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婚约：顾盼生欢》 第 1章 回国 尊敬的旅客朋友们，我们即将到达西宁流亭国际机场，飞机即将做下降准备，请各位旅客朋友们系好安全带……” 空姐甜美的播报声给这段漫长的旅途减少了不少的疲劳感。 头等舱内 坐在舷窗处的男人，收起小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摘下眼镜放在电脑上，揉了揉酸胀的眼角。 “先生，需要喝的吗？” 空姐温柔的问话让男人停下动作，抬眸看向空姐，淡淡的开口拒绝“谢谢，暂时不用。” 男人说完便收回目光看向窗外。空姐略显遗憾的说了句好的，恋恋不舍的离开男人所在的位置。 机组休息区 “丽莎，怎么样啊？和那个帅哥搭上关系了吗？电话要到了吗？” 名叫丽莎的空姐回到休息区便被同事围起，纷纷问着她问题。丽莎叹了口气，“你们想知道什么自己去问那位乘客不就好了嘛。非得让我做这个出头鸟。” “不是你去谁去啊，你可是咱们这个机组的一枝花啊，以往不少的男乘客都主动要留联系方式给你呢，没想到今天你第一次主动出击却遇到了滑铁卢，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丽莎不理会同事的揶揄，透过帘子的缝隙看向一个方向。男人还和之前的姿势一样，侧颜看着窗外。幽暗的灯光下，男人的侧颜沉静、脸部轮廓线条流畅、鼻梁很是高挺。 丽莎是飞德国法兰克福与西宁这条国际航班的常驻人员，这条航线往来无数次，见过的帅哥美女也很多。其中不乏长相出众且看起来很有钱的男人，可都没有一人入她的眼。在她看来，这些男人无疑是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想来一次快餐罢了。可今天，丽莎看到了这个男人，心里是一阵乱跳。 那个男人自坐定后，就在轻敲着键盘，他看起来似乎很忙。丽莎仔细看过男人的容貌。男人的肤色很是白皙，眉目如画，像远山般深沉。一双眸子就像是深邃宁静的湖泊，里面泛着璀璨的光亮。鼻梁挺阔、上面戴着副无框眼镜，淡色的唇轻抿着，整个人显得很是疏离与禁欲。 再看男人的穿着，是再正常不过的白色棉质衬衫和深色牛仔裤，脚下是一双浅棕色的休闲皮鞋。这样的穿着打扮大部分的人会认为这个男人应该不会太有钱，可是丽莎却认为这个男人很有钱，因为男人的左手手腕带着的块百达翡丽腕表，丽莎对于表还是很有研究的，第一次给这个男人递咖啡，男人伸手接过时，她就仔细的看了看，是真的。再看男人衬衫袖扣是来自梵克雅宝的pierrearpelssticks。 通过这两点丽莎就知道这个男人不但是个很有钱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很有品味的男人。要知道，女人可以有很多方式可以体现自己的优雅与品味，相较之下，男人能玩的花样就少了。无非就是在手表、袖扣、领针、皮带处做花样。 飞机的高度在不断的下降，男人通过窗户已经很够看到西宁流亭机场了，阔别西宁十年，再次从高空上看到西宁的全貌，觉的有点陌生。 西宁 八月的艳阳炙烤着机场外的高架桥路面，湛蓝的天空上飘着几朵白云，空气里带着些暑气，闷热的很。 下午时分，正是机场最为忙碌的时候。行李箱的滚轴声和来往行人的说话声交织在一起，尤其的喧闹。 下午3点整，一个身着白色衬衫、戴着墨镜的年轻男人推着行李车自机场的贵宾通道缓步走出。男人身姿挺拔、气质矜贵，只一眼便能吸引他人的目光。 机场外候着的众多车辆中，一辆挂着军字车牌的车子尤为的显眼。不是因为这辆车有多奢华，而是因为它的车牌。更为确切的说是这个车牌代表的人是谁？ 那是a国已退休的陆军上将顾雨霖的专属座驾。 往来于机场的人都会盯着这辆车，暗自思忖着老首长的专车怎么会在这里？是什么重要的大人物来西宁了吗？ 齐冠华看到顾砚清后，向顾砚清的方向招了招手。 顾砚清淡笑着摆了摆手，推着行李车朝齐冠华所在的车走去。 “二少爷。” 齐冠华和顾砚清打了招呼便帮顾砚清把行李搬到后备箱，顾砚清已然坐进了后座。 齐冠华也不耽搁，把行李整装好就绕到驾驶处，打火发动车子。 “齐叔，先送我去一趟顾氏，你直接回老宅。” “好的。”齐冠华笑着应着，平稳的开着车驶离机场。 同一时刻 机场的贵宾通道走出一个身穿白色短t恤、破洞短牛仔热裤、脚踩一双涂鸦帆布鞋的年轻女孩。 女孩一头如墨的卷发披散着，就像是铺散开的水墨卷轴。女孩双手推着行李车，头歪着夹着手机，嘴里在说着话。 当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子和站在车外的人时，如琼花般白洁的小脸顿时绽开了笑颜。挂断电话，朝着那个方向招手。 行李车里的行李箱因为车速太快而“哐哐”直响。 行李车一个急刹停在了一辆宾利慕尚前。 如果行李车车速再快些，就要和这辆价值不菲的慕尚来个亲密接触了。 站在车前的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看着行李车主人莽撞的样子深叹了口气，话语里不难听出宠溺“你啊，马上要上大学了，就不能稳重一点啊。要是把大姐的车给撞了，看你怎么交待。”说完，女人还戳了戳面前女孩的额头。 “哎呀，我这不是看到二姐你高兴的嘛。一个月不见了，你就不想我啊，我可想死你了。”女孩挽住年轻女人的手，撒着娇。 女人听后冷哼一声“我可没觉得你想我，高考志愿一填完就跟个窜天猴一样去了法兰克福，一个月连个电话都没给家里挂。” 女孩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秀气的鼻子，不回应女人的话，兀自把行李搬进后备箱…… 第2章：落在办公室的书和明信片 车子在繁华的街道行驶，顾砚清看着窗外的西宁街景，和十年前有着很大的变化。 清宁路这边的道路拓宽了很多，道路两边的绿化隔离带里栽种了月季花，花开色彩缤纷。街道两旁高楼林立，绚烂的阳光照射在这些高楼，像是为其镀了层金。 车子最后停在了一栋玻璃高楼前，顾砚清和齐冠华交待了几句话便下了车。齐冠华在顾砚清下车后就开着车子离去。 看着眼前的这栋高楼，顾砚清好看的唇扬起弧度。 这栋玻璃高楼是西宁的坐标建筑，更是顾氏集团的总部大厦。 玻璃感应门打开，顾砚清迈步走进大厦。 顾氏前台接待工作员之一眼尖的看到顾砚清，就像是发现了宝藏般，用胳膊肘怼了怼身边的人。涂着裸色口红的唇用近乎耳语般的声音说着“真帅啊，不知这个帅哥来顾氏干什么？” 顾砚清完全不知道自己正被人惊叹着。步伐稳重的朝着前台走去。 前台接待立马“腾”的站起，动手理了理衣服，脸上带着微笑，待顾砚清走到面前时，柔声问着“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我找你们顾总。” 前台接待一听是来找她们老板的，自然格式化的问着“先生，您贵姓？和顾总是有约吗？” “顾砚清，与顾总今日无约。”顾砚清说完心里暗叹，早知道就在机场时给大哥顾砚辞挂一通电话的，这下好了，无约估计见不到了。 弟弟去哥哥公司找哥哥，却因无约被拒，说出去，估计得被笑死。 事实还真如顾砚清所想，前台接待很是无奈的看着顾砚清“很抱歉，顾先生。顾总一向不见没有预约的客人的。要不，您改日约了顾总再来？” 前台接待其实很想放这个帅气的顾先生进去的，但一想到自家顾总万年不变的冷脸，瞬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顾砚清无奈笑笑，拿起手机正要打电话，却听闻身后传来了唤自己名字的声音，声音里带着些不确定“砚清？” 顾砚清回头，两人目光对视，同时笑了笑。 一袭商务精英穿着的男人走向顾砚清。 男人是顾砚辞的行政特助苏扬。 “今早就听顾总说你今天从德国回来，特意关照我把晚上的所有行程都取消呢。” 顾砚清淡笑“大哥还是老样子，大忙人一个。依我看来，晚上就应该放松放松，毕竟，事情永远处理不完。” “话是这样说，可顾总身上担的可是顾氏数以万计员工的生活啊。再说，你在德国实验室好像也是忙起来就忘记时间的吧……”苏扬揶揄着顾砚清。 这两兄弟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顾家两个儿子，顾砚辞接管顾氏，顾砚清则是选择读医，做了名法医。 当年顾老爷子可是被气的不轻，按照顾老爷子的安排，这个顾家二少应该是从政。谁能想到顾二少背的老爷子填了西宁大学的医学系法医学专业。 说起顾砚清，那可真是个天才，15岁考入西宁大学，用三年的时间修完了本科五年的法医学课程，随后远赴德国海德堡大学硕博连读。如今28岁却已经是海德堡大学法医学专业的特聘教授，同时也是德国海德堡市刑侦组的特聘人员。 可以说，在他的解剖刀下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 顾砚清对于苏扬的揶揄是丝毫不介意，侧眸看了眼傻眼的两个前台接待人员，嘴角的笑意更甚，话语里透着轻快“我觉得大哥的这种约见机制要改一下，要是有人真的很急找他有事却因为没有预约而被挡下，这不就坏事了吗？” 顾砚清的话苏扬自然是听懂了，看向两个现在有点不知所措的员工，话语里有着温和“这位顾砚清先生是顾总的弟弟，也是顾氏的董事，以后他来找顾总不用预约。” 两个员工连忙点头，心里的大石头陡然掉落，手心里皆是汗。 顾砚清随着苏扬来到电梯处，看着苏扬，似有不解“我以为你和大哥相处久了，说话或多或少会严苛。没想到，你并没有责怪她们。” “你这算是挖苦吗？你大哥并不是一个铁血的独裁者，他只是原则性很强而已。再说，你离开西宁十年了，顾氏前台人员更迭，她们不认识你也正常，我又何必苛责她们呢。” 顾砚清挑了挑眉“后半句我认同，前半句我保留我的想法。” 苏扬对于顾砚清的话并未在意。 电梯上行至18层停下，苏扬和顾砚清步行至一间办公室。 “顾总还在开会，大约半小时结束。我先去会议室一趟了，再会。”苏扬轻拍了拍顾砚清的肩，转身离开办公室。 苏扬离开，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顾砚清一人。顾砚清坐在休息区的皮艺沙发处打量着办公室，深胡桃木的办公桌，桌上放着台笔记本电脑、一个相框、一个笔筒、一叠整理整齐的文件，还有一个绿植。看着这个绿植，顾砚清眉头微皱，大哥怎么会想到养仙人球呢？好养是好养，就是一不 小心会被扎伤。 办公室的玄关处还放置了酒架，里面的酒都是稀罕物。整个办公室地面也都是深胡桃木地板铺就，看起来很是冷硬。 嗯，很顾砚辞的风格。 顾砚清收回打量的目光，却看到面前茶色玻璃茶几下有着一本书。弯身拿起一看，说不震惊是假的，那本书是《泰戈尔诗集选》什么时候大哥对泰戈尔感兴了？ 闲着无聊，顾砚清拿起这本书随意的翻了翻，一张纸从书里掉落。 捡起一看，是一张明信片。 明信片上面是幅水彩画，内容是深蓝幽暗的夜空和一轮满月。 顾砚清打量着这幅水彩画，用色柔和，接色晕染皆很和谐，画画人的功底不错。 将明信片翻至背面，一行采用瘦金体写就的字映入眼前，顾砚清看着内容低喃着“你静静的居住在我的心底，如同满月居于夜空。” 顾砚清看着手里的明信片很是好奇，好奇把这本书落在这办公室的人，总之不可能是大嫂。 第3章：书的主人叫云欢,顾砚欢 顾砚辞会议结束回到办公室便看到坐在沙发处看着书的顾砚清。面带笑意的走到对面，脱下西装随意放在沙发处，倒了杯茶，轻抿一口，适才看向顾砚清开口“听苏扬说，你刚下飞机？” 砚清回话的时候依旧看着手里的《泰戈尔诗集》。 “我把手里的事处理完，一起回老宅。” 顾砚辞这番话说完顾砚清才抬眸看着，嘴角有着笑，说的话却是文不对题“从机场直接来顾氏，倒是别有一番收获。” 顾砚辞不解“什么收获？” “这个啊，没想到大哥这些年喜欢上泰戈尔了，连上班的地方也要放一本。”顾砚清指了指手里的书。 顾砚辞有过一瞬间的愣住，随后笑了“我哪有这样闲情逸致，书是云欢那丫头的，一个月前来我办公室有事，掉在了这里。” “云欢？” 顾砚清眉微蹙，似是在脑海里搜索这个名字的人，奈何并无所获。 顾砚辞看着弟弟顾砚清的神情，就猜到了他估摸着是不记得了，“就是云家的小女儿，当初妈认得女儿。说顾砚欢你总该有点印象了吧。” 被顾砚辞这么一说，顾砚清倒是有了点印象。 “欢欢，要叫砚清二哥，可不能没大没小的直呼砚清。” 顾家花园里，贵妇人教育着一个扎着双马尾辫的小姑娘，小姑娘却是一直没应，日后依旧我行我素的叫着砚清，声音稚嫩。 顾砚辞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不苟言笑的脸上泛起无奈的笑意，连带着说话里也有着无奈“这丫头是个实打实的鬼灵精，高考结束就一人单枪匹马的去了德国。云叔和她说除非我同意，她才能去。你猜这妮子干了什么事？” 顾砚清来了兴趣“她怎么让你答应的？” “她啊，一向怕我，为了能去德国，她一大清早的就在顾氏的门口拦我的车，理由是众目睽睽之下，我不会让她下不了台。云叔之所以拿我当挡箭牌就是算准了她怕我，没想到……” 顾砚清听后嘴角的笑意加深，这个丫头是有趣的很啊。 “你桌上的仙人球也是她送的吧。”顾砚清眼里有着笑意。 顾砚辞看了眼桌上的仙人球，点了点头“嗯，人家说请人办事不能空手。” 顾砚清看了眼手里的书，“她今晚也会来顾家吧，这书我带走了。” “不晓得她有没有从德国回来，但是云叔他们会来。” 彼时云家大宅云水湾 云芷把顾砚欢送到后就开车离开，她晚上还有聚会。顾砚欢则是去了客厅。 云家管家何晴看到顾砚欢后很惊讶“三小姐，你回来怎么不通知呢，我们好让老马去接你啊。” 顾砚欢挽住何晴的胳膊，眼里含笑“就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啊，马叔太忙了，我让二姐来接我的。我妈呢？” 顾砚欢看了看客厅并未看见母亲叶知秋。 “太太在三楼茶室和顾太太聊天呢。” 顾砚欢双眸睁大“顾妈妈也在啊，那我去看看。”说完就朝楼梯处快步走去。 何晴看着顾砚欢的背影，笑着摇摇头，这三小姐还真是活泼的很。 茶室 两个气质优雅的贵妇人相对而坐正品着茶、聊着天。 “砚欢那丫头去德国玩有一个月了吧。”背对着门坐的妇人笑着问着对面的人。 问话的是顾砚清的母亲沈清棠，被问的是顾砚欢的母亲叶知秋。 叶知秋放下手里的茶盏，点点头，神情颇为无奈“嗯，也不晓得那丫头什么时候回来。那日砚辞同意可把她给高兴坏了，当晚就订了机票直飞法兰克福。” “我也很讶异，她在顾家对砚辞是害怕的很，没想到她会为了去德国而找砚辞。”沈清棠淡笑着，对于顾砚欢她可是喜欢的很。 顾家有两个儿子，云家则是三朵金花。沈清棠生顾砚清时大出血不得已摘除了子宫，她就想这辈子能有个贴心的女儿，叶知秋和沈清棠是好闺蜜，于是云家的三朵花里时年7岁的云欢被过继到了顾家，改名顾砚欢。可在顾家住了一年就哭闹着要回云家，沈清棠夫妇没办法只能把顾砚欢送回云家。 茶室的木门被轻推开，沈清棠和叶知秋看到站在门口的顾砚欢很是惊讶。 沈清棠向顾砚欢招手，顾砚欢笑着脱下鞋子坐在沈清棠身边。拿起茶壶倒了杯茶，轻喝一口后长舒一口气“渴死我了，顾妈妈，这可是我下飞机后喝的第一口茶。” 沈清棠待顾砚欢喝完又贴心的给她倒满，看向顾砚欢时眼里有着心疼“渴的时候，水别喝的太急。今天回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顾妈妈好让你大哥去接你。” 顾砚欢一听，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一样，“这点小事没必要麻烦砚辞大哥，再说他可忙了呢。” 开玩笑，怎么能让顾砚辞来接呢，一想到顾家大哥的冰块脸，顾砚欢就一阵哆嗦。 沈清棠和叶知秋自然是知道顾 砚欢的想法，但也不戳破。沈清棠看了看时间，温声说着“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也不知砚清到家了没。知秋，就这样说好了，晚上来顾家一起吃个饭。” 顾家司机王珉见到沈清棠出来，便打开车门。沈清棠上车后和叶知秋等人道了别，车子才缓缓驶离…… 顾砚欢看着远去的车子，一时间还没缓过神，只因为茶室里的那句“不知砚清到家了没。” 第4章：出口的称呼还是砚清 直到看不见沈清棠所坐的车顾砚欢才和叶知秋回到大厅。 “妈，刚才顾妈妈说砚清回来了？” 叶知秋听后好看的眉微微皱着“跟你说了百八十遍了，要喊砚清二哥，你还是一口一个砚清喊着。多没礼貌啊！还有，今晚要去顾家吃饭，你既然知道你二哥回国了，趁现在天还不晚，你去商场给你二哥挑个礼物，到时送给他。” 叶知秋的这番叮嘱可把顾砚欢难住了，“妈，吃个饭而已，不用这样吧。而且，我不知道砚清他现在是圆还是扁啊，他长什么样子我都不晓得，我怎么送东西啊……” 顾砚欢话还没说完便被叶知秋戳了戳脑瓜子“亏你还是西宁理科状元，好好动脑子想一想。” 叶知秋说完就优雅的转身上楼，徒留一脸惆怅的顾砚欢。 黄昏渐渐退去，夜色笼罩着整个西宁，深谙的天幕里零散的点缀着星火，城市主干道的路灯也纷纷亮起，知了依旧不知疲倦的唱鸣着。 两辆黑色奢华的车子穿梭过繁华喧嚣，来到阳明山在一处庄园前稍微停下。仅几秒，庄园黑色的铁艺雕花门打开，车子驶入…… 这里是顾家老宅——御景湾 御景湾四周环山，植被茂盛，空气自然是好的没法说。 顾砚欢坐在后座看着御景湾的风景，并不陌生。可以说她是这里的常客。 “对了，让你给砚清准备的礼物你真的准备好了？”叶知秋问向身边坐着的顾砚欢，她有点不太放心，毕竟这孩子有时候有点神经大条。 顾砚欢暗自翻了个白眼，伸手拍了拍自己的挎包“叶女士，你放一百二十个心。” 叶知秋没再说什么，都已经到顾家了，再说什么也晚了。 车子停在御景湾的前庭停车处，顾砚欢和叶知秋先下了车，云赫和云靖、束冉也陆续下了车。 顾家管家齐冠华在云老爷子云靖下车的第一时间就上前搀扶着。云家一行人缓步走向顾家主宅。 顾家的御景湾的房子格局呈“品”字型。顾家主宅主要是顾老爷子顾雨霖和夫人陆琳的住所。顾明晔和妻子沈清棠则是住在主宅后中间的一栋别墅。主宅的后左、后右则是顾家大少顾砚辞与二少顾砚清的住所。 御景湾之所以这样修建是顾老爷子认为一屋不住四代人，其实这个看法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每个年代的人的观念、习惯都不同，若天天都处于一个屋檐下，难免会产生不必要的麻烦。其次，每个人也都要有各自的私人空间。 今晚是顾家的家宴，主要是为顾砚清接风洗尘。 云靖一行人刚踏入主宅大厅，顾雨霖和陆琳夫妇就笑着迎了上来，顾砚欢微笑着喊着人，陆琳眼里是对顾砚欢止不住的喜欢，拉着顾砚欢的手，边说边看着顾雨霖“老顾，我觉得今天最大的惊喜不是砚清回来了，而是我的宝贝砚欢回来了。” 陆琳的这番话把顾砚话整的有点不好意思了，老太太太会灌人迷汤了。洁白无瑕的小脸上渐渐染上了淡淡的粉。 “奶奶，你这么说，我可太伤心了。” 低沉温柔的声音传来，虽然声音不大但很有穿透力。 顾砚欢听到这个声音，心里咯噔一下，来人应该是顾砚清。 顾砚欢看着正朝自己方向走来的顾砚清，眼里有过一丝紧张，纤细白皙的手下意识的抓着挎包。顾砚欢心里直骂着自己没用，看到顾砚清她紧张什么啊。 就在顾砚欢心里暗骂的时候，顾砚清已经走到了面前和云靖等其他云家人打着招呼。 顾砚欢却很没出息的低垂着眸，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顾砚清的小腿。 今晚的顾砚清穿了件白色短t恤和米色的休闲短裤，脚上穿着白色的棉质家居拖，整个人显得很是闲适慵懒。可就这么简单的穿着也无法掩盖他优雅矜贵的气质。 因为是短裤，所以顾砚欢能够很清楚且仔细的看到顾砚清小腿结实有力的线条，还有那茂密的“秋裤”。 顾砚欢看着顾砚清的“秋裤”不禁想起以前无意间看到的，说男人小腿腿毛旺盛代表他精力旺盛、身体好。 那看来，顾砚清应该身体很好。 就在顾砚欢胡思乱想的时候，叶知秋轻扯了一下顾砚欢的手，“欢欢，快叫二哥。” 顾砚欢听后猛然抬头，看着眉眼带着温和笑意的顾砚清，那句二哥始终叫不出，最后一咬牙还是唤了句“砚清。” 顾砚清俊美的脸上没有恼意，似乎并不在意称呼，而且也不惊讶。毕竟这丫头始终都是这样叫他的。 叶知秋无奈笑笑，其他人也都笑着。顾砚清本人都不介意，他们还要执着干什么呢？ 第5章：怕大哥的原因 顾砚清双眸看着眼前的顾砚欢。十年没见，她俨然长成了大姑娘。 顾砚清记得她刚来顾家时才7岁，整个人就像个晶莹的雪娃娃。两个羊角辫用红色发带束缚着，额间的碎发用草莓造型的小夹子夹着。一双黑亮的眼睛很有神。 十年后的她是丝毫看不出7岁时的样子了。一头如墨染般的卷发披散，让她有种介乎于成熟女人和清纯少女般的感觉。脸上画着淡淡的妆，肌肤好的就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袭鹅黄色的修身齐膝连衣裙把姣好的身材曲线展现的淋漓尽致。小腿纤细瘦削、裸色的中跟凉鞋衬的足部皮肤白皙胜雪，圆润的趾甲上涂着裸色的指甲油…… 顾砚清平静的眸里有着纯粹的欣赏，十年，这个丫头变化的太大了！ 顾砚欢被顾砚清这般眼神看的更加不好意思了，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垂。 她的这个动作，顾砚清自然看在眼里，丫头长大了，害羞了。于是收回目光，不再看顾砚欢。 在简单的寒暄过后，一行人已然走到餐厅落座。 餐桌上早已摆好了佳肴美酒，只待人去品尝。 顾砚欢被安排坐在顾砚清身边，这个把她尴尬了个彻底。虽说小时候相处过一年，但也是小时少不更事，如今这么多年没见，坐这么近，顾砚欢都能够闻到顾砚清身上好闻的雪松气息，脸上的红就一直没消退过。 “欢欢，你穿的也不多啊，怎么脸这么红？” 说话的是顾砚辞的妻子傅诗予。 傅诗予的话一出，餐桌上的人纷纷看向顾砚欢，坐在身边的顾砚清也转头看了眼，眼里有过不解，怎么还害羞？按道理这丫头不是个这么容易害羞的人啊。 顾砚欢尴尬的笑了笑，“刚才吃到了辣椒，太上脸了。” 这个理由听起来似乎也很合理。 餐桌又恢复了之前的氛围。顾砚清远在德国十年，自然成为了餐桌上被围攻的人。 “砚清，这次回国是准备留在西宁了吗？”问话的是云靖。 顾砚清拿起纸巾轻擦嘴角，从容的回着“云爷爷，这次回来以后就留在西宁了。” “哦，那有何打算呢？” “其实主要也是受唐教授和萧局所邀，我会到西宁大学任教和任职于西宁鉴证科。”顾砚清丝毫没做隐瞒，全部和云靖说了。 “那德国那边的工作呢？”陆琳听到顾砚清刚才的话，对于他不回德国很是讶异。 顾砚清没立即回答，而是用公筷给坐在身边的顾砚欢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印象里她是喜欢的，可是她今晚却是一筷子也没夹，想来是自己回来她不好意思。 “谢谢。”顾砚欢声音里有着惊喜。这可是她今晚看了多眼的菜啊。 顾砚清嘴角扬起笑，看向陆琳说着“德国海德堡那边也就是学校的事，有事的话就去看看。” “砚清，说来也巧。砚欢等暑假过后就上大学了，她啊也和当年的你一样不顾家里人的反对选了医学，也是法医学。” 叶知秋的话里虽然有着抱怨但不难听出这抱怨里的骄傲。 顾砚清拿着筷子的手仅微微顿了一下，继而又给顾砚欢夹了一块排骨，顾砚欢再次说了声谢谢。 顾砚欢的这声谢到让沈清棠笑了，打趣着说着“我还记得，欢欢以前可喜欢跟在砚清屁股后面转呢。这越长大反而生疏了。” “她对砚清是生疏了，可对我还是一如继往的怕。砚欢，大哥我好像也没对你凶过啊。” 顾砚辞的这话让顾砚欢死的心都有了，她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顾砚辞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她怕他的这事。 顾砚清饶有兴致的侧眸看着顾砚欢，他也很想知道原因。 只见她双手互抠着指甲，顾砚清的眉微微蹙起，指甲里藏着很多的细菌，抠手这个习惯可不好…… 顾砚欢深呼吸一下，支支吾吾、小声说着“谁让大哥你一天到晚冷着一张脸，搞得像是人家欠了你百八十万呢……” 顾砚欢刚说完，顾砚清就忍不住笑了，顾砚辞则是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是万万没想到顾砚欢怕他的原因居然是这样的。 第6章：袖扣和手链 晚餐期间，顾砚清的情感问题自然也被提及。毕竟他今年28岁了，是个要考虑婚姻的年纪了。 顾雨霖问了顾砚欢二姐云芷的年纪和有没有正在处对象等问题。 顾老爷子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他想顾家和云家结两姓之好，两家若结为儿女亲家，那么他们两家之间的关系将更加紧密，且在军政界乃至商界将更加无人能撼动。 顾砚欢也不傻，自然也听出了大人话里的意思。不知为何，竟觉得碗里的糖醋排骨顿时不甜了。 顾家主宅后的花园。 顾砚欢坐在白色木制秋千椅处，有一下没一下的荡着。 因为顾家老宅远离尘嚣，所以夜色也是极美。天上璀璨繁星就像是细沙铺就而成的银河点缀着深谙的天幕。空气里带着荷香，耳边是蝉鸣，时不时有微风吹来，吹散了几缕闷热。 “怎么一人不声不响的来到花园了。”低沉柔和的男人声音响起，来人是顾砚清。 顾砚欢抬眸看了眼顾砚清，“他们聊的天我觉得无聊，就出来了，你呢？” 顾砚清很自然的坐在秋千椅的一边，双臂轻放在椅背上，看着夜空，淡淡开口“和你一样。” 砚欢把头仰靠在秋千椅背上，与顾砚清一同看着天空。柔软的发丝轻扫过顾砚清的手臂，带来一丝丝的麻，可顾砚欢却没觉得她和顾砚清此刻的状态有点暧昧。 “对了，差点忘了。”顾砚欢想到了见面礼还没送给顾砚清，于是坐直身体，从包里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递给顾砚清，说话时有点不好意思“这是送你的，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顾砚清撕开盒子包装，借着花园里昏黄的灯看清楚盒子上写的梵克雅宝的品牌英文名字。打开，黑色植绒内垫上嵌着一对袖扣。这对袖扣是白色的，和自己的那一对黑色袖扣是同一系列。 顾砚清看向顾砚欢时，眉眼里多了几分柔软，连带着声音也是柔和“谢谢，袖扣很漂亮。” “当然漂亮，花了我不少钱呢……”顾砚欢轻声嘀咕着，一想起下午手机短信里的消费消息，她就觉得心在滴血。 顾砚清薄唇微挑，这丫头看来在心疼呢。变戏法的从裤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递到顾砚欢面前。 真巧，这个盒子也是梵克雅宝的。 “礼尚往来，送你的。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顾砚欢打开后一看，心里直呼好家伙，是梵克雅宝的vintagealhambra手链。这条手链的价格可以买3对袖扣了。顾砚欢突然觉得自己的格局小了。 “谢谢。”顾砚欢笑盈盈的看着顾砚清，一双杏眸里皆是璀璨的光亮。 今天在顾砚辞办公室听闻云家今晚会来，可顾砚清发现他没给云家这丫头准备礼物。于是，就现买了，原本看中的是snowflake系列里的那枚蝴蝶结胸针，但想了想刚见面就送这么贵重的礼物不合适且这丫头估计也不会收，最后还是选了四叶草的这款手链，款式经典价格也合理。 “刚才在吃饭的时候，他们说你选择了法医学，这条路不好走啊，很辛苦。” 顾砚清平淡的话音里有着对眼前人的佩服。要知道学医已经是一条很难的路了，更别提法医学了。在这个领域里几乎都是以男性为主导，她日后要在这里占有一席之地，艰难的程度是不难想象的。 “我知道，但我不后悔，就像当初的你一样。”说这话时，顾砚欢看着天上的星星，眼里有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顾砚清沉默了一会，站起身看向顾砚欢“走吧，时间不早了，估计他们的茶话会也结束了。找不到你，云姨会担心的。” 夏夜的风很轻柔，因为靠近荷花塘，所以风里带着三分凉意，吹在身上很是舒服。 顾砚欢并肩和顾砚清走着，看着地上那人的影子，时而和她的影子重叠、时而分开…… 两人缓步走到主宅的大厅时，他们还在闲聊着。顾砚欢顿时觉得她应该再在花园多待一会的。 大人们之间的聊天内容大差不差。问顾砚清就是工作、感情方面的。当时听了几句她就离开了，无非就是怕话题聊到自己的身上。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刚坐下，顾家老太太陆琳就问她在德国法兰克福一个月都去了哪些地方，那些地方好不好玩。 顾砚欢无奈只好一一讲述。 沈清棠被顾砚欢旅途中的趣事逗得不禁笑出声来，似是想到了什么，看向同样带着笑意的顾砚清说道“砚清，法兰克福到你所在的海德堡市好像很近吧。” 顾砚清点头“嗯，开车大约一个半小时。” “欢欢，你这一个月就一直在法兰克福待着的？怎么没想到海德堡找你二哥玩呢？”沈清棠目光柔和的看着顾砚欢。 “原本想去的，但不是想你们了嘛……”顾砚欢含糊的说着，但是这个马屁拍的却很好。意思是原本计划里是有这一项的，但游玩和想你们一比就不算什么了。 沈清棠听后自是很高兴，抱了抱顾砚欢还安慰了一下“没事，以后时间充裕的很。而且下次要去海德堡，让你二哥带你去。他啊，都快是半个德国鬼子了。他陪着，我们都放心。” 半个德国鬼子？ 顾砚欢不由自主的抬眸看向顾砚清，顾砚清的目光和顾砚欢的眸子不期然而然的对上。沈清棠那句调侃顾砚清的话瞬间又从脑海里蹦了出来，虽然极力克制唇角的笑意，但是眼里的笑却被顾砚清看了个彻底…… 这个丫头，前世应该是一个小狐狸。 第7章：留宿顾家 晚上九点 云家一行人才离开顾家，这里面不包括顾砚欢。 沈清棠说想留顾砚欢在顾家住上些日子，云家人也没做拒绝。可是，顾砚欢却有点不太自在。因为她之前都是睡在顾砚清那栋别墅的，今晚留下，势必也是睡在那里。之前没什么感觉，是因为整个别墅就她一人，可现在，顾砚清回来了…… 顾老爷子和老太太在送完云家客人后就上楼洗漱安置了，顾砚辞也带着妻子离开主宅。 顾砚清是知道之前顾砚欢都是住在他那栋别墅的，看了眼腕表，温声开口“时间不早了，走吧。” 顾砚欢和沈清棠夫妇道了晚安就和顾砚清离开主宅。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直到踏入别墅大厅时，顾砚欢才开口，有点不好意思“那个，你不在时，我来顾家就睡在主卧的。我收拾一下，把主卧腾给你。” “没必要，你继续在那睡着。太晚了，不要折腾了。” 顾砚清对于睡不睡主卧是一点都不介意，在他看来左右就是个休息的地方。 在下午从顾氏回来走进主卧，看到主卧内的陈设就知晓他的这间卧室有人住着。 胡桃木地板上铺着浅驼色的地毯、床上的被子整理的很是整齐、床头柜上还摆放着一盆多肉、原本空旷的阳台上现如今放着一个蛋椅秋千。 下午时分，顾砚清打量着卧室的变化，心想这个丫头是懂得享受生活的。在他去德国前，这个主卧可是空荡冷清的很。 听顾砚清这么说，顾砚欢也就不纠结了。若要真的收拾，估计是要一会儿的。 两人分别在道了晚安后就各自走进卧室。顾砚欢脱掉脚上的凉鞋很是随意的丢在一边，把挎包放进衣橱里，随后拿了件睡裙就进了浴室。 走至淋浴区，那身鹅黄的裙子脱下，赤脚站立在花洒下，温热的水流自头顶慢慢流下，滑至高耸处最后顺延向下，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 简单的冲洗过后，水声停止，顾砚欢跨进了白瓷按摩浴缸，整个人很是放松的倚靠在浴缸边缘，缸内水温适宜，缸内水流轻缓的抚触着肌肤的每一处，浴室内满是馨香。 顾砚欢看着头顶的灯光，有片刻的晃神。想起七岁时刚到顾家，她是害怕的，哪怕她对沈清棠很熟悉。 沈清棠有两个儿子，顾砚欢也认得，可她不喜和大哥顾砚辞玩，因为他太严肃。反观，顾砚清倒是很温柔，那时他已经上大学了。没课的时候他总会带着顾砚欢出去玩，给她买好多好玩的东西，陪她吃好吃的。 要说在顾家的那一年什么时候最开心，顾砚欢会说是和顾砚清在一起的时候最为开心。可这段开心很短暂，顾砚清十八岁去德国求学，在顾砚清去德国的前一天，顾砚欢哭了。 晚饭时，顾家上上下下都没找到顾砚欢，沈清棠最为焦急。最后是顾砚清找到了人。原来她躲在了顾砚清卧室的衣橱里，哭得累了睡着了。 顾砚欢还记得那天顾砚清说的，他说“二哥只是去德国一阵子，很快会回来的。”她信以为真，第二天和顾家人一同高高兴兴的送顾砚清去了机场。那时的她以为顾砚清口里的一阵子也就两三天，于是在等待了三天后，她开始哭闹。顾家上下所有的人都以为她是想云家了，没办法，只好送她回去。其实，她只是伤心，造成她伤心的人是顾砚清。 回到云家的顾砚欢其实还是不死心的等着对她很好的“二哥”，因为顾砚清对她好，所以她喜欢这个温文尔雅的哥哥，至于为什么在顾家一年始终不愿叫他二哥，只是因为她觉的他的名字很好听而已。 随着长大，顾砚欢是知道了，当初顾砚清只是哄她从衣橱出来罢了。他口里的过一阵子竟是十年。 第一次分别，顾砚清十八岁，孤身一人前往德国，一去十年；顾砚欢八岁，离开顾家回到云家，独自成长； 再见时，顾砚清二十八岁，气质卓绝、温柔依旧；顾砚欢十八岁，少女正值好年华。 第8章：其实他去了海德堡 浴缸里的水渐渐变冷，顾砚欢跨出浴缸。偌大的镜子前映射出曼妙的身姿，长发湿腻，堪堪遮住前面不可一手掌握的丰盈。腰身纤细，双腿瘦削笔直，圆润的脚趾像一颗颗刚出蚌的珍珠，白里透着光亮。 吹干头发、简单的将身上的水擦拭干，顾砚欢穿上睡裙就赤脚走出浴室。走至衣橱处把挎包里的首饰盒子拿出。缓步走到床边坐下，打开盒子取出手链，戴在左手手腕。手链上的钻石在灯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炫彩的光芒，煞是好看。 看着手腕上的手链，顾砚欢想到了晚上沈清棠的话，她说下次去海德堡可以让顾砚清带着。其实，在德国的这一个月，她有去过海德堡市，却没有去找顾砚清。 云家的人不知道她之所以选择法医学，除了自身原因外，还有就是顾砚清，因为他的专业也是这个。七岁时在他书房，她无聊时就会翻看他的大学教科书。其中厚厚的一本《法医病理学》让她开了眼界，虽然那时她认识的字不多。可每当顾砚清闲下来时，她都会屁颠屁颠的让他给她讲这本书里的东西。久而久之，也让她对法医这个职业有了敬畏之意。 长大后，家里的聊天时不时会提到顾砚清。在父母的口里听到他是如何的出色、如何的优秀。那时，她就想去德国看看这个优秀的人。 所以，她高考后决定去德国玩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早已计划好的。但到了德国，顾砚欢觉得自己是脑子里进浆糊了，顾砚清离开时她才八岁，她这么突兀的去找他，着实的不合礼。于是，在海德堡待的那几天，她就老老实实的逛景点，没有要去叨扰顾砚清的念头。 意识到想的太多，顾砚欢轻拍了拍头，动作利索的上床，关了卧室的灯，室内陷入一片昏暗。可是阳台那处的光却透过玻璃照进卧室…… 主卧的阳台和次卧的阳台是连着的，也就是说这两间卧室并非绝对意义上的相隔。 躺在床上的顾砚欢看着阳台，再拿起手机，已经是十一点了，顾砚清还没睡？ 事实还真像顾砚欢想的，顾砚清的确还没睡。一是受时差影响，二是因为顾砚欢。 顾砚清坐在床上拿着自顾砚辞办公室里带回来的那本《泰戈尔诗集》，抽出里面的那张绘有满月夜空的明信片，陷入沉思。 十年未见，当初那个老跟在身后笑吟吟的小丫头已经长大了，她变得优雅、美丽。可是，却对自己疏离、礼貌外加客气。 十八岁，花一样的年纪也是情感悸动、萌芽的年纪。她用心画了这样的一张水彩画还写了这样的一句话，她的心里是否已经有了人的驻扎？她想把这张画送给谁？ 顾砚清觉得此刻自己就像个变态一样，暗自揣测着一个妙龄少女的感情世界…… 他不知的是隔壁那个少女此刻正看着阳台的光，也失眠了。 夏夜，特别是深夜的夏，蝉不知疲倦的叫了一天，终于肯下班休息了，此刻尤为的寂静。 罗池和警局的同事道了别，就下班离开。 街道上灯火璀璨，可是行人却很少。手机响起，打破车内的安静。罗池俊朗的脸上有着笑意，不用猜就知道打电话的人是谁。 电话接通，那头是女人温柔的声音“你到哪里了？” “已经拐进小区了。”罗池的话里有着笑意。 “好的，那我就开始煮面条了。”女人未等罗池回答就先挂了电话。 罗池停好车拿过放在副驾的那束玫瑰花，满脸笑意的下车走向电梯。 电梯停在十三层，罗池将花束藏在背后，摁了摁门铃。几秒过后，门开了。 站在门内的年轻女人看着罗池笑了，话语带了些调侃“大忙人，今天忙的连钥匙都丢在警局了？” 罗池把藏匿在背后的玫瑰花递给了眼前人，顺带在女人的额头吻了一下，看向女人的眸里皆是爱意“白雪，很抱歉。最近警局事太多了，忽视你了。等忙完后，我就休假带你出去走走。” 名叫白雪的女人被罗池的这番话惹红了眼，却带着笑意拉着罗池的手进了门。 第9章：罗池,我是干净的；陷入案子 罗池坐在餐桌处看着房内的装修布置。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白雪家，可是每一次来都感觉很新奇。房子的所有墙壁都贴着暗纹雪花的墙布，电视机前摆放着一组橙红色的布艺沙发。沙发前面是一个茶色玻璃茶几，茶几上摆着一个透明玻璃花瓶，花瓶里的花与前天来时不一样，换成了一束白百合，和餐桌上的花瓶里的花一样。 白雪是一家鲜花店的老板，她的房子里每天都会有不同的鲜花。罗池这点是知道的，而且相处下来罗池还发现卧室、客厅、餐桌上的花定是不一样的。用白雪的话说就是什么样的场合放什么样的花。 可是，怎么今天餐桌和茶几上的花一样了？ 就在罗池想着的时候，白雪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榨菜肉丝面走出厨房。罗池赶紧起身去接，就怕烫到白雪。 柔和的灯下，白雪看着大口大口吃面的罗池，过了会开口“今晚，留下来，好吗？”话语里似有着孤注一掷的决定。 罗池拿着筷子的手微顿，看向白雪，点了点头。 这是白雪第一次主动开口留罗池下来。他和白雪已经交往了快两年，但还是仅限于拥抱、牵手、亲吻的阶段，以往擦枪走火也会有，但罗池都克制住了。在他心里，纯洁美好的白雪应该在他娶她的那晚美丽绽放。 警局里的人一直以为他和白雪早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殊不知并没有。 不晓得是不是今晚太过于温馨还是什么的，白雪的主动无疑让罗池失了阵地。 卧室内，昏黄的床头灯下，白雪看着身上的罗池，双眸里有着泪。 罗池停下动作，眸色担忧的看着身下的白雪“弄疼你了？”罗池看向白雪身下的床单，赫然有着红。 “没有。”白雪伸出双臂环住罗池的脖颈，弓起身子轻吻了一下罗池的耳朵，轻语“罗池，我是干净的。” 罗池哪能受得了这番撩拨，对于白雪这句话并未做细想，迫不及待的吻住身下人娇嫩的红唇，原本停滞的动作也越加快了起来。 吟哦声伴着喘息声在室内交叠。 天微微亮，一声枪声打破安静的世界。睡梦中的罗池觉得耳朵一阵轰鸣……… 警车和救护车的声音唤醒了沉睡着的丽华小区。小区里的住户纷纷通过自家窗户看着警车停在了十七栋那处，想着发生了什么事。 十七栋1301室 拍照声在卧室不断的响起，罗池脸色苍白的站在床边。他想不明白白雪为什么要自杀。 程鹏走到罗池身边，安慰了几句便问着正在做尸检的曲耀。 “曲法医，能看出是自杀还是他杀吗？” 程鹏的这一番话让罗池怒从心起，一把扯住程鹏的衣领“你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是我杀了白雪？” “头，我不是这个意思，问这个只是走个流程。我当然相信白雪不是你杀的。” 意识到自己行为过激了，罗池在程鹏说完后就松开了手。可是，曲耀的话却让罗池如坠地狱。 “程警官，可能罗警官要辜负你的信任了。”曲耀把初步的尸检报告递给了程鹏，程鹏看后脸色瞬变，看向罗池，深叹了口气“头，还请你配合一下吧。” 罗池觉得程鹏的话是今年他听过最大的笑话，可无奈还是配合的伸出了手。第一次罗池亲身感受到了镣铐的温度，虽是夏天却是冰冷无比。 西宁警局审讯室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杀白雪。”罗池双手被铐坐在审讯凳处，目光就像无数刀子丢向坐在审问桌前的两名刑警。 因为程鹏和苏琳是罗池的下属。为了避嫌，两人并没有担任此次审问人。 苏琳站在审讯室外，隔着玻璃，她能感受到罗池的愤怒及无奈，侧眸看向身边的程鹏“程鹏，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呢？你也相信是头杀了自己的女友？” “出于朋友情，我不相信是头杀的。可是曲法医给出的尸检报告，你猜是怎么写的？现场找到64式弹壳一枚，未发现弹头及弹着点。白雪的头部有左右贯穿的枪弹创。所以。曲法医根据以往的经验判断，白雪左侧头部为射入口，右侧为射出口。根据白雪是卧倒在床头旁，分析判断是他杀。当时整个屋内就头和白雪，头也拿不出他没杀白雪的证据。更要命的是，楼道监控显示，从昨晚十一点到今日四点前就没人来过十三层。苏琳，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想？” 程鹏点了根烟，狠狠的吸了一口，轻吐烟雾，审讯室里焦躁的罗池变得虚幻、不真实。 西宁警局刑侦一队队长罗池陷入命案，一时间让西宁警局高度重视。高层当即下达指令“务必探究事情真相，不可冤枉任何人。” 西宁大学医学院 一个白发老者正在围着操场跑步，当看到顾砚清时，便停下，用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随即走向顾砚清。 顾砚清在老者走到面前时，笑着打着招呼“唐老师。” 这个白发老者名叫唐纪是顾砚清在西宁大学读本时的 教授，现在是西宁大学医学院院长。顾砚清此番回国任教正是受他所托。 “什么时候回来的？”唐纪拿起台阶上的茶杯，轻喝一口。 “昨天，今天就想着来学校操场碰碰运气。这么多年，老师还是保持着晨跑的习惯。”话语里不难听出对唐纪十年如一日坚持的钦佩之意。 其实今早顾砚清来学校一是真的想找唐纪，二是生物钟未调整好，昨晚因为倒时差和其他事导致他一夜就没怎么睡。 “生命在于运动啊，运动加速身体代谢，唤醒新的细胞。可以说要想年轻就要运动。” 顾砚清听后点头表示赞同，在德国的十年，哪怕再忙，他也会抽空锻炼。在他和唐纪看来，没有好的身体就没有任何资本去谈其他的。 “你来是有事吧。”唐纪是了解他这个最得意的门生的，两人间的师生情也很有趣。顾砚清没事不会找他，他也同样如此。 顾砚清倒也不觉得尴尬，“老师，此次回国在西宁大学任教，我想教法医学本科新生的课程。” “这可稀奇了，怎么想教新兵蛋子了？”唐纪看向顾砚清的眼里有着讶异。 “一想到要给那些硕士生、博士生看论文就头大，还是新生好，可塑性强。还有就是云家小妹今年刚考上西宁报的也是法医学，我妈也叮嘱我要多多照顾她，实难违命啊。”顾砚清说的是实话，昨晚母亲给自己发了一则消息，内容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唐纪略微带着银白的眉毛上挑“是那个叫云欢的小姑娘？” 对于云欢，唐纪是有印象的，因为她是今年西宁市理科状元，而且云家和顾家关系非常的好。在顾砚清读本科时，他就知道这个小姑娘了。 顾砚清也没准备隐瞒，点点头。 “这样也好，那些新兵蛋子交到你手里我也放心。把本科阶段夯实了，以后就好带了。”唐纪的话语里有着对顾砚清的期望，期望他能为他们这个领域带出人才出来。 顾砚清没说话，默默的陪着唐纪走着。 手机铃声兀的响起，是唐纪的。唐纪拿起手机接通，越听唐纪的神情越严肃，挂断电话后，唐纪看向身边的顾砚清“砚清，萧局现在在我办公室，你也一起来吧。” 顾砚清淡淡说了声好的，可是他知道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唐纪口里的萧局是西宁警局一把手，是发小萧续的爸爸。 第10章：自杀还是他杀 唐纪办公室门前，两个人焦急的等待着，时不时看向走廊。直到唐纪和顾砚清出现，为首的中年男人那焦急的神情终于有所缓和。 在看清唐纪身边的人是顾砚清时，眼里有着早上同唐纪一样的惊讶“砚清，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砚清淡笑“伯父，昨天回来的。” 萧浩南点点头，“那正好，来得早不如来的巧，一起和老唐看一下这个案子吧。” 一行四人进了办公室，唐纪拿着水壶接了壶水烧着。萧浩南让程鹏把资料递给顾砚清，顾砚清翻看着案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砚清，这个案件事关重大啊。处理不好，冤枉人不说，恐怕老百姓都要怀疑警方保一方安全的职责了。” 萧浩南话语里的担忧顾砚清自然明白，警察杀人可不是一句话能够敷衍过去的。 “伯父，你们是觉得这件案子存在疑点？”顾砚清合上案件卷宗，淡然的看向对面而坐的萧浩南。 萧浩南叹了口气“罗池这个人，一向恪尽职守，多次立功，是个好警察。他队里的人包括整个警局都觉的他是冤枉的，毕竟死的那个是他的女友。” 顾砚清听后则是拿起面前的茶杯，淡淡开口“原本平淡无奇的白水因为这茶叶的加入而变了，同样的，原本蜷缩的茶叶也因为这沸水而舒展。在我看来，人是多面的，在外人前是一种面目，在内可能又是另一种面目。罗池在你们眼里是好警察，是个好人。可我不认识他，我的职业告诉我，我只看事实。” 程鹏自进了办公室就打量着这个叫顾砚清的人，顾砚清这个名字他在警局听过，听说很厉害。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德国海德堡大学法医学的教授，而且帮助德国警方侦破了很多疑难案件。如果他参与罗队的案子的话，那罗队洗刷冤屈就指日可待了。可是，刚才顾砚清的话他听的却有点犯迷糊，这顾砚清是觉得凶手就是罗队还是其他什么意思呢？ “砚清啊，抱歉，我不该将这些的，不该让这些影响你的判断。”萧浩南听懂了顾砚清那话里的意思，很是诚恳的道歉。 “没事的，伯父，我心里有杆秤。不过，你们的怀疑是对的。这个案子的确存在疑点。主要是两点，第一点若这个案子是他杀，那么这个卧室是不是本案的第一现场？尸体上的枪弹创和隔壁邻居听到的枪声都证明了本案是在白雪家中发生，但是在白雪家里却没有找到弹头。如果说是凶手拿走了弹头，那为何连弹着点也找不着？第二点若是自杀，白雪的倒地位置和姿势存在疑问，射出的弹头在哪？弹着点又在哪？” 唐纪在顾砚清说这些时，已然把案卷记录翻看完毕。眼里有着赞许，看向萧浩南“砚清说的我赞同，老萧，有砚清帮你们，相信案子很快能水落石出的。” 程鹏听唐纪这么说，心里顿时有了底，看来罗队有救了。 顾砚清抬眸看向萧浩南缓缓说着“我要去面见一下你们口里的罗池，还有我要求重新尸检，由我主检；另外我要去现场看一下。” 对于顾砚清的这三个要求，萧浩南自然是同意的，当即吩咐下去。没有再耽搁，顾砚清和唐纪道别后就坐着萧浩南的车与之一同去了警局。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经到了中午。警局外头是烈日当空照，柳树叶子都被炙烤的发干，蝉鸣声不断。与外界的炙热和喧闹相比，审讯室就显得凉快和安静了。 顾砚清慵懒的坐在审讯桌那的椅子处，看着离自己不远的罗池。很是精神利落的短发，双眸目光如炬，皮肤是很有男人感的古铜色。只是此刻这人的下颌青须一片，看起来有点颓废。 和顾砚清一同坐着的还有程鹏，程鹏见顾砚清没说话就先开口“头，这位是顾砚清教授，是上头派下来帮你洗脱嫌疑的。” 罗池不以为意的哼了声“教授破案，真是活久见。” 罗池的这番话让程鹏觉的尴尬无比，心里把罗池骂了一遍，这头是被审讯傻了吧，要是把这尊佛给开罪了，他洗刷不了嫌疑不说，他们还得被局长训一顿。侧眸看了眼身边坐着的顾砚清，暗自轻舒一口气。看来顾砚清并未对罗池的这番无礼的话感到生气。 “教授是不能破案，但是法医学的教授倒是可以给你们警方破案提供准确的方向及目标。罗警官，不知顾某说的对吗？”顾砚清笑着看向罗池，但话语里有着揶揄。 顾砚清的这话讽刺意味十足，程鹏听后是强忍着笑意，教授不愧是教授，一句话就让罗池干瞪眼，屁话也说不出来了。 罗池是灰头土脸的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顾教授，刚才的话多有冒犯，别介意啊。” 没打算和罗池在这个事上浪费时间，顾砚清严肃的问着罗池“罗池，你昨天去你女友家，有没有发现什么与以往不同的地方。” 罗池摸了摸下颌，看向顾砚清“没有什么特别不同的，就是昨天茶几、餐桌和卧室内的花都是白百合。” 顾砚清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桌面，过了会才看向罗池说道“也就是说， 以往这三个地方放的花都是不同的，对吧。” 池轻点了下头。 顾砚清紧接着又问罗池”你和白雪交往了近两年，白雪这样的布置习惯在昨天前一直都没变过？“ 得到的还是罗池的一个嗯字。顾砚清不再问罗池了，径直走出审讯室，伫立在窗户处，查阅了一些东西，随后看向窗外。程鹏在顾砚清出来后通知人把罗池带下去后，也走出审讯室。 ”顾教授，刚才您怎么问头那样的问题？那好像和本案无关啊。“程鹏问出心里的疑惑。虽说问了，但他没期待顾砚清会回答，可出乎意料的顾砚清回答了。 “看似没关系，但这个问题却是关键。若白雪是自杀，那么这就是最根本的诱因了。白百合花的花语是纯洁，白雪一改之前的习惯把家里的花都换成了白百合，而且之前的法医在尸检里有提到过白雪在死之前和罗池发生了性关系，现场勘验也在床单上发现了血迹。试想一下，白雪是不是想借百合花告诉罗池什么事情。比如说她是处女。”顾砚清看着手机里的百合花图片，说出他的看法。 程鹏是彻底不解了“她大可以直接和头说啊，没必要这么隐晦的。” “所以，她有不为人知的过往，你们要查一查白雪最近和谁接触过了，那个人可能就是让白雪走出这一步的关键。话我只能说到这里了，我现在要去法医解剖室对白雪重新尸检。再会。” 程鹏看着顾砚清离开的身影，当下回到办公室让技术科的人去调取这半个月来和白雪联系的人。 第11章：为何没有进行系统解剖 由于顾砚清在上午就和萧浩南提到过要重新尸检，所以白雪的尸体已经自冷柜移到了法医解剖室。 解剖室内除了顾砚清外，还有原负责这件案子的主检法医曲耀、记录员郭璐还有就是西宁警局局长萧浩南。 曲耀看着正在做准备的顾砚清，眼里有着不服。不就是在德国镀了一层金吗？难不成在他手里还有新花样出来？萧浩南自然是看到了曲耀眼里的那抹不服气，把曲耀拉到一边“我知道这个决定让你心里不自在，但是这事关重大。再不服你也得忍着！德国海德堡大学法医病理学教授这个名声可不是吹出来的！” 局长都这样发话了，曲耀只得咽下这口窝囊气。可是，他没想到顾砚清在穿好防护服、看到白雪的尸体后会把矛头直对着他。 “为什么没有进行系统解剖？”顾砚清眉头紧皱成“川”，目光冷凝的看着站在萧浩南身边的曲耀。 曲耀简直是被顾砚清这没头没脑、没称呼的话给整懵逼了。 曲耀今年23岁，22岁毕业于南宁大学法医学专业，同年考进西宁警局法医鉴证科。这一年他也参与了不少的刑事案件，整个局里也对他夸赞有加，见到他都会唤他曲法医。可今天，顾砚清问话的时候连个称呼都不带的，曲耀原本心里就郁闷，索性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大有一副你不点名道姓，老子就装傻充愣的态度。 顾砚清眯起眼，随后继续问道“为什么没有进行系统解剖？曲法医。”最后曲法医三个字顾砚清咬的很重。 萧浩南很想说些什么，但实在是不能出口。一来这不是他专业，二来这两人日后是要共事的，问题产生了，只有他们自己解决。 顾砚清这一次是指名道姓还说了职业，曲耀是不好再装傻下去了，看向顾砚清“她不就是死于枪弹吗？还需要这么复杂吗？” 顾砚清笑着点点头，“所以，在曲法医你的第一主观观念里白雪她的根本死因就是枪弹，不排除她有先天的疾病之类的。比如说扼颈可立即因窒息而死，也可当时未死亡，但因吼头水肿或继发肺水肿、肺炎而死亡，这样的案件根本死因是扼颈。再比如刀刺伤引起失血性休克、溃疡病穿孔引起漫性腹膜炎而死，这些则是并发症直接导致了死亡的发生。可我看你的鉴定书里并没有明确的指向。” 曲耀被顾砚清的这一顿输出是哑口无言。可顾砚清接下来的话差点让他崩盘。 因为他说“看来，你的本科阶段的专业课没有上到位。” 一直充当隐形人的郭璐听顾砚清说完这诛人之心的话后，强忍的笑最后还是破功了。 曲耀狠狠的瞪了眼郭璐，郭璐连忙用双手捂住嘴巴，可是还是有闷笑声从指缝里传出。 郭璐的憋笑无疑让曲耀的面子着实的挂不住了，刚想上前和顾砚清理论一番，却被萧浩南一把扯住，萧浩南的眼里有着警告，开口也是沉冷“无论他说什么，你都给我担着。” 曲耀努力克制自己的愤怒，双眸看着正拿起解剖刀的顾砚清。只见顾砚清从下颌下缘正中开始，向下沿颈、胸、腹正中线绕肚脐左侧至耻骨联合上缘切开皮肤及皮下组织。用刀手法沉稳熟练，动作一气呵成。紧接着顾砚清继续动刀分离胸腹部皮肤及皮下组织并使其向左、右两侧外翻。将左、右外翻的胸腹壁组织从内面行多部位的横切。 顾砚清淡然开口“死者的胸壁和腹部无损伤、出血。” 郭璐在顾砚清说话的时候就不敢懈怠，赶紧记录着。 顾砚清随后拿起手术刀将胸骨旁第三、第四肋的肋间肌轻轻剥离，一直暴露到壁层胸膜。通过半透明的壁层胸膜仔细的观察下方的肺组织后看向郭璐“肺组织紧贴壁层胸膜，气胸不存在。” 曲耀看着正在尸检的顾砚清，心里的那股愤怒在顾砚清打开死者胸腔时顿时烟消云散。 顾砚清用软骨刀在距肋软骨交界1cm处分别将各肋软骨斜向切断，沿胸锁关节缝隙分别以开口向外的“c”字形切开胸锁关节，紧接着换骨剪剪断第一肋骨，然后左手握住胸骨，右手用刀紧贴胸骨内面将连于胸骨的膈肌及结缔组织分离。曲耀看着眼里有着惊叹，惊叹顾砚清的专业。以往这样的尸检是需要助手来协助的，可他居然能一人完成。胸骨被揭去，胸腔被完全暴露。 “死者的胸腔内无积液、积血，胸腺、肺、胸壁、纵隔、心包膜和心脏无损伤及病变，排除死者本身具有先天疾病的可能。”顾砚清仔细检验后才说出检验结果。 解剖室只有顾砚清动刀和说话和郭璐记录的声音。曲耀觉的眼前的顾砚清太可怕了，他对人体太熟悉了，下刀的力度都控制的非常完美。在不懂行的人看来就是一个尸体解剖，但在曲耀眼里这是一场精致到极致的表演。 第12章：结果与之相反 郭璐眼睛都不带眨的看着正在解剖尸体的顾砚清，按捺不住心里的疑惑，有点紧张的咽了口口水“顾教授，您刚才解剖了死者，也排除了白雪有先天疾病之类的可能让她致死的可能，最后不还是如曲法医在尸检报告里写的是死于枪伤吗？” 郭璐说这话的时候顾砚清已经打开了白雪的颅腔，对于郭璐的问题他并没立刻回答，而是在全部尸检完毕后才开口，只不过没有看向郭璐，而是抬眸看着曲耀的。曲耀被顾砚清这一看，心里一咯噔。心里暗自悱愎这位大神又怎么了？ 事实证明，怕什么来什么。曲耀只听顾砚清淡淡的说“所以，曲法医你仅凭一个射入口、一个射出口再结合映像，所以你就确定这是一个直接贯通的枪弹创。于是，你用了一根长探针通入，得出了死者左侧头部为射入口，右侧为射出口这个结论对吧。” 曲耀没说话，点了点头，因为事实就如顾砚清所说。 顾砚清摘下手套，缓步走至洗手池，仔细的将双手洗干净，然后拿过郭璐手里的尸检记录，仔细的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签上了姓名。随后，把尸检记录递给了曲耀，淡然开口“死者的确是死于枪击，且颅内枪弹创的确如你之前的尸检所说，是直接穿通的枪弹创。你用长探针这一方法也是对的，但你对自己的推断太自信了，你忘了当子弹进入人体后会发生的变化是千变万化的！” 曲耀看着手里的报告，脸色晦暗。因为顾砚清给出的尸检报告里对于死者颅腔解剖的情况是左侧颅骨外板与右侧颅骨内板均呈现喇叭状！也就是说他先前给出的弹道和射击方向都是错误的。正确的是子弹的射入口在头部右侧，射出口在头部左侧。这样一来，倒地姿势就符合自己开枪的了。 “是我太武断了，顾教授。可是，为何我们没有在死者家里找到弹头和弹着点呢？”曲耀在把报告递给萧浩南后，问出了内心的疑惑，同样也是萧浩南的疑惑。 “所以，我们现在要去现场重新勘察……” 顾砚清的话还未说完，解剖室的大门便被人猛的推开，来人是程鹏。 “局长，您也在这里啊。”程鹏看到萧浩南也在解剖室是着实的讶异，虽然上午就知道了这个顾教授和局长关系匪浅，没想到局长这么忙会亲自来看顾教授尸检。 萧浩南点点头，“是有什么发现吗？” “嗯，顾教授，之前您让我查一下白雪的过去与最近和她有联系的人，可真炸裂啊！我们查到白雪在上大学期间被一个叫傅琰的商人包养。靠，头要是知道他心里纯洁的白雪竟有这样的过去，也不知会怎样……” 程鹏说这些时，话语里有对白雪的嫌弃和对罗池的不值。与程鹏相比，顾砚清的则是讶异，因为他在给白雪做解剖时，虽然她在死之前和罗池发生了关系，但她的处女膜是新鲜撕裂的，也就是说她并未做过修复术。 “那和她接触联系过的人呢？”相较于过去，顾砚清更想知道这个。 程鹏叹了口气“白雪在昨天下午和头的母亲宋妤在彼岸见过面，监控记录显示她们在一起待了半个多小时。宋妤先离开，白雪半个小时后才从彼岸离开。我们和宋妤聊过，她说她去见白雪是想让白雪离开，离开她的儿子。因为罗家是不会要一个有如此不堪过往的人的！” “可是，现实很讽刺，白雪虽然被包养，但她却是处女。”顾砚清看着程鹏平淡的说出事实。 解剖室所有的人都震惊了，纷纷看着顾砚清。顾砚清微不可闻的轻哼一声“宋妤能知晓白雪的过去，那么罗池能不清楚吗？或许，他在决定追求的时候已经暗自查过了。他可能没想到，他的母亲会这么在意一个人的过去。那么，白雪在死前的那晚一改以往的习惯，把花束全换上了白百合就可以解释清楚了。” 百合，纯洁、干净、百年好合，真是够讽刺的了。 时间过的很快，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顾砚欢在顾家主宅和陆琳聊着在德国法兰克福游玩的趣事，老太太也是个思想前卫的人，还问顾砚欢在德国的这一个月有没有德国男的搭讪。顾砚欢一听小脸一红，直呼没有。 老太太一看顾砚欢否定的如此之快，心下就知道了。小姑娘到底才十八岁，害羞了。 “老夫人、小姐，可以开饭了。”一个中年女人笑着走向客厅，来人是顾家管家齐冠华的妻子徐露，徐露主要负责顾家的餐食。 陆琳拉着顾砚欢的手一同走向餐厅，顾砚欢来到餐厅并未发现顾砚清。于是问道“砚清呢？” 沈清棠笑了笑“你二哥一大早就出去了，刚才打电话过来说他正在警局，有个案件要协助。” 顾砚欢微愣了一下“不是才回来吗？现在就有案子了？” 沈清棠无奈的点点头。 今天不止顾砚清没回来吃饭，就连顾明烨也没回来，中午官场上的老朋友请吃饭实在推脱不了。 顾家虽然是西宁的大家，但是对待在顾家工作的人是相当的好，特别是在对待齐冠华这一家。 顾老爷子顾雨霖 在一次去清屏考察的路上遇到了地震，是当时还是顾家司机的齐冠华舍命相护，顾雨霖才逃过这一劫难。 两人被救援后，齐冠华在顾家的地位自然是今非昔比，从一个默默无闻的顾家司机，赫然被顾雨霖钦点为御景湾的管家。可以说，若想讨好顾雨霖，首先得讨好齐冠华。 可是，能让齐冠华这些年一直备受顾雨霖的信任，其实是他还始终保持着初心，不会因为身份地位的变化而变化，依旧谦卑。 一般来说，像这样的大家，佣人这类的是不可能和主人同桌用餐的，可是齐冠华一家却可以，他们一家早已被顾家从心底接纳。 “冠华，齐萱打算什么时候从美国回来啊。” “前些日子和她通过电话，大概九月回来。”齐冠华恭敬的回着顾雨霖。 “她学的是金融，回国就来顾氏历练一番吧。女孩子单枪匹马的要在这个领域闯出名堂不容易，到时候让她跟着砚辞好好学学，待日后想要去别处也不会被人欺负。” 齐冠华对于顾雨霖的这番照顾自然是感激的。要知道每年多少人为了进顾氏而挤破脑袋啊…… 第13章：齐萱；现场重新勘验 顾砚欢在听到齐萱的名字时，漂亮的眼里有过光彩，笑盈盈的看向齐冠华“齐叔，齐姐姐回来时，要告诉我啊，我想找她玩。” 一句找她玩，让餐桌充满笑声。 顾雨霖宠溺的说着“你这丫头，玩心是真大。找你齐姐姐玩可以，可别找她去荷塘摘荷花了……” 顾砚欢被顾雨霖这一说，顿时不好意思了。刚到顾家时，她一开始就盯着齐萱，和齐萱玩。因为她认为女生要和女生一起玩，而且齐萱的房间有很多毛绒玩具、亮晶晶的发夹着实的比顾砚清那好玩的多。 顾家花园里有一大片的荷花塘，夏日的午后，顾家佣人也都休息了，整个御景湾安静的很。她缠着齐萱去荷花塘摘荷花，怎料一处石砖松动，她脚下一踩空，整个人就要往荷花塘里栽去，齐萱赶紧去拉人，结果就是两人一同跌进了荷花池里。 两人都是旱鸭子，跌水后是挣扎呼救，那天幸亏顾砚清在家且恰巧路过，这才把两人给救上来。 自此，齐萱是再也不靠近顾家的这个荷花塘了，顾砚欢则是盯上了顾砚清，有空没空就缠着顾砚清。 顾砚欢有点窘迫的扒拉着碗里的饭，三下五除二吃完后，和桌上的一一道了别就像逃荒似的离开。 陆琳看着离开的顾砚欢，有点无奈“这丫头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活泼的很。哪家娶了家里是有的热闹了。” 陆琳的话让同样看着顾砚欢离去的沈清棠若有所思。 顾砚清坐在车里同萧浩南聊着，在聊到曲耀时，顾砚清仅为皱了下眉，随后中肯说道“他本人的专业没什么问题，我在解剖室说他专业没学到位也是刺激他的。他说的好听叫自信，说的不好听就是自负了。二十三岁已经是西宁鉴证科的主检，加上局里也是着重培养他的，这些或多或少让他有点迷失。” 顾砚清的这番话萧浩南是赞同的，如果不给予曲耀挫折与打击，他就不会知道天外有天、强中自有强中手。骄傲、自负无疑会让他自毁前程。 “砚清，如果可以的话，伯父希望你能多提携一下曲耀，他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萧浩南作为西宁警局一把手，能如此纡尊和顾砚清说这样的话，主要是惜才。曲耀的人品道德是没有问题的、也有过硬的专业，他只是年轻还没沉淀下来。毕竟像顾砚清这种天生老成的太少，大部分人都要经过时间的的沉淀。 顾砚清没有拒绝萧浩南的请求，但提了一个额外的要求那就是让顾砚欢也担任自己的助手。 “云欢？”萧浩南不解，云家这丫头不是才考上大学吗？ 顾砚清点头，看着窗外的风景“曲耀已经被雕刻过了，有些地方要纠正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而砚欢就不一样了，她还是一张白纸。所有的职业虽说理论知识很重要，但是终归要回归现实，纸上谈兵那都是虚的。特别是法医这个职业，只有不断的接触现场，才能快速成长。” “一张白纸最适合创作了，伯父同意你的要求。”萧浩南郑重的拍了拍顾砚清的肩膀。 顾砚清没有说话，依旧淡笑着看着窗外的风景。 两辆车子稳稳停在丽华小区十七栋楼前，顾砚清等人陆续下车上了电梯。 程鹏用钥匙打开1301室的门，所有人都穿好了鞋套才走进。顾砚清看着房子内部的装修再看到餐桌上花瓶里已然开败的百合花，心里倒是有一丝感慨。人活世上，都说不要介意他人的看法与说法，可是真的能做到的能有几个？本质上，人与动物的区别就是人有羞耻之心，有羞耻心自然就会反思，自然也就会在意。 白雪深爱着罗池，她不可能做到不在意罗池家里人的看法，也自然不能不在意罗池对她的看法。 事实上，在爱情与婚姻里从来就不存在过去。人的心很小，男女之间自然是希望彼此的所有都是对方的第一。 初恋、初吻乃至初夜。 顾砚清和曲耀走进卧室，墙上的血迹早已变色，床头柜处的百合也已凋落，淡淡的血腥气息里仿若有着一丝丝的花香…… 残忍里透着唯美。 顾砚清看着卧室床，思考了一会，最后下蹲，身体上身前倾靠在床边，然后起身站起，沿着床头方向的墙上看去，果然看到了一处浅洼，当即让曲耀用相机拍下。 曲耀是聪明人，知道这个浅洼就是罗池这个案子的弹着点了，随后在床头方向距地面1.2米的墙缝处找到了那枚消失的弹头。原来在最初的现场勘验，因为墙纸的遮挡。所以弹头未能被发现。 弹着点和弹头都已被找到加上顾砚清的尸检报告，所有人心里的大石都落下。 白雪是用罗池的手枪自杀的…… 解剖室 罗池站立在尸体冷冻柜处，眼里一片死寂。顾砚清上前一把拉开冷冻柜门，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罗池原本死寂的眼里居然有泪流下。 罗池轻撩起白布，动作温柔看了白布下的白雪许久，缓缓弯下高挺的身子，轻轻的吻了吻白雪冰冷的额头，嘴角却有着笑意。 这一幕就像男子娶到了心仪的女孩子，在婚礼上轻撩婚纱头纱、温柔拥吻的景象。站在不远处的程鹏和曲耀则是撇开眼，细瞧下两人的眼里皆有着红。 “我和白雪是在她开的花店认识的，我永远记得初见她时的情景。那天是我妈生日，我休假准备给她买束花。巧合的是这么多花店，我偏偏走进了她开的花店。现在想来吸引我的是她店前一一盆又一盆的向日葵，金黄金黄的和那天阴沉的天有着极大的反差。我当时就在想，这家花店的老板心真大，明晃晃的把花放在外面，不怕被路过的熊孩子采摘吗？” 罗池说到这里时笑了，可那笑里却透着浓重的悲伤，声音带着颤抖“我走进花店，问出了我的疑惑。白雪说，向日葵是向阳而生的，这世间虽然有太多的不如愿，但心向阳光，一切都会变得美好。她说这话时眉间有着淡淡的愁，可她的笑容却很灿烂。那一刻，我便知道她是我这辈子想拥抱的暖阳。其实我在追求她时，我就知道她的过去，她被包养是不得已。所以，我并不介意。” 解剖室安静的可怕，每个人的呼吸声都能听的清楚。顾砚清伸手将纸巾递给罗池，罗池缓缓的接过并未擦拭泪水，而是看向顾砚清“顾教授，她走的时候应该不痛苦吧。” 顾砚清只是看着罗池，并未回答。罗池垂眸再次看了眼冰柜里的人，缓步向着门外走去。 “罗池，白雪她的身体和她的灵魂一样的干净，从未被这俗世玷污过。” 罗池的脚步顿住，转身再次看向顾砚清，淡淡的说了声“谢谢。”随后疾步向外走去，眼泪再次下落。 原来，昨晚在极致的缠绵时，她说的“罗池，我是干净的。”是这个意思…… 第14章：小狐狸欠收拾,得治 罗池走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离开解剖室。顾砚清则是去了萧浩南的办公室与之闲聊了会。 太阳渐渐退去它的热，余光也变得温和，不似正午时的刺目。天际雪白的云此刻被艳丽的油彩涂抹着，橙红里带着微黄。 顾砚清驱车离开警局时已是下午五点多，正值黄昏时分。在途经一家花店时，不由自主的放慢了速度，花店玻璃窗内那株向日葵开的极好，花瓣颜色金黄，形状饱满。 顾砚清将车停在花店前的路边，降下车窗欣赏着这株向日葵，脑海里不期然的想起了顾砚欢。也不知这丫头今天怎么样？ 彼时的顾砚欢正坐在在阳台的蛋椅处，双脚交叠放在蛋椅前的矮桌上，圆润的脚趾还时不时的前后活动。右手边还放置着一个圆凳，圆凳上放着一个装着葡萄的果盘和一壶果茶。而顾砚欢此刻正抱着平板看着古装剧，兴许是看到了点上，暗叹一句“麝香出征，寸草不生。就连嬛嬛也没逃过啊……” “可是事实证明，麝香不一定会导致孕妇流产。阴虚或者体质较弱的人，使用不当可能会导致不孕。但是肥胖的人群适当使用反而有助于怀孕。” 清淡低沉的男人声音自身后传来，顾砚欢猛的回头，就见顾砚清嘴角含笑的站在身后，顾砚欢顿觉尴尬，把放在矮桌上的脚拿下，然后端坐好。一副斯文娴静的模样。 顾砚清回到别墅来到阳台就看到了先前的这幕景象。橙黄的天际下，白色蛋椅里窝着少女，少女瘦削白皙的双脚闲适的放在矮桌上。正当顾砚清看着那脚踝觉得缺了点什么的时候，蛋椅里的人看到电视剧里的一个妃子因为麝香而流产后发出哀叹。顾砚清看不下去好意提醒了一番…… 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声自平板传出，在这阳台、只有两人的阳台显得尤为的大。顾砚欢把视频退出，睨了眼顾砚清，清了清嗓子“这个电视剧很好看，叫《甄嬛传》，你没事可以观摩观摩。” 顾砚欢话音刚落就想把自己的嘴巴用针给缝上，她一定是脑子被嬛嬛的哭声给哭傻了，居然让顾砚清没事也看看这电视剧。 顾砚清有过一瞬间的愕然，似乎没有想到顾砚欢会说这番话。轻笑一声，说了句“好的。” 顾砚欢听后抬眸看向顾砚清，他的那双眸像溪水般澄澈，她看到在这双眸里小小的自己。 顾砚清拿起一颗葡萄，剥去外皮，在入口的一瞬间，眉轻微皱了一下继而又舒展开来。喉结伴随着吞咽的动作而上下滑动。顾砚欢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顾砚清的喉结部位。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于露骨，顾砚清察觉到了，再次看向她，眼里有着一丝探究的意味。顾砚欢艰难的别开眼，看着远处天边的火烧云，心却也像这火烧云般躁动。都说女色惑人，原来这样的话用在男人身上也是合适的。 顾砚清看着顾砚欢沉静的侧颜，想到了今天回来时在那家花店看到的向日葵，眼前的她不就像那株向日葵吗？周身沐浴在温暖之下…… 男人的目光有点让顾砚欢紧张，双手不自觉的握紧，手心里也渐渐有了一丝汗意。有一种名为暧昧的情调在空气里蔓延，顾砚欢终是忍受不了这样带着暧昧的寂静，开口打破这样的局面“听顾妈妈说，你今天去了警局？案子解决了？” “解决了，是自杀。”顾砚清边说边走向矮桌处，倚坐在桌边，侧脸看着远处的风景。 顾砚清的这句话倒是让顾砚欢很感兴趣了，难道西宁的法医就这么的水？连个自杀与他杀都判断不出来？居然还要顾砚清出马。 “因为之前他们在现场没有找到弹头、弹着点及死者的倒地姿势存在疑问，所以案子陷入了僵局。”顾砚清说这话时双眸依旧看着远处，神情姿态和之前别无二致。 顾砚欢听后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顾砚清才转过头来看着顾砚欢，思忖了一会缓缓说道“你对于你马上进入大学要学的专业有过了解吗？” 顾砚清的问题让顾砚欢沉默了，于她而言，对这个专业的了解启蒙阶段是顾砚清上本科时的那本《法医病理学》教科书，之后她自己也陆陆续续的看了一点，可以说她是了解的，但她不知在顾砚清口里的了解是怎么样子的。 对于顾砚欢的沉默，顾砚清并未恼火或是瞧不起，相反他很欣赏，至少这个丫头在别人问出问题时，她不是不经大脑思考就立马回答的。 须臾，顾砚欢微笑着看向顾砚清“了解但又不彻底。只能说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还晃不起来。” “很不错的回答。”顾砚清同样眼里带着笑看着顾砚欢。 顾砚欢耸了耸肩，然后侧身拿起一颗葡萄递给顾砚清，“我对于法医学的了解开始是你上大学时的那本《法医病理学》，小时候你也给我读了不少。现在回想还是很有意思。” 顾砚清好看的眉微挑，“是啊，人家小姑娘都是缠着读《安徒生童话》，你倒好，一天到晚要听这些。”话语里不难听出揶揄之意。 “顾教授，小时候听你讲了这么多，可是你从来 都没给我讲过这门专业该怎么去学呢？授业不精啊……” 顾砚清把手里的葡萄放在桌上，双手环胸，打量着坐在蛋椅里眼里狡黠的人，心想真是一只小狐狸，早就把陷阱挖好了，就等着人往里面跳呢。突然觉的往后的日子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不知这小狐狸在得知自己将要带她的专业课，她会是什么样的神情呢？可顾砚清想了想还是算了，也不差这点时间，等她开学的吧。 可还是要略微收拾一下，不然她日后定不会尊师重道的！ “好，那我就给你讲一讲。顾砚欢同学你听好了，法医学作为一门建立在医学基础以及其他自然科学基础上的、具有独立研究领域和检验技术的科学体系。所以它和基础医学、临床医学的基础理论及基础技术是离不开的。说的直白点，这些是学好法医学的重要前提条件。与法医学密切相关的基础医学有人体解剖与组织胚胎学、病理学与病理生理学、人体生理学、医学生物化学、医学遗传学、人体免疫学和药理等。” 顾砚欢是越听脸色越难看，眉头紧皱。她甚至在怀疑顾砚清此刻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她听的很清楚，刚才顾砚清说的这一大堆这个学那个学好像还都是基础医学里的。那也就意味着临床医学里也会有与之相关的各种学了？ 顾砚清在说完基础医学后细细的观察顾砚欢的神情，看来她是被自己的这番话给吓到了。 顾砚欢端起身边的茶杯轻喝一口压压惊，随后就像壮士断腕一样问道“那临床医学里的呢？” “你确定你要知道？”有一刹那，顾砚清的眼里有过一丝心疼。学医本就难，更别提是学法医了。 “你讲吧，我能接受。反正我都填了这个专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顾砚欢的话里透着认命的意味。既然她要知道，顾砚清自然也继续说了“法医学知识体系几乎涉及临床医学的所有学科。主要是内科学、外科学、妇产科学、儿科学、皮肤科学、眼科学、口腔科学、耳鼻喉科学、精神病学等。其中内科学是临床各学科的基础。” 顾砚欢听后腾的从蛋椅里站起，目光哀怨的看着顾砚清，“顾砚清，你没有人告诉你，你很让人讨厌！让你说你就跟倒豆子一样，全给倒出来了！” 这番控诉让顾砚清是哭笑不得，这狐狸倒打一耙的本事真不错！ 第15章：书要挑着看,别看那些没营养的 顾家主宅 顾砚欢和顾砚清两人姗姗来迟。沈清棠一看两人一同来也有点意外，“快落座吧，大家都在等你俩呢。” 顾砚清先顾砚欢一步，为顾砚欢拉开椅子，面带微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面对顾砚清的这番绅士，顾砚欢自然没拒绝，同样笑着说了句谢谢后便入座。 两人这一唱一和让在座的人觉得莫名其妙。这才一个晚上加一天两人间就这么熟路了？ 坐在顾砚清对面的顾砚辞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总觉得今日这两人间一定有什么事。对于顾砚清这个弟弟，他还是了解的。虽说待人接物皆是温善，可是骨子里却是凉薄疏离的很。可是刚才他给顾砚欢拉开椅子时，那眼里的笑可是实打实的深入眼底的。 难不成？ 顾砚辞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顾砚清的目光里有着毫不遮掩的笑。 “大哥，你这么盯着我，大嫂不会吃醋吗？” 顾砚清说这话时正给顾砚欢夹糖醋排骨，顾砚辞看到顾砚清为顾砚欢夹菜，眼里的笑意更甚，没有回答顾砚清的话而是转脸问着身边坐着的妻子傅诗予“诗予，你最近看的那本言情小说讲的是什么内容啊？” “你不是知道的吗？”傅诗予很是纳闷，那日顾砚辞好死不死的看到书内写的那章内容，可没少折腾她。一想到那晚，傅诗予便在桌底用脚踢了一下顾砚辞，白皙光洁的脸庞染上了红晕。 顾砚辞见妻子的脸上有着红，便知晓她误会了，轻咳一声凑近耳边低语“我说的是整个小说讲的是什么，不是特指某些。” 傅诗予尴尬的笑了笑，没打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回答顾砚辞的这个问题。可是顾砚欢倒是很感兴趣。 “大嫂，那本书好看吗？讲的是什么啊？” 顾砚清侧眸看了眼顾砚欢，有点不解“你对言情小说感兴趣？你不是看泰戈尔吗？” “我看书不挑的。” 顾砚清再次用公筷给顾砚欢夹了块排骨，淡淡开口“书还是要挑着看，不要看那些没营养的。” 顾砚欢撇了撇嘴，表示不赞同。当即回怼“言情小说也是文学的一种体裁，写的好的多的是，里面对于环境、人的心理刻画的相当的好，也能学到些东西呢。并不是你想象中的一无是处、没营养。” “嗯，你口里写的好的莫不是《甄嬛传》？我也觉得挺好，麝香用的真妙。” 顾砚欢侧眸看了眼顾砚清，见他在说完话后认真的吃饭，便把椅子往桌前挪了挪，右手悄悄的伸到桌下，迅雷不及掩耳的用力拧着顾砚清的腰。 顾砚清闷哼一声，引得其他人纷纷看来。 顾砚欢笑着问着“顾教授，你怎么了？”说完还又使了把劲。大有把顾砚清往死里拧的意思。 顾砚清垂眸睨了眼在自己腰间使坏的手，甚是无奈。这狐狸不但会倒打一耙，还很小心眼。 “没什么，就是今天把一个小狐狸给惹到了，小狐狸动爪子了。” 顾砚清的这话说的可是没头没脑，可是顾老太太还真当真了，赶忙起身要来看看伤在哪里。 顾砚欢是在老太太起身的那一刻立马把使坏的手撤下，在桌底踢了踢顾砚清。 这丫头做坏事的时候怎么不怕呢？ 在陆琳快走到面前时，顾砚清才慢悠悠的站起缓步至陆琳面前，轻搂着陆琳的肩，“奶奶，砚清是开玩笑的，刚才是脚不小心碰到了桌脚。” 说话间顾砚清已经带着陆琳回到了座位坐下，而他也回到位子重新坐下，侧眸看了眼身边的顾砚欢，唇角微扬，同样用脚轻踢了下顾砚欢，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夹菜吃饭。 顾砚欢转脸微皱眉看着顾砚清，见他心无旁骛的吃着饭，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难道刚才是他不小心碰到的？ 原以为有这个插曲，有关于言情小说的事能过去，可谁知顾砚欢还惦记着。在顾砚欢的认知里，傅诗予看的书应该都不会差，哪怕言情小说也当如此。毕竟文学硕士也不是吹的，品质至少有把控。 顾砚欢的执着倒也让沈清棠来了兴趣，傅诗予只得向顾砚辞求救，可顾砚辞却轻飘飘的来了句“你就一句话概括就可以了，她们要真想看，你微信私发不就好了。” 傅诗予听完当即就想白顾砚辞一眼，他这出的是什么好主意！但顾砚欢和沈清棠还在等回答。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说了。 “其实小说也都是一个套路，只不过这本书男主和女主都是法医且男主还是女主的老师，两人就一起破案，最后走到一起了。” …… 餐厅陷入一片寂静，毫不夸张的说掉根针都能听到，最后还是顾老爷子轻咳一下说“吃饱了就都回吧，时间不早了。”这才彻底结束言情小说这个话题。 晚餐过后，顾砚欢向傅诗予要了小说的名字后才和顾砚清离开主宅。 今晚的气温不算高，也许是走在荷花塘边，顾砚欢竟还觉的有阵阵凉意亲吻着脚踝。 鹅卵 石小道上，顾砚清走在前头而顾砚欢走在其身后，两人间始终保持着三步的距离。 灯影绰约，两人的影子交缠着。 顾砚清走了一会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身后顾砚欢，话语里有着一丝不悦“你离我这么远是怕我报复你？” “我才不怕呢，再说你也不是这样的人啊。”顾砚欢说完狗腿似的赶忙走到顾砚清身边，精致的小脸上挂着笑“顾教授，您请先走。”说这话时还有模有样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某人的这份狗腿，顾砚清觉得很适用，嘴角隐约有着笑，继续迈步向前走着，顾砚欢也不带耽搁的与之一同向着别墅走去…… 第16章 黑森林挥之不去 人这种生物很是有趣，在捅了篓子且有人帮补了篓子后，捅了篓子的人会心生不好意思之感。有了不好意思，那她就会想着办法的去缓解这种不好意思。 顾砚欢此刻就是处于这样的状态。从在荷花塘和顾砚清并肩走开始，就主动和顾砚清聊天搭话。顾砚清辅修过心理学，所以他知道为何顾砚欢会这样，看破但并不说破，她问他就答。 直到在快进别墅客厅时，问问题的那个人变成了顾砚清。顾砚清问着身边的顾砚欢“你什么时候对言情小说感兴趣的？” 从今晚餐桌上顾砚欢的表现来看，她看这类的书一定有一段时间了。这个问题如果是女的问的，那么顾砚欢会毫不犹豫的回答，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可是，问这个问题的是顾砚清，而且他认为这种书是没有营养的，就越发觉的不好意思了。支支吾吾的说“也就高考后无聊时看看。” “那看这类书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呢？” 这人是没完没了？看书还要有动机？当谋划杀人呢啊。 顾砚欢简直是被顾砚清的这个问题给打败了，深吸一口气，笑着说道“顾教授，看书不用动机的，再说我都十八了，看言情小说也没什么。看点这些书还能知道以后这恋爱该怎么谈。” 所以，这丫头看这书是为了谈恋爱？顾砚清想起那本《泰戈尔诗集》里的那张水彩画，这丫头难不成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不知为何，顾砚清心里觉得有点不太舒服，那种感觉就像是珍藏多年的宝贝被人觊觎了，实在是糟糕。 顾砚欢察觉到男人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心里是纳闷的很，不就是看了言情小说吗？他至于嘛！话虽如此，可是她的头却低的不能再低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来自上位者的压迫？ 顾砚清看了眼面前低着头的人，什么话也没再说，缓步走向楼梯口。 男人身姿颀长挺拔、可是顾砚欢觉得顾砚清离开的身影周围有着名叫不愉悦的沉霭。 难道这个男人还在为刚才拧他而生气？顾砚欢想了想，就只想出了这个可能。 顾砚欢一直秉承着犯错就去弥补的良好品德，冲着那个已然上楼的人，喊着“顾教授，我煮果茶，你要来一杯吗？” 快走到二楼的顾砚清闻言，脚步停下，但也只是一瞬继而又向前走去…… 顾砚欢没在意顾砚清的不回答，因为在她看来，顾砚清喝不喝是他的事，而她做与不做就是她的事了。 不再耽搁，顾砚欢脚步一转向着厨房走去，嘴里还哼着小曲，想来心情不错。 这一幕被站在二楼的顾砚清尽收眼底，看着那个哼着小曲脚步轻盈的人，男人原本涔冷的眸里有了暖意。 顾砚清无奈的抚额，才回国几日，自己的情绪就被这个丫头影响着，实在不是一个好的情况啊…… 厨房内，顾砚欢的动作很快，一壶苹果绿茶很快就做好了。玻璃壶里的果茶茶汤透亮，实在诱惑人。顾砚欢迫不及待的先自行喝了一杯后才端着茶壶上了楼。 在路过顾砚清的房门前发现门没关好，便放下木盘，要去关门。可她万万没想到会看到那让人流鼻血的一幕…… 男人光着上身，后背肌肉线条流畅，每一处都彰显着男性力量。 顾砚欢就傻愣愣的站在门口，听闻“咔哒”一声，门内的男人已然脱下了裤子，转身走向浴室。于是，男人挺翘结实的臀和修长有力的腿毫无遮掩的都被顾砚欢看了个彻底。当然，还有那个神秘地带。 有一阵暖意自鼻腔而来，顾砚欢伸手摸了摸鼻子，定睛一看，居然是血。 要死了，居然看一个男人的**看到流鼻血，顾砚欢在逃离案发现场后回到卧室，第一时间就冲进浴室，急忙用冷水洗脸，试图驱散脑子里先前看到的。可是，那一片黑森林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第17章 明天去打球，你去不去 在顾砚欢懊恼那片挥之不去的黑森林时，黑森林的罪魁祸首从浴室出来了。 男人墨色的发只擦了个半干，偶有水珠沿着鬓角顺着脖颈流下坠入锁骨，身后是朦胧氤氲的水雾。精瘦结实的上身赤裸着，腹肌线条性感而结实，再往下腰间松垮垮的围着条浴巾，人鱼线在浴巾处隐约可见。 顾砚清缓步至床边坐下，过了一会才拿起床上的衣物穿上。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拿起一看是萧续，接通的瞬间里面便传来久违的声音“砚清，回来也不吱一声。要不是我家老头说了，我都还不知道。” “也就昨天才回来，时差还没倒好，今天就有案子喜提进局子一趟了。”顾砚清难得的和发小开着玩笑。 电话那头萧续听后爽朗的笑着，待气息平稳后才缓缓开口“你既然回来了，那明天一早一起去凯悦打球，我再叫上聿风和奕琛，算是为你接风了。” “好啊，我明天再带一个人去。”顾砚清很是爽快的答应了萧续的邀约。 “你明天要带谁啊？”萧续是好奇的，这顾砚清才回国，国内有联系的只有他们几个，难不成是顾砚辞？但这个猜想很快就被萧续否决，顾家大哥可是个大忙人，和生意场上的伙伴打打高尔夫是可行的，要是和自己人打高尔夫，他几乎不参与。用他的话说就是浪费时间…… 顾砚清蓦地想到了那张生动的笑脸，眸色柔和，连带着声音也透着暖意“一个小狐狸，明天你们就能看到了。” 男人说完就先行挂断了电话，走至门口发现有一壶果茶正孤零零的被放在地上。想起那个小狐狸在自己上楼时问过喝不喝果茶的问题，当时他并未回答，可她还是做了。 嗯，小狐狸还是略通人性的。 顾砚清端着茶壶走到顾砚欢的房门前，敲了敲门，却没有回应。于是，便轻推开未关的门，端着茶壶缓步走进。 卧室里并未看见人，只有水流声自浴室传来。顾砚清听着浴室的水流声莫名的感到一阵躁动，英挺的眉微皱着，暗想夏天果然会让人感到烦躁。正欲迈步离开时，浴室的门开了…… 看到卧室内站着的男人，顾砚欢双眸陡然睁大，一时忘记此刻的她全身就围着条白浴巾。雪白的双肩就毫无保留的暴露在外…… 卧室是死一般的寂静，两人四目相对。 “有事吗？” 顾砚欢有点窘迫的看着男人，声音里带着细微的颤抖。她喜欢洗过澡后就围着长浴巾出来，谁能料到顾砚清会出现在她的卧室啊！ 纤细的手紧紧抓着浴巾的上缘，却不知她的这个动作把那被浴巾隐藏下的沟壑展现的更加明显。 周遭的空气里有着焦灼，顾砚清撇开眼，清了清嗓子“明天萧续约了打高尔夫，你去不去？” 男人低沉的声音里有着不易察觉的暗哑，可在顾砚欢听来却有点蛊惑人心的味道，一时间脑子还没转过弯来。等缓过神来时倒是很诧异，有点不敢相信。这顾砚清居然会想着带她出去玩？ 男人等了会没听到回答，以为顾砚欢不想去。于是开口“不想去就……” “去，打高尔夫干嘛不去。”她连忙打断他，笑着冲男人点头，强烈表达她要去的意愿。 女人这番毫不做作的小动作，让顾砚清薄唇微挑，看向女人的眉眼里多出几分柔软缱绻，连带着话里也有着温软“那好，明早见。” 男人说完这话就迈步向着门处走去，顾砚欢出于礼貌去送顾砚清。可是，左脚却踩到了右脚的拖鞋，男人听到有“啊”声自身后传来，转身却见顾砚欢整个人重心失衡就要向前倒去，赶忙伸出双臂稳稳将她接住！ 顾砚欢整个人直接摔在顾砚清结实的怀里。 一瞬间，女人甜淡的桂花香混合着男人身上好闻的雪松气息，在两人的鼻息间萦绕…… 此刻男人穿着整齐女人却是一条浴巾蔽体，男人修长有力的大手牢牢的稳在女人纤细的腰肢。这一幕看上去虽有点古怪，但却透着点…… 暧昧不堪。 卧室里的温度陡然攀升，两人的呼吸声彼此都能清楚的听到。顾砚欢双眸瞪大看着眼前的男人，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而顾砚清也愣怔了，双手依旧握着怀里女人盈盈一握的纤腰，一时间忘记将她推开。看向她的深邃眸子里有着星光。 “谢谢啊，你……”顾砚欢过了半天反应过来，窘迫的开口。 顾砚清蓦地回过神，脸上也有着尴尬，赶忙把手撤下，“那个，下次走路小心点。” 男人的话让顾砚欢更觉不好意思。窘迫、紧张加上害羞让顾砚欢是一阵心烦意乱，再加上现在两人站的这么近，男人身上好闻的雪松气息就更加明显，这让她更加紧张。 顾砚欢一向喜欢那种长长大大的浴巾，之前母亲叶知秋就说过这种浴巾有隐患。可不，隐患在今天暴露了。 刚迈出一步，没想到却是直接踩到了浴巾的一角，顾砚欢再次”啊“的一声，整个人就像个不倒翁一样， 左右摇摆不定。 顾砚清一看，心里是一急，原本是想伸手将她搀扶住，奈何因为顾砚欢的摇摆，让他直接抓到了浴巾上。 力道之大，下一刻，顾砚欢的身子暴露在男人眼前…… 第18章 长浴巾的好处 顾砚欢的呼吸陡然停滞，而顾砚清也是大惊失色，原本就没站稳的顾砚欢因为浴巾被扯下而变得更加慌张，连带着扯着顾砚清的手也下意识的用力，最后的下场就是两人直接双双跌倒在地毯上！ 男人在上，女人在下。 顾砚清的身下是不着一缕的顾砚欢，适才那抹甜淡的桂花气息因为如此近的距离而更加明显。这不禁让他陷入其中，幽暗的双眸看着身下人的小脸，忘记所有。 怀里的她眼睛大而明亮，眸光如清澈的湖水，妩媚里透着纯情。小巧挺拔的鼻尖下红唇轻启，含羞带媚。下颌线条柔滑而秀气。 白皙修长的天鹅颈下压着的是如藻般的长发，有的很是调皮的遮住瘦削圆润的肩头，一双挺拔娇俏且富有弹性的浑圆，直抵在他结实的胸膛…… 一双如用上好玉料雕琢的手臂，白皙透亮且柔软馨香。盈盈一握的纤腰，给人一种想独掌扼住的冲动。一双骨肉匀称、修长的双腿，线条流畅且柔美中带着力量，如九天仙女一样不容人亵玩。 可最让人难以把持的还是她那如上好绸缎般细致光洁的肌肤，触感温热、细腻。就像是一块百年难得一见的上好羊脂白玉。 十八岁的顾砚欢有着学生的青涩之感，那感觉就像是半熟的杨桃，酸涩里带着些清甜；还像未经世事少女，具有独特的纯洁春情…… 在德国的这些年，顾砚清实在是太忙，根本没有时间去想着恋爱的事。身边虽然有共事的女性朋友，但也只是止于欣赏。论心动根本谈不上。而且在他看来，心动是最不靠谱的事。 前年江聿风和萧续来德国有事，晚上便住在顾砚清那里。见他的住所冷冷清清、丝毫女人留下的痕迹都找不到。于是，江聿风便问道“砚清，你该不会还是童男子吧。” “童男子丢人吗？”顾砚清轻飘飘的回了江聿风。在他眼里，性这个东西其实就是男女情爱，而情爱反过来读就是爱情。没有爱情的性也只是纯粹的肉体发泄而已。他本身对这事也看得很淡，可以说是无欲无求。 其实，以他的身份与地位，想要爬上他的床的女人多的是，可在顾砚清眼里那些女人和以往解剖的尸体没有什么区别。可是，今晚却很不一样。顾砚清的眸子盯着身下的人，此刻他才知晓在生理上她早已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了，并非是他心里所想的小女孩了。 顾砚清看着身下人的唇，眼里有着深沉的欲望。鬼使神差的，头不由自主的俯了下来，在即将吻上身下人娇嫩的红唇时，身下人的那声“砚清”如同一盆冷水浇下，让他瞬间清醒，清醒的告诉他在干什么！ 男人连忙起身，拿过一边的浴巾轻轻的盖在顾砚欢的身上，撇开眼，说了声对不起后，大步伐的离开房间。 房间的门被猛地关上，顾砚欢自地毯上坐起，手死死的抓着浴巾，小脸酡红，心跳的飞快，呼吸也极为的紊乱…… 刚才他是想吻她的吗？ 顾砚清回到房间就去了盥洗池那，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洗着脸。过了会，男人抬头看着镜子里的人，双眸里依旧带着欲望。下一秒掬起水就泼在了镜子上，镜子里的人顿时变得支离破碎。顾砚清苦笑，活了二十八年，第一次对一个女人的身体感兴趣，对象居然是顾砚欢，他一定是疯了！ 就在男人暗自懊恼时，放在床头的手机传来了一声震动。顾砚清走出浴室拿起手机一看是顾砚辞发来的。再看消息的内容，俊朗的脸上有着诧异之色。因为顾砚辞发的是砚欢向诗予要的那本小说叫《贺法医的小娇妻》。 顾砚清看着这小说的名字，觉的鸡皮疙瘩瞬间起来了。他对言情小说不了解，难道言情小说的名字都是这样子的？如此的直白！原本不想再继续探究这个问题的，可顾砚欢今晚说的话却让他记住了。那丫头说的也对，他没看过、没了解过，说那样的话确实是有失偏颇。 秉承着实践出真知的道理，男人下载了个小说阅读app，找到了这本《贺法医的小娇妻》。翻至第一页，顾砚清的双眸就陡然睁大，再看了几页后，眉头是越皱越紧…… 同一时间，顾砚欢已然窝在了床上，手里抱着手机正看着刚才傅诗予发给她的小说。与顾砚清不同的是，她不知是看到了什么，白皙的耳朵此刻泛着可疑的红。顾砚欢放下手机，将整个人窝在被子里，仅露出脑袋在外头。双眸看着头顶温暖的光，脑海里不禁想起之前发生的。有害羞、有不知所措。言情小说里也有对那方面的描写，可是那只是文字的叙述。可在顾砚清将她压在身下时，她能明显的感受到小说里的描述了，男人身体的变化很明显，就连看着她的眼神也透着致命的危险。这几日来，她对顾砚清的印象都是温润、矜持的。没想到这样的人，他的眼神也能让人觉的有危险。 如果她没有唤出他的名字，那么今晚将会发生什么…… 顾砚欢转脸看向阳台的方向，眼里有着迷茫。在她的内心深处，有着那个属于十八岁的少年顾砚清离开的身影。她不知道为何会记得。十八岁的他虽看似成熟但相比较现在二十八岁的他，那是小 巫见大巫了。二十八岁的顾砚清已然是个很成熟的男人。 是的，是男人并非男孩。 这样的他很致命。他成熟稳重、事业有成、举手投足间皆是矜贵优雅，一双眸子仿佛能看透所有，包括她…… 第19章 属于夏的悸动 夏天的夜潮湿、闷热。催生人内心的躁动与欲望…… 一阵凉意让顾砚清陡然清醒，深叹了口气后一把掀开被子下床去了浴室。 男人赤身站在花洒下，温热的水流自头顶流下，轻抚着男人健硕的身躯。顾砚清双手撑在浴室的墙壁上，头低垂着，那双黝黑的眸里竟有着春情过后的氤氲，可是男人俊朗的脸上却有着羞愧懊恼之意。 顾砚清没想到他会在梦里与人极致缠绵，他很清楚在梦里与他缠绵的人是谁。闭上眼睛脑海里便浮现在梦里他吻遍、轻触过她全身如绸缎般的肌肤和她娇软的呻吟声。 想到此处，男人原本沉稳的呼吸声开始变得紊乱，在这氤氲雾气缭绕的浴室更显急促。顾砚清猛地将水温一把调至最低，试图让冷意冲刷走这份绮思。 几分钟后，浴室的门打开，顾砚清全身透着寒。走至床边，看着略显狼藉的床，揉了揉有点胀疼的额。随后将弄脏的床品换下，从橱柜里拿出干净的换上。躺在床上，顾砚清却再也睡不着了，拿过床头的手机，一看时间凌晨三点。嘴角泛着苦笑。 在翻来覆去尝试入睡失败后，顾砚清放弃了挣扎。凌晨四点，起身下床去了书房。可到书房后打开电脑，看着电脑屏幕的他却不知要做些什么，懊恼的一把将电脑合上。颀长的身子陷在柔软的椅子里，顾砚清看着窗外微亮的天空，内心的烦躁才稍微有所缓和。 沉静了一晚的蝉在天刚亮时就起来工作了。第一缕光照射进卧室，床上熟睡的人皱了皱眉，一把将被子盖在脸上。过了一会，顾砚欢才从被子里探出脑袋，缓缓起身坐在床头坐了一会后，睡眼惺忪的下床去了浴室。 当看到镜子里人的那副鬼样子时，顾砚欢吓了一跳。以为是幻觉，揉了揉眼发现不是幻觉。镜子里的人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脸色有着熬夜后的憔悴，眼周下还带着大大的黑眼圈…… 简直是贞子再现！ 顾砚欢心里一阵哀叹，早知道昨晚就不要熬夜看小说了。就这个鬼样子怎么去打球啊，准备被球打差不多！深呼吸下后，努力打起精神开始有条不紊的洗脸刷牙，最后还画了个淡妆。在镜子前照了许久，确定完美后才走出浴室。 因为顾砚欢有时会在顾家小住一段时间，所以衣橱里衣服的种类备的很齐，自然会有适合运动的服装。最后顾砚欢挑了一件白色的短袖polo衫搭配着一件黑色棉质齐膝的短裤。 卧室门打开的瞬间，隔壁的门也同时打开，顾砚欢和顾砚清正巧碰面。 昨晚发生的事一下子就从脑海里蹦出来。顾砚欢有点无措的低下头，脸上有着可疑的红，纤瘦的双手互相抠弄着。 走廊很是安静，少女低头站立，男人则是一言不发的看着，眼里却有着别样的思绪。 砚清先开口打破了这安静，两人就一直站着也不是个办法，总要有人先迈出这一步。 男人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些暖意，很好的让顾砚欢紧张的情绪有所缓解。 砚欢抬起头微笑着向顾砚清问着好。 男人看着眼前人如琼花般好看的面容，昨晚活色生香的那一幕不期然的自脑海浮现。意识到思想有点偏离，男人撇开眼说了句“走吧。” 语气听起来依旧温和从容，可男人知道这是他极力掩饰下的产物。 走廊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走在上面软软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们要去爷爷那边吃早餐吗？”顾砚欢问着身边一同走着的男人。她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顾砚清回来到现在他都没有去主宅吃过早餐。回来的第一天，他就早早出去，一出去就是一整天…… “不了，我们出去吃。”顾砚清淡笑着回答，若是去主宅的话，时间势必会耽搁。毕竟让萧续他们等久终归不太好。 第20章 德国十年，你适应了吗？ 顾砚欢觉得还是要去主宅打个招呼的，就算她和顾家人的关系再怎么好，也终究不是一家人，该到的礼数不能少。 顾砚欢抬眸时不时看着身边的男人，欲言又止。 “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再走吧，也不急这一会。” 男人停下脚步侧眸看着身边的人，自打他说出不去主宅吃早餐外去吃，这小狐狸就有点不太对劲。顾砚清是个通透之人，自然是想到了什么。这小狐狸有点太敏感了…… 砚欢笑着点点头，原来她还在纠结怎么开这个口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柳暗花明了。 对于顾砚欢那种像是劫后余生的笑，顾砚清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里有点怀念小时候的她了，没皮没脸的一直跟着他，还大言不惭的当着顾家所有人的面说要当他的小尾巴。现在倒好，长大了反而生疏了，说什么话还要斟酌…… 两人到主宅餐厅时，顾家的其他人都已经坐下了。顾雨霖见两人并没有落座的打算，一看两人都穿着运动装，显然是要出去的。还没等顾雨霖问，顾砚清便说了和萧续等人有约，早餐就在外面解决。顾雨霖也没说什么，顾砚欢和一众人一一道别后就和顾砚清出去了。 走至车库，顾砚清选了个黑色越野车，这点倒是让顾砚欢很讶异。她以为他还会开昨天他开的那辆帕拉梅拉的。看着男人穿着一袭白色运动装走至驾驶室坐下，顾砚欢觉的今天的他倒是和这辆车挺相配的。 “愣着干什么，上车啊。”男人的话透过降下的车窗传来，顾砚欢回过神来点头应了声“哦”才坐上副驾。 车子打火启动缓缓驶离车库，穿过前庭，黑色铁艺雕花大门自动打开，车子的速度加快，御景湾内的美景消失在车后。 顾砚欢姿态慵懒坐在副驾看着窗外，蓝色的道路指示牌一晃而过。再看地铁入口，行人的脚步或多或少的带着些匆忙。现在是上午七点四十分，临近上班高峰期，那些行人脚步匆忙也正常。 看着这样匆忙的场景，顾砚欢想起了在德国的那一个月，感叹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德国人的生活节奏很慢。其实不止是德国，其他欧洲国家也是如此。欧洲的慢节奏生活是出了名的，很适合养老。她去德国一个月都还不怎么适应，不知在德国待了十年的顾砚清适应了没？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顾砚清侧眸看了眼正看着窗外出神的顾砚欢问着。 她自上车后就一句话也没说，就盯着窗外看。 顾砚欢转头看了眼顾砚清，眼里有着光亮，缓缓开口“我在想德国的生活节奏这么慢，我要是在那里多待些日子一定会疯。” 女人话语里的一丝小傲娇让男人哑然失笑。没想到这半天她在纠结这个问题。 男人的笑让顾砚欢耳朵一红，“很好笑吗？”声音里带着些羞恼，连带着那双杏眸也有着一丝羞恼。 顾砚清摇了摇头，深邃的黑眸里看着前方淡然开口“可能在绝大部分人的认知里，慢节奏的生活也就意味着时效变慢了，事实上也正如他们所认为的。在德国，你想享受和国内半小时就送到的外卖、隔天就送到的快递和秒回的客服，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男人的话是真的说到了顾砚欢的心里，在德国的那一个月，她点过一次外卖，结果就是一等一个多小时…… “所以啊，要是让我长时间待在德国我一定会疯！太不便捷了。” 顾砚清淡笑着听着，这丫头就在德国待了一个月就这么苦大仇深。 “难道你不是这样认为的吗？”顾砚欢见顾砚清只是嘴角含着笑，秀气的小脸上有着疑惑。 男人侧眸睨了眼一脸疑惑的某人，思忖了一会才开口“凡事都有两面，节奏慢了，你会发现你的生活会变得特别规律。你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去享受生活，周末去看展、去喝茶；每天起来去森林公园散步……这是在国内你难以想象的。” 顾砚清深深的看了眼正思考着的人，眸里有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那你在德国十年，你适应了这种慢节奏的生活了吗？”顾砚欢有点好奇眼前这个男人的十年时光。 “我原本就不是急性子的人，再说我所学的和从事的职业也不允许我急躁。砚欢，离入学还有半个月不到了。入了大学除了把学业学好外，别忘了丰富自己的生活。大学生活短暂但又很美好，你会收获很多，无论是朋友之情还是……” 爱情这两个字却卡在喉咙没有说出来，顾砚清不晓得为什么，一想到顾砚欢如果在大学交了男朋友，他就有点烦躁。 男人的话就像春日里的和风，轻轻撩动着人的心弦。顾砚欢心里有过一阵过血的酥麻感，他比她大十岁，此番话也是作为过来人的他给她茫然的大学生活指出一条明路的吧。 第21章 早茶 车里放着陈小春的《独家记忆》，陈小春独特的嗓音很好的诠释了这首歌的感情。这首歌讲述的是分手后，主人公在大雨天回忆着过往的点点滴滴。主人公希望所处的爱人永远属于自己，是那种唯一的情感。无论这份爱情在他人眼里是怎么样的，在主人公心里，那份爱情都是最珍贵的记忆。 顾砚欢很喜欢这首歌，喜欢这首歌所表达的意思。人活一世，哪个女孩不希望自己能成为对方的那个唯一呢。可后来，才发觉人活一世，有三样东西穷尽一生都难得到。所谓水中月、镜中花与心里那个思之、念之、刻入骨血里的人。 顾砚清有问过顾砚欢想吃什么，顾砚欢只是眉眼带着笑着说了句“随便，我不挑的。” 看似再正常不过的回答，可在顾砚清听来却变了味。小时候的顾砚欢可是想要什么、想吃什么就大大方方的告诉他的。没想到，十年时间，这丫头却把内心的想法与喜恶给掩藏了，不再对他坦诚…… 意识到这一点，顾砚清也不再问，只是眼里的那抹柔和渐渐褪去，黝黑的眸里有着一丝丝的寒意。 车子最后停在喜记店门前的停车处。喜记是一家广式早茶店，在西宁很出名。顾砚清的饮食习惯偏向于清淡的，顾砚欢既然说了随便，那他就按照他的饮食习惯选了喜记。喜记的早茶吃食种类繁多，总会有她喜欢的。 顾砚清停好车子先顾砚欢一步下了车，顾砚欢紧跟其后。清宁路的这家喜记店面很大，装修很复古。朱红色的木门此刻敞着，门口还养着几只小鸟，此刻叽叽喳喳的叫着，煞是讨人喜欢。一进门就能看到偌大的木制前台，前台后面的白墙上是一整块木板，木板上刻着喜记的菜名。 喜记的三个用餐区是用屏风隔开的，顾砚清来到c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顾砚欢拉开椅子相对顾砚清而坐。手机扫了码，顾砚清把手机递给顾砚欢“看看想吃什么，可别再说随便了。” 男人的话语里隐约透着些不悦，顾砚欢自是有所察觉，面带笑意接过手机只是心里不解，她是哪里惹他不快了？点菜时有意无意的瞄着男人，可男人眼里的那抹不悦早已消散，清俊的脸上是一片宁静之色，淡然的喝着茶看着窗外。 是错觉吗？兴许吧，顾砚欢眉头微皱一下但很快舒展。她把这份错觉归结于昨晚熬夜睡眠不足导致。 “我点好了，你看看呢？”顾砚欢把手机递给顾砚清，声音温软。 阳光透过玻璃照进，顾砚欢整个人沐浴在柔和的阳光下，周身皆是温暖之意。这番景象、这番温软的话语倒是让男人原先不悦的心情陡然消失，很难得的男人的嘴角有了淡淡的弧度。接过手机，男人微凉的手指不经意间碰触到她温热的手，顾砚欢有一瞬间的微愣。 大夏天的，他的手这么的凉，体寒吗？ 顾砚清垂眸看着顾砚欢点的早点，并没有再添其他就下单了。喜记的上菜速度很快，没过多久菜就上齐了。 早茶虽说种类多，但是大多数是碳水之类的，属实也没什么吃头。顾砚欢点了份水晶虾饺皇，但是一口没动，因为她对虾过敏。这份其实是给顾砚清点的。她则是默默的吃着流沙包配着绿茶。 这是两人第一次在十年后在一起吃早饭，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有淡淡的温馨在周身萦绕…… 在顾砚清结账时顾砚欢已经坐上车等了。没过一会，男人高大的身影朝着车子走来。 车子在高速路上平稳的行驶，沿途的风景一闪而过，也许是刚吃完饭，血液都往胃部走，顾砚欢觉得有点困，眼皮直打架。 “困了？” 顾砚欢看了眼专心开车的男人点点头，打了个哈欠，眼里有着水花，“昨晚熬夜看了小说加上刚吃了饭，觉得有点困。” 男人听后侧眸望向已然阖上眼睛的顾砚欢，带着一丝狐疑“你昨晚看的小说是不是叫《贺法医的小娇妻》？” 原本被困意纠缠的顾砚欢听到男人的话后，陡然清醒。看向男人的那双黝黑漂亮的杏眸里有着震惊。 男人的余光瞥到身边人脸上的震惊之色，薄唇染上淡淡的笑，“我对于昨天说言情小说一无是处的言论道个歉，那书的环境描写写的不错，作者文笔不错。” 听到男人的话，顾砚欢嘚瑟的点点头，表示赞同。可是没嘚瑟一会，男人的话就让她无语了。 因为顾砚清说里面的对于毒物分析结果不准确，犯了专业上的错误。 顾砚欢眉头一挑“比如说？” “比如你看的小说里的第一个案子，法医尸检报告里说那个富商是死于砷中毒，也就是我们熟知的砒霜。她仅仅只是从尸体上取材检验得到了阳性的结果，从而就下了判断。可是，泥土里的砷日久是可渗入埋葬尸体的腐烂组织中的。” 男人的声音淡淡，最后的那句话尾音略微带着深沉，就像大提琴的末弦，低沉悦耳。 顾砚欢听后则是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顾砚清，话语颇为无奈“大哥，这只是小说，没必要这么上纲上线的。再说人家又不像你是这个 专业的。” 对于顾砚欢的这番挖苦，顾砚清也不恼，什么话也没说继续专心开着车子。顾砚欢看着男人俊朗的侧颜，不禁在心里哀叹，果然上帝造人还是很公平的。给了这个男人绝美的皮囊、超高的智商，却唯独少给了点情趣…… 第22章 萧续、付奕琛、江聿风 凯悦国际休闲度假区 顾砚清把车开到度假区的高尔夫区域，顾砚清和顾砚欢刚下车便有工作人员面带微笑的迎了上来。 “顾先生，萧总他正在球场内，我这边先帮您去停车。” 工作人员微笑着说着，因为昨晚接到上头的指示，说明天萧总会和朋友来打球，要求球场明天不对外开放。于是，在昨晚十一点，度假区的官网上就发布了高尔夫球场因为明天整修，不对外开放的通告。上午八点多，萧总就和另外两名董事及两个美女来到了球场。在进球场前，萧总特意关照他们要多留意，还有一个朋友没来，那个朋友名叫顾砚清。 现在已经九点了，在此之前并没有人再来。所以，工作人员很笃定的认为眼前这个身姿挺拔、长相俊美的男人应该就是萧总口里的那个顾姓朋友了。 顾砚清把车钥匙递给了工作人员后便和顾砚欢走进球场内。 凯悦高尔夫球场在a国很出名，它是典型的森林球场，除去一片片的平野，全被树林包围，果岭起伏叠叠，水障碍贯穿全场，无形之中加大了打球的难度。其实让凯悦高尔夫球场最为出名的并不是它球场的类型，而是它的果岭。 众所周知，果岭是一个高尔夫球场的重要组成部分，一场高尔夫比赛，有一半的杆数是在果岭完成的。凯悦的果岭全部是真草种植，不同于其他高尔夫球场的人工果岭。所以，对于草的要求与养护也极为的严苛。也就势必会花费很多的人力与财力。 还没走到发球区，顾砚欢便看到三个皆身着白色短袖polo衫的男人和两个穿着雪纺碎花裙的女人。这三个男人顾砚欢倒是认得，他们是顾砚清的发小。中间站立正挥杆的男人是萧续，他是凯悦的董事长，同时也是盛辰集团的掌舵者。 白色的球被打出，顾砚欢眯眼望去，落在了远处的果岭处。顾砚欢眼里倒是没有丝毫波动，因为萧续的高尔夫水平她是晓得。一杆上果岭，家常便饭。 站在萧续左边的男人见后，面带笑意的鼓了鼓掌。他是付家独子付奕琛，付家是书香世家，付老爷子是享誉a国的学者、建筑师。而付奕琛本人也是一名建筑师，凯悦休闲度假区就是他的杰作。 站在右边的男人叫江聿风，是西宁君尚律师事务所的老板，他本人也是位杰出的刑辩律师。可以说，在江聿风的职业生涯里还没有败诉的记录。 顾砚欢抬眸看了眼身边的顾砚清，小嘴撇了撇。还真是什么样的人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玩。 至于那两个美女，一个是江聿风的妹妹江晚，另一个顾砚欢就不认识了。 那个顾砚欢不认识的美女看到他们后，摘下墨镜，露出画着精致妆容的脸蛋，脸上有着一丝欣喜。于是，顾砚欢转头问顾砚清“那个美女好像认识你啊。” 顾砚清神情并没有任何变化，淡然开口“反正我不认识她。” 顾砚欢眉头一挑，摆明了不相信男人的话。如果不认识的话，这个美女干嘛没事向着他笑啊…… 站在发球处的三个男人自然看到了顾砚清，笑着向顾砚清所在的方向招手，男人同样招手回应。 行至发球处，萧续放下球杆和顾砚清拥抱了一下后也和顾砚欢拥抱了一下，看向顾砚清时眼里有着揶揄“原来，你口里说的小狐狸是砚欢啊。” 狐狸？她什么时候有这个代号的？顾砚欢狐疑的看了看身边的男人，可男人只是挑了挑好看的眉，似乎没有打算为她解惑。 “昨晚老萧说你回来了，我和聿风都还不信。砚清，你这次回来西宁准备待多久啊。”付奕琛问着多年没见的发小，温和的声音里带着对发小的关心。 “倦鸟归巢啊，以后就待在西宁了，德国海德堡大学那边也没什么事。”顾砚清双手插在休闲裤口袋里，看着球场的风景，神情慵懒自在。 这样一个明媚的上午，四个气质出众、容貌上乘的男人在这高尔夫球场无疑是最亮的那道风景线。顾砚欢打量着站在江晚身边的那个陌生女子，那个陌生的女子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从顾砚清的身上离开过。难不成这个陌生女子喜欢顾砚清？想到了这种可能，顾砚欢的眉头微微皱着，心里有着莫名的不爽之感。 看来男人长得好看也不是什么好事，太招蜂引蝶了！ 正在顾砚欢略感不爽的时候，江晚向她和顾砚清介绍着那个陌生女子。 “砚清哥，砚欢，这位是唐馨，是我的好闺蜜。”江晚的声音甜美，就像她本人一样，可是今天这种甜美的声音在顾砚欢听来却有点刺耳。 唐馨走至顾砚清面前，伸出右手，脸上有着优雅的笑意”顾教授，久仰大名。” 很显然，这个叫唐馨的女人是知道顾砚清身份的。 顾砚清很客套的伸手轻轻回握一下后很快的放开，低淡的说了句“唐小姐，幸会。” 男人脸上的表情依旧，看起来真的像不认识这位唐小姐。而这个唐小姐倒是一点都不介意顾砚清的冷淡，依旧带着笑意。 “砚欢，你二姐最近是 不是比较忙啊？”萧续打了一球，有意无意的向顾砚欢问着云芷的情况。昨晚他原本想发消息给云芷约她来凯悦打球的，可一看她的微信状态显示的是在工作中，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萧大哥，我最近都住在顾家，二姐忙不忙你自己去问她不就行了嘛。”顾砚欢白了眼萧续，这个萧家大少，在她一放假就约自己打高尔夫。美其名曰打球，可是每次都会问二姐云芷的事。顾砚欢也不是傻子，像萧续这样出类拔萃的男人是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的，他多半是喜欢她二姐。 可是，她二姐似乎对萧续只是从小长大的情感，并无男女之情。终归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第23章 一杆上果岭；因为他是顾砚清啊 萧续也是混迹商界的老狐狸了，看人脸色、听人语气是一看一个准、一听一个准。很显然，顾砚欢刚才的话语里带着些不耐和烦躁。望向顾砚清眼里有着询问，意思是这丫头怎么了？ 顾砚清侧眸睨了眼站在身边的人，她娇美的唇此刻有点撅着，似乎在生气。男人的眼里有了探究的意味，他也有点茫然，并不知道怎么惹到这个小狐狸了。 就在男人很是茫然的时候，唐馨温柔清亮的声音传来“听闻顾教授的高尔夫打的不错，可否让我们一饱眼福呢？” 女人眼里饱含春情，如一泓清泉，让人有种想溺死在里头的冲动。声音婉转，里头不难听出爱慕崇拜之意。 顾砚清还没开口，手臂便被顾砚欢挽住。手臂上传来的温热让男人有点意外，这两天这丫头是一直和他保持着距离的，除了昨晚的那个意外。念及昨晚的意外，男人低垂看着挽着自己手臂的人，眸里有着几分柔和。 “怎么了？”说话里有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宠溺。 “二哥，唐小姐都知道你打高尔夫很厉害，我这个妹妹居然被蒙在鼓里。我不管，你今天一定要教我打高尔夫。”顾砚欢一边轻摇着顾砚清的手臂一边用着撒娇的口吻说着。 男人眉心舒展，唇边的笑却很是灿烂。这是这个丫头第一次叫他二哥，也不知她是受了什么刺激。淡笑着开口“你先自己玩一玩，我有事要和聿风聊。” “那你聊完就过来教我哦。” 顾砚清点头，顾砚欢才笑着把手松开。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顾砚欢眼里有着一丝小得逞，她都没怎见顾砚清打球呢，又怎么会便宜他人。装似不经意的看了唐馨一眼，更觉得没来由的厌恶，可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唐小姐，自打我们进球场，你就一直盯着我二哥看，是不是之前就认识他呀？” 唐馨精致的小脸上有着腼腆，轻摇了摇头“我和顾教授不认识，之前也是听江晚提过，就对他很好奇，于是前年在德国游玩的时候去了海德堡大学，在课堂上远远的看了一眼。” 唐馨的这番话倒是让顾砚欢惊讶，看来这两人是真不认识。只不过这唐小姐对顾砚清的好奇也未免太过头了。 顾砚欢望了一眼站在不远处正和江聿风聊着的顾砚清，随后招手唤来一旁背着球包的球童，在众多球杆里挑了一把一号木，放在手里掂量把玩着。唐馨和江晚以为顾砚欢是想要练球，没想到顾砚欢只是拿着球杆围着草地上放着的那个高尔夫球左看看右看看。 如此孩童般的举动让站在一旁的球童都忍不住笑了，他不知为何今天这个顾小姐的举动会如此怪异。以往她和萧总打球都是不相上下的。 唐馨想起刚才顾砚欢说想让顾砚清教她打球的，于是笑着说着“顾小姐，我高尔夫打的还可以。顾教授和江律师正聊着，估计一时半会儿也结束不了。要不我来教你吧，虽然技术比不上顾教授但教新手还是绰绰有余的。” 女人的这话成功的让顾砚欢停下来，抬眸看向唐馨，眼里有着一丝嘲弄。对于唐馨说的她也不回答，笑着调整了站姿，一双眸子微眯起看向不远处的果岭。 这番操作让唐馨很是疑惑，顾砚欢的站姿很是标准，她不是说不会打高尔夫的吗？唐馨嘴角微微扯动似乎想说什么，就见顾砚欢突然一杆挥了出去。唐馨的心莫名的也跟着高飞的球而悬高，白色的高尔夫球就像挣脱囚笼的鸟，自由快速的飞翔在湛蓝的天际，最后落在它的栖息地果岭上。 一旁的球童鼓掌说了声“顾小姐，还是这么的厉害！一杆上果岭。” 一侧的唐馨和江晚眼里都有着惊讶，唐馨觉的羞愧极了。 顾砚欢歪着小脑袋，看向唐馨时眼里有着戏谑“唐小姐，你觉得我刚才那一杆怎么样？你有一杆上果岭吗？我可是经常有呢，教我你估计还得再练练。” 唐馨的脸色是一阵红，一阵白，看向顾砚欢时那张美目里有着些许愤怒“顾小姐，你既然会，又为何要缠着顾教授教你呢？” 顾砚欢无奈的耸耸肩，小脸却有着最为干净的笑:\"因为他是顾砚清啊。” 第24章 有些人，哪怕穷尽一生也无法碰触 这句“因为他是顾砚清啊”颇有挑衅的意味。 唐馨是个聪明人，自然听出了这句话里的深层含义。她唐馨只能唤顾砚清为顾教授，而她顾砚欢则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唤其名字。这个顾家小姐是在提醒她远近亲疏吗？ 顾砚欢不再看唐馨那丰富多彩的脸，正想去果岭时，顾砚清和江聿风回来了。顾砚清走到顾砚欢身边，眼里有着笑意“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顾砚欢把玩着手里的球杆，看都没看面前的顾砚清。 女人的话里有着漫不经心也有着恼意，可在顾砚清听来却是生动有趣的很。拿过顾砚欢手里的球杆，学着她的样子把玩着手里的球杆，如远山般深沉的眸子看向果岭的方向，“一杆上果岭还不怎么样啊？到了果岭，你一个推杆下去，不就是非常好的小鸟球了。” 男人声音里有着揶揄也有着惊艳，虽然他和江聿风在别处聊着事情，但他还是关注着顾砚欢那边的情况的。他虽然不知小狐狸和这个唐小姐说了什么，但看着这个唐小姐的面部表情变化，他或多或少的猜到了些。估计这个小狐狸扮猪吃老虎，明明高尔夫打的很厉害，却故意藏拙…… 顾砚欢睨着顾砚清，这人不是和江聿风在聊天的吗？他怎么知道她一杆上了果岭了？ 顾砚清的目光和顾砚欢对上，很奇怪，顾砚欢竟然能读出顾砚清眼里的意思。那双眼睛里分明在告诉她明明会打球还装不会！可顾砚欢大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觉悟，脸上挂着笑“什么一杆上果岭啊？只是瞎猫碰死耗子，运气好罢了。唐小姐都说二哥你球技好了，自然还是要你教我的。” “小狐狸。” 男人的这声小狐狸让顾砚欢不好意思了，白皙的耳朵渐渐染上一层粉。 站在一边的唐馨在看到这两人的互动，心里是一阵郁结。她和江晚是闺蜜，自然是知道顾砚清和这个顾小姐不是亲兄妹，这个顾小姐其实是云家的三小姐。今天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云三小姐，可是这个云三小姐却对她有着莫名的敌意。 一想到顾砚欢对自己的捉弄，唐馨自是咽不下这口气，笑着看向顾砚清说着“顾小姐真的是有趣的很，刚才我想教她，她可是说她一杆上果岭是家常便饭呢。” 顾砚欢听后如琼花般白皙细致的脸上染上了笑意，“二哥，我刚才就和唐小姐吹吹牛而已，没想到唐小姐当真了。看来我当初不应该报考法医学的，应该选择表演专业。” 女人的话里有着十二万分的真诚，若不是刚才看到她打球的过程，顾砚清真的要相信了。 唐馨没想到会被顾砚欢摆了一道，极力压抑着的愤怒差点没绷住，脸上虽带着笑却近乎咬牙切齿的说着“顾小姐，你既然会打高尔夫，又何必装不会让顾教授教你呢？” 这个唐馨是没完没了了？顾砚欢脸上的笑也退去，眉头皱着，声音冷沉“唐小姐，自始至终我都没说过我不会打高尔夫。会与不会和打的好与不好是两回事。” 唐馨被顾砚欢怼的哑口无言。是啊，顾砚欢从最开始就没说她不会。 见唐馨吃瘪的模样，顾砚欢的眼里有着得意。突然额头一痛，原来是顾砚清屈指弹了她。正想说些什么，顾砚清却已经从球童那里接过球杆走向发球处，看来是准备开球了。 顾砚欢以为顾砚清会直接挥杆打球，没想到他却看向她，淡淡的说了句“不是想我教你的吗？还不过来？” “哦”顾砚欢应声后三步并两步走向顾砚清。 当顾砚欢笑着走到顾砚清面前时，男人又屈指轻弹了一下其额头，声音缱绻“看来你不止是个小狐狸还是个兔子，腿脚相当的利索。” 顾砚欢听后狠狠的瞪了眼开她玩笑的男人，第一次在同一天被这个人比喻成了动物，一个不够还凑齐了一对。怎么之前没发觉这个男人如此的毒舌呢！ 站在不远处的江晚看着顾砚欢的那个方向又看了看闺蜜，深深的叹了口气“馨子，砚清哥的确是不可一遇的男人，可是他不适合你。之前你在我家看到我哥和他们的合照，你就说了像他们这样的男人是毒药，一旦沾染便不可能全身而退。一旦走心了定是要将余生的悲喜都要交付。可是，你还是陷进去了，仅仅因为一张照片，你还去了德国。你是我的挚友，我不想看到你受伤。顾家和云家这俩家关系很好，我之前和你说过。云家有三个女儿，小女儿也就是砚欢，她是顾家认的女儿。砚清哥待她一向很好。” 唐馨看着远处，顾砚清正把顾砚欢环在身前，顾砚欢手握着球杆而顾砚清则是握着顾砚欢的手。球杆挥过，白色的小球就像粉笔一样被抛高，很准的落在果岭处。 发球处，顾砚欢拉着顾砚清的手，绝美的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顾砚清望向她时眼里也尽是星辰。 江晚看着，无奈的笑笑。到底还是十八岁，对于男人是一点都不设防。 这一幕让唐馨觉的眼睛有点酸胀，揉了揉眼角后看向江晚“你和我说这个干什么呢？” “我想说，你没必要和砚欢怄气 ，她到底还是个孩子。再说，像顾家这样的家庭对待子孙后代的婚姻肯定是慎之又慎的。砚辞大哥她妻子是南宁傅家人，虽然傅家比不上顾家与云家，但在a国也是拔尖的。在a国，能和顾家平起平坐的只有云家。砚欢的二姐云芷还没谈婚论嫁，和砚清哥年纪相当，顾老首长自然是想两家关系更进一步的，你懂吗？” 江晚用最为平静的声调诉说着最为残酷的事实，唐馨心里一阵酸涩。有些人，哪怕穷尽一生也是无法碰触的…… 第25章 你是不是喜欢顾教授 中午时分，一行人才从球场离开去了凯悦用餐。 顾砚欢坐在顾砚清的左边，唐馨则是坐在顾砚清的右边。 这个架势在顾砚欢看来觉得顾砚清就像是古代的皇帝，而她和唐馨则是伴驾的小丫鬟。想到这一点，顾砚欢忍不住笑出了声。 餐桌上的人纷纷看向顾砚欢，萧续饶有兴趣的看着顾砚欢问着“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也说给我们听听。” 顾砚欢自然是不可能说的，淡淡的看了眼身边的男人，眼里有着打趣。顾砚清眉微微上扬，看来让这丫头笑出声来的事八成是和自己有关。虽然他也好奇究竟是什么事。但看她的样子似乎没打算说。 这个小插曲过后，大家是边吃边聊着，唯独一人例外。顾砚清见顾砚欢没怎么动筷子，看了眼桌上的菜，发现没什么清淡清爽的。早上这个丫头就没怎么吃，这么长时间下来应该是饿的，不动筷子的原因估计是菜不合胃口。于是唤来站在包间内的服务员，让她上一份皮蛋瘦肉粥和一份荷塘小炒。 男人此番温柔的神情和体贴落在唐馨眼里，心虽莫名的酸楚但还是笑着说着“顾教授对妹妹真是体贴入微，这也难怪顾小姐要粘着了。我要是有这样的哥哥，只怕也是整天要缠着的。” 萧续和江聿风不知在球场发生的事，听了唐馨的话自然没多想，反而打趣着顾砚清。 顾砚清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做任何回复，仿佛与他无关。 这样的男人只是静默淡笑，兀自一身琉璃，却依旧让人心之向往。 吃饭期间萧续把一串钥匙递给了顾砚清“前半年盛辰开发了处地产，那里靠近宁江，风景不错。我给你留了一栋，装修也是按照你喜欢的风格来的。你不是要在西宁大学教书育人，做园丁嘛。住在临江苑正合适，临江苑离西宁大学开车也就十分钟。” “谢谢，改日我去看看。到时候在临江苑我下厨请你吃一顿。” 萧续微挑眉，表示接受顾砚清的邀约。 站在一旁的顾砚欢倒是觉得有点意外，她知道顾砚清会在西宁大学任教，只是没想到他会想离开御景湾。但细想了想，御景湾离西宁大学有点远，住在萧续所说的临江苑倒是极好的。 饭局快结束时顾砚欢去了趟卫生间，唐馨在顾砚欢起身后也跟了过去。 顾砚欢在盥洗池细致的洗着手，看向镜子时见唐馨看着她。于是抽了张纸将手擦干，随手将纸丢弃在垃圾桶里。淡淡开口“唐小姐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唐馨笑了笑并没有立马说话而是慢条斯理的从包里拿出口红补妆。顾砚欢就静静的等着。 伴随着“咔哒”一声口红盖子合上。唐馨看向顾砚欢眼里有着嘲讽“顾小姐。不，应该称呼你云三小姐。你是不是太过于粘着顾教授了？那种粘就像是男女朋友之间的。你是喜欢顾教授吗？” 唐馨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她身为女人的直觉。 在两性的世界里，自古就存在着争夺与占有欲。男人有这种想法，女人其实也有，甚至程度更甚男人。唐馨自认为她的人缘还是不错的，可是顾砚欢却对她有着极大的敌意，特别是在她提到顾砚清时。作为第一次见，顾砚欢的那种敌意太过于失礼。唐馨想来想去只想到了一种可能，这个云三小姐可能喜欢顾砚清这个名义上的二哥。 毕竟早过及笈，一个如此优秀的男人在身边，少女怀春也不是不无可能。 喜欢吗？顾砚欢眉头紧皱着，她不知道。她只是只觉得唐馨看着顾砚清的目光让她不舒服。就好像她珍藏了多年的宝贝被人觊觎了一样。 抬眸看向唐馨，声音有点沉冷“唐小姐，我喜不喜欢顾教授似乎与你无关。你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最后那句从顾砚欢嘴里说出倒有点不合她的身份，唐馨也没觉得被冒犯而是笑意盈盈的说着“是和我无关。但是我想说的是，就算你喜欢顾教授，你也不会和他有结果的。你和他相差十岁，就单凭这个就难以跨越。更别提顾老爷子很中意你的二姐。你二姐的年龄倒是和顾教授很相配呢，云三小姐你认为呢？” 江晚和唐馨说的，她全部记在了心里。她难受也要让这个天之骄女也难受一番。 这样才公平不是吗？ 盥洗区是死一般的安静，唐馨看着脸色苍白的顾砚欢，知道她扳回了一局，心里一阵快意。殊不知站在外面的男人脸色暗沉、眸里结着寒霜。 男人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开，可是薄唇紧抿成线，嘴角下沉。显然，男人是听到了所有…… 第26章 砚清，你真要这样做；我不喜欢唐馨 凯悦度假区大门口，度假区的工作人员已经将萧续等人的车子开来。 江聿风先让江晚上了车，因为就在刚才顾砚清发消息给他说有一件事要一起聊聊，江晚在不方便。 外头阳光灿烂，阳光穿过树的缝隙，留下一地的斑驳。 树下四个身姿挺拔的男人站着。有光照在他们的身上，原本这一幕应该让人觉得很是温暖，可是背着阳光而站的男人却让人遍体生寒。 萧续眉头仅微皱一下便舒展，声音里皆是淡漠“砚清，你确定要这样做？” 付奕琛和江聿风同样看着顾砚清。 顾砚清看着从大门口缓步出来的人，眸里的寒冰有着消融的迹象，嘴角有着笑意，可是说的话却让人如坠冰窖“你们也知道，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护短。” 短短的一句就让萧续等人就知道顾砚清心意已决。一旦顾砚清决定的事，几乎没有转圜的余地。于是，他们也不试图劝解。 在某方面来讲顾砚清和顾砚辞真不愧是亲兄弟。处事果断，从不拖泥带水。 顾砚辞虽表面看起来冷漠，但相处久了便知晓他内心还是温暖的。可顾砚清就不是这么回事了，表面温润和善，实则凉薄、恶隐于善。 顾砚欢走至顾砚清车旁，看向站在树下的人，娇美的小脸脸色晦暗。 顾砚清在看到顾砚欢走向车后就先萧续等人离开走至车旁，嘴角含笑为顾砚欢打开副驾车门，待其坐进去后轻关上门这才绕到驾驶处。 修长的手刚搭在车门把处，随后又收起。抬眸看向站在江聿风车边的唐馨，冷淡的开口“唐小姐，给你一个建议，不是你该管的事就不要去参与，同样，不该说的话也不要说，否则只会引火自焚。”顾砚清说完便打开车门，坐进去。发动车子驶离凯悦。 唐馨呆站在原地，刚才男人说这话时声音冷涔，眼里也无丝毫温度。她有点不解为何顾砚清会对她说这么莫名其妙的话。坐在车内的江晚同样也听到了，也是不解。看来只有等江聿风回来问了。 车子平稳的开着，顾砚清时不时看看坐在副驾的顾砚欢。这丫头自上车后就没说过一句话，就默默的看向窗外，时不时的用手在玻璃上画着圆圈和方块。 “你画圆圈和方块干什么？”顾砚清很好奇，但心里的那个声音告诉他这个圆圈和方块应该代表的不是好东西。 顾砚欢看了眼顾砚清，缓缓开口“想把你和唐馨放进去。” 外头阳光灿烂、风景如画。少女侧颜沉静，可是说出的话却是恶毒无比。圆圈代表着坑，她想把顾砚清和唐馨放进去，然后黄土一埋，最后再立块方碑。 亏这丫头能想得出来！ 男人也不恼反而拿自己开涮“有两点请求。第一我没打算和唐馨死同穴，麻烦你辛苦再多挖一个坑。第二出于人道主义，我希望你能将我火化后再放进去，土葬太不美好了。” “你不生气？”顾砚欢睁大双眸问着专心开车的顾砚清，她都觉得她刚才说的太恶毒了，怎料男人只是笑笑居然还给她提了建议。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难不成你今天画圈圈我今天就会死吗？我可不信。” 男人的这番大度是彻底让顾砚欢不好意思了，支支吾吾的说了句对不起后又没头没脑的说了句“我不喜欢唐馨。”细听之下声音里还有着点小委屈。 顾砚清伸手轻揉了揉顾砚欢的小脑袋，眸色柔和“我也不喜欢。但我很高兴。” “高兴？你高兴什么？”顾砚欢转脸看着，黑白分明的眼里有着疑惑。 “我高兴的是你对我表现你的喜恶，就像小时候的你一样。” 顾砚清淡淡说着。其实，顾砚欢刚才说的话着实是让他讶异的，他没想到她会说出来。但瞬间的讶异后竟是淡淡的欢喜，这份欢喜充盈在心里…… 第28章 白雪和傅悦很像 接待室的温度很低，罗池很怕热，他早已习惯这样的空调温度，可是此刻他却觉得很冷。 过去的事并没有因为时光的流逝而消逝，它只不过被尘封在岁月的长河里。与白雪交往期间，白雪从未提及她的过去，罗池也不会傻到去问。毕竟那是一段痛苦的过往。 可今天在傅琰的口里他知道了最为完整的过往。没有恼怒，只有深深的心疼。心疼那个向阳的白雪。 傅琰优雅的交叠双腿，右手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婚戒很简单，铂金材质，上面仅刻着忍冬花纹。他这一生只觉得有两个女人像忍冬，一个是他已故的妻子，另一个是白雪。可惜她们的人生并没有像忍冬一样，凌冬不凋。 一个逝于疾病，一个逝于言语。 “自古以来就有笑贫不笑娼的说法。试问罗警官，有那个女孩子是自愿入这风月呢？翻遍历史怕是找不出一例吧。她们都有着不得已的苦衷，有的是因家族获罪，有的是被拐骗。我从不认为一个人的过去是有罪的，每个人都有向往天堂、追求幸福的资格。于白雪而言，罗警官你是那个天堂，可你却没把那个折翼的天使守护住。你让我在六年后又尝到了丧女之痛。” 罗池眼里泛红，看向傅琰时竟发现傅琰的眼里早已布满血丝。傅琰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罗池“这是我女儿傅悦，你仔细瞧瞧她和白雪是不是有点像。” 照片上的女孩子一头黑发披散，眼睛大而明亮，有着笑意。罗池细细看着，发现傅悦的眉眼和白雪很像，特别是笑得时候。看来这也是个明媚的女孩。 “白雪19岁跟着我，我包养她只是因为她有点像我女儿。我女儿的生命定格在19岁。在她头七那天我遇见了白雪。” 罗池平静的听着，内心的那份疑惑得到了解答。傅琰之所以会包养白雪，完全是因为白雪有点像她死去的女儿，他对白雪也只有像父亲对待女儿的情感。 伴随着两声敲门声，接待室的门打开。 “头，顾教授来了。”程鹏微笑着领着顾砚清和顾砚欢走进接待室。 罗池和傅琰同时站起，罗池率先伸出手和顾砚清握手介绍着“顾教授，这位就是傅琰先生。” 顾砚清和傅琰握手打了招呼后，所有人都坐下，顾砚欢就坐在顾砚清身边。罗池正想说什么，但看到顾砚欢后有点欲言又止。顾砚欢自然看出了罗池的顾虑，在身边男人的耳边低语“我看我还是先离开一下吧，罗警官似乎有重要的事要说，我在好像不方便。” 顾砚清看向罗池“罗池，她是我助手。” 一句话打消了罗池的顾虑，顾教授都说这小姑娘是他的助手了，那么他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顾砚清素来不喜太过于寒暄客套，看着傅琰直接开门见山“傅先生，刚才电话里罗警官说你怀疑你的女儿不是自然死亡，为什么这么认为呢？” “我女儿是六年前夜里死的，医院的说法是死于突发心脏病。可我女儿包括我们整个家族都没有心脏病史。” “你既然有所怀疑，为何当初不报警呢？”顾砚清对于傅琰六年后才来说他女儿不是正常死亡很是不解。 傅琰的脸色变得有点晦暗，连带着说话声也是“给我女儿医治的医生是清屏县医院肿瘤科贾主任，现在已经是院长了。” “顾砚清听后笑了笑“那按傅先生你的意思是，当初你是碍于这个贾主任，不敢得罪他；可现在他的职位更大了，你就敢得罪了？” 男人的话可谓是一针见血，傅琰也没有觉的被冒犯，而是双目如炬的看着顾砚清，“我当时想要走尸检的，但一想他们圈内的消息差不多都共通，所以我不能冒这个险。有一天，我在报纸上看到了一篇关于顾教授你的报道，我觉得我看到了一丝光亮。三年前，我去过德国，也曾尝试接近你，想恳请你帮忙。可你身边一直都有保镖，我靠近不了。直到，白雪出事，警方新闻发布会上罗警官的那句感谢，我才知道您回国了。于是，我就来了。” 顾砚欢看了看身边静默不语的男人，有一种想要劝顾砚清帮助这个人的冲动。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这份深沉的父爱。 第29章 你帮傅琰会不会有危险 接待室只有冷气和在座人的呼吸声，罗池看着一直不发一语的顾砚清，他的内心想法和顾砚欢也是一样的。因为白雪，所以他私心里想顾砚清帮忙。不为别的，只为傅琰曾救白雪于绝望中。 顾砚清摩挲着光洁的下颌，过了会才说道“有的规章制度我不能打破，我不可能私自去解剖你女儿的尸体，那样就算出具的尸检报告，法院也是不予认可的。所以，你知道我的意思了吗？” 声音虽没感情基调但在在座所有人听来却是最美的声音。顾砚欢看着男人的侧颜，眼里有着深深的欣赏，她以为像他这样淡漠的人是不会多管闲事的。 傅琰眼里的泪终是止不住的落下，这一刻他等了太久。他甚至刚才在想如果顾砚清拒绝他该怎么请求。 傅琰起身缓步走至顾砚清身边，正要鞠躬时顾砚清起身阻止了。 “傅先生，你能来找我，我想你女儿一定没有选择火化掉。六年了，埋在土里，是个不小的挑战。”顾砚清说这话时，不难听出有一丝的调侃，他似乎给自己找了个麻烦事。 “没有，没有。顾教授，我女儿一直被我放在冷冻室。我既然怀疑她的死又怎会将她埋在黑漆漆的地下呢。” 傅琰的话让所有人都震惊，震惊于这个父亲的执念。 傅琰走后，接待室只剩顾砚清、顾砚欢和罗池。 罗池亲自给顾砚清倒了杯茶，说了句谢谢。声音很是真诚。 顾砚清喝了口茶，神色淡然“不用谢我，我的本职本就是如此。倒是调查令下来后，罗警官你和我就有的忙了。” 罗池整个人靠在沙发靠背处，姿态放松的很，“我一向忙，不在乎多这一件。”罗池话语虽听起来无所谓、很轻松，可是眼下的青色还是出卖了他。 似是想到了什么，罗池坐直身子看向顾砚清“顾教授，我说的是假如。假如傅悦真的是死于谋杀，那她会是死于哪种呢？医院既然能够给出自然死亡的说法，说明傅悦身上肯定是完好无损的。” 顾砚清没回答罗池的问题，而是转脸问了顾砚欢“你觉得呢？” 顾砚欢是万万没想到顾砚清会把这个问题推给自己，这人刚才向罗池介绍她时说她是他的助手，无疑向罗池说了她也是这个专业的。要是说不出个四五六来，真不知该丢人的是她还是他顾大教授。 看了眼两个都等着答案而看着自己的男人，顾砚欢轻咳一声“罗警官刚才也分析了说傅悦的身上肯定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那么只能是……毒杀了。” 毒杀这个词顾砚欢说的很轻，因为不确定、心虚，所以听起来中气不足。 顾砚欢说完就等着来自顾砚清这个大神的揶揄，没想到男人笑着继续问着“那投毒有几种可行的方式呢？” “注射、食物投毒、呼吸吸入。” 两人就这么一问一答，罗池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个小姑娘不像是这个顾教授的助手，反倒像是个学生。如此情景不就像老师抽查功课的嘛！ “哎哎哎，我说两位，要进行教学咱们能换个地方吗？接待室的空调我要关了，你们是不知道现在电力多紧张，不能浪费啊……” 罗池说完还真把空调关了。几乎是一瞬间，顾砚欢就觉的有了闷热之意。 顾砚清嗤笑，也没准备在警局多待，于是在罗池关掉空调后便道了别，带着顾砚欢一同离开。 黄昏时分，太阳渐渐西沉。橙红的余光铺满了警局外的天空。警局路边两侧栽种的香樟树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顾砚欢降下车窗，闭上眼深呼吸，樟树的气息沁人心脾。回想起刚才在警局接待室的事，侧眸看向身边的人，有点担忧“傅琰让你帮的这件事会不会对你有危险？” “为什么这么问？” 车窗缓缓升起，徒留一丝樟树清香。顾砚欢双眸看着前方说出她内心的想法“如果傅悦的死真的和那个贾院长有关，就像傅琰在警局说的，他当时也是忌惮于这点的。如今他已经是清屏县医院的院长了，他背后盘根错节的势力肯定比他担任肿瘤科主任时还要可怕。” 顾砚欢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傅琰在清屏地位也不算低，可还是要忌惮这个贾姓院长，可想而知他背后的关系网会有多复杂。 男人听后嘴角泛起若有若无的冷笑“这个贾院长再怎么厉害，也只是在清屏作威作福，没多大出息的，再跳也跳不出清屏。至于他身后的人在顾家和云家面前只怕连个哈巴狗都算不上。”声音不似之前的温润，乍听似如冷锐的刀锋，让人寒从心起。 顾砚清的这番话顾砚欢自然是懂得，在绝对的权力地位前，那些都是跳梁小丑。放眼整个a国，敢于和顾家分庭抗礼的几乎没有，更别提在西宁了。 顾家是军政世家，顾雨霖是已退陆军上将，其儿子顾明烨是国会议员同时也是西宁的市长；女儿顾容音是总统内阁秘书长。顾家在顾砚辞兄弟这一代发生了变化，顾砚辞成立顾氏，顾家在商界风生水起。 今时今日的顾家是一个 难以撼动的庞然大物，不仅有军政的红色背景还有了巨大的资本…… 第30章 临江苑，瞬间心动 顾砚欢以为警局事情处理完后顾砚清会带她回顾家，没想到他却开车去了临江苑。 车子进入小区大门时，顾砚清报了房子的栋数。业主回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可顾砚欢却在门卫大爷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惊讶之色，想来大爷也是很尽职的，他熟悉住在这里的业主。而这栋业主自楼盘交付以来一直没出现，现在突然出现，大爷惊讶也不稀奇。 临江苑如其名，与西宁的宁江相望。而萧续留给顾砚清的这一栋是整个临江苑别墅区中最好的。别墅坐北朝南，采光通风皆是上乘。 顾砚欢在下车后就边走边细细打量着别墅区的环境。整个别墅区种植了很多精品的树种，蒙古栎是在整个西宁都不常见，可却遍布了整个临江苑。看着望不到头的蒙古栎，顾砚欢啧啧几声“萧大哥真是财大气粗，怪不得临江苑的房子卖这么贵。黑心的资本家，居然把冰河世纪里那小可爱的橡果树都给搬来了。” 少女声音里有着责怪之意，坐在盛辰董事长办公室的萧续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这大夏天的，谁在背地里骂他呢？ 这样一个安宁的夏日黄昏，少女步伐轻快，声音娇软。白皙的脸上，似有桃红晕染，就像是春夜里肆意绽放的蔷薇。暖金色的光照在她身上，如梦似幻。 瞬间心动，她用最为干净的眼神和带着娇憨的言语触动了顾砚清心里最为柔软的地方。 顾砚清的脚步放慢，少女没有察觉，依旧向前走着。看着那步伐轻快的背影，男人眉心一拧，适才那一瞬间的心动被抹杀。 如果以六十岁为终点，那么他已经走了一半。回顾他二十八年的人生，在所有人看来他是顺风顺水。出生在顾家，自小锦衣玉食，少有坎坷。二十八岁，他早已事业有成，可感情上却是一张白纸。 付奕琛和萧续曾说过他有感情洁癖，甚至还一度怀疑他的性取向。 顾砚清知道他自己并不是有感情洁癖，性取向也很正常。他只是鲜少有动心而已。都说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顾砚清倒是对这句话很是赞同。也许是见过了太多形形色色的女人，所以也就让他对感情这事看的很淡。 要说德国十年，有没有让顾砚清欣赏的女人，说没有是假的。但也止于欣赏，并未到动心的地步。 可是，回到西宁这几日，顾砚清却发觉他对于顾砚欢的欣赏不似看其他人的那种欣赏。 十年后顾家那晚的家宴，再遇，她出落的亭亭玉立，说话谈吐皆是优雅。这样一个她让他眼前一亮。才惊觉时间真的很可怕，带走了很多但也催生了很多新的事物。荷花塘边，他看出了她的一丝小落寞，好像在餐桌上大家提到他感情的问题后，她就变得沉默了。 今天在女卫生间外听到里面人的谈话，当听到唐馨说他和顾砚欢在一起也不会有好结果时，顾砚清不知为何会怒从心起。现在细想来，原来再遇，他已没将顾砚欢当作是小妹妹了，原来他已在用男人看待女人的眼光来看待她了。 走在前头的顾砚欢终于发现原本和她并肩而走的男人不知何时落在后方，停下脚步，转身向后看去。只见男人站在不远处，那双眸里有着放空状，不知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 顾砚欢走向站立在不远处的顾砚清，走到跟前时，淡淡开口“你在想什么？” 男人霎时回过神来，放空状的眸里一下有了焦距，眼里尽是眼前少女明媚如画的小脸。他该怎么告诉顾砚欢呢？说他对她有一瞬间的心动，然后又被他给毫不留情的给抹杀？ 在顾砚清看来，尘世男女间，山盟海誓太虚假；动心就更不靠谱了…… “动心”这个东西，摸不着、看不见的，且向来都是稍纵即逝。 第31章 他要的不是一时新鲜而是静水深流 顾砚清是一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追求什么的人，虽说在感情上他是个小学生，但不代表他没有成熟的爱情观。 顾砚欢虽然让他觉的她和别的女子不一样，但十八岁的她实在是太过于年轻，她的人生阅历都还太少。如果说顾砚清的下半生进程是能够预测的，那么顾砚欢的未来就是充满太多的变数与未知。 这种不可控、不可预料的感觉很不好。顾砚清想要的不是一时的冲动与新鲜，而是静水深流。 想到这里，顾砚清的嘴角带着一丝弧度，心里踏实的同时也在庆幸，庆幸对她只是存在好感，至于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估计以后都不会有吧。 眼前的人依旧用着关切的目光看着，顾砚清只是嘴角带笑的说了句“没什么。”就将顾砚欢糊弄过去，他是不可能将刚才心里的那番天人交战和她说的。 两人静默的并肩走着，在一栋别墅前停下。 别墅的前门是很雅致的白色小木门，顾砚清用钥匙打开，顾砚欢跟在男人身后进入前院。前院是一大片绿色草地，草地被修剪的很是整齐。看来就算这栋别墅到现在没人来居住，临江苑的园艺工人还是定期来修剪的。只为了业主随时入住都能享受到这片生机。 偌大的草地中间被一条鹅卵石铺就而成的路给割断，路的尽头则是住宅。站在住宅前，看着住宅前的陈设，顾砚欢眼里有着笑。萧续说过临江苑的陈设都是按照顾砚清的喜好来的。现在看来，这个男人还挺有小资情调的。 廊檐下，放着两把黑胡桃木椅。霞光中，这两把椅子如丝绢一样细腻光滑的质感展现的淋漓尽致。 步入玄关，就见黑胡桃木地板上铺着薄薄的米色地毯。看着这个地毯，顾砚欢不禁想起上次碰触到男人的手时，带着些许凉意。看来萧续还是很了解顾砚清的，知道他畏寒，老早就准备好了。 偌大的客厅，陈设是少而精。中间区域放置着一组布艺米色沙发，给如此清冽的装修风格融入了一丝暖意。黑胡桃木的楼梯一直延伸至二楼…… “你在德国的住所也是这样的装修风格吗？”顾砚欢问着身边的男人。 果不其然，男人微微颔首。顾砚欢心里顿时有了底，这个男人原来喜欢简洁风。 来至二楼，站在主卧的阳台处，便能看到前庭靠近门口两侧的那处花卉园，里面种着很多她说不上来名字的花，那些花攀附着篱笆，看起来很美。偶尔一阵风吹来，带来隐约的花香。 顾砚欢展开双臂，闭上眼睛感受着，依靠在阳台护栏的顾砚清见状，笑意不由自主的爬上嘴角。 “喜欢这里吗？” 黄昏下，男人的话语带着暖意。顾砚欢转脸看去，男人就这么姿态慵懒的斜靠在护栏处。因为背对光而站，男人周身皆是暖黄柔和，脸部的轮廓也让人看的不太真切。但是那双眸却是黑的摄人心魄，淡色的薄唇带着宠溺的笑。 一时间，顾砚欢觉得自己的心跳变得紊乱了，就直勾勾的看着顾砚清忘了回答。 霞光照射在阳台处，把阳台那站立相望的男女瞬间定格。 顾砚欢静默的撇开眼，望向那些不知名的花，柔声细语“这里很不错，风景宜人。离西宁大学也近，很方便。对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和爷爷他们讲你要住在临江苑？” 男人看着远处的火烧云，淡然开口“就今晚吧，毕竟也快开学了。”话毕看了眼腕表后说了句“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顾砚欢微微点头，跟在男人身后走着。看着男人挺拔如松的身姿。不知为何，想起今天唐馨所说的话，带笑的眼里星光尽数暗淡。 如果说顾砚清是天上的飞鸟，那么她顾砚欢就是深潜海底的鱼。飞鸟与鱼永远不可能相遇，他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 第32章 他不喜糖醋排骨 顾砚清驱车离开临江苑时已是晚上六点，可外头的天还没有暗沉，整个天际都被染上浓重的橙色油彩。 车子穿过闹市，驶向顾家的方向。顾砚清专心的开着车子，而顾砚欢自上车后就一句话也没说。狭小的空间静默的可怕。 许是觉的有点沉闷，顾砚欢便打开车子的音乐电台。里面恰巧放着陈奕迅的《十年》。 对于这首歌，顾砚欢倒是没多大的感触。因为到现在她未曾经历过世间男女之爱，所以她也没法体会这首歌所表现的那种无奈之情。相较于《十年》，她还是喜欢陈小春的《独家记忆》和周慧敏的《最爱》。 都说少女怀春，期待一份刻骨的爱情，她顾砚欢也是俗人，自然也不例外。 晚上六点二十分，顾家主宅灯火通明，顾砚清和顾砚欢走进客厅就见所有人都坐在客厅沙发处。这个点应该是顾家用晚餐的时间，可现如今都坐在客厅想来是等他们的。 “好了，人都回来了，都去吃饭吧。”顾雨霖说完就先其他人先去了餐厅，顾家其他人也紧随在后。因为唐馨的事，顾砚欢中午就没怎么吃，如今一看这一桌合她胃口的菜，顿觉饥肠辘辘。 如果说顾家那晚的家宴，因为有顾砚清的存在，顾砚欢还觉的不好意思。那么，经过这两天的相处，顾砚欢也就渐渐放开了，夹着她喜欢的吃，不用有所顾忌。 许是知道顾砚欢喜欢糖醋排骨，顾家这几天的菜谱里都有这道菜。当顾砚欢第四次夹这道菜时，坐在她身边的顾砚清轻笑着问着“就这么喜欢这道菜？连吃几顿都不觉得腻？” “不腻，一辈子都不会腻。” 顾砚欢的这句话可把沈清棠逗笑了，“看来以后谁要追我们家的欢欢，首先他得会烧糖醋排骨。毕竟欢欢可是要吃一辈子的糖醋排骨呢。” “顾妈妈，不带你这么调侃的。说的我就是一顿糖醋排骨能降下的呢。” 少女的声音如天籁，里面夹杂着七分娇嗔与三分害羞。顾砚清听着，平静的内心有了波动，就像原本平静的湖面被风吹过，泛起涟漪。看着餐桌上那白瓷盘里的糖醋排骨，鬼使神差的夹了一块，刚入口，眉心却紧皱。 “砚清，你不是一向不喜糖醋口味的排骨吗？” 沈清棠很是诧异，他这个儿子自小讨厌糖醋排骨，说甜不甜酸不酸的，味道着实的怪异。可今晚他却破天荒的夹了一块。 顾砚欢听后转脸看向顾砚清，只见男人神色淡然的吃着排骨。顾砚清不喜糖醋排骨，她是知道的。她也很纳闷这个人今晚为什么会碰他不爱的。 面对沈清棠的话和顾砚欢那疑惑的眼神，男人只是淡定开口“小时不喜，也许长大口味会变，就试试。” 很正常且很占理的回答，人的喜好本就不是一成不变的。现在喜欢的不代表以后会一直喜欢；反之，以前不喜欢的以后未必不喜欢。于物与人，皆是如此。 也许，就是有这样的变化，人的一生才丰富多彩吧。 第33章 让慕家跌入泥泞 晚餐的用餐氛围很愉悦，顾家虽然是大家，但并没有所谓的“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 在顾老爷子看来，白天大家都有事忙，回来吃午饭也不现实，一家人能够聚在一起吃饭、聊聊天也就只有晚上了。 “听浩南说，你今天在和萧续打完球后去了趟警局，好像是有个傅琰的商人找你，请你帮他翻案？” 顾明晔看向对面坐着的儿子，在快下班时他接到了萧浩南的电话。他很纳闷也很不解，他这个小儿子和大儿子是截然不同的性格，不是一个会多管闲事的人。 顾明晔的这句话如深水炸弹般，掀起波澜。沈清棠秀眉微蹙“翻案？砚清要帮人翻什么案？” “浩南说傅琰的女儿六年前晚上突发死亡，医院给的是自然死亡。怎料，六年后傅琰会找上砚清，说怀疑他女儿是死于谋杀。请砚清做尸体解剖。” 顾砚欢侧过脸看向身边坐着的人，他神色淡定，仿佛刚才顾明晔说的事与他无关一样。在把碗里的最后一口米饭吃掉后轻放下碗筷，用纸巾擦拭嘴角后才抬眸看向顾明晔，声音从容“是有这件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傅琰已经报案了，明天我就要去警局报到了。” 顾明晔深叹了口气“这件案子背后的水有多深你知道吗？贾鑫能够在短短的两年之间坐上清屏县医院院长的位置与他身后的关系是分不开的。” 坐在主位的顾雨霖在听了顾明烨的话后说了句“贾鑫的妻子是慕博远的女儿慕向南吧。” 顾明烨看向顾雨霖，微微颔首。慕博远同他一样也是国会议员，在大的政治方针上他们两个时常意见相左，所以两人素来是面和心不和。 西宁这个地方说大不大的，但终归应了那句话，一山容不了二虎。顾明晔虽然是西宁的市长了，但任期也快到了，顾明晔很清楚，他自己要么职位继续攀升要么就是连任。若连任，这个慕博远就是最大的敌人…… 顾明晔能想到的，自然顾雨霖也是能想到的，所以他才会说出那句话。 餐厅很是安静，静到掉根针都能听清楚。齐冠华一家也是通透的，在顾雨霖说话时就出了餐厅。他知道涉及这么敏感的事，他知道的越少越好。 顾砚欢也不知该不该离开，她对于政治上的事不懂，也不愿懂。此刻她觉得如坐针毡，想起身却被顾砚清按住。侧眸看向男人时，男人仅淡淡开口“坐下，和我一起走。” 男人的话顿时让顾砚欢如泄气的皮球，没办法她只好静静的坐着。顾雨霖也没避着顾砚欢，而是问着顾砚辞对于顾砚清接手这件事的看法。 一时间在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顾砚辞身上，顾砚辞倒是慵懒的倚靠在椅子靠背处，声音虽漫不经心但却透着寒意“这不正好吗？慕博远与爸一向不和，这老家伙出生草根，却有能力爬到国会议员的地位，想来也是个人物。可是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这老家伙的弱点就是他女儿，贾鑫能够这么快的实现职位的飞跃，这老家伙想必明里暗里帮衬了不少。正好借贾鑫这事，让慕家跌入泥泞，荡平一切障碍！” 顾砚辞最后的那句让慕家跌入泥泞，声音虽轻但却让人不寒而栗。顾砚欢不禁打了个寒战，她没想过从商的顾砚辞会有如此政治眼光与野心。若是他从政，西宁乃至a国的政坛又会有怎么样的波动呢？ “我不参与你们政坛的事，我帮傅琰也不是为了拉慕家下水，只是可怜傅琰这个男人。至于贾鑫为何能在两年之内就当上清屏县医院院长，慕博远有没有帮衬，那都不是我要考虑的。” 顾砚清在听完顾砚辞的话，声音平和的说着，随后又看向顾雨霖开口“爸，我还是那几句话，不论你怎么打击你的政治对手，我希望都是光明磊落的。” “这点你放心，他们若是不犯错，我又如何能打击他们呢？以顾家现在的地位，想拉顾家下马的人多得是。所以，你爸我也是如履薄冰。一步走错，顾家就会跌入深渊。” 顾砚清看向鬓角已然染了些白霜的父亲，眼里有着一丝心疼与动容。原本想说些什么，但好像说什么都是虚的，索性也就不说了。侧眸看着顾砚欢淡淡开口“走吧。” 顾砚欢如得特赦令，赶紧起身和一众人道别后就跟随顾砚清离开。 第34章 原来她不止是个小狐狸还是朵解语花 顾砚欢并肩和顾砚清走着，时不时会偷瞄一下身边的男人。 夜色下，男人的侧颜清隽，线条流畅、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成线，无形中给人以一种窒息的压迫感。没想到看似温润的他也会有这么凌冽的时候。 一路上，顾砚清是一句话都没说，顾砚欢同样如此。直到进入别墅后，顾砚清才看向顾砚欢“早点睡吧，明天一早和我一起去警局，晚安。” 头顶是男人微凉的手，耳边是男人低沉的嗓音，顾砚欢抬眸看着男人淡淡的应了声“晚安。” 顾砚清淡笑着走向楼梯处，顾砚欢看着离去的背影，竟觉得那挺拔的身影周身遍布孤寂。想到今晚在餐桌上他们的谈话，顾砚欢微叹了口气，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走进卧室，习惯性的看向阳台，隔壁卧室的灯没亮。难道顾砚清没在卧室？ 推开玻璃移门，顾砚欢走到阳台缓步至隔壁卧室，透过玻璃门向内看去，顾砚清还真没在。他比她先上楼，此刻却不在卧室，难道他去了书房？ 顾砚欢看着空无一人的卧室，心里有了想法。转身离开阳台脚步轻快的走出卧室，下了楼去了厨房。 烧水壶吐着热气，顾砚欢双手环胸等待着。片刻后，水开了。顾砚欢小心的将水倒入玻璃茶壶中，茶壶里的菊花瞬间绽放，尽情的舒展着它的花丝，红色的枸杞也吸饱了汁水，变得圆润无比。 二楼的书房内，顾砚清闭眼仰靠在椅子的靠枕处。几声敲门声让他睁开眼，整栋别墅就住了两人，不用想都知道敲门的人是谁。 只是，这丫头这么晚来书房干什么？ ”进来吧。”男人低沉的声音因为关门的缘故更显厚重。 顾砚欢把手里装着茶壶及茶杯的托盘放在地上，起身先开了门。于是正对门而坐的顾砚清也就看到了地上的那壶茶，看来这丫头是有话要和他说。 果不其然，顾砚欢端着托盘走到书桌前轻放下，素手拿起微冒着热气的茶壶倒了两杯茶，一杯先推到了男人面前。“夏天燥热，我泡了菊花茶。” 玻璃茶盏里的茶色金黄透亮，顾砚清端起茶盏，菊花的气息在鼻间萦绕，轻品一口后放下茶盏，抬眸看着坐在面前的人，声音带着夜色的深沉“这么晚了，你不去睡觉，来书房有事？” 顾砚欢没有立马回答男人的问题，而是先喝了口茶，随后做了个深呼吸。这番准备慷慨赴死的小动作可是把顾砚清逗笑了，都说酒壮人胆，敢情这丫头是准备茶壮人胆了？这一刻他很好奇这个小狐狸想和他说什么？ 男人低沉的笑声，一下子让顾砚欢好不容易壮好的胆量立马破防，目光哀怨的看着“你别笑了，我其实很紧张的。” 声音楚楚可怜却惹人怜爱。 顾砚清敛起笑意，眸光澄澈，“好，我不笑，你说吧。” 男人话毕就姿态闲适的倚在靠背处，嘴角含笑的等着。 “其实，你今晚和顾爸爸说的话有点伤人。” 顾砚欢说完这句话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打量着顾砚清的神色。顾砚清眉头微蹙，他以为她找他可能是因为明天要去警局的事，可他没想到她会就今晚在餐桌上的谈话专门来书房找他。 见男人的脸上没有任何恼怒之色，顾砚欢那颗悬在空中的心顿时下落，说话也变得从容“他们政治上的事我不懂，但是，我知道他们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整个家。而且，我相信他们的手段都是光明的。砚清，顾爸爸知道你不喜欢政治的尔虞我诈、厌恶官场的虚与委蛇。所以，在你背着顾爷爷的意愿选择医学的时候，他是没有干预的。你有没有想过，你之所以不用忌惮、心无旁骛的接手傅琰这个案子，是因为你的背后是顾家？” 她的嗓音很柔和，像是自冰川下融化的水，干净清澈，缓缓流入顾砚清的心里，吹起阵阵涟漪。他没想到十八岁的她看事情会如此的通透，也是小看她了。 原来她不止是个小狐狸还是朵解语花。 第35章 男颜祸水 书房很是安静，顾砚欢说完那番话后赶紧端起面前的茶盏，试图用喝茶来掩饰此刻她内心的紧张。她现在特别想把自己的嘴给缝上，她说的话顾砚清难道会不晓得吗？ 暖黄的光下，少女那张如白瓷般的小脸上面部表情很是精彩，有紧张、有懊恼还有无措…… 在顾砚清看来却是十足的生动有趣，连带着看她的眼眸里都有着柔和之意。似是意识到了什么，顾砚清端起茶盏轻品一口后，淡然开口“去睡觉吧，时间不早了。”深邃的里那抹柔和之意渐渐散去，恢复以往的平静。 顾砚欢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缓步离开书房。走至门口时，脚步微顿，转身看向依旧坐在椅子那处的男人，“你不准备回房吗？” 顾砚清原本打算在书房再待一会的，可站在门口的某人似乎没打算让他这个计划得以实施，无奈的笑笑然后起身。 见男人准备离开此处，顾砚欢也就不站在书房门口了，脚步不带停留的走向卧室。 翌日清晨 手机的闹铃声将熟睡中的人从梦中喊醒，一只手自薄被伸出，向着声音的来源摸索着。顾砚欢拿过手机关掉闹钟，睡眼惺忪的从被窝里爬出。她可没忘今天要和顾砚清去警局的事，深怕自己睡过头，从不定闹钟的她，昨晚在临睡前破天荒的定了一个6点的。 整理收拾好已经是六点半，正欲出去，房门那处传来熟悉的男人的声音还有几声敲门声。 “来了。”顾砚欢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快步走至门口。打开房门，就见顾砚清一袭墨色西装站立在门口。 顾砚清原以为顾砚欢还在睡，没想到她却起的这么早。想来这丫头也是惦记着今天有事，所以不敢赖床的吧。看了看她今天的穿着，一件果绿色的短袖t恤搭着一条浅咖色的工装裤，看起来很清爽，也很符合她这个年纪。 果然人长得好看，就算围块麻布也是时尚的。 同昨天一样，两人还是在外头解决了早饭。与昨天不同的是，顾砚欢没有说随便，而是指明了想吃三明治。顾砚清自然是同意的，看来昨天在车里同她说的话，她是听进去了。 早上八点整 西宁警局办公室是热闹不已。热闹的原因是昨晚他们的工作群里局长萧浩南发的那条消息。消息的内容是今天他们局里会有一位新同事加入。 这年头新同事来并不稀奇，稀奇的是这个新同事居然让局长亲自发话。人都有八卦之心，特别是女人，她们都在猜测这个新同事是男的还是女的？是男的，那这个男的长的帅不帅？若是女的，那这个女的长得好看不好看？会不会和他们抢曲耀这个帅哥。 没错，曲耀是整个西宁警局的门面担当。人长得好看不说，关键能力还强，局里的领导是对他青睐有加，前途无量。放在言情小说里俨然是男主一枚。 相比较女警员的八卦，罗池和曲耀等人就淡定的多了，他们和顾砚清接触过，也知道来的新同事是他。 八点十分，办公室的玻璃门被推开，原先热闹的氛围一下子变得沉寂，仅两秒又变得喧哗起来。鉴证科的许依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一时间手里的水杯没拿稳，杯中的水尽数洒在了程鹏的衣服上，程鹏那是一个激灵，“腾”的一下站起，再看把水洒他身上的罪魁祸首时，才发现这个许依就目光呆呆的看着门口站立着的顾砚清。 程鹏顿感无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虽然这个顾教授长得是很好看，但好看也不能当饭吃吧。 站在顾砚清身边的顾砚欢自然把那一幕看在了眼里，心里很是无奈。这才第一天，这个男人就把一个姑娘给迷住了，以后还得了？ 简直是十足的祸水。男颜祸水。 第36章 初到警局 萧浩南料到顾砚清来警局定会引起不小的反应，只是没料到反应会这么大。 一大早听到这么多女人叽叽喳喳的声音，属实让萧浩南头疼。轻咳一声后办公室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局长身边站着的这一对俊男美女。 “介绍一下，这位是法医病理学顾砚清教授，他身边的这位是顾砚欢，是顾教授的助手。从今天起，他们两就正式成为我们西宁警局的一员了，你们中的个别老油条可别欺负人啊。” 萧浩南的话里带着些幽默，在座的人纷纷笑着说“哪敢。” 萧浩南自然是知道他们不敢，随后看向顾砚清“砚清，罗池、曲耀和程鹏你都见过。我就不介绍了。许依是鉴证科的，她所学的专业是毒物分析，你和罗池不是怀疑傅悦是死于毒杀吗？我相信她会帮到你们的。还有陈钧，他也同许依一样。” 顾砚清看向许依和陈钧微微颔首，也算是打了声招呼。 “我待会有个会议，就不在这了，傅悦那个案子砚清你就和罗池他们讨论吧。”萧浩南说完轻拍了拍顾砚清的肩后就离开了罗池他们的办公室。 罗池和曲耀待萧浩南走后才走到顾砚清面前，三个优秀的男人并没说话而是相视一笑。顾砚欢心想也许这就是男人间的默契吧。 因为今天还有关于傅悦的这件案子要讨论，所以罗池就让其他队的同事离开，办公室仅留了刑侦一队和鉴证科的相关同事。 待所有人都坐定后，罗池才把之前收集的相关照片一一贴在白板上，并把相关资料分发给了在座的人。 在他人都翻看手里的资料时，罗池开口“这个案子很特殊，死者名叫傅悦，六年前突发心脏病死在医院，医院也因此给出自然死亡的报告。可是，六年后的昨天，死者的父亲傅琰，也就是报案人说他的女儿是死于谋杀。人家已经报案，我们也只能受理。” 曲耀并不知晓之前的事，所以他看着手里的资料很是不解“资料上说的是六年前傅悦在清屏县医院进行肿瘤化疗，怎么死因报告上写的是突发心脏病呢？” 罗池听曲耀说后竖了个大拇指，声音洪亮“所以，这就是矛盾所在。而且，傅琰说他们家族没有心脏病史。肿瘤化疗过程很煎熬、很痛苦，但据傅琰说傅悦整个过程还是很乐观的。直到死前的前一晚，傅悦觉得太痛苦了，想要她的主治医生给她注射镇痛剂。可是被冷漠的拒绝了。值得注意的是，傅琰守夜的每一晚，傅悦都是安然无恙的。” 罗池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傅悦死的那晚，傅琰因为生病发烧在家休息。因为在所有人看来，医院有医生、有值班的护士，发生意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是事实就是这么的巧合，傅悦孤单的在深夜死在了病床上。 “罗队，傅琰既然认为她女儿的死并非是意外，那他当时为何不报警呢？”许依把手里的资料放在桌上，淡然开口。 其实这也是其他人心里的疑惑。 罗池随后把白板上照片的人物关系全部罗列出来，顾砚清眉头微挑，眼里有点讶异，顾砚欢看后同样也很吃惊。他们没想到罗池的办事速度会这么快，而且调查的很是彻底。 “这个问题，我和顾教授之前也探讨过。原因在于这个叫贾鑫的人，贾鑫是傅悦的主治医师，而且是肿瘤科的主任。有意思的是六年前他任主任的年纪才三十岁。在座的有几位都是学医出身的，哪怕那人再天赋异禀，也不可能在三十岁就当上一个科的主任，而且还是肿瘤科。还有就是贾鑫他的原生家庭并不富有。” 罗池的话音里不难听出愤慨之意。人人都想通过努力、知识来改变命运，可是理想很美，现实却是残酷骨感。当你拼尽所有、熬干心血得来的，终是比不了起点就高、有关系的。你花两年取得，他人也许就花两个月，甚至连两个月都不用。 罗池稍微平复了情绪继续说着“贾鑫二十四岁毕业于南宁医大，同年进入西宁清屏县医院，在他二十九岁前，他的升迁之路还是很正常的。可是同年他娶了慕议员的女儿慕向南后就平步青云了。三十岁评上主任，三十二岁已然成为清屏县医院院长。所以，这应该就是傅琰忌惮的原因，傅琰在清屏再怎么有钱，这胳膊肘也拧不过大腿。” 众人听后是一片唏嘘。程鹏一向是快人快语，冷哼一声“这个贾鑫真是上辈子烧高香了。都说投胎是门技术活，原来娶个有背景的老婆才是实现人生飞跃的基石啊。” 顾砚欢怎么听都觉得程鹏的话里带着很大的酸味，强忍着笑意伸手戳了戳身边坐着的顾砚清。 男人并没说话，而是看向她，眼里有着询问。顾砚欢示意男人低下头，随后凑近男人耳边轻语“程警官今早一定是把醋当水喝了，呛死人了。” 耳边那软糯的声音还有温热的气息让顾砚清觉得很痒，思绪也有片刻恍神。待回神后只淡淡的回了“那程鹏这日后估计天天得把水当醋喝了，因为你和我来了。” 男人这淡淡的回答让顾砚欢顿觉无语但也无从反驳…… 第37章 逗弄 排除贾鑫自己是清屏县医院院长外，他的老丈人慕博远是国会议员还是清屏出了名的慈善家，这无疑给案子的推进加大了难度。可在座的人却没有任何感觉，在他们心里，乞丐也好、权贵也罢，只要是犯了法律都是要受到应有的处罚。不过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顾教授，还有一件事我要说。昨天在你走后，傅琰折回来给了我一本资料，那是他收集了一些清屏县医院在她女儿死后不久的死亡事件，昨晚我看过觉得很有问题。但我不毕竟不是学医的，我也不好肯定的下判断。您是研究病理的，还请看一下。”罗池说完就把一本资料递给顾砚清。 顾砚清刚接过资料，曲耀就立马挪位置坐到顾砚清身边，动作那叫一个利索。曲耀的意思很明显，他也想看。顾砚清是不介意的，就把资料分了一部分给了曲耀。 在他看来，有人帮看，不仅效率提高，自己还能省事，何乐而不为呢。 顾砚欢没事做，就打量着坐在顾砚清旁边的曲耀。与顾砚清很是不同，顾砚清是骨子里透着的清冷矜贵、成熟稳重、让外人不容易琢磨清楚；而曲耀给她的感觉则是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纯粹，甚至有点孩子气。她之所以会这么认为，就是因为刚才他那挪位置的动作…… 相同的是，这两人都长相俊美。顾砚清就像海棠花，长的漂亮却没香气，是内敛型；曲耀则像是玫瑰，张扬无比。 顾砚欢眼里有着笑，原来相差五岁，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顾砚清看资料速度很快，没一会就合上资料，“曲耀，你怎么看这些病例？” 曲耀是没想过顾砚清会问他，但顾砚清问了而且他自己也看了，总要说些什么。将手里的资料合上递给了罗池，语调微沉“这几个人都是像肺炎、肺淤血这类很容易痊愈的小病，可他们却在不短的时间内相继死了。退一万步讲，就算这三个老人私下关系处的再好，也不可能好到商量好一起死吧。” 曲耀的话里虽带着调侃，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三人的死估计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顾砚清摩挲着光洁的下颌，看向罗池“傅悦的尸体是否已经在解剖室了？” “嗯，今早傅琰就给运来了。”罗池是万万没想到傅琰的动作会如此之快，前脚顾砚清叫他报案，他报完案后，后脚就赶回清屏把他女儿的尸体给运来了。 “顾教授，您是要准备今天就进行解剖吗？” 罗池话音刚落，曲耀和许依等人的目光就集体汇聚在顾砚清身上。 “事不宜迟，曲耀你先把傅悦的尸体解冻，解剖结束后我们和许依、陈钧一起分析。毒杀很是麻烦，得抓紧时间。” 顾砚清说完就先站起身准备离开办公室，顾砚欢见状也立马起身跟过去。 警局走道很是安静，来往的人也较少。顾砚清站在百叶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顾砚欢则是静静的陪着。她和警局其他人都不熟，留在那里也是尴尬，跟着顾砚清起码她还自在些。 男人站立了一会，随后看向身边的人“待会就要尸体解剖了，你害不害怕？”男人的话语里有着一丝关心，顾砚欢先是愣怔住，随后就是克制不住的激动，因为男人这么说，摆明了是让她也去看解剖的。她原先就想开口提这事的，没想到…… 顾砚欢那一系列的神情变化尽数落入男人眸里，男人嘴角微扬“看你这样子，我就知道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了。你是巴不得现在就进解剖室。” “有这么明显吗？”顾砚欢小嘴微撅，眼里很是纳闷。她的表情就这么明显？明显到直接出卖了她内心的想法？ 顾砚清起了逗弄之意，双手环胸看着顾砚欢，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可以打开手机相机瞧一瞧，你的脸上正写着现在就解剖，这五个字。” 兴许是男人的神情太过于正经、严肃，顾砚欢还真不由自主的拿出手机仔细瞧了起来。过了会，抬眸看向男人，秀眉紧拧“没有啊。” 在顾砚欢说完后，安静的走道顿时传出男人低沉不加掩饰的笑声。男人的那双眸里因笑意而带着些许水花，顾砚欢自是知道她被眼前的这个男人给逗弄了，也不恼，静静的看着眼前开怀笑着的人，有热流自心田流过，嘴角也微微带着笑意。 第38章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可以打破规则和底线的 手机铃声打破走道的安静，顾砚清眼里笑意依旧，拿起手机接通，仅说了句“好的”就挂断了电话。 “谁啊？”顾砚欢很是好奇，丝毫没觉得她这一句简单的问话里有着类似男女朋友间的探寻。 “是曲耀，傅悦的尸体解冻好了，走吧。” 顾砚清说完就在前走着，顾砚后紧随其后来到了解剖室。 这是顾砚欢第一次见到现实中的解剖室，很是新奇的打量着，当看到解剖台上不着一缕的傅悦时，她说实话有点害怕。因为化疗，那躯干很是瘦削，皮肤也是没有血色的惨白…… 今天的解剖室人格外的多，除了曲耀和顾砚清外，罗池和许依等人也都在。许依和陈钧来解剖室是想一睹顾砚清的风采。奈何顾砚清今日没打算亲自上手，于是，这个解剖的任务就落到了曲耀的头上。 “为什么你不亲自解剖？”顾砚欢问着身边的人，她还想看体现他专业的时候呢！ 顾砚清拿过郭璐手里的相机，边摆弄边说“你第一次看解剖，我想给你讲些东西。若我亲自上手，就不能讲太多细致的东西了。对你而言没有什么收获。” 原来男人是出于这样的目的，顾砚欢觉得内心暖和和的，略微上扬的嘴角让声音出卖了她内心的暖意“怎么你上手就不能讲的细啦？” 这一点顾砚欢很是不解。顾砚欢既然有意刨根问底，顾砚清自然也就给她解释一番，“我要是亲自上手，要讲细致的话势必会耽搁解剖的进度。主要也是因为尸体组织自溶及**等死后变化会影响对原有损伤、疾病的观察。所以，尸体检验应该尽早完成。而且，病理解剖结束后还有很多的毒物检测要做，时间很紧张。” 男人的声音低沉轻缓，没有丝毫不耐之意。顾砚清的这番话倒是让解剖室的人都听到了。曲耀听后撇了撇嘴，他当时就纳闷了怎么顾砚清会让他来解剖的，原来是这样。 顾砚欢点了点头，表明她懂了，然后又指了指男人手里的相机“我看电视上放的那些刑侦剧，也有照相机。没想到现实中也是这样。” “嗯，因为法医病理学是为司法部门提供医学证据的一门实践性科学，一切的尸检证据的保存都显得尤为重要。尸体解剖时必须对解剖过程中的阳性或重要的阴性发现进行客观记录，并对重要的阳性和阴性结果进行拍照或者摄像，必要时还要绘制草图。我手里的相机就是属于尸体解剖相关记录所需用品里的照录类。” 顾砚清说这话时曲耀已经开始了尸体解剖，故相机也在第一时间交给了郭璐。顾砚欢目不转睛的看着正在进行解剖的曲耀，虽然她看不太懂，但从顾砚清的脸上能窥探一二。男人的眉头自始至终都是舒展的，看来这个曲耀还是很专业的。 从言情小说这个事里，顾砚欢就知道这个男人对待与自己相关专业的事很是较真。也许就是这份较真，这个男人才会在这么年轻就取得了如此高的成就与地位。侧眸看向正在认真看着解剖的男人，顾砚欢的心没来的一阵悸动。 顾砚清边看着解剖边继续说着“砚欢，一定要记得尸体的检验应遵循“先静后动、从头至足、由左向右、自前向后、从外向内”及“先一般检查、后各部检查”的顺序原则。每个检验步骤都要先观察、照录、再逐个进行内脏检查和内脏分离。” 男人说完才发现身边这个小狐狸此刻正看着自己，都不带眨眼的那种。漂亮的杏眸里有着迷离的光亮，像是丢了魂。顾砚清伸手在某人的额头上轻弹一下。 额头上的痛意让顾砚欢瞬间回魂，出于本能，手当即就抚了下被弹的额头，眼里有着娇憨之色。 这样的她太过于纯真，顾砚清轻咳一声“下次可别开小差了。” 男人的声音里有着几丝暗哑也带着几丝宠溺。就连顾砚清自己都诧异他怎么会在发现顾砚欢走神后，仅温柔的提醒下次别开小差了。要知道他在德国任教时，对待不认真的学生，他可是零容忍的。 后来，顾砚清才知为何他会说这样的话。 原来喜欢上一个人，会打破所有的原则和底线。会让人放下自尊与骄傲，让那人成为自己的偏爱与例外，成为一生的情劫…… 第39章 你不是法医病理学教授吗？怎么毒理学也懂？ 因为怀疑傅悦是死于毒杀，所以曲耀按顾砚清的要求进行了系统的解剖。当曲耀取出傅悦心脏的一刹那，顾砚欢还是不可避免的倒吸一口冷气。 她看的很清楚，曲耀是左手提起心脏，在心底各大血管出入心包处剪断主动脉、肺动脉、肺静脉及上下腔静脉，最后将心脏取出的。然后曲耀还用电子秤读心脏的重量。 “怎么了，觉得不舒服？”顾砚清看了眼身边人，发现她的脸色有点不太好，心里顿时有点后悔。后悔带她来看解剖。 顾砚欢的睫毛微颤，连带着说话也带着些许颤抖“还好，就是第一次见到人的心脏，有点那啥。” 这丫头摆明了是死鸭子嘴硬，明明觉得难受的要死，小脸脸色都隐隐泛着青，还强装淡定。 她是怕他让她出去，不给她再进来的吗？想到这种可能，顾砚清伸手轻揉一下顾砚欢的头顶，语气甚是无奈“要是实在难受，就出去透透气。缓过来了再进来。” 顾砚欢摇了摇头，“我还能坚持，再说这些日后我都要面对，现在临阵脱逃了，后面能逃吗？” 男人微挑眉，看来这个丫头的耐受力比他想象的要强。见她坚持，顾砚清也就不再说其他了。 尸体病理解剖的进度很快，傅悦的心脏如傅琰所说并没有丝毫的病变。这也证明清屏县医院开具的死亡证明是有问题的。一时间整个解剖室里的人的脸上都如释重负，可随之而来的就是挑战。 之前顾砚清等人就猜测傅悦是死于毒杀，可是要证明起来不是件简单的事。因为被毒杀的人死后，毒物会聚集到人体的不同器官中。 可是要知道人类迄今为止已经知道的化合物超过了3500万种，而且自然界中的更多。因为不知道毒物是什么，所以许依和陈钧等人就必须要做无数项检测。 曲耀在解剖的过程中，就已经将各个器官采取一定的样本用来进行毒物检测。 许依看着面前的样本，长叹一声“还好这个傅琰没有将他女儿土埋，不然我真的有想死的冲动了。” 许依的表情有苦恼也有侥幸，苦恼的是马上她和陈钧就要忙成狗了，侥幸的是因为尸体的保存状态良好，她们做起检测也不会太复杂。 可是，顾砚欢是不懂得。不懂自然就要问了，她和许依不熟，于是顾砚清成了那个最合适为她解惑的人。 顾砚欢也算是个行动派，当即就问了顾砚清“许依那话是什么意思啊，尸体土埋和冷冻后对她的工作内容有挑战？” “那是自然。在人死后进行法医毒理学测试是非常困难的。即使是刚刚死亡组织新鲜的尸体也很困难。如果傅悦在六年前就被土埋，那时候组织早就开始分解了。这样就会有其他化合物混进来，会改变她们处理的基质和物质，也就很难将相关物质分离。”顾砚清说完指向许依手里正拿着的试管，淡淡开口“你看，这个是脑组织采样，因为它是固体组织，是没办法对这部分组织进行分析的，所以要从上面切取一小片重量合适的，将它制成浓浆，让它呈现出液体的状态。” 顾砚欢看着那支装着脑组织的试管，强忍胃里的翻滚，她没想到会这么复杂，但是今天也算是学到了很多。 “你不是法医病理学教授吗？怎么对于毒理学检验也这么熟？”顾砚欢摆弄着手里的车钥匙，笑着问着。 她觉得这个男人就像是一个谜，揭开一层谜面才发觉他还掩藏了更多的谜，让人想继续探寻下去…… “我的主攻方向是病理学，但是毒理学也是要学的。这是最基本的。” 原本那句最基本的他大可以不说的，但奈何想逗逗她。 果然，那张如画的小脸顿时像霜打了的茄子。顾砚清终是没控制住嘴角上扬的弧度。 他发现，自德国回来这几天，他皱眉和微笑的次数变多了，而且皆因顾砚欢。 第40章 希望菜上来后，你能心情愉悦 傅悦的病理解剖结果出来后，西宁警局立马展开调查。至于傅悦是死于什么毒物就全权交给了许依和陈钧。一时间，许依和陈钧倍感压力。 陈钧拿着组织样本在走出解剖室时长叹一声“我觉得我有必要在警局打地铺了。许依，你加入不？” 许依的脸因陈钧的这话一瞬间变得通红，恶狠狠的瞪了眼陈钧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解剖室，徒留一脸无辜的陈钧。 罗池走到站在门口的陈钧面前，脚步停顿，有一种朽木不可雕的眼光看着，“陈钧，听哥一句劝，追女孩子不是这么追的。你一个大老爷们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让许依和你一起在警局打地铺，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罗池说完就大步伐的离开，陈钧冲着罗池的背影喊道“那要怎么追啊？你话还没讲完呢！” 走道里只有陈钧说话的回声却没有罗池的回复，陈钧愤然的跺了下脚，拿着一堆样本急欲追上前方的那个背影。 “这个陈钧可真好玩。”顾砚欢看着陈钧那风风火火的背影，笑着看向顾砚清。 顾砚清淡笑不语，看了墙上挂着的时钟，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 “走吧，带你去吃饭。”顾砚清说完很自然的拿过顾砚欢手里的车钥匙。两人和曲耀道别后就离开解剖室。 “有什么想吃的？”顾砚清问着顾砚欢，原本他是打算去吃西餐的，但看这丫头的脸色，估计也不想看到肉之类的。一时间顾砚清也不知该带她去吃什么，问她的意见无疑是最快的。 “清淡的吧，不要肉。” 经过这几天的接触，顾砚欢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饮食上偏向清淡、不喜重油、重辣的口味。而且，她刚看过一场解剖，实在是没有心情去大吃大喝。 那句“不要肉”说的时候仿佛后面有恶鬼，有着绝对的抗拒。顾砚清觉得有点好笑，看来她是真的被刺激到了。装似不经意的开口“不要肉啊，那可真是可惜了。我还想给你点一份话梅小排的，那家店的话梅小排堪称一绝，比你常吃的糖醋排骨还要好吃。” 顾砚欢猛地停下脚步，眉头紧皱。她怀疑顾砚清是故意的。男人见顾砚欢停下，于是也停下脚步看向顾砚欢，淡淡开口“怎么了？” 怎么了？这个男人摆明了是明知故问。看着男人一脸无辜的神情，顾砚欢笑着“没什么，就是想着到时候点什么吃。” “想好了吗？”顾砚清问着，他可没忽略刚才那丫头眼里的那份狡黠。有一瞬间，顾砚清有点后悔逗她了。估计这丫头正盘算着怎么算计他呢！ 事实证明，他的猜想是对的。 顾砚清选的是兰轩楼，兰轩楼主要是做江浙菜的，口味偏鲜、清淡的。对于看了一上午重口解剖的顾砚欢是个很好的选择。 宜兰阁包间 兰贵人那独特的茶香弥漫着整个包间，顾砚清拿起茶杯轻品一口，香气在鼻间停留，入口则是清甜回甘。身边坐着的顾砚欢正拿着菜谱，一脸纠结的样子，时不时还偷瞄他一眼。 “想吃什么就点什么，不用考虑我。我都可以。” 男人的话里有着纵容，让站在顾砚欢身边的服务员都觉得不好意思了。这个男人不但长得俊美，脾气还这么好。顿时有感而发“小姐，你男朋友对你可真体贴。” 顾砚欢拿着菜谱的手一抖，小脸因服务员的话顿时感到一阵热潮、还带着一丝丝的麻意。转脸看向顾砚清，只见他那黝黑的眸里有着打趣，吓得她立马转脸继续看着菜谱。 此刻她的内心是慌乱的，人的慌乱的状态下，做任何事都容易出错。因为服务员这一句话，顾砚欢也没有心思再仔细看着菜谱，随手指了几道菜。 顾砚清让服务员把点菜单拿过来，看后眉头微蹙，“你确定你点的这几道菜合你胃口？” 此刻在这个空间里，男人的声音就像是致命的诱惑，顾砚欢一阵烦躁。不假思索的点点头。 顾砚清加了几道菜后便让服务员去准备了。偌大的包间只有两人，顾砚清看着淡然喝茶的顾砚欢，冷不丁的说着“希望菜上来后，你能心情愉悦。” 顾砚欢心里一咯噔，这个男人的话是几个意思？ 第41章 九转大肠；你又想什么阴招了？ 兰轩楼虽说主打江浙菜，但还是有偏重口的。 因为这个时间点用餐的人并不多，所以菜上的很快。当看到桌上摆着的菜时，顾砚欢恍然大悟了，怪不得顾砚清会说那句话。 那盘辣子鸡丁里红彤彤、油亮亮的辣椒甚至刺目，热辣的气息时不时钻进鼻腔。不用下筷子，光看就知道这道菜有多辣了！ 顾砚欢看着摆在她面前的辣子鸡丁有点傻眼，再看了看其他的菜，有点后悔没从解剖室顺把解剖刀出来。看着那些菜，顾砚欢的嘴角在止不住的抖动…… 相较于顾砚欢的举动，顾砚清则是慢悠悠的品着茶，眼里带着笑。这个小狐狸的表情可是精彩极了！ 她点了什么？她点了辣子鸡丁、红烧肘子、九转大肠、小炒黄牛肉。 顾砚清看着那些菜，要么辣的呛人、要么原食材实在让人无法恭维…… “吃吧，点了这么多，别浪费。现在都提倡光盘行动。你我更要以身作则。” 男人声音听似平淡，但在顾砚欢此刻听来就特别的刺耳。那双漂亮的杏眸里有着恼意，这个男人明明看到了她点的菜却不和她说，摆明了就是想看她出糗的！ 如果眼神能杀人，顾砚清觉得此刻他已经死无全尸了，深深的叹了口气，将服务员叫来“上我刚才点的菜吧。” 服务员微笑着应了句好后便退出包间。 待服务员离开后，顾砚欢终是憋不住了“你刚才明明看到我点的菜了，为何不说呢！” “我记得我好像有提醒过你，可你说那些菜符合你胃口的。” 一块辣子鸡丁入口，男人眉头紧锁，放下筷子拿起茶杯轻喝一口，试图缓解那份呛人的辣意。 顾砚欢无奈扶额，想反驳却没有反驳的理由，因为男人说的是事实。看了眼那份九转大肠，脑海里不禁想起之前看过的那档美食淘汰赛节目。那名参赛者给评审老师上了份“原滋原味”的大肠，美其名曰保留大肠原本的风味，让人知道吃的是大肠。实则就是没处理干净罢了！ 侧眸看着正在喝茶的男人，顾砚欢当下就有了馊主意。拿起筷子很是善意的给男人夹了一块大肠，脸上带着媚笑“二哥，听说这九转大肠可是鲁菜里的经典。” 顾砚清看着骨瓷盘里的那块红通通的大肠，淡然开口“所以呢？” 这丫头目前只叫过他两次二哥。一次是她捉弄那个叫唐馨的女人，一次是现在。他可不相信她会有这么好心，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作为妹妹的我亲自给二哥你夹菜，你总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 瞧瞧，都卖起脸面来了。顾砚清眉头微挑，重新拿起筷子，夹起大肠正欲送到嘴边时，余光就看到顾砚欢那快要小人奸计得逞的笑意。于是，在她灼热的目光下，面带微笑的把大肠重新放回骨瓷碟中…… “你怎么不吃啊？”顾砚欢眨巴眼睛，这人分明已经要吃了呢，怎么会？ “说吧，为什么非要我吃这个九转大肠呢？又想耍什么阴招啊？” “哪有什么阴招，呵呵，你多想了……” 顾砚欢那是一阵心虚，不敢正视男人的目光，头是低的不能再低了，屁股连带着椅子也一点一点的挪着，试图离男人远一点。 她的这番动作，顾砚清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此地无银三百两就是顾砚欢现在的真实写照，这也让顾砚清更加确定这丫头这么眼巴巴的想他吃这个大肠一定有鬼。思忖一会，拿起手机搜索着。搜索界面里的一则视频及其标题倒是吸引了顾砚清的目光，心里顿时有了答案。原来这丫头打的是这个馊主意。想在他吃完这个大肠后，告诉他这个“保留大肠原本风味”的梗，以此来恶心恶心他。 “欢欢，你坐这么远干什么呢？我有个好看的视频想和你分享，你该不会不给二哥面子吧。” 男人眸色温和，脸上带着笑意。 顾砚欢很是狐疑的看向顾砚清，他怎么会一反常态的喊她欢欢？可男人的神色很是正常，一点都看不出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唯一一点让她觉得不对劲的就是男人脸上那笑。那笑暗藏杀机…… 男人一直保持着微笑看着顾砚欢，大有一直等下去的意思。顾砚欢银牙暗咬，认命似的把之前好不容易挪开的距离缩小。 彼时两人的距离很近，男人身上好闻的雪松气息在顾砚欢的一呼一吸间充斥着，可是此刻的顾砚欢却是内心忐忑。 手机的音质很好、视频画面也相当的有趣。可顾砚欢觉得她命休矣…… 第42章 你感兴趣？下午去一趟4S店 被人当面戳穿没得逞的阴谋诡计是个什么样的感受？顾砚欢觉得没有人比她更有心得体会了。 伴随着评委那咬牙切齿的表情，视频就此放完。顾砚清收起手机，包间寂静无比。 男人面前摆着的玻璃杯上方有隐隐热气，顾砚欢的脸色却菜色。 “哒、哒、哒”男人那修长的手指敲击餐桌的声音，一下一下的叩击在顾砚欢心里。她该怎么和顾砚清解释？ 就在顾砚欢犯难的时候，敲门声打破包间那诡异的安静。 服务员端着菜进入包间，报了菜名说了慢用后，顾砚清就让服务员离开。 顾砚欢本来已经落下的心又因为服务员的离开又吊到了嗓子眼。看来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还真不能做…… “时间不早了，快点吃吧。吃完饭我们去一趟4砚清说完夹了一块话梅小排放到顾砚欢的碗里“尝尝，听说还不错。” 顾砚欢看了看碗里的排骨又看了看正在吃饭男人，“我们下午不用去警局吗？” “不用，我们去了也没事。而且毒物检测结果也不是一个下午就能出来的。” 听顾砚清这么说顾砚欢倒是来了兴趣“听说也能从头发里找出毒物的对吧。” “嗯。在以前，人们一直担心随着器官的腐烂，他们最终无法将对其分析。可是能够保存几个世纪的头发，成为了法医毒理学的秘密武器。”顾砚清放下筷子，看着顾砚欢“怎么，对这个感兴趣？” “嗯嗯，每次看刑侦剧就觉得神乎其神的，就是不晓得有没有夸大。” 顾砚清在这一刻觉得她真的是很机灵，明明想让他继续说着相关的事，可她却不直说，而是借用电视剧来套话。一来衬托他的专业，二来也知道了她想知道的。罢了，她既然想多知道些，那就告诉她吧。多知道也不是件坏事。 “头发其实是一个时间轴，它能告诉我们一个人过去经历过什么。头发每个月大概长一厘米，头发越长，我们知道的就越多。所以，我们可以取一个很小的头发样本，观察这些样本中极少的分子，从而建立一条接触物的时间轴。头发可以向我们揭示一段中毒的历时、一段药物使用的历史。可以看这个人曾干过什么、接触过什么、每天都有哪些化学物质进入其身体、哪些物质每天被头发所吸收。” 在男人说完后，顾砚欢赶紧为其倒了一杯茶。顾砚清笑着接过，小丫头还算有点眼力劲。 “所以，有些明星吸毒，他们为了规避检测，把头发剃了就是因为知道在头发里能检测出来，对吧。” 顾砚清点头，“可是，只要是人体的毛发都是能检测的，除非他把全身的毛发都脱掉，包括眉毛、睫毛……” 一想到一个人全身一点毛发都没有，顾砚欢就觉得好笑，尤其是没有眉毛。画面太美，难以想象…… “你去4s店是准备买车？”除了这个可能，顾砚欢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可能了。只是，顾家老宅里有很多车，顾砚清怎么还要再买？ “嗯，老宅里的车几乎都是大哥和爸的，用他们的也有不方便的时候。” 顾砚清的考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再加上马上他就要去西宁大学任教了，终归要放一辆车在临江苑的，出行也方便。 第43章 氯化琥珀胆碱；俨然是老师教学生 越是美丽的东西就越有毒、越是让人向往，毒物也是如此。 古罗马时期的皇帝尼禄·日耳曼尼库斯就是佼佼者。他在位期间，专门雇佣毒物专家来帮他扫除异己。 在中世纪，毒物已不再是上流圈子里的特产，普通人也能轻易得到。人们已经能够从自然界里的植物里萃取毒，比如颠茄、乌头等。 早在1840年以前，并没有所谓的法医毒理学。过去想要指控一个人下毒杀害另一个人是件很难的事。最为残忍的方法就是让动物吃受害者吃过的食物，若动物死亡，就证明食物有毒从而证明那个人是死于毒杀。 许依和陈钧在警局餐厅匆忙应付了几口就立马回到了鉴证科检验室。下午3点，两人看着电脑屏幕里的数据分析，眉头却越皱越紧。 “怎么会是这样？顾教授和罗队的判断是不是错了？”陈钧看着打出来的报告。毒物检测报告里没有指向任何一样毒物。许依看着电脑脸色很是难看，赶紧给罗池挂了电话。 jeep4s店内，顾砚欢坐在沙发处等着正在缴费的顾砚清。原以为他会买一辆拉风的跑车，没想到他却买了辆黑色牧马人。因为店内正好有车，所以今天就可以将车提走。顾砚欢估摸着算了一下，自他们走进店内到顾砚清买车一共就花了半小时不到的时间。真是够效率的了！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是顾砚清的。顾砚欢拿起沙发上男人的衣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罗池，心里一咯噔。 罗池找顾砚清一定是有重要的事，顾砚欢想到了这点，赶紧拿着手机走向顾砚清。“罗池的电话。” 男人接过电话，顾砚欢虽然没听清楚电话里罗池讲了什么，但从男人越发紧皱的眉心她就知道事情一定不简单。果然，男人挂断电话后就向店内工作人员要了纸和笔，写了一串地址，地址是顾家老宅。想来他是准备让店内的人把车直接送到老宅了。 “还请把车送到这个地址。”顾砚清说完就拉着顾砚欢大步伐的离开。 上了车，顾砚欢系好安全带转脸看向男人，小心翼翼的问道“罗池和你说了什么？是报告出来了吗？” 顾砚清面色冷沉的点了点头，“陈钧和许依并没有发现任何毒物，先不说了，赶紧去警局。” 鉴证科检验室气氛凝重，检测仪器工作的声音扰的罗池没来由的烦躁。曲耀在得知检测结果后也第一时间来到了检验室，看着手里的报告，越发的不解。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错？ 检验室的大门被人推开，罗池见顾砚清来了，赶忙把曲耀手里的报告递给顾砚清。 顾砚清接过报告仔细的看了一番后淡笑着看向曲耀“曲耀，你所知道能够引起心脏衰竭的药物有哪些？” 曲耀双眸微眯，不加思考的回答了顾砚清的问题。 “你还漏了一种，那就是氯化琥珀胆碱。”顾砚清在曲耀说完后淡淡的补充了一句。曲耀顿时眉头紧拧，许依和陈钧皆是如此。三人的脸色比之前还要差，他们自始至终就没想到这种药物。 氯化琥珀胆碱多用于手术中，主要是防止手术过程中人挪动身体，这种药物也可用于执行死刑。 如果把它注射到人体内，人会感觉到自己麻痹无力。从指尖开始，紧接着麻痹感会慢慢蔓延到手掌、手臂。最终全身的肌肉都会麻痹，一直到呼吸肌、隔膜，最终人会停止呼吸。 顾砚欢在听到顾砚清说出氯化琥珀胆碱这个药物时，就拿起手机搜索。当看完对于这种药物的介绍后，她终于明白为何陈钧他们的脸色会这么难看了。 虽然氯化琥珀胆碱在医院很常见，但在人体体内却很难找到。因为这种药物的半衰期非常的短，在几分钟之内就会消失。最为可怕的是，如果傅悦真的是死于这个药物，那么她是在非常清醒的时候感受着死亡的来临的…… 检验室内的人在听了这个药物后是愁眉不展，顾砚清则是一言不发的缓步至样本台取出傅悦的肾脏样本。 许依见状上前，只见顾砚清已经将样本拿到了液相色谱仪处进行混合物分离。 “顾教授，您是想从肾脏里找寻氯化琥珀胆碱的分解物？”许依那是一脸震惊，她没想到顾砚清会另辟蹊径。 “虽然氯化琥珀胆碱这种药会很快分解，但可以检测它分解后的化学物质，虽然操作复杂，但值得一试。肾脏又是人体的过滤系统，无疑它是最适合的。” 男人双手环胸，双眸凝视着仪器的屏幕。整个检验室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偌大的空间内只听闻仪器工作所发出的声音。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煎熬之色，但眼里却有着希冀。 在仪器提示样本分离完毕后，许依先顾砚清一步取出样本，将其倒入玻璃管中，随后拿至飞行时间质谱仪处。 顾砚欢自然是不认得这些仪器的，走至顾砚清身边小声问着“许依把样本拿到这个仪器这里是想做什么？” “这个叫飞行时间质谱仪，它会利用离子来撞击微粒，然后根据重量将它们分类并计算数值，然后我们 就能知道那是什么物质了。” 男人温声为身边人解着她内心的疑惑，曲耀则是一脸懵逼的看着两人的互动。 太奇怪了，实在是太奇怪了！这个顾砚欢不是这个顾教授的助理吗？怎么连这些仪器都不知道！而且，这大半天下来，这个顾教授似乎一直在为其传道授业解惑，俨然是一副老师教学生课业的样子！ 第44章 是到收网的时候了 清屏县医院院长办公室 贾鑫忐忑的看着坐在面前喝茶的慕博远，他不知道怎么老丈人今日有闲情逸致来医院找他。 “贾鑫，这个院长的位置坐的可还舒服啊？”慕博远轻放茶杯，一双锐利的眸子看着面前的人，声音很是平和。可在贾鑫听来却是心惊胆战。他这个老丈人浸淫官场，逢人皆是三分笑，想要从他的脸上和声音里去窥探他内心的想法简直是天方夜谭。这么多年来，贾鑫自认为对于这个老丈人他是一点都没看透。 放在膝上的双手无措的互搓着，他不知慕博远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就在贾鑫正纠结该怎么回答时，沉默许久的慕博远冷哼一声，“我看，你是坐的太舒服了，舒服到想给自己找麻烦了吧。” 慕博远的话瞬间让贾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岳父大人，我不太懂您的意思？\" “你和傅琰这个商人是有过节吗？” “没有啊，他是我以前一个病人的父亲，他女儿死后我就再没见过他。您怎么想起问这个？”贾鑫不解为何慕博远会提到傅琰。 “没有？那为何人好端端的要去西宁警局报警控告你谋害他女儿呢？要不是西宁警局有朋友告诉我，我还不知道我的好女婿这么有能耐！竟有胆子杀人了。” 贾鑫的脸色陡然变得惨白，双眸睁大，看向慕博远时说话也变得极为不利索“岳父，我真不知道我是哪里得罪了这个傅琰，他要如此陷害我。你一定要帮我啊。” 见慕博远不为所动的坐着，贾鑫起身来到慕博远身边，双膝重重的跪在地上“岳父，看在向南的面上，你一定要帮我洗刷冤屈啊。傅琰他在诬陷我，他女儿当时已经是肺癌晚期，随时死掉都是有可能的。而且，医院每天都会有死亡，一点都不稀奇。他作为父亲不想面对女儿的死，我能理解，但他也不能把这屎盆子扣在我头上啊！” 贾鑫说的那是一个真切，慕博远双眸微眯，看着贾鑫。很显然，对于贾鑫的话他是不信的，但想到女儿慕向南，重重的叹了口气，声音冷沉“你若清白，又何须我帮。贾鑫你给我听好了，现在离市长换选还有三个月不到的时间。你要是有任何行差踏错影响到我的竞选，反正向南还年轻，你们之间也没有孩子。我是不介意让向南重新择偶的。” 慕博远理了理西装的袖口，站起身来，不再看跪在面前的贾鑫，正欲离开时…… “岳父，我都这样低声下气的求你了，可你居然拿向南威胁我。”贾鑫缓缓站起身，放在身侧的手死死的握紧，看向慕博远时双眸里充斥着怨恨。 慕博远自然是将贾鑫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冷笑着走向贾鑫“你可别忘了，没有我，你能这么顺利的当上这清屏县医院院长？当初若不是向南以死要挟我，你又怎能入我眼啊。” 贾鑫沉默不语，慕博远在说完这番话后就离开办公室。 “哗啦……”玻璃破碎的声音打破办公室的安静，贾鑫瞪着门口，声音愤恨“老东西，居然敢自认施舍于我。你既然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 贾鑫拿出裤口袋里的手机，那界面上赫然显示正在录音，拇指轻点关闭录音。随后拨了一个电话，电话很快被接通。 “黄先生，上次你想和我一起做生物医药的项目，不知还算数吗？” 电话那头先是沉默，这沉默让贾鑫心里有点没底了。就在他认为没戏了的时候，那头缓缓说了句“那是自然。贾院长，我可等你这个答案好久了。明天下午在魅色会所详谈合作的事，还是老包间。” 贾鑫连连说着好的好的，脸上那是一阵得意。快步走到书桌处，打开隐匿在里面的密码箱，取出一个光盘。眼里有着嗜血的光…… 顾氏集团 顾砚辞刚结束一个会议，回到办公室正在签署文件时，手机响起，一看号码是黄子屹。眼睛微眯一下然后接起“看来事情是有进展了？” “是的，顾董，贾鑫上钩了。我约了他明天在魅色见面。” “布了这么久的局，终于到收网的时候了。”顾砚辞说话时已然站在办公室那偌大的落地窗前。右手指间夹着一根香烟，神色慵懒的看着远处的景色。 黄昏时分，细碎的阳光穿过西宁警局的百叶窗，徒留一地橙黄剪影。 检验室里的人静静的等待着结果，相比较其他人的眉头紧锁，顾砚清则是一派淡定模样。 下午5点，检验结果出来，许依是第一个看结果的人，结果确如顾砚清所想，傅悦的肾脏内有大量的氯化琥珀胆碱的分解物。死了六年，居然还能检测出这么多，可见当时是被注射了多少！ 室内的人无疑是雀跃的、兴奋的，只有一人是个例外。 男人并没看结果，只是单手插腰伫立在窗口，整个人被暖黄包裹，他的神色让人看不真切…… 有那么一瞬间，顾砚欢想知道这个男人在想什么…… 第45章 去清屏；秘密终有被揭开的时候 同样是黄昏，清屏县医院的视频监控室来了意外之人。 “院长，您怎么来了？”保安姚珩没想到作为医院院长的贾鑫会来这个地方，赶紧起身笑着打着招呼。 看出了姚珩的局促，贾鑫笑着示意其坐下，声音温和“姚珩，帮我找一下六年前肿瘤科室的监控录像带，我有用。” 姚珩是没想到贾鑫能记得他这个无名小卒的名字，心里那是一个激动。他们这个部门就是一个鸟不拉屎、没有狗的地方，平时根本不会有人来。如今院长来了，姚珩自然要好好表现一番，在贾鑫说话后赶紧去找贾鑫所要的东西。 贾鑫看了眼手里的硬盘，轻拍了拍姚珩的肩“姚珩啊，你是个人才。当一个医院的保安实在是太委屈了。你看，从下个星期你做我的私人保镖怎么样？待遇什么的随你提。” 都说天上不会掉馅饼，可是今天不就是掉了个天大的馅饼了吗？ 姚珩顿感之前遭受的委屈都是值得的了。他来这县医院保安部已有三年了，三年来他一直以为只要他工作认真尽职就一定能够得到上头的赏识。可是，现实却给了他一巴掌。与他同一时期进来的有个叫郭斌的，在今年年初被提拔为部门的副队长。姚珩以为那个副队长是非他莫属的，在当天还细致打扮了一番。怎料队长郭怀明公布人名时，他懵了。身上那整洁的衣服在那一瞬间刺眼无比，就像是在那刻提醒他是个天大的笑话。 郭斌能当上副队长，与他的能力无关。他只不过是个关系户罢了，郭怀明是他的大伯。单凭这一点就够了！ 今日原本该是郭斌值班的，可是他仗着他自己是副队长就擅自安排了姚珩替他值班。姚珩也是气不过，本来想去找郭斌理论的，还是在舍友的劝说下才放弃。可是，现在姚珩却在内心里“感激”郭斌，若不是他的擅自安排，他又怎么能见到院长呢…… 姚珩的双眸里泛起一丝红“院长，待遇您说了算。只要能在您身边，让我做什么都行！” 贾鑫闻言点头笑笑“如果有人问起六年前的监控录像，你应该知道怎么说吧？” “知道，时间太久了，早就被清理掉了。”虽然姚珩纳闷贾鑫为何无缘无故说这话，但为了日后的好日子，他还是顺着贾鑫的意思说了。 西宁警局 罗池在毒检报告出来的第一时间就召开了内部会议。虽然已经证明了傅悦的死是非自然死亡，但是要指控下毒的人是贾鑫还需要人证及物证。于是，罗池当即决定明天亲赴清屏会一会贾鑫，同时顾砚清和曲耀也一同前往。 顾砚清和顾砚欢驱车离开警局回到御景湾已是晚上6点。顾砚欢刚踏入主宅就被沈清棠拉着坐在沙发处聊天，聊天的内容也很正常，无非就是问她今天在警局都有什么有意思的事，顾砚清有没有照顾好她…… 与客厅温馨的聊天相比，二楼阳台处则是晦暗的很。顾砚辞今天回来的很早，在顾砚清回来后就和他说有事情要谈。于是，两人就上了二楼阳台。 六点的天还是较为明朗的，橙红色的火光在顾砚辞的指间闪烁，烟雾缭绕下他俊朗的脸庞有点让人看不太真切。 “大哥，你找我所为何事？”顾砚清先打破沉寂，在他看来他这个大哥可不是一个无聊之人，若是聊家常他大可不必这样，特意避开所有人。 顾砚辞深吸一口烟，轻吐出，淡淡说道“还有不到三个月就是西宁的市长竞选了，你应该知道吧。” 顾砚清没有回答，而是走至阳台护栏处看向远处，薄唇轻抿。他不回答并不代表他不知道，只是单纯的不想回答罢了！ “傅悦的解剖结果如何？”顾砚辞是一点都不介意自己弟弟的冷淡，继续问着。 “如你们所愿，傅悦是死于毒杀。明天我要和罗池去一趟清屏会一会这个贾鑫，现在只差人证及物证了。” 顾砚辞听后嗤笑一声，“你的话也太伤人了，什么叫如我们所愿。对了，我这里有个资料要给你，也许对你和那个罗池有帮助。” 顾砚清转身看向顾砚辞，接过那份文件，眸里有着审视。 “仔细看看吧，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的。”顾砚辞说完就笑着离开。 顾砚清站在原地看着顾砚辞离开的背影，握紧手里的文件也随之下楼。 他虽然不知顾砚辞给他的这个文件内容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是和贾鑫有关。 秘密终有被揭开的时候…… 第46章 顾家砚辞、苏家暮雨 离西宁市市长竞选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a国政坛也是风起云涌。其中呼声最高的当属鹰派人物顾明晔和鸽派人物慕博远。不少媒体也都在猜测三个月后的结果。但所有人心里很明白，无论是顾明晔继续连任还是升迁，顾家无疑是稳赢的。 顾砚清洗过澡后就去了书房，看着书桌上的文件，思忖一会后就拿起仔细翻看着，越往后看眉头皱的越紧。拿起手机立马给顾砚辞打了电话，在振铃第二遍时电话通了。 “大哥，你是从什么时候调查贾鑫的？或许我应该问你是什么时候布这个局的？” 顾砚清之所以会这么问，完全是出于对顾砚辞的了解。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去调查一个他素未谋面的人。 电话那头陷入一片寂静，顾砚清等了一会儿顾砚辞才缓缓开口“六年前，自贾鑫娶了慕向南开始。” 顾砚辞站在卧室的阳台处，眸光冷凝的看着远方，指间的烟灰尽数掉落在地。 纵观他三十年的人生，他所真心相待的朋友很少，苏澜是其中一个。苏澜比他大六岁，是南宁苏家的独子。顾砚辞十一岁时跟着顾雨霖去过南宁苏家拜访过，因为那天是苏家少爷苏澜十七岁生日兼考上南宁医大的日子。 那天下午，顾砚辞在苏家马场第一次见到了苏澜，灿烂的阳光下，少年一袭骑马装，英姿飒爽，浑身上下散发着桀骜不驯。 十一岁的顾砚辞比同年龄段的人要来的成熟稳重，这或许是与他生长的环境有关。在来苏家的路上，顾砚辞有想过这个苏澜会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生长环境相似的人，他们的行为处事也不会有大的不同。所以，顾砚辞也就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个苏澜是和他一样，一个被家族的条条框框框死的人…… 可是，马场上的苏澜是彻底打破了顾砚辞固有的想法。这个少年看似活在条条框框中，却又在出格的边缘疯狂试探，因为苏澜的马术着实的精湛。 顾砚辞还记得他和苏澜第一次见面时的对话。现在想来，脾性相投的人在刚见面时就会有所感应。 少年骑在马背上，脸上有着快意的笑，“你是顾家砚辞？” 顾家砚辞？从来没有人这么称呼他，大部分的人都是唤他顾砚辞或者顾大少，这个独特的称呼倒让顾砚辞眉头一挑。 “你的马术很厉害。” 面对顾砚辞的赞许，苏澜是欣然接受的。 “要不要来跑一圈？”苏澜笑着问着站在栏杆外的顾砚辞，苏澜会这么问是他以为顾砚辞是会骑马的，毕竟出身顾家。 怎料顾砚辞淡笑着说“很抱歉，我不会。” …… 有那么一瞬间，顾砚辞觉得很是尴尬。顾家在西宁郊外也有马场，自八岁时从马上坠落，他就被禁止了这项运动。理由很荒诞骑马危险！他肩负着顾家的未来，不容有任何差错！ 苏澜仅错愕了两秒，然后就面色恢复如常，笑着和顾砚辞说他还要再跑几圈后就策马离去。在离开的一瞬间，顾砚辞眼里的渴望尽数被苏澜发现…… 于是，在晚上的宴席上，苏澜提出让顾砚辞在苏家玩上一个月。顾雨霖当时很诧异，但也没多问。在他看来苏澜很优秀，顾砚辞和苏澜交朋友是个不错的选择。 在苏家的那一个月，是顾砚辞人生中最为恣意的一段时光。他的马术也是在苏家学的，老师毋庸置疑是苏澜。 后来，苏澜上大学，他回到顾家。再后来他留学美国，在一次马术俱乐部的会场上再次遇见了苏澜。 彼时的苏澜二十八岁，顾砚辞二十二岁。 时隔多年，在这么多人的会场里，两人就一眼认出了对方。苏澜对顾砚辞的称呼还是顾家砚辞，顾砚辞则是淡然说着苏家暮雨。 暮雨是苏澜的表字。 有时候男人间的友情和默契就是这么的有意思，苏澜听到后笑着和顾砚辞相拥。在聊天中，顾砚辞知道苏澜有个深爱的女朋友，名叫慕向南。 后来呢？ 后来苏澜死于车祸，年仅二十八岁。他所深爱的女朋友慕向南于两年后嫁给了贾鑫。 顾砚辞望着漆黑的天空，指间传来的炽痛让他眉头一皱，电话依旧通着，只是一片沉寂。许久顾砚辞冰冷的声音响起“砚清，暮雨是个很自律的人，他是不可能酒驾的。我听暮雨提到过贾鑫，好像他们之间关系处的还不错。既然不错，他又怎能在暮雨死后就立马追求慕向南？” “所以，你是怀疑苏澜的死与贾鑫有关？”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顾砚辞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你既然调查到这么多，想必也有苏澜当天车祸时的监控了吧。发给我吧，我来看看。” 顾砚清没想到因为傅悦的这一个案子会牵扯出这么多的人与过往，其中还包括他大哥。难怪在那天晚餐时，他会说出让慕家跌入泥泞的话了。他的大哥在为苏澜所不值…… 第47章 乍一看暧昧不堪 顾砚清回到卧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刚走进卧室便看到阳台处有着光亮，看来住在隔壁的那位还没睡。 打开卧室的灯，同一时间隔壁的光亮熄灭。顾砚清挑了挑好看的眉，拿起手机编辑了一通消息发送出去。 “睡了？” 窝在被窝里的顾砚欢看着手机屏幕，有点纠结该怎么回消息。于是乎是删删改改最后发了个“嗯”字。 “睡了还能回消息啊？怎么我一回房间，你就关灯了？” 因为被窝被捂得严严实实加上被人拆穿了谎言，顾砚欢觉得属实的透不过气来。一把扯开被窝，深深地呼吸了口新鲜的空气，觉得呼吸顺畅了些才重新拿起手机编辑着“是准备要睡了，你忙完了？” “嗯，明天你想不想一起去清屏？”顾砚清倚靠在床头，看着手机屏幕里自己发的消息，不知怎么的他很想把那丫头带在身边。于是，心动就行动了…… 消息刚发出去，隔壁卧室的灯骤然亮起。见状，顾砚清扶额低笑。如果他的猜测没错的话，这个丫头此时此刻应该在收拾明早出发的东西。 主卧那边，顾砚欢正在衣橱里倒腾着衣物。原本想问顾砚清此番前往清屏要在那里待多长时间的。但细想一下觉得不妥，他和罗池及曲耀去清屏是为了案件，并不是游山玩水的。所以，她也就放弃了问这个问题的想法。 总之，明天穿一身再带一身总归是没有问题的！ 翻了翻明后两天清屏县的天气状况，都是艳阳天。顾砚欢在众多衣物里挑了几件连衣裙，一件一件的往身上比试着。最后选了一件大红色的醋酸缎齐膝裙和一件白色的雪纺长裙。 可是万事俱备，就差个行李箱了。顾砚欢发现这个问题时，心里是一阵哀嚎。她总不能问顾砚清要行李箱吧！再说，如果就在清屏待一天，那她多准备的衣物不就成笑话了吗？ 于是生无可恋的拿起手机给顾砚清发了一则消息“我们要在清屏待几天？”消息发完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屏幕，内心暗自说着一天，一天…… 正仔细研究顾砚辞发来苏澜车祸当天视频的顾砚清一看微信消息，眉头微微一皱。他原本是计划当天来回的，可这丫头这么问难道是想在清屏玩上几天的？ 清屏县虽然比不上西宁市区那种喧哗、热闹，但胜在自然风光秀美。顾砚清细想一下，距离她开学还有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在清屏那里玩上个两三天也不错。于是立马给顾砚欢回了消息，还顺带叮嘱她将身份证及手机充电器都要准备好。 “哎……” 偌大的卧室响起一声长长的叹息声，总归是佛祖没听到她内心的诉求啊！顾砚欢看着微信聊天界面，一脸的纠结…… 翌日清晨 几声敲门声打破主卧的安静，顾砚欢一打开门就看见身着一袭西装的顾砚清站在门口，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小型的行李箱。 这个行李箱此刻就是一个显眼包，顾砚欢一脸纠结的看了看站在门口的男人，又回头看了看放在床上的衣物和随身物品。顾砚清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床上放着收拾好的衣物和物品。看来，她是没有行李箱。 “把你的衣物和要带的物品都放我行李箱里吧，应该够你放的。”顾砚清说完便把身边的行李箱推到了门内。 顾砚欢也不扭捏，笑着说了声谢后就推着行李箱来到床边，准备把她的东西给收拾进去。顾砚清则是站在门口等待着。 行李箱打开的一瞬间，顾砚欢有点不好意思了。因为她看到属于男人私密的衣物，黑色的、此刻被叠的方方正正的。看着这内裤，先前的那让人脸红心跳的那幕一下子涌入脑海。顾砚欢觉得脸一阵热烫，深呼吸一下，赶紧把属于她的物品都给一一放入。 原本空荡的行李箱因为女人物品的放入，顿时变得充盈。行李箱内物品的颜色也变得多彩，乍一看甚是暧昧不堪。 第48章 他坏吗？也许吧！ 待顾砚欢整理好行李后，顾砚清很自然的接过行李箱。两人行至车库，顾砚清把行李箱放入后备箱时，嘴角微微上挑。 嗯，行李箱重了不少。这丫头看来没少带东西。 西宁警局门口，罗池闲适的坐在suv副驾，一只夹着烟的手轻搭在车窗外，时不时的掸着烟灰。 “罗池，顾教授有没有和你说几点集合啊？”坐在主驾的曲耀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上午8点了。他和罗池已经在这等了接近半小时了。 罗池那也是一个郁闷啊，他昨晚明明发消息给顾砚清的，讲好了今早7点半在警局集合的。 罗池说的讲好的，是他个人的一厢情愿。他于今日凌晨零点给顾砚清发了消息…… 就在两人等人等的要焦灼时，被等的人才不慌不忙的开着车子来到警局。 罗池看着那辆黑色的牧马人，心里那是一个火啊。二话不说下车走到牧马人旁，敲了敲主驾驶的车窗。 车窗降下，男人俊朗的侧颜展现在罗池面前。罗池打量着眼前的人，男人一袭黑色西装，墨发梳理整齐，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下颌光洁不见一丝青须。整个人透着儒雅干练的气质。 敢情这个骚包的男人迟到这么长时间，就是在打扮自己？再伸头往车里一看，好家伙，还把小助手也带着了。 顾砚欢微笑着和罗池道了声早。 罗池皱起眉头，双手环胸看着一言不发的顾砚清，呛声道“顾教授，您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顾砚清看了眼腕表，淡然开口“八点二十，时间刚好。” “我和曲耀从七点半就在这等了，您和我说时间刚好？” “警局八点半到班，我还提前了十分钟了。” 顾砚清的话很是清楚，他是遵循警局的作息时间的，他罗池想这么早在警局等是他自己的事，与他无关。 罗池简直被顾砚清的这句话给打败了，深呼吸一下后面带笑意的说着“那今早我给您发消息您看到了吗？” “你是说你凌晨发的那通消息吗？” 罗池点点头。很显然，顾砚清能这么说想必他是看到了的。那他怎么会迟到这么久？ 顾砚清冷哼一声“实在不好意思，你是夜猫子，不代表其他人也是。还有我这个人晚上九点过后是不会处理工作上的事的。有什么事请在晚上九点前告诉我！” 男人的这番话虽然听起来很是平和，但胜在句句在理，怼的罗池是一个字也反驳不了。坐在副驾的顾砚欢见罗池哑口无言、目瞪口呆的模样，忍不住笑出来声。 车内那红衣少女笑得那是一个灿烂，丝毫没考虑作为当事人得罗池此刻是多么得尴尬。堂堂西宁刑侦一队的队长，向来只有他把别人问的哑口无言，说不出话的份，如今他是遇到了顾砚清这个对手了…… “小助手，你笑什么？你怎么和他一起来了？”罗池故意虎着脸，把矛头移到了顾砚欢身上。 还未等顾砚欢吱声，一旁的顾砚清冷飕飕的看向罗池“她叫顾砚欢，你可以称呼她顾小姐或者名字。别小助手小助手叫着。还有，她是我点名要带着的，你有意见？” 什么叫自讨没趣？罗池此刻是深深地体会到了。懊恼的揉了揉头发，做投降状“我当然没意见，我哪敢有意见啊……” “快出发吧，时间也不早了。”顾砚清说完也不等罗池反应就升起车窗，缓步驶离。 顾砚欢转头看向车后见罗池也上了车后，笑盈盈的问着“你是真没看罗池给你发的消息？罗池的脸色可差了！” 如果男人说没看到，顾砚欢是绝对不信的。什么九点后不处理工作上的事，他昨晚可是在书房待到了十一点呢！所以，她有理由相信顾砚清今天这么晚到就是故意的。 果不其然，正在专心开车的男人轻飘飘的说了两个字“看了。” “你也太坏了！大夏天的呢，你居然让罗池等了这么长时间！”这一刻，顾砚欢是觉得身边的这个男人是真的腹黑，明明晾了人家这么长时间，最后还把人怼的哑口无言。 对于顾砚欢的控诉，顾砚清只是笑笑。 他坏吗？也许吧！ “你还有一个礼拜不到就要开学了，我们在清屏玩上两天，然后回去我准备抽空去你家拜访一下。” 云顾两家是过命的交好，顾砚清回国这些天因为工作的事情，一直没有时间去一趟云家。再耽搁下去难免失了礼数。 顾砚欢听后点了点头，缓缓开口“我这就发消息给妈，而且我在顾家也住了一段时间，马上要开学了，我也该回去准备一下了。” 听闻她要回云家，顾砚清有一瞬间的怅然，但还是温声道“开学前一天我会在临江苑请萧续他们吃饭，到时你也来。” 听男人这么说，顾砚欢顿时来了兴趣，侧眸看着顾砚清“你是真准备亲自下厨？” “不然呢？” 男人这轻飘飘的三个字，着实让人怀疑他是否真的会做 饭？ 顾砚欢带着怀疑的目光在男人身上不断审视着，这么一个衣着光鲜、气质矜贵儒雅的人，怎么看都觉得和厨房那的烟火气息不搭…… 第49章 贾鑫、慕向南、苏澜 左岸别苑 慕向南自橱柜中拿出一条黛蓝色带细线条纹的领带，缓步走到贾鑫面前。 面前的女人细致、温柔。原本最为寻常的领带，在她的巧手下领带如展翅起舞的蝴蝶。她的目光很是澄澈，眼里没有其他只专注于手上的这件事。 结婚六年，她就给贾鑫打了六年的领带，每天都不带拉下的。直到现在贾鑫还觉得他是活在幻境里。 有时候，贾鑫甚至会觉得他的妻子慕向南是在用打领带来纪念那个人。 在爱情与婚姻的牢笼里，每个人都是困兽。贾鑫是、慕向南是、苏澜也是。有时候活着的人比已经死去的人还要痛苦。苏澜死了，属于他的牢笼彻底崩塌；可是却给慕向南心里上了把最为坚固的锁。她出不来，贾鑫也进不去。 贾鑫看着眼前认真为自己打领带的慕向南，心里有过酸涩。六年婚姻，他究竟得到了什么？一个行尸走肉的妻子？一段徒有其名、没有其实的关系？ 守着一个心爱的人，也是爱情。如果慕博远不那么逼自己，他还是想就这么过下去的。可是，总归是天不随人愿。 六年前，他和慕博远站在一条船上，六年后，他慕博远想摘得干净、想独善其身，哪有这么容易呢！ 贾鑫思及此处，伸出手握住面前人的手“向南，我今晚约了人，就不回来吃饭了。你晚上早点睡。” 慕向南看着被握住的手，微微点了下头。有些话原本想在晚饭时同贾鑫说的，他既有约那就作罢，改天再说便是。 轻轻得一个吻落在面前人光洁的额头处，贾鑫深深地看了眼慕向南后便转身离开左岸别苑。 看着贾鑫离开的背影，慕向南轻摸额头，眼里有着寂寥与无奈。认识这个男人已有八年，结婚六年。可是，她终究要对不起这个男人。当时和他结婚也是迫不得已的选择，她的心老早就随着苏澜的离开而走了…… 贾鑫驾着车来到医院，医院和往常一样，依旧忙碌。 倚靠在皮椅中，环顾偌大的办公室，贾鑫突然觉得寒从心起。这是他为之奋斗得来的，外表光鲜，实则内里早已**生蠹。 在外人看来，他是事业有成、家庭幸福美满。年纪轻轻就坐上医院一把手，有一个美丽明艳的妻子、有一个有权的老丈人。可是，那都是海市蜃楼的虚幻，终归会有幻灭的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之快。 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虽然这份文件在他和慕向南刚结婚的当天晚上就已经准备好了，但现在看着这离婚协议书这五个铅字，还是觉得那么的刺目。 离婚协议书是慕向南起草的，贾鑫永远忘不了他和慕向南的新婚夜…… 没有甜蜜、没有幸福；只有沉寂与叹息。 “贾鑫，我很感谢你救我于水火，让我不用嫁给其他人。但是，这对你不公平。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一份文件，日后你遇到所爱，希望这段婚姻不会给你造成困扰。” 看着眼前装扮明艳的人，贾鑫心里一阵发苦。他以为在苏澜死后，他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会让她忘记苏澜；以为她让他娶她是真的被其感动，没想到那天在咖啡店慕向南说慕博远给她相了门亲。原来，他贾鑫只是个挡箭牌…… 回忆此处，眼里竟有水花浮现。慕向南爱苏澜，他老早就知道。可慕向南永远不会知道在她和苏澜交往的时候，他贾鑫仅凭着一张照片就爱上了她。她不会知道她和苏澜有多甜蜜，他就有多痛苦。 爱情的世界里，从来就容不得有第三个人的存在。因为路太窄、人的心也很小，小到只能装下一个人。 贾鑫和苏澜是同一届的但不同科，两人也不在一个宿舍。男生的相处之道和女生不同。女生差不多是一个宿舍是一个小集体，男生则是一窝一窝的称兄道弟，管他是那个院系或是那个宿舍的。 他和苏澜是在学校的一次联谊上相识的，苏澜无疑是那场联谊的聚焦点，他出身好、颜值高、学习好，这样的人要说没有人喜欢那是假的。那晚的联谊有很多女生前来搭讪可苏澜愣是一个都没搭理。 站在不远处的贾鑫很是不解，像苏澜这种富家子弟不是都爱玩这种走肾不走心的把戏吗？他似乎不太一样…… 许是贾鑫打量的目光太过于明显，苏澜见状缓步走到贾鑫面前，礼貌问着好。苏澜之所以会走到贾鑫面前，是因为贾鑫同他一样。同处于喧闹之中，但不为喧闹所扰。 苏澜是知道贾鑫的。南宁医大有双雄，一是苏澜，二是贾鑫。两人都是各自学科的佼佼者，学校也就这么大，消息也都是透明的，苏澜知道也不稀奇。私底下同学议论，有人说贾鑫与苏澜比，就差一个好的家庭。 没错，贾鑫在学业和相貌上都不输苏澜，唯一输的是家庭。一个出生高干、一个出生清贫。 第50章 只一眼，就此在心里扎了根 自联谊会后，贾鑫和苏澜算是认识了，私下会时不时的小酌几杯。 男人间的聊天始终逃不了两个主题，一个是事业另一个是女人。 像苏澜这样的天之骄子，自然不乏追求者。同系的系花从大一就开始对苏澜发动追求的攻势。奈何苏澜就像是寒冷之巅的高岭之花，大有不入这红尘的感觉。 和苏澜相识久了，贾鑫有时也在想能够把苏澜拉下神坛的女人会是个什么样子的。 直到大四的圣诞节那天，贾鑫知道了。确切的说是从一张照片上知道的。 圣诞当天恰逢周日，那年南宁的雪下的特别早，圣诞节当天依旧在下着。就算天气如此寒冷也丝毫没影响情侣间的约会。 贾鑫看着空荡荡的宿舍，心里是一阵寂寥。宿舍总共四人，就剩他一人光杆司令。 以前都没女朋友的时候，贾鑫还不觉得寂寞。可眼下舍友一个一个的脱单，他说没感触那是假的。 其实，追求贾鑫的也大有人在。毕竟他就是家庭差了点。 大学生谈恋爱，有多少是奔着相伴一生去的？绝大部分是觉得进了大学，他们能谈恋爱了。因为不涉及早恋等风险问题。 在遇见慕向南之前，贾鑫的情感世界是一片空白。因为他的家庭情况也不允许他有其他闲暇时间去考虑爱情。他大部分的时间是扑在学业及打工上。 舍友也曾打趣，说他上辈子一定是得道高僧，是一个不懂情爱的清冷佛子。只知课业…… 对于舍友的打趣，贾鑫只是笑笑。毕竟每个人的人生轨迹都是不一样的，又怎能统一所有人的想法呢。 在他看来，大学恋爱就是镜花水月。他现在还没那个能力及本事给那个姑娘最好的一切。 给不了就不要耽搁人家。 这个想法一直到大四的圣诞节晚上终止。 在舍友都出去约会后，贾鑫实在是觉得宿舍太过清冷，于是就准备去图书馆。 因为，图书馆是最不缺人的。人多，也多点人气不至于清冷。 贾鑫拿了本医学书籍坐在靠窗的位置，时不时看向窗外。雪依旧在下着，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相反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看着窗外一片苍茫，贾鑫也没了继续看书的兴趣，收拾好东西把书还掉后就回到宿舍准备进被窝梦周公。 许是被窝暖和，这一觉睡到了晚上7点。正当贾鑫愁晚上吃什么的时候，敲门声打断了思绪。 门开了，站在门外的是苏澜。 “今天怎么会这么早回来？”贾鑫很是纳闷，前两年的圣诞节苏澜都是不在学校的。贾鑫其实也很好奇，也往苏澜交了女朋友这个可能想过。但苏澜只是淡笑。 “见你一人，实在不忍。”苏澜说着话时已然跨步走进了贾鑫的宿舍，怀里还抱着一堆食材，看来是准备开小灶的。 大学宿舍过冬几件套中必定有火锅。 没一会儿，电磁炉锅里的汤底煮开了，贾鑫便将苏澜带来的食材一一下锅。 宿舍外是寒风凛冽，宿舍内是温暖的很。苏澜和贾鑫两人边吃边聊着，时不时碰一下杯。 在贾鑫看来，苏澜真的是一个不走寻常路的富家子弟。他能品的了阳春白雪，也能欣赏的了下里巴人。 譬如现在，吃的是最为平常的火锅，喝的是最为常见的啤酒……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别说你是不忍我一人。我可不信。” 贾鑫兀自将杯里的啤酒一口饮尽，双眸看着对面的苏澜。 苏澜慢条斯理的夹了一筷子的肥牛放在碗里，过了会很是无奈开口“好吧，我承认之前的回答是善意的谎言。今天这么早回来是因为我把那丫头给惹生气了，人家不陪我过圣诞了……” “丫头？你谈对象了？”贾鑫很是惊讶，从苏澜眼里的那抹宠溺和语气里的无奈，他能够判断出苏澜有了女朋友了。 “嗯，她叫慕向南。”苏澜没准备隐瞒，说着还掏出钱包把里面的照片递给贾鑫看“怎么样，我丫头好看不？” 照片是一张两寸蓝底的证件照。照片里的女子梳着丸子头，大而明亮的眼里仿佛带着璀璨星河，秀气的鼻子下是娇嫩细腻的唇，唇角微扬…… 只一眼，贾鑫便觉得心乱了节奏。慕向南这个名字在心里就此扎了根。 第51章 秘密的背后 记忆是有重量的。 有时会让人觉得很轻，轻到抓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像断了线的风筝，飞向无边的天际。也像一朵开到极致的花朵，最终只能凋零在地；有时却很重，重到捡不起来。 捡不起来是因为没有做好心理的准备。面对过往的准备。 贾鑫打开钱包，从夹层最内侧抽出一张照片。照片的边缘有着暗色的痕迹，那是鲜血经过长时间的氧化后形成的暗色…… 照片里的人正是慕向南。与苏澜钱包里的照片如出一辙。 手摩挲着照片，贾鑫眼里有着红。这个照片是他在苏澜的遗物里偷出来的。这些年来，苏澜出车祸被送到医院的场景就像块大石头压在心里，压得贾鑫喘不过气来。 可若时光能重来，贾鑫还是会选择同样的路。毕竟，苏澜知道了那些最为肮脏的事…… 从西宁到清屏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顾砚欢看着前方的街景，不似西宁的繁华，倒有种返璞归真、洗尽人世浮华的质朴。 彼时的清屏县医院正是最忙的时候，罗池向医院相关负责人亮明身份后便和顾砚清等人一同去了贾鑫的办公室。 罗池也不做那些虚伪的寒暄，直接开门见山“贾鑫，前些天西宁警局接到傅琰的报案，说他女儿傅悦是被你谋杀的。你知道吗？” 贾鑫闻言，先是一愣而后笑了笑“在罗警官你来之前，我不知。现在，我知道了。但是，你们警察办案不是最看重证据的吗？证据找到了吗？” 谈话间，指间的烟雾让贾鑫的神色越发显得不真切。 罗池闻言并不见恼火，而是淡定从容的将烟摁灭在水晶烟灰缸中，徒留一缕未散的烟雾“贾院长，我罗池一直都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人啊，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呢，你说对吧。” 如果说贾鑫是个一顶一的的老狐狸，那么罗池也是个十足的人精。 “罗警官，淹死的都是会水的。我不会游泳，又怎么会在河边走呢。这点我比您要来的清楚。” 顾砚欢安静的坐在顾砚清身边，男人从进来到现在就一句话也没说，他也同她一样静坐着听着。 就在顾砚欢以为男人会一直这样沉默下去的时候，男人看向贾鑫淡声说道“苏澜你认识吧。” 顾砚清的这个问题其实是个圈套。看似询问，但实则却是陈述了一个既定的事实。贾鑫说不认识必定是说谎…… 贾鑫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在听到苏澜这个名字后，有了丝皲裂的痕迹，沉默许久开口“他可是南宁医大的风云人物，谁人不知啊。” 贾鑫的这个回答很是巧妙，顾砚清听后也只是轻笑一声。 一行人离开贾鑫办公室已经是上午11点。 罗池在走出贾鑫办公室的同时就从烟盒里抽出根烟点上，狠狠的吸了一口说道“这个贾鑫真是个老狐狸，说话滴水不漏。对了，你刚才怎么会问贾鑫认不认识苏澜？那个苏家少爷当年的车祸真是惨烈啊。” “你只知晓贾鑫的妻子是慕向南，但你没有查到慕向南在和贾鑫结婚前和苏澜有过一段感情。想来也是有人把这段往事给抹去了。” 顾砚清淡然的话可在罗池和曲耀心里却像是个炸弹一般。 罗池眉头紧皱，他虽和顾砚清认识没几天，但这几天的相处下来，他知晓这个男人是不会多说一句废话的。 顾砚清既然提到苏澜，就代表在那秘密的背后还藏着秘密…… 第52章 老顾；别向罗池学，他不是好人 一根烟灭，罗池说要去医院的监控室调取六年前肿瘤科室的相关录像。怎料话刚说完，顾砚清就低淡的说了句“罗池，有时候我还挺欣赏你的纯粹的。” 罗池脚步顿住、浓眉一挑，“你什么意思？” 混到他这个段位，好话歹话还是能够分的清的。顾砚清这个人不会平白无故的去夸奖一个人，他的夸多半是带引号的！ “顾教授的意思是，罗队你恐怕会败兴而归。你能想到的，他贾鑫能想不到吗？”站在罗池身边的曲耀说完后笑着问着顾砚清身边的顾砚欢“顾小姐，你说对吧。” 被点名的顾砚欢先是一愣，而后微微点了点头。对于曲耀刚才的话她是赞同的，但睨了眼罗池，他似乎一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态度。轻咳一声“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有可能我们今天能瞎猫碰到死耗子呢。去看看也耽搁不了多长的时间。” 顾砚欢的话在很大的程度上给了罗池面子。 罗池伸手轻拍了拍顾砚清的肩，一脸得意的说着“你看，你的小助手可比你会做人了。老顾，学着点。”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罗池唤顾砚清那声“老顾”的时候，顾砚欢能察觉得到身边男人坚毅的嘴角不可控制的抽搐了一下。看来，男人对这个新的称呼不太满意啊。 为了验证这个想法，顾砚欢扯了扯身边男人的衣袖。男人停下脚步，看了眼自己衣袖处那纤瘦白皙的手后，目光柔和的看向手的主人。只见手的主人那双亮晶晶的眸里有着一丝狡黠，顾砚清微微眯了眼睛，心里顿时有过不好的预感。 果然，预感在下一秒成真。 阳光下，一袭红裙衬得她的肌肤越发的白皙透亮，那张涂着淡色唇釉的唇微张，甜腻腻的说出“老顾”这两个字时，尾音还微微上扬，多少有些调侃之意。 顾砚欢在说完后就看着顾砚清，男人没有想象中的错愕，只是淡笑着看着她。而后额头突然一痛，还伴随着男人低沉清冽的话语“别向罗池学，他不是好人。” “我怎么不是好人了？”罗池一脸懵逼的问着，他堂堂西宁刑侦一队的队长不是好人的话，那天底下就没好人了！ 相比较罗池的吹胡子瞪眼，始作俑者的顾砚清可是自在多了，看向顾砚欢不急不慢的开口“砚欢，这自古忠言逆耳。真话肯定不好听，曲耀都说了监控肯定没了，他就不信邪，听不进去。你给了他台阶下，他还就真下了。用着我的时候唤着顾教授，挖苦我的时候就开始唤我老顾了，你说他是好人吗？” 顾砚欢看了看身边的男人，又看了看罗池。此刻最难的就是她了，顾砚清的这个问题，是与不是都不是个好答案。 秉承着两方都不得罪的方针，顾砚欢笑盈盈的唤了站在罗池身边的曲耀一声“老曲。”后，看向顾砚清“你看，这是同事间的亲昵爱称。” 曲耀在这一刻是打心底的佩服顾砚欢，她这招叫什么？叫祸水东引。把火引到了他的身上，还美其名曰同事间的爱称。真是高招。 第53章 惹谁都不要惹顾砚清 事实也正如顾砚清所说。罗池一行人来到监控室，向工作人员索要六年前的监控录像。工作人员给的答案正是年代太久，早就清理掉了。 面对姚珩的话，罗池是半点儿都不信。信步走至姚珩面前，客气的递上了一根烟。 姚珩笑着接过，罗池亲自为其点上。 罗池的这一举动倒是让姚珩有点不太自在了，说话也有点闪烁其辞“罗警官，前些天这电脑的主机什么的都出了点问题，技术部也及时来修理了，可这监控录像是真的没了。” 罗池淡笑道“哦，是这样的。我忘了给你介绍，这位是德国海德堡大学的法医学顾砚清教授，他可擅长断案了。他都能让死人开口说话，相信活人也不敢撒谎的。毕竟，人家是一看一个准的。对吧，顾教授。” 姚珩听后抬眸看向罗池手指的方向，男人面色涔冷、一双黝黑的眸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一时间，姚珩寒从心起。 罗池的话是在敲打姚珩，就在姚珩打量着顾砚清的时候，肩部一个下沉，转眼望去是罗池的手搭在了其肩上。 顾砚清看了眼罗池，随后目光移到面色不太好看的姚珩脸上，“说谎时，记得眼睛不要向右上方看，还有你说的细节太多了。” 男人声音低淡，但落在姚珩的耳里却是如巨石压在心里。面色变得凝重、眉头渐渐皱紧。 姚珩的表情变化尽数落在顾砚清眼里，很显然，姚珩撒谎了。而且，他心里的坚守也在动摇。 人，都是趋利的。 贾鑫一定是许诺了一些好处给了姚珩。现在，他就要在姚珩动摇的时候一举摧毁…… 顾砚清伸出右手微微调整了一下左手的袖扣继而说道“一般案件有法医的参与，多数是命案。姚珩，你应该知道做伪证有什么后果吧。” 男人说这话时，指尖依旧轻抚着袖扣，站在一旁的顾砚欢很是眼尖的看到了，那只袖扣正是她送的。 瞬间欣喜之情涌上心头…… “监控录像昨天贾院长拿走了。” 姚珩面色难看的说了真话，虽然昨天他很好奇贾鑫为何要取走监控录像，但他从来都没往顾砚清所说的这个方面想过。 现在都是法治社会，大家也或多或少的懂点法。 要是真如这个顾教授和罗警官所言，贾鑫是犯了命案，那他承诺给自己的也就做不的数了。他姚珩又何必趟这趟浑水，实在得不偿失。 于是，权衡利弊之下，姚珩还是说出了事实。 罗池听到后脸色自然不好看，偏偏顾砚清还火上浇油，慢悠悠的冲着罗池说道“死心了吧。” 这一刻，顾砚欢有了深刻的领悟惹谁都不要惹顾砚清！ 可是，后来的她还是惹了，结局惨烈…… 罗池原本就有点黑的脸因为顾砚清的这句调侃变得更加的黑了，与农村乡下烧的土灶的陈年锅底的黑有的一拼。 愤然的瞪了眼顾砚清后把手从姚珩的肩上撤下，重重的咳了声以此来掩饰他此刻的尴尬。 这世界有人演戏自然就会有人看戏。罗池是这个演戏的人，那么顾砚清等人就很乐于做那个看戏的人，看破不戳破最为恣意。 第54章 两间房；恋人未满的状态 在离开医院前，罗池拿到了六年前肿瘤科系的相关医护人员的名单，其中负责傅悦的护士在傅悦死后不久就离职了。 或许在外人看来员工离职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但在罗池眼里却不是那么回事了。 正午时分，烈日当空，阳光炙烤着医院的露天停车场。停车场绿化处的树也因这炽热的温度而缺乏生机，树上的绿叶也因炙烤而蜷缩在一起。 车子启动产生的热流让整个停车场越加变得闷热，饶是穿着裙子的顾砚欢依旧觉得闷热难忍。哪怕头顶一个米色的遮阳帽，白皙的脸颊还是因为炎热的温度而渐渐泛红。 都说西宁清屏的夏天难熬，现在她是切身体会到了。侧眸看向身边穿着一袭黑色西装的顾砚清，男人步伐从容、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她穿裙子都感觉很热，不禁要怀疑这个男人此刻到底热不热。 “车子就在不远处，我已经远程启动了，到车里就凉快了。” 顾砚欢抬头看向男人，男人侧颜沉静，唯有嘴角隐约带着些弧度。很奇怪，他怎么会猜到她心中所想？ 看了一眼男人后，眸光下移落在男人的手部，袖扣上的钻石在阳光下熠熠闪烁。那天在挑选礼物的时候，她就在想像顾砚清这类的男人应该喜欢这种简洁、大方的东西。所以，那天挑礼物她也没有太多的纠结。 投缘的，一眼就会相中。无论是物还是人。 因为今天上午有拿到六年前的医护人员名单，故罗池就准备在清屏暂住一晚。准备明天去走访那个负责傅悦的护士——黄蕊。 一行人到达清屏博悦酒店已是下午1点整。 博悦酒店是清屏最好的酒店，罗池原本没打算住博悦的，但顾砚清已于昨晚定了两间大床房。罗池怕晚上有工作上的事要找顾砚清，于是只能跟着顾砚清去了博悦。 清屏这个地方自然风光很好。树木葱茏，说是天然的氧吧都不为过。如此好的天然环境自然吸引了很多外地游客。 于是，在夏季，清屏的酒店相当的难订，价格也是居高不下…… 一行人站在酒店的大厅，顾砚清很快的办理好了入住手续，只见罗池和曲耀正一脸惆怅的站在前台的另一边。 顾砚欢抬头看了眼前台的大屏幕，大屏幕上标注了今日已无房源。罗池一脸无奈的看向顾砚清“那个，顾教授，您不是订了两间吗？可否……” 罗池带着谄媚之笑看着顾砚清，双手还互搓着。他的目的很明显，想让顾砚清让一间房给他。 顾砚欢强忍笑意看了看罗池又看了看身边的顾砚清。她很想知道此刻这个男人会怎么看待罗池此番的狗腿状。 只见男人在听到罗池问道可否二字时，眉头一皱，都不带考虑的一口回绝。罗池见顾砚清的态度是如此的坚决，于是进行战略大转移，准备从顾砚欢入手。 于是，罗池就在顾砚清的眼皮子底下，一把把顾砚欢扯了过来，笑眯眯的说着“小助手，你也知道清屏这地方住的有多难订。而且我晚上还有可能要找你的顾教授有事。所以，你劝一劝你的顾教授呢？” 你的顾教授？顾砚欢因为罗池的话有点尴尬了……但一看罗池那模样，只能淡笑着说了句“我劝一下，但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罗池一个劲的点头，仿佛只要顾砚欢开口，这件事就能解决的样子。罗池看着缓步走至顾砚清身边说话的顾砚欢，眼里有着坏意。他总觉得这两人间的关系很是暧昧，表面上说是教授和助手，但这几天相处下来，罗池感觉顾砚清对于他这个小助手实在是太过于照顾了…… 罗池毕竟是感情的过来人，在他眼里，顾砚清和顾砚欢此刻的关系就像是恋人未满的状态…… 第55章 二十八年来，她是第一个 不得不说，罗池把宝押在顾砚欢身上还真是押对了。顾砚清在听完顾砚欢的话后，终于同意把一间房勉为其难的让给了罗池。 于是，最后就是罗池和曲耀一间，顾砚清和顾砚欢一间。 从上电梯时罗池就一直笑着看向顾砚欢。那笑着实的让顾砚欢心里发毛，有一瞬间顾砚欢有点后悔了，后悔劝说顾砚清让一间房了。 “罗池你这种笑，让我觉得你就像是古代窑子里的老鸨。” 原本静谧的电梯因为顾砚清这般冷飕飕的话顿时炸了锅。曲耀毫不客气的笑出了声，用力拍了拍身边已然石化的罗池“原来，罗对你还有这副业啊。你身为人民公仆，怎能做此等作奸犯科的勾当呢！坦白从宽，你到底诱了多少良家妇女？” “去去去，胡扯什么呢！”罗池一脸嫌弃的把曲耀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狠狠地拍掉，他是万万没想到看似气质儒雅的顾砚清会说出此等不入流的话！ 同样感到吃惊的还有顾砚欢，一双亮晶晶的眸里充满着惊讶，男人此番的话不亚于原子弹爆炸！无论她怎么联想她都不能把“窑子”、“老鸨”这两个词和这个禁欲、气质矜贵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电梯停在十楼，顾砚清先行拉着行李箱走出电梯，顾砚欢紧随其后。 酒店长长的走廊铺着厚实的地毯，走上去很是松软，静音效果也是一流。顾砚欢边走边打量着酒店走廊的陈设。墙上铺着暗色的植绒墙布，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盏璀璨的水晶壁灯。暖黄的灯光下暗色的植绒墙布显得温馨无比。 与大多数酒店不同的是，清屏的博悦酒店装饰画是中国画，且都是真人真画，不是数码打印的那种低廉货。单凭这一点，顾砚欢觉得博悦的房价这么高也就不稀奇了。 顾砚清订的两间房紧靠在一起。当罗池和曲耀走进1035房门前时，罗池还特意朝顾砚清笑了笑，那笑带着考究…… 老有人说，只要你不觉得尴尬，那么尴尬的就是别人。很显然对于罗池的不怀好意的笑，顾砚清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只是冷冷的看了眼罗池就刷卡走进了房间。顾砚欢在走进房间时偷偷的瞄了眼罗池，只见那笑僵在了他的脸上，煞是有趣。 踏入房间，和想象中的差不多。要说让人眼前一亮的便是正对门的那一整面落地窗。下午的阳光穿过玻璃照在坐在窗前沙发那块的男人，一切都那么的温馨自在。 偌大的房间地面铺满着浅灰色的木地板，房间正中间位置放着一张大床。白色的床单不见丝毫褶皱，床的正中间还放着两个用毛巾卷成的天鹅，两只天鹅嘴对着嘴，相对弯曲的脖子形成心形。在它们的中间还放着一枝火红的玫瑰花…… 因为是旅游旺季，所以，酒店也就相当的贴心，为了给小情侣打造浪漫的氛围，故所有的大床房在床上都放了“天鹅与玫瑰”。 顾砚欢看着那雪白的大床，再看了看床上的天鹅与玫瑰，一想到今晚就要和顾砚清睡在这样暧昧的一间房中，顿时觉得紧张与不好意思了。 就在顾砚欢深陷不好意思时，房间的门铃响起。 门打开，就见到罗池贱兮兮的站在门口，旁边还有一脸淡定的曲耀。 罗池笑着和顾砚欢打了声招呼后，就大大方方的走进房间，缓步至落地窗前嘴里还说着“哎呀，顾教授的品味真不错，订的房间真好。” 坐在沙发处的顾砚清只是微抬眉眼，淡声开口“我这里有个文件要给你看。是关于嘉鑫、慕向南和苏澜的。” 罗池转身看向顾砚清，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接过顾砚清手里的文件坐在沙发那块看了起来，只是眉头越发的皱紧…… 顾砚欢和曲耀见罗池的神色有变，也很好奇顾砚清给罗池的文件内容。 过了一会儿，罗池把文件放在面前的玻璃茶几上，曲耀立马拿起和顾砚欢一同看了起来，只看了一点，两人的面色和罗池如出一辙。 “我很好奇，有些事我都没查到，顾教授你是从何得知的？” 罗池的话里带着些许冷意，顾砚清也不在意，薄唇轻启“我哥顾砚辞和苏澜认识。他是在苏澜死后，贾鑫娶了慕向南才开始调查的。” 男人的语调很是平静，眼里也是一片坦然，罗池看向顾砚清却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西宁的政坛最近很是热闹。离西宁市长换选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了，顾教授，您作为顾家二少，就一点都不关心？” 罗池话里的意思，是个人都会明白。像顾家这样的大家，深知一荣不一定都荣，但一损一定会俱损。作为商人的顾砚辞都参与了进来，顾砚清没道理会明哲保身。 未等顾砚清开口，坐在一侧的顾砚欢皱着眉，语气颇为不好“罗池，你怀疑谁都不该怀疑砚清，他要是想，他当初大可以按照家里的安排踏入政坛，而不是选择为死者发声这条路；而且，清屏一行他也大可以不来，这完全是你们刑侦队的事，不是吗？” 少女明丽娇美的脸上没有丝毫笑意，那双水灵的大眼里有着愤怒与不满。她在不满罗池的那 番阴阳怪气、含沙射影的话。一向唤着罗池罗警官，可这一次却唤了其名字，可见少女是真的生气了…… 坐在一侧的顾砚清，神色看似平静，但那双眸里涌动的光却出卖了他。顾砚欢是他二十八年人生中，第一个为他出头的人，哪怕是因为这么小的一件事。 第56章 等我回来；他是把她当小孩了吗？ 这世上，有一种关心很是纯粹，由心而发；不出于任何权衡利弊下的决定…… 二十八年的人生，说长不长的，茫茫人海中，顾砚清认识了太多形形色色的人。无论他们是上位者还是为了生计苦苦挣扎的；无论是朋友又或是对手，他们都让他的人生变得有趣。 可是，在这二十八年，这一万零二百二十个的日日夜夜，最美的时刻却在今日出现。就在罗池说完话后，顾砚欢如护犊般说出那一段话时…… 之前以为心动只是一瞬，稍纵即逝的，没想到这种心动可以维持这么久。 午后的阳光，虽不似正午时分的刺眼，但还是不能让人直视。顾砚清就这么静坐在沙发处看着脸色不愉的顾砚欢，眼底一片柔和。 罗池被顾砚欢的这一顿输出呆愣住了，曲耀也是如此。没想到这样一个看似人畜无害、每次都笑意盈盈的少女会有如此言辞激烈的时候。 兴许是受到顾砚欢的话冲击，有一点愧疚之情在罗池心里泛起。眼前少女的话很是占理，出身高贵的顾砚清想要什么，他都不用多费任何心思的。他大可以像少女话里所说，按照家里铺就的道路走，实在没必要从事这样如此辛苦的职业。 最为重要的是，这个淡漠的男人就在不久前还替他洗刷了冤屈…… 罗池思忖后看向顾砚清，话语带着些诚恳与柔和“我为之前的话说一句抱歉，还请大人有大量。” “我是我，顾家是顾家。但是，作为顾家的一份子，说不希望我父亲连任那是假的。但这和我们追求真相并不冲突。” 顾砚清的这话到了罗池的心坎里。这世间有太多的不公，惟愿尽一份绵薄之力来争取一份相对的公平。这也是他当时选择做一名警察的初衷。 “这份文件，是我哥昨晚给我的，还有一段苏澜出车祸时的视频。我昨晚仔细看过，苏澜的车祸应该不是意外。” 顾砚清说完就起身把电脑从行李箱里取出。 房间的冷气开的还算适宜，可是随着视频的播放，罗池等人觉得阴冷刺骨。视频完整的展现了当年惨烈的车祸，苏澜驾着的那辆价值不菲的法拉利在清屏的白云路段以极快的速度撞上了前方的白色丰田车后又撞上了车道之间的隔离带…… 火红的法拉利整个车身都已侧翻，且面目全非。 视频还未放完，便被顾砚清暂停。这段视频罗池和曲耀自然没有见过，那时的他们还未进入体制内，且出事的是南宁苏家少爷，再加上顾家的干预，媒体自然也不敢多报道什么。当天的报纸，包括后来人想起这段车祸只能用“惨烈”两个字来形容。 曲耀是法医，也参与过车祸造成的案子。他一眼就看出了端倪，视频里原本紧握方向盘开车的苏澜，居然慢慢的把手从方向盘上撤了下来，且他的眼里有着恐惧，整个人看起来僵硬无比…… “傅悦是死于氯化琥珀胆碱，你们看视频里苏澜的状态是不是很像啊。” 顾砚清的话立马让罗池双眸睁大，他是万万没想到因为傅悦的这个案子从而扯出这么多的秘密来。 这个秘密的背后牵扯到了苏家、贾鑫、慕家，还有顾家。任何一个都不好惹。 顾砚清紧接着把一张血检报告递给了罗池，神色冷凝“因为当年苏澜的这场车祸被定性为酒驾意外死亡，加上警察在现场发现了破碎的酒瓶就此认为苏澜涉嫌酒驾。但要判断是不是酒驾是需要抽血检验的，苏澜被送到最近的清屏县医院抢救，自然也检验了。血检报告里说苏澜的血液里酒精含量高到85毫克，这已经是醉驾了。可是，视频上苏澜的状态明显就不是。” “苏澜出车祸被送到了清屏县医院，贾鑫那时应该已经在医院任职了吧。”罗池看着电脑淡淡开口，心里已然有了一些判断。 “因为我哥和苏澜相交，苏澜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他不认为自律的苏澜会做出酒驾的事。之前苏澜也向我哥提到过贾鑫，他们的关系似乎很好。” 罗池摩挲着手里的文件，似笑非笑的说着“所以，你哥就光凭这点怀疑了贾鑫，还在傅悦这件事发生时，给我们送了这么个大礼包？” “罗队，什么大礼包啊。这顾总摆明了是把深埋地下的雷给我们挖出来了，搞得不好，你我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曲耀的话里尽是揶揄，一面是顾家与苏家，一面是贾鑫背后的慕家，神仙来了也要犯难。 罗池白了眼曲耀，他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清屏大半天，他只拿到了一份医院人员名单，其他是一筹莫展。稍加思考后望向顾砚清开口“虽然从女人这方面下手，有点不太道德。但我还是想找慕向南聊一下。”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从慕向南那作为切入点，倒也是个可行的办法。” 罗池挑了挑眉，没想到顾砚清居然会同意他的想法。只是，这个男人还拿古语来作为出师的名义以掩盖他的不道德，倒也真是道貌岸然、骚包的很了！ 彼时已经是下午2点 顾砚清一行人 在酒店的餐厅用了点简餐后，就打算去约慕向南。 顾砚清刚走出餐厅的门，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脸看向身边走着顾砚欢“你也跟着折腾了这么久，外面太阳太大了，你就不要去了。上楼泡个澡，放松放松，然后睡一觉。” 男人的声音如雪山上融化的水，干净清冽，让人动容。 顾砚欢很想跟着一起去，但男人已经说了，她只好听话的微微点了头。 可是微撅的唇角却出卖了她，男人见状轻揉了揉她的发璇，声音越发温柔，带着一丝宠溺“听话，今天忙完后，明天我带你去逛逛清屏。” 一听到明天要去玩，顾砚欢猛然抬眸看向男人，眼里有着璀璨的光。就像是行走在沙漠的旅人见到了那泓清泉般的欣喜。 都说悲伤时要把悲伤的事和人分享，那么你就不会太悲伤，因为有人和你分担了一半的悲伤。同样的，喜悦也能影响着人。 男人看向眼前的少女，眉眼皆是笑。 顾砚欢送顾砚清直到酒店大门才止步，男人站在酒店门外笑着向站在门内的人摆了摆手，还特意关照着“记得把房门锁好，等我回来。” 面对男人的关照，顾砚欢淡笑不语。就看着男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有着甜。 他是把她当成小孩了吗？ 第57章 柠檬红茶，似乎是在怀念一个人。 等到顾砚清驱车离开酒店后，顾砚欢才离开酒店大厅，准备听男人的话，泡个澡，然后睡上一觉。 顾砚清订的豪华大床房，走进房间向右转便是洗浴区，整个洗浴区采用干湿分离的设计。走进洗浴区便能一眼看到贴着毛玻璃那侧的白瓷双人浴缸，浴缸的正对面是独立的淋浴区。 顾砚欢将水温设置到舒适的温度后就打开水龙头朝着浴缸放着水，随后步伐轻松的走出浴室。 打开行李箱准备拿换洗的衣物时，才发现顾砚清居然还带了旅行洗护套装。顾砚欢拎起装着洗护用品的透明袋子，只一眼就发现这里面的洗护用品是顾砚清自己分装的。 因为所有的瓶身都是光洁的，未见一个字或者图片。打开其中的一个瓶子闻了闻，雪松那沉稳、清冷兼具温暖的独特气息瞬间萦绕。 顾砚欢心里顿时有了判断，这个应该是顾砚清在顾家他的卧室分装的。看来，这个男人不喜欢用酒店的洗护用品啊…… 看着手里的东西，顾砚欢贼兮兮的笑了笑，他既然都带了，那就借用一下。毕竟酒店的东西再好也没有家里的好啊！ 淋浴区内水流作响，晶莹的水珠轻柔的抚触着女人瓷白细腻的肌肤。透明的玻璃此刻笼上了一层薄雾，掩盖了里面美丽惑人的景色。 清冷的雪松气息充盈着整个洗浴区。躺在浴缸里的顾砚欢，双眸阖起。 顶上昏黄的灯光下，纤长浓密的鸦睫细微的颤抖，昭显出躺在浴缸内的人并未睡着。 罗池在吃中饭时就拨打了慕向南的电话，在电话里大概说了些，慕向南便将见面地点定在了左岸别院附近一家名叫——依澜的咖啡厅。 博悦酒店到依澜驾车需要半个小时，因为顾砚欢没跟着去，所以，曲耀和罗池也就不开车了，两人很自然的坐着顾砚清车出发。 在快抵达依澜前，顾砚辞来了电话。 顾砚清的手机连着车载，直接按下接听键，丝毫没有要避着罗池的意思。 “砚清，事情进展的怎么样？” 顾砚清看了眼坐在副驾的罗池，淡然开口“见过贾鑫了，现在准备去和慕向南谈谈。大哥，你打这电话就为了问我进展如何？” 顾砚辞此刻整个人慵懒的倚靠在办公室的大班椅中，指间烟雾缭绕，深吸一口后将烟湮灭在桌上的烟灰缸中。随后开口“我马上发些照片到你邮箱，你注意查收一下。你找慕向南谈话，能用的着。顺便告诉你和你的警局小伙伴一件事慕向南不知道贾鑫和苏澜是同学。” 顾砚辞说完也不等电话那头回复，果断的挂了电话。起身走至落地窗前，窗外的天空上云层很厚，还染着些许灰，看来今晚是有场大雨了。 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拢手点上。静静的抽完一根烟后，顾砚辞拨通了黄子屹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黄子屹恭敬的道了声顾董后，顾砚辞才缓缓开口“我马上去一趟清屏，给我在魅色安排一间房，晚上我留宿在清屏。” 电话那头的黄子屹只愣了两秒便应了声好，随后便传来电话被挂断的声音。 坐在魅色前台喝着酒的黄子屹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心里有着疑惑与讶异，他是实在没想到老板会准备来清屏…… “黄总，怎么了？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调酒师莉莉把一杯刚调好的玛格丽特推至黄子屹面前，面前的男人年纪轻轻就已经是这清屏最大酒吧的老板了，财力可想而知。要是能成为他的女朋友，想必也能从他身上得到不少的好处。 这世间的男女关系无非就是三种，一是名正言顺、符合法律的；二是名不正言不顺、暗度陈仓，违法的；三是快餐关系，也就是走肾不走心的那种。 这第三种关系，说的好听点就是买卖，男女间各取所需。女人用她的青春来换取她想要的，比如金钱、名利；男人的想法就简单了，大部分是贪图女人的肉体…… 对于莉莉的关心，黄子屹只是笑着说了句没什么，随后便离开吧台走至总台吩咐着“顶层那间套房的客人今晚会来，今晚的安保一定要做好，不能出差错！” 总台工作人员是一名女性，名叫唐燕。她在魅色是元老级别的存在，纵使她在魅色待了这么长的时间，也从来没有见过魅色顶层那间套房的客人来过。今天听老板这么一说，她是既惊讶又好奇！ 能让老板黄子屹特意关照的客人，想必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依澜咖啡厅 慕向南坐在靠窗的位置，时不时的看着咖啡店墙上挂着的时钟。现在已经是下午2点40分了，可那个名叫罗池的警察却还没出现。看了眼小桌上已然冷却的那一壶柠檬红茶，慕向南决定不再等下去。刚准备起身离开，咖啡店门口挂着的风铃声响起。 玻璃大门被打开，三个身姿挺拔的男人依次走进店内。 咖啡店内的工作人员有一个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小姑娘一见到走进来三个帅哥就呆愣住了，连最起码的“欢迎光临”都忘了说 ，就这么眼神直勾勾的看着。 罗池环顾整个咖啡店，很快他就把目光锁定在靠窗的那处。坐在那处的慕向南也看到了罗池等人，心里当下就知晓了。 于是，手机重新放在小桌上，包也放在身侧。轻按了下桌上的铃，咖啡店的另一名工作立马走至慕向南那桌，暖声问着有什么需求。 这位慕小姐是依澜的老主顾了，依澜自三年前在此营业，她就来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她每天都会在这个靠窗的位置处一坐就是一下午，雷打不变的还有每次来都会点的柠檬红茶，偏偏夏季也是要求做温热的。 依澜的老板是个女的，和丈夫离婚后就盘下左岸别苑的一处门面开了家咖啡店。这样一个奇怪的客人，自然引起了老板的注意。于是，在连续观察了半年后，老板终于走至慕向南对面借着询问之意，和其聊了天。 在依澜老板看来，每个人对于吃食虽然都有偏爱，但再怎么偏爱也禁不住接连的折腾。可慕向南这个客人显然心思不是在这柠檬红茶上，因为每次她只喝一杯，且眉头都是皱着的。 她似乎是在通过这柠檬红茶来怀念一个人又或者是一段往事。 第58章 如果，我告诉你苏澜的死和他有关 “麻烦，再给我换一壶新的柠檬红茶，温热的。然后，再多拿几个杯子。” 慕向南说这话时罗池和曲耀已经来到了慕向南所在的位置，唯有顾砚清还站在门口的位置，眉头微蹙的看着手机。罗池也仅仅瞥了眼站在门口的顾砚清，随后向慕向南出具证明他警员身份的警员证。 慕向南微笑着与罗池和曲耀打了招呼，便请两人在对面落座。 咖啡厅的工作人员正端着一壶新的柠檬红茶朝着慕向南所坐位置走去，与之前后来的还有顾砚清。当看清来人后，慕向南带笑的脸瞬间僵住，放在桌上的手一不小心碰触到了装满柠檬红茶的玻璃壶。 手条件反射的回缩。 慕向南这反常的变化自然尽数落入罗池的眼里，看了看一脸淡然看着手机的顾砚清又看了看像掉了魂的慕向南，眼里有着不解。 这慕向南难不成认识顾砚清？可顾砚清这态度摆明了是不认识的。 “你和他长得真像。”慕向南看着顾砚清许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一句让人捉摸不透的话，罗池和曲耀则是看向坐在斜对面的顾砚清，眼里似有询问之意。 顾砚清只是微抬眉眼，淡淡开口“顾砚辞是我大哥，我是顾砚清。” 一句简单的话解开了在座人的疑惑，慕向南低着头喃喃开口“怪不得，怪不得。” “你和我哥认识？” “算是吧，他和一个……故人是好朋友。我和贾鑫结婚时他来过现场。” 因为在来之前，罗池等人就知道这个慕向南和苏澜有过一段情感，所以他们也就知晓慕向南口里的那个故人是谁。 罗池看了看时间，没打算在寒暄和回忆上浪费时间。直接告诉慕向南他的丈夫贾鑫涉及了命案，且想慕向南帮忙拿到六年前医院的视频监控。 慕向南在罗池说话的时候，端起面前的茶杯，慢慢喝着，秀眉却是一直微皱着。 一杯茶喝完，慕向南抬眸看向罗池缓缓开口“罗警官，我是贾鑫的妻子。他若真的犯事，你应该从他着手，而不是走这不入流的途径。这与你的职业道德是相违背的。” 女人气质温婉，可说的话却是针针见血。还记得在半个小时前，就已经有一个少女怼过罗池了。这不禁让罗池怀疑今天这个日子是他的倒霉日子，说什么都会被人挑刺。 一个直接责怪他，现在这个直接是说他的道德有问题。女人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神奇的生物了！再看了眼对于他之前提过要从慕向南作为切入点这个想法同意的顾某人，只见人家正悠闲自在的轻喝着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敢情他罗池就是个刺头？罗池是越想越觉得这世道真不公平。 就在罗池郁闷的时候，那个姿态悠闲的男人将杯子轻放在桌上。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引起了所有在座人的注意。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顾砚清亲自给慕向南的杯中倒满柠檬红茶，慕向南笑着道了谢。罗池翻了个白眼，很不客气的把自己和曲耀面前的茶杯一同递给了顾砚清，痞声道“顾教授，也给我俩倒上啊。” “要喝自己倒。”顾砚清说完就把茶壶放在罗池面前，随后看向慕向南开口“如果我没猜错，喜欢喝这柠檬红茶的应该是你口中的故人——苏澜吧” 顾砚清的话音刚落，慕向南拿着杯子的手不可控制的颤抖了。那双看似古井无波的眸里有了一丝波动，涂着豆沙色的唇也有着细微的颤抖。 已经有好些年没有人在她面前提到苏澜这个名字了，如今再次听到，慕向南还是心疼无比。心疼那个如明月般的男人。 “比起贾太太，我还是想称呼你为慕小姐。属于苏澜的慕小姐。” 顾砚清会这么说，是因为他看出这个慕向南的心根本不在贾鑫的身上。虽然他没有经历过刻骨的爱情，但在他内心深处始终认为刻骨的爱情就应该是不受生离死别、时间的限制的。慕向南在嫁给贾鑫，心里却一直深藏着苏澜，只怕她与贾鑫的婚姻也是有苦衷的。 毕竟，她的父亲是慕博远。 “你和你哥哥真的不一样。我和贾鑫结婚的当天，你哥的脸色很差，皮笑肉不笑的祝我和贾鑫百年好合。我爱苏澜，他早已经融入了我的灵魂，我又怎么能和贾鑫百年好合呢。” 顾砚清淡笑，他能够想到他哥顾砚辞当时的脸色，毕竟苏澜于他哥像亲人、像老师，是一生的挚友。 “我和贾鑫的婚姻是形式上的，我爸在苏澜死后给我安排相亲。你出生在顾家应该会有相同的体会，像我们这样的人，婚姻其实有时候是身不由己的。真的是太讽刺了，明明现在是社会主义、开明的社会，怎料有时候家里走的还是封建的老一套。” 顾砚清垂眸听着，脑海里却浮现那个明丽的身影。不知，她以后的婚姻会是怎么样子的……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和贾鑫结婚的。” 罗池看向慕向南，慕向南点了下头，算是回答了罗池。随后面带歉意的说着“罗警官，你说的事， 我真的帮不了你。我已经亏欠了贾鑫，我不能这样做。” “如果，我告诉你苏澜的死和他有关呢？” 罗池边说边看着面色突变的慕向南。他突然有点可怜眼前的这个女人了，爱到骨子里的男人却被名义上的丈夫害死，她还以为那个名义上的丈夫是救世主。 慕向南轻扯唇角，“罗警官，你是在开玩笑吧。苏澜和贾鑫根本就不认识的。”话语里有着细微的颤抖。 她在害怕，害怕罗池说的是真的。因为警察是不可能无中生有的，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想必应该查到了什么。但她不愿相信！ 顾砚清把手机递到慕向南面前“你自己看看吧。” 慕向南拿起桌上的手机，指尖一下接着一下的划过手机屏幕。脸色越发的惨白，指尖也颤抖的越加厉害。 因为她曾经问过贾鑫他认不认识苏澜，慕向南记得很清楚当时贾鑫说他不认识。 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因为在苏澜死后，他贾鑫就来到了身边，说对她一见钟情。无论慕向南她怎么拒绝，贾鑫还是一如既往的追求着。且贾鑫居然知道慕向南所有的喜好，这点让备受困扰的慕向南很是奇怪。于是，她问了贾鑫。 如果贾鑫认识苏澜，那也就说的通了。 待所有照片都看完后，慕向南缓缓把手机推至顾砚清面前，一言不发的看着顾砚清。许久才开口“你们说苏澜的死和贾鑫有关，有什么证据吗？” 女人的面色让罗池起了恻隐之心，他在纠结该不该把苏澜车祸的视频给这个女人看。毕竟，视频里的人是这个女人心爱的男人。 第59章 记得把一百块按摩费给我 佛语有云一念为善，即为天堂；一念为恶，即为地狱。 人总在探究天堂和地狱究竟相隔多远，其实就是一线之隔。在罗池纠结之时，顾砚清深叹了口气把身后的电脑取出，打开那段视频就把屏幕正面对着慕向南。自己则是离开位置缓步至窗口，轻推开木框窗户。 窗外的气压有点低，让人有点喘不过气来。顾砚清看向远处的天空，天上云的颜色不知何时褪去了雪白，换上了暗灰色。就连蜻蜓也飞的极低，看来一场暴雨即将而至。 咖啡厅内满是咖啡的香气，时不时的还有别桌小情侣的嬉笑声。可是靠窗的这一桌却是个例外。 咖啡厅的工作人员就一直看着慕向南那桌，因为在那桌有着三个帅哥。人都是喜欢美的事物，咖啡厅原本就是一个小资情调的存在，如今一下子来了三个帅哥，那不得大饱眼福。 只是，那桌的氛围有点奇怪，特别是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帅哥把电脑推至慕小姐面前后，气氛就更加的怪异了。 不，说是压抑更为贴切。而那个慕小姐的脸色可以说是毫无血色的苍白。明明是个明艳的人，可现在远瞧着就像是个假人，如果她唇角没有颤抖的话。 电脑里的视频播放结束，慕向南颤抖着手将电脑缓缓合上。手心的一阵刺痛让原本已经木讷的眼睛一下回神，左手原来在不知不觉中紧握成拳，修剪圆润的指甲居然深深陷入了掌心，留下了过血的印记。 罗池站起身给慕向南倒了杯水，轻声说道“喝点水，缓一缓。” 除了做这个，罗池也想不到什么好的方法来安慰慕向南。说节哀太虚假，毕竟苏澜都死了这么长时间了。 慕向南深深的看了眼罗池后，什么话也没说就拿起手机和包起身准备离开。罗池也没打算挽留，她这个状态实在不适合再聊下去了，再说该让她知道的她也知道了，就看她的决定了。 在慕向南走后，顾砚清才重新坐回位置，自顾自的又倒了杯茶，眉头也微微皱着。 人走，茶凉。一点也不假。 天上的云层越加的厚重，饶是阳光也难以穿透，空气也越加的变得潮湿。顾砚清一行人回到博悦酒店已经是下午5点多。 轻刷房卡，推开房门，却没有任何声音。可是顾砚清却闻到了熟悉的雪松气息，好看的薄唇微微泛起弧度，想来是小狐狸用了他带的洗护用品了。 顾砚清刻意放轻脚步走进房间，雪松气息随着他的行走越发的浓厚。最后，在那张雪白柔软的床上寻到了气味的根源。将手里的纸袋轻放在床头柜上，缓缓的坐在床前的那张单人椅子处，看着床上熟睡的人。 不得不说，她的睡姿实在是让人无法恭维。整个人都包裹在被子里，就像只蚕蛹，只露出了那如墨般的长发。这样的睡姿让顾砚清的眉头微皱着，他想知道这样睡觉不会觉得呼吸不顺畅吗？他实在想动手将这个蚕蛹给解开…… 就在顾砚清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床上的蚕蛹动了动，先是一只瘦削白皙的脚伸出了被子，紧接着就是一双藕臂探出一把将盖在脸上的被子扯下。 如此孩子气的动作让顾砚清忍不住笑出了声。安静的房间因为男人的笑声而打破，将醒未醒的顾砚欢在听到男人的声音后立马睁开了眼。循着声音望去，就见消失了大半个下午的顾砚清此刻正坐在椅子那处，眉眼皆是笑得看着自己。 男人得笑很是温暖，特别是在这暖黄温馨的灯下。顾砚欢觉得不好意思了，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她知道顾砚清笑得原因，因为她自己也知道她的睡姿有点诡异。 见床上的人已经醒了，顾砚清便站起身说道“醒了就起来吧，罗池他们已经在餐厅候着了。” 一听罗池已经在餐厅等着了，顾砚欢立马坐起，拿过手机一看，时间是下午5点半。闭上眼揉了揉发疼的额角，没想到她这一觉睡了这么长的时间。再次睁开眼时，一只骨节修长握着水杯的手映入眼前，伴随着的还有男人低沉的嗓音“头疼？” 顾砚欢点点头接过男人手里的水杯，轻喝一口后说道“估计睡的时间长了，头有点昏昏沉沉的，不舒服。” 见床上的顾砚欢如此不舒服，顾砚清微不可闻的叹了声。随后在靠近床头的地方斜坐下，床因为男人的坐下而有点凹陷。男人微凉的指尖覆上顾砚欢的额处，轻缓揉着。 轻揉间，雪松气息自男人的衣袖处传来，在顾砚欢的鼻息间萦绕。男人的指尖微凉很好的缓解了有点涨热的额角，顾砚欢轻笑“砚清，我觉得你日后可以开一家按摩店，生意一定会火爆。” 顾砚清手下的力道稍微加重，他可不认为顾砚欢这话是好话。 “轻点”声音里有着娇嗔，顾砚清心里一软，继续轻按着。 许是太舒服了，顾砚欢的小嘴又开始叭叭了，且不上路子“我是说真的。咱们先不论技术怎么样，你看你长得这么好看，可以说是老少通吃。光凭这一点，你就不用担心客源。” 小嘴叭叭的少女轻阖双眸，恣意享受着。完全不知道身后的顾 砚清嘴角紧抿。 顾砚清看着那一头墨发，眼里有着无奈，她这是让他出卖色相？ 忍住想要掐死人的冲动，顾砚清淡淡开口“那依顾小姐你的亲自体验来看，我这费用该怎么收呢？” 人啊，在最为享受的时候，自然也就不会考虑太多，顾砚欢此刻是连好话与歹话也听不出来了。听顾砚清这般说，以为男人来了兴致，就思考了后说道“只按摩额头的话，我觉得一百就可以了。” 顾砚清嗤笑一声后将手撤回。花一百块就按个头，这丫头可真是抬举他了！ 顾砚欢转头看向正做着手指操放松的男人，眼里有着不好意思“其实，还可以再高一些……” 的确，男色可餐。确实能再高一些的。 舌尖轻抵下齿，顾砚清淡笑起身走至顾砚欢面前，健硕的身姿俯下，似笑非笑的看着一脸讶异的人。 在顾砚清俯身的一瞬间，男人身上的雪松气息扑面而来。顾砚欢小脸一红，双手条件反射的轻抵在男人的胸前，说话也是支支吾吾的“嗯……，你怎么了……？” 手下是男人温热的胸膛，那热度烫的就像是要钻进她的身体般，顾砚欢一个激灵，赤裸的双臂上鸡皮疙瘩瞬间起来。 顾砚清深深的看了眼床上的人后，身子继续下压，薄唇落在顾砚欢的耳边，轻语着“记得把一百块按摩费给我。” 男人的声音有着些许暗哑，却更加的惑人。 似是觉得不可思议，顾砚欢双眸陡然睁大，转脸就要看向男人。怎料顾砚清在此刻起身，唇就微微擦过男人俊朗的脸。 很轻，轻到如羽毛落地，却扰乱了人的心湖…… 第60章 布了经年的局要完美落幕了 少女唇上那馨香柔软的触感让顾砚清身体僵住，撑在两侧的手下意识的慢慢握紧，软绵的被子上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 男人那如炬的目光让顾砚欢如芒在背，只能低下头，双手互抠着。她又不是故意的。 房间内的气氛因为那个算不上吻的碰触而变得焦灼、暧昧。顾砚清正在想着说些什么来打破现在的状况时，手机铃声自西装裤袋里传出。 站起身拿出正在振铃的手机，电话刚接通便听到罗池的声音你的小助手醒来了没，菜都要凉了。 “你和曲耀先吃，我和砚欢马上来。”顾砚清说完就挂断电话，然后侧目看向依旧坐在床上的顾砚欢“我让罗池他们先吃了。你不要着急，去浴室换好衣服，我在这等你。” 顾砚清说完便走至落地窗前，一把将窗帘拉上。原先玻璃里映出的身影也因这厚重的窗帘的遮掩而消失不见。 坐在床上的顾砚欢见状，嘴角轻勾起一抹笑。这个男人很是细心，知道她此刻穿着吊带睡裙，为了让她避免尴尬，就做出此番举动。 不想让人等的太久，顾砚欢立马掀开被子下了床，趿拉着酒店的一次性棉拖鞋走到衣柜前，拿出白色长裙走进浴室。快速的洗脸刷牙后将裙子换上，然后把头发编成一条麻花辫，垂放在胸前。再次看向镜子，觉得一切都好了后便离开浴室。 走出浴室，见男人双手插在裤袋依旧站立在落地窗前，顾砚欢有些许晃神，过了两秒才开口“我好了，可以下去了。” 顾砚清闻声转身便看到了这样的一幅景色身着白色长裙的少女就这么恬静的站立在暖黄的灯下，好看的麻花辫垂在胸前；白皙的小脸不施华彩却依然美的夺人心魄…… 这世上漂亮的女人很多，顾砚清自然也见过不少，骨相和皮相兼具的也不乏。但顾砚欢在他眼里却是独特的存在。她的美很是矛盾，有时像水仙花那般空灵、幽静；有时也像惹火的玫瑰，很是张扬。 也许正是因为有这么大的反差，才让她这么的特别吧。 两人走至餐厅时，倒是引起了过往人的目光。这也难怪，男的是儒雅风流，女的是娇俏可人，甚是养眼。 罗池的眼神极好，在人影攒动间就看见了顾砚清两人。许是怕顾砚清不知道他和曲耀所在的位置便站起身来挥着手。 这样一个显眼的举动，顾砚清自然是看到了，低头和身边的人说了句并伸出手，指了指罗池所在的位置。顾砚欢顺着顾砚清手指的方向看去，便看到罗池那笑嘻嘻的俊脸。 两人走到餐桌时才发现桌山的菜一筷子也没动过，这一点让顾砚清很是意外。 “不是让你和曲耀先吃的吗？”顾砚清边说着就将身边的椅子抽开，示意顾砚欢落座。罗池见状，话语里颇有几分戏谑“岂敢啊，你的小助手都没来呢。” 刚入座的顾砚欢因为罗池的话，小脸上立马有了不好意思之情。她应该在午休前定一个闹铃的，罗池他们一个下午都在外奔波，想来也是饿极了，偏偏还要等她。 “那说明你还蛮有绅士风度的。”男人语气淡然，说话间很是难得的给罗池和曲耀各倒了杯水。 看着面前的水，罗池挑了挑眉。在咖啡厅让他倒，他那是果断拒绝。现在为了他的小助手，这是在赔礼道歉？还顺带给了他这么一顶高帽子戴着…… 博悦的番红花餐厅，是一间融合餐厅。网罗了a国各个地方的经典菜肴，口味也是多样化的，可以说照顾了绝大多数人的饮食喜好。 四个人，依照菜数要比用餐人数多一至两道的原则，罗池点了六道。在上客房时，顾砚清告知了罗池他和顾砚欢的饮食偏好，其中还特意叮嘱要一道糖醋排骨。 当顾砚欢看到那道糖醋排骨时，眼里流光溢彩，不用猜就知道这是顾砚清的点的。这个男人在外人看来是一个很淡漠疏离的人，但他所有的细致和柔和似乎都用在了她的身上了。 无论是在十年前，还是阔别十年后的再相逢。 餐厅内灯火通明，菜香四溢，交谈声不绝于耳。一派热闹和谐的场景。餐厅外却是另一番景象，天空积攒了一天的坏心情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雨丝骤然落下，击打着玻璃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深谙的天幕被极为刺眼的光亮撕破。 一辆黑色高大奢华的车子在魅色酒吧的前庭停车，熄火。黄子屹早已站在门口候着，在车子熄火的同时就撑着伞走至车子的后座，打开车门。在后座男人出来时恭敬的唤了声“顾董。” 顾砚辞微微颔首，在看了眼魅色的门面后就大步伐的向前走着，黄子屹则是为顾砚辞撑着伞急忙跟上。 唐燕站在旋转大门口看着远处的那一幕，心里讶异万分。没想到老板会纡尊降贵的为人撑伞，且他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这样一看，这个顶层套房的客人身份必定是非富即贵的那种。 在那个神秘客人越走越近时，唐燕看清来人的面容，双眸陡然睁大。这个身姿高大的人居然是西宁顾家大少，顾氏的掌舵者顾砚辞。 感受到旋转门那边的目光，顾砚辞淡淡看向唐燕那处一眼就收回目光。只这淡淡的一眼就让唐燕心里一阵泛寒，商界的冷面阎王果然不是吹出来的。 苏扬把车停好后也来到魅色旋转门那处，唐燕见到苏扬先是一愣，随后上前与苏扬拥抱一下“没想到，你是顾先生的人。” 苏扬淡笑不语。他在魅色剪彩的当天代表老板来过，自然也认识了唐燕。不过，那时他并未显山露水。这家魅色明面上是黄子屹当家，实则幕后的老板是他的老板顾砚辞。 苏扬和顾砚辞虽然表面是老板与特助的关系，但同样的也是同学、朋友的关系。所以，顾砚辞的有些事他是相当的清楚。 在今天下午顾砚辞让取消所有的行程，说要来清屏，苏扬就知道顾砚辞布了经年的局要完美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