸上露出不悦之色。 门外,蛮人守卫满脸惊慌,连滚带爬的跑到堂内来。 “大王,内城突然出现众多汉人,他们武艺高强,见人就杀,已经是朝着大王这边来了。” “什么?!” 高定心中震惊。 “我邛都县城寨内怎么会有汉人,还要来杀我?” 叟王高定心中惊慌,他不过是说要谋反而已,还没做呢! 汉人这就杀来了? 越巂叟王高定一脸凝重地坐在大堂上,周围是数十名蛮人幕僚。 正在越巂叟王高定不知所措之际。 一个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狂暴的气势冲杀了进来,他手持一把环首刀,口中高喊着讲武义从和公子亲军的口号。 “兴复汉室,一统天下。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冲啊!杀啊!”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杀红了眼的赵越。 他身先士卒,率先冲入大堂中来,独自一人挑起了这次的战斗。 赵越挥舞着手中的环首刀,嗷嗷地吼着。 他用剑刺向一名蛮人,那蛮人反应迅速,挥动手中的巨斧向赵越砍去。 赵越敏捷地避开斧头,利剑向蛮人的喉咙猛然一刺,顿时鲜血四溅。 其他的蛮人也加入了战斗,他们手持各种武器向赵越冲了过来。 赵越眼神坚定,脚步灵活,一个人竟然能够抵挡住众多蛮人的攻击,甚至将他们一一击杀。 他手上的环首刀剑在空中翻飞,一刀一踹,便是一条人命! 在赵越身后,公子亲军与讲武义从们也不甘示弱,他们奋力冲杀进来,与蛮人展开搏杀。 他们动作敏捷,技艺娴熟,配合默契,迅速扭转了战斗的局面。 越巂叟王高定的大堂内,气氛异常紧张。蛮人幕僚们面色铁青,他们手持兵器,将叟王高定护卫在身后。 赵越抢了一把长枪,握在手中舞动着,猛然向高定扑来。 高定退后一步,他满脸通红,从身侧的武器架上拿起一把百余斤的巨斧,一脚踹开前面碍事的蛮人幕僚,他挥舞手中大斧,与赵越枪影交错。 两人拼得不相上下,斧影枪芒交织,周遭蛮人幕僚不敢上前,生恐殃及池鱼。 紧随其后,讲武义从挥舞着环首刀,猛扑蛮人幕僚。刀光剑影闪烁,鲜血四溅。蛮人们咆哮着,挥舞着手中的铁棍和长矛,顽强地抵抗着突然的袭击。 大堂内顿时变成了一片混乱,剑光、刀影、巨斧、长矛交织在一起,战斗持续了不到一刻钟,高定身侧的蛮人越来越少,而他在赵越骤风急雨的攻势之下,亦是节节败退。 “啊!” 越巂叟王高定恐慌分神之际,赵越大喝一声,找到空挡,瞬间用枪拍在高定后背之上,后者喷出一口老血,再想起身之时,赵越手中枪尖,距离他的眼睛,不过几公分的距离而已。 “别打了,饶命,饶命,我愿投降!”在生死关头,越巂叟王高定认怂了。 战斗结束后,大堂内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地上散落着无数的尸体和碎片。 残留的刀光剑影渐渐消失,只剩下众人的喘息声。 但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控制内城,不要放一个人出去。” 接着,赵越似笑非笑的看向越巂叟王高定。 “叟王高定,是生是死,便看你接下来的表现了!” 第四十一章 祝融公主(追读100加更) “你说什么?大王被擒了?” 如小巨人一般的鄂焕看着面前的使者高元,一脸的不可置信? “汉人狡猾,扮做商旅,大王一时不察,被敌将生擒了。” 高元心中亦是憋屈。 原本是想要在越巂郡翻身做主人的,结果现在好了,别说是主人了,现在连当个人都不行。 看他兄长高定的模样,在那公子刘禅面前摇尾献媚,分明就是一条狗! “大王要我如何做?” 作为使者,高元虽然不甘,但也只得说道:“大王要你带兵前去邛都县,听命于公子刘禅。” “什么?要我替汉人卖命?!” 鄂焕心中不悦,但一想到叟王高定对他的恩情,他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大王与我有恩,我鄂焕知恩图报,既是要我前去邛都县,听命公子刘禅,我去便是了。” 高元眼珠转动,其实他心里有小心思在里面的。 鄂焕有万夫不当之勇,手底下还有三千蛮兵,若是能够听命他高元,未尝不能在越巂郡掀起波涛。 但鄂焕未必看得起他高元,加之高元想到那汉人赵越杀神般的模样,脑中再浮现出公子刘禅身后带来的大军,他心中的小心思也随之熄灭了。 当狗就当狗罢! 总比死了强! .... 邛都县中,刘禅坐在主位上,脸上有刺青,身着蛮族叟王服饰的高定坐在下首位上,在堂下,一个九尺大汉站立其间。 “鄂焕拜见大王!” 鄂焕对叟王高元行了一礼,却不向刘禅行礼。 “降将鄂焕,安敢无礼?”赵越眉头紧皱,出言训斥。 高定三尸神暴跳,有些害怕的看了刘禅一眼,见到后者神色如常,他才稍稍放下心来。 “鄂焕不可无礼,速速向公子行礼!” 被高定一训斥,鄂焕只得不情不愿的对刘禅行了一礼。 刘禅对鄂焕的不敬丝毫不在意。 这家伙身高九尺,凶神恶煞的模样,让人见之生畏,难怪有南中吕布的称号。 刘禅亦是见猎心喜。 “你不愿归附于我?” 鄂焕看了刘禅一眼,说道:“我鄂焕只效忠勇者,只效忠对我有恩之人。” “那请问,何谓勇?” 对付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便不能在他擅长的领域与之匹敌,而是要将他拉入他不擅长的领域。 譬如嘴炮。 “勇自然是战无不胜,无所畏惧!” “那我麾下士卒,不能称勇乎?破寨攻城,五日内便下邛都县,掌控越巂郡,不能称之为勇?” “这...” 鄂焕脑子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 “何谓有恩?” 不等鄂焕回答,刘禅继续说道:“活命为恩,知遇为恩,那我征伐越巂郡,不伤百姓,不伤你主,算不算恩情?你可知一旦大军攻伐,死伤几何?” 看着鄂焕晕晕沉沉的模样,刘禅在后面再加了一句话。 “况你并不算完全归附与我,只是为我征战,伱亦可效忠叟王,你看如何?” 反正他刘禅要的,只是鄂焕这个人,替他打仗,征伐不臣。 况且收心一人,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循序渐进,润物细无声的。 鄂焕自己提出的恩,自己提出的勇,按照刘禅的话来说,他有勇,并且对他亦算有恩,加之刘禅也并没有让他不跟随叟王。 被刘禅‘说服’的鄂焕郑重的对刘禅行了一礼,说道:“只要你不为难叟王,我愿意为你征战!” “好!” 刘禅闻言大喜,说道:“赐座。” 他亲自为鄂焕倒上一樽酒,说道:“将军有所求,尽可与我道来,满饮此杯,日后你与诸位便是同僚,共同征伐天下,兴复汉室,还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鄂焕虽然听不懂刘禅兴复汉室、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是什么意思。 但总觉得很厉害。 气氛到了,鄂焕将酒樽的酒一饮而尽。 “那我们都是同僚,兄弟了!”鄂焕哈哈大笑,来之前的郁闷一扫而尽,倒是在一边的叟王高定脸上现出郁闷之色。 同时,他对刘禅更加忌惮恐惧了。 公子刘禅年纪轻轻,御下手段便如此高超,鄂焕才一相见,便已经不排斥他了。 日子久了,怕他手底下的这个猛将,便真成了公子刘禅的人了。 此等人,断断不能与之为敌! 叟王高定心里已经下定决心了:他要把当狗进行到底! ..... 云南郡。 大理王城。 游商李明不知道是第几次来到这里了,但与以往不同的是,之前他都是为了游商,赚取差价,但现在他却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为了自己的家族而来。 赚的不是钱,而是前途! “客人请慢,让我等先去通知公主。” 李明算是大理王城的常客,与城中的蛮族贵族,已经是混得很熟了。 他擅长与人交际,更舍得花钱,上下打点。 是故,当他带着任务前来的时候,只是找了几个蛮族贵人,便得以面见祝融公主。 李明没有等候多久,蛮族侍女上前将李明引入王城偏殿。 说是王城偏殿,但与汉人宫殿比起来,这蛮族的宫殿就简陋许多了,不是砖瓦砌成,而是由树木所筑,虽然别有风情,但与汉人宫殿的广大,威严相比,就要逊色几分了。 “游商李明,拜见公主。” 偏殿中用粉色帷帐隔开,帷帐中隐隐可以窥见一道曼妙的身姿,不见其真容。 传言祝融主公乃是南中第一美人,可惜因为她尚未出阁的原因,很少人能够窥其芳容。 “你花了大价钱,说是有重要情报告知与我,不知你的重要情报,是真,还是假?” 祝融公主声音轻灵,如同南中最美丽的百灵鸟的声音一般,清脆动人,言语之间便可撩动人心。 “重要情报是真,我带着使命前来也是真。” 使命? 祝融公主语气冷淡了不少。 “你是谁的使者?” 李明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出来,说道:“我是公子刘禅的使者。” “公子刘禅?” 侍女接过李明手中信件,将它送入粉色帷帐之中。 只听见帷帐中书信打开的声音,李明在外静静等候。 “荒唐!” 帷帐中美人一声娇喝。 “公子刘禅年纪尚轻,口气倒是不小,居然言之一月平定南中,是谁给他的勇气?” 第四十二章 白衣陆逊 “公子非是凡俗,他既然说能够做到,便是能够做到。”李明语气坚定。 “哦?” 祝融公主心中好奇,她说道:“南中四郡,蛮族近有百万之多,我听说刘皇叔在汉中与曹丞相对峙,如今成都应该出不了多少兵丁才对,公子刘禅想要短时间内平定南中,又出不了大军,如何能成?” “哈哈哈~” 李明哈哈大笑,说道:“我主出生时姿表英异,龙颡钟声,鳞文遍体,虹光烛室,白气充庭,井水暴溢,紫气出于窗户,神异非常。一岁能言,三岁能诗,五岁便开宿慧,献言左将军,已有过目不忘之能。 至成都时,以张裕为切口,收益州人心,士族豪强莫不心服,春耕之际,得神人鲁班托梦,造出曲辕犁与筒车,使之耕田数倍增,处理盐铁之事,造物识地气,以新法煮盐,尤是盐产十倍增,而后仙人指路,得知南中将反,遂先布局,公主可放出斥候,如今越巂郡,已在公子之手矣!” 听完刘禅的事迹,祝融公主暗自咂舌。 按照这李明所言,这公子刘禅完全就是天生贵胄,有大气运之人。 “此乃你一人之言,不足为信。” 李明哈哈再笑。 “公主不信,何不派遣使者前去验证?在下若有半句虚言,必被蛮神诛灭!” 蛮神是蛮族的信仰,对于南中蛮族来说,以蛮神起誓,那可以说是最毒的誓言了。 “便真是如此,我又何必去帮公子刘禅,他是汉人,我是蛮人!” “我听闻蛮王病重,益州郡蛮族首领孟获觊觎蛮王之位,可是?” 粉色帷帐之中,祝融公主心中一惊。 她父亲蛮王祝融病重的消息怎么会被面前这个商人得知? 她可是已经封锁消息的了! “此等消息,你如何得知?” “我一个商人得知的消息,难道孟获不知?我听闻他在大理王城素有拥趸,而其觊觎公主美色久矣,难道公主愿意任他操控?” 孟获确实对她展开追求。 她也见过孟获几次。 说实话... 她看不上孟获。 五大三粗的模样,浑身是毛,黑黝黝的皮肤,跟山间野猪一般,而言谈举止具是粗鲁,见她之时,那好色贪婪的模样更是让她作呕! 蛮人也崇尚武力,祝融公主身为祝融大王的女儿,不仅武艺高强,而且心高气傲,孟获的武艺一般,凭借着年长一些勉强斗得过她的标枪,却躲不过她的飞刀,她却是看不上孟获。 她父亲蛮王病重,若是没有公子刘禅这个变数,或许她不得不接受她不喜欢的命运。 但如果真如这游商李明所言,那借助公子刘禅的力量,未尝不能改变命运! 祝融公主粉拳紧握,心中亦是下定决心。 “若我帮他,我该如何做?” 听到祝融公主松口,李明大喜,将刘禅给他的另一封信件奉上。 “公子早有预料,公主看完这封信件的内容,便知晓如何做了。” .... 益州郡,鹤庆城寨。 待客大堂中。 雍闿看着自己的儿子,以及在他儿子雍雄面前的白衣小将,脸上的喜色溢于言表。 “如此说来,孙权...哦不,江东之主同意了?” 雍雄脸上有自得之色。 “父亲放心,江东吴主愿意支援我们,粮草军械、人马,具有之。” “哈哈哈~” 雍闿大笑一声,说道:“有江东支援,南中四郡尽在我手矣!” 他现在还不知道越巂郡已经掌控在刘禅之手,心中想的是自己的春秋大梦! “这位是...” 雍闿大笑两声之后,才将目光定個在雍雄身前的白衣小将身上。 “这位是江东新贵,江东陆氏出身,名为陆逊!” 雍雄在一边介绍道。 陆逊? 雍闿脑子转动,发现记忆里面并没有关于陆逊的资料。 无名之辈罢了! 雍闿心中不屑,但脸上自然不敢有轻视之意。 “原来是江东才俊,失敬失敬,请坐!” 陆逊对雍闿内心的想法如何不知? 不过在南中搞出动乱,对江东有益,他虽然看不上雍闿,但也只得耐着性子坐下来。 “不知道粮草、军械、以及江东大军,何时能到?” 现在他雍闿最需要的,就是实质性的支持! 陆逊端起面前的酒樽,看着上面浑浊的酒泡,又将酒樽放了下去。 “粮草、军械十日后便可到,至于江东大军,恐怕至多只能派遣三千人过来。” 三千人? 雍闿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他雍闿谋反之意已经有多年,粮草囤积,够五万人十年之用了,而军械,足够装备五万人的大军,粮草军械这些,他其实并不缺的,但是人少啊! 他在益州郡,可拉起万人队伍,但万人,还是太少了。 若想要孟获臣服,他自然要江东方面的支持。 但只有三千人? 三千人有什么用?! “使者莫非是寻我开心?三千人,洒在南中四郡,都翻不起一点波澜,我手底下便有万余兵丁。” “呵呵,我那三千人,具是精锐,若与你万人对上,孰胜孰负还尚未可知。” 尚未可知? 好狂妄的小子! 雍闿的脸色阴沉下去了。 “我看使者不如回去,通禀你主,让他多派兵将过来,若你主心中不诚,我何必改换门庭,继续做刘皇叔治下之臣便是了!” 果然蛮夷多骄纵! 陆逊在心底里面亦是瞧不上雍闿。 “我江东与刘备有过盟约,盟约中守望相助,不得寻衅滋事,如今我主派遣三千人至此,亦是不能打着江东的旗号。” “所谓盟约,既然是能够签订,便能够背盟!” 雍闿冷哼一声,说道:“兵者诡道,国与国之间相处,诚信算得了什么?江东何必自欺欺人?不趁刘备陷在汉中,举大兵收复荆州、经略南中,还想着什么盟约之事,真是江东...” 雍闿心中虽然气愤,但最终还是将鼠辈二字吞了下去,没敢说出来。 但即便如此,陆逊的脸色已是变得非常难看了。 “增兵之事,我会与我主商议,但你举兵之事,可在进行了?” 与雍闿冲突,对他陆逊无益,对江东大局亦是无益。 陆逊选择后退一步。 “牂牁郡太守朱褒、越嶲夷王高定,蛮人首领孟获,皆已传来回应,待我搅动益州郡风云,他们便起兵附和,届时南中四郡,尽皆起兵,若江东能派来万人精锐,我便敢领军兵出南中,剑指成都!” 雍闿心中豪气万丈,陆逊眼睛微眯,说道:“既是如此,应当尽快捕杀益州郡守,发檄文举兵搅动南中风云!” 增兵? 不可能的! 他的目的是要搅动益州风云,让刘备难以兵出汉中,染指成都。 若是让这雍闿兵出南中,剑指成都了,刘备腹背受敌,恐怕不是曹孟德的对手,而以这雍闿鼠辈,岂能抵挡曹军兵锋? 届时他江东岂不败亡? 这不符合江东的利益! 他江东只要两个字: 均衡! 三足鼎立,谁强他打谁! 第四十三章 举兵谋逆 此时。 益州郡郡守府。 郡守正昂看着从越巂郡发来的消息,心中大喜。 雍闿谋逆,现在越巂郡已定,牂牁郡亦是不日将破,雍闿所谓举兵搅动南中四郡风云,无疑是无稽之谈。 “太守,按照信中所言,我等怕是要先离开益州郡,否则郡守有性命之忧。” 周遭亲信在一边焦急的说道。 “无妨!” 正昂轻轻一笑,说道:“生死各有命,我为益州郡郡守,岂能远遁?我大汉岂有弃郡之官?郡守府墙高院厚,郡兵上千,去,聚拢粮草军械,我们便守在郡守府,当益州郡的一颗钉子!” 郡守正昂眼中并无惧怕。 “诺!” 亲卫领命而去。 只是... 郡守正昂没有预料到雍闿谋逆,居然这么快! 那亲信得正昂吩咐之后,离去没多久,便惊慌失措的跑回堂中。 “太守,大事不妙了,祸事了,府外聚拢了千余蛮人兵丁,恐怕那乱贼雍闿已然谋逆了!” “什么?” 郡守正昂脸上一惊。 “太守,跑罢,到了越巂郡,与公子一道镇压雍闿乱军。” “哈哈哈~” 郡守正昂大笑一声,脸上全无惧色。 “郡守府已经被围,如何走免?” 正昂在堂中武器架拔出汉长剑,说道:“与其狼狈被杀,不若与敌搏杀,扬我汉人名!” 亲卫见到正昂已有死志,唇齿相咬之下,亦是从武器架上拿出一把环首刀。 “太守于我有恩,如今与太守一同共赴黄泉,亦是人生幸事!” “好小子!” 正昂拔剑而起,正要走出大堂,而堂外喊杀声不断,顷刻间,身穿甲胄的雍闿便拥众而入了。 雍闿手上拿着一颗头颅,将其重重的扔在堂前。 “正昂,下跪投降,我饶你不死!” “呸~” 头颅滚到他脚下,正昂脸色不变,反而是厌恶的看着雍闿一眼,吐了一口唾沫。 “乱臣贼子,安想我正昂对你屈膝投降?” “哼!” 雍闿冷哼一声,说道:“我爱你才干,方才对你说出这番话,不想死,便好好掂量掂量。” “何须掂量,横竖不过一死而已。” 郡守正昂将汉长剑横在胸前,说道:“什邡侯雍齿后人,我不屑投降。” “敬酒不吃吃罚酒!” 见到正昂折辱其祖,雍闿心中亦是明白,这正昂就是茅坑里面的石头,又臭又硬,期许他投降,那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谁替我取下正昂狗头?” “我来!” 蛮汉孟优舔了舔嘴唇,他早就对正昂看不顺眼了,如今有这个机会,当即手持弯刀上前。 “贼人受死!” 郡守正昂率先出击! 孟优手持着一把锋利的弯刀,身上穿着蛮族战袍。他咆哮着冲向正昂,嘴中喊道:“正昂受死!” 弯刀挥舞出一道道凌厉的刀芒,向正昂的咽喉和胸口刺去。 正昂毕竟是文臣,虽然有些武艺,但比不上孟优这种刀中舔血的战将。 只见孟优弯刀凌厉,已经是在正昂身上破出好几道伤口了。 鲜血淋漓之下,正昂不禁倒退几步,避开孟优的猛攻。 然而孟优身体与弯刀相互配合,攻势如潮水般汹涌。 尽管正昂竭尽全力,用几乎是以命换命的打法,但是在孟优弯刀的重重斩击下,汉长剑不敌,最终,正昂身中数刀,倒在了地上,汩汩的鲜血从他的身上渗出。 头颅亦是被孟优割了下来。 “痛快!” 孟优摸了摸胸口的创伤,将上面流出来的血放在嘴中舔了舔。 鲜血的味道,还是那么美味。 “不知死活的家伙!” 雍闿将郡守正昂的头颅像皮球一般踢到一边,他径直的走向主位。 陆逊看到正昂被如此对待,心中稍稍不悦。 “如今郡守正昂不识大局,已然被杀,诸位,接下来我等该当何为?” “如今应当发益州郡之兵,拿下南中四郡,再做他谋!” 人群之外,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身长九尺,面如重枣,五大三粗,双目如电,狼腰虎背,手中擎一口巨刀的大汉缓缓的走了过来。 正是蛮人孟获! “孟获,你来得正好!” 雍闿热情的走下去,拉住孟获的手。 “你我合兵,能拉出三万大军,加之其余四郡兵丁,合计可有十万,有这十万大军,天下哪里去不得?” 十万肯定是吹牛了。 但是在此刻,声势一定要打出去。 “永昌郡郡守吕凯与府丞蜀郡人王伉皆是汉人,且忠于刘备,我等若是想要发兵成都,必要解决后顾之忧。” 永昌郡距离成都最远,若是他们发兵成都之前不解决永昌郡的话,那么等吕凯发兵,断绝他们的粮道,届时就是腹背受敌,这是兵家大忌! “永昌郡与蜀郡隔绝,我发檄文至永昌郡城,吕凯与王伉必不敢不从!” 雍闿很有自信。 “当务之急,我等便是修葺兵甲,以讨成都!” 雍闿注视众人,怂恿道:“届时汉女诸位尽可享用,粮食珍宝难以计数!” 众蛮夷被雍闿话语撩拨,一个个眼睛都红了! “杀向成都,抢钱抢粮抢女人!” “杀向成都,抢钱抢粮抢女人!” .... 雍闿谋逆,发檄文于各郡。 越巂郡、牂牁郡、云南郡、永昌郡,皆派使者过去。 越巂郡中,城头虽然变幻大王旗,但接待使者的还是叟王高定。 “这是我主的檄文,大王,我主希望伱举越巂郡之兵,共聚益州郡!” 高定眉头微跳,他接过檄文,略略看了看,说道:“请回去告诉雍闿,十日后,本王会带着越巂郡两万大军,前去益州郡,与你主共襄大事!” 打发完使者之后,刘禅从内室缓缓走出来,说道:“越巂郡告破之事,雍闿现在恐怕还不知道。” 如果这個时候有人告诉雍闿,越巂郡被刘禅掌控了,他也不会相信! 开什么玩笑? 越巂郡人口众多,道路险阻,叟王高定拥兵上万,且有猛将鄂焕,你说公子刘禅那个孺子能够几日内便将越巂郡攻下?还是不声不息的那种? 这不可能! “借着这个信息差,一战而定南中!”刘禅眼神闪烁,神情坚定! 汉中对峙,后勤压力不小,若是南中战役一起,绵延时长的话,那益州百姓真的要不堪重负了。 平定南中,在于速胜! 而现在,刘禅便已经有速胜之机了! 第四十五章 立夏了。 刘禅看着天上淅淅沥沥的雨水,泥泞的道路很是难走,绵甲沾水,亦是变得十分沉重。 刘禅遂让众人换上藤甲、草甲,这才是适应当地武器装备。 “公子,这南中四郡雨水充沛,行军缓慢,不知张苞将军与鄂焕将军的先锋军到了鹤庆城寨没有。” 原本刘禅是想要速战速决的。 毕竟在讲武堂中,风火林山阴雷讲得耳朵都要出茧来了。 不过这行军条件艰难,想要其疾如风,那是不可能的了。 好在上天是公平的,刘禅这边行军缓慢,雍闿、孟获、陆逊那边的行军速度,亦是快不起来。 “雨越下越大,山路泥泞,再这样走下去,恐怕不少人都要病倒了,就地安营扎寨。” 军中已经是出现淋雨病倒的情况,一旦这种情况多起来,那情况就糟糕了。 若是得了传染病瘟疫一类的,基本上是没有办法的,只能把染病的士兵隔离 明朝末年,李自成打到河北的时候,崇祯有20万军队,按理说还能抵挡一阵的,但是,为什么李自成很快打进北京城了呢? 其实是崇祯的20万军队感染了鼠疫,几乎还没怎么打就全军覆没了,战斗力尽失。 刘禅自然要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要是因为疾病的原因导致他无法收服南中四郡,那他刘禅可能要仰天长啸了。 好在刘禅在讲武堂的时候,就对这种情况有过模拟军演。 他随军的军医,也是受过培训的。 对于各种疫病都会治疗,加之刘禅也征用当地巫医,以草药治病,是故军中虽有病倒者,但并没有疫病出现。 不然出现兵人不宜水土,疫病过半的情况,那刘禅何敢复战? 营寨很快立起来了。 中军主帐中,刘禅立起火堆,将身上的甲胄褪下,外衣脱下,只剩单衣烤火。 穿着湿淋淋的衣服甲胄,那感觉实在折磨。 “屏姐姐。” 刘禅看到帐外的关银屏,招了招手。 “哼!” 后者冷哼一声,将头一撇,当做没看到刘禅。 这是关银屏与刘禅冷战的第三天。 从邛都县出来,关银屏就故意不搭理刘禅。 “外面湿气重,还是进来烤烤火。” 关银屏立在帐外,外面雨水淅沥,她的营帐却还没有搭好。 “进来罢。” 刘禅上前拉着关银屏的手,将她从外面拉入帐中。 后者半推半就,撇着头,活脱脱一只傲娇的野猫,慢腾腾的走入帐中。 关银屏跪坐在火堆旁,低着头,盯着燃烧的篝火,一言不发。 火光闪烁,映照在她的脸上,亦是有些恍惚。 滴答滴答~ 是帐外的雨声,也是关银屏脸上的泪珠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刘禅起身,将主帐大门关住。 “屏姐姐,这行军布阵,我对你的安排,确实稍有错落,但屏姐姐你也不必如此...” 对自己心仪的女人,刘禅心还是比较软的,尤其对于关银屏,他愿意多说一些话。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如那些男人?” 关银屏泪花了脸。 “我何曾有过?” 关银屏看着刘禅摇头的模样,越发气起来,声咽气堵,又汪汪滚下泪来。 “那你为何不让我做先锋,你原本都答应我的,我还帮你揉肩捶腿,做那些丫鬟的活,伱是把我当做丫鬟了是不是?” “断断没有!” 刘禅走到关银屏侧畔,跪坐下去。 “屏姐姐的武艺,禅弟心知肚明,至于让你帮我揉肩捶腿,也绝对没有作贱姐姐的意思,姐姐说你在我心中,你不如那些男人,那更是无稽之谈。” 美人梨花带雨,泪盈于睫的模样,实在是我见犹怜。 刘禅将关银屏的纤手握住,说道:“战场上刀剑无眼,我实恐你遭遇不测,是故心中起了私心,若我知屏姐姐你心中如此作想,我无论如何,也要让你独领一军,作为先锋。” 手掌在面前这个少年手中,温热轻柔,关银屏泪脸浮起两朵粉云。 “你前几次也是这般言语,教我如何信你?” 刘禅将关银屏的柔手放在胸口,他指天盟誓。 “若我今日之言,有半句虚言,定当五雷轰顶,不得好...” 这个死字还没有说出来,关银屏另外一只手便将刘禅的嘴堵住了。 “别发此等毒誓,我信你还不成。” 冷战三日,关银屏怒气其实消得差不多了,只是怨气在胸,让她好生委屈。 如今见郎君安慰劝解,这怨气也渐在胸中消散。 刘禅将关银屏的另外一只手也抓住,两人双手相连。 “禅弟不知屏姐姐之意,若是知晓,必不会有三日之前的事情。” “嗯~” 关银屏轻轻应了一声,低着头不敢与刘禅直视,那脸颊浮现出来的粉云,已经扩散到了脖颈之上了。 滴滴答答~ 帐外的雨声不断。 而营帐之内,时间仿佛是静止了一般。 “握够了没有?” 关银屏用力抽手,双手却是没有从刘禅手中抽出来。 也不知是她的力气太小,还是刘禅握得太紧。 “呵呵,屏姐姐不生气就好。” 刘禅脸皮可比关银屏厚多了。 他松开手,还打趣道:“屏姐姐若是觉得之前禅弟让你揉肩捶腿是将你当做丫鬟了,那我现在可以帮你揉肩捶腿,也当一回你的丫鬟,怎样?” 关银屏没好气的瞥了刘禅一眼,说道:“真不知羞!” “屏姐姐浑身湿透了,还是将甲胄脱下,将衣服火烤干了,此次扎营,时间可不会太久。” 关银屏看了刘禅一眼,心中有些犹豫。 但这主帐帐门关闭,里面只有她与刘禅两人而已。 “难道屏姐姐还怕我不成?” 闻言,关银屏也觉得自己太过扭捏了。 她平时可不是这样的! 将银甲脱下,关银屏发绳解开,一头秀发随之洒落双肩。 她的个子高挑,头发乌黑,黑亮的长发披在肩头,宛若黑色的瀑布一样,柔顺光滑。 甲胄脱下,湿透的衣物将爆炸的身材勾勒无疑。 便是刘禅,在这一刻的注意力都被完全的吸引了过去。 “你看什么?” 关银屏黛眉紧皱,又羞又气! “真大...哦不,我是说屏姐姐深藏不露,当初我见你沐浴之时,也未有...咳咳,当真是女大十八变。” 关银屏满头黑线。 她有点后悔把银甲脱下去了。 第四十八章 提前布局南中四郡 “那些蛮族百姓、以及叛军家眷如何处置?”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留守在内的,大多是妇孺,将他们好生看管。” 有这些叛军的家眷在手,雍闿、孟获怎么翻得起风浪来? 人家士卒跟着你去打仗,是为了混口饭吃的,战场搏杀,刀口舔血,亦是为了扬名立万,封妻荫子,与家人过上更好的日子。 现在家人全在刘禅手中,那还打个屁? 历史上,关羽便是因为江陵城被东吴偷袭得到,导致他手底下的数万大军毫无战意,四散奔逃,这才有关公败走麦城的结局。 威望高如关云长尚且如此,更何况雍闿与孟获呢? “还有一些蛮族百姓,在我军入城之时,窜逃山林之中,现在各个要道都被我等封锁了,可是要将这些蛮族百姓搜寻出来?” 刘禅轻轻摇头,说道:“打开通往永昌郡道路的封锁,耗费时间精力对付这些蛮人百姓作甚?” 关银屏站在刘禅身后,马上明白了刘禅的意思。 “公子的意思是,将这些惊慌失措的百姓带到雍闿、孟获军中,让他们知晓益州郡已经被公子攻克的消息?” “不错!” 刘禅赞赏的看了关银屏一眼,说道:“放出这些蛮夷百姓,便是让雍闿大军军心大乱,届时不必我等攻伐,其军必败,三日后,让孟优作为使者前去雍闿孟获军中,想必很快便有结果了。” “让你找的人,可有寻到?” 刘禅看向费祎。 “出身低贱、或者说是与孟获、雍闿有仇的人,在益州郡监牢中还真发现了一个。” 费祎将此人的身份一一道来。 “他原本是益州郡若水畔一座千人部落首领之子,但因雍闿看上她母亲的美色,其父忤逆雍闿,不将其母送入鹤庆城寨,遂被雍闿率军所破,其父被杀,他也被关押在监牢之中,日夜遭受鞭挞折磨,其对雍闿之恨,可谓入骨。” “很好!” 刘禅点了点头。 “此等对雍闿有深仇大恨之人,正好为我所用。” 南中四郡有南中四郡的治理方法。 刘禅不可能一直待在南中四郡,他总有离开的时候,但在他离开之后,如何保证南中四郡不乱,这便需要刘禅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像是孟优,刘禅注定不会用他的。 令其杀兄,孟优心中恨他入骨,现在如猪狗一般在他面前摇尾献媚,不过是因为刘禅还在南中,手握重兵,而他孟优的生死皆握在刘禅手中。 待刘禅一离开南中四郡,或者说刘禅一露出虚弱之相,怕这孟优便会成为农人怀中的毒蛇,狠狠的咬他一口。 如此隐患,他刘禅怎么会留? 代理人,肯定是要扶持一個听话的,没有根基的,只能倚靠他刘禅的。 孟优毕竟有根基,不是一个好人选。 像是那个狱中的蛮族少年,便非常合适了。 “将他带过来...不!”刘禅想了一下,既然要施恩,那便做彻底一点。 “我亲自去监牢,将此人带出来!” 刘禅说做就做,他带着费祎、董允二人,便朝着监牢而去了。 益州郡监牢的牢房环境非常恶劣,气氛沉闷阴森,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牢房内部空间狭小,光线昏暗,墙壁粗糙,漆黑的地面上铺着苇席,整个牢房弥漫着霉臭味、汗臭味和排泄物的恶臭味。 角落里堆积着一堆堆破旧的秸秆和枯草,上面爬满了蛆虫和蟑螂。 牢房内没有窗户,只有一个狭小的门,通风极差,让人感到沉闷和窒息。 牢房外不远处的墙角边放置着铁链、铁镣、铁索等刑具,望之令人胆寒。 虽然遭受动乱,但益州郡的局势已经被刘禅掌控回来了,监牢不至于没有秩序。 此时。 益州郡监牢深处的一座牢房之中,少年蛮人阿朵思面如死灰,他双手双脚皆带着镣铐,多日的鞭挞折磨,以及粮食短缺,让他瘦成了皮包骨。 益州郡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动乱,听说雍闿被赶跑了。 但这些消息都提不起阿朵思任何的兴致。 他快死了。 虽然他很年轻,但生命力不断流逝的感觉,他每日都能感受到。 吱吖~ 铁锁响动,牢房大门被打开来了。 今天又要被鞭打吗? 也好,早些去见蛮神,也不必在这牢房中受苦了。 只可惜母亲还在日夜被雍闿老贼凌辱,他的杀父之仇,灭族之恨还没来得及报! 他不甘啊! “阿朵思!” 那一声熟悉的声音,让少年蛮人一阵哆嗦,但他想到现如今的处境,很快便摇了摇头。 快死了吗? 都产生错觉了,母亲,孩儿对不住你! “我的儿啊!” 他感觉被人抱起来了。 那触感,那声音,仿佛近在眼前。 “阿朵思,睁开眼,不要死,睁开眼。” 少年蛮人奋力的睁开双眼,朦胧之中,他见到了自己母亲的脸庞。 “阿娘?我这是死了吗?” “你没死!” 阿朵思之母将他抱在怀中,从身后侍从手上接过米粥,一口一口的喂入少年口中。 一碗米粥喝完之后,阿朵思的精神好上不少。 “我真不是在做梦,我没死?” “你当然没死了,我的儿,我可怜的阿朵思,我苦命的阿朵思!” 女人抹着眼泪,小声啜泣。 “这...这是怎么回事?” 阿朵思的视线越过他的母亲,终于是看到她母亲身后站着的人了。 他是个少年郎,年纪甚至比他还小,一身锦袍,剑眉星目,身板笔直。 好俊俏的公子哥!阿朵思如是想道。 “你是?” “我的阿朵思,快来拜见恩公,是他救了娘,是他救了伱。” 恩公? 阿朵思奋力起身,对着刘禅行了一礼,说道:“阿朵思拜见恩公,恩公救我母亲,如今又救我性命,如此恩情,不知该如何报答。” 身为部落首领之子,他有学过汉话,还有一位汉人老师教他读书识字。 这是一个被汉文化熏陶过的蛮族少年。 “你身子虚弱,不必多礼。” 刘禅上前扶住阿朵思,说道:“不必多想,好生歇息,将身体养好了再说。” 原本他听费祎的描述,便觉得阿朵思不错,是个合适的人选。 现如今看到阿朵思的言谈举止,如此深受汉文化影响的蛮族少年,正适合做他刘禅在南中四郡的代理人! 第四十九章 雪中送炭,图谋远大! 次日清晨。 天蒙蒙亮。 雨后的早晨雾气浓重,南中山林之中,隐隐有虎啸猿啼之声。 鹤庆城寨,已经是整饬过一遍了。 昨夜有一场小规模的叛乱,蛮族俘虏想趁夜色遁出城寨,引起了不小的风浪。 最后的结局便是,鹤庆城寨门口吊着一排排的尸体,这些随风摇动的尸体告诉他们不服管教,反抗的下场到底是什么。 对于中原的汉人,自然是要用怀柔的手段的,但是对于南中的蛮夷,你与他们谈大道理,谈礼节,无疑于是对牛弹琴。 严苛刑罚,那一具具血淋淋的尸体,胜过所有的说教、所有的大道理。 “水,水~” 阿朵思方一睁眼,便觉得一阵口干舌燥。 “我的阿朵思,水来了。” 阿朵思之母将一碗清水端来,他扶起阿朵思,将水一口一口的喂入蛮族少年的口中。 “阿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日他喝了碗稀粥、鸡汤,便昏睡过去了,好生休息了一日,他的精神头虽然还是萎靡,但比之在狱中要死不活的模样,已经要好上许多了。 “是公子刘禅将为娘救出来的,娘在雍闿府中...”说到伤心处,阿朵思之母忍不住流下泪来。 “那不是人过的日子,还有你阿爸,他...” 阿朵思之母泪如雨下。 阿朵思双拳紧握,他眼中也闪着仇恨的光芒。 “阿娘,都过去了。” 阿朵思轻轻拍着他母亲的肩膀,说到:“只要儿子还在,谁要想欺负你,便要从我的尸体上面踏过去!” “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阿朵思之母将脸上的泪擦干。 “好在我们遇到贵人了,公子不仅将原来我们的部落送回来了,而且还将部落百姓加到两千多人了,阿朵思,你要知恩图报,要感激公子。” “阿娘,我会的!” 阿朵思斩钉截铁的回答。 “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更是帮我恢复家业,阿娘,可有雍闿老贼的消息?” 听到雍闿二字,阿朵思之母浑身一颤,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雍闿正领兵在外,我儿放心,公子绝对不会饶过他的!” “我信!”阿朵思眼神闪烁。 “但如果我能亲手杀了雍闿,那我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蛮族少年牙齿紧咬,他现在恨不得生吃雍闿的肉,生饮雍闿的血。 “公子,你怎来了?” 阿朵思之母见到刘禅的身影,连忙上前接见。 蛮族少年见到刘禅,满脸通红,神色激动。 “阿朵思,拜见公子!” 他顾不上身体的虚弱,执意从床榻上起身,对着刘禅重重的行了一礼。 “快快请起!”刘禅将蛮族少年搀扶起来。 “公子的大恩,阿朵思无以为报,公子日后若是有什么吩咐,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会多说一个字!” 阿朵思看向刘禅,眼中全是感激。 在生死之际,将他从死神的手中抢回来的人,在他阿朵思心中,刘禅便是他的蛮神。 “我不用你上刀山,也不用伱下火海!” 刘禅笑着看向阿朵思,说道:“我要你帮我管理益州郡,帮我管理益州郡的蛮族百姓。” “我?” 阿朵思以为自己听错了,心中有些不可置信。 “阿朵思何德何能,如何能够担此重任?”蛮族少年诚惶诚恐,下意识选择拒绝。 “你可以,我相信你,你遭受过苦难,便不会让自己的苦难之事再发生在其他人身上,可是?” 阿朵思咬了咬嘴唇,眼中闪出坚定之色。 “我家的惨剧,只有我家一家便足够了。” “若换做是孟优管理益州郡,似他的性格,益州郡蛮族百姓的下场,必不会好过,而你能改变他们,你能让蛮族百姓过上好日子。” 过上好日子? “可是...我真的有这个能力吗?” 刘禅的笑容很是和煦,很是温柔有感染力。 “我会帮你的,一如我会帮你报仇一般。” 阿朵思眼中含着热泪,他对着刘禅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说道:“我阿朵思的命,从今日开始,便是公子的了!”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刘禅算是把阿朵思这個蛮族少年的冷灶给完全烧起来了。 从刘禅安置阿朵思的住所中出来,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关银屏忍不住上前说话了。 “我看那个蛮族少年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公子你为何对他如此上心。” 她一脸的疑惑不解。 “想知道?” 关银屏一脸认真,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回去帮我揉肩捶腿,我就告诉你...” 关银屏没好气的撇了刘禅一眼,说道:“你又想把我当做丫鬟了?” “不如这样,我帮你揉肩捶腿,我再告诉你为何我选择这少年,可好?你赢两次,我多吃点亏,没关系!” “你...你再这般不知羞,我就...我以后就不跟着你了。” 高挑女将面色微红,已经变得有些扭捏起来了。 “好了好了。” 逗她玩一下就好了,要想给关银屏揉肩捶腿,上下其手,这个过程估计还要一会。 从嘴上多说说,先从言语上让她适应,之后再上手。 “我选择这蛮族少年,不是因为他的能力,恰恰相反,我用他,便是看中了他什么都不知道,单纯,易骗,容易掌控,你看我有做什么吗?将他从监牢中放出来,将他母亲送到他身边,将不知道如何安置的俘虏让他看管,仅此而已。” 刘禅侃侃而谈。 “我做了对我而言不足挂齿的事情,却改变了这少年的人生,他敬我爱我,愿意为我上刀山下火海,日后我若是要想要管理南中四郡的蛮族,岂不是很简单?” 拿下南中四郡,只是刘禅的第一步。 怎么将占据的地盘化成可以日夜输血的基地,那才是刘禅要做的事情。 南中四郡蛮族近百万,若是能够全部编户齐民,让他们耕种收税,那他益州的差距,便可以进一步与曹魏缩小了。 战争打的是消耗,靠的是人才,但除了军事上的比拼之外,经济的建设不容忽视! 换做另外一个人做蛮族首领,他会让刘禅编户齐民? 他会让蛮族成为被蜀汉军事集团不断吸血的南中蛮族? 其他人可能不会! 但是阿朵思,他会! 谁叫他的一切都是刘禅给的,刘禅是他的大恩人呢?! 第五十四章 大理城破,公子驾到!(求追读!) “怎么回事?” 城上高塔上钟声响起十二次,病榻上的蛮王祝融惊惧之下居然有些回光返照,精神反而是好了不少。 “咳咳!” 他咳嗽一声,用丝帕接住浓痰,不想这浓痰却是血色,宛若血块一般。 蛮王祝融默不做声,将丝帕叠好,扔在身侧的废物桶中。 “大王,蛮王城下天险要道三座关隘,皆被孟获攻占了,现在他大军就在城外,使者已经是在殿外了。” 这羊肠小道般的山路,上面修筑的三个关隘,便是十万大军前来,都要嗑掉几颗牙齿,怎么在孟获面前居然不堪一击? 蛮王面色潮红,剧烈咳嗽不止。 咳咳咳~ 他用新的丝帕擦拭嘴角的血渍,原本红润的脸庞重新变得苍白无比,蛮王祝融青年时壮硕的身形,如今像是被掏空了一般,只剩下一层黄皮,套着一具白骨。 “大王,可要见孟获使者?” 蛮王祝融摇了摇头,说道:“让公主过来。” “是!” 臣下匆匆离去,没过多久,祝融公主便到了。 “父王,必须要打回去,不能与孟获妥协!” 一声娇喝突兀地响起,身穿红色礼裙的女子,从殿后缓步走出,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让一般人都不禁低头不敢直视她,祝融主公双手放在纤细的腰间,骄傲地挺起她那丰满的胸膛,大步大步地走向前。 “只是关隘被破,大理王城中守备松懈,恐怕挡不住孟获大军,若是大理王城被攻破了,城中的百姓,该当如何?” 祝融公主冷哼一声,说道:“谁说大理王城守备松懈,有女儿在,蛮王城便破不了!” 她看着迟疑的蛮王,又说道:“况且孟获是何种人,父王岂非不知?即便是我等投降,城中百姓岂能好过?父亲的性命,恐难保住。” 见自己的父王还未下定决心,祝融公主再说道:“汉人公子刘禅带王师入南中,连克越巂郡、益州郡,孟获势头虽猛,但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日了,只要我们守住大理王城几日,孟获必然败亡!” 听完祝融公主的一番话,蛮王祝融终于是下定决心了。 “既然如此,那守城之事,便交给你了。” 咳咳~ 蛮王咳嗽两声,他枯瘦无肉的手拉住祝融公主的手,叹息一般说道:“我已经感觉到蛮神的召唤了,我的女儿,以后的路,要你自己走了。” 祝融公主眼睛一红,她微微抬头,不想让蛮王看见她的眼泪。 “父王,女儿不会让你失望的!” 祝融公主对着蛮王行了一礼,缓缓的走出大殿。 呼~ 呼吸着殿外的新鲜空气,祝融公主将眼角的泪滴擦拭干净,她腰板挺直,眼神变幻,不怒而威的气场马上又重新回到她身上了。 “去将孟获的使者带过来!” “是!” 大理王城偏殿,祝融公主见到了到来的使者。 “使者拜见公主殿下!” 孟获使者对着祝融公主行了一礼。 “孟获让你来,可是要谈什么条件?” 那使者贪婪的看了祝融公主一眼。 多美的美人啊! 他咽了一口口水,说道:“若是公主愿意投降,我家主人承诺,不会对大理王城的百姓造成任何伤害,更不会危及蛮王的性命,当然,相对的,公主要嫁给我主,待蛮王回归蛮神之后,这蛮王之位,要让我家主人坐上去。” “呵呵。” 祝融公主厌恶的看了这使者一眼,说道:“孟获倒是敢想。” 她的手摸着五口飞刀,眼神危险而充满杀意。 “你回去通禀孟获,本公主绝对不会投降,大理王城的百姓,也绝对不会相信孟获的鬼话,要入大理王城,便要先从本公主的尸体踏上去,再和孟获说,我已经与公子刘禅结盟了,若是再三日之内拿不下蛮王城,那么,就等着给自己收尸罢!” “公主,可要再考虑一二?” 听到公子刘禅四个字,孟获使者脸上表情发白,心中恐惧。 大理王城城池高深,即便是城中守卫松懈,但若是公主调动城中兵力民力,那三日之内,或许真攻占不下。 而一旦攻不下大理王城,而汉人大军一至,那他们便成了瓮中之鳖,只有败亡一途乐。 “怕了?怕了趁公子刘禅大军还未至,现在跑还来得及!” “公主,你会后悔的!” 孟获使者眼角狠狠的刮了祝融公主一眼,后者凤目一瞪,手上的飞刀瞬发而至,直接刺在孟获使者的双眼上面。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祝融公主擅使飞刀,百发百中,是《三国演义》中唯一正式上过战场的女子,在七擒孟获中,更是生擒过张嶷和张翼的猛人,武力不容小觑。 “敢直视本公主,我便刺瞎伱的双眼,滚回去,将我的话带给孟获!” .... 啪! 孟获饮了一口酒水,便将牛皮酒袋重重的砸在地上。 “那个贱人,安敢如此!” 孟获呼吸急促,脸庞通红,袒胸露毛,那激烈起伏的胸口可知他现在的情绪十分激动。 他昨夜做了一夜的春梦,原以为今日可以真正的抱得美人归,狠狠的在祝融公主身上大展男人雄风。 但得到的回应却是如此。 他气在祝融公主不识好歹,更气祝融公主看不起他。 被心爱的女人轻看,孟获感觉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被踩在地上,被人随意揉捏! 呼~ 他双目赤红,对着身侧的阿会喃、董荼那、金环三结三人说道:“攻下大理王城,今日就攻下来!” 三人感受到孟获的愤怒,纷纷右手捶胸,领命而去。 “诺!” 愤怒的孟获夹带着愤怒的蛮人士卒,他们架着云梯,拿着飞钩,悍不畏死的冲向大理王城。 他们气势如虹,让城上的守军双股战战。 若非是祝融公主亲临城墙,指挥战事,怕是城墙上的士卒都要崩散了。 但即便如此,守城亦是十分艰难。 大理王城承平惯了,城中金银珠宝甚多,但是守城器具却是不足。 只第一日,城中的守城器具便消耗殆尽了。 而孟获的攻势,根本不分白天黑夜,而是一波接着一波。 双方都在跟时间赛跑! 王城的坚固,犹在孟获的估算之外,祝融公主抵抗的决心,更是远远超出了孟获的预料! 这般攻防战居然持续了两日! 攻城的第三日。 “冲啊~” “杀啊~” 大理王城上,爬上来的士卒越来越多,大理王城要失守了! 祝融公主浑身浴血,她身侧的亲卫只剩下数十人,而城墙上的蛮人越来越多,她就像是大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 “我的公主殿下,今夜,我要你尝尝忤逆我的滋味!” 孟获亦是爬上城墙,他看着在一边苦苦支撑的祝融公主,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他孟获,终于可以一亲芳泽了。 而就在此时,远方突然传来战鼓擂声,号角声! 众人从高耸的城墙向下眺望,只见王城之下数里外,一支甲胄齐整的大军蜿蜒行进,那高大的刘字黑龙旗,赫然表明这支军队的身份! 祝融公主从没有如此想念一個男人,短短时间内在心中念了几百遍。 现在,他来了! 公子刘禅,他来了! 第五十五章 鏖战斗将(求追读!) “公子刘禅怎么知道我要来攻伐大理王城?” 孟获心中惊惧。 他明明分出一部分人,朝着南边交州的方向进发而去,更是一路散播消息,为的便是麻痹刘禅。 而他这一路大军行军隐秘,昼伏夜出,怎么那公子刘禅的大军会如此快速的支援过来。 他原本以为自己至少有十日时间的。 但现在... 方才过了三日! 孟获身为主将,心中都惊惧异常,他麾下的那些蛮人士卒,便更是如此了。 本来以为马上要打下大理王城了,可以劫掠一番,那益州郡郡中的家眷也不必多想了。 然而现在... 大理王城即将要被攻伐下来,但是敌人来了! 他们还没有劫掠王城呢,性命却即将不保。 大军的崩溃,往往就在一瞬间。 那些之前赤红着眼,悍不畏死攻伐大理王城的蛮军士卒,在见到身后有大军之后,一溃而散,转头便朝着山道下奔逃而去。 他们要赶在后路被堵住之前,逃出去! 攻守易形了! 祝融主公大喊一声,说道:“援军来了,援军来了,诸位随我冲杀!” 一面是士气崩溃,只想着溃逃的孟获蛮军,一面是得知援军已至,疯狂冲杀的王城大军。 胜败,无需赘言。 “主公,逃吧!” 即便是在这个时候,阿会喃依然跟在孟获身边,董荼那、金环三结,现在早已经是不知踪影了。 患难之间方见真情。 孟获面如死灰,心中已有死志了。 对他来说,攻下大理王城,迎娶祝融公主,他才有与刘禅对抗的资本,现在,就差一点点! 就差一点点,他便能够将王城拿下来了。 至于...逃? 他又能逃到何处,又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与其做个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不若引颈受戮,回归蛮神的怀抱。 “阿会喃,你投降罢。” 孟获将沾血的弯刀拿了起来,他深深的看着手上锋利的弯刀,身体不住的颤抖着。 面对生死,没人能够做到若无其事。 “主公,还有机会,我们退回五奚,还有机会!” 孟获摇了摇头,说道:“阿会喃,你已经做得足够多了,我对你的恩情,你已经是还完了。” “主公你要振作起来!” 阿会喃手持巨斧,他看着孟获,焦急的指着身后的亲信,说道:“我们都还在,只要主公这次能逃出去,我们便又可以拉出几万人马,没有蛮王大义又能如何?主公雄才大略,等公子刘禅离开之后,我们再来攻打蛮王城,将祝融公主献与主公!” 孟获看着他身边的元从亲信,这些人是随他从一个蛮寨中起势的,是他的绝对拥趸,也是他现在唯一的班底。 “好!” 孟获将弯刀放下,眼中重燃斗志。 “阿会喃,你说得对,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 孟获看着崩溃的战线,看着身穿红色甲胄的祝融公主,如今正手拿丈八长标,冲杀上前,他紧咬牙关,说道:“撤!” 蛮王城,他孟获一定会回来的! 祝融公主,他孟获也一定要得到的。 风水轮流转,我不信伱刘禅还能一直待在南中四郡不成! 孟获等人冲下城墙,随之溃散的大军,一同奔下山间险道! “孟获休逃!” 祝融公主勇猛非常,手持丈八长标,夺了一匹战马,朝着孟获溃逃的方向疾驰而去。 但现在的孟获,已经不敢回头了。 攻伐蛮王城之时,需要与时间赛跑,现在逃跑,也需要与时间赛跑。 在敌人大军压上之前,逃出小道,还有一线生机! 大理王城下的追逃战正精彩的上演着,而远处刘字黑龙旗下,关银屏身穿一套银色的甲胄,战袍翻飞,宛如一只银鹰展翅欲飞。她手持双刃,挥洒自如,眉宇间透着凛然之气。 在她身侧,鄂焕、关兴手握兵刃,看着远处的攻城震动,一個个跃跃欲试。 经过她的软磨硬泡,晚上加班加点的伺候刘禅之后,她关银屏终于成了先锋将,当领命出征的那一刻,她心中对刘禅的所有怨言都消失了。 “公子神机妙算,我们来的正好!” 关兴身着玄铁甲,对着身侧的关银屏说道:“敌军溃散,应当大军冲锋,莫要让孟获逃了。” “不错。” 关银屏凤目一竖,她双刃出鞘,对着身后的大军喊道:“骑军冲锋,擒杀孟获!” 军令一下,那些原本就苦等待战的士卒就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一个个用马鞭抽打着马背。 唏律律~ 马儿吃痛,飞奔向前。 而奔走在最前列的,赫然是那个身高九尺的蛮将鄂焕,他手持方天画戟,宛如吕布重生。 关银屏亦是不甘人后,战马蹄声如雷,迅猛无比,她纵马驰骋于战场之上,犹如一道流星划破夜空。 千骑冲锋,那声响可以说是震天二字来形容,远处溃逃的蛮卒心中更加惊慌了。 “给我滚开!” 孟获与阿会喃脸上也失去了从容之色,他们身骑战马,手上的兵刃对准的却是挡住他们前路的蛮人士卒。 两人具是身心俱疲。 原本攻伐大理王城,便已经是到了关键时刻,为此他们鏖战了几个时辰,本就又累又饿,现在又要奔逃,挥刀开路,更是耗费力气。 “前面便是垭口了。” 路口近在眼前,孟获与阿会喃眼中闪出希望之光。 然而... 轰轰轰~ 马匹踏地之声不断逼近,不远处,手持方天画戟的鄂焕已经在众人眼中了。 阿会喃转动手上的巨斧,对着孟获说道:“主公先行一步,我来断后。” “阿会喃...” 孟获心中感动,但他心中同时也明白,现在不是叙情的时候。 他勒住缰绳,整个人趴在马脖子上,以最快的速度,向南面的山林疾驰而去。 “孟获休走!” 鄂焕认得孟获,方天画戟在他手上挥动得呜呜生风,身下的马儿仿佛知道主人的心思一般,朝着奔逃的孟获追击而去。 “你的对手是我阿会喃!” 手持巨斧的阿会喃勒马上前,呀呀一声,朝着鄂焕冲击而去。 两人交手,动作狂暴,战意十足。 鄂焕挥舞画戟,左右开弓,每一次都能将阿会喃的巨斧挑开。 阿会喃则手持巨斧,大力砍劈,每一次都能让鄂焕的马匹腾起四蹄,差点摔倒。他时而骑马迎面猛扑,时而侧身一斧劈下,给鄂焕造成巨大压力。 马蹄踏地,灰尘飞扬。 “啊啊啊!” 阿会喃发出狂暴的怒吼声,鄂焕杀得兴起喝道:“好个阿会喃,果真勇猛无比,我鄂焕要让你知道谁才是南中第一勇士!” 两人大战三百回合,最后,阿会喃力竭不支,被鄂焕寻得机会,终于猛力挥出一击,将阿会喃从马上斩落。 “噗~” 一口鲜红老血喷出,从马上阿会喃砸到地上,他尤想再战,但鄂焕的戟锋已经是对准他的头颅了。 “阿会喃,降了吧!孟获现在已经是丧家之犬了,你武艺高强,为公子效命,方才能够扬名立万!” 第五十六章 进驻王城!(求追读!) “我阿会喃终身只侍一主,岂会首鼠两端?” 鄂焕冷哼一声,说道:“侍奉一主,也要看看侍奉的谁,你若是侍奉英雄,那自然可以侍奉一主,但那孟获岂是英雄,他烧杀抢掠,给南中百姓带来了什么?他胸无大志,一心只有祝融公主,若非他执意攻伐王城,你现在可会被我所败?此等人主狗熊耳!非是英雄!” “你!” 阿会喃起身想要反驳,但仔细一想,似乎真的是那么一回事。 细数他跟从孟获的这些年,似乎也没有做出什么值得称道的事情。 反而是从小一路跟随的弟兄们,大多埋在土中了。 鄂焕可不关心现在阿会喃心中的想法,他指挥手下士卒,道: “将此人捆住,我要在公子前面邀功!” 鄂焕原本并不心服刘禅,但在刘禅身边行事,他不仅得到了刘禅这个上位者的尊重,加之大饼一个个的画下去,早已让他的心志动摇。 南中不过天下一隅,神州大地英雄无数,应该与他们一道争锋,名扬天下。 窝在山中,算什么英雄?算什么猛将? 尤其在刘禅的指挥下,他鄂焕狠狠的打了几场胜仗,现在他鄂焕的名声,想必已经是在南中四郡彻底传扬出去了。 而且他还在马战上击败阿会喃。 现在南中第一勇士的名头,已经是他鄂焕了!将来这天下第一猛将,也得是他鄂焕的。 他鄂焕,天下无敌! 况且,打完胜仗之后,公子刘禅的封赏不断。 又有前途,又有钱途,鄂焕已经是给刘禅折服了。 至于叟王高定? 真不熟! “吁~” 前去追击孟获的关兴策马归来,但是在他手上,并没有孟获的人头。 “没有抓到孟获?”鄂焕愣了一下。 关兴脸上很是郁闷。 方才阿会喃将鄂焕挡住之后,他便策马上前,追击孟获,原本以为这头功便是他关兴的了,结果那孟获就像是山中的野猴子一般,窜入山林之中,三弯五绕之下,他很快便失去了孟获的行踪! 可恶啊! 如此大好机会,给他错过了。 关兴在脑子里面已经可以想象出张苞嘲笑他的模样了。 什么裙带之臣,给机会还不中用之类的。 唉~ “银屏呢?” 汇军之后,居然没有见到关银屏,关兴心中一紧,他能成为裙带之臣,可是主要靠的这個妹妹啊! 你可不要有事啊! “我在此处!” 关银屏意气风发,她身后串着两位蛮将,正是孟获手下董荼那、金环三结二将。 “孟获手下两位蛮将,都给我擒住了。” 她美目扫射,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孟获呢?” 她死死的盯着关兴,后者小脸一红,咳嗽一声,说道:“人群汹汹,山路崎岖,树木丛生...总之,给跑了。” “哼!” 关银屏冷哼一声,丝毫不给自己兄长脸面。 “早知道便让苞兄来了,他若是与我一道来,孟获肯定逃不了。” 关兴嘴角抽动,但却不敢发怒。 这是我妹妹,亲的! 我不能生气。 “若是让公子知道孟获逃了,下次先锋主将,定不让我来做了。” 一想到刘禅口中多了一个拒绝她的借口,关银屏对关兴的嫌弃就更不加掩饰了。 那眼神...有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看得让关兴眉头直跳。 但他自知理亏,只好请命收拾残局,干些苦累活。 追击歼灭,再将投降的蛮卒士卒聚拢,在这段时间里面,刘禅身披甲胄,骑在高头大马上,已经是出现在众人面前了。 “我等拜见公子。” 关银屏、关兴、鄂焕上前对着刘禅行礼。 “不必多礼。” 在后方来的时候,刘禅便得到了前方的战报了。 “你们做得不错。” 刘禅对着关银屏招了招手,后者兴致不高,但还是顺从的走到刘禅身前。 “尤其是关家娘子,方一出战,便有所斩获,颇有大将之风。” 被刘禅如此夸赞,关银屏脸上终于是露出笑容来了,她抬头挺胸,只是脸上还有惋惜之色。 “可惜让孟获给跑了,不然,此番出战就真的完美了。” “世上岂有完美的事情?” “是极是极!” 张苞找到机会,当即上前说道:“关家妹子领兵作战,第一次便擒住了孟获手底下两员大将,鄂焕兄弟勇猛,也不过只擒住了一个,如此看来,可谓是功劳多多,反而是某位关姓男将,手无寸功,领了差事居然让贼首窜逃了,唉~若是我来,孟获已然跪伏在公子脚下矣!” 忍! 关兴双拳紧握,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先让你张苞小人得志一番! 刘禅呵呵一笑,对于军中这种互相比较的风气,他是比较欣慰的,在暗中也会推波助澜。 卷,都给我狠狠的卷! 卷出一支百战强军出来! “孟获虽逃,但已然成丧家之犬矣,况抓有抓到的好处,逃有逃掉的好处,今日抓不到孟获,下次,关将军可不要再失手了!” 关兴闻言,脸颊通红,他原本头型便和他父亲关羽很像,现在脸红脖子粗,与关二爷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一看就是亲生的了。 “末将愿立下军令状,不擒回孟获,公子请斩我头!”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哪里跌倒,便从哪里站起来,这很好,然而孟获不过丧家之犬罢了,不必立下军令状,下次有擒拿孟获的机会,我定派伱出战!” “多谢公子!”关兴对刘禅重重行了一礼。 “整肃大军,进驻大理王城!” 处理完军将之事,刘禅大力挥手,大军便朝着大理王城的方向进发了。 从河谷朝着山道进发的三座关隘,现在已经全在刘禅的掌握之中了。 大军蜿蜒上前,但大理王城面前,却是城门紧闭。 大理王城之前,尸体都还没有收拾,甚至还有一些尚未死透的蛮兵士卒,正在仰天痛叫,战场中心的味道很是难闻。 血腥味、屎尿味....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让人为之作呕。 “派人前去叫开城门。” 张苞手持长枪,笑着说道:“何须派人,我自驱马上前,为公子质问蛮王!” 说完,意气风发的张苞策马至大理王城城门外。 他长枪上指,嘴角上扬,语气狂傲,怒斥道:“王师已至,还不快快打开城门,迎接公子入城?” 刘禅身后大军闻之,亦是声援张苞。 “王师已至,还不快快打开城门,迎接公子入城?” “王师已至,还不快快打开城门,迎接公子入城?“ ... 万人齐吼,声势无双,山林震动,城墙上的守卫亦是面无血色,他们双股战战,几欲先走。 城墙上,满脸疲倦的祝融公主看着城下列阵整齐的军队,再看着那个在卤薄仪仗之下,犹如星辰般耀眼的公子刘禅,她心中明白,不论如何,她的选择都只有一个。 开城门! 第五十七章 公主绝色,幽怨银屏!(求追读!第五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