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当天顾总和白月光订婚了莫念初顾少霆全文阅读完整版大结局》 第1章 死了吗 叫啊。”

顾少霆掐着莫念初的腰，力道蛮横。

女人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死死压制住。

柔弱无骨的小手，用力的抓着做工精美的丝质床单，无声抗议。

月光下，男人被描绘的侧脸精致，凝视着她的目光，欲望中透着寡淡凉薄。

“不爽吗？”他咬住了她耳后的软肉，浓重吐息，“如果这都不能让你爽，那我告诉你，你弟弟我已经送到了友爱医院。”

莫念初的小脸顿时失去了血色。

友爱医院是江城的精神病医院，那是一家黑医院，打着精神卫生的幌子，里面却干着挖心换肾的勾当。

她顾不得身上的狼狈，指尖轻颤的握住男人的胳膊，“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不是想让你以后，好记日子。”他抽身离开，修长干净的手指扯过衬衣。

去年。

父亲锒铛入狱，母亲车祸引发脑梗，至今还在昏迷当中。

没几天，父亲便在狱中自杀身亡。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她给顾少霆打了无数个电话，他都没有接。

她一个人送父亲去了火葬场，又把他的骨灰带回墓园安葬。

尽管所有的证据都把父亲的死，指向了顾少霆。

但她还是选择了不相信。

而他选择今天这个特殊的日是子，从国外赶回来，跟她做这事，羞辱她，她忍了。

为什么，还把她那双腿残疾的弟弟，送进了那种地方。

“顾少霆就是个混蛋，你非得把我们一家赶尽杀绝吗？”

女人轻颤着双眸，指尖攸然变冷。

那本还跳动的心脏，慢慢变缓，缓到几乎感受不到它。

男人系扣子的动作，蓦的一滞，旋即：“莫韬的状况不好，需要好好的治疗。”

“他是腿不好，不是精神不好。”莫念初声音悲凉。

他轻笑着回来头过，抬手勾住了她的脖子，“我是为他好。”

说着，戏谑的唇落到她的额头上，她却偏脸躲开。

结婚两年，她忍着，哄着，供着，想讨顾少霆一个好脸。

想讨莫家一个周全。

枉然。

他恨她，恨她交出了林家千金大小姐的身份后，不愿意把婚姻也交出去。

在他的眼里，她只不过是紧紧吸附在他大腿上，不被挤出上流社会的下贱胚子。

她爱慕虚荣，贪名图利。

她偷走他的白月光林小婉十八年的人生，更偷走了白月光的腿和她的婚姻。

她该死，她一家人都该死。

莫念初心如死灰，推开男人，弯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瓶事后药，拧开。

男人眉心，收紧。

看到莫念初取了药往口中放，他抬手打掉，“现在都学会自己吃药了？”

结婚两年，莫念初无数次想怀个孩子，像扎破避孕套这样幼稚的事情，她也做过。

换来的却是顾少霆的大发雷霆和对母亲的中断治疗。

后来，她就学乖了，他丢给她药，她就乖乖吃下。

顾少霆不要孩子，不是不喜欢，是他从未把她当成一个可以生儿育女的妻子。

莫念初扯唇自嘲。

“这不是顾总希望我做的吗？”

男人腮上的肌肉动了动，夺过女人手中的药瓶，捏住了她的下巴，“喜欢吃药是吗？好啊，那就都吃掉。”

白色的药片，被男人从药瓶中灌进了女人口中，她挣扎着，想躲开，可是躲不开。

“想吃就一次吃个够。”他伸手拿过柜上的一杯水，又给莫念初灌了下去。

女人被呛到，剧烈的咳嗽起来。

一百片的药，她生吞了一半的量。

“呕……”

“莫念初，我告诉你，你最好祈祷自己永远生不出来。”

顾少霆重重的甩开莫念初。

拿起外套，摔上了卧房的门。

莫念初踉跄着跑进洗手间，去催吐。

最终，还是被送去医院洗胃。

尽管送医及时，药物还是有部分进入到了血液，心肝肾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害。

大量的孕激素刺激到卵巢，引发卵巢早衰。

医生告诉她，很可能将来没有机会再怀孕。

莫念初哭过以后，竟有些释然。

昏睡中，她听到家里的管家给顾少霆在打电话。

“太太的情况不太好，您要不要来医院看看？”

“死了吗？”听筒的声音很大，男人冰冷凉薄的音色，被放的清楚。

“还没有，但是……”

“我在忙……”听筒里有女人的声音传来，“……少霆哥，你快来，帮我把拉链拉一下。”

随即，男人不耐烦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没事不要来打扰我。”

手机挂断，盲音中，管家眼神可怜的，瞄了一眼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女人。

她知道夫妻二人的感情不好，但没想到，会到完全不顾死活的地步。

随着管家一声重重的唏嘘，莫念初也睁开了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刚刚那个女人的声音，是林小婉。

极少数个顾少霆回家的夜里，都会被这个婉转柔媚的声音叫走。

而她的所有恶梦，也都被这个声音填满。

在顾少霆的心里，林小婉比她重要几千上万倍。

闭上眼。

她困了，她需要好好的睡个觉了。

再醒来时，莫念初接到了母亲所在医院的护士打来的电话。

内容很简单，让她去医院核对一下账单。

“护士小姐，我妈的账单，不是可以一直先欠费的吗？”

那头的护士有些为难道，“莫小姐，医院现在在清账，您母亲的治疗也满一年没有付过账单了，还麻烦您来医院一趟，把账先结了，否则，可能会影响后续的治疗。”

之前，可以一直欠费治疗。

全都是因为那家医院是顾氏旗下。

是顾少霆的产业。

看来是他不肯了。

莫念初的睫毛敛起失落，应道，“好，我马上过去。”

生母白玉玲车祸后，一直昏迷。

说是脑梗，其实跟活死人没有区别。

如果莫念初放弃治疗，大概率不会有人说她什么。

但她不想，也不愿这么做。

看着长长的账单最后汇总的那个数字，莫念初凝眉，“是二十多万吗？”

“是的莫小姐，报销完后是二十三万五千八百一十六元。”

二十三万，听起来，并不是那么遥不可及。

可她却拿不出来。

第2章 我们离婚吧 嫁给顾少霆这两年，他不允许她工作，却一分钱的家用都不肯给她。

下人做什么，她就吃什么，如果哪天下人请假了，她就吃剩菜，或是饿肚子。

多么可笑。

“你稍等我一下，我去打个电话。”

走到角落里，莫念初打开通讯录，滑到了顾少霆的名字上，微顿了那么一下，便滑走，继续往下。

“清子，是我。”

“念念？”手机那头的女人，因错愕声调拔高，“你终于肯联系我了。”

“抱歉。”她整理好自己的声音，“能帮我了一个忙吗？”

宋清子声音一紧，“遇到什么难处了？”

“我妈的住院费要结了，我身上没有钱，我想请你……”莫念初很少把狼狈摊开，但她实在是没有办法。

那头很痛快，“多少钱说个数，我打给你。”

“不，不。”莫念初垂眸看向自己手腕上的玉镯，通透漂亮，水种极好，“我想请你帮我，把我的玉镯卖掉，我知道你有这方面的人脉，能卖的价格高一些。”

手机那头，突然就沉默了。

宋清子是莫念初最好的朋友。

莫念初嫁给顾少霆她知道，过的不幸福，她更比任何人清楚。

但是穷到付不起医药费，还要靠当掉首饰来付账，她是万万没有想到。

纵然有许多的不平和愤怒，宋清子还是咽了下去，“好，我帮你。”

玉镯是结婚的时候，顾少霆的母亲给莫念初的新婚礼物。

是莫念初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

宋清子帮她卖了二十五万，刚好可以付医院的费用。

付清医院的费用后，莫念初便帮着母亲转了院。

是一家乡镇的医院，医疗条件不算最好，但是维持她的生命体征足够。

办理完一切后，莫念初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

坐在卧室的床上，她环顾着这间漂亮，宽敞，阳光十足的房间，竟没有一丝的不舍。

这个家，她生活了两年，够了。

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她便拎着下了楼。

管家看到，察觉事情不妙，多了句嘴，“太太，您这是要去哪儿啊？先生他知道吗？”

还未等莫念初动唇。

落地窗的玻璃上闪过一道明锐的车灯。

紧接着就是车子熄火的声音。

男人锃亮的皮鞋，先映入进了莫念初的眼底。

管家见势，便悄悄的退了下去。

黑色西装一丝不苟，英俊的脸部轮廓，在灯光下，幽邃中透着沉稳和内敛。

他的眸光落到莫念初手中拎的两个行李箱上，不由的眉心收紧。

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在闹脾气？”

“没有。”她没抬眼，声音冷漠。

“那你跟我说说，这个是怎么回事？”

男人拿出莫念初刚刚卖掉的手镯，重重的拍到桌面上。

莫念初不知道手镯为什么会兜转到顾少霆的手里。

只是淡淡的回了句，“我卖掉了。”

“卖掉了？”他很生气，抬手攥住了莫念初的脖子，“谁给你的权力，把这个手镯卖掉的？”

“这是我的东西，我凭什么不能卖掉？”

这是莫念初第一次，如此硬气的跟他讲话。

顾少霆轻呵，近乎讥诮的甩开了她，“给你戴着就成你的了？顾家的东西，你最多只有使用权……而已。”

使用权？

结婚两年，顾家的东西，她哪件敢动，哪件敢碰？

有使用权的，也不过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顾总是在说自己吗？”

男人眼眸一冷，压下怒气，“那我倒想听听，你卖了这手镯，把钱拿来干什么？”

莫念初觉得这一刻，顾少霆是在跟她装傻。

明明就是他批示医院里来收她的钱。

“还医院的治疗费用。”

“余下的呢？”

“余下的一万多块，你要是要的话，我可以转给你。”

“转吧。”

他把收款码打开，把手机扔到了她面前。

莫念初把余下的钱，一分不少的扫进了他的钱包里。

然后，拿出一份离婚协议书，递到他的面前，“顾少霆，我们离婚吧。”

顾少霆明显一愣。

一直做小伏低的莫念初，在他的眼里，是不可能主动提及这件事情的。

是因为他让医院收了她的住院费？

还是因为他给她灌了半瓶的避孕药？

他看向她的目光，审视中掺着嘲弄，“怎么，上流社会的寄生虫当够了，要去做社畜了？”

“在你的眼里，这本就是我偷来的人生不是吗？”她看着他，声音中有怨气。

“你不就喜欢偷人家的人生？”

莫念初哂笑，看吧，在顾少霆的眼里，她就是一个小偷。

而她偷的恰巧又是林小婉的人生，他恨她，从来都是。

她现在把‘偷’来的还给他。

“当年调换的人生，是医院的过错，我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自己能做得了主？顾少霆，我知道你心疼林小婉，我现在给她让位置，你们百年好合。”

不要了，她什么都不要了。

如果让她选择，她未必会选择在林家长大。

在林家的二十年，都不如在莫家两年过的幸福。

不知道莫念初哪句惹毛了顾少霆。

男人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拽上了楼，狠狠的摔到了大床上。

莫念初从大床上起身，忿然摘下无名指上的婚戒。

“你给我扔一个试试？”男人声音冰冷。

莫念初指尖一顿，随即重重的摔到地上了，“戒指还给你，婚姻我也还给你，顾少霆，我不要你了，我要跟你离婚。”

她说的如此绝决。

顾少霆怒火中烧。

下一秒，她就被男人推倒，压在了身下。

“当年，你非要嫁给我，这顾太太就不是想不当，就不当的。”

“我算什么顾太太？”她恨意十足的瞪着眼前的男人，嘲弄轻呵，“连处理一只戴了两年的手镯的权利都没有的顾太太，我不稀罕当。”

“好硬气啊。”他眸子喷火，想要把女人拆骨入腹，“你做得了主吗？”

“我后悔了不行吗？”

莫念初眼中泛起泪花，如果她知道自己当时的一意孤行，会给她和她的家人，带来灭顶之灾。

她不会自寻死路的。

再爱都不会。

后悔两个字，再次刺激到了顾少霆。

他一口咬在了女人白皙的脖颈上。

第3章 她的血 她身上清淡的香气，让他很快沉溺，咬变成了吻。

她被动的承受着他排山倒海般的气势。

如往常一样，他只管自己痛快，完全不管她是死是活。

完事后，他丢给她药，她随手扔进垃圾筒里。

他诧然，“为什么不吃？”

“你觉得你给我灌了半瓶的避孕药，我以后还能怀孕吗？”她了无生气。

他愣住。

除了震惊，更多的是一种复杂到让人无法揣摩的情绪在眼中涌动。

“医生怎么说？”

“没什么，就说以后不能生了。”她轻描淡写的裹好自己的衣服，不忘提醒他，“有空的时候，咱们去把证领了。”

顾少霆没有再说话。

两人沉默。

楼下的管家上来敲门，声音急切，“先生，老宅那边来电话了，说是老太爷病重，让您赶紧回去一趟。”

顾少霆拿起外套，看向莫念初，“没离婚之前，你还是顾家的媳妇，跟我一起回老宅。”

顾家人除了顾少霆，其他人对她谈不上多好，但绝不苛刻。

莫念初没有理由拒绝。

赶到老宅时，老宅的大厅里除了亲朋至友，还有进进出出看望老爷子的人。

顾少霆被叫到了内堂。

莫念初一个人站在外厅，有些彷徨。

老太爷九十多岁，这几年身体一直不算好，顾家人用了各种方法想让他再多活几年。

看来是熬不过去了。

顾少霆是唯一被允许的可以进身探望的子孙辈。

他从内堂出来后，就被顾宗林叫到了一旁问话，“你爷爷他……，可以撑下去吗？”

“良铮说，最多可以撑半年。”

“那你还等什么，赶紧让莫念初怀孕，只有她怀孕后的血，才能救你爷爷。”

老爷子的病，需要全身换血，而血液中含有稀有基因分子的莫念初，成了最佳的人选。

如果莫念初怀孕，血液中的抗体会增加几倍，甚至几十倍。

老爷子输入了她的血，至少还能再活十年。

顾少霆沉默不说话。

顾宗林便又不满的说道：“结婚两年了，她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你的问题还是她的问题？少霆，你要知道，顾家没了你爷爷这尊在世佛，会直接影响顾家十几年的气运，这事，你抓紧吧。”

走到外厅。

顾少霆抬眸看向了莫念初。

她很规矩，只是眼眸微垂，更像一个事不关己的外人。

回去的路上。

男人握着方向盘，不止一次的侧过眼眸，看向莫念初。

看的多了，她便把脸扭过去，望向车窗外面。

“你把你妈送到乡镇的医院，会有好的治疗效果吗？还是转回来吧，我跟医院里说说，医药费先欠着。”

她没吱声。

这种马后炮，没多少意义。

“没必要为了二十几万的费用，把玉镯卖了，需要钱可以跟我讲。”

莫念初的眉眼微动。

结婚两年来，她还是第一次从顾少霆的嘴里听到，缺钱跟他讲这几个字。

随即，他拿了一张金卡，给她，“平时消费，可以刷这张卡。”

莫念初垂眸看向卡片，并没有接。

冷漠又可笑的回了句，“不用。”

“别闹了，乖一点。”

顾少霆把莫念初提出离婚这事，归结于她在跟他闹脾气。

莫念初很少做什么决定，一旦做出，就不会轻易改变。

三个人的婚姻太挤了。

顾少霆不爱她，她也不想再去爱这个，带给她满身伤痕的男人。

“顾少霆，我没有跟你闹。”她已经想的很清楚，“我真的不想当什么顾太太了，我们离婚吧。”

“非得跟我离婚？”他沉下性子，“莫念初，你有什么资格？”

“我是没有资格，但我愿意退出。”

人心不是一刻就凉掉的。

两年里，她努力的扮演好一个贤妻良母的角色，她比一个下人还费力的讨好他。

她无数次的说服自己，再等等，他会被暖过来的，再等等，他一定会看到她的好的。

可笑，这只不过是自己做的梦而已。

半瓶避孕药，拿走了她做母亲的权利，也让她看透了这个婚姻。

占据了她整个青春的男人，她决定放手了。

一个急刹车，莫念初因为惯性，差点撞到车前玻璃。

男人不耐的声音：“下车。”

她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后脚刚落地，车子就蹿了出去。

手机震动。

她拿起，是顾家的家庭医生打来的。

他叫费良铮，是顾少霆的发小，也是她的大学的学长。

“师哥。”

“念初，我给你讲一下备孕要注意的一些事情，你记一下。”

备孕？

她不解道：“怎么，突然……要备孕了呢？”

“少霆没跟你讲吗？”

“没有。”

“老太爷的病，目前来说，只能靠换血来完成，而你的血液中有一种罕见的基因分子，只有在怀孕的时候，抗体才能达到最高……”

费良铮后面说的什么，莫念初不记得了。

她的心口一寸寸的变冷。

仅存的温度被抽走。

烈日下的她，如同站到了冰窟当中。

所以，刚刚顾少霆的示好，给卡，不离婚，都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

吸干她最后一滴血，她才算是完成使命。

“念初，你在听吗？”

莫念初嗯了一声，“谢谢你师哥，我知道了。”

“那我就先挂了。”

回到二人的家。

莫念初拎起自己的行李箱，准备离开。

管家上前拉住她，“太太，您真的要走啊？”

“嗯，离婚协议书，我已经放到卧室的床头柜上了，你提醒顾少霆签一下字，让他定个时间，我们去把证领了。”

管家为难的抿了一下唇，“先生知道这事吗？”

“他知道。”

“太太……”

莫念初离开了生活了两年的家。

其实，那个也不算是家。

没有疼爱她，让她依靠的丈夫，更没有让她留恋的甜蜜过往。

两年七百多天，她见顾少霆的次数，比顾氏的员工还要少。

那只是困住自己的牢笼。

逃离是最正确的选择。

莫念初回到了莫家。

一个九十年代初建立的单位宿舍，她们家在三楼。

面积不大，一家四口却也足矣。

父亲被捕入狱后，家里的所有东西都被充公了。

她把行李箱放好后，就打车去了友爱医院。

第4章 好人 这个医院的四周都被高高的白桦树遮挡，常年不见太阳。

铁门紧闭，偶尔里面会发出一声惨叫。

莫念初摁响了门口带着岁月痕迹的门铃。

很快，门上拨开一块巴掌大的口子，声音不善，“找谁？”

“你好，我来看莫韬。”

“现在不是探视时间。”口子又关上。

莫念初急切的敲门，“我就看他一眼，看他一眼就好。”

口子再次被拉开，里面的人脸不耐烦道，“不是跟你说了，现在不是探视时间。”

“那，那什么时候可以探视？”

“周五。”

口子再次被关上。

莫念初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刚要往回走的女人，又听到院里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她不由的紧攥起衣襟。

不。

她不能让弟弟一直呆在这儿。

回到家后，她把房间打扫了出来，添置了一些生活必需品。

结婚这两年，她没有一分钱的收入。

莫韬会时不时的给转账几千块钱。

她都没舍得花过。

粗略算一下，她已经攒了几万块，这些钱，可以付掉母亲在乡镇医院的部分费用。

在她没有能力给母亲更好的治疗时，只求能维持住她的生命。

人在，家就还在。

拿着包。

莫念初又打车去了母亲所在的医院。

“医生，我是白玉玲的女儿，我过来是……”

医生从病历中抬眸，凤眸微眯，“念初？”

莫念初微愣，更多的是意外，“师哥，你怎么在这儿？”

“我过来是……你过来是？”

“我妈在这儿住院，我来为她交住院费。”

费良铮推了推架在鼻梁的眼镜，不解道：“你妈妈不是在少霆的医院里吗？怎么转到这儿来了？”

“那边费用太高，我付不起，所以……”莫念初扯出一抹悲凉的笑意，“……师哥，那我先去交费了。”

费良铮起身，接过莫念初手里的单子，“我对这儿还熟悉一些，我带你去交费吧。”

“谢谢。”

顾家上下，包括他这个家庭医生，都知道顾少霆和莫念初的关系一般。

但，把莫念初的母亲赶出各方面条件都很好的医院，这事，费良铮有诸多不理解。

往交费处的路上，他问：“是不是跟少霆闹别扭了？”

“没有。”

“在顾氏的医院，你妈妈很有可能醒过来，乡镇医院，没有那么好的条件，可能就……”

“我知道。”

莫念初怎么会不知道呢。

但她有的选吗？

就算是现在这家医院的治疗，顾少霆想让它停掉，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交完费后。

两人走出收费处。

远远的看到了江城最牛的车牌，六个八，不用猜都知道是顾少霆。

车子停好后，顾少霆先下了车，而后绕到后排，把林小婉抱了下来，再把她的拐杖递给她。

从始至终，他都无比耐心和温柔。

稍瞬，她明白了费良铮出现在这儿的目的，“顾少霆让你来的？”

“少霆让我过来，是找小婉膝盖手术前的病历，他想送她去国外治疗，你别多想。”

莫念初轻哂，顾少霆为林小婉真是费尽了心思。

林小婉的膝盖受伤是一场意外。

那时，她还是莫家的女儿。

莫家虽然没什么钱，但还是为林小婉做了关节置换手术。

奈何，当时的医院水平有限，手术失败，她成了瘸子，治疗过程中的药物还刺激到了心脏和肾脏，导致终身不能再怀孕。

顾少霆明知道，林小婉的腿再手术，也无济于事，还是满世界的为她治病。

爱一个人很明显。

不爱更明显。

“我不打扰你们了。”莫念初转身，“师哥，我先回去了。”

“好。”

莫念初刚要拾步，林小婉婉转如百灵鸟一般的声音，叫住了她，“念初。”

莫念初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平静的扭过脸来。

“我就说是你，少霆还说我认错人了。”林小婉靠在顾少霆的身旁，脸上是清纯无害的笑容，“念初，你别误会，少霆是陪我过取病历的，你也知道，我的腿不太方便。”

莫念初心口一涩。

她的男人还真是个活雷锋。

“我们家顾总，向来就是这么乐于助人，不止对你。”

林小婉脸上有些挂不住，“是啊，少霆哥是个好人。”

好人？

真讽刺。

顾少霆扶着林小婉往里走，顺带着跟费良铮说话，“病历找到了吗？”

“正在找。”费良铮忙回。

“那还在这儿耽误什么功夫。”

林小婉还不忘回头和莫念初告别：“那我们先进去了。”

回眸。

看着顾少霆小心搀扶，万般珍重的样子，她眼眶突然有些酸胀。

她赔上身家性命爱的男人，却把温柔全给了别人。

周五的时候。

莫念初去了友爱医院。

这里戒备森严，高墙电网，很容易让人想到插翅难逃这四个字。

她也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有之前大红大紫的明星，有经常霸占头条的富二代，还有一些经常上电视的官员。

这里面，比想象的更为复杂。

凭她一已之力，很难带莫韬离开这儿的。

拿了号，就被安排在一个阴冷又空旷的房间。

来探视的人不多，每个人都心事重重，不说话。

“04号，莫韬的家属来了吗？”

“我，我是。”莫念初激动举起号码牌，“我是04号。”

念号的工作人员淡淡的瞥了莫念初一眼，“跟我来吧。”

莫念初抬步跟上工作人员的步伐，左拐右拐上楼下楼的，被带进了一间只摆了一张桌子的房间。

“在这儿等一下。”

“哦，好。”

她不安的坐下，紧紧的抓着包带。

十分钟后，莫韬被推了进来。

“半个小时，有话尽快说。”工作人员放下人后，就离开了。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目光呆滞，缩着肩，又佝偻着背，脸颊凹陷，满是不长不短的胡子，莫念初的眼眶一下就红了。

“莫韬。”她半蹲到他的面前，轻轻的唤他。

“莫韬，你能听到姐姐说话吗？”她把他的大手握进掌心里，轻轻的搓着，眼眶通红，“是不是在这儿受欺负了？跟姐姐说说。”

“莫韬，他们怎么着你了？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你说句话好不好？”

“我是姐姐，你看看姐姐，他们打你了吗？不给你饭吃？他们有没有伤害你？”

第5章 放了我弟弟 莫念初掀起莫韬的衣服，检查他的身体。

传说，这家医院是地下买卖器官的黑工厂，她好怕发生一些让她始料未及的事情。

“还好还好，他们还没有动手，你放心，姐姐会把想办法你救出去的，你要照顾好自己。”

男孩始终没未给出只字片语，像一只失去灵魂的木偶。

不说，不闹，不哭，不笑。

在分开的时候，他才说了一句，“姐姐别担心我。”

莫韬被带走。

莫念初也被赶出了这家医院。

晚上。

莫念初回了她和顾少霆的家。

男人坐在客厅里，身上的睡衣随意的开了几颗扣子，慵懒性感，指尖的红酒摇曳生姿。

他轻轻的晃着精致的玻璃杯，意兴阑珊。

莫念初走到他的面前，姿态放低，生怕若怒他，“顾少霆，我求你，放了我弟弟，可以吗？”

男人蓦的笑了，“他在那里有什么不好的？”

“那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她蹲跪到他的面前，近乎哀求，“那里会让人疯掉的，他已经失去双腿了，你就可怜可怜他好不好？”

“只是送他去治病，又不是要他的命。”顾少霆一手把玩着酒杯，一手扣住了女人的下巴，“你焦虑什么？”

“他脑子没有病，他是个正常人，你非得把他弄到不正常吗？如果你还是为了林小婉，你可以把账算到我身上。”

顾少霆非要把林小婉的腿疾，当成莫家人欠她的。

她愿意承受这个后果。

“你？呵。”他抬手重重的甩开她，喝光了杯中的红酒。

莫念初擦干了眼角的泪，“你可以提条件，只要肯放了我弟弟。”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讲条件？”他轻笑着，眼底尽是鄙夷，“莫念初，你真把自己当成筹码了？”

她知道，她在他的眼里，连个屁都不是，她有自知之明。

“你想让我怎样，我都可以。”她把所有的委屈咽下去，轻轻的把着男人的胳膊，继续恳求，“要我的命，你也可以拿去，我只求你，求你放过莫韬。”

他抬手把红酒瓶扫到了大理石的地面上，玻璃茬碎在了红酒中间，像一朵盛开在水晶中的玫瑰花。

她抬眸，与男人四目相对。

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在为林小婉鸣不平。

他想让她感受林小婉膝盖的痛楚。

稍瞬。

她便跪到了红色的玻璃碎片上。

玻璃扎进膝盖里，锥心的痛，让女人闭紧了双眸。

颤斗着指尖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血很快就染透了她的米色的裤子。

“先生。”管家抱着家里的无绳电话小跑了过来，“林小姐的电话，您接一下。”

顾少霆接过电话说了几句话，拿起外套往外走。

出门前，他扭过脸看了一莫念初一眼,“什么时候想明白离不离婚的事情，再来跟我谈莫韬能不能出院的问题。”

待顾少霆的车子走远。

管家心疼的扶起了莫念初，“太太，您这是何苦呢。”

看着地上那一摊血，她的心也跟着揪的难受。

天底下，怎么会这样的夫妻呢。

莫念初疼的几乎站不住，“王姨，麻烦你给我把药箱找来。”

“太太，还是去医院处理一下吧，您这膝盖上，全是玻璃碎渣，自己怎么弄啊。”

“不用。”

莫念初自己把伤口简单的处理了一下。

一瘸一拐的离开了这个家。

坐在出租车上。

她萎靡的望着广场上那块偌大的显示屏。

里面的男人单手抱着娇弱的女人上台阶，另一只手拿着那只独一无二的拐仗。

没错。

是顾少霆和林小婉。

地点，是在江城的大剧院的二层，今晚，有一场画展。

两人都毫不避讳记者们的闪光灯，对视的目光，缱绻缠绵。

曾经何时，她也幻想过，顾少霆会这样的望向她。

可，欢天喜地的奔赴，换来的却是冷眼和嘲讽。

他的爱很吝啬，只够给林小婉一个人。

手机在掌中震动。

莫念初收回眸光，“喂？”

“念念，我刚刚新闻上看到顾少霆了。”宋清子的声音透着小心翼翼，“你还好吧？”

“我没事。”她声音清冷，压抑中透着隐忍。

这两年来，宋清子从不过问莫念初的感情，更不会插手她的婚姻。

因为她知道，莫念初一旦认定的事情，八头牛也拉不回。

但是，今天她忍不住多说了句，“还没有失望透吗？”

“我挺像个笑话的。”她自嘲道。

“你有权不当个笑话，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找江城最有名的律师，来为你打离婚官司。”

她只怕莫念初不愿离开。

“清子，我已经决定了。”她再次望向了广场上的大屏。

记者镜头下的两个人，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离婚。”

“真的？”宋清子差点尖叫出声，声音有了丝雀跃，“他同意了吗？”

“还没有。”

“没关系，慢慢来，他不会跟你纠缠太久的，他应该很想跟林小婉一个名份。”

顾少霆想给林小婉名分这事，连江城的狗仔都能嗅出来。

但是顾老爷子想要她的血，顾少霆又不得不斟酌。

可惜啊，她大概率是不会怀孕了，顾家的如意算盘算要落空了。

“清子，我还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你说。”

“友爱医院。”

宋清子对友爱医院的了解和莫念初差不多。

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提及这家医院，“怎么了？”

“顾少霆把莫韬送进了友爱医院，今天我去看过他，精神状态很不好……”

“又是因为林小婉？”

顾少霆对莫家人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因为林小婉。

这都不用猜。

莫念初膝盖发出一阵尖锐的疼，提醒她，刚刚被这么对待，也是因为林小婉。

“除了她还能有谁。”

“当年林小婉的膝盖，你们家人已经尽力给她治了，她还想怎样？要说这个顾少霆也是有病，医院里手术没做好，留下后遗症，他应该找医院计较，算到你们家人头上？”

顾少霆是太爱了，林小婉所受每一寸疼，都疼到他的心尖上。

再加上，林小婉一回到林家，林家就接二连三的出事。

先是林父心梗猝死，林母接受不了，半夜三更割了腕。

第8章 混蛋 顾少霆倚在车旁。

头顶的路灯落到他的发丝和肩膀上，侧脸俊美，清风霁月。

他天生就是一副美人相，即便是男人见了他，也会多看一眼。

他抬眼，望了过来。

看到她拄的拐杖，嗤笑了一口。

莫念初心口一攥。

可能在他的眼里，她拄拐就是东施效颦，没有林小婉的那般楚楚可怜，更像一个笑话。

“费良铮见到你这副模样，怕是心疼坏了吧。”

费良铮？

看来他们是通过电话了。

不然，他也不会来找她。

“不是要谈莫韬的事情吗？”

男人走向她，冷漠的眉眼被夜色染上一抹寒凉，他把离婚协议书，重重的摔到莫念初的身上。

“收回它，我们就可以谈。”

“顾总还是不肯离？”莫念初抬眼看向高大的男人，他遮住了路灯多半的光，她甚至有些看不太清他的样子，“我并没有要你一分钱，净身出户还不够吗？难道，你不想给林小婉一个身份？”

他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就这么直剌剌的盯着她的眼睛，“怕是我还没有给林小婉一个身份，你倒是先给费良铮一个身份了。”

顾少霆话说的很难听。

结婚两年，她向来恪守本分。

但脏水还是这么泼过来了。

莫念初被激怒，嘶哑着声音，“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师哥有见不得人的事情了？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的，四处发情？”

“你敢说没有吗？”

男人的大手用了力，捏着莫念初小脸变形。

他往她身前靠了一步，握住她的腰枝，“他没尝到甜头，会替你去鸣不平？”

大概。

费良铮说了几句公道话，惹他不满了。

他这又是把气发到了她的身上。

莫念初的脸色苍白。

愤怒的推开了男人，“你就是个彻头彻的混蛋。”

她拄着拐杖一步步的后退。

眼中尽是陌生和鄙夷。

他抬手扣住了她紧绷着的后脖颈，薄唇贴到她小巧的耳垂上，吹着热气，“你不就是喜欢我这样的混蛋。”

她抬手，想给他一个耳光，却被男人握住。

空气凝结。

莫念初挣扎了一下，未挣开。

“胆肥了，嗯？”他重重的甩开女人的手。

单手拄着拐杖的女人，禁不住力道，后退了两步，脚后跟磕到凸起地面的砖沿，失去平衡，重重的摔了出去。

手掌磕破出血，沾满了泥土和沙粒。

膝盖处传来的巨痛，让她险些喘不上气来。

所幸，她在顾少霆身边两年，学会了隐忍。

就算血染透了她的裤子，她都没有喊一声。

他弯身蹲到她的面前，轻撩起她散乱的头发，“在床上不会叫，疼也不会叫？”

哀莫大于心死。

莫念初百念皆灰。

她狼狈的撑着拐杖，从地上站起来。

整理好自己的头发。

努力的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平静，“看来，顾总是不肯跟我好好谈莫韬的事情了。”

“能不能谈，看你的态度。”他修长的指尖滑过女人侧脸，摇头，“显然，你今天并没有什么态度给我。”

莫念初扭过脸。

克制住心底的歇斯底里。

大晚上的，她不想影响邻居们休息。

顾少霆今天来根本就不是跟她谈关于莫韬的事情。

他就是纯纯来发泄来了。

她拄起拐杖，举步为艰的往楼上走。

每走一步台阶，她都感觉用了毕生的气力。

男人低头，点了颗烟，唇角勾起凉薄的弧度。

烟雾弥漫，他深邃的眸子，染上一层，说不清又道不明的神色。

……

莫念初的腿是彻底麻木了。

一晚上，她感觉自己跟截肢了一样。

早上，迷迷愣愣的起床，量了下体温，39度。

她给宋清子打了个电话，“清子，帮我买点退烧药送来吧，我发烧了。”

“怎么回事？你等我。”

顾不得问太多，宋清子去药店买了药，驱车去了莫念初住的小区。

“念念。”

“念念。”

宋清子敲了许久的门，都没人给她开。

她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想起在水表那有一把备用钥匙，便去找。

打开门后，她快步跑进卧室。

莫念初烧的惊厥。

“念念，你还好吧，这样还吃什么退烧药啊，别怕，我送你去医院。”

宋清子第一时间把莫念初送去了就近医院。

看着女人虚弱泛白的小脸，再看看她肿胀的膝盖和受伤的掌心，宋清子心如刀绞。

她真的不明白，一个好好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莫念初醒来时，已经是隔天的早晨。

看到宋清子，她挣扎着坐了起来，“清子。”

宋清子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谢天谢地，不烧了。”

“好多年没发这么高的烧了。”莫念初自嘲的笑了笑。

宋清子笑不出来。

她一身的伤，这八成是跟顾少霆有关。

“腿怎么回事？”

莫念初本不想说，但是宋清子非要知道真相，她便轻描淡写的说了。

宋清子差点气吐血。

见过狠人，没见过这么狠的。

可悲的是，莫念初被这么对待了，顾少霆竟然没松口放莫韬出来。

“你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让你遇到顾少霆这样的男人，偷吃不说，还搞虐待，念念，你快点离开他吧，这样下去，你会被整死的。”

莫念初浅浅垂下睫毛，她当然会离开。

她不能死，她死了母亲怎么办，还关在友爱医院里的弟弟怎么办？

“清子，顾少霆应该一时半会儿的不会把莫韬放出来，你的关系广，你能不能托托人，让小韬在里面不受伤害，我，我……我可以花钱。”

宋清子理解莫念初的担心，但是她有钱吗？

跟了顾少霆两年，他得了一个免费的保姆，一个随时可发泄的床伴。

她除了得到一身的伤，家人接二连三的出事，又得到过什么？

“你哪来的钱？结婚这两年，顾少霆是不是就没给过你一分钱？”

虽然有些难堪，但是莫念初还是点了点头，“没有。”

“真是个杂碎。”

莫念初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

前前后后的事情，都是宋清子在操心。

她的腿用了最好的药，恢复的很快。

病好了，她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抱着碎了屏的平板，莫念初继续投简历找工作。

有校外培训机构，向她投来了橄榄枝，她决定明天出院后就去面试看看。

那是一家开在市中心的连锁绘画培训机构。

第9章 让她在外面等 距离她家很近，通勤方便。

负责人看着莫念初现场即兴画作，频频点头，“莫小姐，你的画功真的很不错，不愧是顶尖画院出来的高材生，我们这里急需像你这样的，基本扎实，出身名门，画作一流的老师。”

“谢谢。”莫念初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这样，周一吧，周一你来上班，月薪四千，按绩效还有提成，一般我们这的老师，都有一万多的样子。”

负责人看着莫念初满眼是光。

莫念初也很开心，“好的，那我周一过来。”

负责人很激动的握住了莫念初的手，“真的难得，能招到你这么有才华的老师，你是不知道，前段时间，我们这被关系户塞进来个女老师，真是一言难尽啊，你来了，我们找个借口，把她辞了。”

莫念初有些意外。

如果她的到来，会让别一位老师失业，她还是过意不去的，“这样……好吗？”

“莫小姐，你放心，就算你不来，我们也会找个理由辞退她的，真的……”负责人摇了摇头，“……那个老师啊，连大学都没上过，就高中时上过一些绘画班，这样的人怎么能教孩子，要不是看她是个残疾人，早就……”

负责人摇头的频率很高，看得出来，不是很满意。

“莫小姐，周一，我们可就等你了，到时我们把合同签下，我们交五险一金的，你放心就行。”

工资不算高，但她很知足。

和负责人达成口头协议后，便客气告辞，“那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

莫念初和负责人刚走到机构门口。

就看到了林小婉。

她从顾少霆的车里下来，白色的裙子随风摇曳，脸上是幸福愉悦的光泽。

负责人压低声音说，“这就是我说的那个老师，好像是傍了大款，还上什么班啊。”

原来是她呀。

林小婉看到了莫念初，拄着拐仗走了过来，“好巧啊念初，你来这里……”

负责人脸色平静，替她回答道，“莫小姐来是应聘美术老师的。”

“太好了，你可以的。”林小婉递出一副善解人意的笑意，看向负责人，“念初是我的朋友，她的人真的很不错，您可要给她机会哦。”

莫念初淡睨了她一眼。

自己来应聘，她说人不错，呵。

“那我先走了，校长。”

“再见啊，莫小姐。”负责人开心挥手。

路过顾少霆的车子时，男人的车子轰着油门，蹭着她的裤腿开了过去。

前脚刚回到家的莫念初。

后脚就收到了机构负责人的电话，“抱歉啊莫小姐，周一你不能来上班了，我们这里……希望你可以再找到心仪的工作。”

“没关系。”

她料到了。

顾少霆怎么会让自己去撬了林小婉的饭碗。

就算是没有林小婉，只要他一句话，江城不可能有人会雇佣她。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算了，找工作来就不易，再找下一份吧。

工作一连找了半个月，仍然没人肯用她。

她猜，应该是顾少霆知会过了。

到如今，她已经能平静的接受这一切。

莫念初用手中仅有的钱，买了一辆电动车，准备先送外卖，解决自己的生存问题。

除了八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她有十六个小时都在送外卖的路上。

“小莫，今天有盛世豪庭别墅的单子，晚上，他们有生日会，订了两万多的菜品，你的派送费有两千块呢，记得下午5点来取餐。”

给莫念初打电话的是，一家私房菜的老板娘。

干外卖这一个月的时间，这家私房菜的老板娘很照顾她，有大单，赚钱的外卖单子，都会把单留给她。

“好的，澜姐，我准时去取餐。”

这是她送外卖以来，第一次这么大的单子。

两千块的派送费，对于捉襟见肘的莫念初来说，实在是雪中送炭。

下午五点，莫念初从菜馆里拿到了老板娘打包好的饭菜。

“澜姐，你把联系人的电话给我一个。”

老板娘把手机号发到了莫念初的手机上，顺手递给她一个雨衣，“小莫，今天天气不好，一会儿估计得下大雨了，路上慢点骑车，送完餐就赶紧回家。”

“知道了，澜姐。”

莫念初戴好头盔，接过老板娘递来的雨衣，“那我去了澜姐。”

“路上小心。”

“知道了。”

盛世豪庭别墅在市郊。

大概有个三十里地的样子。

骑电动车，要骑一个多小时。

骑到半路时，天空中已经飘起了零星的雨丝。

这对莫念初来说没什么，送外卖一个月来，什么恶劣的天气，她也遇过，从不适到习惯，只要能赚到钱，她什么也不怕。

骑到盛世豪庭别墅的门口，雨已经下大了。

她给联系人打电话，“你好，你们订的外卖到了，请派个人过来接一下吧。”

“你是外卖员啊，送进来吧，78号别墅。”

“哦，好。”

莫念初骑着电动车，左拐右找的，找到了78号别墅。

生怕雨淋到餐品，她把雨衣从身上拿下来，盖到了打包好的饭盒上。

又给联系人打去了电话，“你好，我到了，出来拿一下吧。”

“等一下哦。”

别墅里面。

站在二楼阳台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门外那个穿着黄色背心的女人。

“少霆，我怎么看着这个外卖员，像是念初啊？”

站在林小婉身旁的男人，随即叫住了去取餐的人，“叫她在外面等着。”

“是，顾先生。”

林小婉轻轻的晃了晃顾少霆的胳膊，担心的看着外面站在雨中的女人，“少霆，外面在下雨哎，这样会把人淋坏啊？”

“她不就是干的这份工作。”

男人转身走进屋内，坐下后，抽了颗烟，递到了唇上。

从他坐的地方，可以清楚的看到莫念初的狼狈。

林小婉耸肩，没再说什么，“那我去看看水果准备的怎么样了。”

雨越下越大。

莫念初等不到来接外卖的人，又给联系人打了过去，“你好，请问什么时候来拿外卖？”

“不好意思啊，麻烦你再稍等一下，大家都在忙，马上，马上出去拿。”

“麻烦你们快一点，我怕把菜淋坏了。”

她把雨衣的四角又掖了掖，自己则躲到屋檐下避雨。

第10章 破鞋你穿的倒合适 可是风太大了，吹的雨四面八方的来，身上湿透后，她的全身都打起冷颤。

目睹一切的男人，狠狠的摁灭了手中的烟卷。

负责联系的人员，小跑上来，跟顾少霆汇报，“顾先生，厨房里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要不要我去把外卖订的餐品，拿进来？”

“打开门，把人放进来，让她在院子里等。”

“是。”

联系人没敢多问。

让人把别墅的门打开了。

莫念初看到门开，赶紧去拎起饭盒，冒雨往里走。

这单耽误的功夫太长了，她少送几单，倒无所谓，就怕菜凉了，客户给差评。

手机响起。

她把饭盒放下，接起，“喂？在院子里等？可是这里没有避雨的地方，我淋雨倒无所谓，就怕菜品……哦，好的，你们快一点哦。”

莫念初被安排在别墅门前的台阶下。

雨很大，雨衣被风只的四处飞扬。

突然门开了。

她刚要把餐送上去，就看到了林小婉的那张脸。

“还真是你啊，念初。”

莫念初愈动的脚步，蓦的停下，“是你？”

“对啊，今天我过生日啊。”林小婉打扮的像个落入凡间的仙女，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头发卷成了妩媚的大波浪，头顶上还有一个小小的皇冠，像是集宠爱与一身的小公主。

那副拐仗也换成了镶满水钻的款式，来衬托她今天的美，“不过你别误会哦，不是我不让他们来接餐的，是少霆他的吩咐。”

顾少霆也在这儿？

莫念初哂笑。

林小婉过生日这么隆重的事情，怎么能少得了自己的丈夫呢。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她没见过顾少霆，但他和林小婉的八卦新闻，会出现在手机的各种引流广告当中。

“念初，今天少霆特意选了这个别墅，来为我过生日，是不是很漂亮啊？我好喜欢的。”

林小婉兴奋的眼睛放光。

莫念初咬碎牙根，“林小婉，我穿过的破鞋，你穿的倒是挺合适的。”

林小婉一愣。

脸色难看，刚要动唇，顾少霆走了过来。

他脸色比林小婉还难看，想必是听到了她刚刚的话。

她迎上他动气的目光，“还麻烦顾总，让人把餐品拿走，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莫念初刚要拾步上台阶，男人凉薄出声，“站那儿。”

她脚步顿住，抬眸，与他四目相对。

雨，无情的往她脸上的砸，视线模糊。

“这餐，不要了。”

他让她在大雨里等了将近一个小时。

说不要就不要了？

“为什么不要了？”莫念初愕然，喉咙微紧。

“少霆，别这样，你看念初辛苦冒雨送来，多不容易啊，派送费不好赚的。”林小婉茶里茶气的，充当起了和事佬。

“菜凉了。”

“你们没有派人及时来接，是你们的问题，而且这些菜品都带着保温的，就算是凉了，热一热还可以吃的。”

顾少霆嘲弄出声，“我花两万多订菜，你让我热热再吃？”

站在雨中的女人，看着这张令她陌生的脸。

这就是她爱了整个六年的男人。

他正义无反顾的把她往死里整。

婚姻？

笑话！

“少霆，别这样，要不我去拿过来吧。”

拄着拐仗的女人，刚要动步，就被顾少霆拉住，“别管她。”

男人冰凉的眸光重新落到了莫念初的身上，“想让我收下菜品也不是不可以，站够两个小时。”

一阵酸涩，漫上了女人的心间。

她扬起倔强的小脸，“希望顾总说话算话。”

扭头，顾少霆带着林小婉走了进去，厚重的大门，重重的关上。

拎着菜品的女人，孤零零的站在大雨中。

风掀起她的雨衣，任由雨水的侵染。

她的身体从内而外的被凉透。

宋清子打来电话，“念念，你怎么没在家啊？”

“我在送餐。”

“雨下的这么大，你还去送餐啊？万一摔了，怎么办？别送了，回来吧。”那头是宋清子担心的音色。

莫念初很淡的笑了笑，“清子，我送这一单，有两千块的派送费呢。”

“就为了……”为了这两千块钱，狂风暴雨的，要也去送外卖，宋清子五味杂陈，“……那你注意安全，送完这一单就回来，今天别干了。”

“嗯，别担心我。”

站在二楼阳台上的男人，指尖的烟卷，正在燃烧，他却自始至终未吸一口。

任由着燃尽后，丢尽精致的烟灰缸里。

“少霆，生日会要开始了，你要不要下去啊？”林小婉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顾少霆没有说话，目光专注，落到雨中的那道纤瘦的身影上。

林小婉也望了过去。

莫念初还在那儿站着。

都站了快两个小时了，一动不动。

“少霆，我让人把餐取了吧。”

“我去。”

别墅的木头再次打开，撑着黑伞的男人，从容优雅的走下台阶。

冻到唇齿打颤的女人，看向男人的目光，绝望凄然。

“可以把餐，取走了吗？”

“两千块钱，就把腰压弯了？”

他距离她只有一步的，带着上位者的姿态，语调讥讽。

两人之间的雨幕，把彼此隔成了不同的世界。

“还不是拜顾总所赐。”

如果不是他处处给她使绊子，她现在应该坐在宽敞的教室里，教小朋友画初秋的雨。

他轻笑，肩膀松弛的打开，像听了一个多么可笑的笑话。

“如果受不了这份苦，那就乖乖回来，继续做你的顾太太，我可以既往不咎。”

她摇头。

静静的望着他。

血色一丝丝抽离。

“请把餐，拿走吧。”她把手中的餐盒递了过去。

顾少霆并没有伸手接过，而是转身往里走，“看来，还是没有淋清醒。”

“顾少霆，你说话不算数。”她声音嘶哑，指尖颤抖。

如果她有足够的底气，她会把这些餐，全甩到顾少霆的脸上。

可她没有。

她赔不起两万块的餐，更不想丢了那两千块的派送费。

男人并未理会。

很快门再次被关上。

莫念初绝望转身，脑袋也跟着垂了下去。

“喂，送外卖的，把外卖拿进来吧。”有人在说话。

莫念初愣然回眸，一个穿着厨师衣服的男人，正在冲她招手，“说你呢，快点拿进来。”

第11章 她活不成 坠莫念初慌忙拾步，小跑着把餐递到了厨师的手里。

“可能有点凉了，得热一下。”她说。

厨师没多说什么。

手机响了一声，显示餐已经送达。

她的派送费也到账了。

长长的舒了口气，莫念初觉得这委屈也没有白受。

至少结果是好的。

别墅里。

生日会还在继续。

客人们陆续到达，这其中就包括费良铮。

他本不想来的。

他不能理解，一个结了婚的男人，给别的女人大张旗鼓的过生日，是种什么样的心态。

即便是，两个人要离婚，但婚，没离不是吗？

“你和林小婉……”

“今天她生日。”他淡淡举杯，制止了费良铮接下来的话。

费良铮虽然不是个话多的人，但今天不知道怎的，就是想多说几句，“你这样做，会让念初误会的，毕竟你们……”

“怎么？她跟你讲过，要跟我离婚的事情了？”他蛮不在乎，又有些醋意十足的，斜睨着男人，“看来，你和她的关系，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费良铮拧眉，以他和顾少霆的关系，他不应该有这样质疑。

冰起声音，“我和念初清清白白。”

“是吗？”他轻笑。

费良铮一直知道，顾少霆不是一个大方的男人。

他是一个有着强烈占有欲，又有些蛮横霸道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说实在的，不适合过日子。

“我只是想提醒你，老太爷的病，还需要念初的血液中的抗体，你最好不要做一些让她误会的事情，这对夫妻感情不利，还怎么生孩子。”

顾少霆的眸色沉下，“没有别的办法吗？”

“也不能说没有，但，不可行。”费良铮说。

顾少霆蹙着眉心，看向他，“说说看。”

“那就是抽光莫念初身上的血，把老太爷身上的血，全换一遍，代价就是……莫念初活不成。”

他怕顾少霆无法全部理解，又补了句，“如果她怀孕了，只需抽一管血，就可以提纯抗体。”

身为顾太太，她有传宗接代的义务。

怀孕是最简单，也是最安全，又一举两得的办法。

他希望顾少霆能明白。

顾少霆没有说话。

林小婉拄着拐杖过来，脸上扬起笑意，“少霆，陪我去吹蜡烛吧。”

他放下酒杯，扶住林小婉，“好。”

费良铮摇了摇头。

……

莫念初把电动车推到小区的车棚放下后，这才回家。

宋清子站在她门口，正在抬腕看时间。

“你去哪儿送外卖了，我都等两个钟头了？”

莫念初轻淡的扯唇，“是有点远，你怎么不进去啊？”

“我哪能次次用备用钥匙开门啊。”

“跟我还整这个。”莫念初拿出钥匙，打开门，“等我有什么事情吗？”

宋清子帮着莫念初脱下雨衣，“我觉得，你老干外卖，也不是那么回事，我给你找了个活。”

“是吗？”

如果有份稳定的工作，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就是不知道，在江城，谁还敢用她。

“我有一个朋友，他在江城新开了一间画室，需要有能力有水平的画师，我向他推荐了你，他还挺满意的。”

听起来是不错。

但是……她也不想给别人找人麻烦。

“你朋友他，知道我和顾少霆的关系吗？我怕……”

“我朋友，是国外回来的，不吃国内这一套。”宋清子把合同递给莫念初，“呶，合同我也带来了，你看一眼，要是觉得合适的话，就把它签了。”

机会来的太突然。

莫念初惊喜过后，不免有些惆怅，“条件是不错，就是……”

“怕什么？”宋清子抽了颗烟，递到唇上，低头点上，细长的手指夹着烟卷，有一种妖娆又清冷的美。

她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灰白的烟雾，“他顾少霆还只手遮天了？”

“毕竟是你的朋友。”

宋清子递了给莫念初，“他没有太多让顾少霆掣肘的地方，放心好了。”

“那我……签了？”

“嗯。”

合同签好后，宋清子收了起来。

拿起手机，给莫念初发了一个位置，“明天你过去，有人接待你。”

“谢谢你清子。”

“再跟我客气，我就生气了。”宋清子摁灭了手中烟卷，收起合同，起身道，“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喝点姜汤，好好发发汗，别感冒了。”

“嗯。”

宋清子握着合同，很快回到了自己的车里。

手机在掌中摩挲了好一会儿，这才给一个号码拨了过去，“念念她签了。”

“好。”手机那端是男人的声音。

“黎少安，我不是帮你，我是看不得念念她受苦。”

宋清子不知道这事，她做的对不对。

或许，莫念初知道真相后，会怨她。

她认了。

那头的男人沉默半晌，“知道了。”

宋清子挂断了手机。

她抬眸往三楼的窗户看去……

次日。

莫念初去了宋清子介绍的画室。

接待她的一个很年轻的小姑娘。

“咱们画室主要服务对象就是即将考大学的学生，定点提高他们的绘画水平，让他们在联考当中，能拿到不错的成绩。”小姑娘笑着，露出两个可爱的小虎牙，“姐姐你是江大美院毕业的，是最受学生欢迎的。”

“是吗？”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还会受欢迎。

“姐姐，你今天就可以留下工作了，一会儿，有学生过来报名，你可以选择一对一，也可以选择一对三，一对五，提成不一样而已。”

莫念初点头，四下环顾。

“老板不在吗？”

没有看到老板的影子，她心里没底，而且，她还想当面感谢一下，他给机会。

“老板不经常来，想见他，得凭运气。”

原来是这样。

小姑娘又跟她讲了一些工作中需要注意的事情。

这个应聘就职就算结束。

莫念初用三天的时间，掌握了工作的流程。

比起培训机构，这里相对高端，任教的老师，都是知名院校毕业的高材生。

大家相处融洽。

下班时，莫念初会晚走一会儿，把画室打扫干净。

“莫老师，我先走喽。”

“再见。”

莫念初收拾好后，关了灯，锁好画室的门，一转头，一辆低调的墨色轿车停在她的面前。

她微愣。

第12章 忍忍吧 后车门打开，男人锃亮的皮鞋先伸了出来。

莫念初有种不好的预感。

转身就要离开。

顾少霆下车后，并没有急着追人，而是低头点了颗烟，吸了一口。

“看来，黎少安的安排，你很满意。”

黎少安？

这个在她世界消失了两年的名字，再次响起时，莫念初有些恍惚。

男人指尖夹着细长的烟卷，走到女人面前，扣住她的腰，“这是送外卖送的，让心上人心疼了？”

“顾少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轻笑，鄙夷的打量着女人的小脸，“莫念初，你还真是有本事，婚还没离，下家找两个了。”

“我没有。”

她知道顾少霆来是找不痛快的。

但这种没有根据的栽赃陷害，她不接受。

他扔掉手中只吸了一口的烟，扯着女人的手腕，往车上带，“跟我回家。”

“我不回去。”

“莫念初，你要再惹我，明天我就让你见不到莫韬。”

家人是莫念初的软肋。

顾少霆很会拿捏她的七寸。

她安静了下来。

车子开进别墅。

莫念初乖乖的跟在顾少霆的身后，进了家门。

男人上楼，她木然的站在楼下。

“杵那儿干嘛？”

他把她带回来，无非就是男女之间那点事。

在床上，顾少霆向来强势，林小婉身体不好，经不起他的横冲直闯。

他心疼林小婉，只能到自己身上的发泄。

莫念初抬眸，眼中没有丝毫的温度，“我不想做。”

这是她头一次在这种事情上，拒绝他。

男人被激怒，三两步下楼，扣住女人的胳膊，就扔到了沙发上。

“在这儿也行。”

他压在她的身上，粗鲁的扯掉了自己的领带，抬手解她扣子时，她握住了他的大手。

“顾少霆，你别这样。”

男人恼怒的笑了一口，淬了冰的眸子，如同狡兽一般的盯住她，“怎么着，开始为别的男人守身如玉了？”

“我没有。”

他扣住她的手腕，举过头顶，压制住她，“想在这儿，还是上楼，自己选。”

莫念初性格保守。

不像顾少霆一般孟浪，想在哪儿，随时都能来。

她要脸。

“上，上楼。”她的声音震颤中带着绝望。

一进卧室，男人就压上了她。

她挣扎着，目光怨恨。

男人捏住她的下巴，声音玩弄，“一个费良铮不算，还又来个黎少安，莫念初，我是不是低估你了？你告诉我，你爱哪一个？”

“我谁都不爱，顾少霆，你要来便来，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她闭上眼睛。

扭过脸，不想看他那张戏谑的脸。

男人逼着她与他对视，“你既然接受了黎少安安排的工作，那一定是爱他的，对不对？”

“我不爱。”莫念初不知道为什么他一次又一次的提及黎少安，“我的工作也不是他安排的。”

“莫念初，你别给我装糊涂，你以为就凭你那两把刷子，你可以拿到一个月两万的薪资？你以为你是谁？美院的教授？”

画室的老板，确实是给她的薪资很高。

但是画室的其它老师，比她的薪资还要高。

“那证明，我值这个钱。”

“那我看看你到底值多少。”他掐着她的腰，出气般占有，一下比一下重。

他熟悉她的每一寸。

结婚两年来，他们之间的情事少之又少，但每次都让他神魂颠倒，有时会控制不住，要上好几次。

他不否认，他对她的身子，常常欲罢不能。

看到她脸上氲起的红色，力道越发的蛮横。

结束后，他抽身。

却蓦的发现，她的身下被鲜血染红。

女人紧闭着双眼，痛苦异常。

因为疼的厉害，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小团。

血在她身下蔓延开来，像一朵盛开的罂粟花。

顾少霆心口蓦的被攥住，这不像是来大姨妈……

“你他么是哑巴吗？疼不会说啊？”

顾少霆扯过衣服，包起莫念初，抱着下楼，她的身子滚烫，脸色泛白，毫无血色。

“司机，去开车。”

去往医院的路上，顾少霆给费良铮打了个电话，让他在医院接应。

车子开到医院后，他抱着莫念初直奔急诊室。

“什么情况？”

费良铮伸手去接，被顾少霆躲开。

他抱着她，直接送进了急救室。

费良铮没跟他计较，跟医生把病情交待清楚后，便陪着顾少霆在外面等。

男人抽了颗烟，递到唇上。

火机打了几下没点着。

“医院里禁止吸烟，忍忍吧。”费良铮说。

顾少霆把烟和火机，一股脑的，全扔进了垃圾筒里。

心烦意乱的，搓了两下茂密的头发。

急救室的灯亮着。

醒目，让人心神难宁。

中途有护士出来，跟费良铮说了几句，递给她一张单子后，便又回去了。

费良铮把单子交给顾少霆，“签一下字吧。”

“签什么？”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了过去。

是一张手术同意书。

费良铮叹了口气，“念初她黄体破裂，需要手术。”

他不知道顾少霆是故意的。

还是说莫念初的身体太弱了，经不起一个成年男子的力道。

夫妻之间的这种事情，他无法过问太多。

“送来的及时，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顾少霆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接过费良铮递来的笔，颤抖不稳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费良铮拿走了顾少霆签好字的手术同意书，起身去交给了护士。

莫念初醒来时。

一室的白。

她空洞的眼神，望着天花板，望了许久许久。

她想哭，可她已然没有了眼泪。

就算有眼泪又怎样，她哭给谁看呢。

所有的委屈，她除了往肚子里咽，没有别的去处。

费良铮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来，“你醒了。”

“没死掉，挺可惜的。”她干涸的嘴唇，微微弯了一抹自嘲的弧度。

费良铮看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别这么说。”

“师哥，让你见笑了。”

费良铮轻轻摇了摇头，更多的是心疼，“少霆脾气不好，他……，我已经说过他了。”

如果劝说对顾少霆有用。

他就不叫顾少霆。

“师哥，你劝劝顾少霆吧，既然他那么喜欢林小婉，那么珍重她，宝贝她，就娶了吧，反正，我也生不出孩子了，对于顾家来说，我没有半点价值……”

第13章 登堂入室的第三者 她无望的叹息，落寞的眼神中，尽是对未来的迷茫。

费良铮看过莫念初的检查报告。

卵巢早衰。

这是不应该在她这个年纪，有的病症。

“身体怎么搞的？”

他不知道顾少霆是不是清楚，顾家那么想让莫念初怀孕，这病会直接影响到，能不能生个孩子。

莫念初没法给出答案。

费良铮也没再追问，只是轻轻的说，“你还年轻，好好治疗，会好起来的。”

莫念初唇角扯出一抹苦涩。

虽然她不是医生，但常识她有，这种病是不可能治好的。

“谢谢你，宽慰我。”

费良铮刚要动唇，顾少霆推门走进来。

“你们好好聊聊吧。”费良铮没多留。

他手中拎着管家亲自熬的滋补药汤，来到莫念初的病床前。

“喝点汤吧，还热呼。”

他说话不再刻薄，多了几份虚假的温柔在里面。

莫念初闭上眼睛，不想说话。

他把药汤倒出来，端到她的嘴边，“听话，喝一点。”

她把脸扭过去。

连眼皮都没的抬。

顾少霆不算是个好脾气的人。

他能如此耐下心来，给足了莫念初脸面。

但她根本不领这个情。

“张嘴。”他压着怒气。

莫念初这才缓缓的睁开的眼睛，“我死不了，不需要这种金汤固体。”

男人端着碗的手指紧绷，骨节分明。

‘嗖。’

碗跟汤一起被丢进了垃圾筒里。

发出一阵清脆。

莫念初平静的看着他，心无波澜。

他虚假的耐心，用不了一分钟，就会原形毕露。

人可以装，但改变不了。

“莫念初，我真是给你脸了，不喝正好，我还省了。”

他差一点就脱口而出，死了更好。

只是这话走到唇边，又被他的理智压了回去。

即便是这样，莫念初也听得到他心里的潜台词。

四目相对，尽是无言。

“我提醒你，少跟黎少安接触，你玩不过他。”

黎少安这个名字。

出现在频率过高，女人忍不住皱眉，“我自始至终，就没有见过黎少安。”

“你入职的那家画室，老板就是黎少安，你跟我说，你没见过黎少安？”他不喜欢把他当傻子的女人，“莫念初，你最好离他远一点，否则谁都没有好下场。”

画室的老板是黎少安？

宋清子说是她的朋友。

是黎少安吗？

不可能的，宋清子明知道黎少安曾经带给过她什么的。

“我没有见过画室的老板。”如果真的是黎少安，她一定会辞职的。

显然。

顾少霆不相信莫念初的这番说辞。

他也罢，不信也罢。

莫念初都不在乎了。

漫长的沉默过后。

顾少霆动身离开。

几天后。

莫念初病愈出院。

来接她的是顾少霆的司机。

“太太，上车吧。”司机恭敬拉开后车门。

她不自觉的后退，不想再回那个家，“小张，我不能跟你走。”

顾少霆交待过的事情，他没完成，这份工作大概率是保不住，“太太，顾总说他在家里等您，有话要跟您说，您就跟我回一趟，您看我就是个打工的……”

司机小张要哭了。

莫念初看的难受不忍。

顾少霆为所欲为惯了，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司机跟自己一样，在顾少霆的眼里，都是低贱的蝼蚁而已，根本不配得到尊重。

“好吧，我跟你回一趟。”

“太太，您请上车。”司机眼睛里重新有了光。

顾少霆是在家里不假。

林小婉也在。

莫念初更像一个不受欢迎的闯入者。

站在门口的位置上，她目光清冷，看着登堂入室的第三者。

“顾少霆，如果你想让我来看你们如何恩爱，大可不必。”

莫念初的脸色难看。

林小婉那暗搓搓挑衅的目光，让她生理不适。

顾少霆没有说话。

林小婉柔软出声，“念初，你误会了，我过几天要去国外治腿，少霆说，让我在这儿借住几天，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走就是了。”

她悲悲戚戚的，拄着拐仗，生动的演绎着顾影自怜。

顾少霆冷声叫住她，“谁敢赶你走？”

“少霆，别这样，我不想因为我，让念初生气，我还是回家了。”

林小婉泪眼婆娑，像受了多大的委屈。

莫念初对这种套路，反胃。

“林小婉，你别装腔作势的，自凡要点脸，就不应该到有妇之夫的家里来，如果你真想取而代之，就让顾少霆早点跟我离婚。”

莫念初被恶心的够呛。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

顾少霆起身大步走到她身后，捉起她的手腕，就往楼上带，“我有话要跟你说。”

顾少霆特别粗鲁。

莫念初知道这仅对于她。

“说就说，你放开我。”

随着卧室的门，重重的关上，男人终于放开了女人。

莫念初不满，“你想说什么？”

“把画室的工作辞退了。”

他不是跟她商量，是命令。

莫念初没说话。

她很不喜欢他支配她。

“我需要工作。”

“你需要工作可以去干别的。”

“我还有别的工作可以做吗？顾总还有没知会过的地方等我去应聘？还是说，顾总并不希望我有一份正常的工作，非得去出卖肉体，你才满意？”

莫念初轻笑中透着嘲弄。

睫毛微垂，水气晕染。

顾少霆比赢荡举的鼎还能装。

他高高在上，摆着上位者的姿态，根本就不明白，一个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只要能生存下去，她什么都肯干。

“你……”

这女人现在伶牙俐齿到，可以怼到他哑口。

门被敲响。

“少霆，我有点饿了。”是林小婉的声音。

她总能挑对时机出现。

以前是，现在更是。

莫念初走向门口，在手即将要碰到门把手的时候，男人摁着她的肩，把她压到了门板上。

他扣着她的双手，举过头顶。

带着烟草气息的热气薄唇，缓缓的滑过她的丰盈粉润的唇，递到她耳边，“你想把肉体卖给谁？费良铮还是黎少安？多半是黎少安吧，至少可以混个顾家私生子的太太当当，继续在上流社会吸血。”

“不劳顾总操心。”她抬腿挣扎，被他死死压下。

坚实的胸口，压着她柔软的身子，她一动不能动。

咚咚。

“少霆，你在里面吗？我们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第14章 疯狂到她害怕 林小婉听里面的动静，等不及想让他们赶紧分开。

敲门的动静很大。

莫念初讥诮扯唇，“顾总别跟我在这儿纠缠了，你的小可怜吃醋了，快去陪她吧。”

她推他，反被他压的更紧。

眼神中透着狠戾，“你不要以为，我现在不会碰你。”

医生说过，莫念初至少一个月不能过夫妻生活。

这话是当着顾少霆的面说的。

她以为他听进了，显然没有。

他很强势，姿态和动作，都下流不堪。

她被动承受。

门板因为顾少霆的力度，发出声响。

门外的林小婉听的面红耳赤，她死死的咬着唇，嫉妒的要命。

中途，他放过了她。

她一片狼藉，他连头发丝都没有乱。

“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辞掉画室的工作。”

“签了合同，辞不掉。”她默默整理着自己的狼狈，声音淡淡。

他扔给她一张金卡，“这里面有一百万，如果黎少安觉得不够，让他来找我。”

莫念初没捡丢到地上的银行卡。

只是淡淡的扬起眉梢，“我需要工作，没有工作，我吃什么喝什么？顾总做人不要太绝。”

“做顾太太，还需要工作吗？结婚这两年，是少你吃了，还是少你穿了？”

“没有。”她脸色微冷，又带些许的嘲弄，“只不过，别人家的全职太太，都会收到老公的工资，我没有而已。”

“说到底，就是想要钱。”

没错。

莫念初在杀死恋爱脑后，深知钱的重要性。

“要想钱，没什么可丢脸的。”

“你只要记住你现在的身份，别为了几毛钱，就把自己的身子送出去。”

他字句冷淡，看向地上那张未捡起的金卡，“卡你拿走，我会每个月往里打十万，前提是你得乖乖回家。”

十万。

真是诱人啊。

她嫁给他两年，十块也没有见过。

这是生怕她给他戴了绿帽子，花钱买安心。

莫念初没有捡起地上的金卡，尽管，那十万块足以买断她的尊严。

可惜啊……

“晚了，顾少霆，一切都太晚了。”

他的心给了林小婉，她还留着他副躯壳有什么意思呢。

除了无止尽的争吵，只会让自己越来越轻贱。

她摇头，转身。

男人抄起地上的银行卡，扣住了她的手腕，“现在连十万块也不稀罕了？”

“你懂的，顾少霆，我嫁你不是为了你的钱。”

他眉眼深沉的望着她，“你想要什么？”

不，她不要了，什么也不要了。

“我们放过彼此吧，算我求你。”她倦了，也累了。

两年的婚姻，她筋疲力尽。

她甩开了他的手，拉开了卧室的门。

林小婉还站在门外。

风扫到她的脸上，暧昧过的气息，让她抓狂。

她紧紧的攥紧拳头，面上依然是温柔和善，楚楚动人，“念初，你要走吗？要不要吃了饭再走……”

莫念初很佩服林小婉的演技。

丢下一抹轻蔑的笑，拾步离开。

卧室的门，被男人重重甩上。

震的林小婉心脏一颤。

回到家的莫念初。

躲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她眼前浮现出的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他叫黎少安。

他的身份不光彩，母亲黎芳芳是个三流明星，年轻的时候和顾少霆的父亲纠缠了八年。

想着自己年轻貌美，母凭子贵，取而代之。

可惜啊，男人在情感方面，通常冷静的可怕，顾宗林再喜欢年轻漂亮的肉体，也不可能抛妻弃子的娶一个小三进门。

但是，一直也没有亏待了娘俩。

随着黎少安日渐长大，顾宗林却他越发喜欢，有意让他入顾家的祖谱。

这事，老太爷没同意，就搁置了。

黎少安是转校生，高三那年，他同莫念初一个班。

高考前，他给她递过情书，约她去喝过咖啡，她统统拒绝。

他的感情延续到大学，上了四年，他追了她四年。

她以为，她嫁人了，他就放弃了。

谁知道，他越发的疯狂。

她和顾少霆领证的那天，他拦车，和顾少霆扭打在一起。

他每天都会跑到，她和顾少霆的家门口大念情诗。

还会给顾少霆发各种挑衅的信息。

为此，她没少受顾少霆的折磨。

严重的时候，顾少霆饿了她一周，她只能靠水充饥，也中下了胃病。

他很疯狂，疯狂到她害怕。

后来，顾宗林把他送到了国外读ＭＢＡ.才算平息了这场闹剧。

宋清子知道这些事情的。

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

莫念初思忖再三，还是拿起手机，给宋清子发了条信息。

“画室的老板，是黎少安对吗？”

那头许久没有回她的信息。

半个小时后，门铃被摁响，宋清子出现。

她满目的愧疚和抱歉，“对不起，念念。”

“清子，你明知道黎少安这个人……，为什么要找这种麻烦呢。”

她正在跟顾少霆交涉离婚的事情。

黎少安这么一出现，还让她去了他的画室，一下就激起了顾少霆变态的占有欲。

本来就不易的离婚，就会变得异常艰难。

宋清子垂下脑袋。

莫念初不忍责怪她，握了握她的手，“我不是怪你。”

“你怪我也没错，我是自作主张了，我就是看你天天送外卖，太累了，还时不时的被客户刁难……”

宋清子红了眼眶。

莫念初更是鼻头酸胀，“我知道你心疼我。”

“是不是，顾少霆又找你麻烦了？”

“他找麻烦也不是稀罕事。”

几天前，他还把她的黄体撞破了，刚捡回一条命。

但这事，她没敢跟宋清子说，怕她担心。

“那他是不是不让你去画室工作了？”

莫念初点头，“他给我一百万，让我跟画室解约，我没要。”

“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

“就算他不逼我离开画室，我也不会再呆下去。”

黎少安是她惹不起，又躲不掉的麻烦。

顾少霆是情绪不稳定。

黎少安就是颠公。

莫念初自怜哀叹，“大不了，再去送外卖。”

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身份转变后，到了为一日三餐，要跑外卖的地步。

宋清子早就不想让她干了。

可她太了解莫念初了。

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别人怜悯。

“别呀，大不了转行。”天无绝人之路。

莫念初哂笑，“无论我做哪行，都不能保证，顾少霆不会插手。”

第15章 你让他碰你了 她跟了顾少霆两年，深知他的秉性。

向来都是顺他者昌。

逆他者亡。

他要的是她乖乖回去当顾太太。

做顾家老爷子的血袋子。

他可曾想过，当他把弟弟送进友爱医院，她就回不去了。

“帮我约黎少安见个面吧。”莫念初说。

宋清子错愕过后，答应：“好。”

挑了个周末。

街角一个安静的咖啡馆里。

莫念初早到，叫了一杯蓝山。

男人一件白Ｔ，利索的休闲裤把两条腿衬的又直又长，蓬松的头发，白净又带着笑意脸，慵懒范十足。

两年的时间，不足以改变一个人的外貌。

他长的越来越像顾少霆。

“我是不是应该叫你一声老板？”莫念初轻轻搅动的咖啡，并未起身。

黎少安坐下，后倚在靠背上，唇角轻挑，“看来，我的出现，让你很不开心。”

“目的呢？”她抬眸。

微冷的目光，直视着眼前的男人。

黎少安长了一张过于干净的脸，几年过去，依然像个大学生。

但他的眼神却不再清澈。

“只是想帮帮你而已。”他轻描淡的笑了一声，幽邃的目光，落到她空荡荡的无名指上，“我知道你和顾少霆过的并不幸福。”

莫念初轻嗤，“为了恶心顾少霆？黎少安，你和顾家的恩恩怨怨，没必要拿我当牺牲品吧？”

当年她和顾少霆结婚后，黎少安的每一次出现，都是披着追爱的外衣，在恶心报复顾家人。

他够疯，够颠，足够让顾家人堵心。

也害惨了她。

黎少安浅笑，没有反驳。

“解除工作合约吧。”她眉眼微冷。

他却没抬眸，把玩着手中的天珠，又浅笑了一口，“我又不是洪水猛兽，至于？”

“你本身就是个大麻烦。”

男人这种生物，真是得一厌其它。

莫念初起身，刚要与他擦身而过。

黎少安突然掀起眼皮，望向了与女人相反的方向，“我知道莫韬的处境并不乐观，友爱医院，我有熟人。”

莫念初的脚步突然顿住。

泛白小脸，因为黎少安的话，突然紧绷。

顾少霆拿莫韬威胁她。

黎少安也拿这个威胁她。

真是一个爹生不出两个种。

刚要再次抬步，黎少安幽暗的声音追过来，“如果你愿意，我甚至可以把莫韬从里面捞出来。”

莫念初没有说话。

往店外走。

黎少安扔掉咖啡杯里的汤勺，转身追了出去。

他扣着她的手腕，强行塞进了自己的车里子。

“黎少安，光天化日，你想干什么？”莫念初愕然，刚要推门下车，车子落锁。

“我觉得，你应该好好考虑我的建议。”

他语调很淡，淡到让她很轻易的就感受到了，他对这件事情的掌控。

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她也并不认为，他会凭空帮自己一个这么大的忙。

“那我倒想问问你，我得付出什么，才能得到黎总这样的倾囊相助？”

黎少安拾眸，意味深长的，望向了莫念初。

两年没见，她清瘦了不少，原本精致的小脸，褪去婴儿肥，透着成熟女人该有韵味。

他喜欢她微卷的长发，更喜欢她眼角那颗勾魂的泪痣。

她身子纤瘦，却也浓纤适度，她该有的地方，并不是一马平川。

他的目光，大胆，放肆，毫不掩饰想占有。

她清楚的看到了他眼中的渴望。

在他修长干净的手指，递过来轻抚她的小脸时，她躲开了。

“原来，也是如此龌龊。”

砰。

车里的两人，同时被震了一下，身子前后一晃。

车头被对面的车子，重重撞击，已经凹进去了一块。

透过前车玻璃，莫念初看到了对面驾驶室里的男人。

他的目光如猎捕前的鹰隼，危险十足。

不由的心口一紧。

很快，对面车里的男人打开车门下来，径直走了过来。

他就站在副驾驶室的位置上，面无表情的睨着车里的一男一女，突然抬腿，踢向了车窗玻璃。

“啊……”莫念初吓的抱头。

顾少霆的力道很大，车玻璃没碎，但已经有了裂痕。

在他正准备来第二下的时候，黎少安解了锁。

男人拉开车门，攥住莫念初的手腕，就拽了出来。

他没有说话，像拽一只小猫，轻而易举的就把莫念初丢进了自己的车子里。

握着方向盘的黎少安，沉下眉眼。

顾少霆掐着莫念初的小脸，眼神凶狠，“你让他碰你了？”

“没有。”她想扭过脸不看他，却被他死死钳制住，只好先软下态度，“顾少霆，你冷静一点，先放开我。”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们会见面？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他的指尖用了把力，她的小脸被捏的扭曲变形。

莫念初不想解释。

顾少霆认定的事情，她说破天，他也不会相信。

“说话啊。”他突然把她压在了椅背上，“刚刚不是和黎少安挺能说的，见到我就成哑巴了？”

“你让我说什么？”她目光凄然，精致动人的小脸，染上一抹凉色，“我说了，你就会信吗？”

四目相对。

是无声的对抗，是漠然的绝望。

男人甩开她，一脚油门开回了家。

“下车。”他拉开副驾驶的门。

莫念初不想下。

“要我抱？”

“你带我回来干什么？”

他扶着车框，反问：“怎么，这不是你的家？莫念初，你现在还是顾太太，不他黎少安的女人。”

“顾太太？”她嘲讽的笑了笑，“那现在屋里的那个女人是谁？”

顾少霆脸色沉下。

他很不喜欢，莫念初顶撞他的样子。

“你在跟林小婉争宠？”

“我能争得过吗？”她漂亮的眉眼，望向了站在车门旁的男人，“在你的心里，我恐怕连一枚铜板的重量都没有。”

“知道自己的分量，就该知道，你只有乖乖听话的份。”他的话，凉薄无情。

莫念初轻哂。

乖乖听话？

她不是一只提线木偶。

就算以前是，那线，现在已经被扯断了。

大概是男人失去了耐心，拽着她的胳膊，就从车里扯了下来。

他丝毫不怜惜。

白皙的胳膊，勾在车门的边角上，重重的划过，冒出一道血痕。

莫念初疼的甩开他的手，“顾少霆，你放开我。”

第16章 心软了 血痕很快冒起了许多的血点，触目惊心。

他根本不在意，拽着她往里走。

“不听话，就不止这点小伤。”

把莫念初带进房内后，男人便把她扔给了管家，“给她处理一下胳膊上的伤。”

管家赶紧拿了药箱。

打开一瓶碘酒，为她消毒。

莫念初肌肤娇嫩，红色的血痕被敷上碘酒，红的发黑。

“太太，你忍一忍。”

隐忍她早已习惯，只是不习惯别人对她好，“我自己来吧，王妈。”

“太太，你别动，马上就好。”

上完药后，管家又找来了纱布，为她轻轻的缠了两道。

“你怎么又来了？”林小婉尖锐的声音响起。

顾少霆不在眼前，林小婉通常懒的伪装。

莫念初漫不经心的，睨了她一眼，“这好像是我的家吧。”

林小婉拄着拐仗，一步一瘸的来到莫念初的面前。

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咬牙切齿的说，“莫念初，你就是个只会勾引男人的下贱货。”

丑陋的嘴脸，莫念初也不是第一次见，并不意外。

她猜，大概是那天顾少霆把她抵在门上，动静太销魂，刺激到这个瘸子。

忍不住讽刺：“顾少霆不碰你，你很辛苦吧？”

“你……”林小婉情绪失控，刚要发疯，就听到楼梯上有脚步声。

她立马换了一副嘴脸，踉踉跄跄的后退着，大喊，“念初，你别这样，我没有和少霆发生什么，你别这样，我害怕……”

人毫不意外的摔了出去。

头磕到桌角，血流满面。

听到动静的顾少霆，快步从楼梯上跑下来，扶住了林小婉。

林小婉虚弱的抓着顾少霆的胳膊，“少霆，念初她只是一时冲动，你别怪她。”

“管家，打电话叫救护车。”顾少霆吼叫着。

管家吓的抓电话的手都在颤。

120来后，林小婉被抬上了救护车。

她紧紧的抓着顾少霆不放手，“少霆，我怕，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吗？”

“别怕，管家会陪你过去。”顾少霆一个眼神，管家便战战兢兢的拎着包，跟着上了救护车。

闹剧散场后。

莫念初也准备离开。

顾少霆冒着火气，扣住她的胳膊，用力扔到了地上，“莫念初，你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伤害林小婉，你真是活腻了。”

这种无妄之灾。

在两年的婚姻里，她受过很多次。

不管林小婉表演多么的拙劣。

顾少霆都会拿她撒气。

莫念初释然的笑了。

“顾少霆，你这么恨我，为什么不跟我离婚？”

他成功被激怒。

扯起地上的女人，扔到了沙发上。

“跟你离婚，让你去嫁给那个私生子？”

“我说过，我跟他没什么。”她挣扎着想推开他，“顾少霆，你如果只为了给自己的出轨找一分心理上的平衡，我告诉你，大可不必。”

“有了靠山，就是硬气了不少呢。”

他抬手扯住她的衬衣，轻轻一扯，扣子便碎了一地。

胸前一凉，莫念初慌忙抬手捂住难堪和狼狈，“你……混蛋。”

就在此刻。

顾少霆的手机响了。

他放开莫念初，拿过手机来接通，“喂？”

“少霆，好痛啊，你来陪着我好不好？”手机那端是林小婉脆弱的声音。

林小婉很懂的拿捏分寸。

顾少霆向来对这种声音没什么抵抗力。

他冷冷的瞥了莫念初一眼，“你跟我一起去医院。”

“我不去。”她更冷的拒绝。

他脸色十分难看，墨色的眸子压抑着前所未有的怒气，“莫念初，你还敢拒绝？”

顾少霆向来说一不二。

也总是有眼无珠。

只要牵扯到林小婉，他的天平会无条件的向她倾斜。

“去，上楼换件衣服，跟我去医院。”

莫念初轻轻的合好被扯坏的衣服。

上了楼。

她的衣柜里，只有几件当初没带走的高档款。

是她婆婆买来送她的。

她没舍得穿过，总是幻想着，哪一天顾少霆会带出席什么重要的场合。

莫念初笑自己。

换好衣服，从楼上下来，“我先回去了。”

他抬手拦下她，刚要说什么，手机再次响起。

这次是老宅那边的电话。

“什么？我马上过去。”

他扣住的她手腕，往外走，“跟我去趟医院。”

“我说了不去，不去，你……”

“爷爷正在急救。”

老爷子病了已经有十几年，按理说，九十岁的高龄，就算驾鹤西去，也算是喜丧。

但是顾家人不肯。

有算命的说过，只要老爷子死了，顾家的气运就会被拿走十几年。

顾家有钱，老爷爷被用各种高级药物养着。

高级药物养不住了，就把主意打到了莫念初的头上。

当初，顾少霆死活不肯娶莫念初。

最后是老爷子点头，她得以嫁给这个男人。

其实，当时的顾家人，应该已经知道了，她的血有用。

否则再有婚约，只要顾少霆不想娶，嫁他便是很难的事情。

顾家老小，都挤在医院的特护病房外。

顾宗林看到顾少霆过来，把他叫到一旁，“你爷爷病情恶化，莫念初有动静了吗？”

“没有。”顾少霆淡道。

顾宗林忍不住责怪“你怎么搞的？你爷爷需要她的抗体，她不怀孕，抗体水平不高，你打算怎么办？”

顾少霆其实没什么打算。

费良铮说过，除非给老太爷大换血，才能减轻病情。

但是……

这是一命换一命的事情。

他不想这么去做。

看儿子不说话，顾宗林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安静站在一旁的莫念初。

他知道有些事情，做起来很残忍。

但为了顾家，为了能让老爷子活下去，不得不去残忍。

“换血吧。”他说。

顾少霆瞳仁一紧，“爸，她的命不是命吗？”

“她的命和你爷爷的命比起来，谁更重要？”顾宗林拼命压抑着声音，“顾家现在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就是因为你爷爷病了，只要换了血，你爷爷好起来，我们顾氏就好起来了。”

算命的话。

本来顾少霆是不信的。

但是这几年间，有几件事情，被算命的说中，他也就渐渐的信了。

“可以再想其它的办法。”

顾宗林一阵错愕，这么多年，该想的办法都想过了，哪里还有什么办法可想。

说白了，紧要关头，自己的儿子心软了。

第17章 下雨了，顾少霆 媳妇可以再找，爷爷只有一个，这点也拎不清吗？你这样不清醒，我将来怎么放心把顾氏交给你？”

顾少霆没再说话。

末了，他挤了句，“我去找良铮问问。”

莫念初安静得如同不存在。

有好事的亲戚，还是过来跟她多嘴，“念初啊，听说你的血有一种什么抗体，看来救爷爷的重任，就落到你肩上了，到时爷爷的病好了，让少霆好好的奖励你。”

“二姐，那抗体要怀孕了才会的，你看念初瘦成这样，像是怀孕的人吗？”

“可能是月份小，看不出来呢，是不是念初？”

莫念初没有说话。

人被拉走了，声音在不远处，“她跟个木头似的，跟她讲什么啊，顾家的事情，也轮不到她做主，到时要血要抗体，还不是少霆一句的事情。”

“你别瞎说。”

“怎么叫瞎说，大家都知道这女的当初是倒贴少霆，他都不要的，要不是看她还有点用处，顾家怎么会娶这种女人，她要真把老爷子救了，少霆说不定还给她个笑脸呢。”

莫念初被这些闲言碎语扰得有些头疼。

在顾家人眼里，她就是这样的一个贱货。

前不久，不知道哪个媒体爆出来，她的血可以救顾家的老爷子。

各种分析，头头是道，都猜测着她还能活几天。

顾家那些远房亲戚，更是，已经有好几茬来为顾少霆说媒了。

等着顶替她的，大有人在。

盼着她早点死的，更是数不胜数。

顾少霆从里面跑出来。

看到莫念初还站在院方大楼的门口，这才调整呼吸走了过去。

“下雨了，顾少霆。”她抬手，去接那被吹乱的雨滴，声音轻渺，“我们领证的那天，也是这样的不大不小的雨，人们都说，结婚下雨，婚姻注定会一辈子不幸福。”

“迷信。”

她淡笑着眨了眨睫毛，“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要我的血？”

“谁说要你的血了？你怀孕了吗？”他烦躁地扯开领扣，露出半截麦色的肌肤。

雨越下越大。

被风吹得乱七八糟，像她此时的长发。

“回家。”他牵起她的手。

莫念初抬眸看向顾少霆有些阴暗的侧脸。

他长得实在好看。

有人说，年轻时，不要能遇到太惊艳的人，会毁了自己。

起初她还不信，现在她信了。

“顾少霆，那我们什么时候离婚？”

“等我死了。”

他无意与她在这件事情拉扯。

牵着她的手，走进雨中。

雨水淋透了他的发丝，他脱下外套，遮在头顶，却大部分偏向女人这一旁。

车里，有一种淡淡的烟草味。

很久以来，他并不让她坐副驾驶。

身为女人，自然懂得这其中的含义。

极少数可以坐他车的时候，她会乖乖地去后排，她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甚至连坐姿都很淑女。

“顾少霆，我可以求你一件事情吗？”

“如果是莫韬的事情，免谈。”他声调一如往常的冷。

她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松口。

如果没有掣肘她的地方，他怎么把她玩弄于股掌。

“不是。”她清冷得不像话。

顾少霆侧过眸子，微蹙眉心，“你还有什么事情？如果说，你想继续在黎少安的画室里工作，想都不用想。”

他把她的每条路都堵死。

让她进无可进，退也无可退。

“我想找一份稳定的工作，我希望你给我条活路。”

“一个月给你十万不要，非要出去赚那几千块？”他微微压下的墨色瞳孔里，难免不会多想，“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还是你莫念初已经是个勇敢和自立的女人了？”

他句句嘲讽，字字挖苦，莫念初扭过脸，不看他。

他扣着她的下巴，逼她与自己对视，“莫念初，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今天和黎少安干了什么？”

“你不是看到了？”

大白天的，他们能干什么。

“没做？”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喜欢大白天的在车里？”

“我告诉你，只要你和黎少安见一次面，我就让莫韬在里面多呆一年，不信，你尽管试试。”

他的唇在她的唇边逡巡，他知道莫念初为了莫韬，也会安分守己。

她没说话。

很多时候，她都会像现在这样，无声抗议。

半路上，林小婉又打来电话。

哭哭啼啼的像只破碎了的花瓶。

顾少霆把莫念初扔下，开车去了医院。

冷雨中。

她抱紧了自己，无奈躲进了附近的公交车站。

一辆白色的保时捷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窗除下，“念初。”

莫念初抬眸，“师哥。”

“怎么淋成这样，赶紧上车。”费良铮从车后座拿了宽厚的毛巾，递给莫念初，“没带伞吗？”

“谢谢师哥。”她接过毛巾擦着淋透的头发。

“我看你跟少霆一起离开，还以为他会把你送回家……”说着，他又看了莫念初一眼。

她淡淡地扬起小脸，笑了笑，“他有更重要的女人要陪。”

“其实，林小婉她……”这不难猜的。

“师哥，我现在顾不上这些。”

费良铮没再说下去，“哦对了，昨天我见到清子了，她说，你正在找工作，我记得你上大学的时候，是古筝社的社长来的，没记错吧？”

莫念初从小被林家富养。

琴棋书画，一样都没落下。

上大学那会儿，她酷爱民乐，就把小时候学的古筝拾了起来。

她喜欢穿着汉服，仙气飘飘地坐在那里拨弄琴弦。

结婚后，她在家里弹过一次，顾少霆把她的琴，硬生生地摔成了两瓣。

自此以后，她就再也没弹过。

费良铮不提及，她都忘了。

“师哥，你还记得这事呢。”

“那时你可是校花，也算是风云人物。”他没往深里聊，怕莫念初想多，“是这样的，我朋友新开了一家高端主题餐厅，他正好需要一位古筝弹奏者，如果你想去的话，我可以引荐。”

莫念初没说话。

她很想去，但她又怕因为自己，再连累到别人。

费良铮看她犹豫，便又说道，“工作其实不算累，中午和晚上各一场，一场两小时，一天一千块。”

“不是的，我是怕顾少霆他……”

“担心少霆会去找麻烦？”

第18章 帮我请个律师吧 莫念初嗯了一声。

“大家都是朋友，他应该不会的。”费良铮递给莫念初一张名片，“我已经跟老板讲好了，你要是想好了，可以直接过去，老板人很不错。”

“谢谢你，师哥。”

下车后，费良铮递给她一把雨伞，“拿着。”

“不用了，两步路的事情。”

“初秋的雨很冷，你又淋湿了，听话，拿着。”

莫念初乖巧地接过雨伞，道了谢，目送费良铮离开，一转身，差点撞到一堵肉墙。

抬眸，她撞进了一副阴鸷的眸底。

他不是去医院陪林小婉去了吗？

怎么会在她家的楼下。

“你怎么会在这儿？”

“如果我不是去而复返，我还不知道你会找费良铮送你回来。”

他是绝不允许，他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惦记。

再不爱，也不允许。

莫念初轻哂，“我说碰巧遇上，你会信吗？”

“你还真把我当傻子了？”

如果不是他看到费良铮的车子，停在莫念初的面前，如果不是看到莫念初丝毫没有拒绝的上了车，或许他会信。

“我前脚刚走，后脚，你就勾搭上费良铮，莫念初，你真的很不乖。”他揪起她的耳朵，粗鲁野蛮地凑过去说话，“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不听？既然不听，这耳朵不要也罢。”

男人的力气很大。

莫念初疼得伸手去挡，这更激怒了本就怒火中烧的男人。

他拧起她的耳朵，转了个圈。

血顺着她的耳边一滴一滴地流下。

莫念初抱着耳朵，疼得双眸紧闭。

血，染红了她的指缝，耳朵已然被粗暴撕裂。

手中的雨伞，被风吹走，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扎进了绿化带里。

他近乎冷漠地看着她。

指尖却在慢慢收紧。

……

莫念初独自打车去医院，做了处理。

医生给她缝了美容针，愈后不留疤痕。

坐在急诊外的椅子上，她闭着眼，输液消炎。

宋清子，匆匆赶来。

“什么情况啊？怎么伤的？”

“不小心。”莫念初不想多说。

“我看看病例。”宋清子不看还好，一看，气的差点骂娘，“耳根撕裂？你自己能把自己的耳朵揪下来吗？谁干的？是不是顾少霆那个狗东西？”

莫念初没回答。

手机响了一声。

一个陌生号码添加好友的信息。

她没管。

那个号码，接二连三地发了若干条。

宋清子听得心烦，“谁啊？”

点了通过。

陌生的号码，第一时间，就转账了十万块。

“这人谁啊？上来就转账十万，不会是……”宋清子能想到财大气粗的人，只有姓顾的那只狗，“……他是想着破财消灾？还是买个一笔勾销？”

莫念初拿起手机扫了一眼，摁住，把钱退了回去，顺手删除了这个陌生号码。

她不会要他的钱。

“清子，帮我请个律师吧。”

“顾少霆还是不肯和平分手？”

“我不想再拖下去。”

即便这个过程很难，她也要勇敢地去结束。

伤势好了一点，莫念初便去了那家主题餐厅。

老板还为她留着位置。

应该是看了费良铮的面子。

莫念初每次弹古筝时，都会穿上汉服，稍微一装扮，就美若天仙。

老板特意为她准备了一个单独的演奏台。

如果有客人要单点，她便进包厢，弹两个小时，是两千块。

她在这家餐厅里工作了一周的时间，单点她的不在少数。

也会有动手动脚的客人，他们也不敢乱来，最多有意无意地蹭她的手背一下，她全当没感受到就过去了。

服务行业，不是太过分，没必要计较太多。

晚场结束后。

莫念初准备换衣服下班。

老板走过来，叫住她，“小莫，有一桌客人来得晚，想点你再弹几曲，我替你要了三千块，你可愿意？”

老板向来不为难她。

莫念初也从来都不会抹老板的面子。

况且，三千块，够她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这钱，她得赚。

“可以的老板。”

“那辛苦辛苦。”

“嗯，我去补一下妆。”

重新把妆补好。

莫念初搬着古筝，走进了客人的房间。

桌上的客人吃得差不多了，几个人在勾肩搭背地咬耳朵。

房间很大，他们姿态惬意，更多的是消遣。

莫念初没抬眼。

放好古筝后，就开始弹奏。

琴弦发出的声音婉转动听，高山流水，很快吸引了包厢里男人们的注意。

“这娘们不错哎，我……”喝多的男人，刚要往前走，被另外一个男人，扯了回来，“……你瞪起你的狗眼看看，这个女人是谁？”

孙明宇揉了揉眼睛，“……有点面熟。”

高锦阳指了指旁边那位，一直紧紧盯着对面女人的男人，“霆哥老婆。”

“霆哥老婆，还出来打工？不能吧。”

“听说要离婚了。”

孙明宇明白了，“这离婚啊，向来都鱼死网破，你看霆哥的眼神狠的，想要把她拆解入腹。”

话是这么讲没错，但他还是提醒了一句，“我劝你别去。”

“怕什么？霆哥要是在乎她，还会让她出来卖艺？”

他是个男人，男人的爱与不爱，都写在眼里。

很明显，顾少霆的眼里没有爱。

倒了杯酒，孙明宇一步三晃地走到了莫念初的面前。

“先停一下。”

莫念初随即停下，抬眸看向他，“先生，是有想听的曲子吗？您只管说。”

“我不喜欢听曲，小爷我喜欢喝酒。”孙明宇把酒杯递到莫念初的面前，“给小爷个面子，把这酒喝了。”

说着，他还特意回头观察了一下顾少霆的反应。

看到他没有任何反应，胆子便更大了一些，抬手搭在了女人的肩上，“小爷可是好面儿，当着这么兄弟呢。”

莫念初从来不跟客人喝酒，轻轻起身，抽回肩膀，委婉地拒绝，“我不会喝酒，不好意思。”

“真不给小爷面儿？”孙明宇勾住莫念初的后脖子，把酒杯往莫念初的嘴上递，“你要不给小爷面儿，小爷可就也不给你面子了。”

她不喝，他便摁着她的脑袋，往里灌，一杯酒被强行灌进喉咙。

莫念初呛的直冒眼泪。

“小爷我不欺负你。”一沓红色的钞票，拍到莫念初的面前，“像你这种假清高，我见多了，一杯酒一万块，只要你肯喝，小爷我的钱，绝对到位。”

第19章 你别碰我 莫念初出来赚钱不假，但受侮辱的钱，她不赚，“先生还是去找别人吧。”

她欲拾步，孙明宇直身挡在她的面前，上下打量的目光中透着鄙夷和不尊重。

“装什么呀？我们在座的几位，哪个不是身家不菲？你敢得罪了我们，以后还想不想在江城混了？”

随着孙明宇威胁的话。

莫念初这才抬眼看向包厢内的其它男人。

当她看到顾少霆的脸时，她还是有那么一瞬间是恍惚的。

他的唇上挂着戏谑的笑，手中把玩着纯金的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下，完全是一个看客的模样。

她的心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回眸，她清冷地看向了孙明宇。

“是不是我喝几杯，你都可以付得起？”

“小爷我，说话算话。”孙明宇拍着胸脯保证，“小爷我别的没有，钱有的是。”

“拿钱。”

酒杯，一行十杯，一共十行。

钱，一沓一万，一共一百沓。

都是孙明宇让人现取的现金。

高锦阳怕他玩崩了，悄声提醒他，“她可是霆哥老婆，你悠着点。”

“要离婚的，那叫前妻。”

反正，顾少霆一直都没有出过声，在孙明宇的心里，已经给他和莫念初的关系，做了判定。

“女人，这可是一百万，喝多少拿多少，别说小爷我欺负你。”

开弓没有回头箭。

尽管酒又苦又辣，让舌尖发麻，但莫念初得罪不起江城的这些二世佬。

她没喝过酒，凭着一股子不知者无畏的劲，一口气喝了五杯。

孙明宇惊怪道，“可以啊，这酒可五十三度呢。”

莫念初把着桌边，身子有些不受控的晃了两下，晕晕地说，“我还可以喝。”

她刚要去拿酒杯，被孙明宇抢了先，“叫声哥哥，哥哥可以替你喝，钱算你的。”

他揽住莫念初的肩，大手滑过她的背，落到了她纤瘦的腰肢上。

柔软的触感，一下刺激到了孙明宇。

他刚要收紧，高锦阳过来，拿开他的手，低声提醒他，“不想死，就别动手动脚的。”

“顾少霆，都不说什么，你就别管闲事了。”

“你自己作死，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就算夫妻感情再不好，顾少霆也是个男人。

一个身居高位的男人，怎么能容忍得了，自己的女人被当众调戏呢。

高锦阳回头看了一眼顾少霆。

他脸上已然没有了刚开始的嘲谑，微微敛起的墨眸，寒光毕现。

莫念初推开孙明宇，重新端起一杯，一口气又给灌了下去。

她努力的想睁开眼睛。

但是眼皮太重了，她胃里热热的，烧得她好难受。

人晃来晃去。

孙明宇瞅了机会，刚要去扶莫念初。

就被顾少霆高高抬起的腿，给踹飞了出去。

“当我死了是不是？”他啐了一口，抄起一把椅子，冲着孙明宇的头上砸了下去。

孙明宇抬手去挡。

椅子砸到他的胳膊上，又重重地落到他的脑袋上。

顾少霆打人，从来不分轻重。

一椅子下去，孙明宇直接脑袋开了花，血顺着头顶哗哗地往下淌。

高锦阳怕闹出人命，赶紧从身后抱住了顾少霆，“霆哥，你消消气，我看嫂子她醉了，要不，你先带她回家吧，这小子我替你收拾。”

高锦阳的话提醒了他。

他扭过脸来，看向趴在桌上睡着的女人，狠狠地冲着孙明宇点了两下手指。

莫念初醉了。

醉的不省人事。

顾少霆把她抱进车里后，她还在说胡话。

“我还能喝，我再喝一杯。”她咂巴了两下嘴。

顾少霆冷着脸。

她趴在自己怀里，又软又娇，他又无法跟她计较。

他的大手落到她的毛茸茸的脑袋上。

她不舒服，动了两下，头发乱开，露出那道触目惊心的缝痕。

那是他的杰作。

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看向莫念初的眸色又深又复杂。

结婚两年，她向来乖巧。

就算是他和林小婉的绯闻满天飞，她看他的目光依旧深情和容忍。

心口又是一阵烦躁。

他把她摁住，去吻她的唇。

身上突然加重，莫念初费力地掀起眼皮，胡乱推搡。

“别动。”他压住她。

“顾少霆，你，别碰我。”她胃里翻腾着，被他这么一动，一口酒吐到了男人身上。

酒气瞬间弥漫了整个车内空间。

他嫌弃地把她从车里拎出来，脱下自己被吐了酒的外套，“不能喝就不要喝，没看到那孙子对你动手动脚？”

“钱难挣，屎难吃，我这种贱民，有钱赚就好，不介意被别人赚便宜。”

她抱着膝盖，不知道是自嘲还是认命。

又是一口酒，吐出来，胃里越发的难受起来。

顾少霆被她气的够呛，拿了矿泉水就往她嘴里灌。

灌了半瓶，另半瓶，他直接倒到了她的头上。

“你给我，好好清醒清醒。”

她的头发被浇透，秋风扫过她的肌肤，冷意激起了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

“你跟那些人，有什么区别。”一样的欺负，一样的凌辱。

莫念初踉跄着起身，晃晃悠悠地去拦出租车。

有车子在她面前停下，她刚要伸手去拉门，出租车司机看到顾少霆骇人的目光，不敢招惹是非，嗖地开走了。

“喂，你别走啊。”莫念初追了两步，便又放弃，重新去拦别的车子。

一辆拦不住，她就拦第二辆。

但是，没有出租车为她停留。

顾少霆揪着她的衣领，重新扯到车旁，“你给我老实点。”

“你别碰我。”她像躲一件脏东西，离得他远远的，“我要回家。”

她呢喃着。

晃了下两下，便坐到了台阶上。

顾少霆的手机响起。

是林小婉的电话。

“少霆，我发烧了，好难受。”

“王妈不是在照顾你？”他心烦意乱地，扯开了领口的扣子，“严重就打120。”

“你是嫌我烦了对吗？对不起，我以后都不会麻烦你了，我现在就回去，回到无父无母，没人任何亲人的家里，我走……”

那头低声啜泣起来。

顾少霆更烦了，他垂眸看了一眼坐在台阶上的女人，耐下心来，“让王妈先找药给你吃上，我马上就回去。”

“好。”话筒里的声音柔弱乖巧。

顾少霆挂断手机，抬腿踢了踢莫念初，“走，跟我回去。”

第20章 放开她 我不去，我死也不去。”她摇着头，皱起的眉心写着抵触。

“爱去不去。”

他不再管她，弯身坐进车里，从后视镜里看了女人一眼，一脚油门蹿了出去。

坐在路边的女人，醉得直打瞌睡。

从对面酒吧里出来几个男人。

发现了她。

三个男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加快步子来到了莫念初的面前。

女人肤白貌美，腰肢纤瘦，玲珑剔透，打扮得跟个仙女似的，他们忍不住吞起口水。

“这个留给我吧，我好久没上过这么漂亮的女人了。”瘦男人搓着手，眼神猥琐。

矮个男人，不甘让出，“是我先发现的，这次归我，下次我不跟你抢。”

“抢什么，咱们三个人，一个一个地来，谁也不许吃独食。”

三个人，你推我，我推你，最终被人高马大的胖子，挣了先。

“小姑娘，在这坐着多不好啊，你看你这身上都湿了，要是一会儿冻感冒了，哥哥可会伤心的。”胖子蹲到莫念初的面前，抬手搭到了她的肩上，“哥哥带你去个好地方。”

莫念初吹了很久的冷风，清醒了许多。

对面就是酒吧，眼前这几个男人，应该是在这一片捡尸的。

“不要。”

她踉跄着起身，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几个男人，把她拦下，这到嘴边的肉，不能就这么飞了。

“小妹妹，我们几个都是好人，你别害怕啊。”

莫念初不想说话。

她走到路边，招手打车。

几个男人拽着她的胳膊，往后扯，“小妹妹，别走啊，哥哥们又不是坏人，咱们找地方再喝一杯，哥哥请客。”

“放开我。”

莫念初身上没多少力气。

但还是用力地挣扎。

只是她的这种反抗，在几个猥琐男面前，就像是给小猫抓痒痒，起不到任何作用。

“急了。”

几个男人笑了起来。

他们见过太多这样的女孩。

反抗与不反抗，结果都是一样。

而像他们三个人这样的专业捡尸者，除了祸害女孩，有时候还会顺走女孩们的手机和钱包。

她们醒来，根本不会记得，晚上发生了什么。

他们扯着莫念初往附近的小巷子里走。

女人不走，他们就拖。

“住手，放开她。”

有女人的声音响起。

宋清子快步跑到几个人面前，推开这些男人，揽住了莫念初。

几个男人摸着下巴，大笑起来，“又来一个娘们，兄弟们，咱们今天晚上可要赚了啊。”

莫念初醉了。

宋清子可没醉。

她拿出手机拨了110，“我报警了，如果不想被警察抓起来，就滚。”

几个欲上前的男人。

思忖过后，便骂骂咧咧地跑了。

宋清子把莫念初带到了车上。

看着她醉意朦胧的小脸，心疼得不行，“费良铮不是说，那主题餐厅，只管弹琴，不管陪酒吗？”

莫念初无力地摆了摆小手。

“今天顾少霆到店里来消费了，是他的朋友……一杯一万块，我就喝了。”

宋清子听得火大。

一杯一万块，合着这是顾少霆默认了他的朋友灌莫念初酒。

这是什么人啊。

就算再不爱，至少莫念初还顶着顾太太的头衔。

顾家的脸面也不要了吗？

“是他把你扔到这儿的？”

莫念初抿唇点了下头，抬起眸子，看向宋清子，“你怎么来的？”

宋清子今天没什么工作。

便想着来接莫念初，一起去吃夜宵的。

如果她今天不来，莫念初是不是就被那几个流氓给……

“顾少霆把你丢到这儿，是怎么想的？对面就是浊吧，这里经常有捡尸的猥琐男，他是不是脑子不正常。”

宋清子气的乳腺都要起结节。

她递了瓶水给莫念初，“念念，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找最顶尖的律师，帮你打这场离婚官司，出轨的是他，搞婚外情的是他，凭什么咱要净身出户，属于我们的，我们一定要拿回来。”

莫念初不在乎这些。

她只要离开顾少霆，只要离开那个家，就是解脱。

她解脱了，家人就解脱了。

没有夫妻这层关系，他就算是再有通天的本事，他也不能一直把莫韬关在友爱医院里。

“清子，钱我转给你，关系你帮我打点一下。”莫念初把最近攒的钱，一股脑的全转给了宋清子，“至少，让莫韬在里面过得不那么辛苦。”

宋清子太知道莫念初这钱是怎么赚来的。

她怎么忍心收下。

“你放心，关系我一直在找，找到妥帖的人后，我会帮你交代清楚的，钱，先不用给。”

宋清子回过身来，抽了颗烟，递到了唇上。

细长的烟卷，随着袅袅升腾的烟雾，红光闪烁，染透了她深沉的眉眼。

很多时候，宋清子是无能为力的。

在江城，顾家不好惹，顾少霆更不好惹。

就像打离婚官司这事，她找遍了江城最有名的律师，人家一听是关于顾少霆，都找各种理由拒绝了。

所以，她只能从国外的知名律师下手。

可是这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莫念初没有，她的也远远不够。

……

林小婉安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里。

听到顾少霆车子的声音。

她吩咐管家，“王妈，把退烧贴给我贴上。”

她完全一副女主人的架势。

管家哪怕只是慢了那么一秒，也会遭到她的白眼。

“王妈，一会少霆回来，你知道怎么讲的。”她平静的目光下，藏着极端疯癫的情绪。

管家惹不起，只是点了下头，并未说其它。

顾少霆踏进来的那一刻，就看到林小婉憔悴地撑着胳膊，在沙发上打蔫。

他扭头问向管家，“她情况怎么样？”

“林小姐她……”她不想撒谎，但，她只是下人，“……烧已经退了。”

听到顾少霆的声音。

林小婉虚弱地直起身子，“你回来了。”

“不舒服以后就去医院，不用非得等我回来。”他声音平淡，抬手摸了摸女人的额头，“怎么不去楼上休息。”

“我想等你回来。”她巴巴地望着男人，“少霆，我们什么时候去国外治腿啊？”

“斯蒂芬医生，出差了，等那边准备好，我就陪你过去。”

林小婉很满意顾少霆对这件事情的上心，含情脉脉地望着他，“你陪我坐一会儿好吗？”

她坐在他的身边，轻轻地将脑袋往男人的胳膊上靠。

顾少霆突然起身，“我先去洗个澡。”

第21章 他很宠我 隔天。

莫念初上班前。

费良铮找到了她。

其实不用特别猜，也知道是因为昨天晚上包厢里发生的事情。

“师哥，抱歉啊，因为我……”

听说顾少霆昨晚摔坏了包厢里的桌椅。

她今天去上班，是想着跟老板商量一下赔偿损失的。

“是我抱歉才是，我没想到少霆会带那样的朋友过去为难你，是我考虑欠周。”

费良铮自责。

他推了推架在鼻梁的眼镜，“需要我再为你找份工作吗？”

“不用了。”去哪儿都一样。

“这事，我会跟少霆聊聊的。”

莫念初不抱任何希望在顾少霆的身上，只是淡淡的笑了下。

“对了，我今天要去一趟信合医院，如果你有什么需要交待的，可以跟我讲。”费良铮说。

信合医院就是那家乡镇医院。

母亲自从住进去后，她只打过几次电话，还没有腾出时间过去看望。

“我妈的病……，其实，没什么交代的。”

那样的医疗条件下，只要母亲能活着就好。

别的她不强求。

费良铮点了点头，“我会过去看看阿姨的，顺便问一下医生的情况。”

“谢谢。”

和费良铮分开后。

莫念初去了餐厅工作。

老板人很好，没提让她赔偿的事情，只是说费良铮交待过了。

至于交待过了什么，他也没说。

工作照旧。

中午，莫念初下班回家。

一出餐厅的门口。

就见到了顾少霆的管家。

“太太。”她快步迎了过来。

莫念初微微有些错愕，“王姨，你……来找我的吗？”

管家脸色尴尬，为难地抿了抿唇，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是先生让我过来找你……”

“找我……有事？”

顾少霆怎么指使一个下人来找她。

他不是最擅长突然出现的吗。

管家：“太太，林小姐病了，嚷着要吃以前在莫家经常吃的桂花丸子，先生让您……回去给她做。”

其实管家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是换了种方式侮辱人。

可她只是个下人，心中纵有万千不平，也没有多嘴地份。

说完，管家便垂下了脑袋。

“满大街都有卖桂花丸子的，随便买一份就好了。”莫念初的眸色微冷。

“先生说了，让您……”管家实在是没勇气再说下去，“……太太，先生还说，如果您不回去做的话，他就……”

“他就怎么？”

“他就……”管家微微抬眸，眼皮还没掀到底，就赶紧垂下躲起眼神，“……先生他说，他就给莫韬先生转院。”

转院？

送进友爱医院还不算完。

还要转到哪儿去？

莫念初紧紧地攥起拳头。

闭了闭眼。

半刻后，她深呼吸了一口，妥协：“好，我去。”

莫念初每次踏进这个她生活了两年的家，都有一种说不出的窒息感。

站在门外，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这才跟着管家的身后，走了进去。

远远的就看到了正倚靠在沙发边休息的林小婉。

她偏好这时掀眸望过来。

涂着牛血红甲油的手，托着腮，冷笑了一口。

“什么狗屁的顾太太，还不是我一句话，你就得乖乖地滚回来，听我的安排，说来，少霆还真是宠我。”

她的声音尖锐高昂，像是得了场胜仗一般。

莫念初淡得不能再淡的嗤笑了一声，“这么宠你，你倒是让他娶了你啊。”

“顾少霆娶我是早晚的事情。”她不急不慢地直起身子，端起果盘，往口中递了颗红色的樱珠，“等我把腿治好了，我会做他最美的新娘。”

“腿治好了，有什么用，你是能为顾家开枝散叶，还是能为顾少霆生个一儿半女？”生不了孩子的下场，早晚都得滚蛋。

顾家人是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莫念初唇角的弧度，挑起讥讽。

林小婉被戳了痛处，眼神狰狞。

她把手中的果盘，重重地甩到地上，瞪着莫念初，“我就算给少霆生不了孩子，他也最爱我的。”

“好，你们好好相爱。”

莫念初懒的看林小婉表演歇斯底里。

跟着管家进了厨房。

莫念初安静地切着肉，管家看着她，有些话走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王姨，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反正顾少霆又没在家。”

管家轻叹了一口，“太太，其实，我觉得先生他……心里还是有你的。”

莫念初笑了。

她手中的菜刀顿了顿，摇头，“王姨，你来家里也好多年了，自从我和顾少霆结婚，我们怎么样的相处，你又不是没见过，他心里怎么会有我。”

“可我觉得先生他……也不怎么喜欢林小姐的。”

顾少霆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莫念初不清楚。

但他满眼的温柔和耐心，给了林小婉也是事实。

爱，从眼神里能看出来的。

“王姨，就算他有一天不喜欢林小婉了，也不会喜欢我的。”

“太太，我还是觉得你和先生最般配。”

在管家的眼里，莫念初温婉贤惠，照顾顾少霆，方方面面都很周到。

无论是顾家老宅那边，还是这边，她都能打理得井井有条。

这样的女人，尤其是豪门阔太太里面，实在是难找。

不像那个林小婉，阴一套，阳一套，让她们这些下人，累到不行。

莫念初笑了笑。

般配这词，最好别用在她和顾少霆的身上，像个笑话。

做好桂花丸子，她便让管家给林小婉端了出去。

“林小姐，您的桂花丸子做好了，趁热吃吧。”管家毕恭毕敬。

林小婉扬起眉心，不悦地看了管家一眼，“王妈，少霆是让莫念初来伺候我的，不是让她做了桂花丸子就走的，她人呢，叫她出来。”

“林小姐，先生并未说……”

“嗯？……”她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王妈，你是想跟我顶嘴？”

管家咽下怨气，“不敢。”

“把莫念初叫出来。”

早就听到林小婉在叫唤，莫念初擦了擦手，走出来，“你冲王姨大呼小叫地干什么？你是腿坏了，不是手残了，吃个饭还要用人伺候，我看你干脆不要活了。”

“莫念初，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在这个家里，我就是女主人，你就是一个卑贱的奴才。”

第22章 你还敢顶嘴 车灯扫过落地窗。

很快，男人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刚刚还趾高气扬的林小婉，端起热碗，声音都带了哭腔，“念初，这汤太烫了，我晾一下再吃行吗？真的太烫了，我真的咽不下，你行行好，行行好。”

说着，那汤碗就在顾少霆的眼皮底下，碎了一地。

随即映进男人眼底的，就是林小婉那双被烫得通红的小手。

莫念初建议，奥斯卡得为林小婉单独设一个奖项，否则真对不起她的演技。

男人墨眸一沉，紧步过来，扣起林小婉的手，“没事吧？”

林小婉哭的摇头，“我没事的少霆，你别怪念初，她也只是想让吃口热的，她没有错，你千万别怪她。”

顾少霆脸色紧绷，眸光从地上的碎碗，又落到了管家的面上。

“还有吗？”

“还，还有的先生。”管家害怕顾少霆，头都没敢抬。

“给我盛一碗刚开锅的。”

管家深感不妙，但没敢说什么，赶紧钻去了厨房。

冒着热气，还在碗里微微沸腾着的桂花丸子汤，端到了顾少霆的面前，“先生，好了。”

他冷到淬了冰的眼神，落到了莫念初的面上。

“你现在就把它给喝了，我看看你能不能喝下去。”

莫念初抬眸，有些荒谬地看向男人，“我为什么要喝？”

“你不是最会欺负人吗？”他拿起汤碗，放进了莫念初的手中，“欺负人很爽是吗？”

碗很烫。

莫念初承受不住，刚要放下汤碗。

顾少霆阴戾出声，“你要敢把碗扔了，后果自负。”

男人摆明了要为林小婉讨公道。

而此时的林小婉，正在苦苦为莫念初求情，“少霆，别这样，念初细皮嫩肉的，不像我，烫一下没什么的，让她放下吧，好吗？”

莫念初再能忍，也是皮肉做的。

“啪啦。”

带着汤水和桂花肉丸的碗，掉到地上碎了。

莫念初的手掌，烫得通红。

她疼得眉心紧拧。

跑进了洗手间，想借助凉水的温度，让痛感减轻。

管家赶紧转身去找冰块。

男人似是还不解恨，大步走进卫生间，扣着她的手腕，往楼上拽。

随着卧室的门被重重地摔上。

就代表着，里面的人，不出来，外面的人是绝对不可以去打扰。

“你敢扔了碗？莫念初你真的能承受得住后果吗？”

莫念初失望地扯了下唇，“承受不起怎样？你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把气往我身上出，你真当自己是正义使者了。”

“你还敢顶嘴。”

他扯着她，把她丢到大床上。

男人惩罚不听话的女人，最常用的方法，就是让她在床上求饶。

可，无论顾少霆用多么恶劣的方法，莫念初始终咬着唇，不发出一点响动。

他气急了，就会咬她的颈子。

“莫念初，你是不是个女人，连叫床都不会。”

“顾总想听女人叫，大可以去找小姐，实不行，就睡了林小婉，她肯定会叫的你心神荡漾。”

她的话再次惹怒了他。

换来是他更蛮横的力道。

他根本不把她身体当回事，怎么痛快怎么来。

莫念初疼的想要推开他，反被她把手举过头顶，讥诮冷笑，“这就受不了了？受不了就叫啊，叫啊。”

她闭上双眸。

眼泪滑过眼角，落到枕角，碎成花瓣的形状。

顾少霆并没有因为她的眼泪，心生怜悯。

自己愉悦过后，抽身离开，进了浴室去冲洗身体。

莫念初捂着肚子，疼得额角直冒冷汗。

她顾不得太多，狼狈地穿好衣服，就走了出去。

林小婉嫉妒得红了眼，尤其是看到莫念初颈间那或深或浅的痕迹，更是想要发疯。

管家看莫念初的脸色不好，过来扶住她，“太太，您还好吧？”

“王姨，帮我，帮我……”她疼得实在是受不住，蹲到地上，“……帮我打辆车。”

“先生他……”

管家怕顾少霆生气。

他要一生气，顾宅这一大家子下人，都得倒霉。

“王妈，这个贱货想要走，就让她走好了，留下来也只会勾引男人。”

管家：“那我去帮您叫个车。”

在地上缓了一会儿女人，从包里拿出一颗止痛药干吞了下去，待到感觉好了一些，便直起身子来，往外走。

林小婉不阴不阳的声音响起，“为了让顾少霆睡你，还真是费尽心机，贱不贱啊。”

莫念初现在不舒服。

不想跟林小婉打嘴仗。

她刚要拾步，楼上的男人走了下来，“去哪儿？”

他神清气爽，清风霁月。

仿佛刚刚在卧室里那些靡靡，都没有发生过。

“回家。”

他从楼上走下来，握住莫念初的手看了一眼，掌心还红着，有的地方，起了一层细小的水泡。

“我送你。”

“不用。”莫念初冷冷地甩开他，“我已经让王姨叫了出租车。”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看到顾少霆要走。

林小婉拄着拐，拉住他的胳膊，“少霆，你去送送念初吧，我看她的手伤的不轻，不行就去医院上点药，你别担心我，我的手没事。”

大气又善解人意。

林小婉展现的淋漓尽致。

顾少霆很欣赏的望着她，轻轻的拍了拍的胳膊，“你早点休息。”

“嗯。”

管家刚把车叫到顾宅的门口。

顾少霆就牵着莫念初的手走出来。

“先生，太太。”

“管家，让出租车走，我送她。”

管家赶紧应下，“好的，先生。”

上了顾少霆的车，莫念初便不问去处。

她有时候挺希望出个车祸什么的。

他死了，她也死了，两不相欠，来生也不再相见。

“先去医院看看爷爷。”他说。

她没什么表情，平静地望向车外。

他侧睨了她一眼，“爷爷明天就要出院了，你作为孙媳妇，有义务去看一眼。”

“不换血了吗？”她以为这次，必定要抽干她。

顾少霆冷淡地回，“现在不换。”

“什么时候换？”

他不耐又烦躁地看了她一眼，“你就这么想，让自己的血全抽光？”

“我不想，就不抽了吗？至少让我知道，什么时候你们会抽我的血，我好交代后事。”

她得安排好母亲。

她还得再去看一趟弟弟。

上次去看望过他后，每个周五，她都去友爱医院那儿等着探视。

可是，再也没有被放进过去。

“顾少霆，抽光我的血后，你可不可以放了莫韬。”

第23章 抓紧要个孩子 1他没再回她，大概是不屑回答。

车子刚开进医院的停车场停下，对面也停下了一辆车子。

透过透明的车窗，四目相对，里面坐的人是黎少安。

顾少霆眸底多了份警觉。

“你在车里，别下来。”他丢给莫念初一句话，就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在顾少霆走向黎少安的车子时，他也从车里走了下来。

还没等车门关好。

顾少霆的拳头就挥在了黎少安的脸上。

黎少安踉跄了两步，就摔了出去。

他擦了擦唇边的血，笑了笑，挑衅地看着顾少霆，“知道我为什么过来吗？是你们家老爷子让你爸找我过来的。”

“想抢继承权？老爷子还没死呢。”顾少霆抬腿就冲着黎少安的脑袋，踢了上去，“你也配？”

黎少安抱着头，也不反抗，继续笑，“配不配的，还不得那个老头子说了算，顾少霆，我们之间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顾少霆抬腿又是一脚，把他狠狠地踹在地上。

修长的手指，恶狠狠地指向地上的男人，“你以为你是谁？一个私生子，哪来脸皮和资格，跟我争抢？”

“我不但要跟你争顾家的继承权，我还要跟你抢女人，顾少霆，顾家会是我的，你的女人也会是我的，不信，咱们就走着瞧。”

黎少安疯癫般地笑着。

血染红了他的唇，深邃的眉目，阴险狰狞。

莫念初在车里，听不到两个人在说什么。

但她可以清楚看到，顾少霆已然被激怒。

他的拳头如暴风雨般地落到黎少安的身上。

黎少安也不反抗，就由着顾少霆打。

最后在顾家人的拉扯下，才算停了手。

顾少霆和黎少安都被顾宗林带了进去。

从车里下来的莫念初，也准备去病房。

“念初。”

她回眸，是费良铮。

“师哥。”

“过来看老爷子吗？”他关好车门，走了过来。

莫念初微微点头，“嗯。”

他无意中扫到了她的手，错愕道：“手怎么了？受伤了？”

“不小心烫地。”她没多说。

“处理了没有？”

“还没。”

费良铮二话没说，“那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先去把手处理一下。”

莫念初没有拒绝。

虽然说烫得不是很厉害。

但是很疼，她也不想造成感染，她的手还要弹琴，还要工作。

费良铮带莫念初去了烫伤门诊。

亲自为她处理了手上的水泡。

他戴着蓝色的口罩，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又快又准的挑破她手上的血泡，挤出血水，然后消毒。

手下的动作，有条不紊。

莫念初认识他有四五年的时间了。

他和她，同校不同系，但因为费良铮的长相出圈，常常成为女生议论的话题人物。

真正熟悉起来，还是因为顾少霆。

费家和顾家是世交。

费良铮和顾少霆从小一起长大。

性格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成了好友。

他本来是可以回家继承自己家的医疗集团，却因为顾少霆的一句话，成了顾老爷子的家庭医生。

“师哥，我想问你……”

“想问什么？”

莫念初微顿了一下，“爷爷的身体……”

费良铮明白莫念初想知道什么。

他轻轻地为她缠着纱布，“老爷子的身体确实是有些扛不住了。”

“那什么时候抽我的血？”

费良铮一愣，抬眼，“谁跟你说，要抽你的血了？”

“这个还用说吗？”她怀不了孕，而顾家不想让老爷子离去，就只能用她的血来治疗，“我想知道具体的时间。”

“你和少霆抓紧要个孩子，来得及。”

“我和他不可能有孩子的。”费良铮知道她的身体的，“师哥，如果真的要抽我的血，是不是，我真的就没有活路？”

医学上没有绝对。

但是如果把一个人的血都换一遍，那结果很有可能就是……

“如果一命换一命，你愿意吗？”他灼望着她的眼睛。

莫念初喟然，“我有的选吗？”

“如果你有的选呢？”

“我不愿意。”

谁的命不是命呢。

可是，她这种贱命，又怎么能逃得过上位者的掌心。

费良铮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最终只是说了句，“相信少霆，是不允许这种荒诞的事情发生的。”

病房里。

顾宗林因为黎少安被打得面目全非，全然不顾脸面，当着老爷子和自己老婆的面，训斥顾少霆。

“你到底想干什么？想打死他？”顾宗林气得指尖发颤，“人，是我叫来的，你想打，就打我吧，有气往老子身上出，来啊。”

本来，老爷子想在弥留之际，让黎少安认祖归宗。

顾宗林的态度，打消了老爷子的念头。

在顾家是绝不允许私子生骑到嫡子长孙的头上的。

顾宗林已经忘了这一点。

“你是个长辈，跟自己的儿子这么说话，合适吗？”老爷子在病床咳嗽了两声。

顾宗林叉着腰，并没觉得自己错了，“爸，少霆都是让你给惯坏了，少安他又没有错，可……”

“黎少安最大的错，就是不应该出现。”顾少霆很是不满地看向顾宗林，“你把他叫来，是想把顾家的一份分给他，还是全给他？我妈还没死呢，小三的孩子上门了？要不是那个三流小明星死了，是不是我妈还要给她让位？”

“你，你……”顾宗林被气够呛，“……爸，你看你的乖孙，说的这是什么话？有点顾家继承人的样子吗？”

刚好这时，费良铮和莫念初走进了病房。

看到自己的婆婆，在委屈地擦眼泪，莫念初便走到了她的身旁，轻轻的搀扶住了她，“妈。”

有费良铮这个外人在。

顾宗林没再计较下去，叫上黎少安就走了。

病房里终于是安静了下来。

苏蕙仪握起莫念初的手，惊然道，“手怎么受伤了？”

“不小心烫地，没事的妈。”

苏蕙仪一辈子都在经历着自己的男人出轨，找小三，生私生子。

吵架，受伤，住院，女人的痛，她一点都没落下。

同为女人，莫念初这样的谎言，自己说了一辈子。

“你这孩子，也是够能忍的。”

顾少霆的敛起眸色，看向了莫念初缠着纱布的手，然后又落到了费良铮的面上。

“你帮她处理的？”

第24章 打我得给个理由 费良铮没否认，“是。”

“你给我出来。”

顾少霆攥着费良铮的领口，就拖出了病房。

二人来到天台。

在顾少霆挥拳打向他的时候，费良铮抬手握住了他的拳头。

“打我，得给个理由吧？”

他沉眸如墨。

顾少霆越来越暴躁，暴躁到，快认不得他了。

“你喜欢她？”

“帮她处理伤口就是喜欢她了？”费良铮无法理解，现在顾少霆扭曲的心理，“顾少霆，是个人都有正常的社交，她的手掌伤得那么重，身为丈夫，你不是应该第一时间，为她看病吗？”

“你是想告诉我，你替我行使了丈夫的权利？”他咬着牙根，额角的青筋爆起。

“我只是行使了一个医生的权利而已。”

费良铮发现，他现在跟顾少霆沟通不了。

扭头，他要走。

似是想到了什么，费良铮又回眸道，“如果你爱她，就好好对她，如果不爱她，就放了她吧。”

费良铮没有再回病房。

老爷子已经被顾家人接走。

苏蕙仪和莫念初走出住院部，站在门口聊了几句。

“少霆对你不好，是吗？”

莫念初没法回答。

苏蕙仪喟道，“我嫁进这个家三十年，顾宗林左一个小三，右一个小四，左一个私生子，右一个私生女，如果不是为了少霆，我早跟他离了。”

她握住了莫念初的手，轻轻地拍了两下，“你现在还年轻，还没有孩子束缚，如果哪天你想离开了，妈绝不拦着。”

莫念初有些感动。

眼眶微微泛着水花，“妈，谢谢你的理解。”

“都是女人，妈知道在这样的家族里面，不会快乐的，除非有一个很爱你的男人，否则……”

她摇了摇头。

自己这辈子是不可能再去指望了。

莫念初还有机会的。

苏蕙仪看着莫念初年轻又漂亮的小脸，像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那时的她，也是带着一腔的爱意嫁给了顾宗林。

可他并不爱她，对感情也不忠诚。

她熬啊熬啊，终于把自己熬白了头，却没有熬到顾宗林收心。

她已经不奢望会有改变了。

顾少霆走过来，脸沉得可怕，看到母亲，他还是收了收自己难看的表情，“妈，我让人送您回去。”

“不用了，我的司机在等我。”苏蕙仪放开莫念初的小手，“那我回去了，记得勤换药。”

“知道了，妈。”

目送走了苏蕙仪。

莫念初刚要转身离开，就被顾少霆握住了肩膀，“莫念初，被费良铮照顾的感觉不错吧？”

“照顾什么？”她听不懂。

“你手上的伤，不就是他处理的？”

原来是说这个，“他是医生，不应该他处理吗？你把这个理解为照顾？”

莫念初鄙夷不屑地勾了下唇。

推开顾少霆，“我还要上班，先走了。”

他神色一空，仿佛心口有种东西，在慢慢地抽走。

转身，快走几步，追上她，“莫念初，这就是你对我的态度？”

她很平静地看着他，“顾总想要什么态度？”

“你和费良铮做了？”

她轻呵，没有反驳他的话，似乎觉得也没什么反驳的必要。

他认为是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样的吧。

……

从医院回到餐厅。

莫念初依旧认真地打着工。

顾少霆很长时间都没有出现。

听说，他带着林小婉去国外治腿了。

几天后。

宋清子约她吃饭。

聊到了林小婉。

“我有个朋友，是那家医院的医生，听说她的手术，又失败了。”

相较于宋清子的平淡。

莫念初有点错愕，“又失败了？”

“听说是没什么可恢复的可能了，她的主治医生说，除了腿，倒是可以把她治得像个正常人一样，比如说，换心，换肾。”

换肾，可以找肾源，可是换心，可不好找匹配的人。

不过以顾少霆的财力，只要愿意花钱，应该问题也不大。

莫念初低头，咬着吸管，有些走神。

宋清子道：“他给林小婉治病，用的也是你们夫妻共同的财产，离婚的时候，都要算到里面。”

女人指尖握紧了杯子，“他的钱，是不可能分给我一分的，我也不要。”

“他不想分是他的事情，但是法律规定的，他也要遵守。”宋清子递给莫念初一张名片，“我联系到了国外的一名律师，他是专门打离婚官司，过几天就会到国内，到时你们联系。”

莫念初微微一愣，接过名片看了一眼。

一个知名的律师事务所的律师，但是个华人，“不便宜吧？”

“你就甭管了，到时拿到了顾少霆的钱，你再还我。”

“谢谢你清子。”

莫念初收起名片，又喝了一口杯中的果汁，“下午还有工作，我得先走了。”

“有事给我打电话，记得哦。”

“记得了。”

莫念初去了餐厅。

她不再穿汉服弹奏，换成了旗袍。

由于身材过于好，总是引得一些客人，收不住眼神。

顾少霆的朋友闹过一次后，老板已经不让她去包厢里演奏了。

摆好琴后。

莫念初敬业工作。

会有客人上来打赏。

老板特意在页面，做了一个打赏功能的小程序。

运气好的时候，仅仅打赏的，也不是个小数。

表演结束后，老板过来跟她说，“有个客人打赏了十万。”

“这么多。”莫念初惊讶，不想要，“老板，这钱，我不能收。”

“那我看看，明天原路返回吧。”

“谢谢你老板。”

她去更衣室换衣服，旗袍好穿不好脱，为了美感，她的旗袍做得都特别合身，每次光是脱换衣服，就得半个多小时。

刚脱下来，更衣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她吓得拿衣服挡自己的身体，“谁？”

很快转弯处，出现一张人脸，她后退了两步，“这是女更衣室，顾总要这样，我可要报警了。”

“顾太太报警，说顾先生耍流氓？”他弯身坐到了换衣凳上，上下打量着近乎赤身的女人，“你是觉得，你的身体，对我有足够的吸引力？”

不。

她才没有那么多情。

只是他的突然闯入，很不尊重人。

莫念初扯过帘子，把自己圈起来，换自己的衣服。

“打赏你的钱，为什么不收？嫌少？”他冷言中带着不满。

第25章 她说谎了 莫念初微愣，是他打赏的。

“平白无故的打赏这么多，受不起。”

“你是受不起这个钱，还是受不起打赏的人是我？”他噌的一下拉开布帘，“是不是换个男人打赏你就收了？”

莫念初已经换好衣服，她淡而无味地看着男人，她并没有给他结论。

也觉得没什么必要解释。

她整理着包包，往外拿手机的时候，带出了那张律师的名片。

名片，缓缓的落到了顾少霆的脚前。

她慌忙去捡，被男人抬手挡住。

他把名片从地上抄起来。

看到上面的英文后，男人的脸色明显变了。

“这是我的东西，你还给我。”

“本事不小啊，都请了国外的律师了？”顾少霆指尖捏着名片，重重地摔到了莫念初的小脸上，“跟我玩这个？”

她弯身捡起名片，重新收好，没太多情绪上起伏，“早晚是要离的。”

“看来是我太纵容你了。”他的声音平静得令人害怕。

莫念初抓起自己的包就要跑。

被他一把扯了回来，“是不是，只有刀切在肉上，才知道疼啊？”

“顾少霆，你放开我。”

她瞪着他，眼神中有一种他不喜欢的光泽在闪烁。

“我知道你很久没有见过莫韬了。”他抬起高傲的下巴，睥睨着眼前的女人，“我想，你应该很想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莫念初心口一攥。

眼眸轻颤着，抬起小脸，激动地瞪向他，“你又对他做了什么？”

“想知道，就得乖乖听话。”

他倚在换衣柜上，像看一个玩物，轻蔑勾唇，“吻我。”

莫念初摇头。

往后撤步。

男人勾住她的脖子，扯到面前，“不愿意？”

她是从内到外地排斥跟顾少霆干这事。

可她有的选吗？

最终。

她踮起脚尖，闭着眼，把唇递了上去，在即将要吻上男人唇的时候，被他一把推开。

她以为他真的想跟她接吻？

他只是心里有气而已。

坐上顾少霆的车子，往友爱医院去的路上。

莫念初的心跳得很慌。

她捂着心口，焦急又惴惴不安。

车子开到友爱医院的门口。

守卫森严的墨色大门，缓缓打开。

负责开门的人冲着顾少霆，微微弯了一下身子，恭敬十足。

莫念初的心情很忐忑。

她顾不得想顾少霆和这里面的人，是什么样的关系。

她现在更想知道，莫韬的情况如何。

医院里有一个很大的活动空场，却不见一个病人在这里溜达，更没有医生和护士走来走去。

比起她上次来的时候，这里更冷清了许多。

车子一路前行，来到了她上次见莫韬的那幢楼前。

有穿戴得体的男人走了出来，看到车子停下，殷勤地帮顾少霆开了车门。

“顾总。”

顾少霆没有说话，下车后，他双手抄兜往里走。

莫念初赶紧快步跟上。

一个单独的房间。

好像一个办公室的样子，跟上次的不一样。

等了约莫有十几分钟。

莫念初听到了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

她刚要跑过去，被顾少霆叫住，“老实等着。”

莫念初不敢惹怒这个男人。

焦灼地搓了搓掌心。

很快，人推了进来。

光头，病号服，赤着脚，眼神呆滞，脸和脖子甚至头皮上，有还未痊愈的伤痕，口水流到胸前，洇湿一片。

莫念初不敢想象，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会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莫韬。”

她几乎要认不出他。

心口的血一滴一滴，疼得她喘不上气来。

她刚要上前，被推轮椅的人，伸手拦下，“保持距离。”

莫念初痛苦地看着自己弟弟，激动的，推开拦她的人，“你们为什么要这么伤害他？他的伤是怎么来的？你们是不是打他了，是不是？”

她撕扯着男人的衣服。

崩溃到失去理智。

听到动静，门外进来了几个人，扯开莫念初，同时把莫韬推了出去。

女人被推倒在地上，她起身去追，门在她面前重重关上。

她疯狂地拍门，转动门把手，无果。

“开门，你们要把他带哪去，你们开门啊，开门……”

没有人给她开门。

她倚着木门，软了身体，眼泪簌簌，悲痛欲绝。

泪眼中，她望向了对面交叠着双腿坐着的男人。

她顾不得自己的狼狈，跪爬到他的面前，苦苦哀求，“顾少霆，求你，求你放了他吧，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莫韬他没有错，都是我不好，我该死，你放了他，你行行好。”

莫念初双手合十，不停地作揖，像求一尊掌管生死的神。

顾少霆蹙紧着眉头，一双寒潭般的眸子，如被浓雾深深锁起，令人捉摸不透。

她指尖轻轻地扯着他的裤角，眼眶通红，唇齿打颤，“求你了，顾少霆，只要你肯放了我弟弟，我做什么都可以，你可以去伺候林小婉，我可以听她使唤，我可以的。”

“林小婉不要换肾换心吗？我可以给她，你把我的心，把我的肾都给她，我心甘情愿，只求你，放了莫韬，放了他，他是无辜的。”

女人的身子颤得厉害。

像一只迷失了方向，失去主张的小鹿。

他的目光幽幽地望向她，“知道，为什么会整莫韬吗？”

她摇头，又点头，眼泪没停的说，“我知道，是因为我，是因为我不应该抢了林小婉的婚姻，是我们莫家不应该没把腿给她治好，毁了她的健康，都是我们的错，都是我，我该死。”

男人收回阴沉的眼神。

十指相扣，抬腿扫开女人，“是因为莫韬他强奸了林小婉。”

莫念初瞳仁紧缩。

愕然震惊在原地。

不可能的，莫韬和林小婉从小在一个家庭里长大，在他的心里，林小婉一直是他的姐姐。

他怎么会做这事情呢。

不可能的。

“不，这是误会，莫韬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是误会了，一定是的。”

莫念初疯狂的摇头，她不知道顾少霆从哪里听来的事情。

这一定不是全部的真相。

“误会？”他冷然勾起唇，阴狠的垂眸，看着莫念初，“林小婉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你们莫家人毁了她的健康也就算了，还做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怎么下得去手的？”

林小婉说的？

她说莫韬强奸了她？

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不，她说谎了，她一定是说谎了。”

第26章 是不是你指使的 “莫韬自己都承认了。”他阴戾地捏起她的下巴，“莫念初，你一点都不了解，你这个亲弟弟。”

当时，林小婉交给过他一条带着精液的内裤。

经过比对，是莫韬的没错。

他对莫家人的厌恶，到达了顶点。

“来人啊。”顾少霆叫来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他交给了顾少霆一个牛皮纸的袋子。

顾少霆把这个袋子，丢到莫念初的面前。

“这就是证据。”

莫念初颤着指尖，拿起牛皮袋子，扯开白线，从里面拿出几份检测报告。

看着上面的结论，她依然不相信。

“不可能的，莫韬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他们是姐弟，莫韬腿没出事之前，他每天会骑着自行车，载着林小婉放学，他们感情那么好，怎么会……”

而且，身份互换后，莫韬和林小婉几乎没见过面。

怎么会出了强奸这事？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她红着眼眶，问向男人。

“在把他送进友爱医院之前。”

不。

这绝不可能。

一个残疾人，还要每天上工厂里打螺丝。

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事情。

“这里面，肯定是有误会，莫韬天天上班，连个班都不舍得休，他不会的，林小婉她肯定是说谎了。”

她把着他的裤腿，恳请他能重新调查一下。

“人证，物证都在，不把他送进警察局，已经是我最大的隐忍。”顾少霆凉薄的眼神，厌恶地看向女人，“你们莫家人真是令人恶心。”

真相真的是这样吗？

莫念初失了神。

莫韬已经失去了沟通的能力，他俨然已经成了一个废人。

清白与否，她已经无法从他口中得知。

“就算这事是真的，他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你可以放了他吗？”

如果莫韬继续在这里面呆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掌握着他生杀大权的男人，就在眼前。

她除了求他，没有别的办法。

顾少霆抬起眼睫，如墨般的眸子，凝视着眼前的女人，似在斟酌着，他下步应该给她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片刻后。

他轻撩起眼皮，问她，“离婚的事情考虑好了吗？”

莫念初眼神空洞地望着他。

她不知道他想什么结果。

目前来说，重新回到那个家，是她没有选择的选择。

“我回家。”她身体不稳地从地上起身上，“你可以放了我弟弟吗？顾先生。”

呵。

顾先生。

这三字，脑得他头疼。

“他的治疗还没到期，到期后自然会送他出去，不会很久。”

她没有强求，立马放人，她知道顾少霆已经做了让步。

她的指尖紧紧地捏着那几份鉴定书，失去了血色。

一路上，她都望着车窗外发呆。

就算是全天下的人，都相信莫韬强迫林小婉发生了关系，她也不会。

这根本就毫无逻辑。

闭上眼睛，她突然问了句，“你没有对莫韬做物理阉割吧？”

“想过。”他没否认。

她绝望地笑了，“那就求你，不要做这件事情。”

“在你们眼里，林小婉的清白，一点都不重要？”顾少霆的声音微冷，他侧过脸来，看向莫念初，“还是说，莫韬做这样的事情，是你指使的？”

她指使的？

莫念初的笑意更甚了一些。

她像一朵开在沙漠里的花，娇艳，倔强却又摇摇欲坠。

她没说话，笑意似乎又说明了一切。

他踩了一脚刹车，打了把方向，把车子停在了路边。

静谧的空间里，气氛剑拔弩张。

“你笑什么？”

莫念初慢慢收起唇角的弧度，冷漠地看着男人这张俊美无双的脸。

他长得真好看，在江城众多富家二世佬里面，这样的长相，何时何地，都能拔得头筹。

然而。

这样的男人，却没有一颗良善的心。

不。

应该说，他太爱林小婉了，爱到为了她，不惜去做一个恶毒的人。

来对付她，对付莫家。

“如果顾先生，不喜欢我笑，那我以后就不笑了。”

又是顾先生。

他不喜欢这个称呼。

“莫念初，你惹我不开心，挺有一套的。”

他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莫念初的身子跟着前后晃了晃。

车子开到市里的时候，她轻着声音说，“麻烦你把我先送回到我家里，这几天，我会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搬回顾宅。”

她说的无情无绪。

他听心烦意乱。

车子开到莫念初居住的破旧小区。

人还没站稳，车子就狂飙了出去。

她垂着脑袋，往楼道里走，拿出钥匙开门的时候，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紧接着她的嘴就被捂上。

“别叫，是我。”

莫念初听到熟悉的声音，手肘往后一个用力，就把男人推开了。

“黎少安，你疯了你，大白天的，你埋伏在这儿干什么？”

“等你呗，还能干什么？”他似笑非笑的。

莫念初不敢开门，就这么瞪着他，“你等我干什么？”

黎少安倚在墙上，抱胸看着女人，“去过友爱医院了？”

“你还跟踪我？”

“这不重要。”他斜着眼神看着她继续说，“顾少霆答应你把你弟弟放出来吗？”

“管你什么事情。”

他轻笑一口，一脸讥诮，“他是不可能轻易把你弟弟放出来的。”

“这跟你也没有关系。”她冷若冰霜。

黎少安很耐心地笑了笑，“跟我是没有关系，但是跟你有关系的事情，我就想着帮你个忙。”

莫念初不善地看着他。

她对他素来都有敌意。

上高中时的黎少安，是纯白少年郎，谁见了都会夸一句，这孩子真好。

后来的黎少安，又疯又癫，搞得她鸡犬不宁。

而现在的黎少安，阴狠中透着城府，她看不透他。

所以，她尽可能地远离这种危险人物。

“不需要。”她冷冷地拒绝他。

“我可是真心实意的。”他绕到莫念初的面前，“我可以告诉你，友爱医院的最大股东就是顾氏，只要我一句话，莫韬就能出来，你根本无需看顾少霆的脸子。”

她扬眉一笑，“你是顾家人吗？顾氏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本以为这样的嘲讽，黎少安会变脸。

并没有，他摸了摸鼻尖，轻嗤，“早晚会是的，你应该相信我的能力。”

“我对你的能力，不感兴趣。”她嫌弃地把他拨到一边，“让开。”

第27章 好事将近 你真的以为，你回去了，顾少霆就能把莫韬放出来？”

莫念初开锁的手，蓦地顿住。

她不知道，顾少霆会不会信守承诺，她没得选。

看莫念初不说话，黎少安大掌扣在门上，继续：“如果你在他的心里这么重要，当初他就不会把莫韬送进友爱医院，难道，你不想知道莫韬在送进友爱医院的这段时间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莫念初的心被越攥越紧。

她当然想知道。

可她不确定自己能否承受得住那些。

“你到底想说什么？”

“念初，离开顾少霆吧，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还是顾太太，你的身份地位，不会变的。”

听着黎少安的疯话。

莫念初不屑地扯了下唇，“你以为我，多想做什么顾太太？黎少安，你劝你别把心思放到我身上，我对于你夺顾家继承权的这件事情上，没太多作用。”

黎少安蓦地笑了。

他双手环臂，意味不明地看着她，“你宁愿回到一个不爱你的人身边，也不愿意让我帮你，看来，你的弟弟，在你心里也没有那么重要。”

她眸光冷下，“随便你怎么说。”

黎少安现在对于莫念初来说，比顾少霆还要危险。

一个私生子，为了上位，为了成为合法的继承人，他的手段，不比顾少霆少。

至少，她呆在顾少霆的身边，还有一个合法的身份。

她不傻，拎得清。

……

隔天一大早。

莫念初向老板请了假。

准备在家里收拾一下，刚好宋清子过来找她，两人聊了一会儿。

“你真要回去？伺候那对狗男女？”宋清子气得把细长的烟卷摁灭在了一次纸杯里，“你到底怎么想的？”

莫念初落寞而又无奈地垂下睫毛，“我没得选，他答应我了，会放莫韬出来，只要莫韬能出来，我做什么都值得。”

宋清子听得心塞。

她重新抽了颗烟，低头点上，“莫韬她，真的强了林小婉吗？”

虽然莫念初和莫韬不是从小一起长大。

但，她回莫家也有五六年的时间，与他朝夕相处中，她并不认为，他是一个那样的坏人。

莫念初不知道宋清信不信，反正她不信。

“你认为这种可能性高吗？”

宋清子啐了口脏话，“怎么可能？莫韬和林小婉从小一起长大，在他的心里在，林小婉就是他亲姐，难道，仅仅是因为莫小婉成了林小婉，他就突然对她有感觉了？这不是扯淡吗。”

也就是顾少霆那种傻缺能信林小婉信口雌黄，胡咧咧。

“他有证据，事实就是指向了莫韬。”莫念初眼眸深处，一有抹黯然闪过。

宋清子轻笑一声，“他哪来的证据？林小婉给他的？”

“嗯。”

“林小婉这个贱货，应该早就处心积虑地想做这事了吧？”

林小婉可不是什么善茬。

给莫韬下点药，取点精，这不是什么难事。

然后再自编自导的，搞一出被侵犯，加上顾少霆那个无脑男，没有什么说不通的。

“念念，顾少霆让你回家，不离婚了？你怎么想的？”

莫念初想离。

这个想法一直没有改变过。

但她目前，不掌握主动权。

“清子，我想等莫韬放出来后，再做打算。”

宋清子能理解，跟顾少霆这样的人物周旋，不能太操之过急。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但，她真的很怕，莫念初回去再过跟以前一样的日子。

“那工作呢？也要辞了吗？”

莫念初：“我想工作。”

想工作，和能工作是两回事。

宋清子怕她再去重蹈覆辙，递给了她一张卡，“拿着这个，应急时用。”

“不，不用清子，我有钱。”她推辞。

宋清子沉下脸来，把银行卡强塞到她手里，“让你拿着就拿着，回到了顾家，势必会有很多的身不由己，没钱寸步难行，你又不是没经历过。”

“谢谢你清子。”莫念初含泪收下了银行卡，“我会还你的。”

“跟我还说这些，你就没把我当成你最好的朋友。”

“当然不是，你赚钱也不容易的，况且，你也有一大家子人要照顾，日子也过得紧紧巴巴的。”

宋清子的家庭情况，她清楚。

自己是在婚姻里苦，她是在原生家庭里苦。

回顾家的那天。

莫念初一直坐在车里走神。

人民广场依旧人头攒动。

中间的建筑物上的大屏上的新闻依旧精彩。

顾少霆和林小婉正被记者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闪光灯下，顾少霆支着胳膊，把林小婉护在身前，像是在怒斥什么。

新闻的硕大标题上写着。

#顾少霆和真爱回国，机场二人亲密互动，爱意明显#

这些媒体是，只字不提顾少霆已婚的身份。

也不说，他怀里搂着的那个女人的身份，是个婚姻的介入者。

他们报道的爱情，在莫念初眼里，只是一个荒诞的笑话。

出租车司机抬眸看了一眼大屏中的热闹，“我怎么记得这个顾家的大少爷，他老婆好像不是个瘸子吧。”

听到自语低喃。

刚刚收回视线的女人，再次掀起眼皮，望向了广场大屏。

顾少霆已经抱起林小婉，往通道走去。

记者们一路围追堵截。

“顾少，你和林小婉的好事将近了吧？”

“顾少，看得出来，你真的很爱林小姐，什么时候给林小姐一个名分啊？”

“顾少，听说你为了林小姐，正在满世界地找适合她的肾源和心源，这样一份沉甸甸的爱，真的让大家都好感动啊，您真是一个重情重意的好男人。”

“顾少，顾少……”

莫念初平静地收回眸光，升起了车窗。

外面的那些嘈杂，不再与她有关。

车子开到顾宅的门口。

司机帮着她拿下行李后，就离开了。

她的行李不多，除了几件自己常穿的衣服和洗漱用品，别无其它。

管家听到动静，小跑了出来，接过她的行李箱，“太太，我帮您拿吧。”

“不用了王姨，没多少东西。”

“还是我来吧。”管家拖着莫念初的行李，往里走。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太太，你不在家，家里都冷清了不少，花花草草的也少了许多，都没有个家的样子。”

第28章 去准备泡脚水 莫念初原来是一个很热爱生活的人，她喜欢养花，也喜欢小动物。

可是，顾少霆不喜欢花，也不喜欢狗狗猫猫的。

有一次，她捡回来一只流浪猫，被他发现，直接从二楼上丢了出去。

她吓出一身冷汗，好在猫猫小，又跌到松软的草皮上，捡回了条命。

自打那儿以后，她再也不敢让家里见到小动物的影子。

说话的功夫。

管家已经和莫念初来到了客厅。

“太太，我把您的行李箱，拎回到主卧吧。”

“管家，还是先放在这儿吧。”她淡淡的。

管家很快会意，家里现在不止莫念初一个女人，还有一个林小婉。

这事，是得等顾少霆回来再说。

“那太太您坐，我去给您切水果。”

“不用麻烦了王姨。”

“不麻烦的，您稍等。”

管家去了厨房忙活。

莫念初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家，眸底流露出深深的厌倦。

门外传来车子的声音。

她抬眸望出去。

顾少霆回来了。

司机停好车子后，顾少霆便把林小婉从车里抱了下来。

林小婉望着顾少霆的目光缱绻，柔媚要滴出水来。

“谢谢你少霆，一路上这么照顾我。”

顾少霆没有说什么，但可以看出来，他很受用。

“王妈。”林小婉喊了一嗓子。

刚把水果端出来的管家，直接放下果盘，就跑了出去，“来了，林小姐。”

“我这几个行李箱，帮我拿上楼吧，里面的衣服要挂起来，鞋子也要好好地摆放整齐，还有啊，我累了，给我放洗澡水。”

管家忙不迭地答应着。

左两个行李箱，右两个行李箱，吃力地往里带。

林小婉有说有笑地跟着顾少霆走了进来。

看到莫念初，她先是一愣，震惊过后，又马上递出温和的笑，“少霆说，会让你过来照顾我，我还不信，想着你怎么能做伺候人的活呢……，念初辛苦你了。”

“少霆，谢谢你啊，其实，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的，实在不必……麻烦念初的。”她笑着望向顾少霆，眼神中透着虚伪的清澈。

“没事，她做得来。”男人冷冷的，几乎没看莫念初一眼。

莫念初慢慢勾起唇，不知道是心酸还是忿恨，眼底的雾气一直蔓延。

顾少霆扶林小婉坐下后，她揉着脚掌说，“我还真是累了，少霆，我想先泡个脚，可以吗？”

顾少霆瞥向莫念初，“去准备泡脚水。”

她抬眸，径直望进了男人眸底。

震惊，错愕，不甘，又不得不从，在她的眼底复杂地涌动着。

刚好这时，管家从楼上下来。

她刚把洗澡水接好，怎么又突然要泡脚了，“先生，我来吧。”

“让她来。”他冷得如同冰块一般。

莫念初没说话。

拾步去了洗手间。

管家紧跟着也走了进去，心情复杂地说道，“太太，我来吧，您哪能干这活啊。”

“王姨，我没比你高贵到哪里去。”

在顾少霆的眼里，她或许连个下人都不如。

管家听得心酸。

她和莫念初共处了两年，顾家这么多的下人，莫念初从来没有为难过。

别的不说，就为人方面，比起那个林小婉，不知道要好多少。

“别这么说，您到底是这个家的太太，先生他只是……”鬼迷心窍了而已。

莫念初早已经不在乎了。

她重新回到这个家，也不是来享福的。

“王姨，把洗脚盆给我吧。”

管家把兑好水的洗脚盆，递到莫念初的手里，“小心一点太太。”

莫念初端着洗脚盆，一直走到林小婉的面前。

她蹲下，“泡脚吧。”

林小婉面露难色地看向了顾少霆，“少霆，这样不好吧，怎么能让念初伺候我洗脚呢？还是让王妈来吧。”

“不用。”

“少霆，这不合适吧。”林小婉的脸上透着为难，唇角却有一丝仅让莫念初看到的阴鸷。

“我去处理些工作。”顾少霆上了楼。

男人离开后。

林小婉瞬间变脸。

她把脚放进洗脚盆里，刚一沾到水，就尖叫一声，把盆给踢倒了。

“莫念初，你安的什么心啊，想烫死我吗？”

水溅了莫念初一身。

她握起盆子的手，力道慢慢加重。

林小婉得意地笑了起来，“想伺候我，就好好伺候，再去打水来。”

莫念初没说什么。

又换了盆水，重新端了出来。

林小婉再次把脚放进了水中，这次都没有沾水一秒，就被她瞬间踢翻，“这么凉的水，是泡脚吗？莫念初你成心的吧你。”

莫念初抬起微凉的眼眸，看着林小婉，“你还泡不泡了？”

“莫念初，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我想泡，你就得一直给我端水。”她玩弄着牛血红的指甲，“如果你敢让我不满意，我自会让少霆给你好看。”

莫念初强压下，内心积压的怒火。

再次，重新去换了水过来。

结果还是一样全浇到了自己的身上。

“莫念初，没想到，你也有这一天吧，你们莫家人反正都快死光了，你要是受不了这个委屈，你大可以也去死。”

林小婉玩的兴致正浓。

每个字，都透着刻薄。

一旁的管家看不下去了，悄悄地上了二楼，敲响了书房的门，“先生。”

“什么事？”

“太太她实在是掌握不好水温，都惹林小姐生气了，她也没有伺候过人，要不换我来吧。”

“没伺候过人，还不会学了？”男人从里面打开门，居高临下地，睨向管家，“干好你分内的事情，别的闲事少管。”

“是。”管家微弯下身子，准备退下去。

顾少霆又把她叫住，“把太太的行李全部拿到主卧去。”

“是，先生。”

管家退下去后。

顾少霆来到二楼扶栏处，睨着楼下发生的一切。

莫念初身上没有一寸干的地方，连头发丝都是湿的。

她是挺能忍的。

这点从她在床上，就能看得出来。

无论他多么恶劣地对她，她就算咬破唇，也不叫一声。

没来由的，他心口又是一阵的恼火。

一连被泼了五盆水后。

顾少霆拾步下楼。

听到顾少霆从楼上下来，林小婉开始抹眼泪，“我就是受过伤后，脚部对温度的感知太敏感，才会……少霆，对不起，让念初受委屈了。”

第29章 我该死 顾少霆看了一眼满身是水的女人，冷言道，“去洗个澡去。”

莫念初没抬眸，端起水盆，进了洗手间。

林小婉‘啪啪’给了自己两个耳光，“我不是故意为难她的，是我真的受不住，我该死，我不应该这样的，我对不起……”

“好了。”顾少霆及时扣住她的手腕，“没人怪你。”

“少霆。”她借机抱住男人的腰，靠在他的心口处，哭得更凶，“我还是走吧，我在这儿，只会让你们夫妻的感情变差，让念初误会我，我真的很没用，你让我回家吧，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算了。”

顾少霆目光清冷的，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少霆，真的，我感觉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外面的媒体乱讲也就算了，如果念初也误会了我和你……”

林小婉狡黠地转了下眼珠，又继续垂下抽泣。

“别想多了，去泡个澡，早点休息。”

顾少霆叫来的家里的下人，推着林小婉坐电梯上二楼。

他坐在客厅里，抽了颗烟递到唇上。

管家过来说，“先生，太太的东西，我已经都整理好了。”

“明天去买一个自动恒温的洗脚盆。”

“好的，先生。”

莫念初借着洗澡的机会，狠狠地痛哭了一场。

也只有在此时，她才有劝说自己，继续活下去的机会。

哭过后，她抓了件浴袍穿在身上，走出洗手间。

她的行李箱不见了。

四下找了找，没找到。

“王姨，我的行李去哪儿了？”

管家赶紧走过来，“先生让把您的行李放到主卧了。”

放主卧？

主卧现在难道不是他和林小婉住的地方吗？

“知道了。”

她上了楼。

站在自己曾经住过两年的主卧前，她彷徨着，要不要把自己的东西，拎到旁边的客卧。

讲实在的。

她不愿意跟顾少霆住一个屋。

刚要推门，里面的门突然打开。

四目相对。

女人慌忙垂下浓密的睫毛。

她刚洗过澡，如出水芙蓉一般，头发半干，脸上还氲着红气，再加上躲闪的眼神，让他想起了一种动物。

“我……来拿我的行李。”她说。

“王妈已经都给你收拾好了。”他打开门，她便缓步迈了进去。

房间里所有的陈设都没有变。

连花瓶里那束枯萎掉的栀子花，也没人换掉。

“顾少霆。”她回眸望向他，“我有件事情，想求你。”

“莫韬的事情，不是已经答应你了。”

他不耐，她只要说求他的事情，只会跟莫家有关。

莫念初摇头，“不是莫韬的事情，是我自己的事情。”

闻言。

他倒是有了些兴致，“你的事情？什么事情？”

“我还想继续去工作，我每天只工作四个小时，余下的时间，我都会呆在家里，如果林小婉需要我伺候，我也没有意见。”

听到工作两个字。

男人眉心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如果我不同意呢？”

“我希望你同意。”她倔强的视线，迎上他不容置喙的眼神，“可以吗？”

不知道为什么。

看到她这样的眼神，男人会很烦躁。

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拒绝。

但是，他内心又似乎在摇摆。

“非要工作？”

“我需要工作。”她淡淡沉眸，“我妈那边还需要治疗的费用，我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卖了。”

他许久没有说话。

没说同意还是不同意。

她就静静地候着。

“这张卡，你拿着，我说过，一个月给你十万，现在依然有效。”他把卡递了过去。

莫念初往后退了一步，“我不要。”

“嫌我不给钱，现在给你钱，你不要？就非得去弹那个琴？”他压抑着怒气，把卡扔到边柜上，“既然那么想，我就成全你。”

“谢谢顾先生。”

又是顾先生。

好一个顾先生。

他甩门离开。

莫念初终于松了口气。

能保住工作，她就有安身立命的本钱，等莫韬出了院，她也有钱为他治病。

那一晚。

顾少霆没有回主卧。

她知道他没有出门，想必是和林小婉住在了一起。

以前，每次顾少霆回来，林小婉都会找各种理由，把顾少霆叫走。

现在登堂入室，就算她和顾少霆行不了夫妻之实，也会霸占着他。

她早已经不在意了。

不爱之后，真的是轻松了许多许多。

一大早，莫念初接到了医院电话。

医院里说有一个试药的项目，问她愿不愿意让母亲参加这个项目。

像他们这种小医院，能得到这样的项目，机会千载难逢。

据说是醒来的几率相当的高，关键是全部免费。

莫念初想着去医院，跟医生面谈一下。

背着包从楼上下来。

就看到顾少霆和林小婉在一起用早餐。

他很贴心的给她把全麦面包上抹满了玫瑰酱，夹了香肠和煎蛋，温柔地递给她。

林小婉笑得像朵向阳花，“谢谢。”

管家看到莫念初，便迎了过去，“太太，您赶紧用早餐吧。”

“不了王姨，我出去一趟。”

“念初，先吃了早餐再走吧，饿着肚子，对胃不好哦。”林小婉把顾少霆刚刚给她的面包，递向了莫念初，“这是少霆刚给我弄的，先给你吃。”

面对这样两面三刀的狐狸精。

莫念初只是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便拾步离去。

林小婉又委屈了，“少霆，你说念初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情，记我的仇了？”

“我去公司了。”男人抽了纸巾，擦嘴。

“那你路上小心哦。”

顾少霆离开后，林小婉把桌子上的碗盘全部扫落到了地上。

“莫念初你这个贱人，啊……”

管家和几个下人，看她发疯，都躲了起来。

待她离开后，才去收拾残局。

……

莫念初去到医院后，又意外遇到了费良铮。

“师哥，好巧啊。”

“不巧，我在等你。”他透着眼镜的眼睛笑的弯起，“是我让医院通知你过来的。”

莫念初一时错愕，“是你？”

“项目的落地，是我帮着争取的，是国外的团队，药品方面，我看过了，相当的不错，机会难得，如果让伯母来参加到这个项目当中，极有可能一个周期，你母亲就能醒过来。”

这真是一个好消息。

莫念初听的神情一振，“那可太好了，师哥，谢谢你啊。”

“走吧，咱们进办公室，我详细跟你说。”

第30章 我们就那么回事 费良铮详细介绍了这个项目后。

又说：“这个项目，我会全程监督，如果你放心的话，伯母就交给我。”

撇开费良铮和顾少霆的关系。

他算是一个有良心的医生。

他很专业，莫念初思忖过后，答应了下来，“那接下来，就麻烦师哥你了。”

“谈不上麻烦，希望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莫念初又缴了部分费用后，费良铮跟她一起走出来。

“其实，这是个成熟的项目，你无需过多的担心。”

“师哥，我不担心。”她脸上是愉悦和感激的光泽，“你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嗯。”

他和她并排走着，快到停车场时，他突然问了句，“听说，你搬回去了？”

“是。”

“少霆就是性子急了一些，他人不坏，你们好好过日子，有时间就去医院，把身体系统的治疗一下，我相信，应该还是有奇迹的。”

所谓奇迹，不过就是生个孩子。

她以前是挺想生个顾少霆的孩子。

现在，早就没这种想法了。

“我们就那么回事。”顾少霆的朋友应该都知道，林小婉的存在，“他和林小婉住在一起，不跟我睡。”

费良铮愣住。

顾少霆最近是有些犯混。

但不至于做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你是说，林小婉现在在你们家住着？”

莫念初哂然一笑，“是啊。”

“少霆疯了，他怎么会做这么糊涂的事情。”费良铮气得吐息了一口。

顾少霆做什么过分的事情，都不意外。

他是天之骄子般的存在，也是蛮横不讲理的存在。

只有他想不想做，没有合理不合理。

“我不在意。”她浅浅垂眸。

费良铮眸底流露出一丝晦暗不明的心疼，又迅速敛回，“有机会，我会再说说他的。”

“不用了。”她抬腕看了眼时间，“师哥，我得去餐厅打工了，咱们改天有时间再聊吧。”

“好，路上慢一点。”

他一直目送着莫念初消失在他的视线中，这才回过头来。

抬眸，就看到了那高大熟悉的身影。

费良铮微愣了一下，便冲着他走了过去，“过来，怎么不说一声。”

“我要是说了，哪能看到你正在跟我老婆约会？”他指尖的香烟轻抖了两下，烟蒂掉落到脚边，“费良铮，你还不承认吗？”

面对顾少霆的无稽之谈。

费良铮都懒得跟他解释。

“你要是非把我和莫念初安排上一顿不光彩的故事，我能怎么办？”

“你也知道不光彩？”他唇角噙起狠戾，攥住了费良铮的领口，“你把她睡了？”

“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莫念初，还是不相信你自己？”他平静地望着面前这位，他已经相交二十几年的朋友，“少霆，你最近真的变得很不可理喻。”

费良铮很想跟他心平气和地聊聊。

但，顾少霆从不给他这个机会。

多年至交，每次都不欢而散。

费良铮心里的苦，不比顾少霆少。

“少霆，如果你真想跟莫念初过好日子，就把那个林小婉送走，你把她留在身边，你和念初的关系能好到哪里去？”

顾少霆低头哂笑了一口，“她跟你讲的？”

“这还用别人跟我讲吗？连广场的大屏上都在直播，你和林小婉的事迹，真的，我不是非要掺和你们家的事情，难道你就没觉得，这对她不公平吗？”

费良铮苦口婆心。

顾少霆并不领情，讥诮道，“看来，你是心疼了。”

费良铮深呼吸了一口。

看来，他说再多，顾少霆也不会听进去的。

“随便你怎么想吧。”

费良铮离开后。

顾少霆又点了颗烟。

他就站在被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一口又一口地吸着。

好像万物覆下，都解不了他眉间的忧愁。

莫念初晚上回到家，已经差不多十点。

顾少霆正坐在客厅当中的沙发里，看到他，她脚步微顿了一下。

“这么晚？”他危襟正坐，“约会去了？”

“正常的工作时间。”

“跟费良铮见面了？”他音调微凉。

莫念初觉得没什么可隐瞒的，“确实是遇到师哥了。”

“看来你跟他，没少干苟且之事。”他扔出一句冷哼。

莫念初早已经习惯他的阴阳怪气，并没有解释。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顾少霆也没有再说话，她很不自在的换下鞋子，“我上楼去了。”

林小婉由家里下人，从电梯里推出来，她微笑着迎上顾少霆的冷脸，“少霆，推我出去走走吧。”

“你让王妈推你出去，我累了。”

热脸，贴个了冷屁股。

林小婉虽然心里不高兴，但面上依然是大方得体的笑，“那你早点休息，睡前喝杯牛奶，安神。”

管家接过下人手中的轮椅，“林小姐，我推你出去走走。”

“走个屁。”她脸色一冷，没好气地骂了句，“推我回房间。”

下人和管家对视一眼，无语摇头。

顾少霆回房时，莫念初还在洗澡。

他站在浴室外，几次想敲门，手都抬起来了，又无望地放下。

‘咔嗒’

门从里面打开。

看到站在门外的顾少霆，莫念初心紧了一下，“你站在这儿干什么？”

“我……有事要跟你讲。”他稍微有点尴尬。

她轻轻的哦了一声，“你说吧。”

“明天生意场上，有个宴会，你陪我参加一下。”

莫念初听的诧然。

结婚两年来，顾少霆从来不带她到公众场合露面。

在他的心里，她向来上不了台面，也并未把她当成真正的顾太太。

像生意场这种重要的宴会，要么就带林小婉，要么就带他的秘书。

这怎么突然就轮到自己了。

“我没参加过那么重要的场合，礼仪，话术，我都不懂，你还是带林小婉去吧，她身份尊贵，八面玲珑，大家对她也熟知，不至于给你丢了面子。”

他听得生气，忍不住冷呵，“你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她认了。

随便他怎么说。

她不想以后离婚了，还顶着前顾太太的名号，在江城寸步难行。

她黯然垂眸，离婚，她一定要离婚的。

忍一忍，再忍一忍就好。

她感受到他冷如冰碴儿的眼神，别过小脸，不去看他。

吹干头发后，她刚躺下，顾少霆就压了上来。

她没有反抗，她知道反抗也没有用。

她闭上眼，随便他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跟我做，就这么难受？”他捏着她的下巴，在上面咬了一口，“莫念初，你给我睁开眼睛。”

第31章 男人粗重的呼吸 顾少霆在床上很强势。

从来不管莫念初的死活。

她很不喜欢这种没有爱的夫妻生活。

“做这种事情，睁着眼睛，不尴尬吗？”她冰冷的望着他。

瞬间惹恼了男人。

摁着她的身子，翻了个，整个人压在她的后背上，

莫念初不喜欢这种姿势，挣扎了一下。

“别动。”男人粗重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后，“顾太太，现在还学不会讨好自己的老公？是不是该教训一下，嗯？”

这种话，搁在这种场景中，怎么听，都有股子暧昧的味道在里面。

她除了不适，还有点害怕。

“顾少霆，你……别乱来。”

他扣着她的下巴，逼她侧过脸来，去吻她的唇，火热的手掌扶住她的腰，“正常夫妻生活，叫乱来？那什么叫不乱来？”

他的唇滑过她白皙的脖子，咬在她瘦嫩的肩头上。

莫念初疼的皱了下眉。

他握住她的小手，与她十指相扣，耳鬓厮磨，深情交汇。

夜，静谧。

其实，一场旖旎的情事，对二人的关系，并没有多少改变。

他不爱她，做这种事情，完全是生理需要。

他的情感需求，从来不是她。

如果不是林小婉的身体不允许，根本轮不到她来承受这种‘恩赐’。

他睡得很熟。

莫念初一直望着窗外的那道亮光。

欢天喜地嫁给顾少霆的那晚，月光也是如此的皎洁明亮。

她买了最漂亮的红色睡衣，也给他准备了一套。

她那么的期待着，和他能有一个美好的将来。

她甚至憧憬着，给他生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刚好凑一个好字。

什么都没有。

没有洞房，没有温柔的对望，她精心准备的睡衣，也被他扔进了垃圾桶里。

月色中，她悄无声息地轻叹了一口。

早上起来。

顾少霆没在家。

林小婉在楼下发脾气。

管家和家里的下人，大气不敢出，由着她骂。

骂累了，她又开始砸东西。

站在台阶上的女人，眉心蹙紧，“林小婉，顾家的每一副摆件，都价值连城，有很多是老宅那边送过来的，你摔的时候，掂量一点，别最后栽赃到别人身上。”

林小婉高高举起的青花瓷瓶，最终没有扔出去。

她鄙夷地冷嗤道，“还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顾家家大业大，几个瓷瓶算什么？你以为少霆会为了几个瓷瓶，责备我吗？”

莫念初挑眉一笑，“那你随便发挥。”

“你……”林小婉轻呵了一口，“……忘了告诉你了，今天晚上少霆会带我出席一个蛮重要的宴会，听说，大家都带着自己的太太参加。”

莫念初撇嘴，“那你的出现，应该让别人很膈应吧。”

“你……”林小婉恼了，抄起手边的苏锈屏风摆件就扔了过去。

莫念初轻轻一躲，屏风便摔坏在大理石的地面上。

管家看得心口一紧。

这个屏风摆件可不便宜。

而且还是顾夫人在顾先生和太太结婚时，亲自送过来的。

从哪方面来讲，都是万千珍重的东西。

就这么被林小婉摔坏了。

这责任，她们这些下人可担不起。

管家紧跟在莫念初的身后，走出客厅，浓重地叹息了一口。

“怎么了王姨？”莫念初问。

管家愁眉不展地往里面看了一眼，“这个林小姐，可惹了大麻烦了，那屏风摆件，是顾夫人送的。”

确实。

那是苏蕙仪送给她和顾少霆的结婚礼物。

是立体双面绣制，绣线全部都是纯金丝线，出自名师之手。

价值七位数之多。

“王姨，这事你就如实跟顾先生汇报吧，免得林小婉又把脏水泼到你们身上。”

“我也是这么想的。”

莫念初点一下头，“那我就先去工作了。”

“好的太太。”

莫念初离开后，管家给顾少霆打了个电话，把家里发生的事情，讲了。

那头没说什么。

她便也放心去干活。

莫念初来到自己工作的餐厅，站在门口，她怔忡了起来。

昨天还好好的餐厅，生意兴隆，怎么突然就关门大吉了？

老板也没提前跟她讲，要关门的事情。

是突发事件吗？

刚要给老板打个电话，问问情况，门打开，老板从里面走了出来。

“小莫。”

“老板。”

“我在等你呢，快进来。”

莫念初跟着老板走进了餐厅。

“老板，这是什么情况啊？怎么突然关门了？昨天您没讲啊？”她诧异。

老板目光不舍地看着这间，他辛苦经营起来的餐厅。

摇了摇头，“出了点突发状况，就不干了。”

他拿出一沓现金，递给莫念初，“小莫，这是你这个月的费用，你再去别的地方找合适的工作吧，真是不好意思了。”

“不，不，这个月还有好多天呢，我不能全收下。”莫念初推辞，抽了几张，“您遇到困难了，应该也是用钱的时候，余下的，您就收回去吧。”

莫念初离开的时候，把拿走的那半个月工资，也给老板留下了。

她太理解，遇到难处时，无人伸手的困境了。

工作是费良铮给找的，她理应告诉费良铮一声。

那头听到餐厅关门的消息，也是一愣，“关门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今天。”

“是吗？”他很意外。

“嗯，师哥，谢谢你给我介绍了这份工作，老板很大方，没有亏待过我，你再替我谢谢他。”

得人滴水之恩。

她当涌泉相报。

可惜，她现在还没有能力。

“会的。”那头应了句。

抱着古筝，莫念初回了趟顾家。

顾少霆回来了，林小婉也在哭。

“少霆，你别怪念初，是我的错，我赔就好了，真的，不管念初的事情。”林小婉眼睛哭得红肿。

顾少霆看向莫念初的眼光，也透着噬骨的寒凉。

她瞥向了地面。

瞬间明白了。

林小婉没有把打破屏风摆件的事情，栽赃在下人们的身上，而是把脏水泼向了她。

没等顾少霆开口，她冷冷地说，“这屏风不是我摔坏的。”

“念初，你别怕，我已经劝过少霆了，你好好承认错误，他不会生气的。”

林小婉眼中透着焦急。

看起来挺像是那么回子事。

莫念初眉心收紧，“林小婉，你别演戏了，家里所有人都看到是你打碎的。”

第32章 这不是我干的 不是我，我知道这屏风的珍贵，我怎么会做这事情呢。”林小婉把眸光落到管家和下人身上，“你们说，是我打碎的吗？王妈，你是家里管家，你说。”

管家没敢抬头，自然也没敢多说话。

她缩着肩膀，往后撤了一步。

林小婉的声音更加的歇斯底里和委屈，“王妈，是不是念初她说，不想看到结婚时的东西，才负气摔坏的？我还劝她来着，

我说，这是你们婚姻的见证，是你们爱情的象征，不能因为吵几句嘴，就摔坏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们都看到了，是不是？”

所有地下人，噤若寒蝉。

顾少霆冷冷地看向管家，问，“到底是林小婉打碎的，还是莫念初？你在电话里只是说屏风被摔坏了，到底是谁干的？”

“是，是……”管家吓得身子一颤。

“是谁？”

顾少霆的声音就像催命符。

管家颤着眸子，看向了林小婉。

她递出一抹阴狠的眼色。

管家闭起眼睛，遂把指尖扭转方向，指向了莫念初，“是，是太太。”

莫念初瞳孔骤然一缩。

管家和下人，都怕林小婉报复，不敢说谁打碎的，她能理解。

可是，为什么又把脏水泼向了她。

“你还有什么话说？”顾少霆大步走到莫念初的面前，扣住她的手腕，“就因为这东西是妈送的结婚礼物，你就要摔坏？你知道这东西，代表着什么吗？”

莫念初摇头。

她不知道这东西代表着什么。

她只知道，她没有干这事。

“这不是我干的，你们非要栽赃我？”

“大家的眼睛都瞎吗？”男人摇头，面上闪过一丝失望，“既然弄坏了，你就赔吧。”

莫念初根本就赔不起七位数的东西。

这要是她干的，她心甘情愿地认赔。

可，并不是。

“我说了，这不是我干的。”她双唇紧抿，瞪大了眸子。

一旁的林小婉生怕顾少霆心软，补嘴道，“少霆，念初她哪来的钱赔啊，要不，明天让她去跟夫人道歉好了，她也只是一时恼了你，夫人不会跟她计较的。”

“她还有脸去见我妈。”顾少霆扯着莫念初来到那摔坏的屏风前，“既然没钱赔，就把它弄好，明天我要见不到完整的，后果自负。”

莫念初被重重地摔到地面上。

掌心被绣品装裱的薄质玻璃茬子割伤。

“嘶……”

血从掌心滴落到精致的绣品上，青绿相间的玉兰花，染成了血的颜色。

疼，蔓延四肢百骸。

心一寸寸冷了下去。

“哎呀，念初，你的血……”林小婉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来到她面前，可惜地把坏掉的绣品拿起，“……这绣品算是完了。”

顾少霆的脸色难看，冷漠无情的看了莫念初一眼，便上了楼。

林小婉把脏掉的绣品，重新扔到了莫念初的面前。

“莫念初，你还想跟我斗呢，我想整死你，分分钟的事情。”她嚣张的狂笑两声，“这里的下人，哪一个敢站出来说实话？我让她们说什么，她们就得乖乖的说什么，就算是王妈，她也得乖乖地看我脸色。”

林小婉弯下身来，继续挑衅，“在这里，只要我不开心了，倒霉的第一个就是你，你说好玩不好玩。”

莫念初没有说话，指尖却慢慢收紧。

林小婉出了气，心里畅快，“我得去换一件美美的衣服，一会儿陪少霆去参加宴会了。”

下人推来轮椅。

林小婉把拐杖一扔，坐着轮椅上了楼。

管家心里内疚，沉了沉气，才敢来到莫念初的面前，“对不起太太，真的很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审时度势是你的权力。”

她的话，很轻很淡，没有往日的和善，透着疏离。

管家难过地揪着衣角，转身小跑着把药箱拿来，递到了莫念初的面前，“太太，我帮您处理一下伤口吧。”

“不用了王管家。”

在这个家里得势的是林小婉。

她除了有个顾太太的称呼，本质上比个下人还如。

她用酒精清洗了伤口。

伤口不算太深，疼得依然透骨。

粗粗地缠了几圈纱布后。

她捡起地上摔坏的屏风，找了个袋子装好，拎着出了门。

这个屏风订制的时候，是她陪着苏蕙仪去做的。

她知道哪里可以修复好。

看着这支离破碎的框架和脏掉的绣品。

莫念初心口那本就不多的东西，又被抽空了一块。

负责修复工艺品的工作室已经下班。

她求了门卫好久，才要到了负责人的联系电话。

负责人还不错，答应过来看看。

抱着绣品，莫念初在吹了两个小时冷风后，这才见到了负责人。

“您看一眼，这个还能修复吗？”

莫念初把绣品递了过去。

负责人看着染上鲜血的绣品，迟疑了一会儿，“修复是可以修复，就是……这是一个大工程，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搞不定的，这还得是在加班的情况下，而且修复的价格也不便宜。”

“大约要付多少？”

“怎么也得几万块。”像这种顶级的工艺品，向来价格昂贵。

莫念初没有多少钱。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请问，大概得几万？”

“五万左右吧。”

五万。

这对莫念初来说，不是个小数。

她把绣品重新收回，“那我……考虑一下吧，不好意思，麻烦您跑一趟。”

“没事，毕竟价格也不便宜，你考虑考虑。”

“嗯，好。”

拜别了负责人，莫念初抱着绣品，坐在马路牙子上，望着夜空发呆。

许久过后，打开手机，她查了下余额。

她刚给母亲交了住院费，余额连五万都没有。

注定，这绣品，她是修复不了。

莫念初抱着坏掉的绣品又回了家。

越想越气，这本就不是自己弄坏的东西，凭什么把账算到她头上？

找了个空柜子，她把绣品暂时放了起来。

晚上，顾少霆没回来。

林小婉回来后，又摔了一地的东西。

听下人们议论，林小婉参加晚宴时，被几个上流圈的大房太太，好一顿的阴阳。

偏偏，顾少霆又没有替她说话。

她心里憋着气。

更凑巧的是，顾少霆的几个狐朋狗友，在晚宴结束后，又叫他出去喝酒，林小婉又被落了单。

这回来，才跟疯了似的。

“莫念初那个贱人呢？让她出来伺候我。”

第33章 人是你伤的？ 2林小婉想拿莫念初撒气。

下人们一个个地，缩在角落里，都不敢说话。

“你们都哑巴了，去把莫念初那个贱货叫下来，我要泡脚。”

下人们还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地。

她气得用拐杖敲地板，“莫念初，你给我下来，你这个下贱胚子，装聋装死是不是？”

顾少霆没在家。

莫念初没把林小婉当回事。

她哭她的，闹她的，与自己无关。

可是林小婉生性变态。

她气疯了，突然就拿起了把水果刀。

下人被吓到了，慌忙叫来了管家。

王管家看她做这种危险的动作，生怕她有闪失，自己负不起责任，心惊胆战地劝道，“林小姐，您这是为何啊？是谁惹您生气了？您尽管跟我说，我替您教训她们。”

“你们都欺负，你们，你们都欺负我……”林小婉突然哭了起来，眼眶红得厉害，“我告诉你们，我迟早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林小姐，您先放下刀子，有什么事情，好好说。”管家目不晴地盯住刀尖，“你不是要泡脚吗？我去给您弄水，你好好泡一泡。”

“我要让莫念初给我泡，去把她叫下来。”

管家很为难，但又不得不做，“好，我去叫太太，您别激动啊。”

莫念初在楼上，早就听够了林小婉的歇斯底里。

管家一敲门，她就冷冷地回绝：“不用来找我，她要死，就去死，我不伺候她。”

“可是太太……”

“去吧。”

“是。”

管家如履薄冰地把莫念初的话，回复给了林小婉。

谁成想，她片刻都未犹豫地，把刀尖捅向了自己的胸口。

鲜血从她的胸口上往外涌，家里的下人，吓得尖叫。

莫念初还以为家里进了贼。

站在二楼往下看的时候，林小婉已经躺在了血泊当中，胸口鲜血染红了她身上那件高定的白色小礼服。

她心口一紧，真自杀了？

“太太，林小姐捅伤了自己，您赶紧下去看看吧。”

管家急得满头大汗。

莫念初本是不想沾边的。

她没想到，林小婉气性这么大，想去帮忙，又很怕她反咬一口。

看着满身是血的女人，有一口没一口的呼吸，她问管家，“叫救护车了吗？”

“叫了，也通知先生了，他马上回来。”

通知顾少霆是对的。

毕竟这是他的心上人，白月光，她要是有事，所有人都得陪葬。

救护车比顾少霆来得早。

人抬上救护车后，就离开了顾宅。

看着地上的血和那把自残的刀子，莫念初还是把家里又收拾了一下。

她想，顾少霆肯定是去医院，不会回来。

应该没有精力，找屏风事件得茬了。

她得好好地睡一觉。

隔天一大早。

顶着满眼红血丝的男人，回来了。

莫念初刚准备要去趟医院。

“站住。”他看着她，清冷俊逸的脸上，显出愤怒，“人是你伤的？”

莫念初的脸上漫上一抹不可思议。

这脏水没完没了，是不是？

“当然不是我。”她强压下愤怒，声音很低。

“如果不是你，她那么重的伤是怎么来的？”他扣住她的手腕，扯到自己面前，恨恨地瞪着她，像要把她吃掉，“你是想告诉我，她自己捅了自己吗？”

“她自己捅自己，有什么不可能的？”她的唇角浮起一丝冷笑，满是轻蔑和嘲讽，“你真以为，她多么正常似的。”

“她还有你不正常吗？”，他深邃的眸子，压成一张缝，拳头攥紧，“林小婉亲口告诉我，是你捅伤了她，你还不承认？难道，只有到了警察局，你才肯认罪吗？”

警察局？

眼前这个男人，为了给林小婉出气，是想把她送进局子？

“我没有做的事情，你让我怎么承认？”她胸腔里翻江倒海，“是不是，什么事情，都要算到我的头上，才算正常？”

“好，不承认是不是？”

他抬步走到桌子前，拿起昨天晚上被莫念初收起来的刀子，“你说你没做，那这把凶器上，肯定不会有你的指纹，对吧？”

女人的瞳孔一紧。

昨天晚上，现场是她打扫的，刀子是她收的，当然会有她的指纹。

难道，仅凭这个，他就想定她的罪。

“顾少霆，是不是林小婉说什么你都相信？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你报警吧，最好给我判死刑，大家都解脱。”

她的胸口起伏着。

脸上的表情，也因为失望至极，显得有些蛮不在乎。

屏风事件还没完。

又搞上杀人事件了。

想整死她，不用费这把子功夫。

“心虚了？”他凝视着她，刀尖冲着她的胸口，“如果你愿意还她一刀，我倒可以考虑一下，不去追究你的责任。”

她凝视着眼前递刀子的男人。

泛红的眼眶里，慢慢地蓄积满了水汽。

她苍白脸上，连唇都失去了血色。

她满是怨恨，看向闪着寒光的刀刃，“顾少霆，你既然这么在乎她，何不娶了她？”

“你总是无条件地相信她的满口谎言，到底她是顾太太，还是我是顾太太？”

“好啊，既然你这么想替她报复回来，那就来啊。”

莫念初突然夺走了，顾少霆手中的刀子。

昨天晚上，她把带血的刀子擦得很干净。

刀刃冰凉，像极了眼前男人的心。

“顾先生，想让我往哪捅？”

她笑着问他，像极了流泪的铃兰花。

他的眸底流露出几分看不懂的神色。

“心脏吗？”她把刀尖冲向自己心脏的位置，“林小婉这里是不是让顾先生心疼了，没关系，我还她。”

她丝毫没有考虑，用力扎了下去。

她可真傻。

他回来找她，又不是来听真相的。

如果这一刀下去，她能死了，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在刀尖往心脏扎下去的瞬间，利刃被男人赤手握住，血很快渗出掌心，顺着他的手，滴到她的胸前。

她没想过，他会夺她的刀子。

心口止不住的起伏，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指尖不自觉地放开刀柄。

男人疼得皱眉，直接把刀子扔了出去。

在顾少霆的眼中，莫念初胆小怕事，隐忍又懂得咽下委屈。

谁能想到，她真的对自己这么狠，会如此疯癫。

“你真是个神经病。”

第34章 年轻漂亮一胎生两 “这不是顾先生想要的结果吗？”她淡无生气的说，脑袋嗡翁作响。

男人摊开掌心看了一眼伤口，又恼又气的对女人吼，“去拿药箱来。”

莫念初站在原地没动。

他怒喝，“聋了，去啊。”

莫念初石化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去拿了药箱，放到了顾少霆的面前。

他抬眼看她，“你让我自己弄？我怎么弄？”

“知道了。”

她拿出酒精，先把掌心的血冲洗干净，又拿出碘酒来消毒，洒上云南白药，再用纱布一圈圈的缠起来，再后打结。

整个动作流畅细腻又温柔，像是做过了多少次。

“好了。”她说。

“干别的不行，做这个倒挺利索。”他忍不住酸了句。

莫念初没跟他计较。

阴阳怪气的话听多了，她也习惯不去计较。

“为什么要阻止我去死？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他似笑非笑地，斜睨向她，“你以为我很想在家里见到一具尸体？”

原来是这样。

他是怕脏了自己的眼睛。

她沉默不语。

“我可以暂时不送你去警官局，但是莫念初，你有没有捅伤林小婉，这事我会调查清楚的，如果真的是你干的，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莫念初安静地听着。

他要能睁着眼做调查，当然会有真相。

他要是闭着眼，那可就不好说了。

“不过，你也可以将功补过。”

她愕然抬眸，不太理解这个词语的含义，“什么将功补过？”

“一会儿，陪我去应酬一下。”他说。

莫念初不想去。

一直没有说话。

他斜过眼来看向她，说，“去南城王明辉，王总，她太太也很喜欢弹古琴，你们应该能聊得来。”

“你……找你秘书陪你吧。”

她不想逼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情。

“我可以在别的地方，将功补过。”

男人只是嗤笑了一口，“莫念初，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如果你想让你母亲的那个试药项目停止，让莫韬再在里面呆上一年，你尽管可以不用去。”

莫念初刚要动气。

男人清清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听说，你母亲的试药的那个项目，完全可以让她醒过来，中途停止的话，有可能会引发血管爆裂，可能会一命……呜呼。”

莫念初摇着头，看着男人清隽的面容，苦涩漫上心间。

声音因激动，而变得颤抖，“你可不可以再卑鄙一点？非要拿我的家人，一次次地威胁我？什么将功补过，你直接说这是命令不就完了。”

“莫念初，你是顾太太，你有义务配合我。”

他挑起眉梢，笑意潜伏在眼底，透着嘲弄。

顾少霆之所以让莫念初去跟他应酬。

是存了私心。

王明辉这个人不太好打交道。

合作的项目，从年前谈到年后，又要将近一年，他还是没松口。

将近十个亿的利润，顾氏又不甘放弃。

偶然的情况下，顾少霆得知王明辉的太太，是莫念初的大学同学。

同在古筝社团。

两人的关系，相当不错。

王明辉的原配跟了他十年，未生育，离婚后，娶了现在的太太，除了年轻漂亮，一年的时间就给他生了对双胞胎儿子。

老来得子，喜不胜收。

他对现在这个太太，宠爱有加，言听计从。

靠着这层关系，他可以很轻易地让项目破冰，从而，达成合作。

“这是衣服，你去换一下。”顾少霆递给莫念初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

女人没说什么，上楼换好。

一件水蓝色的高订连衣裙，尺寸不是她的，穿在身上，略微有些空。

看到如此。

男人微蹙下眉心，但也没多说什么。

去家里拜访，自然不可能以未来合伙人的身份。

顾少霆在路上叮嘱了几句，“王总的这个项目，对顾氏来说很重要，你说话的时候注意一点，不要得罪了他。”

莫念初没说话。

她明白顾少霆的潜台词，搞砸了，她的家人会遭殃。

在敲门之前。

他理所当然地握起了她的手。

莫念初对他很排斥，想要抽回，又默默放弃了。

“别哭丧着脸。”他提醒了句。

莫念初微微扯了下唇。

门铃响后。

有下人为他们开门。

没走几步，王明辉便从里面迎了出来，“顾总，你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快，里面请。”

“王总，这可就太客气了。”

“快，快里面请。”王明辉接过顾少霆手里的礼物，递给下人，“快去，把太太请下来，就说客人到了。”

“好的，先生。”

王明辉这才看向了一旁安静的女人。

柳眉弯弯下，有一双灿若繁星明亮眸子，皮肤白得透光，一看就是从小娇养的千金小姐。

她很腼腆，但体态上来说，依然大方，丝毫没有小家子气。

“这位是……”

“这是我太太莫念初。”顾少霆微笑着看向了女人，“念初，这是王总。”

莫念初微微一笑，“王总，您好。”

“这就是尊夫人啊。”

他有些意外，大家都知道顾少霆结婚了，但是很少有人见过原配。

网上更多是顾少霆和林小婉的绯闻了。

林小婉的长相，跟眼前这位，根本不可比喻。

也是因为这个顾少霆的绯闻太多，真真假假的，他一直没有松口合作的事情。

男人嘛，首先要做到的就是爱家疼老婆。

虽然说，谈合作，跟这些扯不上关系。

可他老王，轴啊。

“顾总，你的太太很年轻，很漂亮嘛，要经常带出来啊。”

“念念她，有些内向。”

王明辉笑了笑，不经意地看到了二人手上都缠着的纱布，调侃了一句，“看来，顾总是喜欢安静，害羞的女孩子，连受伤也是情侣款。”

“王总见笑了。”顾少霆附和地笑着。

随之便握紧了莫念初的手。

“顾总年轻有为，我这个不怎么看新闻的人，也经常在电视上看到你。”

意外之意，就是绯闻太多。

“现在的媒体都会故意放大一些事情，正事不报道一点，偶尔见个老朋友，也会说成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我也很苦恼啊。”

他浓情蜜意地扭过脸来，看向了莫念初，“还好，我太太心胸宽，也知道那些都不是真的，否则啊，我可就解释不清了。”

说着，他握起她的手，在手背上吻了一下。

第35章 小没良心的 笑着走进客厅。

二楼上的女人就走了下来。

莫念初抬眼，与她四目相对。

双双错愕。

女人脚步加快，兴奋地扑向了她，紧紧抱住，“念初，是你吗？天哪，我竟然在自己的家里，见到你了，这么多年，你怎么都不跟我联系啊？我都想死你了。”

女人叫程蔓。

莫念初的大学同班同学，一个寝室住了四年。

又是一个社团的，关系很好。

大学毕业后，莫念初嫁给了顾少霆，与所有人都断了联系。

她也并不知道，程蔓嫁给了眼前这个中年人。

“蔓蔓，你是……王太太啊？”

“什么王太太李太太的，我就是你最可爱的下铺蔓蔓啊。”

她气色很好，活泼俏皮，与之前在学校时，并无两样，结了婚的女人，能有这样的状态，一看就是在生活中被宠溺着的女人，

与别人幸福相比，自己真的是……

莫念初微勾起唇角。

王明辉适时加进来说话，“蔓蔓，原来顾太太是你的老同学啊？这可太巧了。”

“谁说不是呢，我和念初在大学时最要好，我们还相约好了，毕了业，就去环游世界呢，可惜啊……”程蔓轻拍了一下莫念初的胳膊，“……这个小没良心的，一毕业就没影了。”

“你们老同学相见，肯定有很多的话要说，我和顾总就不打扰了，你们聊。”

王明辉请顾少霆去了客厅。

“好呀。”程蔓带着莫念初去了偏厅，“念初，你毕业后，我打听了好多人，都没有你的消息，我一度以为你被骗到了缅北，还托人去国外打听，原来是结婚了。”

结婚是她一生的污点。

她牵强地笑了笑，“你什么时候结婚的呀？”

“我呀，就去年，有人给我介绍了老王，说实在的，我真没瞧上他，除了有点破钱，又老又丑的，但我妈不行啊，就看上人家钱了，最后我就认命了，不过，好在老王人还不错。”

程蔓脸上闪烁着幸福光泽。

她选对人了，这其实真的很幸运。

“只要人好，对你好，这已经难得了。”

程蔓往客厅里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问莫念初，“我经常在电视上见到你们家顾总，他真人比电视上长得还要好看，跟这么帅的人，生活在一起，一定很精彩吧？”

精彩？

确实是。

但不是程蔓想的那方面的精彩。

“我们就那样吧。”

程蔓看着莫念初忧郁的小脸，多句嘴：“说实在的，我没少刷到你们家顾总的绯闻，那个叫什么林小婉的，可真够不要脸的，没名没分的，经常跟他出双入对，看着就闹心。”

当着程蔓的面，她不好乱讲什么。

顾少霆让她来，想必已经早就知道了，她和程蔓的关系。

他已经提前警告过她，不要乱讲话。

“网上的事情，也不可尽信。”

“是啊，那些个记者最会捕风捉影了。”程蔓拉着莫念初走向了客厅的一角。“念初，你还弹琴吗？最近呀，新买了把古筝，音色真的不错，你来试试。”

这里是专门为了演奏打造的，上面摆放的古筝，通体都是白玉，看起来十分的昂贵。

“这是老王出差的时候，给我买的，他说，他也不识货，就是觉得还蛮贵的，应该会不错。”程蔓眼底的笑意直达眼尾，抬眸望向客厅里的男人，“老王，你就说，你是不是被骗了？”

“太太说什么就是什么。”王明辉宠溺地笑着。

程蔓娇俏地哼了一口。

“老王，你没听过念初弹琴吧，她弹得好好的，比我强太多，让她弹一曲，怎么样？”

“蔓蔓，顾太太手受伤了，还是不要弹了，以后，机会有的。”

受伤了？

程蔓这才惊怪的望向了莫念初的小手，“怎么受得伤啊？”

“不小心划伤了，没大问题。”她淡淡的解释。

“那以后可要小心一点。”

“嗯。”

“我真的很想念你弹琴的样子，我记得啊，咱们只要有演出，那个师哥，就会出现在那儿等你，你这小妞，真的挺有魅力的。”

程蔓的一句玩笑话。

莫念初不由地捏紧了自己的心脏，不敢看顾少霆那张阴云密布的脸。

她刚要提醒程蔓别聊这个了，她又动唇道，“我记得那个师哥是咱们大学医学院的，姓什么来着，哦，我想起来了，姓费。”

王明辉笑着看向自己的媳妇，“顾太太天生丽质，有人追求，那太正常不过了。”

“我们家念初啊，当年可是江大的校花，追求她的，从学校的南门排到北门，尤其是很受医学院那些师哥师弟的青睐。”程蔓聊起来，满满都是回忆，完全没有注意到，莫念初已经扯了她的衣角好几下，“顾总，你可是挑了我们学校最美的人做太太。”

“那还挺荣幸的。”顾少霆的脸色沉了下去。

莫念初抠了抠程蔓的掌心，想避开这个话题，“蔓蔓，我们加个微信吧。”

“好呀，你以前那个微信不用了是吗？”

“是啊。”

因为莫念初和程蔓的这层关系。

王明辉就合作的项目，最终还是松了口。

晚餐用的还算和谐。

送客的时候，程蔓抱着莫念初，依依不舍，“那我们常联系哦，不许再搞失踪了。”

“嗯好。”

挥手告别，送走了顾少霆和莫念初。

程蔓抬眸看向王明辉，问他，“那个项目，你打算和顾总合作了？”

“太太有什么意见？”

“我看过很多顾总的绯闻……”

王明辉目光幽深的点了下头，“我也是一直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松口，不过，看到他们夫妻这么恩爱，而且，顾太太又是你的好朋友，所以我才……”

“他娶了念初真是福气。”

“我娶了你，才是福气呢。”王明辉握住程蔓的腰，笑着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程蔓笑着推开他，“你可真肉麻。”

……

车子里。

顾少霆一直没有说话。

他指尖的烟，慢慢地燃烧着，直到烧到皮肤，他才扔出了车外。

“费良铮在大学时，追求过你？”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易察觉的妒忌和占有，仿佛一团火，烧得他面部有些扭曲。

这样的顾少霆，对莫念初来说，是危险的。

她不安地往旁边，挪了挪身子。

第36章 他握着她的脚 他翻身把她压在了副驾驶上。

扣住她的下巴，“你们早就暗度陈仓了对吗？怪不得他会放弃家里的事业，答应来做老爷子的家庭医生，都是因为你，是不是？”

莫念初的脸，被他捏得变的形。

她想挣扎，却被他死死压制住。

“顾少霆，你的心，可不可以不这么脏？”她的心脏，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如果你非要找个理由，跟我吵一架，大可不必每次都用费良铮这一个理由。”

“那你告诉我，你们睡过了没有？”

他扣握着她的下巴指尖，在慢慢收紧。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种反应。

他努力地想冷静自己，但是毫无用处，甚至，他现在脑海里，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

“莫念初，你告诉我，在你跟我结婚的这两年里，你是不是已经和费良铮睡过了？是不是？”

他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女人，眼珠一动不动，脸上的肌肉微微在颤动着。

他像个疯子。

莫念初吓得全身都紧绷了起来，“你想要什么样的答案？”

“睡了，还是没睡？”他啐了口脏话。

莫念初刚要动唇，车子一脚油门蹿了出去。

他油门踩得很深，在深夜的江城大道狂飙。

发动机咆哮，排气管，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她从未见识过，他如此的疯狂。

吓得眼泪都流了出来，“顾少霆，你冷静一点。”

“你不是一直想跟我同归于尽吗？好啊，一起去死啊。”

他失去了理智，一脚油门下去，车速直逼二百。

马路上的车和人，都变成了虚影。

莫念初闭上眼睛，颤着唇说，“我和费良铮在大学时，根本就没有讲过话，我也不知道他会去看我们演出，不信，你可以去问王太太。”

她能感觉到。

说完这句话，车速明显的降了下来。

“我和费良铮，普通到连朋友都不是，更不可能睡过，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她怕这个偏执的男人不信，又补了句，“婚姻期间，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她和他不一样。

她也没有闲情逸致搞所谓的婚外情。

车子终于恢复到了正常的车速。

在开到下一个路口时，他踩了一脚刹车，“下车。”

莫念初没问为什么。

她此时的脚已经颤得不行，推开车门时，还因差点站不稳，摔出去。

车内的男人没有丝毫的怜惜。

车子轰着油门离开，她看他的车子，拐进了前面不远处的一家医院。

深深地呼了口气。

她瘫坐在路边的马路牙子上。

手机弹出一条信息。

是程蔓发来的，“念初，到家了吗？”

她指尖还因为刚刚的惊悸，颤抖不已。

她无力地搓了搓手，费力地打了一行字，“到了，别担心，早点休息，晚安。”

刚刚点击发送。

手机便从指尖滑了下去，摔在地上。

顿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她才脱下高跟鞋，拎着，往顾家的方向走。

背影萧瑟。

形只影单。

她以为，这晚上，顾少霆不会再回来了。

林小婉一定会缠着他，让他寸步不离。

可他的车子还是在她前脚刚踏进大门口时，来了个急刹。

她吓得脚尖一顿。

步伐不由得加快了许多。

顾少霆快步追上她，拽住她的手腕，就往里面走。

大概是觉得她走得太慢了，索性一个打横，抱起了她。

他的占有，向来没有任何的前戏。

更像是发泄。

发泄愤怒，又或是发泄需求。

直到粗重的气息，从她耳后传来，她的煎熬才算结束。

他去洗了澡，倚在床头，吸着烟。

莫念初一瘸一拐地往浴室里走。

他递眼过去，“脚怎么了？”

“没什么。”她不想多说。

他凝眉：“过来，我看看。”

“不用，我去洗澡。”

他抬手摁灭了手中的烟卷，起身下床，从身后抱着她，放到了大床上。

她的脚上是一层密密麻麻的血泡。

他诧然道：“怎么搞的？”

“鞋子磨的。”

“去洗澡，洗完澡，我帮你处理下。”他拍了拍她的背，动作前所未有的温柔。

这是男人发泄完后，因愉悦导致某种激素，分泌过盛后的生理反应。

并不是什么所谓的温柔。

他的温柔，不会给她。

莫念初洗澡的时候，故意磨蹭了许久。

顾少霆没有等她睡的习惯。

她以为他已经休息了，……并没有。

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莫念初大多数时间，很听话，今天经过了疯狂飙车，她更不会傻到再去惹他。

“我自己弄就好。”

“我来吧。”他声音前所未有的清爽。

她不由的多看了他一眼。

他的大手，轻轻的握着她的脚掌，消过毒的银针，轻轻的一挑，就淌出血水。

莫念初疼的嘶了一口。

他用酒精消毒后，又继续给她挑，“忍着点。”

这种专属于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亲密和帮扶，让莫念初很不适应。

“过几天，是爷爷的大寿。”他说。

“哦。”

“爷爷的身体……”他没抬眸，但声音顿了顿，“……已经很差了。”

很差的意思，就是告诉她，是时候为献血做准备了。

她条件反射般的，想抽回自己的脚，被他死死摁住，“你心惊什么？”

“顾少霆，能不能等我妈好了，等莫韬出院了，你再来抽我的血？”

灯光下，她的眼神卑微又破碎。

他不禁抬眼瞧她。

虽然他没说什么，但她猜，他应该是不会同意。

他很耐心地，帮她处理完了脚上的水泡。

莫念初抱着膝盖，内心惆怅。

刚躺下，男人又迫不及待地压了上来。

他的吻铺天盖地，她只有被动承受地份。

手机在桌上响起。

顾少霆撑着胳膊，意犹未尽地喘息着，伸手去拿电话。

“喂？”

“少霆，你爷爷怕是熬不过去了，你赶紧的带莫念初过来医院，事不宜迟，立刻，马上。”

那头的顾宗林下了死命令。

顾少霆能听得见他话语里的焦急。

放下手机，他起身下床，“赶紧穿衣服，跟我去医院。”

莫念初一点都不想去。

这次，她真的逃不过去了吗？

第37章 抽光她全部的血 顾家老爷子的病情加重。

再次送进了医院。

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

除了顾家的人再次齐聚，费良铮和黎少安也在。

“我进去看看爷爷。”

顾少霆走进病房。

老爷子的状态很不好，九十岁的高龄，又是病重缠身，他比任何人都想解脱。

“少霆。”他虚弱地冲自己的孙子招了招手。

顾少霆走过去，握住了老爷子的手，“爷爷，您别怕，我会尽全力救你的。”

老爷爷摇了摇头，“别救爷爷了。”

“不，我一定会救爷爷的，无论用什么办法。”他眼眶泛酸，倔强地忍着泪水，“我不想失去您。”

“听我说少霆，等爷爷离开后，顾氏就由你来掌管，不能落到外人的手里，那个私生子，本来……”老爷子咳嗽了两声，吞下气息，“……本来，我是想让他认祖归宗的，但我看你爸啊，也是个混账……咳咳。”

“爷爷，这事先不说了，你好好歇着，我马上让人去准备血。”

“少……少霆……”老爷子咳得厉害。

顾少霆转身跑出了病房。

顾宗林看着儿子的表情，猜了个十之八九，“你爷爷他是不是，快不行了？”

“行不行，我说了算。”他眼神焦急地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安静站着的女人，快走几步，拉起她的胳膊，“跟我去抽血。”

“你放开我顾少霆。”莫念初拽的步子不稳，“放开我。”

他把她拽到采血室的门口，俯身凑近她几分，“爷爷他危在旦夕，这血，你一定要抽。”

“顾少霆。”她绝望地望着他，身子渐渐变凉，“我抽了血，就死了。”

他的墨眸染上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沉。

“爷爷他……等不了。”

莫念初苦笑着扯了扯唇，“既然这样，那我要提个要求。”

他眉心压下，拎起不悦，“你想趁火打劫？你有什么资格提条件？莫念初，我警告你，在这种情况下最好别惹我。”

“马上把莫韬放出来，你已经答应过我的。”

她并没有提不合理的要求。

只不过，把时间缩短了一些而已。

她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就死在抽血室里。

男人叉着腰，转了两个圈，咬着牙答应下来，“好，我可以让人马上放了莫韬，你最好别跟我耍花样。”

“我人在你这儿，能耍什么花样。”她给宋清子打了个电话，让她去了友爱医院，“顾少霆，清子已经去了医院，她接到人，我就跟你进去抽血。”

男人脸上的肌肉动了动。

灯光洒在他的侧影上，透着阴狠。

“放人。”他最终打去了电话。

宋清子接到莫韬后，给莫念初回了电话，她浅浅地应了句好后，便挂断了手机。

有护士过来接莫念初，去抽血。

她便跟着走了过去。

医生拿着单子，问顾少霆，“顾先生，要抽多少？”

“全部。”

他冷冰冰的声音，从莫念初的身后响起，一字不落地落进她的耳底。

全部？

她的身子狠狠地颤了一下。

费良铮不可思议地看了男人一眼，震惊道，“这样，她真的会死掉的？”

“只要能救爷爷。”

费良铮不知道顾少霆是怎么说出这种，丧尽天良的话来的。

这是一条命啊，谁也不能私自拿走别人的生命。

不远处的女人，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泪水滑过眼角，无声无息。

三根冰凉的针头，扎进她的血管。

机器运作，她的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门外。

费良铮额角青筋爆显，他攥着顾少霆的领口，嘶吼，“你到底知不知道，真正能救老爷子的，是莫念初身体里的抗体，就算，你把她的血全部抽光了，抗体数值也远远达不到，可以救老爷子的浓度，老爷子就算被救活，也活不太久，你到底懂不懂啊？”

“那你告诉我，该怎么救爷爷？”顾少霆扣住费良铮的手腕，狠狠地把他推了出去，“爷爷他马上就不行了，我除了这个办法，还有什么办法。”

“就非得救吗？你有问过老爷子的意思吗？他真的愿意痛苦地活下去吗？他已经九十岁的高龄了，他真的愿意，用二十来岁孙媳妇的命，来换他的命吗？”

费良铮痛苦地摇着头。

他真的没有想到，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竟然如此的铁石心肠，冷酷无情。

一连串的质问。

让顾少霆无法回答。

他扭过脸去，冷冷地道，“爷爷不会愿意去死的。”

那莫念初就该去死？

费良铮失望至极。

他再也无法留下来，目睹这一切，转身离开。

抽血室里，机器已经开始工作。

随着血液源源不断地被抽走，莫念初的脑袋也开始越来越迷糊。

她看着鲜红的液体，透过三根粗壮的管子，人虚弱的眼皮打架。

抽到一半的时候。

莫念初已经快不行了。

心率一度达到了每分钟30次，有时甚至低到了20次。

眼瞅着就要人命，医生不敢再抽了，他跑出来找顾少霆，“人，很虚弱，万一出了人命，我们医院担不起这个责任，先把这部分血，输给老爷子吧，应该也有效果的。”

顾少霆没有说话。

脸绷得很紧。

医生说完后，就回了采血室。

很快，莫念初从里面推了出来。

她昏迷着，整张全白到一种近乎死亡的状态。

他冷漠地看着她，从自己的面前推走，指尖不自觉的收紧。

顾林宗走过来，有些不满，“怎么就抽了一半？这怎么能够，你爷爷的身体状况，需要全身换血才能把生命体征维持下去。”

“你想把治病，搞成刑事案件？”顾少霆冷啐了一口。

顾宗林被儿子顶撞，脸色难看，“你冲我吼什么？我还是为了让你爷爷好好活下去，你什么时候跟少安学学，对我放尊重一点。”

“你还好意思提那个私生子？”他不妨把话说得再明白一点，“就算爷爷最终去世，只要这个家里有我在，你就不要想，把他搞进祖谱，除非你活的命比我长。”

“你……”顾宗林指尖，点了两下，“……你早晚把我气死。”

顾宗林刚走。

黎少安双手抄着口袋，闲庭信步地走了过来，他唇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

“要说狠，还得是你啊，这亲老婆也能下得去手，我还真想给你鼓个掌呢。”

第39章 目光粘住她的蝴蝶骨 他伤人了，你们家邻居，人家报警了，现在莫韬在局子里。”他轻描淡写地，唇角甚至还带着丝丝的笑意。

莫念初紧紧地攥着拳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男人玩味地盯着她看，“莫念初，你知道我不喜欢你跟我针锋相对的模样。”

“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他喜欢她的聪明劲，“前几天，跟王总的合作谈得差不多了，明天有个商宴，我还有个合作要跟李总谈，你跟我一起去走走过场，拿下合同，我可以让你去见你弟弟一面。”

莫念初眼眸微凉的看着他。

他现在把她当什么了？

王明辉的合作，是因为中间有个程蔓。

人家卖个同学间的面子。

这个呢？

“顾先生，总得告诉我，这个李总是什么来头吧？他的太太，不会又是我的哪个同学吧？”

“不是。”

其实，是与不是，对莫念初来说并不重要。

对顾少霆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莫念初答应他，他就算成功了一半。

“如果我帮你拿下合同，你是不是可以彻底放过我弟弟。”

他轻挑唇角，有些好笑地扯了下唇，“你都不问我，会让你干什么，这么自信？”

“在顾先生跟我谈条件之前，想必已经把那个李总的前世今生都调查清楚了，顾先生向来舍得出去，我一个女人，自然会有女人的优势。”

有些事情不需要说得太明白。

说白了，只会让彼此难堪。

她的小脸上平静如死灰般的泰然。

他下意识地扫向她，神情复杂，突然起身，“希望，顾太太不要让我失望。”

“我也希望，顾先生，不要一再地出尔反尔。”

他冷呵着，转身向自己的车子走去。

几分钟后，车子开出了顾宅。

应该是去了林小婉那里。

这不重要。

顾少霆说的事情，不论真假，她都得去证实一下。

怀着忐忑的心情，她给宋清子打了个电话。

那头沉顿过后，一阵自责，“是我没看好他，邻居被他打得头破血流，我现在正在交涉赔偿的问题，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清子，这事，顾少霆知道了。”

宋清子听到这话，急问，“他插手了？那事情就会复杂了。”

“他说，让我帮他拿下一份合作，就会彻底放过莫韬。”她沉默了。

宋清子在手机那头，微不可见地微叹了一口，“你还相信他吗？”

“我不相信如何？他只手遮天，父亲当年在那样的位子上，不也一样被他算计了，他想弄死我们莫家人，易如反掌。”

当年莫政的事情。

惊动了整个江城。

一向清廉的人，突然被曝出收受贿赂高达千万，还在住宅搜出名表，名画，古董。

骂声四起。

清誉扫地。

带走后的几天，他便自杀在了狱中。

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至今还是谜。

这些事情，宋清子都知道。

“你现在终于肯相信，当年你父亲的事情，是顾少霆一手策划的了？”

“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她实在想不出还会有谁，这样处心积虑地对付她们家。

可是当年她，怎么都不信。

她还天真地以为，顾少霆会帮她。

帮她救出父亲，帮着澄清父亲的冤情。

沉冤没有昭雪，父亲已然离去。

失望就是这么一点点的积累到了，她现在可以平静的说出这一切。

“念念，你放心，如果这次，可以顺利的把莫韬接出来，我一定会看好他，把他藏好，不会再给顾少霆机会的。”

“嗯。”

交代完后。

莫念初空洞的望着那已经掉到地下的晚霞。

晚霞虽美，只是一瞬。

再透不过来气的事情，想通了，也就是那样。

她微微一笑，明亮的双眸，如同泉水一般的清澈淡然。

隔天一大早。

顾少霆派人给莫念初送来了一件小礼服。

相较于上次去王明辉家做客的那件，不端庄，多了奔放。

黑色的露肩设计，中间的高V，一直开到肚脐的位置上。

较于前面，后面更为大胆和性感。

大开背的设计，除了中间那条珍珠链作为连接，几乎没有丝毫的遮挡。

这样的礼服，她只在博流量的明星或是交际花身上见过。

她懂。

傍晚。

管家上来敲门：“太太，先生让我来叫您下去，特意交代，让您把礼服穿好。”

“知道了。”

半个小时后。

莫念初从二楼走了下来。

黑色的性感礼服，让腰肢似乎经不起一握。

如海藻般卷起的长发散落在肩头，妩媚妖娆。

衬的露在外面的肌肤映越发白皙如雪。

她特意化了与黑色礼服形成强烈冲击感的妆容。

尤其是那两片红唇，像在雪地里盛开的红梅，摇曳又不失清冷。

顾少霆从未见过如此的莫念初。

在他的印象中。

她总是素面朝天，唯一化过妆的那次，应该是去领证的时候。

这样的女人，简直颠覆了他的对她的刻板印象。

一时间，竟失了神。

“你……今天有点不一样。”

莫念初淡淡地睨向他，“顾先生，还满意吗？”

“不错。”他的目光在她的身上逡巡。

莫念初收回视线，拎起裙摆往外走。

他的目光粘住她的蝴蝶骨不放。

路上，坐在后排的男女，没怎么说话。

顾少霆的目光一直锁着莫念初。

她扭过脸，望向外面。

“挺香的。”他突然来了句。

莫念初没回头的说，“喷香水了。”

“以前，怎么没见你……”

“顾先生，不知道人是会变的吗？”

她不太想跟他讲话，索性把半边身子，都扭了过去。

男人讨了无趣，脸色也不好看。

晚宴在一处庄园举行。

早到的达官显贵和商界名流们，衣冠楚楚，觥筹交错。

穿着各种款式小礼服的女人们，三两成群低声窍语，时不时地发出一阵笑声。

并不是每个男人身边都有女伴。

这是一个纯商业的晚宴。

几个男人聚在一起，侃侃而谈的，大多都是商业的规划和对未来发展的看法。

莫念初走进来，迅速地吸引了在场所有男士的目光。

或惊艳，或贪婪。

有几个知名的老板，借着跟顾少霆寒暄几句的机会，目光一直在莫念初的身上打量着。

顾少霆的目标很明显。

李瑞。

第40章 唇，致命的毒药 李瑞是万丰集团的老板。

身份和地位，比不上顾少霆。

但他手里握着顾少霆最想要的那块地。

他已经把价格开到了离谱的地步，李瑞仍然攥着不放。

如果不拿下这块地，顾氏来年的项目，就无法开展。

这会直接导致顾氏损失超百亿。

今天，他势在必得。

“李总。”

顾少霆牵着莫念初的手，来跟李瑞打招呼。

男人看向莫念初的目光中，惊艳中带着急迫，看得出来，他很想快点认识这位美的不可方物的女人。

“这位是……”

“她叫念念。”

顾少霆没有介绍身份。

一个暧昧的名字，足以说明了他的用意。

李瑞是人精，自然明白。

他的目光大胆，且欲望明显，伸出手来：“念念小姐，幸会，幸会。”

莫念初风情万种地撩了一下头发，把小手递了过去，唇角两个甜腻的梨涡淡显，“李总，幸会。”

“没想到顾总身边，有如此漂亮的美人，真是让李某羡慕不已啊。”李瑞握着莫念初的小手，一直没有松开。

他的目光，贪婪地在她精致的小脸上逡巡。

她的红唇，像致命的毒药，让他想一亲芳泽。

莫念初再不愿意相信，也只能接受，今晚，顾少霆准备把自己的老婆，献给这个男人。

心底有什么东西碎了。

在沉默中，响得震耳欲聋。

与其让眼泪不值钱地掉下来，还不如笑着接受这一切。

“李总，我有这个荣幸，请您跳支舞吗？”

莫念初弯着眼睛，发出邀请。

李瑞求之不得地牵起她的小手，往舞池里带，“这是我的荣幸。”

音乐响起，他的大手迫不及待地握上了莫念初纤瘦的细腰，时不时的，会在她的瘦薄的背上，轻抚几下。

顾少霆目光一直追随着二人。

有冷漠，有期待，更有无法消匿的妒忌和醋意。

秘书钟雪过来，看着舞池里有说有笑的二人，道，“顾总，李瑞的眼里带着钩子，看来对莫念初十分满意，今天这块地，咱们拿定了。”

顾少霆没有说话。

钟雪又继续说道，“顾总，房间我已经开好了，一会儿我会悄悄的把房卡交给李总，合同呢，我会一并交过去，莫念初懂我们的意思的。”

顾少霆蹙起眉心。

脸色倏然沉了下来。

眉目间是黑压压的神色。

“莫念初是你叫的？我说让她去陪睡了？”

钟雪愣住。

眼睛干眨了两下，“顾总，那您的意思是……”

不会是，又临时舍不得了吧。

作为秘书她需要提醒一句，“顾总，这块地，咱们可是跟李总谈判十几场了，难度相当的大，您也知道这块地，对顾氏的重要性，如果莫……太太，可以帮着拿下来，对顾氏，对您来说，也是大功一件。”

顾少霆没吭气。

他的指尖紧紧地攥起。

眼中凶光毕露。

因为他看到李瑞的大手，已经从莫念初的小礼服的腰间探进去，在她的肌肤上摩挲着。

钟雪也看到了。

但这在生意场上，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用女人拿下合同，促成合作的做法，更是业内惯用的伎俩。

无非就是这个女人，换成了莫念初而已。

一曲跳完。

李瑞轻扶着莫念初的腰，两人边说边笑地，走向了对面，他们聊得似乎很投机。

而李瑞的手，也一直没从她的身上放下来过。

“顾总，那这房卡要不要……”

顾少霆咬着后槽牙，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给他送过去，我倒要看看，他有几个胆子……”

钟雪撇了撇嘴。

明明把人都送出去了。

人家李瑞又不是傻的，难道不知道其中的意思。

虽然这绿帽子是自己戴的，但能为顾氏赢得数百亿的项目推进，也值啊。

反正，他又不爱莫念初。

“是。”

钟雪拎着公文包，踩着高跟鞋，一身职业装的出现了李瑞和莫念初的面前。

她面带微笑，从容镇定的，从包里拿出一份土地转让合同，递给李瑞，“李总，我们顾总都这么大的诚意了，您看这合同……”

李瑞把合同推到一旁，绷起下巴道，“我正在和念念聊一些有趣的事情，这事，呆会再说。”

“李总，您看一眼，这合同里面，可有您想不到的好东西呢。”

钟雪递出了暗示。

李瑞也接收到了，沉下眸子，“那我就……看看。”

接过合同，第一面上就是江城大酒店的房卡和几个。

他心领神会的，笑了笑，合上合同，“顾总的心意，我领了，反正啊这地卖给谁也是卖，卖给顾总，我更放心，钟秘书，你替我谢谢顾总，送我这么一个大礼。”

说着，他的眼神再次落到了莫念初的小脸上，肆意又大胆地慢慢往下瞅向了她的胸……

“李总说笑了，只要你喜欢，咱们就开心了。”钟雪笑着。

莫念初，看着自己在买主和卖主之间交易着，眼眶泛红渐渐蓄满了泪水，她慌忙抬头，掩下这该死的情绪。

李瑞很健谈，尤其喜欢谈自己在床上多威风。

莫念初装傻般地笑着，神思早已外游。

钟雪回到顾少霆的身旁，比了个OK，“顾总，李总他把房卡收下了，说完事后，会把合同签了。”

“走吧。”

他漠然转身离开。

钟雪往莫念初和李瑞那儿看了一眼，也跟着顾少霆离开了。

坐到自己的车里，顾少霆一阵烦躁。

钟雪刚要拉车门上车，被他喝止住，“自己打车回去。”

“哦。”

司机和钟雪都被扔在原地。

车子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没开出多远，他就把车停在了路边，扯开领带，闭上双眼，他眼前是莫念初和李瑞在床上……

蓦的。

他粗喘了两口。

拿了颗烟，递到唇，低头点了起来。

他的胸口似着了火一般，心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攥住，透不过气来。

一颗烟未吸完的功夫。

他重新踩住油门，打了把方向，又开会到了宴会门口。

李瑞的车子还在。

顾少霆升起车窗，就那么盯着宴会出口的位置，一眨不眨。

不知道过了多久。

陆续有离场的人，走出宴会。

李瑞喝得有点多。

他一手揽着莫念初的肩，一手在比比画画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莫念初轻扶着他的腰，温柔又小心翼翼，把他送上车子，而后自己也坐了进去。

“妈的。”

顾少霆重重地捶了一下方向盘。

第41章 绿帽子非要自己戴 在李瑞的司机把车子开走后。

顾少霆一脚油门，跟了上去。

前面的车快，他的车就快，前面的车慢，他就慢下来。

直到这车子真的拐进了江城大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顾少霆一脚油门蹿到了前面，停在了车位上。

他的眼睛一瞬不瞬。

看着对面车里的男人和女人下来。

副驾驶室手机突然响了。

是林小婉打来的。

她知道今晚上有一个商务晚宴，但是顾少霆没有叫她。

“少霆，你在哪儿呢？还在工作吗？”

“有事？”

“是不是参加晚宴去了？”她的声音悄悄小小的，又婉转动听，听不出任何的情绪，男人还是听得心烦，“有事说。”

“你是不是烦我了？”

“没事，我挂了。”顾少霆眼看着李瑞和莫念初已经去了电梯间。

他着急挂电话，那头突然哭了起来，“是不是我打扰到你了，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关心你一下，如果你觉得这样很烦，我以后保证不再打扰你。”

手机突然传来了忙音。

顾少霆烦躁升级。

推开车门就往电梯间里跑。

电梯已经上行。

啐了口脏话，他跑到对面乘另一部电梯。

莫念初扶着李瑞来到钟雪开好的房间。

李瑞高兴过了头，一进门，搂着莫念初就亲了上去。

她躲了两下，又不敢强硬推开他，“李总，这么急吗？不洗澡，我可不喜欢呦。”

“洗澡，必需洗澡。”他勾起她的寸腰，扣在自己身前，跟她蹭着鼻尖，“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洗个澡算什么。”

“哎呀。”莫念初伸出食指，挡下了他亲过来的嘴，“先去洗澡了，我们有的是时间。”

“一起洗。”他满是欲望地凝着她，“洗个鸳鸯浴，在浴缸里做，那感觉……”他故意在她耳边吹的气，“……快活似神仙。”

莫念初听的反胃。

但面上还是挂着笑，“讨厌，快去洗啦。”

好不容易把李瑞推进了浴室。

莫念初就像抽掉了筋的皮皮虾，全身瘫软在了沙发里。

她知道今晚上肯定是躲不过的，很有可能被变态的对待。

现在逃，还来得及。

她敢逃吗？

不，她不敢。

她知道顾少霆的手段。

如果她让他的这桩生意搞砸了，不止是莫韬，就连自己也得跟着陪葬。

她闭上眼睛。

强忍着鼻头的酸涩，去开了瓶红酒。

她想把自己灌醉。

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不管不顾地往自己的嘴里灌了一大口。

红酒的涩和酒精的冲，混合在一起，让她好看的眉心，拧成了川字。

“念念，帮我把浴袍拿进来。”里面的男人唤她。

莫念初放下手中的红酒，去衣柜里找出一件干净的浴袍，通过门缝，递了进去，“李总，你的浴袍。”

男人没有伸手接浴袍。

反是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拽进了浴室，一把搂住，“一起洗嘛，嗯？”

莫念初很讨厌这种亲近。

但她也只能哄着，“李总，你这么急，很容易让我联想到，你那方面……不尽如人意哦。”

“怎么可能，我厉害得很，你试试就知道了。”

男人说着，就要摁着莫念初，准备上膛。

他不管不顾地弄湿了她的小礼服和头发，粘在身上很不舒服，“李总，我总不能这样跟你来吧？你等我一下，我去把衣服……脱了。”

她故意冲他抛了个眉眼，来换来生理和心理上缓冲。

男人在她的屁股拍了一下，“我等你，快一点。”

好不容易从浴室里脱身的女人，深深地呼吸了一口。

她拿起刚刚放下的红酒，正准备再喝一口的时候。

门铃摁响了。

她以为是酒店的服务员，便放下红酒去开门。

门打开。

顾少霆冷着的脸上薄唇紧抿，眸中有火苗在燃烧，愤怒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不安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的眼中没什么温度。

尤其是看到她身上和头发都是湿的。

他的眸光又冷了几度。

她读不懂，他此时出现在这里的意义。

是怕她跑吗？

确实，刚刚她有这样的想法，但随即自己就放弃了。

“顾先生，没必要亲自过来监督，我既然答应了你，我一定会把李总照顾好的。”

她的话犹如一颗炸弹。

炸得他心口全是碎肉。

他盯着她的眸子，指尖克制地紧紧攥起，“莫念初，你很期待和这个男人做，是吗？”

期待？

瞧瞧，他把她卖了，还用这样的词来侮辱她。

“顾先生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绿帽子，不是你自己非要戴的吗？我期待什么？”

她眸底是清冷的光泽。

不屑，嘲弄，讥诮，混在一起。

他突然扣住了她的手腕，“跟我走。”

“顾先生不想要自己的百亿项目了吗？李总还没有签合同，而且，你答应过我，要放过莫韬的，我不想因为……”

她的话还未完。

他就烦躁地打断了她，“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答应你的事情，我也会做到。”

他扯着她。

重重地摔上房间的门。

毫不怜惜地带她往外走。

她就那么赤着脚，被他重重地扔进了车里，落了锁。

莫念初不知道他为什么出尔反尔。

在他对医生说要抽光她血的时候，他就已经对她弃如敝履了。

不过是跟别的男人睡一晚，他有什么过不去的。

他又不爱她。

他又不在意，她是不是被污了清白。

她更不会自曝身份，让他蒙羞，让顾家失掉脸面。

“你放心，我不会让李总知道我们的关系，最多告诉他，我不过是顾先生你送给他的礼物。”

男人唇角勾起一抹笑。

那抹弧度里，藏了太多的愤怒在燃烧。

莫念初太了解他了。

他情绪很不稳定，脾气也很大。

她已经做好了，他冲她发火的准备了。

“我说过，让你陪他睡了？”他转过身来，突然扣住了她的下巴，“还是说，你想陪他睡？你觉得他的身份和地位，可以给你一个安稳？还是你认为，他可以在床上讨好你。”

“顾先生带我去晚宴，难道不是把我送给李总吗？”她竟然觉得此时的顾少霆有些好笑。

他在给自己找补什么？

房卡不是他让秘书给李瑞的吗？

他是真当她眼瞎，看不见那几个白色的套子吗？

第42章 他还碰你哪儿了 顾先生是不是忘了，当初送我这件礼服时的用意了？”

她指着自己身上这件，腰部以上只能勉强遮住胸部的礼服，讥笑了起来，“这件礼服，应该是顾先生精挑细选后的杰作吧？不就是用来勾引的男人吗？”

如此明确的目的。

现在又把锅甩在她的头上。

她真的搞不懂，他到底是不是真变态。

“所以呢，当他的手摸进你衣服里面的时候，你就纵容他了？莫念初，说到底就是自己骚浪贱，现场就你自己穿了小礼服吗？谁像你那么轻浮？笑得不值钱。”

骚浪贱这样的词，从自己的丈夫嘴里说出来。

莫念初竟然一点也没有生气。

好像，他就应该这样形容自己。

在他的心里，她就是这样的形象。

所以，他才会把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的她，送到别的男人的床，来换取他的利益。

“没错，是我允许他对我动手动脚的，是我允许他可以牵我的手，摸我的腰，顾先生出门的时候，不是交代我，要好好表现的？怎么，我这样的表现顾先生不满意？”

“你……”

顾少霆被怼得哑口。

他绷紧的肩膀和指尖，慢慢地放松了力度。

重重甩开她后。

仰倚在车座上，轻笑了起来，“所以……跟他做了？”

“这对顾先生来说重要吗？在顾先生的眼里，一纸合同要比我的清白重要，要比那顶绿帽子重要，不是吗？”

重要吗？

或许是不重要的吧。

他这个人向来追求结果，不在乎过程。

可为什么他的心里有一种东西在啃噬他，让他痛不欲生。

车子点火，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他再怎么狂飙。

她也心无波澜。

车子开回了顾宅。

从下车，顾少霆就不管不顾地扯着莫念初的手腕往里走。

她跟不上他的步子，摔倒在地上。

膝盖磕到水泥地砖上，疼得她皱眉。

她想扯开他的手，奈何力气悬殊。

“顾少霆，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她拍打着他用力的大手。

赤着的脚，本来就是一层水泡没有好利索，现在更是已经磨出了血汁。

“莫念初，别挑战我的耐性。”

他丝毫没有怜香惜玉，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有，就这样生生地把她拽上了二楼。

女人被重重地扔到了地上。

浴室的水龙头被拧开。

恒温花洒倾泄而下。

顾少霆握着莫念初的胳膊，拽进了浴室。

他拿起手柄，带着复杂又愤怒的情绪往女人的身上浇。

“你到底跟他做了没有？你说啊。”他歇斯底里，像发了疯一般。

水很快就湿透了昂贵的小礼服。

莫念初被浇的睁不开眼，连求饶的声音都不发不出。

“咳，咳……”

她被呛得毫无反击之力。

他关了淋浴，蹲下身来，握起她的下巴，近乎仇恨地瞪着她，“你们在浴室里做了？对不对？”

“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李总，他可以给你答案。”

她没了力气，身子软塌蹋地趴在防滑地砖上。

男人很不满意这样的回答。

不解恨的，扯光她的衣服，抱起她直接扔进了放满水的浴缸里。

莫念初刚要把头露出水面。

顾少霆毫不留情地把她摁在水里，用力地搓洗着。

她呛得厉害，嘴里鼻子里全是水，张着手挣扎，“顾……，放我……出去。”

他不顾她的反抗。

仿佛要把被李瑞摸过的地方，全部洗干净。

莫念初皮肤娇嫩，被他搓过的每一寸地方，都是一道血痕。

“说，他还碰你哪儿了？”

他几乎要把她搓掉一层皮。

莫念初呛了太多的水，渐渐失去了所有的气力。

人慢慢地不再挣扎，身子慢慢变软，最终，整个身子失控地滑进了浴缸里。

当她的脸消失在水面时，男人的大手把她捞了出来。

“莫念初，莫念初。”他拍了拍她的脸，“你少给我装死，我告诉你，账我还没算完呢。”

女人没有给他任何的反应。

她像死了一般，连眼窝和耳朵里也都是水。

顾少霆慌了，伸手探了探鼻息，瞳仁猛地紧缩，“莫念初，你醒醒，醒醒啊你。”

“莫念初，你，醒醒。”

女人安静的，如同一个冰冷的睡美人。

他惊慌失措地把她抱出浴室，放到地板上，做心肺复苏，“我不许你死，我不准，你给我活过来，快点呼吸啊，不准死，你听到了没有。”

他眼眸通红。

唇齿颤抖。

他深吸了一口气，低头，把气吐进她的肺里。

“莫念初，我已经答应你，放过你弟弟了，你不准给我死，你醒过来啊。”

“快醒过来，快点，求你了。”

他不知道做了多少个循环。

一遍又一遍。

他手上的动作没敢停。

直到，她发出一声轻微的咳嗽声。

他的紧攥到无法呼吸的心，才算跳动了一下。

“莫念初，我就知道，你不敢死。”

莫念初很虚弱。

意识混沌。

顾少霆叫了救护车，莫念初再次住进了医院。

她以为这次，她一定会遁入地狱，可她还是活了过来。

顾少霆的秘书正坐在对面的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顾太太，你这进医院的频率也太高了，其实，你不必跟顾总闹的，顾总也是为了顾氏的发展，如果顾氏倒了，你这个顾太太，也享受不到锦衣玉食了，不是吗？”

钟秘书的语言很尖锐。

好像全部都是她的错。

莫念初跟这个秘书没话说。

目光漠然地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见她不出声，钟秘书再次开口道，“昨天晚上，李总很生气，合同也没有签，我真是奇了怪了，明明已经跟他走了，为什么还要跑回来呢？你知道那块地，对顾氏来说有多重要吗？那是百亿的项目，是顾氏上上下下几千员工的保命钱。”

钟秘书越说越激动，她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你真的是太任性了。”

莫念初淡笑了一口。

钟雪把这个笑理解为，莫念初的蛮不在乎，语气越发的难听起来，“当然了，你不在顾氏工作，不知道顾氏现在有多难，如果李总把那块地，卖给了咱们的对家，顾氏因此就会失去很多项目，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就算你是全职太太，也懂这个道理吧？”

“如果顾氏在顾总的手上倒了，那你也对不起顾家的列祖列宗吧？亏你还笑得出来。”

第43章 一道道血痕 莫念初冷冷皱眉，瞥过视线，看向钟雪，“钟秘书，可真是顾少霆的好秘书，时时刻刻都在为顾氏着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顾氏的老板娘呢。”

“如果你是因为没有拿到高额奖金，而心生埋怨，我也能理解，但你没必要跟我这儿阴阳怪气的。”

钟秘书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如果这块地皮合同签了，她确实可以拿到一笔不算小数目的奖金。

她也不否认，她生气有这部分原因。

但被莫念初这种人看穿，她还是不愿意承认的。

在她的自我认知里，尽管莫念初是顾太太，她在各方面比莫念初还是要高一等的。

“顾太太，你真会说笑，我跟在顾总身边多年，早已经把顾氏当成自己的家了，家里有事情，我能不着急吗？”

钟秘书起身，撂下了跟上次同样的话，“顾总很忙，拿不出时间来陪你，有什么事情，打我电话吧，上次名片已经给你了。”

莫念初没再说话。

钟秘书看了她一眼，鄙夷地甩下视线，准备离开的病房。

刚好护士进来为莫念初输液，叫住了钟雪，“你们家属要留个人的，她需要人照顾。”

“你们医院里给她找个护工吧，费用加在住院费里。”钟雪冷漠地回了句，便拾步离开。

护士忍不住计较道，“你们这样怎么行啊？”

没人再给她回应。

病床上的女人动唇道，“没事，我自己可以。”

护士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微不可见地叹息了一口，打上点滴后，就出去了。

莫念初的身上火辣辣的疼。

好像每一寸皮肤都是破掉的。

往哪边翻身，都不舒服，索性就座着。

她住的是普通病房。

病房里连个卫生间都没有。

莫念初想去方便一下，自己举着吊瓶往外走。

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念念。”

她回眸，是程蔓。

“蔓蔓？”

“你生病了吗？”程蔓赶紧伸手接过她手上的吊瓶，帮她举着，“怎么没有人照顾你吗？”

“不是什么大病。”她看向程蔓手上的饭盒，“你家有人住院了？”

“我婆婆有点不舒服，老李让我过来给她送饭，老太太挑食挑得厉害。”程蔓随意说道。

“人老了脾胃是弱一些的。”

“顾总他……没时间照顾你吗？”

程蔓很不理解，顾少霆在江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老婆生病了，就算自己没有时间，至少也要派个人来照顾。

这样不管不顾的，太不像话了。

莫念初涩涩地扯了扯唇。

她无法回答，便选择了沉默。

“你要去洗手间吗？”程蔓扶住走路不稳的莫念初，“是不是脚也疼啊？我看你走路都东倒西歪的。”

“还好，谢谢你啊。”

莫念初憔悴了许多。

程蔓看得心疼，两人从洗手间回来后，她来到莫念初的病房里坐了一会儿。

“念念，是不是顾总他……对你不好啊？”

她不知道她猜测的对不对。

她真的拿莫念初是最好的朋友来着。

才出此关心的。

莫念初不喜欢跟别人分享家里这些糟心事，包括宋清子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在内，她谈起的都很少。

她不想给别人添麻烦，添堵。

“就那样吧。”

“就那样是哪样啊？”她看着莫念初露出的脖子和胳膊，都是一道道的红，瞳仁紧紧地缩起，“他是不是家暴你啊？他打你吗？”

“没有。”她垂眸，掩下汹涌而出的情绪。

程蔓一下就明白了。

同是女人，怎么会不懂她的苦衷呢。

“离了吧，真的，这种男人长得再好，再有钱，咱们也不要了，我可以帮你找律师。”

程蔓的话与宋清子如出一辙。

莫念初的心口暖暖的，“程蔓，我和顾少霆他……确实生活得不幸福，但是，我现在跟他离不了。”

“为什么？现在婚姻自由，他不想离，那就打官司啊，怕你分财产？”

莫念初浅浅摇头，“不是。”

程蔓看着莫念初欲言又止的样子。

明白，她有许多不方便说的事情。

不由得又轻叹了一口，“那天你到我们家，你手上缠着纱布，我就应该想到的。”

莫念初沉默不语。

程蔓心疼地握住了她的手，“只要我能帮得上的，你尽管开口，真的，不能再跟这种人生活在一起，会毁了你一辈子的。”

程蔓话音刚落。

顾少霆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来。

程蔓的话，他听了一半。

脸色很不好看。

程蔓看她，也透着前所未有的厌恶，连招呼都没打，只是跟莫念初说，“念念，我说的事情，你要好好的考虑一下，我就先回去了。”

“嗯。”

程蔓离开后，顾少霆黑着脸看着病床上的女人。

许久，他才吐息道，“你跟她胡说八道什么了？”

莫念初愣然。

且不说她也没说什么，就算是她说了，也是事实。

他在指责什么？

“顾先生是怕自己的良好形象受损吗？你放心，你是什么样的人，别人都知道的。”

“我是什么样的人？”他眉头紧锁，脸色阴沉。

莫念初扭过脸去，不想与他争执。

只要他在，连空气都会变得紧张。

因为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疯了。

对待这样的癫狂，最好的办法就是闭嘴。

莫念初不说话了。

顾少霆就那么看着她。

一个在躲闪，一个在追踪。

莫念初感到很累，“我想睡会儿了。”

“你睡吧，我给你看着点滴。”

他总算说了句人话。

但……也仅仅是说了句人话。

莫念初一觉醒来时，护士正在给她换吊瓶，“针都回血了，是不是睡着了，忘了自己还在输液？”

顾少霆走了？

莫念初心中涌上一股无言的嘲弄。

“也怪我。”护士调好滴速，拿着笔在单子上写时间，“过来看时，有人在这儿，我以为他，到时他会摁铃，没想到，他走也没说一声。”

“给你添麻烦了。”莫念初感觉到很不好意思。

护士反过来安慰她，“我没什么，就是不能再这样了，好好自己看着，别睡了，打完再睡。”

“好。”

莫念初没了睡意。

一直盯着自己的点滴输完。

护士来给她拔针的时候，她问：“我可以出院吗？”

第44章 还以为他送了你条腿 莫念初怕护士误会，又补了句，“明天一早，我会回来的。”

“你的身体可以吗？”护士担心地看着她，“我不建议你回家哦。”

“我在医院里睡得不安稳。”她随意扯了个谎。

护士没好为难，“那你来签个请假条吧，让医生签上字，明天一早你就得回来输液。”

“好，谢谢。”

走出医院。

莫念初给宋清子打了个电话。

便打了辆车，去了她的公寓。

莫韬已经被接回来了，人呆呆的，有时候不说话，有时候只会傻笑。

“莫韬，还认得姐姐吗？”莫念初看着弟弟，心口一直泛酸。

宋清子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不要着急，“我约了精神科的专家，明天带他先去会个诊，看看情况再研究下一步的治疗。”

好像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不过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顾少霆没有食言。

“清子，其实我还是很怕顾少霆出尔反尔，万一，哪天，他又要把莫韬弄到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去，可能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真的会这样吗？”

宋清子对顾少霆不了解。

但以他对待莫念初的方式来说，他也不是做不出来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莫念初现在只想先把莫韬保护起来，“清子，我有个想法。”

“你说。”

“我父母留下的那个房子，我想卖了。”

宋清子诧然，“为什么要卖房子？将来你们住哪儿啊？”

“我没想过要留在江城。”

她眉眼暗淡，她对这个城市已经没有了眷恋。

离开，是早晚，也是最终的选择。

宋清子一阵心酸。

能把一个女人逼到这个份上，也只有顾少霆一个人做得出来。

“我明白，无论你去哪儿，我都支持你，房子，我可以帮着你卖。”

莫念初点头，递出一抹感激的笑，“谢谢清子。”

“谢倒不必，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会的。”

满身是伤的女人，眼睛里早已经失去了光泽。

她不是天生这样的。

虽然从小，养父母忙着赚钱，对她陪伴很少，但她也是被娇养长大的。

性格上，她开朗大方，为人处事，她也真诚不计较。

可……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大概是从嫁给顾少霆那天起吧。

爱情可以让一个人永远朝气蓬勃，风华灿烂。

也可以让一个人从此堕入地狱，永不超生。

她就是后者。

“不说我了。”她拿起手机，把账户里全部的钱，都转给了宋清子，“我知道这些钱，远远不够莫韬的治疗，我会想办法……再找一份工作的。”

“我不要你的钱。”

宋清子，把钱退了回去。

莫念初重新回到顾少霆的身边，日子艰难，怎么可以一分钱也没有。

“清子……”她希望宋清子收下。

宋清子坚决不收，“等你什么时候，跟顾少霆那个变态离了，你再还我钱，到那时我绝不跟你客气。”

好吧。

莫念初把欠宋清子的，一笔一笔都记着。

待她有能力的时候，一定加倍奉还。

莫念初在宋清子家住了一晚。

这一晚，她帮莫韬洗个澡，剪了头发，刮了胡子。

又给他换了干净的衣服。

他睡眠不怎么好，常常惊醒，莫念初陪了他一晚上，几乎未睡。

早上，莫念初回到了医院。

一个人在医院里住了差不多一周的时间。

顾少霆没见露面，那个钟秘书也是一样。

这一周，病房里的电视上，播放了很多关于顾氏的新闻。

她也是从新闻上看到，李瑞把那块地，真的卖给了顾氏的对家公司。

顾氏对顾少霆的不满情绪，达到了高潮。

她不知道顾少霆会不会把这笔账算到她头上。

可这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让她去陪睡的是他，带她走的还是他。

“今天你的状态好多了。”护士走进来，脸上挂着笑。

“嗯，我准备出院了。”

“可以的。”护士把药给莫念初，顺嘴提了句，“今天有个转院过来的，我看陪着的那位男士，好像就是那天过来看望你的那个。”

男士？

来看过她的，也只有顾少霆一个人。

“转院过来的……，要做手术吗？还是……”

“说是前段时间受了刀伤，差点伤到心脏，要全面检查一下。”护士说着撇了下嘴，“这个女的，已经在多家医院全面检查过了，检查的报告有这么厚，不知道又来检查是什么意思，可能是这有钱人啊，命金贵。”

怕死？

当初林小婉捅自己的时候，陷害她的时候，也没见手软。

顾少霆有的是钱，他愿意花钱花时间陪着林小婉折腾，别人管不了。

“可能吧。”

护士嗯了一声，“那你一会儿来找我，我给你开单子，办出院手续。”

“好的。”

莫念初恢复得不错。

她粗粗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背着包走出病房。

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

顾少霆推着林小婉从VIP病房走了出来。

看到莫念初，林小婉明显一怔，她转过脸去，跟顾少霆说，“少霆，你帮我先去拿报告单吧。”

顾少霆抬眸看了莫念初一眼。

拧脸走了。

林小婉来到莫念初的面前。

“原来，你也在住院啊？莫念初，你收收你的小心思吧，跟我学有什么好的，少霆又不会可怜你。”她细长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轮椅，“他对我可跟你不一样，你看，这是国外进口的轮椅，十几万呢，是少霆送给我的。”

林小婉喜欢在莫念初的身上找存在感。

尤其是顾少霆不在的时候，她更是变本加厉地把自己的阴险和不堪，肆无忌惮地暴露出来。

莫念初不愿意搭理她。

但也不愿意惯着她，存在感找得如此惬意，“原来他送了你这么贵重的轮椅啊，我以为他送了你条腿呢，让你高兴成这样。”

“你……”林小婉脸色瞬变。

莫念初接过护士递过来的单子，往着林小婉面前走了一步，“好好穿我的破鞋，可千万不要还回来，我怕得脚气。”

“莫念初你……”林小婉恨得咬牙。

莫念初轻挑眉梢，扭头走了。

不是她语言匮乏，回怼不了林小婉。

更多的时候，是她没法随心所欲地表达自己的情绪。

林小婉背后站着顾少霆。

而自己，只是个受约束的可怜虫罢了。

一转身，看到顾少霆站在她身后，脸色阴沉。

“你刚才说什么？”

第45章 暧昧，亲密，无所顾忌 莫念初无情无绪地扫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然后拾步离开。

医院里打来电话，让她去一趟。

说是白玉玲有了苏醒的迹象。

她打了辆车，便去了那家乡镇医院。

途中，她接到了费良铮的电话，“念初，医生通知你了吗？你妈的病，有了大的进展。”

“我现在往医院里赶。”莫念初的声音兴奋又激动。

“我马上也会过去，咱们一会见面聊。”

“好。”

莫念初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那是对未来的期待，渴望和信心。

现在弟弟已经救出来了。

如果妈妈的病好起来，那她一定会和顾少霆离婚的。

她的呼吸有些紊乱。

心跳加速。

走进医院的步子，略显急促。

“师哥。”

“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费良铮比她早了一会儿，在这儿等着，他脸上洋溢着激动的笑意。

这个项目，他全程参与。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成果了。

“是啊，我接到电话，高兴坏了，但是……”莫念初也有顾虑，“……我妈躺了这么久，她的脑子会不会……？”

“脑子应该不会，别担心太多。”

“嗯。”

两人并肩走进医生办公室。

负责这个项目的，另一位医生，就白玉玲这段时间来的反应，用PPT的方式，呈现给了莫念初。

讲完后。

费良铮问向莫念初，“要不，先去看看你妈妈。”

“好啊，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那走吧。”

白玉玲躺在项目部的病床上。

有单独的护理人员，身上有各种仪器的贴片。

以前，不管莫念初怎么唤她，她都没有反应。

现在，不一样了，被唤名字，她的眼皮会跟着动一下。

这对于一个常年昏迷的人来说，是天大的奇迹。

莫念初的眼眶瞬间红透。

费良铮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别激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

实验室里。

不让呆太久的时间。

出来后，费良铮跟莫念初聊了一会儿。

他是个医生，聊得更多的是健康方面的事情。

“我有个同学，她是妇科方面的专家，我把你病情跟她讲了讲，她说有希望治的。”

费良铮的想法很简单。

只要莫念初怀了孕，她血液里的抗体，就是她最大的护身符。

要知道，顾家为了顾老爷子活下去，不惜任何代价的。

就算是最后顾家大发慈悲，放过她，身体总是自己的，日子还长，人生也还长。

但是莫念初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了。”

“你还年轻，有很多可能性的。”

“师哥，我不想怀孕，更不想……生顾少霆的孩子。”以前有多期待怀孕，现在她就有多排斥，“……你就别为这事操心了。”

浓浓的抵触。

让费良铮有点尴尬。

他没有再继续就这事说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我已经不在顾家做家庭医生了，这个项目结束后，我会回我们费家的医院工作。”

她讶然道，“是吗？那老爷子的病……”

“顾家自然不缺好的医生。”他双手抄兜，无奈又怅然的望向远处，“少霆已经不是我认识的少霆了，早一些离开，对他，对我，对我们大家都好。”

“以后，你也不需要对我避讳什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讲。”他歪过头来，看向莫念初，眼底有隐隐的期待。

莫念初没抬眸看他。

只是浅笑着点了点头，“嗯。”

费良铮提出来送莫念初回家，她同意了。

一路上，她问的最多的，就是母亲苏醒后的一些注意事项和如何康复身体机能。

甚至，她还咨询了关于莫韬是否能恢复的问题。

费良铮有问必答。

耐心又温柔。

偶尔，他们也会聊一些上学时的事情。

等红绿灯的时候。

莫念初的手机掉到脚下，她伸手解开安全带，低头去捡。

再去拉安全带系的时候，扯了几下，都没系好。

费良多见状，忙伸手帮她扯过安全带系好。

刚好这一幕。

被对面开过来的车子里的男人捕捉进了眼底。

从他的方向望过去，费良铮的身子，整个压在莫念初的身上。

暧昧，亲密，无所顾忌。

是亲了，吻了，还是怎么了，他只能靠想象去猜测。

男人急打了把方向，紧追着费良铮的车子开了过去。

莫念初并没有让费良铮送她到顾宅的门口。

在路口，让他停了车，“师哥，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妈的项目，还麻烦你费心，我很期待有一天，她会睁开眼睛，看着我说话。”

“放心吧，这一天一定会很快到来的。”

“嗯。”

与费良铮告别后。

莫念初回了顾宅。

家里很安静。

没有顾少霆和林小婉在这个家里，连空气也清新了许多。

只是，她前脚刚把鞋换下来，后脚顾少霆的车子就开了进来。

管家赶紧拿了拖鞋，站在门口等着。

男人没说什么，甚至连鞋都没有换，大步走到莫念初的身后，扣着她的手腕，把她拽上了楼。

“你又发什么疯？”

每次她稍微好一点，他就粗鲁地对她。

是生怕她好过一天。

“找了下家，就是硬气了不少。”他紧紧地攥着她的手腕，“莫念初，你到底在盘算什么？”

“我听不懂你在讲什么。”

“听不懂？”他冷呵，俯首逼近，眸光落到她轻颤的眸底，“从医院里出来，去哪儿了？去和你的好师哥约会去了吧。”

莫念初看着他，心中瞬间升起一股厌恶到骨子里情绪。

他每天都和林小婉在一起，做什么都可以。

她只要跟费良铮见个面，说个话，就像犯了天条一般。

“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就是约会吗？那顾先生和林小婉如此亲密的关系，我应该怎么理解？”

她瞪着他。

不是吃醋，不是嫉妒，更多的是为自己鸣不平。

他根本就不爱她，又如此地猜忌她。

如果是为了顾家所谓的面子，他更应该把自己管好。

“你在质问我？”他恨恨地瞪着她，把她重重的扔到床上，“莫念初，我不嫌你脏，我已经给足面子了，你还有资格来问我？”

她似乎认了命。

他的心里，她到底是怎样的女人，已经不重要了。

在他压上她时，冷冷地动了动唇，“我这么脏，顾先生不怕得病吗？”

“你敢说你没跟费良铮做？李瑞到底有没有睡你？莫念初，你敢说，你绝对对得起我？”男人红了眼，抓着她的衣服，重重一扯，“你敢说吗？”

第46章 我和他谁更厉害 身前一凉，连同心也跟着冷了下去。

莫念初蹙额冷笑。

她不是不敢说。

她只是不稀地说了。

她已然没有兴趣把清白举到他面前，求他不要误会自己。

“顾少霆，我们何必要这样纠缠在一起，你不觉得痛苦且无聊吗？真的，离婚吧。”

顾少霆微愣。

他以为，她不会再提离婚的事情。

是因为费良铮？

还是因为别的男人？

“怎么，顾太太做腻了，想去做费太太了？还是说什么王太太，李太太，你都想去做？”

他字字讥诮。

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大的笑话。

唇角的弧度，透着嘲弄和不屑。

莫念初淡淡垂眸，扯过衣服挡在了自己的身前，平静的望着面前的男人，“就算我欠林小婉再多，我也还得差不多了，放过我吧，放过我们一家人，我会感激你的，好吗？”

“你有这样的下场，不是罪有应得吗？”

他凝视着她，眼中的轻蔑像一把刀子，直愣愣地捅向了她。

没关系，她现在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只要能离开，她哪怕只有一口气，她都没有怨言。

“是，我罪有应得，可是我们家人也罪有应得吗？如果我当初知道，嫁给你会是这样的下场，我肯定不会选择爱情。”

“看来，顾太太是爱上别人了。”

她无暇解释，死心道，“就当我爱上别人了吧。”

“你再给我说一遍？”他墨眸骤然收紧，抬手就攥住了她的脖子，“我有种再说一遍。”

她的脸因为无法呼吸变得越来越紧。

漂亮的眸子，带着怨气，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盯着男人的眼睛。

“顾少霆，你当初怎么陷害我的父亲，你是忘了吗？你怎么把莫韬弄成精神病的，你又忘了吗？跟你结婚这两年，你怎么对我的，你都忘了吗？”

她的眼眶透着猩红。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她从未如此痛恨过一个人。

这是她第一次与他对峙。

那种视死如归，让她的眼神中透着前所未有的，破釜沉舟。

大不了，就弄死她，死都不怕，她还怕什么。

男人的手因为她的话，蓦地松开，狭长的眸底有一抹复杂的惊讶。

“莫韬为什么被送进去，不是已经跟你讲了？至于你父亲，都是因为他手脚不干净，才被人举报的。”

他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句。

仿佛都是师出有名，而与他又没有什么主观的关系。

莫念初含着泪的眼睛，透出失望。

她知道，他不会承认的。

莫韬到底有没有强奸过林小婉，她会自己调查的。

至于父亲为什么会被抓，又是怎么死在狱中的，她也会调查的。

顾少霆很不喜欢莫念初顶撞她，与他视同水火的样子，再次扣紧了她的下巴，“你想跟我秋后算账，你还没资格，你最好乖乖地在家里做你的顾太太，否则……”

否则，她的家人，还不会安稳。

她懂，他的威胁。

莫念初恨恨地望着他，粉嫩的唇被咬得很紧，颤抖的牙齿，几乎要把唇咬破。

他捏住她的小脸，逼她松口，而后，吻上了她的唇。

他的舌尖撬开她的贝齿，逼她与他纠缠。

“乖，听话，嗯？”他软下态度。

莫念初不吃这一套，拳头重重地捶着他，反抗着。

只有她的力气太小了，在他看来，这更像是调情。

男人来了兴致，澎湃汹涌，他们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他咬着她的耳垂逼问她，“我和费良铮谁更强？”

莫念初无法回答。

对待这种变态的问题，她咬紧牙关，让他自己去想吧。

她不回答。

他越发疯狂，扶着她的腰，紧贴着她的肌肤热得发烫，“说，我和他谁更厉害？谁更能满足你？说啊。”

她不说。

他就变着法地折腾她。

直到最后结束，他也没有从她的嘴里问出什么。

他喘息着，咬着她耳后的软肉，“听说，治疗你的母亲项目，效果还不错，人都有了意识，快要醒了，对吗？”

莫念初心口一拎。

她很怕顾少霆会插手这件事情。

“求你。”

“求我什么？”他的大手在她的寸腰上轻轻地摩挲着，“嗯？”

“求你，不要对付一个已经昏迷了的人，好歹我妈也把林小婉养大了，她没有错。”

他冷笑了一口，玩味地把唇递到她的耳边，“那你说，我和费良铮谁更能满足你？”

他如此执着地想要个答案。

无非就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

她被逼无奈，只好违心回他，“你。”

“你和他还是做了，是不是！”他突然怒了，重重地推开她，脸上的表情狰狞，“莫念初，你好大的胆子，敢给我戴绿帽子了，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莫念初眼眸轻颤。

这不是他想听的答案吗？

“莫念初，你真厉害。”

他狠狠地冲她点了两下手指，离开了卧室，门被重重地摔上。

震地莫念初心脏疼。

莫念初茫然，他不就是想听这个吗？

怎么又发疯了？

很快车子轰着油门，开出了顾宅。

莫念初慢慢地蜷起身子，抱着膝盖，低声啜泣。

一连两天。

顾少霆没有任何的消息。

莫念初都很忐忑。

她几乎每天都给医院打个电话，问一下母亲项目的进展。

那边一直说很顺利。

她给费良铮打过电话，他一直在跟项目，也并没有说其它的。

莫念初的心，不再那么紧张。

想着，顾少霆的气消得差不多了，去给他道个歉，违着心再哄哄他，兴许他一高兴，就不会跟她计较什么。

毕竟，他的报复，她真的受不起。

三天后的早晨。

她早早地起了床，特意换了件顾少霆喜欢的衣服，化了精致的妆，准备去一趟顾氏。

手上拿的是她亲自制作的小点心。

从制作到烤制成品，她用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味道很香。

出门前，她特意照了照镜子，自己气色很好。

她像一朵芙蓉花，美得耀眼。

刚打上车，她就接到了信合医院的电话，“喂？”

“莫小姐，您来趟医院吧，项目突然出了问题，您的母亲她……”

莫念初心口一阵刺痛。

仿佛有种不祥的预感，“我妈她怎么了？”

第47章 你就是个畜牲 医生没在电话里详述。

但语气听起来，焦急又无奈，甚至带着些许的可惜。

这让她有了更多的想象空间。

她心急如焚地对着出租车司机说，“师傅，去信合医院。”

车子开到医院门口，还未停稳，她就抓着自己的包和给顾少霆的做的那盒子饼干，下了车。

今天的信合医院与往常不一样。

有好多的工作人员，进进出出。

她顾不得想太多，就跑到负责这次项目的医生办公室。

“陈医生。”

她额角上冒着细汗，眼眸中闪烁着不确定。

陈医生扬脸看过来，起身，把她带到了隔壁的房间，为难又抱歉地抿了下唇，“莫小姐，您母亲的项目……”

“我母亲的项目，怎么了？陈医生，你有话就直说。”

她望着医生的眸子微微发着颤。

心脏也在不安地跳动着。

这种对未来的不确定，让她双腿有些发软。

陈医生轻叹了一口气，“你来的时候应该看到了，有很多的工作人员，医院……被收购了，所以，项目……暂时中断。”

她母亲的项目，正在关键的时期，突然中断，会引起病情的恶化。

说不定……人就死了。

莫念初不太清楚，医院收购什么是流程，之前就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项目突然中断，人死了，谁来负责？

“陈医生，医院被收购，项目就必需中断吗？有没有别的解决办法？我妈的情况，你也知道的，如果中断了，人可能就不行了。”

医生比任何人都了解这样做的后果。

但有些事情，不是他们这种小医生说了算的。

“莫小姐，要不，您打电话问一下费医生，这个项目，他是主导的，看看，还有没有重新恢复的希望。”

费良铮。

对啊，她怎么忘了费良铮。

莫念初走出医生办公室，给费良铮打去了电话。

那头也是刚接到消息，正在想办法，“你别着急，我马上去医院，看看什么情况，医院被收购这事，我们之前都没有得到消息，太突然了。”

“师哥，我等你。”

“好。”

抱着手机，莫念初一直忐忑地在医生的办公室门口，和母亲的那间实验室，来回地徘徊。

费良铮风尘仆仆地赶来。

莫念初快步迎了过去，“师哥。”

“这次医院的收购太突然了，不过你别担心，一定有好的解决办法的。”

他动声安慰，这让莫念初的心有了些底。

她现在就是担心母亲的病情会不会一夜之间恶化。

“我妈的病……”

“目前还在用着药，就算要中断这个项目，也有个过程，我会再跟团队那边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先别撤走相关的研究，眼下最要紧的就是，看看能不能就项目的事情，跟收购这家医院的公司沟通一下。”

莫念初跟着费良铮的话点头。

目前来说，只有费良铮能想到办法。

“师哥，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什么，走，去我办公室，我们先看看是哪家公司收购的。”

“好。”

莫念初跟在莫念初的身后进了他的办公室。

医院被收购后，产生了很多的人员变动。

大家都在忙着整理自己的东西。

陈医生拿着一份文件敲门走进来，“费医生，收购咱们医院的是一家叫雷霆的公司。”

雷霆公司，这对江城人来说，都不陌生。

这家公司，是收购，投资为主。

涉及各行各业，实力雄厚，存在于江城多年，近一年来，更是频繁在新闻上看到他们大大小小的动作。

“老板是谁？”费良铮问。

陈医生摇头，“不清楚，没人见过老板。”

“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莫念初有些焦灼，“师哥，如果知道老板是谁，我们是不是可以去争取一下，让项目继续做下去？”

“目前来说，只有这一条路可行。”

研究项目不是一方面的原因。

如果医院不提供场地，国外那边会停止授权，项目一旦搁置，再重启，难度相当的大。

好比，你签约了，项目正在进行当中，你这边私自中止了合约，就等于违约。

失去诚信，再想二次合作，基本不可能。

他示意莫念初先别急，“我先给国外那边的团队，打个电话问一下情况，可否能把项目转院，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转到我们费氏的医院里，继续。”

这给莫念初重新带来了希望。

她好看的眸子，闪烁起光泽，“如果，真能这样，可就太好了。”

费良铮去打电话。

莫念初忐忑地等候着。

他回来后，眉间并没有松缓，“那边说，这个项目今天早上，已经申请了不再继续，违约款，已经到了那边团队的账上，项目中止了。”

犹如晴天霹雳。

炸得莫念初脑袋一片空白。

身子一软，差点摔出去。

费良铮连忙扶她坐下，“按理说，不应该这么快啊。”

不应该的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且没有更改结局的机会。

女人的眼中氲满了泪水，这个项目中断，那就代表着，母亲连生存下去的机会都变得渺茫。

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这样的结局，不是大家想看到的。

门。

突然被从外面打开。

顾少霆走了进来。

他的身旁跟着钟雪，钟雪手上抱着一沓厚厚的文件，“费医生，关于白玉玲项目的中断书，你一会儿签一下，集团要进行备份。”

费良铮错愕地看了一眼文件，又震惊的看向了顾少霆。

“是你？雷霆集团是你的？”

怎么会是顾少霆，如果真的是他，他为什么要把项目中断呢。

莫念初红着眼，回眸，看向了男人。

是他。

是他收购了信合医院？

是他中断了自己母亲的项目。

眼中的恨意喷薄欲出，她走到顾少霆的面前，把给他做的小饼干，重重地摔到他的身上。

饼干的精致铁盒，掉到地面，碎开，里面的卡通饼干散了一地。

男人面无表情地，与女人对视着。

“你就是个畜生。”她抓着他的衣服，狠狠地撕扯着，“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顾少霆，为什么，你告诉我？”

第48章 破锅配破盖子 顾太太你别这么激动。”

钟雪想把莫念初推开。

反被她一把推了出去，“你滚开。”

痛意撕扯着她的眼泪，开始决堤。

绝望的眸底，是对眼前这个男人痛苦的审判，“为什么顾少霆，为什么？”

他扣住了她抓扯的小手，重重地攥住，眼眸森然，“为什么？你不知道为什么吗？你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吗？莫念初，是你自己承认你和他睡了的。”

顾少霆的指尖，指向了对面的费良铮。

费良铮愕然。

这怎么又跟他扯上关系了。

“少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八道？”他扯着莫念初，走到费良铮的面前，“你问问她，有没有说过你们睡了的事情？费良铮，我拿你当兄弟，你他妈睡我老婆？”

“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费良铮没有做过这事，他也不相信，莫念初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这中间一定有误会，你是了解念初的。”

顾少霆没兴趣听费良铮的解释。

他抬手扣住女人的后脑，逼她望向费良铮，“莫念初，爱情最好的表达方式就是陪葬，先让你妈去陪葬你们的爱情吧。”

他重重一推，把莫念初推到了费良铮的怀里。

费良铮慌忙扶住莫念初，不忿地起身，“顾少霆，你没完没了是不是？这种事情，是随便乱说的吗？你做这样的事情，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就算你和念初在闹矛盾，好歹病人是你的岳母。”

“她要当我是他的男人，就不会跟你鬼混在一起。”男人脸上的肌肉颤抖着，看向莫念初，“我告诉你，这只是开始。”

开始？

仅仅是因为她在床上，被逼无奈说了句谎话。

他就如此疯狂的报复。

她望着他惊世无双的脸庞，蓦地笑了。

她从未如此痛恨过一个人，她更痛恨自己的无能和软弱。

她逼自己收起眼泪，压抑住内心奔腾的痛苦，再次走到顾少霆的面前。

“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停止？”

她的声音轻如死灰般。

费良铮听得心里发毛。

顾少霆却出奇平静的，勾唇笑了一下。

这笑里有鄙夷，有不屑，更有轻蔑。

他知道，她的牵绊太多，死，哪有那么简单。

他没有给莫念初答案。

转身抄兜离开。

钟雪慌忙跟了上去，“顾总……”

刚追到面前，就被顾少霆抬手甩了一个响脆且狠重的耳光，“谁让你跟把项目跟国外那边解约了？”

钟雪被打得眼冒金星。

她委屈得眼眶泛红。

这事她是自作主张，但她认为这是早晚的事情，“顾总，我就是觉得……”

“以后，没有我的批示，再敢擅自决定，你就收拾东西，给我滚蛋。”

“知，知道了。”

钟雪捂着红肿的左脸，缓步跟上顾少霆的步子，向外走去。

办公室里。

费良铮递了纸巾给莫念初，“就算是项目收回，药物不再提供，我也可以想别的办法，你别太担心了，我不会让伯母就这么眼睁睁地离开。”

莫念初感激地看了费良铮一眼。

又落寞地垂下眼皮，“你都看到了，顾少霆是个疯子，我真的好怕，怕他连你也报复，那样，我真的会自责死的，我不想连累任何人。”

“你不用担心我，他能怎么报复我？无非就是跟我打一架。”费良铮从小和顾少霆一起长大，虽然现在顾少霆变得不可理喻，但他本性不是这样的，笑了笑，“我和他能打个平手。”

虽然是句玩笑话。

莫念初的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她和费良铮离开后。

顾少霆又独自返回了那间办公室。

地上的铁盒还在，没有从铁盒里洒出来的饼干，还安静地躺在里面。

他抬手，把铁盒拿起来。

卡通造型的粉色小盒子，少女气息浓厚。

里面的卡通饼干五颜六色，眼睛和耳朵都做得栩栩如生，想必她是下了功夫的。

如果不是今天这件事情。

她会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讨好地把饼干递给他，然后说一些让他好受的话？

他拿了块饼干递进口中。

浓厚的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口腔。

他满足地咀嚼着。

眼底隐隐淡出笑意。

余下的饼干，他收好，一并拿走。

回到顾宅。

莫念初把之前打印的离婚协议书，重新拿了出来。

看着上面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字。

她的心出奇地平静。

“哟，回来了。”林小婉讥诮的声音响起。

莫念初把离婚协议书，重新放进包里，抬眸，“这是我家。”

“很快就不是了。”林小婉拄着拐杖，脸上都是兴奋的光泽，“我实话告诉你吧，今天顾叔找过我了，他让大师帮我和少霆算了一下八字，说我旺夫。”

“挺好的，破锅配破盖子。”莫念初讥笑了一口。

林小婉气得瞪眼，“你就嫉妒吧，哦，不，是你就等死吧，老爷子需要输血的时候，又快要到了，你就等待着被抽光血，去死吧。”

林小婉的诅咒。

莫念初根本不在意。

如果诅咒能让人死掉的话，顾少霆早死了几百次了。

“林小婉，只要我一天不死，你就是见不得光的小三。”

“你……”

顾少霆走进来。

林小婉立马泫然欲泣地哭了起来，“少霆，你回来了。”

“嗯。”

他没有理会林小婉丰富的面部表情，而是把眸光落到了莫念初的面上，“跟我来书房，我跟你谈一下，关于你母亲项目的事情。”

难得，顾少霆正经。

本来不打算理人的莫念初，微顿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关门。”他说。

莫念初转身把门关好，再一回头时，男人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他离她很近，近到呼吸缠绕。

莫念初扭过脸去，“顾先生不是要谈，我母亲项目的事情吗？”

“你在恨我？”

她觉得好笑，“恨你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如果，我说，我可以帮着把项目重新启动呢？还恨我吗？”

莫念初愣住。

他什么意思？

项目重新启动？

那个项目一旦中止，就不可能再启动，如果非要启动，那付出的可不止违约金那些钱，还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第49章 不生就算了，哭什么 你除了相信我，还有别的选择吗？”他的大手撑在门板上，微弯着身子，几乎与她鼻尖相抵，“你以为费良铮能帮你什么？他最多就是把你妈弄到他家的医院里，死得晚一点而已。”

“收购医院，切断项目，不就是为了让我妈死，如你愿了。”

报复也报复完了。

现在又来跟她讲，要把项目重新启动。

他到底是在搞什么？

就是为了玩她？

她望着他的眼睛，她想读懂他眸底的那层意思，可她读不懂他。

“让项目重启？你又想达到什么样的目的？”她想到刚刚林小婉说的那些话，不由的嗤鼻，“如果还是因为爷爷的事情，你大可不必费这番周张，反正，我也逃不掉。”

“不是。”这次他否定的很快。

不是？

那会是什么？

她真的很烦猜这种事情，像温水煮青蛙，不如一刀来得痛快。

“那是什么？”

他修长的手指缓缓抬起，在要落到她脸上时，她条件反射般地，往旁边躲了一下。

他指尖抓空，有些不悦，“是什么重要吗？现在除了我，谁能帮你重启项目？”

“你觉得这样好玩吗？”

她无法理解的事情，她是不可能轻易答应他的。

哪怕，她心里再想，再着急，她也不想让自己走到悬崖边上。

“如果你非要一个理由，那就……怀个孩子吧。”

他的大手紧紧地抓住她削瘦的肩头，心中的渴望涌上，面色又平静得吓人。

怀孕？

她瞳仁紧缩，像受到了什么惊吓，猛地推开了面前的男人。

他是不是忘了他给她灌了半瓶避孕药的事情了？

不想让她怀孕是他，想让她生的还是他。

当她是什么？

“顾少霆，我不会怀孕的，我也怀不了孕了，如果指望我怀孕后产生的抗体让爷爷再活个十年，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一个女人叫嚣着不会给自己生孩子。

他感觉自己被深深地侮辱到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能生。”

“试试？”她嘲弄地笑着，看着男人这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眸底氲上一层水汽，“你少试了？天天摁着我做的时候，你哪次做措施了？怀孕了吗？顾先生，那半瓶避孕药不是假冒伪劣产品。”

这种痛苦，顾少霆不可能体会到。

他想要孩子，随便跟哪个女人都能生。

而自己不一样，她真的不能生了。

她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力和机会。

而这一切，都是拜眼前这个男人所赐。

“是不是挺后悔的？”她带着泪花眼睛，弯得像挂在夜空中的新月，却透着揪心撕肺的悲怆，“应该在怀孕后，给爷爷输了抗体，再来把孩子拿走，而不是让孩子永远不来。”

顾少霆没有说话，就那么望着她。

看着她的眼泪，滑出眼眶，落到地上摔成碎片，就像他的心一样。

他修长的指尖，轻轻地蹭掉了她眼角的泪，“不生就算了，哭什么。”

“那你还会重启项目吗？你还会救我妈吗？你还会把她推下地狱后，再把她拉上来吗？她死了，莫韬疯了，我们一家人，都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你的仇报完了吗？”

她的每个字敲打在他的心尖上，打得他毫无反击之力。

她与他结婚两年，她从来都像小猫一样的温驯，如此的咄咄逼人，这算是第一次。

他眼眸暗了暗。

撤回身子，来到书桌前，抽了颗烟，递到了唇上。

他无法回答她的问题。

火机咔嗒一声，他低头深吸了一口，“你不是一直想工作吗？我给你找了一份。”

“我不需要你给我找工作。”她冷言拒绝。

他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卷，缓缓吐息出灰白的烟雾，“看来，你也不需要让你妈活过来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知道顾少霆没按好心，他误解她和费良铮睡过后，他八成是想把她弄到那种见不得光的地方，“你想让我去坐台吗？”

“坐台？”他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是会讨好男人，还是会低三下四地服侍男人？在床上像根木头一样的，谁会喜欢。”

不喜欢就不喜欢，他还侮辱上人了。

她倔强地擦了把眼泪，“那你想把我送哪去？”

“送你去缅北嘎你腰子，送你去迪拜搞电诈，你行吗？”男人气得一口烟雾，吐在女人的脸上。

她呛得咳嗽了两声。

抬手扇了扇烟雾，“我不行。”

“不行，就乖乖去上班。”他从书桌上拿起一份聘书，递给她，“明天去公司报道。”

莫念初不信任地看了他一眼。

这才垂眸，看向了那张纸。

顾氏集团，设计部。

这几字像烫眼睛般的，她立马把聘书，递还给了顾少霆，“我不去顾氏。”

他蹙眉。

刚结婚那会儿，她可不止求过他一次，想进顾氏的设计部。

现如今肥肉送上她嘴边了，她却不想要。

“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工作吗？”

莫念初抿唇。

以前确实是她做梦都想进的地方。

刚结婚那会儿，她的想法比较幼稚，人也单纯，总想着跟顾少霆一起上班，一起下班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

她往顾氏的设计部投过多次简历。

以她的学历和经验，完全达到了顾氏设计部的聘用标准。

但是顾少霆还是插手拒绝了。

他不许她去工作，去顾氏更不可能。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现在……

她想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如果可能，她想一辈子不要见到他。

“我不会去的。”

她不会要这种带着目的工作。

她的一再拒绝，惹恼了专断的男人。

他狠狠的摁灭了手中的烟卷，扯着她的胳膊，把她摁在了沙发上，双手撑在她身侧。

“让你妈活着，就去顾氏工作，想让她死，你就不去，二选一，你选吧。”

莫念初动了动唇。

二选一。

好像她从来都没得选。

“你让我进顾氏工作的目的是什么？”她直直地对上他的眼神，那墨黑色里，像不见底的深渊，他在盘算着什么，她不清楚。

他轻笑了一口，讥诮道，“我想想看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是如何和别的男人约会的。”

原来是为了这个。

她抬眸看向他眼角的嘲讽，“真有心做那事，用不了多久，防是防不住的。”

第50章 他第一次心动 她总是能轻易就把顾少霆激怒。

他失控地扣住她的肩，把她摁倒在沙发里，狠狠地咬着牙，“你还上瘾了？”

莫念初冷冷与他对视着。

他的身体紧紧的贴在她的身上，重量和气息，都让她十分的反感。

他低头去吻她的唇。

她厌弃般地躲开，“顾少霆，我们放过彼此吧。”

“你欠我的还完了吗？”他哑着声音，目光宁静幽深。

莫念初哑然。

怎么才算还完。

是不是都死了，就算是还完了。

“少霆。”林小婉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来，看到顾少霆正把莫念初压在沙发上，她嫉妒的双眼通红，面上却依然温婉平静，“在忙吗？”

顾少霆放开莫念初，起身，看向林小婉，“有事？”

“赵医生打来电话说，肾源和心脏都有了供体。”说这话时，她特意看了莫念初一眼，“听说是信合医院那边转过来的，说是什么项目不做了。”

莫念初心脏一紧。

这分明说的就是自己的母亲。

说通了，一切都说通了。

顾少霆收购医院不仅仅是为了报复她，更多的是为了林小婉。

他想把项目启动，也不是想救母亲的命。

而只是想让她活着。

她活着，林小婉的器官就活着。

为了给林小婉提供合适的供体，他们把手伸向了自己的母亲。

可那也是养了林小婉十几年的母亲啊。

好恶毒的心啊。

她摇着头，无望地后退了两步，眼前发黑，‘扑通’一声瘫坐在了地上。

“念初，你怎么了？”林小婉虚情假意的，作势要去扶她，“你还好吧？是不是不舒服了。”

借着扶她的机会，凑近莫念初的耳边，“你是斗不过我的，顾少霆为了我，才收购那家医院，你妈现在还在呼吸，完全是因为我还需要。”

两人离的很近。

近到林小婉压低声音，顾少霆是完全听不到。

莫念初瞪着猩红的眼睛，突然就攥住了林小婉的头发。

她的力气很大，抓很紧，林小婉疼得吱哇乱叫。

“少霆，快，来救我。”

顾少霆抱住莫念初，去掰她的手，可是掰不开，再一用力，硬生生地扯下了林小婉一撮头发。

“莫念初，你疯了你。”

林小婉看着自己的头发，还在莫念初的手里。

心里那个气啊。

莫念初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林小婉，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一般。

“王妈，把太太送下去休息。”顾少霆喊人。

管家很快上来，把莫念初带走了。

林小婉掩面而泣，“念初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把气都出在我身上了，我哪里错了吗，少霆。”

顾少霆脸色很凉。

他再傻也能看得出来，林小婉是故意这么说这些，刺激莫念初的。

“信合医院的那位，不是你的母亲吗？”

林小婉不懂顾少霆这么问的意思。

装作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你是说，信合医院，为我提供器官的……是我的养母？”

“如果真的让你换她的器官，你舍得吗？”他眸色深幽，透着捉摸不透的信息。

林小婉微抿了一下唇，眼泪开始往下掉，“你也知道，当初她为了省钱，送我去了那家医院，才导致我的腿没有完全治好，身体留下了后遗症，我真的恨过她，可是……少霆，她毕竟是我养了我那么多年，我是不愿意的。”

顾少霆的脸色，微微有了缓和。

在他的心里，林小婉向来不是恶毒的人。

他很欣慰地替她整理了一下头发，“你身体不好，先去休息，至于供体，我一定不会让你等太久。”

“少霆，我真的不知道，信合医院提供器官是的我养母，真的不知道。”

她摇着头，借机抱住了他的腰，投进了他的怀里。

他没有拒绝，轻轻地抚了两下她的背，“去休息吧。”

“嗯，那你也早点休息。”

林小婉离开后，他在书房坐了一会儿。

书房的书架上，有一个被包了蓝布的相框。

他拿下来，轻轻的揭下布子。

画上是一副肖像。

水墨渲染，笑容明朗，画的是六年前的自己。

下面的日期，字迹娟秀。

那天，一支高考前美术生外出写生集训队伍。

他无意中经过。

年轻的男孩女孩青春朝气，一个个欢快地跟他打着招呼。

他抬眸，却与一双漂亮的眸子撞到一起。

女孩戴着白色的鸭舌帽，白色的防晒服，绑着高马尾，水蓝色的口罩遮住了小脸。

她像众多的同学一般，冲他招了招手，眼睛弯成了月牙。

那是他第一次心动。

在差不多结束集训的时候，女孩找自己，递给了他一幅肖像。

“小帅哥，送你的。”她的声音有些哑，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感冒了，声音有点怪，别介意。”

“你画的吗？”他很惊喜，画中的他，像一个纯白少年，“你把我画年轻了。”

“哪有，你本来就很年轻啊。”

老师喊她，小姑娘挥了挥手，“我先走喽。”

“喂，你叫什么名字？”

他没得到她的回应。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到过她长什么样子，只是那天的阳光太好，她即便把自己捂得那么严实，人也美得发光。

再后来。

林小婉就找到了他，说她就是那幅画的主人。

明明感觉不对，他还是接受了这个曾经让他怦然心动的女孩。

深吸了一口气。

他把画放进了柜子里，锁了起来。

回到卧室。

莫念初瘦小的身子紧紧缩成一团，躲在大床的角落里。

看到顾少霆进来。

强烈的恨意冲上心头，她踉跄着下床，冲着男人就走了过去。

她扬起手，想掴他的个巴掌。

被他抬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恨意无法排解，低头咬上他的胳膊，他推她，推不动，直到她的嘴里浸满了鲜血，她才颓然松口。

“莫念初，给你脸了是不是？”

他推开她，看向自己的胳膊。

手臂上，是两排整齐又血肉模糊的牙印。

“一定都是你计划好的是不是？”她颤着唇齿，问他。

顾少霆冷漠地看了她一眼，“什么计划好的？”

“你从林小婉需要换心换肾的时候开始，就计划好了，要取我妈的器官是不是？”她知道他不会承认的，没关系，她也不需要他承认，“项目的事情，也是你一手操作的吧？你想让我妈的身体达到最好的状态，以满足林小婉换心换肾的需求。”

第51章 死的姿势她都想好了 她眼圈泛红，直直地瞪着眼前的男人，“停掉项目，是因为我妈的身体已经达到了要求，你们并不需要她醒过来，对不对？”

“顾少霆，你卑鄙，无耻，禽兽不如。”她痛骂着。

他抽了纸巾盖住自己流血的伤口，低睨向她，“这是你们莫家欠她的。”

“什么都是我们欠她的，她就没欠我们的吗？”

她嘶声大叫起来。

这些年来的委屈，铺天盖好的席卷了她。

她只知道，她现在很崩溃，想杀人那般的崩溃。

莫念初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地板上。

“刽子手，你们都是刽子手。”

“不服气啊？”他半蹲下，看向女人，“莫念初，现在能救你妈的，只有你，如果你肯好好的去顾氏……”

“只要我去顾氏，你就可以让我妈活着，不换她的器官吗？”她的唇颤抖得厉害。

她可以被欺负，她可以答应他所有的要求，只要他放弃伤害，“顾少霆，我妈她没有错，你们不能这么对她。”

“我答应你。”

他的声音很轻。

听起来也不是那么慎重。

但她还能要求他怎么做呢？

“好，我去。”她绝望地闭起双眼，“我去顾氏上班。”

她的声音一句比一句微弱。

她什么都听他的。

她怕自己哭出声来，把手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她的人生已经满目疮痍，再多的怨恨，她也只能咽下。

她用力地咬着自己手掌，直到血一滴滴地落下来。

顾少霆才后知后觉地去掰她的嘴，“不知道疼吗？对自己都这么狠。”

他强行把她的手，从牙齿间拿了下来。

“王妈，把药箱拿上来。”

莫念初笑了，笑着笑着，她的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珠子。

到底还是哭了。

到底是没有出息。

管家把药箱送了上来，没敢多问，就退了出去。

顾少霆开了瓶酒精，直接往她的手掌上倒，“会疼，忍一忍，要是实在忍不住，就咬我。”

莫念初像一只木偶一般的。

她以为她感觉不到任何的痛感。

但是当酒精流过她伤口的时候，她还是疼得往回抽自己的手。

“老实一点，一会儿就好。”

“顾少霆，你滚开，我不要你，你滚啊……”她再次失了控。

他面无表情地，消了毒，上了药，给她缠上了纱巾，平静到近乎冷漠地看着她，“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去顾氏报道。”

随着卧室的门关上。

莫念初失声痛哭。

那晚，莫念初一直坐在地板上，望着夜空流了一晚上的泪。

她有几次，都想直接从二楼上跳下去。

姿势她都想好了，头冲下。

但她有太多放不下的人。

她不能这么自私。

睁着眼睛到天明后。

她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明明才二十几岁的年纪，却疲惫得如同刚从劳务市场归来的农民工一般。

下楼后。

管家已经把早餐布置好了。

她虽然没有多少胃口，但也坐下拿起吐司面包开始吃。

顾少霆和林小婉从电梯里出来。

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正吃早餐的女人。

“念初，早上好呀。”林小婉欢快地打招呼。

被莫念初甩了一记冷刀子。

她有点尴尬，娇戚戚地望向顾少霆，“少霆，我听说念初要去你的公司上班，我也想去，你也给我安排个工作呗。”

“你的腿不方便，还在养好身体，等待手术，在家里休息就好，乖乖的。”他温声的哄着。

“不嘛，我不想被你养着，我要自己赚钱。”她讨好地抱住了顾少霆的胳膊，“我的腿虽然瘸了，但是我的心没有，我要独立，我要工作。”

“再说。”

他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在林小婉看来，就是同意了。

“念初，我们很快就成同事了。”她高兴过了头，又有点想在莫念初面前炫耀的意思。

莫念初吃完了自己手上的吐司面包，冷眼睨向她，“顾氏现在已经招高中毕业生了？”

“你什么意思嘛？”她最讨厌别人拿她的学历攻击她，“我只是因为腿受了伤，才失去了考大学的机会的。”

莫念初不想理她。

抓起自己的包，准备去顾氏报道。

顾少霆快步追上了她，扣住她的手腕，“一起吧。”

“我自己打车。”她甩开他，往外走。

男人好看的眉心微微收紧，转身去了自己的车子。

坐进车里，他越想越气，拿起手机给莫念初发了条信息，“在公司里，不允许暴露我们的关系，否则后果自负。”

莫念初冷冷的看着信息。

抬手就把顾少霆拉进了黑名单里。

根本不用他提醒。

顾少霆微顿了一下，又拿起手机，给她发了一条，“我的意思是，工作起来不方便。”

！消息已发出，对方拒收。

又把他拉黑了？

男人气得把手机摔在了副驾驶上。

……

去人事报完道。

莫念初独自去了设计部，找到了主管，毛毛姐。

“你好，我是新来的，我叫莫念初。”

毛毛姐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盯着莫念初看了一会儿，“你是新来的？”

“是。”

“怪漂亮的。”毛毛姐就怕这种漂亮又没真本事的，怕不是又是公司里哪位高管硬塞进来的，“谁推荐你来的？”

“自己投的简历。”

毛毛姐不确信的目光，在她的面上停留了几秒，“这样啊。”

她没再多说什么，带着莫念初去了她的工位，“你就在这儿吧，最近咱们部门忙着设计公司的门面，做宣传用的，你虽然刚来，但可以试着参与一下。”

“嗯。”

莫念初很安静，工作的时间，很少起来走动。

毛毛姐特意出来看了几趟，发现她没有什么坏毛病，也就放下心来

中午，人事部的来问她，需不需要员工宿舍。

“这是咱们公司的福利，所有的单身员工，都可以申请一间员工宿舍，有二人间，有四人间，也有一人间，四人间是免费的，二人间一月三百的费用，单人间，一月要五百块，会从工资里扣除，里面水电网络都是免费用的。”

单人间方便一些，五百块其实并不多。

还节省了水电网络的费用，真的是挺划算的。

“那我申请一间单人间吧。”

人事认真地记下来，“单人间申请的比较多，看机会，到时有了空房，会通知你的。”

“嗯，好的，谢谢。”

人事刚走了没多久，毛毛姐快步走了过来，“小莫，你去一趟总裁办，问钟秘书要一下，去年，咱们设计部交的关于公司形象的草稿原件。”

“好的，毛毛姐。”

还没走到秘书部。

莫念初就听到了钟雪的笑声，“林小姐，你真是会开玩笑，还拜托我照顾？你以后就是总裁夫人，我还得请你多多照顾呢。”

第52章 你是我老婆，自重什么？ M“哎呀，你这么说，我要脸红的。”林小婉娇柔造作的声音响起，“我能不能成总裁夫人，还不得靠着钟秘书你，多美言几句？”

“林小姐，你可太抬举我了，顾总对您什么样的，您比我还清楚啊，听说，您是他的初恋来的？”

林小婉掩唇笑了起来，“我哪里知道呢，他又没跟我讲过的。”

“林小姐就别谦虚了。”

两个人聊得正起劲。

莫念初沉着脸，走到了二人面前，“钟秘书，毛毛姐让我过来拿去年公司形象的设计草稿，麻烦你给找一下。”

看到莫念初，钟雪面上稍微有点尴尬，但她马上恢复如常。

“行吧，你等一下。”

她扭头去了资料室。

林小婉抱怀，看着莫念初，轻笑了一口，“不好意思啊，让你听得心塞了，没办法，少霆对我确实跟别人都不一样，毕竟是初恋嘛。”

“林小婉，你不必在我面前找存在感，我对顾少霆早已经没了感情，就算你们当着我的面前，干什么苟且的事情，我也不会怎么样，更何况曲曲几句自嗨的话。”

林小婉没想到莫念初会说出这种话来。

当初不是她哭着喊着非要嫁给他的吗？

“你不爱他了？”

“不爱。”

话音刚落。

林小婉就看到了站在莫念初身后脸色难看的男人，“少霆，你什么时候来的？”

顾少霆？

莫念初心脏一紧。

不知道他刚刚有没有听到她和林小婉的对话。

“莫念初，你跟我进来。”他沉声道。

莫念初站着没动。

顾少霆进门时，又看了她一眼，命令道，“给我进来。”

林小婉知道顾少霆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她想抓住顾少霆这个人，一来她确实是喜欢他，二来是为了顾家少夫人的位子。

一个从小生活在普通家庭中的女孩子，天知道她有多想嫁入上流社会，成为人上人。

如果这么一个宠她溺她的男人，娶了她，她还不是要风的风要雨的雨。

腿瘸了又怎样？

她有顾少霆的爱，即便是拄着拐，也可以站稳江城的豪门太太中的C位。

“莫念初，我还真的想不通，少霆他对你这么不好，你为什么不离婚呢？”

莫念初鄙夷地瞥了林小婉一眼，“离了婚，不便宜你了？你本事，让他娶你啊。”

“你……”

莫念初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背着光，他的身材修长笔直，合体的西装，衬托着他上位者的姿态，不容诋毁。

他拥有举世无双的完美皮囊。

比起六年前她初见他，更沉稳，内敛，也更疯癫。

“顾总，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她垂下睫毛，没抬头。

顾少霆想起刚刚她的那番话，不由得怒火中烧。

看向她的眼神，带着逼仄感，“把你刚刚跟林小婉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顾总既然听到了，何必再听一次呢。”

她不愿意重复那些没有意义的话。

甚至还嫌弃地把脸扭了过去。

那种看他一眼都嫌脏的表情，深深地刺痛了男人那复杂的心。

他压下气，走到女人的面前，抬手捏住她的脸，“你最好不要惹我，明白？”

“我不敢。”她被逼着抬头，冷冰冰地看着他。

四目对视。

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他低头去吻她的唇。

她吓到了，猛地推开了他。

“请顾总自重。”

“莫念初，你是我老婆。”他很恼火，一次又一次地推开他，“自重什么自重？”

“顾总早上不是还发信息，提醒我不要让公司里的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她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与他的距离，“在公司里，我们只是单纯的老板跟员工的关系。”

他冷厉地盯着她的看。

狂怒和暴戾，最终被他压了下去。

深吸了一口气，他抬手摔碎了自己的桌面上的烟灰缸。

“滚滚滚。”

莫念初转身逃离。

一出门差点撞到钟秘书的身上。

“莫小姐？你是不是又惹顾总生气了？这是在公司里，请你注意你的言行。”

钟雪把草稿摔到莫念初的身上，“行了，赶紧去工作吧。”

莫念初没跟她计较。

抱着草稿回了设计部。

设计部在公司的二十二层，与总裁办一层之隔。

莫念初耽搁的时间太长，惹了主管的不满，“怎么这么慢啊？这都一个小时了。”

“不好意思，毛毛姐，我下次注意。”

“设计部最不喜欢的就是拖拖拉拉的设计师，我不知道你以前在哪家公司，在咱们这儿，讲究的是效率，明白吗？”

“明白。”

好在，主管也没再说什么。

莫念初安安稳稳地呆到了下班。

她最后一个打卡，刚要离开，人事部的人就叫住了她，“莫念初你还没走呢，这辛勤的人啊，就会有好运气，单间刚刚空出来一间，我还在想，要不今天就搞个随机抽取，谁最后走，我就把这个名额给谁。”

人事部的人笑得满脸开花。

交给了莫念初一把钥匙，“小莫，这是钥匙，402房，单间，你去看看吧。”

“太感谢了。”生活在黑暗当中的女人，像是突然看到了一道阳光，“真的，我真的……”

“别激动，谁叫你运气好呢。”人事部的人又说，“单身公寓就在咱们公司旁边的一幢，特别近，你每天早上少很多通勤的时间呢，可以睡个懒觉。”

“嗯。”

一把要生锈的钥匙，在莫念初的掌心里，闪烁着璀璨的光泽。

她真的是太幸运了。

从公司离开后，她就去了单身公寓。

这一层都是单间，人少，可能大家还都在外面没回来的原因，公寓这时还很安静。

打开房门。

里面还算干净。

人事部的人跟她讲，住在这儿的同事，准备去结婚，房子就空出来了。

有一张不大不小的双人床，应该是之前小情侣住的。

她只要简单地换一下被褥，打扫一下，就可以住进来。

如果可以，她宁愿住在自己的家，她知道那根本不可能。

退一万步讲，只要不回顾宅，她的心就没那么压抑。

就是不知道，顾少霆会不会同意她住在这儿。

思忖再三，她给顾少霆打去了电话。

“喂？”男人的声音清清冷冷的。

莫念初微顿了一下，“顾总，我申请了单身公寓，这里离公司近一些，我打算在这儿住段时间。”

那头低笑了一声。

“躲我？”

第53章 一个亿，不多 >“没有。”

“没有，申请什么单身公寓？你是单身吗？”手机那头的男人啐了句脏话。

莫念初没听清他骂的是什么，反正不是什么好话，“你不同意吗？”

她就知道，他不会同意的。

这间公寓，她真的很喜欢。

她以为在他的地盘，他会宽容一些的。

算了。

她有些可惜的，转身准备离去。

手机里暴躁的声音传过来，“你最好在那儿住到天荒地老。”

手机挂断。

莫念初身子颤了一下，旋即漂亮的双眸，弯成了月牙。

他同意了。

一连几天，莫念初都在收拾她的小公寓。

虽然房子不大，但她收拾得很干净，温馨，窗台上也摆上了漂亮的向日葵。

躺在温软的大床上，棉被都是太阳的味道。

手机响了起来。

她拿起来看向屏幕，唇角的笑意凝滞。

是顾少霆打来的。

响了许久，她才慢吞吞地接起，“喂？”

“有个搞国画的老板，收了几个藏品，邀请我过去看看，你陪我过去走走过场。”

“我能不去吗？”她不想去。

那头并没太在意她的拒绝，“收拾一下自己，半个小时去接你。”

“顾总。”她生怕他挂了电话，“你让林小婉陪你去吧，她对国画应该也懂一些的，喂，喂？”

手机挂断了。

莫念初无语。

她搞不懂，为什么非得让她陪着，就像她到现在也搞不懂，他为什么非得让她在顾氏上班一样。

仅仅是因为在他眼皮底下，他好监视她？

可他又同意了，让她来住单身公寓。

他做的事情，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半个小时后，车子开到公寓楼下。

透过车玻璃，莫念初看见车子里不止顾少霆一个人。

坐在副驾驶的……是钟雪。

钟雪在，意味着这个会面是商业洽谈为主。

上次的阴影还在，这次……

钟雪推开车门，走了下来，谈不上多尊敬，倒是还算礼貌。

“莫小姐，请上车吧。”

莫念初微顿了一下，弯身坐进了进去。

顾少霆没有说话，理所当然地握住了她的小手，“怎么这么凉？”

她抽了两下没抽出来，车子启动。

“冷？”他又问。

莫念初扭过脸去，看外面，“不冷，就是体凉。”

她一直就是体凉，刚结婚那会儿也是现在这样的天气。

她冷了就想钻他的被窝里。

她至今还记得，他对她厌恶的嘴脸。

“莫念初，你要不要点脸，钻男人的被子，谁教你的？”

“我警告你离我远一点，再动龌龊的心思，就给我滚出去。”

这话，哪里是新婚夫妇之间，应该有的语言。

她只记得，当时被他骂得都懵了。

觉得自己做了一件特别无耻的事情。

也就从那儿以后，他每次回来，她都贴着床边睡，他有生理需求的时候，她会乖乖配合，再也不敢擅自靠近他。

这件事情，在她的心里划过一道很深的伤痕，至今没有痊愈。

“过段时间，我找个医生，好好给你调理一下身体。”他突然变得温柔。

她真的无法说服自己去感动。

“不必了。”她声音轻轻的，但拒绝得很干脆。

他没再说下去。

车子一直不快不慢地开着。

一处壮观气派的门口，司机踩下了刹车。

钟雪先推开副驾驶的门，走了下去，为顾少霆打开了车门，“顾总，到了。”

顾少霆看了莫念初一眼，“到了，下车吧。”

顾少霆在前面走。

莫念初不近不远地跟在他身后。

钟雪快走几步追上她，轻声道，“孙老板让顾总过来，是想把他把前几年收藏的画，转让给顾总，你一会儿帮着好好看看。”

“钟秘书，你们带错人了，应该带一个鉴宝专家来。”

她又不是什么行家。

即便她懂一些，也不见得会派上用场。

孙老板叫孙其正。

听说是爱姓皇室的后裔。

家里装修的气派豪华不说，到处都挂满了名家的画作。

还有许多造型别致，看起来很有年代感的古董瓷瓶。

孙其正笑着出来迎接顾少霆。

大老远就伸出了手，“顾总，等候多时了，大驾光临，蓬荜增辉啊。”

“孙总客气了。”

孙其正认识钟雪，但不是认得莫念初。

阅女无数的男人，第一次见到如此漂亮的女人，眸光还是微微暗了暗，“这位是……”

“这是我们公司设计部的莫念初，带她过来长长见识。”顾少霆轻描淡写地介绍了莫念初的身份。

莫念初不算惊讶。

她是什么身份，全凭对面的人是谁。

“莫小姐好漂亮啊，我这些画作在莫小姐的面前，可是要失了光彩了。”

孙其正毫不吝啬地夸着莫念初的美貌，冲她伸出了手。

她淡淡的不能再淡地微扯了下唇。

她刚要礼貌地与这人握一下手，孙其正的手就被顾少霆握了过去，“孙总，把你至爱拿出来我看看吧，正好我们莫小姐，略懂一二，让她见识一下。”

“要的要的。”孙其正的眸光还粘在莫念初那张精致的小脸上。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懂这种眼神。

情，色，欲。

他全占了。

“孙总？”顾少霆出声提醒。

他这才讪讪收神，笑了笑，“好的好的。”

孙其正拿出来的是一幅范宽的山水画。

像这种名家的作品，极少在个人手里。

莫念初的老师曾经从博物馆中借调过一副，她对真迹近距离的观察和学习过。

“莫小姐应该认得这副画吧？”孙其正把画摆好，“这可是范大作家的画，我珍重的很哪。”

顾少霆不懂画，让出位置让莫念初看。

名家画作，从各方面来说，都是被临摹的标杆。

莫念初认真的看着。

孙其正得意的说道，“这可是我花大价钱买的，我知道顾总也喜欢这玩意，就忍痛割爱了。”

画作是不错的。

也很有年代感。

如果是真迹，少说也值十几个亿。

“孙总，这副画，您准备多少钱转给顾总？”

“以我和顾总这近十年的交情，一个亿，我就让了，谁让顾总喜欢呢。”孙其正一副，钱比不上交情重要的神情。

一个亿？

确实是不多。

可惜了，是个赝品。

但这话，她又不能当面说出来。

她不知道顾少霆是打算花一笔钱，卖孙老板面子，真假无所谓。

还是说，他想买一副真品。

钟雪凑到莫念初的耳边问，“这副真的假的？”

“如果顾总想买那就是真的。”言外之意，她相信钟雪明白，顾少霆更明白。

第54章 我又不是你心尖上的人 孙其正后面，接二连三地又拿出了几幅名家的大作。

年代久远。

说真的，莫念初也没有见过如此密集的假货。

这么大的老板家里，就没有一件真品吗？

还是说，他就是想卖给顾少霆一件假货。

“孙总收藏的画都不错的，挂在家里，确实是不错的工艺品。”莫念初准备给他个台阶下。

孙其正不由地再次把眸光落到了莫念初的面上，微顿了那么三四秒，他笑了起来，“如果莫小姐喜欢，我可以送几副给你。”

“谢谢孙总，心意领了。”

寒暄之间，顾少霆也就明白了。

他来，本就无所谓孙其正卖他的画是真是假。

商业上的合作向来如此。

今天他花出去一个亿，后面有可能会给他带来几十亿。

画作，不过是一种交易的手段。

他更没想过，莫念初会真的能看出真假来。

“顾总，你这位小设计师，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孙其正刚要开口要人，就被顾少霆把话截了，“孙总别惦记了，她有主了。”

“是吗？”孙其正笑了笑，目光依然粘在莫念初的身上，“那太可惜了。”

离开时，顾少霆还是花了两千万，卖了孙其正一个面子。

车往回开的路上。

他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撑着自己的下巴，侧过脸来看她，“那幅范宽的画，你是怎么看出来是赝品的？”

“从勾线，从笔力，从明暗轮廓立体感，都不难判断，画纸也是做旧的，章盖得也有点乱，算是赝品里面，功力较差的那种。”

这些刻在她记忆里的东西，让她发着微光。

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认真地听她对画作的分析。

面色温柔，“看来，我以前不够了解你。”

她回过眸来，与他对视，面无表情，“没这个必要。”

结婚时，她拼命地想了解他，融入他，她也渴望被了解，被发现，被疼爱。

但他从未给过她机会。

他的心思不是在顾氏，就是在林小婉的身上，对自己除了厌恶，更多的是不耐烦。

他唯一对自己认真的，就是报复了吧。

所以，她也不会对他递过来的温柔，有任何的反应和心悸。

心死了就是死了。

她淡淡地望着车外发呆。

恬静，安然，长长的睫毛微微翕动一下，都能引得他喉结上下滚动。

突然，车子的隐私帘升起。

他扣住了她的后脑，去吻她。

她费力地把他推开，没有说话，只是那么瞪着。

他蓦地笑了，“你这个眼神，不可爱。”

“本来我也不是顾总的心上人，可爱与否，重要吗？”

他微耸了一下肩头，讥笑了句，“确实是不重要。”

手机响起。

她看了一眼顾少霆的手机，上面跳动着林小婉的名字。

莫念初扭过脸去。

“喂？”

“少霆，你在哪儿？”手机那头的女人突然哭了起来，“我好害怕，家里起火了，烟好大，我眼睛，我眼睛……看不见了。”

顾少霆神情一变。

原本松弛的身体，也因此坐正了许多，“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咳咳，我现在眼前一片黑，少霆，你快来，啊……”那头是跌落楼梯的声音，和女人的惨叫。

隐私帘升起，他紧张地对着司机说，“掉头，去林宅。”

刚把车头扭过来，顾少霆又立马喊了停，“你，下车。”

他不再温和，骤然变冷的眼眸，下着命令。

莫念初看了他一眼，便推开车门下了车。

与往常一样，只要林小婉一个电话，他会毫不犹豫地扔下她。

刚结婚那会儿，她还会哭，还会闹，还会生气地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

现在。

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

站在路边，她想打辆车，等了许久，都没有车子经过。

一辆白色的宝马，刹停在了她身旁。

车窗除下，是黎少安的脸。

“好巧啊。”他摘下墨镜，咧嘴冲她笑着。

莫念初不想搭理他，低头打开软件，想叫一辆专车。

黎少安从驾驶室里出来，抄着兜，走到莫念初的面前，“这里不好打车？不会是顾少霆又把你扔到这儿了吧？见……林小婉去了？”

“黎少安，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她厌恶地说。

黎少安非但没恼，而心情颇好地笑了，“遇见即是缘分，我捎你一段。”

“不必。”

“别呀，我还想跟你聊聊，关于你爸是如何被抓进去？在里面又受了多少罪？他是自杀还是他杀？”黎少安看起来漫不经心，眸光却又紧紧地盯在莫念初的小脸上，“我知道很多内幕哦。”

莫念初的眸子，慢慢的收紧。

她看着眼前这个品行跟顾少霆不相上下的男人。

像是终于忍不住了，抬手就扇了他一个巴掌。

“黎少安，我弟弟现在被放出来了，你又拿我爸的死做文章？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还是……你想利用我对顾少霆的仇恨，达到什么目的？”

黎少安嫩白的小脸上，是五根粉红色的指痕。

他动了动腮，也就那么一瞬间的愣怔，唇上又扬起笑来，“你以为你弟弟被放出来，他的人生就解放了？林小婉随时可以指控他强奸，顾少霆照样可以把莫韬弄死。”

“所以呢？”

“能帮你的是我。”黎少安指向自己，收起脸上玩世不恭的笑，“莫念初，我们有一个共同人的敌人，如果顾少霆真的是当年陷害你父亲的罪魁祸首，你真的不想报仇吗？”

他走向她，双手摁在她的肩上，“别拒绝我，我真的想帮你。”

“别碰我。”她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推开了黎少安，“我不信你会帮我，我也不需要你帮我。”

“为什么不信？”

莫念初神情平淡，了然轻笑，“因为你和顾少霆比起来，卑鄙无耻的劲，不相上下。”

黎少安又笑了。

他转身摇了摇头，又回过来看向莫念初，“你需要重新对我建立信任。”

“我没兴趣。”

莫念初拾步离开。

她不想跟这黎少安呆在一起，他就像一朵曼陀罗花，娇美艳丽，却可以让人麻痹。

危险，不会人和动物。

“喂，莫念初。”黎少安在她身后喊道，“我真的有顾少霆陷害你父亲的证据，我可以给你，无偿的，你要吗？”

莫念初停下脚步。

她想要。

很想要。

她该信他吗？

第55章 十年足以毁了女人一辈子 出租车上，莫念初一路上都在放空。

她的心里很乱。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路过林宅，有几辆消防车在门口。

“好好的宅子，烧成了这样，真是可惜了。”司机无意中说了一句。

莫念初这才掀起眼皮，望了过去。

林宅。

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林家父母一直忙着生意，从小都是她一个人呆在家里，但有很多回忆。

现在，这里是属于林小婉的。

“师傅，你在前面停下车吧。”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目的地还没到呢，这里下车的话，车费没法算啊。”

“没事，我全付你。”

莫念初点了到达。

司机这才放心地把她放到路边。

林宅面前，有很多在看热闹的人。

看着小时候，她经常学习的窗台，已经没了往日的模样。

“听说是有人纵火了，按理说，这林家也没有什么人了，不可能招惹仇家啊，怎么会有人纵火呢？”

“会不会是小偷啊？偷东西没成，就一把火把房子烧了？”

“那也太胆大了，这可是犯罪啊，哪能说点就点啊。”

“好像警察在现场抓到那个纵火犯了，那人一直嚷着，是有人指使他干的，看来真的是惹了仇家。”

“就一个瘸腿的女儿，还是后来找回来的，哪里去惹仇家嘛。”

“这个谁知道呢。”

莫念初听着这些在胡乱的猜测着，心里的某个地方突然就空了。

她在门口站了许久。

这才离开。

医院里。

林小婉摔下楼梯后，小腿骨折，眼睛被熏得暂时失明。

她又哭又闹的，抱着顾少霆不松开，“少霆，我真的瞎了，我真的看不见了，你不要离开我，不要走，好不好？”

“我不走，医生说你失明是暂时的，过两天就会好的，你别紧张，乖乖地治病。”

他轻轻地抚着她的背，脸色并不轻松。

“到底是谁放的火，是不是想烧死我啊？”林小婉抱着顾少霆的腰，越发的紧了起来，“少霆，是不是有人要害我啊？我好怕。”

“别怕，有我。”

“少霆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我不离开。”

医生和护士过来，为林小婉打了针。

她昏昏沉沉地睡了。

他敛起眼底的柔光，走出了病房。

钟秘书走过来，低声向顾少霆报备，“顾总，警察那边说，已经抓到纵火的人了。”

“怎么说？”

“那放火的人说，是……”钟秘书欲言又止，“……顾总，那放火的人说，他是受人指使的。”

顾少霆的眼眸一紧，“受人指使？谁指使他的？”

“他说是……莫念初。”钟秘书还拿出一张转账截图，还有一张照片，“这是那人提供的转账记录，足足十万块呢，还有这个，顾总您看，这是莫念初在现场的照片。”

要说这莫念初也是够大胆的，买凶杀人不说，还到现场去了。

顾少霆没说话。

他盯着转账人的头像，眸底一片冰寒。

是莫念初的微信头像。

钟秘书合上手机，透过门口的玻璃，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林小婉，“顾总，警察应该会以教唆他人放火的罪名把莫念初抓起来，再加上她和放火的人有交易，林小姐又伤得这么重，我觉得，罪名成立的话，最轻也得判十年。”

十年。

足以毁了一个女人的一辈子。

片刻。

顾少霆动了动眼皮，“确定是她？”

“纵火的那人是这样供述的，我猜警察那边，应该很快会把莫念初抓起来，至于有没有被冤枉，那得看后面的调查。”

冤枉？

她会被冤枉吗？

她恨林小婉，从来都是。

公寓里。

莫念初刚煮了一碗方便面，她给自己加了根火腿肠。

门铃按响。

她起身去开门。

看到警察，她人都是懵的。

“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警察亮出了逮捕证，“莫念初，你涉嫌指使他人纵火，现在依法逮捕你，请你配合。”

纵火？

她愕然。

“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我怎么……教唆别人纵火了？”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你们调查清楚了吗？你不可能随便就抓人的。”

警察没跟他废话，直接亮出了手铐，“请跟我们走吧，如果你是冤枉的，我们也会还你一个清白。”

“不，不。”她接连后退，连小手也前到了身后，“我没有放火，谁说我放火了，你们有证据吗？”

“有人把你供出来了，而且你们之间有交易记录。”

有交易记录？

她自己都过得捉襟见肘的，跟谁会有交易？况且，还是放火这种大事。

是林宅的那场大火吗？

“是林宅的失火案吗？”她颤着音问。

警察：“没错。”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在她被带上警车的那一刻，她仿佛看见了自己的父亲上警车时的样子。

那种绝望，惊慌失措，满眼的茫然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重蹈覆辙地在她的身上上演了。

莫念初就这么被拘留了。

宋清子也是联系不上莫念初几天后，才知道她被抓了。

她四处找人，也没有得到探视的机会。

无奈之下，她去找了费良铮。

费良铮也是震惊到无言以对，“为什么被抓？”

“林家失火，纵火犯供出，是念初指使他干的，所以警察把她抓了起来。”

“你们认识纵火犯吗？”这让人无法理解。

宋清子没见过纵火犯，但她打听到了那人的名字，“并不。”

“你先别着急，我去问问少霆。”

“好。”

费良铮去见了顾少霆。

他正在医院里陪林小婉。

“少霆，我找你有事说。”

他不想打扰他，但看到他和林小婉在一起你侬我侬，完全不管莫念初死活的样子，他又很不舒服。

顾少霆跟着费良铮去了天台。

“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我很忙。”

“莫念初被抓了这事，你知道吗？”

“知道。”顾少霆目光幽深。

费良铮满是愕然地瞪向对方，“你知道？那你肯定知道她为什么被抓了？”

“她雇凶，烧了林宅，林小婉受伤了，眼睛也失明了。”

他的话不长。

但信息量足够多。

好半晌，费良铮没缓过神来。

“你也认为是他雇凶放的火？”他艰难地望着面前的男人，“这怎么可能？她每天被她妈的事情，她弟弟的事情，搅得心神不宁，哪里还会雇凶杀人？更何况，那是她从小长大的家啊，她怎么舍得一把火烧掉呢？”

第56章 明明是你买凶 顾少霆的眼神在瞬间变冷。

费良铮比他这个丈夫还要了解莫念初。

“她怎么就舍不得了？”顾少霆的眸底，迸出冷意，“莫念初被抓起来，你一定是心疼坏了吧？我告诉你，她想杀了林小婉，花了十万块钱雇人放火，这是不容狡辩的事实。”

费良铮仍不相信。

莫念初讨厌林小婉不假。

以他对她的了解，她更想的应该是离开，而不是把谁弄死。

难不成是……

“这事，你有证据吗？”这不会是你和林小婉做的局吧？

“警察已经把她抓了，还要什么证据？”顾少霆清冷的眸子，直直的望住面前的男人，“费医生好像很心疼的样子。”

“那你呢？”

费良铮从来不相信顾少霆是没有良心的人。

可是在他一次又一次对莫念初绝情的时候，又不得不相信，他确实是个狠人。

“我会听警察的。”顾少霆冷冷的道。

费良铮哂笑了一口，“她好歹跟了你两年，你……”

“看来费医生是心疼坏了。”他语调嘲讽，眸底一片冷漠，“你最好不要试图去救她，她犯了错，就应该受到惩罚。”

“那她真的犯了错吗？”费良铮情绪激动，眼眶通红，“如果她真的犯了错，我也没话说……，你想要的真相，和你心里的真相是一样的吗？”

顾少霆沉下脸来。

他心里的真相？

费良铮从他的眼底，看到了自己不愿意接受的东西。

他摇了摇头，无奈且悲凉地说了句，“你应该好好地反思一下，从你们闹离婚开始，到现在，你到底有没有冤枉过她。”

连他一个外人，都对莫念初的人品没有怀疑过。

而顾少霆一个与莫念初同床共枕七百多个日夜的男人，却口口声声地说她是凶手。

仅仅因为受害的人是林小婉，他便无条件地站到了莫念初的对立面？

事已至此。

费良铮没有再说话，也没再说什么的必要了。

费良铮离开后。

顾少霆回了林小婉的病房。

她的眼睛恢复了一些视力。

只是腿还打着石膏。

“少霆，费医生过来，找你聊什么了？”

“你们家着火的事情。”他淡了句。

林小婉哦了一声，眉眼微微垂下，可惜地叹道，“警察说，是念初找人干的，我知道她不喜欢我，但我真的没料到，她会想置我于死地。”

“你也认为，她做这件事情，在情理之中？”

他注视着林小婉的眼睛。

而林小婉回避了他的目光，“我一开始也是不相信的，但是警察……不可能撒谎吧？”

警察是不可能撒谎。

但撒谎的有没有可能是别人？

他的眸光在林小婉微颤的睫毛上落了许久。

走出病房。

顾少霆回了趟自己的家。

下人们还在工作。

他脱下外套，松开领口的扣子，烦躁地抽了颗烟递到唇上。

“王妈。”

他把烟从唇下拿下来，夹在指尖。

管家小跑着过来，生怕慢了，“先生，您叫我。”

“我问你，上次林小婉的刀伤是怎么回事？”顾少霆不容置喙地看着她。

管家砰砰乱跳，她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先，先生，林小姐不是说，是太太……伤得她吗？”

“你在现场吗？”

管家心口一缩。

她当然在现场，她也知道，莫念初根本没有捅伤林小婉。

可她不敢说实话。

说了实话，她那上大学的儿子，就无法毕业拿到毕业证。

“没，没在现场。”

她只能说谎。

顾少霆扬了扬指尖，管家便逃似地退下去了。

没人在现场，他该相信谁呢？

他抽了颗烟递到唇上，缓缓地吸着，烟雾在空气中弥漫，他的脸上是孤傲和疏离。

驱车。

他去了趟警察局。

他没急着去见莫念初，而先去见了那个纵火犯。

平头，黑长脸，眉毛上有一道疤，个头不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应该是这里的常客。

“你是谁？”

男人打量着面前的顾少霆。

这人穿着和气势，都不像是普通人，尤其是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更是让他眼馋不已。

“我问你，谁指使你放的火？”

男人不屑地撇嘴，“警察都问过了，你又来问我？”

“是莫念初指使你的？”

“当然是她了，如果不是看在她可以给十万块，这种犯法的事情，谁干啊。”男人理所当然的说着，片刻都没有犹豫，他睨着顾少霆，“你是莫念初的什么人？”

顾少霆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冷静的看着他狡黠的眼神，“你敢保证，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了，这是警察局，我能说假话吗？”

走出会见室。

顾少霆和民警寒暄了几句。

警察告诉他，人证，物证都齐全的情况下，如果莫念初没法自证清白，她的教唆杀人罪就会成立。

顾少霆的心情很复杂。

他在外面抽了支烟。

签了会见莫念初的表格后，走进了会客室。

莫念初被带进来时，气色并不好，一身囚服，头发也没什么光泽。

她抬眸，看向站在那里的男人。

他如同一座冰冷的雕像，看向她的眼神犹如淬了冰一般的，深邃又不容接近。

她不知道他过来见她，目的是什么。

大概是想看看她此时的狼狈吧。

她记得父亲被抓起来的时候，他也曾经进去探望过，应该跟此时的情景差不太多。

“顾少霆，你现在满意了吧。”

她的眸底没有多少怨恨，也没有眼泪，更多的是对他的漠视。

她似乎也接受了这样的结局，好像结局本就应该如此。

“明明，是你买凶放火。”他双眸敛起，眉心紧蹙。

莫念初笑了，眼神空洞且嘲弄，“你也认为，我能拿得出十万块买凶？顾少霆，你太瞧得起我了。”

十万块。

是他一晚上的消费。

却是她一年都攒不到的家用。

他竟然相信了。

“顾少霆，你的目的达到了，我们一家人都快被整死了，趁着我还没死之前，把婚离了吧。”

她想带着清白的自由身，入土。

哪怕入了不土，被扔进风中，海中，甚至是垃圾道里，她不想头还带着顾太太的名号。

她厌极了。

他望着她，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在心底翻滚。

这种情绪来得很汹涌。

像是他做了对不起这个女人的事情，急着想要去辩解，话走到喉间，又被硬硬地塞住，吐不出来。

他深呼吸了一口。

“你还有心思要跟我离婚？你还是想想，自己怎么出去吧。”

第57章 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她 我没打算出去。”

她现在的眸子已经失去了光泽。

她认命了。

也并不认为，顾少霆会网开一面，放过她一次。

“你没打算出去？莫念初，你弟弟还疯傻着，你妈还在医院里躺着，你不想出去了？他们要谁去照顾？”

她的身体一僵。

蓦地笑了。

“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她乌黑的双眸，冷冷的注视着他，“我之所以待在这里，不都是你做的局吗？”

“你认为这一切，都是我设计陷害的你？”他的眸光如同刀锋一面的，落到了她的面上，“莫念初，你当你是谁啊？你值得我费这么大的心思吗？”

“不值得？呵。”生性变态的人，怎么会去管值不值得，他只会在意自己的爽点，“是啊，我怎么值得顾先生，大费周章的来对付呢，我连只蝼蚁都不如。”

不止是她。

她们一家人都是。

在顾少霆的面前，不堪一击。

泛红的眼底，扬起的唇角，她像只风中破碎的蒲公英。

死后，去哪儿，她也不在乎。

“莫念初，如果这事，真的不是你干的，警察也不会冤枉你。”

“我不在乎。”

事已至此。

她被冤枉与否并不重要的，重要的是眼前这个男人，是让她活还是让她死。

“你在乎什么？”他墨眸微压，眼底有万千的情绪在涌动着。

莫念初只是浅得不能再浅地摇了下头。

她没什么可在乎的。

她的能力太微弱了，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哪里有力量来保护家人。

“顾少霆，可以放过我的家人吗？他们已经很可怜了，以后我不能出去照顾他们，他们会更加可怜，求你高抬贵手，可以吗？”

她的声线颤得厉害。

明明声音轻得像根羽毛。

撩过他心尖的时候，却剌得鲜血淋漓。

他不敢再与她对视，遂转过身去，“不懂求人不如求己的道理吗？”

“我懂。”

她求错人了。

当年，她求顾少霆救她的父亲。

结果呢，父亲在狱中死了。

她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她怎么不长记性呢。

男人蓦然回眸，看到女人脸上的巴掌指痕，瞳仁紧缩，“莫念初，你以为这样，我就可以心软吗？有些代价，是你们莫家必需要付出的，包括你。”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她倔强地抬起头来，眼眶猩红，拳头紧紧的攥起，“顾少霆，最应该死的是你，你害死了我的父亲，你想取我妈的器官救那个林小婉，你把好好的莫韬搞疯傻了，你把我送进监狱，你才是最应该死的那个人。”

她的脸，因为仇恨，变得绝望而扭曲。

她的指甲紧紧地陷进肉里，哪怕再痛，她也毫无感觉。

泪水蜿蜒。

这样的对视，足足有十几秒。

男人最终还是把脸扭了回去，“你被抓这事，不是我安排的。”

他不知道这句是想解释，还是怎样。

他知道莫念初不相信。

就如他不信莫念初没有买凶放火一般。

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过信任。

都不屑。

时间到了。

警察进来把莫念初带走。

看着她瘦弱的背影，他的眼神虚空，久久不能回神。

走出警察局。

他坐在车里，足足抽了一盒的烟。

直到晚霞落地，秋叶簌簌，他才收回失神的目光，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顾宅里。

二楼的卧室是黑的。

顾少霆坐在黑暗当中，只有指尖的红光在闪烁着。

手机响起。

是医院里的电话。

第一次他没接。

响了两三次后，他才摁灭了手中的烟卷，没动屏幕接了起来，“喂？”

“顾先生，林小姐她情绪不太稳定，您赶紧过来看看吧。”那头是护士焦急的声音。

“情绪不稳定就打镇定剂，我是针还是药啊？”

说完，他挂断了手机。

起身下楼。

他找了瓶红酒，一杯接着一杯地饮。

管家实在看不下去，过来劝道，“先生，别喝了，挺伤身的。”

“不用你管。”他有了醉意，踉跄着跌进沙发里，“这个家，死气沉沉的，都死了才好呢。”

“先生，您是不是心情不好啊？要不，我扶您上楼去休息吧？”

管家刚要伸手去搀扶。

被男人一把推开，“别碰我。”

“先生……”

“你和莫念初一样讨厌，给我滚远一点。”

酒瓶和红酒杯，全被他摔了一地。

管家赶紧拿来笤帚和簸箕，来打扫，“先生，您喝醉了，早点休息吧。”

“王妈，你说……”他打了个酒嗝，闭上眼睛，“……是不是林小婉比莫念初更适合做顾太太？”

管家没法回答。

如果莫念初和顾少霆离了婚，把林小婉娶进门。

那她说什么也要辞职离开。

“先生，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我第一次见小婉的时候，是她们高考前，她穿了一件白色的防晒衣，一顶白色的压舌帽，高高的马尾束起，她骑了一辆山地车，腿好长，她在阳光下，美得发光，我真的好喜欢她啊，好喜欢好喜欢。”

管家的印象里，林小婉只会涂厚厚的防晒霜，出门也是车接车送。

骑山地车？

好像莫念初有一辆，刚结婚那会儿，她有早晚骑车的习惯，再后来她家里接二连三地出事，车子也被扔进了仓库里。

以前顾少霆很少回家，想必，都没有见过那辆山地车。

“先生，您喝醉了。”

“王妈，你说，小婉她是不是顾太太最适合的人选？”

“先生，您就这么喜欢林小姐啊？”

可她明明没有莫念初人好，也没有莫念初漂亮。

她为人阴险，对待下人刻薄，又爱在顾少霆面前演戏。

哪里有他说的那么美好。

没得到回答。

管家再回头一看，顾少霆已经睡着了。

管家轻叹了一口，自喃道，“先生，你真的看不到太太的好吗？如果她都不适合做顾太太，那林小婉更不配，真希望哪一天，你在家里按个监控，到时你就看到林小婉是什么嘴脸了。”

管家摇了摇头。

打扫完垃圾后，又给顾少霆盖了条毯子，便退下去了。

翌日一大早。

费良铮见到了莫念初。

她很憔悴。

“你还好吗？”

“我没事。”她淡淡的。

费良铮神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到底怎么回事啊？这也太奇怪了，突然就被抓了。”

第58章 我们家的事情不劳你费心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在里面关了这么多天，她早已经把事情捋清了，“顾少霆和林小婉一起做的局而已。”

“可是少霆他说，他也并不清楚。”

“他当年把我爸送进监狱，他也说，他不清楚。”提起这事，莫念初就好恨自己。

她当年是怎么给自己洗脑，相信顾少霆的？

他根本就对不起她对他的信任。

当年的事情，费良铮听说过一些。

也曾经问过顾少霆。

他的回答，如同刚刚莫念初说的一样，“你父亲出的那事，或许他真的不清楚。”

“他怎么会不清楚？”在江城没人有比他的权利还大，他想要做一些下作的事情，简直不要太简单，“你不要替他辩白了，我爸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就是他干的。”

这事仅仅过去了一年多的时间。

他知道莫念初心里没放下。

“我理解你的心情。”

“你不会理解的。”没人能理解她这两年来，在婚姻中经受家庭变故时的感受，“师哥，谢谢你来看我，真的，不必费神救我，你斗不过顾少霆。”

“我相信你是被冤枉的，只要是被冤枉的，那一定就有证据证明，你和那个纵火犯根本就不认识。”他不希望也不愿意，看莫念初在这里呆着，“没必要硬要咽下这个委屈，这样会把你一辈子都毁了的。”

“我有什么办法？”她泪眼望向费良铮，“还是说你有什么办法？”

费良铮没有办法。

但他能帮着她找证据。

“我……确实没有少霆那样通天的本事，但是……”

莫念初浅浅摇了摇头，“算了吧。”

哀莫大于心死。

她也不想欠费良铮的人情。

但是费良铮不这样想，“……事在人为，我会尽力帮你找证据的，你也不要放弃好吗？”

“师哥，我觉得这样是我最好的结局。”她浅然一笑。

刺痛了他的双目。

费良铮心脏被攥的厉害。

走出警察局的大门。

费良铮神情暗淡。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呢。

他决定去一趟顾氏，再跟顾少霆谈一谈。

见到费良铮。

没等他开口，顾少霆就讥诮了一口，“不会是来求我，救莫念初的吧？”

“你明明知道。”

顾少霆拿起球杆，走进旁边的娱乐室。

并没有兴趣跟费良铮谈这件事情。

他慵懒，闲散，挥杆，球打出，“呀，偏了。”

“顾少霆，莫念初怎么说也是你的太太，她跟你生活了两年，她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吗？”

费良铮的话，顾少霆并没有听进去。

他挥杆又打出一杆，“我这球技好像变差了。”

费良铮伸手夺过他的球杆，“你别玩了，我跟你讲真的。”

“费医生。”顾少霆重新从费良铮的手中，拿回球杆，“我们家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

“你以为我真的非要管吗？我只是看莫念初可怜。”

顾少霆轻笑了一口，咬着牙根，看向男人，“所以，你就背着我，跟她睡了？她是不是躲在你怀里说了我不少坏话？”

“你……”

简直是不可理喻。

这还是他认识的顾少霆吗？

“无稽之谈。”眼前的男人，真的是越来越陌生，“莫念初这件事情，自始至终，你就没有怀疑过林小婉吗？”

顾少霆挥杆的手蓦地一滞，旋即笑了，“你认为是林小婉自己放火烧了自己的家，然后搞瞎自己的眼睛，摔断自己的腿？”

费良铮：……

这在理论上是说不过去。

既然林小婉说不过去，那莫念初唆使他人纵火，就说得过去了？

说过去，说不过去的，还不是凭顾少霆的一念之间。

“看来，你对林小婉的信任，远胜过莫念初。”费良铮自嘲了扯了下唇，“也是，她是你的白月光，你当然会相信她，但是，人要有是非观。”

顾少霆没有说话，挥杆又打出一球，“费医生，这是来教我做人了？”

“我哪敢教顾总做人，我只是好意提醒你一句，有些事情做了，就无法挽回，你好好想清楚吧。”

费良铮也没有多待。

费良铮离开后，他就重重地摔断了昂贵的高尔夫球杆。

粗喘着，他拿出手机，打出了电话，“关韦，你马上从海城回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你办。”

握着手机。

脑海里浮现着刚刚费良铮说的那句，[自始至终，你都没有怀疑过林小婉吗？]

他该去怀疑她吗？

几天后。

关韦把调查的一手资料，递到了顾少霆的手中。

“顾总，那个纵火犯外号叫铁头，是个赌徒，他确实是收到了十万元的转账，也收到了让他去纵火的信息。”

很遗憾的是，这个微信号出事后，就注销了。

“顾总，我也查过太太的通话记录，聊天记录，都没有跟这个铁头联系，我猜，那账号是假冒的。”

顾少霆接受这个猜测。

但是，谁能证明，不是莫念初自己假冒了自己呢？

“把这些交给律师。”

“我明白，我马上去办。”

一周后。

顾少霆再次出现在了警察局的会客室里。

本就不胖的莫念初，已经瘦了整整一大圈。

这里面并不好待，一天只给吃一顿饭，馒头和一份水煮的青菜。

这些，她都能接受。

要命的是，晚上是长明灯，她本就睡眠不好，在这里呆了十天，她总共睡了没几个小时。

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看来你在这里面过得并不好。”他语气微凉，带着戏谑，“如果你想出去，我可以保你出去。”

“不需要。”她眸子黯淡无光。

“不后悔？”

莫念初没觉得有什么后悔的地方，唯一后悔的，大概就是为什么那场大火没有把林小婉烧死。

“要是林小婉死了，我会更不后悔。”

“你……”他抬手攥住了她的脖子，脸色陡然一变，“……你怎么如此恶毒？”

她瞪着他。

他手上的力道，骤然变紧。

直到她的脸变了色，他才慢慢地松开，“这账，我回去跟你慢慢算。”

顾少霆让人办理了手续。

莫念初取保候审。

回家的路上，她一言不发。

“把你保出来，一句谢谢都没有？”男人专注地望着她，声音有些低柔。

第59章 非让我在车上办了你 莫念初淡淡掀起眼皮，心底漫上一丝苦涩，“做局的是你，让我出局的还是你，我谢你什么？谢你不杀之恩？”

他嗤笑了一口，“给你一个报恩的机会。”

“顾少霆，你又想干什么？”

顾少霆漫不经心地，冲着司机说了句，“去信合医院。”

信合医院？

她的母亲……

“你对我妈做了什么？”

“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他冷睨着她，他答应过她的话，她是一句都没往心里放。

莫念初怎么可能没放心里放。

只不过，这个男人太情绪化，出尔反尔惯了，她能信他几分。

莫念初情绪翻腾。

她强忍着心口的不适，直到车子开进信合医院的大门口。

医院已经改了名字，不再是信合医院，而是博爱医院。

一个冷漠无情的人，却要用医院普度众生。

也够讽刺的。

在进病房大楼门口时，遇到了陈医生，莫念初快走几步，“陈医生。”

“莫小姐，你过来了。”

“我妈她……情况怎么样啊？”

陈医生示意她不要着急，“上次那个项目，已经递交了申请，想要重启还需要一些时间，不过医院里进了一种国外刚刚上市先进的药物，已经为你母亲用上了，效果不错，等项目重启后，立马可以加入。”

莫念初跟着他的话点了下头。

不过……

国外刚刚上市的药物？

那价格一定不便宜的。

“这药很贵吧？”

“确实是不便宜。”陈医生也希望莫念初做好心理准备，“这一粒药的成本价就在十万，像你母亲这样的病，一个月最少要服用三粒，要是等到项目重启，估计差不多得服用三到五粒的样子。”

一个月三十万到五十万？

她哪里有那么多的钱啊？

“陈医生，我妈用过几粒了？”

“已经服用了两粒了。”

两粒就是二十万。

她负担不起的。

“陈医生，如果我妈现在停止服用这个药，那她会有生命危险吗？”

“这个还真不好说。”

莫念初很难做出决定，但也不得不做出决定。

她没有那么多的钱付这个药物的费用。

大不了回到以前，只要妈妈活着。

“陈医生，要不就停药吧，把我妈转到普通病房，我没钱，真的付不起药费的。”

“这……”陈医生很为难，“……真的要这样做吗？”

“嗯。”

“好吧。”陈医生答应了下来。

这时，顾少霆走了过来，“正常治疗就行，费用我出。”

陈医生愣住。

莫念初看向了顾少霆，嘲弄道，“顾先生是怕我妈的器官不健康了，没法给林小婉做移植了？”

“你可以这么理解。”他没有反对她的想法。

“我不会同意你们移植我妈的器官的，除非我死了。”

莫念初坚持拒绝。

“那就把氧气管也给她拔了，一了百了。”顾少霆看着陈医生说。

陈医生：……

“你……”莫念初抬手就想给顾少霆一个耳光，被他扣住手腕，“……你不是不需要治疗吗？死了就不需要了。”

她瞪着他，眼中布满腥红，对峙过后，甩开自己的手，转身就往外走。

男人在原地，啐了句脏话，满是怒气地追了出去。

在女人要错过车子的时候，他扣住她的手腕，把她强行塞了进去。

“人不大，气性不小。”

“顾少霆，我告诉你，我不会同意的，你休想，休想。”她双眸喷火，指尖颤抖，“如果你真的逼急了我，我会把你和林小婉一起弄死。”

男人蓦的笑了。

他的笑，扭曲，变态，又带着对她动怒的蔑视。

“莫念初，你出息了？还想弄死别人？”他抓着她的手腕，往身前一带，大手扣紧她的腰，“你别让我弄死，就不错了。”

她委屈的泪水，氲在眼眶里，楚楚可怜。

失望，绝望，无望，她恨的痛彻心非。

“你答应过我，不会动我妈的，你答应过的。”

男人喉结上下动了动，声音也软了下来，“知道我答应过，还发什么疯？”

她双手掩面，声音隐忍的哭了起来。

瘦削的肩头，一抽一抽，像随风飘摇的落叶。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刚要动唇安慰几句。

被莫念初猛的推开，“你别碰我。”

男人的脸迅速冷了下去，他重新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强行扣进怀里，“莫念初，你是我老婆，我想怎么对你，就怎么对你。”

说着，他扣住她的下巴，低头吻上了上去。

这个吻，并不美好。

他吻，她就咬，彼此的血在口腔里交融，带起咸腥的味道。

顾少霆抬手擦了擦破掉的唇，喘了两口，“非让我在车上办了你？”

“顾少霆，你就是个死变态。”

“你当初死皮赖脸地想嫁给我，不就是因为喜欢我这个死变态？”他把她压在身下，完全不顾前面还坐着司机，“莫念初，你最好给我乖一点，否则……”

“否则怎样？”她不服气的回瞪着他。

“你知道我的手段。”他最终还是放开了她，整理了一自己西装，“我希望你不要让我，改变曾经作出的决定。”

说到底，还是威胁。

莫念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擦干了眼角的泪，咽下委屈，“我妈治病的费用，我会还给你的。”

“随便你。”

“我希望顾先生，说到做到。”

“看你表现。”

她冷漠地看向前方，语气冰冷，“我想回单身公寓。”

“随便。”

车子在江城的大道上行驶着。

开到单身公寓时，车子停下，莫念初下了车。

车子并没有立即开走，车窗降下来，他一直盯着她的背影走进公寓，这才抬了抬手指，“去医院。”

“好的，顾总。”

医院的病房里。

林小婉正在冲管家发脾气。

“你当是我狗还是猫？这是人吃的东西吗？”

地上，是管家精心准备的花胶鸡汤，芙蓉菌，还有燕窝。

这些都称不上人吃的，那人究竟要吃什么。

管家心中有怨气，被骂得又不敢抬头，只好一个劲的道歉，“林小姐，您想吃什么，可以直接告诉我，我去为您准备。”

“王妈，我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你觉得女主人应该吃什么？”林小婉派头十足。

这时，顾少霆推开病房的门走进来……

第60章 给你讨好我的机会，吻我 {林小婉立马换上了宽容大气的模样，“少霆你来了，你看我，因为不合口胃跟王妈吵了几句，王妈也不容易，你可千万别怪她啊。”

顾少霆往地上扫了一眼。

王管家胆颤地赶紧开始收拾。

“收拾完，就回去吧。”顾少霆说。

管家立马点头，“好的，先生。”

林小婉的眼睛几乎全部康复。

腿也卸掉了石膏。

“少霆，纵火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她眸光流转的弯成了月牙，探听的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讨好。

“证据不足，放人了。”他淡淡的。

“我也觉得念初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还真是一场误会，害我担心了许久。”

林小婉指尖抓紧了床单，面上却平和温婉。

顾少霆抬眸，看着女人。

心口一阵欣慰，“明天出院后，你就好好在家里养伤。”

“我……”她黯然垂下睫毛，“……家都没有了。”

“去顾宅。”

“我去合适吗？前段时间住在那儿，念初一直不喜欢我，要不……还是算了吧。”为了表现自己不想给顾少霆填麻烦，她主动道，“我可以去租个房子住。”

“不用，她现在不在家里住。”

“你们吵架了？”

顾少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淡淡地说，“到时，我会让管家来接你。”

……

从医院离开后。

顾少霆鬼使神差地去了单身公寓。

莫念初刚刚洗完澡，被羁押的这些天里，她真的好累。

她给毛毛姐打过电话了，明天就去公司上班。

钱还是要赚的。

门铃摁响。

她从门镜里看了一眼……是顾少霆。

他不是走了吗？

手握在门把手上，犹豫再三，还是打开了门。

“顾先生，有事？”

他手肘撑在门框上，身子微弯，带着玩世不恭的，轻笑了一口，“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

“不方便。”

“哪里不方便？”他没强行闯入，给她留面子。

她知道顾少霆想进来，拦是拦不住的，索性让开门口，“我都忘了这是顾先生的地盘了。”

顾少霆接近一米九的身高。

门框微低，他几乎是头发扫着走进去的。

这是他第一次走进顾氏员工的单身宿舍。

单人间，挺小的，厕所，厨房，客厅，被分割成几个格子，阳台的地方摆了张书桌，上面放了电脑。

卧室也只是简单地做了一下隔断。

“吃过了吗？”他回头问她。

莫念初冷道：“不饿。”

“我饿了，给我煮碗面吃。”

“我这里没有顾先生吃的那种面。”她不想为他服务。

他挑眉，“你妈的一颗药，换碗面条，能行吗？顾太太。”

一颗药十万块。

她能不屈服吗？

“好。”

转身，她去了厨房，系好围裙，从橱柜里拿出仅有的一把挂面。

看了眼保持期……过期了。

顾少霆脱了外套，坐到沙发上。

沙发又窄又小，他几乎伸不开腿。

阳台的窗户上摆着盆向阳花，有清幽的香气。

起身，他走到了厨房门口，盯着她的背影看。

结婚这两年，他极少回家，但是每次回来，莫念初都会给他做一大桌子的菜。

他知道她的厨艺很好，却一口也没有吃过。

他甚至很厌恶，跟她坐在一起。

以至于，后来他每次回家的时候，都是深更半夜。

他明明不喜欢这个女人，却极迷恋她的身体。

但……除了和她身体上的交流，其它方面，并不了解。

“清汤寡水面？”他突然出声。

莫念初没回头，声音淡淡地回，“做了西红柿鸡蛋汤。”

“没肉吃吗？”

莫念初拉开冰箱，拿出一根火腿肠，“这个行吗？”

“凑合吧。”

莫念初还特意给他卧了颗鸡蛋，加了几根黄瓜丝，再浇上西红柿鸡蛋卤，搞得她都有点饿了。

她亲自端到他的面前，“好了，请用吧。”

“就下了一碗？”他抬眸问她。

“还有。”

“再去盛一碗，陪我一起吃。”

莫念初摇头拒绝，“十万块的面，我可吃不起。”

“我请你吃。”

莫念初没动。

顾少霆抄了两下面条，吹了吹，递到莫念初的面前，“来，吃一口。”

莫念初：……

“你自己吃吧。”

她觉得两个人这样相处很别扭，便去了厨房，收拾一下刚刚搞的凌乱。

突然，一双大手，从身后抱住了她，她吓得尖叫，“你放开我，顾少霆，你要干什么？”

“在床上也没见你叫这么大声过。”

他把下巴压在她的肩窝上，莫念初后背都是僵的。

这个男人，犯病了是不是？

她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起了反应，她想躲，可是空间逼仄，她无处可躲。

“顾先生，这是单身宿舍。”

“想提醒我什么？”他一口咬在她耳后的软肉上，“莫念初，你我是夫妻，不是在偷情。”

“我不喜欢。”

“是不喜欢亲热？还是不喜欢跟我亲热？”他摁住女人身子，转过身来，眼眸微凉，“为费良铮守身？”

“跟费良铮有什么关系？”

“那是跟谁有关系？”他抱起她，坐到案台上，双手撑在身侧，“莫念初，你和费良铮做的时候，他温柔吗？”

女人如星般的眸子，深深地与男人对视着，“顾先生，又想听什么答案？”

“听你心里的话。”

“我想顾先生已经在脑海里，把我和费良铮在床上的动作，都脑补了吧？没错，就你想的那样。”

她知道，挑衅他没有好处。

可是与这种疯子，她没有别的相处方法。

顾少霆蓦地地笑了。

一双冷如墨玉的眸子，直勾勾地望着她，“所以，你们真的那样做了？”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别来问我。”

他突然抬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莫念初，你真的很会惹我生气。”

“你不就是想听这些吗？”她愤恨地望着他，“这不就是你报复的借口吗？”

“看来，你现在已经不怕我报复了。”他松开了掐着她脖子的手，“我现在就可以打个电话，给医院里，我想，你应该能承受得住后果。”

“不要。”她丧丧地垂下脑袋，身体变得冰冷，“我……错了。”

她怕。

怕得厉害。

他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

“给你一个讨好我的机会。”他扣住她的腰，紧紧地贴着她的身体，“吻我。”

第61章 白月光的杀伤力 她闭着眼睛，递上了自己的唇。

生涩，排斥，又不得不为之。

“会亲吗？”他被她搞得气息不稳。

她摇头。

他反客为主，扣住她的后脑，与她接吻。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顾少霆没打算接，唇在女人的颈子上游走着。

“你还是接电话吧。”她说。

“不管。”

铃声响个不停。

莫念初大着胆子，从他口袋里摸出了手机，看了一眼，是林小婉。

“是林小婉的电话，你确定不接？”

男人一副未尽兴的样子，烦躁地把手机接了过去，“喂？”

“少霆，我来那个了，你能不能帮我去，买一包姨妈巾啊？肚子有点痛，顺便再给我买包红糖行吗？”

林小婉的要求，提得小心翼翼。

“知道了。”他浅声应下。

他并没有马上离开。

而是摁着莫念初又亲了好一会儿，这不舍得放开，“你……早点休息。”

男人走出了厨房，扯过自己的外套，没再说什么，关门离开。

莫念初的心口莫名有些嘲讽。

顾少霆真的是爱林小婉爱到了骨子里，连姨妈巾这种东西，都可以亲自为她去买。

这是她曾经求之不得的东西。

现在她早已经不稀罕了。

……

隔天一大早。

莫念初去了设计部。

上司没过问她请假原因。

莫念初也没有多说。

差不多快到中午的时候，设计部一阵骚乱。

“听说，上面空降了一位副主管，是顾总特意交代的。”

“不会是顾总的女朋友吧？”

“顾总不是结婚了吗？”

“听说顾总正在闹离婚呢，这位是他的初恋白月光呢。”

“也就是说，她将来会是总裁夫人？那我们在总裁夫人的眼皮底下工作，还有好日子过吗？”

“别说了，人来了。”

大家纷纷抬眸，看向和毛毛姐一同出现的那道身影。

莫念初早就想到了。

林小婉是不会放过与她共事的机会的。

她需要在自己身上找优越感。

来掩盖她在各方面的自卑。

毛毛姐推着轮椅过来，向大家介绍，“这是我们设计部新来的副主管，林小婉，大家欢迎。”

同事们接二连三地鼓掌。

林小婉偏把眼神放到了莫念初的身上，“你不欢迎我吗？”

莫念初抬眸，漫不经心地拍了两下手，“欢迎。”

“希望以后大家和林主管好好相处。”毛毛姐推着林小婉往办公室里走，“我已经把办公室给你收拾出来了，顾总特别关照过我，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跟我讲。”

“谢谢你啊，毛毛姐，我一定会在顾总面前，多多替你美言的。”林小婉脸上是和善的光。

毛毛姐：“那你先适应一下环境，我先去工作。”

“好的。”

毛毛姐走出来，拍了两下手，“大家都听好，接下来，我们公司有一款新的产品需要设计，大家有没有信心？”

“毛毛姐，这次公司的新品是什么？”同事Ada问。

毛毛姐：“是一款与季节相关的饰品，主题是花，希望大家发挥想象空间，顾总说了，这次最佳设计师的奖金，有十万。”

设计部的人，欢呼雀跃。

莫念初面色平静。

以花为主题的设计，向来都是最好设计的款式，但是也最不能出彩的设计。

花本来就很美，要想做到惊艳，就要在细节上下功夫。

她是国画出身，不是专业的珠宝设计师。

倒是可以参与，但是这十万的奖金，估计轮不到她。

下班的时候。

顾少霆亲自来了设计部，接林小婉下班。

“你怎么亲自过来了？其实，不用担心我的，我可以的。”林小婉面色娇羞，眉目含情。

把一个被宠爱的女人，演绎得淋漓尽致。

顾少霆接过轮椅来，推起她，“第一天上班，还适应吗？”

“同事们都挺好的。”

“那就好。”

二人在大家注视下，离开了设计部。

众人议论纷纷。

“看来顾总这次是遇到真爱了，你看他看林主管的眼神，那叫一个温柔如水。”

“这白月光的杀伤力就是大，也不知道顾总那还没有离婚的老婆，看了是什么滋味。”

“她能看到吗？这男人啊，只爱初恋，其它的都是将就。”

“看来顾总的太太的位置，很快就换人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

莫念初早就明白了不被爱的下场。

她只求哪一天，顾少霆突然就要给林小婉一个名分了，放过她。

莫念初最后一个离开公司。

秋意渐浓，她裹了裹身上的风衣，往单身公寓走。

听到有人叫她。

她回眸过去，“师哥？”

“还真是你。”费良铮小跑几步，追上莫念初，“你来顾氏上班了？”

“嗯。”

其实不难猜，一定是顾少霆安排的。

费良铮没有多问，而是谈起了白玉玲的病情，“我听说，项目正在恢复当中，是少霆周旋的，而且现在你母亲服用的药，也是他高价引进的，其实少霆他……”

“师哥。”她明白费良铮是想当和事佬，现在来说毫无意义，“我和顾少霆，已经没有缓和的可能了。”

失望，一点一滴的累积，变成不可挽回的绝望，再变成永远看不到的希望。

她和顾少霆的每一步，都在走向地狱。

“那……你有什么打算？”

莫念初茫然地望着路边的霓虹灯。

连眼角的那颗泪痣都有些萧瑟。

“师哥，我现在……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他希望能帮到她。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莫念初总是感激他的，“谢谢你师哥，我还是不给你添麻烦了。”

“我明白。”

费良铮知道顾少霆一直在误会他俩，莫念初不想与自己走得太近，他能理解。

“师哥，前面我就到公寓了。”她说。

费良铮微愣，“你……住单身公寓？怎么不回顾宅了？”

“顾宅已经有了新的女主人，我还是住在这儿……不惹别人的眼。”她笑了笑，指着前面的门口，“师哥，我先回去了，再见啊。”

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拿钥匙开门。

回身关门时，高大英挺的男人，愣是把自己挤了进来。

“你……”莫念初吓了接二连三地后退了两步，拿起包就往男人头上砸，“……你出去，滚出去。”

第62章 不想尝尝报复的快感吗 男人抬手招架着她，随手关上了房门，“莫念初，你打我这劲去对付顾少霆，何至于被他虐成这样。”

“黎少安，你马上给我滚。”

“干嘛每次见到我，都一副仇深似海的模样，我今天过来，可是有正事要跟你讲的。”

黎少安一屁股坐进了沙发里。

斜眼看到了她桌上的泡面。

“正好，我没吃饭。”他抬手去拿泡面，被莫念初眼疾手快地拿走，“你走，听见没。”

手前一空。

黎少安只好撤回身子，“真不想听听什么正事？”

“你到底想说什么？”莫念初冷着脸问。

黎少安嘴角噙起一抹笑，“我现在手里有很多证据，友爱医院怎么虐待莫韬，你父亲当年被抓后，在里面经历了什么，你想要吗？”

没等莫念初回答。

黎少安又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曾经深爱过顾少霆，但那么又怎样？他不爱你，还处心积虑地要让你们莫家灭门，你不恨他吗？”

“莫念初，我可以帮你，我们可以一起让顾少霆从云端坠入地狱，你们莫家从此也不用再怕他的威胁，你们可以抬头挺胸的做人，我甚至还可以帮你把莫韬的疯病治好。”

莫念初缓缓松下紧绷的身体。

以前，她想都没想的，都会拒绝黎少安。

可她现在……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先看看这个。”黎少安在手机上打开一段视频，递给了莫念初，“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就疯掉的，你看看你的弟弟，到底在里面经历了什么。”

莫念初颤着指尖，接过手机。

画面里除了莫韬，还有几个男人。

他们拿着电棍，一下下地往莫韬的身上杵。

他们扒光他的衣服，往他的身上尿尿。

他们还会把房间放满了蛇虫鼠蚁。

换成任何一个正常人，在这样的环境里，不死也得疯。

莫念初闭起眼睛，紧紧地握着手机，死命地压下汹涌的情绪，“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无非就是因为他姓莫，无非就是他对林小婉做过不该做的事情。”

“他没有。”莫念初腥红的眼睛，瞪着黎少安，“那是林小婉陷害他的，他不会做那样的事情，不会的。”

黎少安耸肩，“我当然相信莫韬不会做这种事情，但我相信没用啊，顾少霆他不信啊，他只信林小婉的，当然了，你应该清楚，就算莫韬没有对林小婉做那种事情，顾少霆也不会放过他。”

因为他姓莫。

姓莫的都该死。

莫念初知道。

她更知道，黎少安不可能只是单纯地给她看这些。

他想要自己的反应。

“你到底想怎么对付顾少霆？”

终于聊到了正题。

黎少安一下正经起来，“想让顾少霆彻底的堕入地狱，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把他从顾氏总裁的位子上拉下来。”

“就凭你？”天方夜谭。

“不，是我们。”黎少安早已经有了详细的计划，“我需要你的帮忙，莫念初，帮我就是帮你自己。”

“黎少安，你不过是一个私生子，就是算是把顾少霆从总裁的位子上拉下来，又怎样？你别忘了，顾少霆还有一个姐姐，轮也不会轮到你。”

黎少安从来没有把顾清伶放进过眼里。

一个女人，能翻起多大的浪。

“你不会以为，顾氏会交到一个女人手里吧？”

他笑得鄙夷，顾宗林早就跟他讲，顾氏传男不传女，顾少霆下台，他就是接班人。

但，莫念初不这么认为。

顾清伶在国外进修多年。

她的能力不在顾少霆之下。

当年爷爷送她出去的目的，是将来辅佐顾少霆站稳顾氏总裁的位置，免得被顾宗林那些小三小四的孩子瓜分了顾氏。

顾家的事情，现在还是老爷子说了算。

“就算顾氏不会交到一个女人手里，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会交到你手上。”莫念初厌恶地看着面前带着虚伪笑容的男人，“你又不是顾宗林唯一的私生子，哪来那么大的胜算？”

“能不能成为唯一可以接班顾氏的那个人，这得看自己的本事。”黎少安自己相当的有自信，“莫念初，你就不想尝试一下报复顾少霆的快感吗？”

她想。

她怎么不想。

可她不能与眼前这个男人为伍。

黎少安就像一个顶针，全身都是心眼。

就如顾少霆曾经说过的，她玩不过他。

“我想，黎老板是找错人了，我确实有报复顾少霆的心，但是没办法，我这个人天生胆小，所以……”

“别急着拒绝我，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

在黎少安的心里，莫念初不答应，就是筹码不够。

看来莫韬还没有真正刺激到她最脆弱的那根神经。

没关系，慢慢来，他有的是时间。

临走时，他丢给莫念初一个U盘，“这里面有你父亲的视频资料，我相信，你看过后，一定会改变主意的。”

黎少安走了。

U盘安静地躺在茶几上。

她一动不动地望着小小的U她发呆。

她很想看。

但她又不敢看。

不知道踌躇了多久，她握起U盘，扔进了抽屉，锁了起来。

有些真相，她想自己去寻找。

视频再逼真，都只会让她失去判断的能力。

……

设计部，大家都忙着设计。

莫念初也不例外。

宋清打来电话，告诉了她一个好消息，找到了合适的精神科医生。

“真的吗？太好了清子。”

“我已经为莫韬办理完了入院手续，医生说了，快的话三个月，慢的话半年，他就会有一个比较好的治疗效果。”

莫念初久来阴霾的心，终于开始晴朗，“谢谢你清子。”

“想谢我，就晚上请我吃饭吧。”

“好啊。”

下班的时候，莫念初关了电脑，准备离开。

内线响了起来。

“莫念初，我是总裁办的钟秘书，顾总要见你，现在就到总裁办来。”

“知道了。”

莫念初抬腕看了眼时间。

她和宋清子约在了都爱吃的那家饭馆。

怕到时还要等位子，便提前预约。

“清子，你先过去，我这边有点工作，随后就到。”

那头秒回：“好，你先忙，我等你。”

莫念初独自去了总裁办。

敲门走了进去。

第63章 水果刀刺向了男人的心脏 顾总。”她面色平静，稍稍恭谨。

男人淡而无味地扫了她一眼，“我听说，你最近表现的不算太好。”

听说？

听谁说？

听林小婉说？

“我不懂顾总说得不算太好，是指哪方面的表现？”

“你们林主管说你，最近在设计当中，老是去搜网图，是打算在网上抄袭，还是……黔驴技穷？”

莫念初愣然。

她确实是在网上搜索过，但她搜的都是花的种类和细节。

这也算是抄袭？

林小婉不懂，顾少霆也不懂吗？

“那我倒想问问顾总，对于以花为主调的饰品当中，不找花的素材，应该找什么来做素材？”

“我想顾总心里应该很清楚，以林小婉的能力和资历，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样的设计才是好设计，也不懂，什么样的素材，才有助于设计。”

莫念初的话，让顾少霆的脸色也难看得厉害，“你是在质疑我选人的态度和眼光？莫念初，谁给你的权利？”

是，她没什么权利。

她只是实事求是地说。

“如果顾总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下班了。”

她扭头就要离开。

被男人唤住，“晚上，陪我回一趟老宅，清伶回来了。”

顾清伶回国了？

虽然她和顾清伶的关系还不错，但她一点都不想回去。

“我晚上约人了。”

“推掉。”

“顾总，下班时间，是我自己的。”

他淡睨着她，“你别忘了，你还是顾家的媳妇，今天是家宴，你必需参加。”

顾少霆说出来的决定，莫念初只有无条件接受的份。

他拿起外套，牵起她的手，“走吧。”

莫念初抽回自己的手。

心中升起一股厌恶的情绪。

他看着她微皱起的眉心，来了脾气，“莫念初，你最好别给我甩脸子。”

“我没有。”她冷漠而不屑。

男人被激怒，把还没穿上的外套，重重地摔到沙发上，拽着女人就进了休息室。

随着休息室的门关上。

莫念初也被扔到了大床上。

“顾少霆，你要干什么？不要脸也得有个分寸吧？这是在公司里。”

她知道他想做什么。

她更知道他这个人，从来不顾及什么。

但她不行。

他扯开领带，带着些许怒气地把衬衣的袖口解开，“就算是在大街上，别人又能说什么？莫念初，你记住你的身份。”

皮带解开。

他将她压在身下。

此时的莫念初并没觉得自己是什么狗屁的顾太太。

她只是一个随时供顾少霆发泄的……玩具。

他想要便要，不分时间，不分地点，不管她愿不愿意。

他去吻她的唇，她别过小脸。

索性扣着她的下巴，舌尖撬开她的贝齿，与之纠缠。

从愤怒，到沉溺，他兴致来了，力道越来越蛮横。

莫念初受不住，想推开他，反被他扣住手腕，举过头顶。

“不爽吗？”他喘息着，咬着的她的耳垂问，“告诉我，今天约了谁？”

她咬着唇不说话。

眼底漫上水气，让她楚楚可怜。

他死命的占有，又不甘心的质问，“到底是爽了谁的约，让你敢用这种脸色跟我耍态度？嗯？”

“你想让我什么态度？”她头发散乱地铺在枕间，漂亮的眸底布满了红血丝，“如果你真的想要态度，就找去林小婉，别来找我。”

“告诉我，你是不是约了费良铮？”他的大手在她的颈间游移着，“嗯？”

“没有。”

“真没有？”他用了把力，莫念初疼的尖叫，“有没有？”

“没有，没有，没有。”她拼命地摇着头，胡乱地挣扎。

无意间，她摸到了什么。

也就顿了两秒，她扬起高高的水果刀，刺向了男人的心脏。

手腕被扣住。

男人愕然震惊，“你想杀我？”

水果刀是莫念初随手摸到的。

不是她非要杀他，是他自找的。

他微微用了把力，水果刀便从莫念初的掌中掉落。

兴致全无。

男人眸底是冰冷的神色。

起身，穿好衣服，他把刀子踢远。

“莫念初，你真是出息了，想杀我？你有那个本事吗？”

女人颤着双腿，哆嗦着扯过衣服，穿好。

她刚才想过了，杀不了他，她就自杀。

可是……没能如愿。

顾少霆气得不轻。

他胸口激烈地起伏着。

抬手，扫掉了架子上的花瓶。

“好，好啊。”他几乎咬碎牙根，又连摔了几个摆件后，眼眸锋利地扫向了女人，“我还真是小瞧了你？要弑夫了？想当寡妇了？”

他怒吼着。

吓得莫念初缩成一团。

他突然摁住了女人的肩，藏匿于幽暗光线下的墨色双眸，在这张凌厉逼人的俊脸上，却发得让人毛骨悚然。

“莫念初，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知道吗？”他攥住她的黑发，强逼她仰起小脸来，“谁教你的？谁教你这么做的？告诉我，说啊。”

此时的顾少霆像一只随时可以吞噬一切的怪兽。

莫念初回答不了，甚至不敢看他。

他疯起来，只会要她的命。

随着房间里，能摔的东西，全部变成碎渣后。

男人的气才算出一半。

“这次我不跟你计较，但是莫念初你给我记住，再有下一次，你们全家就在这个地球上消失。”

她垂着脑袋，没有说话。

片刻。

顾少霆的响起，他沉下气息，接通，“喂？”

“少霆，你和念初什么时候到啊？”手机那头是顾清伶的声音。

顾少霆看了一眼衣衫不整的女人，“马上就到。”

“快一点哦，大家都在等你们呢，今天爷爷气色特别好，都问了好几遍了。”

“知道了。”

挂断手机后。

他又深深地呼吸了几口，这才瞥过眸光落到莫念初的身上，拨了个号码出去。

“去买身套装回来，S码的。”

半个小时，钟雪拎着一个香奈儿的袋子敲响了休息室的门，“顾总，衣服买回来了。”

“放外面吧。”

“好的。”

钟雪不知道这衣服给谁买的。

以她的观察，不像是林小婉能穿的号码。

难不成，顾少霆还有别的女人？

顾少霆把衣服拿进休息室，扔给莫念初，“换好衣服，跟我回老宅。”

她沉默不语。

他恼火道：“要我帮你换？”

第64章 我欺负她干什么 回老宅的路上，莫念初纤瘦的身子，一直紧贴着车门坐着。

顾少霆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过来一点。”

她沾满了水汽的睫毛，缓缓掀起，看向他，摇头。

她哭的时候，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破碎感。

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他常常因此而迷失方向，不可自拔。

他撤回落在她面上的眸光，“你最好收起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

“你没有吗？”她声音轻飘飘的。

顾少霆冷冷地看着她，嗤笑，“把夫妻生活叫欺负？还是把你杀人未遂当成欺负？”

只要是她不愿的，就叫欺负。

不分床上床下。

显然，这个男人并不懂这样的道理。

莫念初轻轻地把小脸贴在车窗上，孤独，萧瑟。

车子在老宅前缓缓停下。

男人下车后，冲着莫念初伸出了手。

她条件反射般地把小手背到身后，察觉到顾少霆的脸色微变，她才把手递到了他的掌心中。

她的手很凉。

他的大掌温热干燥。

但却不是她需要的温暖。

走进老宅的院子。

远远的就看到了顾清伶。

“念初。”

“姐。”莫念初礼貌地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顾清伶不快地看向了自己的弟弟，“是不是又欺负念初了？”

“我欺负她干什么？”

“没有吗？”顾清伶歪着头看莫念初，分明就是哭过了，“念初，他真的没有欺负你吗？”

“没有，姐。”莫念初不想让顾清伶把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今天中午刚到，晚上就约你们过来吃饭了。”顾清伶牵着莫念初的手，往里走，“今天可是个好日子呢，爷爷的精神状态特别好。”

两个女人在前面后。

顾少霆抄着兜在后面跟着。

路灯照着莫念初的侧脸，像打了一层柔光，美得不可理喻。

为了给顾清伶接风，老宅特意做了一桌子的菜。

顾宗林难得在家，苏蕙仪一如既往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反倒是老爷子的气色一别往常。

还浅酌了小半杯的红酒。

“爷爷，是不是我回来你高兴的？”顾清伶笑着撒娇。

老爷子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以后顾家，有少霆，有你，爷爷就放心了。”

“爷爷这话说的，我们有你才放心咧。”顾清伶夹了块龙虾肉，放到老子的碗里，“爷爷，你可要健健康康地再活三十年呦。”

“那爷爷岂不成了老怪物了。”老爷子笑得通透。

莫念初低头吃饭，很斯文。

在顾家，她没什么存在感，他们聊天，她更插不上嘴，也不敢插嘴。

直到老爷子点到了她的名。

她才有些懵的抬眸望过去，“爷爷。”

“念初啊，爷爷知道你这段时间以来，受委屈了，爷爷心里有数，来，爷爷敬你一杯，感谢你为顾家，为爷爷的付出。”

莫念初明白了。

是她给老爷子换血的事情。

她其实并不需要感激。

自始至终，她都不愿意把血献出去。

一家子人都等着她说点什么。

她一句都没讲，微抿起唇角，喝光了杯中的红酒。

“这日后啊，还少不了念初的付出啊。”顾宗林也举起了杯子，“我代表顾家的每一分子，也敬你一个。”

顾宗林以为她至少客套两句，举着杯子，目光期待。

然而，并没有。

莫念初又是一句话也没有说，抬杯又干了。

顾宗林尴尬地扯了扯唇，“那我，我也干了。”

只有苏蕙仪看向莫念初的目光复杂，又怜悯。

顾家人的兴致都很高，说说笑笑的。

莫念初安安静静地坐着。

偶尔失神，偶尔怔忡。

“念初，你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小侄子玩玩啊？”顾清伶问向她。

莫念初愣然回神，“啊？什么？”

顾清伶笑了笑，“我是说，你什么时候和少霆给我生个小侄儿玩一玩啊，我什么时候能做姑姑啊？”

莫念初哂然。

顾清伶有机会当上姑姑的。

而她……没机会再做妈妈了。

她垂眸没说话，眼中的情绪复杂。

顾清伶自当莫念初是害羞，便问向了顾少霆，“你加把劲啊，结婚都两年多了，太不给力了。”

“不急。”

“想让你爷爷再活三十年，就得抓紧。”顾宗林不悦地说。

顾少霆看了一眼旁边莫念初。

她有点呆，却呆出一种天然的美感。

男人望得出神。

顾清伶忍不住取笑他，“这眼睛快粘得撕不下来了。”

顾少霆回过神来，轻笑了一口。

老爷子离开餐桌时，把顾少霆叫到了书房，他精神很好，聊了一些关于顾氏今后如何发展的问题。

“少霆，如果爷爷再次病危了，不要再救爷爷了，也不要再取念初的血了。”

顾少霆沉默着。

自古这都是两难的事情。

真要放在天平上，当然是自己的爷爷更重要。

“爷爷，我怎么可能不救你呢。”

“傻孩子，爷爷不想你因为爷爷，断送了自己的婚姻，念初是个好孩子，你爱她也好，不爱也罢，她都是最适合你的那个人，那个林小婉……该断就断了吧。”

老爷子年纪虽然大了。

又常年生病，但是他不糊涂。

顾少霆不说话。

老爷子无奈深深地叹息了一口。

“你这个孩子啊，有能力，有魄力，就是心太乱了，好好地让自己静下来，想想自己要什么，取和舍都不要为难自己，更不要为难别人。”

他抬手摸着孙子的头发，从小到大，这是他最宠爱的孩子。

从他一出生开始，就被当成了继承人培养。

他多希望，这个他最疼爱的孩子，未来是幸福的啊。

“爷爷啊，活够本了，这几天常常梦到你奶奶了，她说，在那边已经把家安顿好了，就等我过去，跟她过日子了。”

“爷爷……”顾少霆听得心涩。

“爷爷不怕死，爷爷想你奶奶了，我们十四岁相识，十八岁她嫁给我，为我生儿育女，她把家照顾得很好，我很感激她，我真的想她了。”

老爷子脸上是幸福和期待的光泽。

缓缓慢慢的，他闭上了眼睛。

“爷爷，爷爷……”顾少霆红着眼眶，失去主张，“……爷爷你别怕，我会救你的，我一定会救你的。”

第65章 爷爷死了，她成了罪人 老爷子被紧急送去了医院。

靠着仪器吊着一口气。

顾家所有人，包括莫念初都在外面候着。

病房里。

顾清伶对老爷子的状态，相对清醒，她低声提醒顾宗林，“爸，爷爷今天是回光返照，我觉得咱们得准备后事了。”

准备后事这四个，没出过顾宗林的词典。

只要莫念初还活着，老爷子就一定得救。

“还等什么，让她赶紧去输血啊？”顾宗林冲顾少霆吼。

顾清伶听不懂地看了顾少霆一眼，又回眸看向自己的父亲，“爸，什么输血？爷爷没有得血液病，输血干什么？”

“你不知道，你爷爷的病，需要输入莫念初的血，才能活下去。”顾宗林看着站着一动不动的顾少霆，怒气更盛，“你愣着干什么，快带她去啊。”

顾清伶确实不知道这事。

整个人惊得说不出话来。

“不，这不行。”她挡在顾少霆的面前，目光中全是震惊和错愕，“顾少霆，莫念初是你的太太，你怎么忍心抽光她的血，救爷爷？”

顾少霆清冷的望着她。

唇角似有若无的有一丝苦笑。

顾宗林扯开顾清伶，不满道，“这事不用你参与，少霆，你现在就带莫念初去抽血，再晚，就来不及了。”

“爸。”顾清伶不懂，为什么抽光别人血这么残忍的事情，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爷爷他九十多了，他要走了，你就让他走吧，何必再搭上莫念初的命呢，你别糊涂了。”

“你懂什么？你爷爷是顾家的在世佛，他走了，那顾家的将来就完蛋了。”

顾宗林怒目圆睁，像要吃人。

完全地失去了理智。

顾清伶摇着头，看着陌生的父亲，还有没有感情的弟弟，苦笑道，“你们简直不是人，我不会同意你们这么做的。”

“人家莫念初都同意抽自己的血救爷爷，你凭什么不同意？”顾宗林扣住女儿的手腕，把她推到一旁，“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看了眼监护器，顾宗林不耐地嚷道，“顾少霆，你傻了，去带莫念初抽血啊？你不想救你爷爷了？你爷爷从小把你带大，全家上下，最宠的就是你，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顾少霆深呼吸了两口，似是下了什么决定似的，大步向病房外走去。

顾清伶紧跟着就跑出去。

她比顾少霆更快一步站到了莫念初的面前，张开手臂护住，“少霆，你别傻了，爷爷不希望你这么做的，你让爷爷安心的走吧，求你了。”

莫念初并没有过多的惊讶。

爷爷病倒，抽她血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这次，爷爷比上次病得要重，恐怕抽一半的血，都不顶用了。

她很感激顾清伶可以为她说句公道话，但是……阻挡不了顾少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在他的心里，爷爷的命，比任何人都重要。

顾少霆清冷冰凉的眸光，落到莫念初的面上，“跟我走吧。”

“不，你别去。”顾清伶绝不允许这样荒唐的事情发生，“你会死的，念初，他们都疯了，你不要……”

“姐。”她轻轻地握住顾清伶的手，挤出一抹酸涩的笑，“有些事情，我拒绝不了。”

“怎么会拒绝不了呢，你不同意，他们还能强行绑你去吗？”顾清伶攥起莫念初的小手，准备带她走，“姐带你走，咱们不在这儿。”

可是……

莫念初没有动。

顾清伶不知道，她和顾少霆之前的牵扯有多么的复杂，她自己不能装傻。

抽点血而已。

重了，抽死。

轻了，她还能活过来。

她的身体是否还能健康，又没人在乎。

无所谓的。

她默默地把手从林顾清伶的掌中抽了出来，往血液室走去。

她的背影，纤细，孤单，隐隐地透着让人无法言喻的心疼。

“念初……”顾清伶眸底涌动着水汽。

在莫念初走进血液室后。

病房里传来了监护器的蜂鸣声。

“爷爷……”

顾家所有的人，都涌进了病房。

看着监护仪上的直线，大家都明白了。

老爷子已经无力回天。

“爸……”

“爷爷……”

血液室里的女人，也听到了哭声。

老爷子去了，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坐在病床上，眼神怔忡。

……

老爷子的葬礼，是在三天后。

参加葬礼的名单中，没有莫念初的名字。

雨很大。

顾少霆撑着伞，居高临下的站在莫念初的面前，眼底是淡薄的冷光，“你来干什么？”

她没有说话。

她只是想送老人家最后一程。

“你也配去参加爷爷的葬礼？”

他的声音很平静，音色下却如狂风卷乌云般，下一秒就可以将人碎尸万段。

他往她面前走了一步。

莫念初倒退了一步。

他再走一步，她再倒退一步。

突然，他扣住了女人的撑伞的手腕，伞被风吹跑。

踉跄着被拽到了灵堂门口，“莫念初，你今天就给我在这儿跪着，不跪够三个小时赎罪，你休想起来。”

堂灵里摆着老爷子的黑白照片。

她的肩膀被顾少霆强有力的大手摁住，扑通一声，跪到了雨水当中。

雨瞬间浇透了女人身上的衣服。

顺着头发，滴滴答答。

冰冷的寒气，让她身体的毛孔全部紧缩，微微颤抖。

“要是我回来，看到你不在，你们全家都去给我爷爷陪葬。”

顾少霆扔下狠话走了。

顾家所有的人都走了。

今天老爷子要下葬，顾家的墓园在风水极好的阳明山上。

听说。

顾少霆带了林小婉去送老子最后一程。

而她，这个名正言顺的孙媳妇，却没有资格参加。

要跪在这儿赎罪。

墓园。

庄重肃穆。

大家心情沉重。

顾家的至亲，老爷子生前的战友，都在送他最后一程。

顾清伶站在顾少霆的身旁，一身黑衣，墨镜遮面。

林小婉的出现，让顾清伶极为不悦。

“你带她来干什么？你不怕亲戚朋友笑话吗？念初呢？念初怎么没来？”

“提她做什么？如果不是她，爷爷也不会走得这么早。”

男人面色凝重，语调凉薄。

顾清伶愕然，他怎么会说出这么荒唐至极的话来，“这跟念初有什么关系？你不是应该感谢她，给爷爷输入一次血？她不欠咱们的，更不欠爷爷的。”

“她不欠吗？她欠我的多了去了。”顾少霆情绪失控，压抑着嘶吼。

第66章 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癫了 林小婉轻轻地扯了扯顾少霆的袖口，劝道，“少霆，别跟姐姐吵，今天是爷爷入土的日子，别伤了和气。”

“姐，少霆心情不好，你别跟他计较。”她扭过脸来，看着顾清伶，面露讨好。

“谁是你姐？我们顾家姐弟讲话，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外人插嘴了？”

顾清伶一肚子的邪火往上冒。

她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敢出现在顾家老爷子的葬礼上。

顾少霆压了压心口的那抹怒气，“你冲她嚷什么？”

“她该出现吗？她是你老婆吗？顾少霆，你别忘了，你现在是别人的丈夫，你是已婚，爷爷生平最气的就是爸左一个小三，右一个小四，你走爸的老路够让爷爷失望了，你还带这个小三，来送爷爷入土为安？你是想把爷爷气活过来？怎么想的？”

顾清伶的指尖轻颤着，指向林小婉，眸底喷火，“你也够不要脸的，我们顾家办葬礼，你过来干什么？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马上给我滚。”

林小婉被骂的不敢还嘴。

脸色涨红，眼睛干巴巴的眨了两下，泫然欲泣，“我只是想来送爷爷一程，我没有别的意思。”

“想来送爷爷一程的达官显贵多了去了，你算老几啊？”顾清伶看着林小婉茶里茶气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林小婉，今天爷爷葬礼我不跟你吵，你赶紧在我眼前消失。”

林小婉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顾少霆紧抿着唇角，看向林小婉，声音柔和道：“先去车里等我吧。”

“知道了。”

林小婉这副像受了多大委屈的样子，着实把顾清伶看得反胃。

这男人都吃这一套？

她爹这样，她弟弟还这样？顾家的男人一个个地都鬼迷心窍了。

“你是怎么看上这个绿茶婊的？她哪里比起上念初半分？你真是眼瞎心瞎全身都瞎。”

顾清伶骂完人，没留给顾少霆还嘴的机会，就去了苏蕙仪的身旁。

“妈，这雨下得挺大了，他们还有别的事情，我们先回去吧，您慢点。”

“好。”

雨越下越大。

老宅里，莫念初还跪在灵堂屋前。

家里的下人实在看不下去，撑了把伞走了过去。

“少夫人，这雨这么大，又这么冰，您老跪在这儿，怎么成啊，这容易生病的，反正现在家里没人，您先去屋里歇一会儿吧。”

“不用了，宋姐，我得跪够三小时。”

她的小脸煞白，几乎失去血色，身子更是摇摇欲坠。

“少爷今天未必会回来的，反正他也不知道您跪了多久，他要问起来，我就说您跪够了。”

下人去扶她起来。

她还是拒绝了。

她不希望因为自己，让顾少霆迁怒于别人。

“宋姐，你去忙吧。”

下人摇了摇头，便走开了。

门口传来了车子的声音。

顾清伶扶着苏蕙仪走进老宅。

“妈，我们去灵堂给爷爷上柱香吧？”

“要的。”

母女二人缓步往灵堂的院子里走。

还未抬步迈过去，就看到了跪在门口，全身浇透的莫念初。

什么情况？

这么大雨，又这么凉的天气，这是要干什么？

“念初？”

女人的身子慢慢软了下去，晕倒在了瓢泼大雨之中。

“念初……”

顾清伶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好烫啊，快来人啊，赶紧把人弄屋里去。”

“你们赶紧的把少夫人抬进来，怎么回事啊？她怎么在外淋雨啊？”苏蕙仪焦急地望着外面，“你们这些下人，怎么让她这么作践自己？”

下人们七手八脚地把莫念初抬进了屋里。

苏蕙仪忙安排人，“快，去把宋医生叫来，还有，赶紧地煮几锅姜汤，倒进浴缸里，烧得热热的，一会儿让少夫人泡一泡。”

“知道了，夫人。”

莫念初很虚弱，好在，她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人泡在姜汤里，身子慢慢地暖了起来。

顾清伶在旁边守着她，生怕她溺到自己。

“你怎么在外面跪着淋雨啊？谁让你跪的？是爸还是少霆啊？”

莫念初没多少力气，虚弱道，“是顾少霆，他说让我赎罪。”

“让你赎什么罪？他把爷爷的死，怪到你头上了？”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爷爷的死跟你有什么关系？念初，你真的太纵容他了，你不能老是让他这样欺负你。”

莫念初涩笑。

她也知道不能这样。

可，她有时候真的反抗不了。

“清伶。”浴室的门被敲响，是苏蕙仪的声音，“我给念初煮了姜茶，你拿进去，给她喝。”

“来了，妈。”

顾清伶打开浴室的门，接过姜茶，“妈，你别担心。”

“这孩子就是太能忍了。”苏蕙仪心疼地摇了摇头。

姜茶热热暖暖的。

暖胃又暖身。

莫念初感觉好多了。

泡完澡后的女人，又被医生打了一针，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顾清伶轻轻地关上房门，去了苏蕙仪的房间。

正在颂经的女人，看到女儿进来，便放下了佛珠。

“她睡了？”

“嗯。”

顾清伶在国外多年，偶尔回来一趟，对于顾少霆和莫念初的事情，她不太了解。

“妈，我知道少霆他从结婚开始，就不喜欢念初，如今他又一直把那个林小婉带在身边，为什么不离婚啊？”

苏蕙仪也不清楚原因。

她倒是支持莫念初离婚的。

“你这个弟弟，向来不跟我聊天，我对他们的事情，也不清楚，我更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她只知道莫念初眼里没有光了，“如果他们能离婚，我是赞成的。”

“两年都没有生宝宝，估计是少霆不想要。”

“他们两个这样，不生孩子更好，生了孩子有了累赘，只会害了女人。”

她自己不就是受害者。

如果再重来一次，她一定不会生下这姐弟两个。

不，是一定不会嫁给顾宗林。

母女两个没聊几句的功夫。

顾少霆回来了。

他的步子迈得很大，直奔灵堂前。

没看到莫念初在，他脸色很难看。

顾清伶看着他，眉头紧紧地皱起，“怎么？人没在那儿跪着，生气了？”

“她人呢？”他声音平静，暗潮汹涌。

她挑眉道，“睡了。”

“睡了？”他双手插腰，有一种无形的愤怒在燃烧，“她凭什么去睡？爷爷原谅她了吗？”

“顾少霆。”顾清伶一股怒火窜上心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癫了？你到底想干什么？非要弄死她？你当她是什么了？小狗还是小猫，还是一条可以随意踩死的虫子？”

第67章 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顾少霆没说话。

脸色很难看。

顾清伶板起脸来，继续说道，“我看你，需要好好冷静冷静，有精力就用在顾氏上面，省得爸外面的私生子一个个地盯着这块肥肉，恨不得瓜分了。”

“还有……”顾清伶本不想讲什么大道理的，她知道顾少霆的脾气，但是有些事情，她真的是看不过去，“……妈这一辈子过得多苦，你是知道的，如果你也变成爸这样的人，就赶紧跟念初离了，这样，世界上就少一个妈这样的可怜女人。”

“我和她的事情，不用你管。”他些许烦躁地扯开领带，“你既然回来了，就多去顾氏盯着，多陪陪妈，别让妈胡思乱想的。”

“你变了。”

以前的顾少霆虽然自傲，说一不二，但讲道理。

他现在变成什么了？

一个扭曲的变态。

什么时候变的？

是和莫念初结婚之后吗？

那这两年来……

顾清伶也是女人，她不敢去想，莫念初承受了多少。

雨一直下。

顾家大宅墨色大门上方挂的白布，随风飘摇。

顾少霆坐在正堂的大厅里，望着园子里的雨出神，指尖是一颗刚刚点燃的烟。

不知道坐了多久。

直到星子点点，夜风微寒，他才微微动了动眼珠。

莫念初这一觉睡得特别沉。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是她高考那一天的美术集训。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顾少霆。

那天的太阳特别的好，蝉鸣柳动。

他就站在他们集训队不远处的一处扶栏旁打电话。

他个子很高，皮肤很白，好看到实在无法让人回避，同学们叽叽喳喳地在谈论着他的帅气。

她也抬眸望了过去。

刚好这时，他也掀起眼皮望了过来。

她没想到，她就这么轻易与他的目光碰撞到一起，她感觉自己被电到了，有点尴尬地躲闪。

她庆幸自己戴了口罩，不然红透的脸，真的让人笑话。

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心动。

她给他画了一幅肖像画，鼓起勇气送给了他。

他很好说话，并没有拒绝，还感谢了她。

那天的顾少霆，清风霁月，芝兰玉树，笑起的眼睛，弯似月牙，是她见过最温和，最善谈的顾少霆。

“你为什么非要嫁给我？我不喜欢你，我讨厌你，你这张脸让我恶心。”

“莫念初，就算结婚了，你休想得到我的爱，我不会爱你的。”

“我不会让你有机会生我的孩子的，一辈子都不会，受不了就滚，哭什么哭。”

莫念初惊醒。

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一场噩梦。

也不算噩梦，她这几年就是这么过来的。

顾少霆不爱她，仇视她，报复她，变态地折磨她。

她的人生就像现在的天色一样。

黑透了。

雨小了许多，淅淅沥沥的。

她抱着膝盖在床上发了会呆。

她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很饿，却也不想吃东西。

家里的灯都灭着。

她往下人们平时休息的地方走，她知道那里有速溶咖啡。

可以垫垫肚子。

“顾太太醒了？”

男人突兀的声音，吓了莫念初一颤。

是顾少霆。

她的脚步顿下，手下意识地扶住了墙边的边柜。

“不知道今天顾太太，有没有跪够三小时？嗯？”他尾音转冷。

莫念初心口一酸。

不由得把身子贴紧了墙面。

“中途我晕倒了，不记得时间了。”

黑暗中，男人起身，大步地冲她走了过来，她身子紧绷着，靠在边柜上，指尖抓紧，直到他来到面前。

他身上带着寒气。

呼吸中有淡淡的烟草味。

莫念初心口不紊，不由地抿紧了唇。

“今天是爷爷入土为安的日子，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他的大手握住她的脖颈，逼她抬头，“……爷爷为什么就这么走了，你知道原因的？”

莫念初眸子收紧，望住黑暗中的男人，“顾先生是想说，因为我没有及时给爷爷输血，他才这么急地离开的吗？”

“难道不是吗？”

“那如果换过来呢？”她轻颤着眼眸，声音嘶哑，“如果死的是我呢？你会难过吗？”

她唇角是苦涩的弧度，眼眶里积满了泪水，“当然，你会难过的，因为我死了，爷爷就没有救了，你当然不会希望我死，顾少霆，你这样对我，不觉得残忍吗？”

他像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轻蔑又嘲弄地扯唇，“莫念初，你以为你是谁？你有那么重要吗？如果你觉得这叫残忍，你把林小婉的一生都毁了，叫什么？”

“林小婉的一生是我毁的吗？”她瞳孔紧缩，直勾勾地望着他，“如果因为我嫁给你毁了她，你大可以跟我离婚娶了她，如果因为她的腿没有得到好的治疗和手术毁了她，你最好去医院问问，她的腿到底为什么会成这样？”

当年林小婉的膝盖确实伤得很重。

莫家掏空了家底，为她治疗，虽然医院不是最好的，但是给她做手术的医生医术还是数一数二的。

说是手术失败，其实莫家人，包括林小婉自己清楚得很。

是因为她在手术修养期间，没有按照医生的要求，好好地做术后养护。

林小婉从小就不省心。

抽烟，喝酒，叫家长一样都没落下。

活脱脱的一个小太妹。

手术期间，她更是跑到夜店里去喝酒，结果酒精与当时治疗的药物发生反应，刺激到了心脏，和肾脏，才留下的后遗症。

腿更是如此。

如果不去蹦迪，膝盖也不至于到最后完全没法恢复。

在顾少霆的看来，他的白月光今天的这副可怜相，都是莫念初造成的。

“看来，你的怨气很大。”他大手撑住墙面，把她死死地压住，“所以，你跟费良铮偷情，还想杀了我？是不是？”

莫念初没法解释。

有时候，解释是否必要，得看对面这个人，要不要听，听不听得进去。

顾少霆心里认定的事情，她说再多，又有什么用。

“随便你怎么想。”

他的大手慢慢收紧，如同此时的眉心一般，“你是不是觉得，今天这个日子，我不会收拾你，一再地挑衅我？嗯？”

“我不敢。”

他怎么会不收拾她呢，今天不是还让她跪在雨中三个小时。

“我看你十分敢。”

“顾少霆，我真的好累，你大发慈悲跟我离婚吧，行吗？”她卑微地望着他。

第68章 他低头含住她的手指 她曾经把热乎乎的心捧到他的面前，他却扔进了冰天雪地之中。

心冻死了，只会越冻越硬。

不会复苏的，不会再跳动起来的。

“莫念初，想离婚就好好表现，说不定，哪天我心一软，还真的如了你的愿。”

他重重一甩，松开了她的颈子。

她身体一时失重，想去抓什么控制失去的平衡，结果什么也没得抓到，却把柜边上的相框扫了下去。

玻璃清脆的碎裂声，随着相框一起摔得七零八碎。

那是她和顾少霆的结婚照。

登记前一天拍的。

一件租的婚纱，一家简单的照相馆，一个板着脸的男人。

即便是这样，当时的莫念初也觉得幸福极了。

这是她和顾少霆唯一一张合影，她曾经珍重的不行。

顾少霆不让摆在家里恶心他。

碎了，真好。

“你什么意思？”

顾少霆突然震怒。

她不懂，他为什么这么生气。

一张不被待见的照片而已。

不，他在意的不是照片，而是认为她在闹情绪。

“我收拾一下。”

她蹲下身子，把玻璃一片片地往手里捡。

男人气不顺的，扯起她的手腕，往楼上拽。

玻璃划破了她的指尖，碎落到地面上，滋滋冒着血，滴了一路。

他连拉带拽地把她扯进卧室，她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

“我只是不小心打碎了，你何必这样。”

她的指尖还在淌着血。

倒没有多疼，应该是割得深，血一直没止住。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扣住她的手腕，把受伤的手指举到自己面前，低头吸了上去。

莫念初瞳孔震颤。

这是什么情况？

她抽自己的手，抽不动，被男人冷了一眼，“别动。”

“你，你别这样。”她害怕极了。

男人一只手紧扣着她，另一只手拉开边柜上的抽屉，拿出一个药盒。

用牙咬着酒精的瓶盖打开，倒了一些在她的伤口上，然后又细心地帮她缠上了纱布。

系好最后一扣。

这才放开了她的手。

莫念初眼神惊恐，连忙后退了两步。

他干嘛要吸自己的血？

他是吸血鬼吗？

“你什么眼神？”他目光中少有的柔情出现，“以后小心一点。”

莫念初真的吓到了。

许久，她都没敢说话。

顾少霆找了睡衣，去了浴室。

她收拾了一下被弄脏的地面，独自一人站在阳台上吹冷风。

天很晚了，半夜三更，繁星点点。

偌大的宅子，安静的只听得到昆虫的鸣叫。

老宅的墨漆雕花大门，缓缓打开。

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可以看到车灯扫过一楼的窗户，停在了车位上。

是顾宗林的车子。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老宅过夜了。

她和顾少霆结婚的那晚，他也没住在老宅，顾家亲戚的面子，他是一点都没给。

为此，苏蕙仪招了不少的闲言碎语。

她记得当时老爷子大发雷霆。

差一点就全网封杀那个小明星。

结婚对顾宗林来说，只是商业联姻，完成任务。

他该怎么玩，还是怎么玩。

他不爱苏蕙仪，就如现在的顾少霆不爱自己一样。

顾宗林从年轻时就喜欢小明星，什么二线歌星，三线演员，有点流量的整容网红，他通通全收，也舍得为这些女人花钱。

就在一周前，他还包了江城最高楼，江城之眼，为那个叫欣欣的三线小明星，放了一晚上的烟花。

江城一半的花边新闻，都是顾宗林和顾少霆父子两个贡献的。

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是因为今天爷爷入土，有什么风俗习规吗。

莫念初看着顾宗林下车，绕过另一侧，打开车门，车上下来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

他抬手揽着她的腰，跟她有说有笑地，往里面走。

不是吧，这爷爷刚过世，他就把女人带回家来了？

他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随着大宅客厅的灯亮起。

睡了半觉的顾家人，一个个地下了楼。

“你们这是都没睡，还是特意起来了？”顾宗林喝了些酒，意气风发的，揽着女人的纤腰，为大家介绍，“为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欣欣，我的小可爱，今晚在咱们家就住下了，大家都没有意见吧？”

顾宗林如此不要脸的说出这种话，顾清伶觉得他是疯了。

爷爷今天刚入土，他搞这一出？

“你在外面养女人也就罢了，还选择今天这个日子，带到家里来，你到底想恶心谁呢？”

面对女儿的出言不逊，顾宗林脸色难看，“你这是说什么话？我们欣欣可是很乖巧的，你妈是正室，是顾夫人，谁也抢不了她的位子，我们欣欣不争，对吧欣欣。”

女人浅浅一笑，红唇妩媚，勾得顾宗林魂都没了。

顾清伶气的肺要炸。

苏蕙仪很平静，她知道登堂入室这一天，早晚会来，但没想到这么快。

“让她走。”顾少霆出声。

顾宗林醉眼朦胧地看向自己的儿子，蓦地笑了，“上哪走？我儿，你不也是搞了个小三带在身边，出双入对的吗？你现在觉得老子做得不对了？你搞不搞笑。”

这话真是打脸。

莫念初莫名觉得很爽。

顾少霆确实搞笑，自己都是一块烂货，还嫌弃自己爹烂。

都是臭鱼烂虾。

谁又比谁高人一等。

“带她滚，听见没？”

顾少霆很邪性。

他一旦生气，连顾宗林都害怕。

一旁的年轻女人，看向动怒的年轻男人，更是吓得身子一颤，“宗林，要不，我就先回去了。”

“怕什么？他一个当儿子，还管到老子头上来了。”

顾宗林揽住女人肩，准备上楼。

顾少霆抬腿把一旁的椅子踢出了半丈远。

声音巨大，在场所有的人更是头皮发麻。

“我说带她滚，听不懂人话吗？”

“宗林，要不，你跟我一起走吧，改天，改天再来。”年轻女人吓得腿脚都在发软。

年轻男子的力量，她不敢相信打在自己身上，是多么的酸爽。

顾宗林脸面上挂不住，但又没法来强的，只好妥协，“那就改天再来吧，这深更半夜的我不跟你们计较。”

顾宗林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苏蕙仪看着自己的儿子，许久。

她的眼底写满了复杂。

没人真的能读懂里面的意思。

“我真不希望，顾家再出第二个顾宗林。”

她的声音轻轻的，没什么分量，却每个字都砸在在场所有人的心尖上。

顾清伶也恨铁不成钢的，看了顾少霆一眼，扶着苏蕙仪上楼。

莫念初看了眼时间，都快凌晨三点了。

小插曲过后，大家都回了房间。

那一晚，莫念初和顾少霆睡在一张床上。

他翻了一晚上的身。

第69章 贪图顾家少夫人的位置 翌日一早。

雨停了。

顾家还沉浸在老爷去世的悲痛和顾宗林带来的堵心当中。

顾清伶下楼，看到莫念初要走，“要去上班吗？正好我也去，一起吧。”

“今天你要去顾氏吗？”

“去看看。”

这时，顾少霆从楼下走下来。

他一边走，一边系袖口，姿态慵懒，霁月清风。

他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

径直走了出去。

顾清伶也不知道他在跟谁生气，拿起包，“咱们走吧。”

“嗯。”

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地开出了顾家老宅。

中途在一个路口，顾少霆的车子拐了弯。

“他这是要去哪儿？”顾清伶不解地问向莫念初。

这条路莫念初很熟悉，再过一个路口，左拐就是她和顾少霆的家。

不由得心口一涩，“可能是去接林小婉上班吧。”

顾清伶瞬间明白了。

不由得轻嗤，“一个连大学都没上过的人，竟然也到顾氏上班了？还让总裁亲自去接，让人笑掉大牙。”

别人怎么笑，莫念初不知道。

她只知道，在设计部，很多人都是拿她当未来总裁夫人来巴结的。

垂眸，她没有讲话。

顾清伶单手扶着方向盘，侧睨了她一眼，“少霆他和林小婉这样，你就这么由着他？”

“我管不了他，也没有资格管他。”

她有些狼狈地解释着，二人的关系。

顾清伶心疼地叹息了一口，“既然过不下去，怎么不离婚呢？是你贪图顾家少夫人的身份地位，还是因为别的？”

莫念初黯淡地望着自己干净手指上的纱布，许久都没有说话。

她什么也不贪图。

离不离婚，她说的也不算。

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顾清伶也不再追问。

车子开到顾氏停车场时，顾少霆的车子也稳稳地停在了对面车位上。

车门打开。

顾少霆温柔体贴地扶林小婉下车，然后再把拐杖递给她，单手扶着她的胳膊。

那种小心翼翼，那种万般疼爱，烧得莫念初眼疼。

她眨了眨泛酸的眸子，冲顾清伶挤了抹笑，“姐，我坐员工电梯上去了。”

“嗯，好。”

莫念初快走几步，垂下眼皮，绕过车子，走向了员工通道。

林小婉看了莫念初的背影一眼，对顾少霆说，“少霆，送我去员工电梯吧，正好我跟念初一起。”

“好。”

在电梯即将关闭之前，顾少霆抬手摁住了按键。

林小婉拄着拐杖走了进去。

电梯上行。

狭小空间四面镜。

林小婉发出一声轻笑，“我还真没想到，少霆会把你从里面弄出来，看来，还是我不够狠心。”

林小婉话里有话。

“你什么意思？纵火这事，真是你做的局？”莫念初后背发凉。

林小婉扭过头来，看着莫念初，唇角勾起一抹狠戾，“告诉你也无妨，这事，确实是我做的局，花了我十万，结果只关了你十几天，想想，还真的不划算呢。”

一股股的寒意漫上心间。

莫念初紧紧地攥起指尖，“那是爸妈留下来的唯一的房子，你怎么忍心……烧了的？”

“莫念初，你是不是忘了，那两口子的遗嘱还没来得及更改给我，就死了？”林小婉面部抽搐了两下，阴狠地说道，“我对那个家没有感情，烧了就烧了，反正又不是留给我的。”

“所以你就做局，想让我在里面呆一辈子？”她不得不佩服林小婉的手段，可惜啊，没能如她的愿，“是不是现在很失望？”

林小婉狂笑了两声。

她拄着拐往莫念初的往前走了一步，“失望？你以为这就完了？我们之间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你应该知道，在你和我之间，少霆始终会站在我这边，

就比如说爷爷的葬礼这件事情，他会让我顶着顾家少夫人的身份出席，不让你出现，这说明了什么，你还不懂吗？”

她懂。

就是觉得有点可笑罢了。

顾少霆可以不顾自己和顾家的脸面，林小婉也可以死不要脸地在那么重要的场合出现。

是鹣鲽情深？

还是爱到可以不顾一切？

不管哪一种，都上不了台面。

“林小婉，只要他不娶你，你在他的心里，就没那么重要，不是吗？”

这事是林小婉心里的刺。

她明着暗着跟顾少霆提过很多次，表达自己想嫁的愿望。

顾少霆都没有接她的话茬。

本来，她还想倚仗着顾宗林，靠自己伪造的八字，逼顾少霆离婚，让她嫁进门。

现在顾宗林和顾少霆的关系又不那么好。

把她架在了中间。

上不上，下不下的。

“娶我，不是早晚的事情？莫念初，之前他之所以不离婚，你难道不知道原因吗？”

以前，顾少霆不离婚，是因为要抽她的血。

现在爷爷去世了，她觉得，顾少霆有可能哪一天就跟她离了。

“那你得问问他。”莫念初往门口走了一步，用肩膀把林小婉撞到一旁，“林小婉，你诬陷我纵火这事，我会好好跟你计较一番的。”

林小婉狂笑，笑莫念初的自不量力，“你有什么能耐跟我计较，只要我一句话，你就可以重新被抓起来，莫念初，你以为你是谁？”

莫念初晃了晃手中的手机，“录音我有了，那咱们就走着瞧。”

“你……”

‘叮’电梯门打开。

莫念初踩着高跟鞋，走了出去。

林小婉拐着柱跟在她的身后也走出了电梯。

她一直嫉妒莫念初，她从小在林家被养得很好，肤白貌美，学习又好，就算后来两家换过来又怎样，她已经废了。

她只有紧紧地抓着顾少霆，成功嫁入顾家，她才能踩到莫念初的肩上。

录音？

真假还不知道，

就算莫念初真的把对话录了音，只要她在顾少霆面前撒个谎，他就会相信，这录音是莫念初伪造的。

“莫念初，你早晚会死我手里。”

……

快要下班的时候。

莫念初给宋清子发了条信息，道歉了那天爽约的事情。

“对不起啊，清子，那天清伶回国，老爷子又病发了……”

那头语音还没听完，就生气地回过了信息，“顾少霆又拉你去抽血了？”

“他倒是想，但是老爷子走得急……”

“老爷子死了？”

莫念初摁着手机键盘，“去世了，刚办完葬礼。”

“可太好了。”宋清子感觉心里透气多了。

第70章 过完生日顺便上个床 “清子，我定了江城之眼顶层的餐厅，晚上，咱俩庆祝一下。”莫念初脸上是淡淡的笑意。

宋清子记得今天是莫念初的生日：“今天是你的生日，是应该好好庆祝一下的。”

“那我们……晚上见。”

“好，晚上见。”

宋清子特意为莫念初订了她最爱的芭比娃娃款的生日蛋糕。

娃娃很漂亮，漂亮的白裙子，晶闪闪的小皇冠，四周都是漂亮的彩虹糖果。

江城之眼的顶层餐厅，都是有钱人才来的地方。

莫念初小的时候，没少来，回到莫家后，她就没来过了。

宋清子把皇冠的生日帽，戴到了莫念初的头上，点了蜡烛，“赶紧的，先许愿。”

莫念初双手合十，闭起眼睛。

许完愿，莫念初吹了生日蜡烛，一抬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男人。

男人也有些意外，信步走了过来，“好巧啊，今天，你生日啊？”

费良铮的突然出现。

让莫念初和宋清子都有些意外。

“费医生，你过来吃饭啊？”宋清子起了身，脸上是淡淡的微笑，“今天是念念的生日，我们来庆祝一下。”

费良铮的眸光落到莫念初的面上，微顿了一下，“我……先出离开一下。”

费良铮转身走掉了。

宋清子眨眨眼，看向莫念初，“走，走了？”

“可能有事吧。”莫念初耸肩。

莫念初很喜欢宋清子买的生日蛋糕。

眼里都是幸福的小星星。

“清子，你帮我太多了。”莫念初感激地握着宋清子的手，“我刚刚许了一个关于你的愿望。”

“许了什么呀？”宋清子很感兴趣，笑意明显，打趣道，“你可千万别许什么乱七八糟的愿望，万一成真了，可真就坏了事了。”

“当然是桃花朵朵开的愿望啊。”莫念初知道自己这辈子可能遇不到幸福了，她希望宋清子能遇到满眼都是她的人，“希望你找一个你爱的，又爱你的好男人，好好的谈场不分手的恋爱，然后幸福地过一辈子，再多生几个小崽崽，我可以帮着你养。”

“才不要给你咧，你想养，自己生去。”宋清子回握着莫念初有些冰凉的小手，“念念，你的身体还是有可能恢复的，等你和顾少霆离了婚，我就给你找最好的医生，一定会治好的。”

莫念初不抱希望了。

她已经对男人失去信任了，离婚了，她应该也不会再结婚了。

能不能生，真的无所谓。

“好了，不说这个了。”她拿刀子切了一块蛋糕，递给了宋清子，“来，吃蛋糕吧。”

“好呀。”

蛋糕刚吃了一口，宋清子的手机就响了。

她看了一眼，瞳仁收紧，随即关掉，装进口袋里，“念念，我去个洗手间，顺便催催菜。”

“好呀。”

宋清子前脚刚走。

费良铮后脚就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师哥？”

费良铮的额角上是碎碎的汗珠，他递给莫念初一个包装精美的四方盒子，“送你的生日礼物。”

“你刚刚……是去买这个了？”

费良铮笑着点了点头，“打开看看吧。”

莫念初是不太想收的。

收下了，就等于人家过生日的时候，她也得回送礼物。

她其实不愿意搞这种人情往来。

她把包装盒往费面前推了推，抱歉道，“师哥，真的不用这么客气的。”

“不是很值钱的东西。”他说。

“真的，师哥，你的心意我领了。”她为难得甚至把小手背到了身后。

费良铮有些受伤，眸光也黯淡了几分，“不会造成你的负担，就挑了最便宜的，我不需要你回送我的，也不能接受吗？”

他有点可怜巴巴的样子。

把莫念初搞的负罪感极重。

她是不是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一件生日礼物而已。

“师哥，你别这样……我……收下，下次你千万不要送我东西了。”

她把盒子拿到了自己的面前，看向一直站着的费良铮，“师哥，你先坐吧。”

费良铮眼里有了光，“打开看看，我觉得小姑娘都喜欢这种东西。”

小姑娘？

她已经不是什么小姑娘了。

莫念初微抿唇，笑了笑，“好呀。”

一个八音盒。

水晶的材质，透体透明，中间有一个弹古筝的小姑娘，出来的音乐，也是古筝名曲。

确实有些意外。

八音盒好买，但是弹古筝的小姑娘，真的不容易遇见。

“喜欢吗？”他眼中是期待的光泽。

莫念初否认，她确实很喜欢，“这个很难买吧？”

“不难不难，挺好买的。”他生怕她拒绝。

“谢谢你师哥，你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莫念初放下八音盒，切了块蛋糕，递给了费良铮，“师哥，请你吃蛋糕。”

“谢谢。”

这时，顾少霆迈着步子，走进了餐厅。

他一眼就看到了相对而坐的莫念初和费良铮。

莫念初正举着蛋糕给费良铮，而费良铮正欢天喜地地伸手去接。

他很高兴。

她的唇角也有微微的笑意。

在顾少霆的眼里，莫念初看向费良铮的眼神软极了，更像是在撒娇。

扎眼，扎心，扎肺，扎得他浑身都难受。

他们在庆祝生日吗？

“顾总，好像是太太。”关韦眼尖，认出了莫念初。

顾少霆的脸色越来越沉，发出一声嗤笑，“过上小日子了。”

关韦不好替莫念初解释什么。

眼前的这一幕，无法不让别人去揣测什么。

“关韦，咱们过去凑个热闹。”

顾少霆大步的走在前面，关韦赶紧追了上去。

顾少霆的突然出现，让莫念初和费良铮都有些措手不及。

男人脸上挂着难得的微笑，对莫念初来说，这只是凌迟前的预告。

“今天有人过生日啊？”他笑着看了一眼莫念初，又看了一眼费良铮，“我记得费医生的生日在春天，那就是……”

他把冷厉的眸光，落到莫念初的脸上，“……我亲爱的太太，今天过生日喽。”

“少霆，我只是偶遇念初，你别误会。”费良铮神情紧张，想解释些什么。

顾少霆的眸光落到眼前漂亮的蛋糕上。

芭比娃娃的造型，真是美得移不开眼。

“这蛋糕看起来挺不错。”

他用手指沾一块奶油，递到自己的唇上，轻轻舔了一下，“嗯，确实不错。”

他弯下身，把薄唇凑到莫念初的耳边，“顾太太挺有雅兴啊，过生日这么大的事情，不找自己的老公，和别的男人庆祝，是自己老公死了吗？是不是过完生日，再顺便去上个床？”

第71章 顾太太还真会勾引男人 顾少霆，我和师哥只是偶遇，你不用说得这么难听。”

她谈不上紧张。

只是觉得很难堪。

她知道顾少霆误会了。

她真不知道今天会这么巧。

“少霆，我和念初根本就是……”

费良铮的话还未说完，顾少霆阴戾的眸子就扫了向他，“根本就是什么？费良铮，你确定这墙角非要撬？”

他直起身来，高傲地抬起下巴，睥睨着眼前的二人，伸手攥住了莫念初的手腕。

轻轻一带，她便踉跄着起了身。

“顾少霆……”

费良铮急忙站起，扣住了顾少霆的胳膊，“就算是有错也是我的错，你何必动不动就把气出在她身上呢？今天她生日。”

“我太太的生日，自然有我陪着。”他把女人带到身前，紧紧地扣住她的肩，附到她的耳边，“是不是，顾太太？”

莫念初能说什么。

顾少霆在气头上。

她多说一句换来的就是最恶毒的报复。

人带走后。

宋清子回来了。

看到费良铮坐在那儿怔忡出神，“费医生？”

“清子。”

“念初呢？”她四下扫了一圈餐厅。

“被顾少霆带走了。”费良铮不安地搓着手指，“清子，真的很抱歉，我只是……”

费良铮想解释。

但也不知道该如何。

宋清子明白他那讲不出的半句，“费医生，这事不怪你，就算换成任何一个男人，顾少霆都会发疯的，他就是一个疯子。”

“可是他，不应该那么对念初地。”

什么是应该，什么是不应该？

顾少霆做的不应该的事情多了去了，他认为那是应该的，就是应该的。

从来，主动权不在她们手中。

顾宅。

费良铮送的八音盒，放在莫念初的面前。

古筝曲调高山流水，像涓涓小溪，沁人心脾。

弹古筝的小女孩，随着音乐，缓缓地转着圈圈。

“喜欢吗？”顾少霆拿起八音盒，把玩在掌中，“你别说，我这个发小，还挺会送礼物，讨女孩欢心的，我一个大男人，也喜欢。”

莫念初厌恶又无可奈何地咽下所有到嘴边的解释。

她一句话也不想说。

他伸手握住她尖美的下巴，目光在精致的五官上逡巡，“我的顾太太，还真会勾引男人。”

“顾少霆，你有完没完了？”他又不爱她，何必装争风吃醋的模样，“我再最后说一遍，我和费良铮没有你想的那些龌龊事，今天我和清子约在了餐厅，费良铮是后来遇到的，就像你突然出现一般。”

她本不想解释的。

但是不解释，他又觉得她理亏。

“你觉得我会信吗？”

莫念初轻笑，眼底透着绝望的神色，“你不相信，不是再正常不过了？你怎么会信我呢？如果你信我，你就不会觉得林宅的火是我放的了，顾少霆，我们谁也不信谁，这样其实挺好的。”

她笑着，唇角却艰涩无比。

他纯粹就是为了折磨她而折磨她。

其实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他想来便来就好了。

但他偏偏挑了生日这天。

她已经好多年没过过生日了。

本以为……

算了。

“不开心了？”他讥诮勾唇，带着玩味，“如果我不出现，是不是现在的顾太太正在和费医生玩喂蛋糕的甜蜜戏码？”

“这样计较有意思吗？”她眼尾红透了。

男人微耸眉梢，“计较？这不是事实吗？”

“事实？”莫念初笑了，“事实就是顾先生你，曾经包过一个别墅为林小婉庆生，我应该怎么去跟你计较呢？”

那天，她淋了两个小时的雨，他才勉强收下她送的餐。

他以为她都忘了吗？

要计较起来，恐怕他的事情，比高过她几千上万倍。

“顾先生，是不是在生日宴会结束后，也顺便跟林小婉上了个床呢？”

“顾先生，不是也曾送过林小婉昂贵的珠宝，定情的信物，不比这个八音盒珍贵多了。”

“顾先生不也是在自己太太生日这天，去陪别的女人去了吗？”

结婚两年。

每次林小婉的生日，他都会失踪。

是明目张胆的离开。

他可曾想过，她和林小婉是同一天的生日。

后来，她不在那一天过生日了。

阳历生日改成了自己的阴历生日。

因为这天，没人跟她争，没人跟她抢。

顾少霆许久没有说话。

这两分钟里，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正当她准备收起自己的礼物，上楼去睡觉时。

只觉得身子一个腾空，她被男人扛在了肩上。

“顾少霆，你放我下来。”

“既然顾太太有这么多的怨言，那我岂不得好好的弄你一下，免得你身体和心灵都饥渴，搞出病来。”

她几乎是被扔到了大床上。

莫念初起身想反抗，反被他推倒。

“被你的师哥温柔对待惯了，是不是不习惯我的力气了？”他抬手扣住她的衣领，轻轻一扯，就让人羞耻。

莫念初慌忙抬手去挡，眼眶氲满了水气，“顾少霆，你能不能做个人？”

“莫念初，对不起我的是你，我能不能做人，全看你接下来如何取悦我。”他扯下她的衣服，大手轻轻的覆上她的腰肢。

很奇怪。

他不爱她，却爱极了这副躯壳。

他甚至嫉妒别人来抢这副躯壳。

她的长发铺了一枕。

他特意开了最亮的灯，就这么仔细地眈盯视着她。

他的目光大胆直白到，让她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她颤着睫毛，伸手去扯被子，被他全部扔到了床下。

“告诉我，费良铮碰你哪儿了？”他的大手肆无忌惮地在她的敏感处抚过，“这儿，还是这儿？”

“顾少霆，你要来就来，我都没问过你，你哪儿被林小婉用过了。”

她的身子轻微地颤抖着。

尤其是被男人轻抚过的地方，她抖得更厉害。

“来感觉了？”他大手握着她的腰，人就翻了个身，胸膛紧贴在她腻白的背上，咬着耳后的软肉，“莫念初，你说我该怎么对付费良铮好呢？嗯？”

她的身子颤得越发的厉害。

她根本没有感觉，她只是怕，很怕他的变态。

死死地咬着嘴唇，“我和他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什么，是你不信而已。”

“你让我怎么信？他在陪你过生日啊，他好温柔的，我认识的费良铮从来没有，用如此温柔的目光注视过，任何一个女人，你说我怎么信？”

第72章 你给我好好守好妇道 她没法回答他。

费良铮温不温柔，全凭顾少霆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来看。

“你说，我收购了费氏医院好不好？我让费家走投无路，让费良铮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我看他还有什么心情来跟你谈情说爱。”

他身下力道蛮横。

莫念初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她挣扎了一下，没挣开。

“顾太太是舍不得了？”他咬着她的耳垂，大手握着她的下巴，逼她侧过脸来，“心疼了？再心疼也给我忍着。”

他吃气般的吻住她的唇，一下比一下重。

直到莫念初软了身子，他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随着卧室的门关上。

女人也哭了出来。

顾少霆下了楼。

点了颗烟，坐在客厅里抽。

身上，还有她残留的香气，浅浅的熏衣草的味道，萦绕在鼻端，久久未消。

管家小心翼翼地走过来，问向男人，“先生，有什么需要吗？”

他摁了手中的烟，“家里还有面条吗？”

“先生饿了？有面条，我去给您煮一碗。”

“不用，我自己煮。”

顾少霆撸起袖子，走进了厨房。

管家紧随其后，为他支好锅具，拿出面条，放到一旁。

“行了，你去休息吧。”

这是顾少霆第一次下厨。

十指从未沾过阳春水的大少爷，连一碗简单的面条，他都煮的不算顺利。

想卧个荷包蛋。

一连尝试了四五次，才算是做了一个完整的。

面条和荷包蛋一起出锅后，他还切了葱花点缀。

端着碗，他上了楼。

莫念初正抱着膝盖在床上发呆。

他把面条递了过去，“家里没有蛋糕，长寿面吃一口。”

他语气生硬，莫念初抬眸，看向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托着的面碗。

久久，她都没接。

“要我喂？”他说。

他走过去，支起筷子，轻轻的吹了吹面条，递到她唇边，“来，吃一口。”

她皱起眉头，冷凝的视线，落到面条上。

下一秒，她就抬手打翻了面碗。

她不需要他的假惺惺。

面碗摔在地面上，里面的面条和那颗完整的荷包蛋，都变得面目皆非。

他抬手攥住了她的脖子，神色愤怒，“给你脸了，是不是？”

她狠狠地瞪着他。

漂亮的眸子，染上了一抹绝色。

“顾少霆，我从来不吃葱花，你不知道是吗？”她怆笑着，唇齿都在颤动，“我根本不稀罕你的面条。”

“那你稀罕什么？稀罕费良铮的八音盒？”

男大概是气疯了。

他跑到楼去拿到那个放在茶几上的八音盒，当着莫念初的面，摔了个稀碎。

还是不解气，摁着她，狠狠地又做了一次。

“你最好给我守好妇道，要是再让我发现，你和费良铮单独见面，我可以让你们一家一天内，都在这个地球上消失，我也不介意带上费家一家。”

莫念初的小脸，苍白如纸。

她盯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眼中的阴戾，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

这一巴掌，措手不及。

顾少霆高高扬起手，莫念初闭上了眼睛。

他的手在空中攥成了拳头，落到了她的脸侧。

“还有力气打我，是不是？”那他就做到她求饶，“想被我弄死，就直说。”

“顾少霆，你就是个浑蛋。”

她哭了，哭得很委屈。

大颗大颗的泪珠，砸到他的手背上，她侧过脸来，毫不留情地就咬在他的小臂上。

血，很快，顺着男人的胳膊滴到手背上，与她的泪水搅成一块，像一幅用朱砂渲染的水墨画。

惨淡，触目惊心。

他咬着牙，由着她。

直到她失去力气。

他才低头看向血肉模糊的牙印，“几次了，嗯？”

她不知道咬了他几次。

她恨自己不能一次就咬死他。

他暂且放过她，找了酒精给自己消了消毒，胡乱用纱布缠了起来。

莫念初默默地穿好了衣服。

她没管顾少霆，绕过大床，往外走。

他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去哪儿？”

“我回单身公寓。”她冷的如同一朵盛开在冬天的雪莲花。

他没再勉强她，“我送你。”

她没拒绝。

可能是没有力气了。

从上车到目的地，她一言不发。

车子停好后，她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看顾少霆一眼。

宋清子打来电话时，莫念初刚拖着疲惫的身体，洗完澡。

“我没事。”她淡淡的。

宋清子能猜到，顾少霆有可能发过疯了，“那你现在在哪儿？”

“我回单身公寓了。”

“那你早点休息，你的生日礼物，改天我再给你送去，好好地睡一觉。”

“嗯。”

莫念初睡得并不好。

眉心就没有舒展过。

回到顾宅的男人，开了一瓶红酒。

一直在楼上躲着的林小婉，拄着拐走了过来。

他带莫念初回来，冲她大发雷霆的时候，她就已经听到了。

发火的对象是那个贱人，她乐见其成。

她偷偷地听，听他骂她，冲她喊，听他们在房间里的那些靡靡之音。

她嫉妒地红了眼。

“少霆，怎么喝起酒来了，喝多了对身体不好的。”她轻轻地从他的指尖拿走了红酒杯，“心情不好啊？”

顾少霆喝过酒的眼底，氲起浅浅的红。

酒精的气息，让林小婉心神有些荡漾。

她把身子往男人身旁靠了靠，小手搭在了他的胸前，“要不要我陪你喝一杯？”

男人微微掀起眼皮，慵懒，又慢不经心。

客厅的灯光摸绘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和精致的下颌线。

林小婉干吞了口口水。

她眼神炽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渴望，“少霆……”

她把唇凑了过去。

在要碰到他的脸上，他直身躲过，抬手拿过一杯酒，饮了下去。

林小婉有点尴尬。

“刚刚听到你冲莫念初发火了，何必呢，合不来，不如就……离了吧。”她小心的再次试探。

男人眉眼微沉，唇角勾起一抹，令人难以揣测的弧度。

林小婉读不懂这里面的意思。

又觉得有些失望，失望的是，顾少霆好像从来没有要娶自己的意思。

“你不想娶我是不是？”

男人没有回答。

指尖摩挲着高脚杯。

林小婉的心情宕极了，苦丧起小脸，“我知道我没有莫念初漂亮，我也知道我是个瘸子，你带出去会被别人笑话的，我知道我不完美，可是少霆，我爱你，我很爱你，我想跟你有个未来。”

第73章 他不是没动过娶她的心思 \f林小婉的心思，顾少霆从来都知道。

他不是没有动过娶她的心思。

只是现在……不那么强烈了而已。

“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他起身上了楼。

被忽视的次数多了，林小婉难免会对顾少霆产生怀疑。

他是不是不喜欢自己了？

他是不是对莫念初有了不一样的情感。

不。

她绝不允许。

隔天。

公司里。

毛毛姐把最近大家递上来的设计草稿都给了林小婉。

“林主管，这次的筛选工作就由你来完成吧。”

林小婉微笑着接过厚厚的草稿单子，“好啊，毛毛姐，我一定会选出最好的设计的。”

这里面的作品都是设计部的人提交的。

基本上，每个人都提交了几副。

她从里面抽出莫念初的草稿，全部丢进了垃圾桶里。

然后随意地挑了几副，交给了钟雪。

钟雪很快把设计草稿交到了顾少霆的手里。

男人看着这些设计不出彩的设计，眉心紧紧地蹙起，“这都是些什么？”

“这是林主管精挑细选过的。”

“这是精挑细选过的？设计部如果都是这个水平，那就换一批人。”顾少霆把设计稿子，扔到办公桌上，捏着眉心，大为不悦。

钟雪这才拿起草稿看了一眼。

她也是经常跟设计部打交道的，按理说，这并不是设计部最高的水平。

垂眸看了眼署名，基本都是近期来的实习生。

会不会是搞错了？

“可能是林主管遗漏了一部分吧，我再打个电话跟林主管沟通一下。”

钟雪抱着设计稿，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她摁了内线，接通了林小婉，“林主管，顾总对你提交上来的设计稿很不满意，你是不是搞错了啊？”

林小婉随意挑的。

她也分不出，什么样的设计是好的，什么样的是不好的。

她垂眸看了一眼垃圾筒里的那几副。

莫念初美院的高才生，她的稿子，应该会不错的。

“钟秘书，我也亲自设计了几副，要不把我的拿给顾总看看？”

“林主管设计的，应该差不了，那我马上过去拿。”

挂断电话。

林小婉把莫念初的稿子从垃圾桶里捡出来，撕掉了她的名字，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几副画交到顾少霆的手中时。

他确实有些惊艳。

“这是林小婉设计的？”

钟雪挺直了腰杆，“是啊顾总，没想林主管的设计这么出彩，光看这个草稿就觉得相当的抓人眼球，要是成品出来，肯定会成为顾氏这一季的热销品的。”

顾少霆拿着草稿，满意地点了点头，“确实水平很高，不媚俗，不艳丽，很符合当代年轻人的审美。”

“林主管是有天赋在身上的。”

“就这个吧。”顾少霆把设计稿给钟雪，“设计部不是有个最佳设计奖十万的那个激励吗？我看就给她吧。”

“那我得向林主管报喜去。”钟雪抱着草稿退出了办公室。

很快。

设计部都知道了，这次林小婉的设计，拔得头筹。

十万块的奖金，总算是有了赢家。

大家悬着的心，也都死了。

“林主管，恭喜你啊，顾总特别喜欢你的设计，还特意交代了，这次十万的奖励，必需给到你。”

钟雪的话里有些讨好的意味。

林小婉微微一笑，“这里面也有钟秘书的功劳啊。”

“不敢，不敢，这是顾总亲自审阅，亲自拍板的。”钟雪把草稿交到林小婉的手里，“期待，成品哦。”

“钟秘书，我一定会尽力的。”她收起稿子，邀请道，“前段时间少霆送了我一些法国咖啡，我都还没喝呢，一起尝尝去。”

“那我就尝尝。”

钟雪跟着林小婉去了她的办公室。

坐在莫念初身旁的孙姿，翻了个白眼，“以我看呢，这就是内定的，谁不知道她是顾总的女朋友啊。”

莫念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孙姿不痛快把手中的画笔一扔。

双臂交叉在身前，“虽然她是顾总的女朋友，但是大家都知道，她连个大学都没上，怎么可能会比过我们这些科班的呢？”

孙姿往莫念初身旁凑了凑，“念初，你说是不是？”

“科班与非科班不重要，重要的是，顾总就喜欢她的设计。”莫念初微微一笑，“我们争取下次努力吧。”

“要是早就内定了她，何必让我们都去设计这个呢，又何必要拿十万块说事呢。”她真的很不服气，“我真想看看她到底设计了什么，如果她真的技高一筹，我就认了。”

“别计较了，工作吧。”

这事在莫念初看来，不过是顾少霆拿设计部讨林小婉个欢心。

可怜了，她们这帮子设计人。

为了那十万块，绞尽脑汁地搞创作。

尘埃落定。

相对来说工作轻松了。

周末的时候。

莫念初去了趟医院。

白玉玲的治疗效果相当的不错，项目马上就能启动。

陈医生信心满满，“莫小姐，项目启动后，我觉得最多一个月，你妈就能醒过来。”

“这么快吗？”莫念初很是惊喜。

“顾总前几天亲自出国去了趟项目组，斡旋这件事情。这次，那边会派专业的医生过来，听说又有了先进的药，双管齐下，胜利指日可待。”

莫念初脸色微沉。

顾少霆亲自去接触这件事情去了？

平心而论，她并不感激他，如果不是他当初中断了项目，她妈早就醒过来了。

“希望结果是好的。”

“会的，马上就会拨天云雾见天明了。”

莫念初点着头。

不管怎么说，这是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陈医生，那我去看看我妈。”

“好。”

从医院离开后，莫念初回了公寓。

她心情不错，哼着歌，准备下包泡面吃。

门铃摁响。

打开门。

是钟秘书。

“莫小姐，总裁临时有个应酬，你换一下衣服，跟我去公司。”

钟秘书的语气生硬，强迫，还透着一副别不识好歹的腔调在里面。

莫念初很不喜欢她这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好像她多高贵，自己多低贱一般。

“钟秘书，现在是休息时间，我没有义务配合顾总去应酬。”

钟秘书鄙夷的勾起唇，“如果不是林小姐临时有些不舒服，是轮不上你，毕竟，这次见的是国内有名的书画界的泰斗级人物。”

“那就请顾总，去找别人吧，江城这么大，还找不到个女人？”莫念初的眸子在钟雪的面上嘲弄地扫过，“像钟秘书这样的，不也梦想着有一天可以站到顾少霆的身边？”

钟雪脸上一时难看，“你……”

第83章 偷情的代价 莫念初出院的时候。

特意登录了公司的内网论坛。

没有再看到关于她是强奸犯姐姐的贴子。

取而代之的是论坛上全部贴子的消失，和一则白底黑字的声明。

大概内容就是不允许员工之间肆意诋毁，影响公司形象，禁止以讹传讹。

声明来自总裁办。

后台，果然就安静了许多。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公司上班。

“叮。”手机发来一条信息。

是毛毛姐。

“小莫，什么时候来公司上班，你一年内的假可全都请光了。”

莫念初握着手机，微顿了一会儿，才给毛毛姐回了条，“我明天去公司上班。”

“早点来，公司对你有安排。”

“知道了。”

莫念初不知道是什么安排。

辞退？

扣工资？

还是什么。

从医院回到自己的单身公寓。

她身心俱疲。

博爱医院的陈医生，给她打来的电话。

“喂，陈医生。”

“莫小姐，你赶紧来医院。”

莫念初心口一攥，“怎么了？我妈是不是出事了？”

“你妈醒了，你快来吧。”

莫念初突然心跳加速。

醒了？

真的醒了。

顾不得想太多，莫念初打车了，直奔医院。

在医院门口，她见到了费良铮。

“念初。”他脸上是温和的光泽，一件黑灰色的及膝羊绒大衣，把人衬的温润如玉，“听说阿姨醒了，真是太好了。”

“刚刚陈医生给我打电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的心情。”莫念初很激动，想哭又想笑，情绪有些复杂按捺不住，“真的，我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别激动。”他轻拍了一下她的背，与她一起往里走，“咱们一起去看看。”

推开病房的门。

两人几乎同时愣下了脚步。

顾少霆在这儿。

他看向二人的神色，谈不上多凛冽，却也有一种暗流在涌动着。

莫念初故意忽视了他的眼色，快走几步，来到病床前。

白玉玲已经醒了，只是目光有些呆滞。

嘴也微张着，看起来不太对劲的样子。

“陈医生，我妈这是……”

“只是醒了，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需要一些时间，别着急。”

莫念初点头，原来是这样。

她握着白玉玲的手，轻轻地摩挲着，“妈，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别怕，我在。”

“莫小姐，费医生请的中医马就过来，一会儿来给你妈扎扎针，疗效会加倍的，咱们先出去吧。”

陈医生当着顾少霆的面说，说这个事情，完全是无意的。

他不知道三个人那种奇妙的关系。

顾少霆的脸色明显变了。

费良铮刚要动唇解释，他就沉着脸一步踏出了病房。

“莫念初，你跟我出来。”站在门口，他未回眸。

他动气的声音，听起来，像要把人剥皮剔骨。

莫念初后背一僵，深吸了口气，往门口走。

费良铮有些抱歉道，“中医是我自作主张请的，没想到会给你带来麻烦。”

“这跟中医没有关系。”

“我去跟少霆说吧，总是这样误会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费良铮神色担忧，抬手拦下了莫念初，“你先在这儿等一会儿。”

顾少霆没有等到莫念初。

费良铮撞到他的枪口上。

“莫念初呢？”他语气微凉，但保持着该有的仪态。

费良铮拾步走到他面前，蹙紧的眉头加深了几分，“我不知道你在误会什么，我和念初之间的见面，大多是偶遇，我实在搞不懂，你为什么总是发脾气，少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他扭过脸来，看着费良铮紧紧拧起的眉心，杀意四起，“费医生，你以前又是什么样的？我倒想听听，你是什么时候对莫念初动心思的？”

“就算我对她动心思，也是我的问题，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呵，承认了。”

顾少霆动了动腮上的肌肉，挥起拳头，打在了费良铮的面上。

他没想到，费良铮竟然真的承认了。

承认他对莫念初动了心思。

以前的种种臆测，好像在一瞬间全部具象化了。

他甚至脑补了许多，莫念初和费良铮在床上……

他怎么允许，费良铮赤裸裸的挑衅他。

紧随其后，跟来的莫念初，刚好看到费良铮被顾少霆打倒在地上。

顾少霆用了多少力气，她不知道，费良铮的嘴和鼻子一直在冒血。

看起来惨不忍睹。

“顾少霆，你干什么打人啊？”莫念初伸手去扶费良铮，被顾少霆扣着手腕，拽开，“你心疼了？莫念初，刚刚费良铮亲口承认了，他对你有意思，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莫念初一时愣住。

这怎么可能。

费良铮为什么要说这个？

他就算是要气顾少霆，也不能说这个，本来就说不清道不明，现在更说不清道不明了。

“我……”

“解释不了是不是？”他咬牙切齿，把女人扯到身前，狠力的掐着她的腰，“莫念初，你还敢说，你和他没有发生什么？怎么才算发生？在我眼前上床，才算发生？”

“不是，我……”

莫念初眼神慌乱。

她深知顾少霆动怒的后果。

可这事，让她如何解释，就算是费良铮对她有意思，她又没有意思。

这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啊。

费良铮从地上挣扎着坐起来，咽了口唾沫，“你有气冲我撒，放开她。”

顾少霆被气疯了，脸上的肌肉抽动着，“费良铮，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你睡我老婆是不是？好啊，很好，那你就等着给你们费家收尸吧，我他妈不把费氏弄破产，我就不姓顾。”

顾少霆拽着莫念初往外走。

他步子大，莫念初被扯的一步一个踉跄。

最后摔倒在地上。

她看着磕破的掌心，疼的眉心紧皱。

男人哪里管这一块，抱起她，扛在肩上，直愣愣的扔进了车后座。

“开车。”他冲司机吼道。

司机赶紧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司机也不知道顾少霆要去哪儿。

也不敢问。

在一个拐弯的地方，男人出声，“去翠文街。”

“好的，顾总。”

费家的大多产业，都在翠文街上。

包括费氏的医院，费氏的医疗器械公司，还包括一些科技研发机构。

他摁着莫念初的后脖，逼她望向窗外。

“这就是费家的一切，你信不信，我可以用一个月的时间，让这些辉煌不再出现在这条大街上。”

莫念初觉得顾少霆疯了。

人家几代人奋斗下来的产业，他想毁于一旦？

“好好看看莫念初，费家哪天在江城消失了，罪魁祸首就是你，你是费家几辈子罪人。”

他紧攥着她的后脖，狠狠地把她的脸压在车玻璃上，“这就是偷情的代价。”

第84章 他没有抓奸在床 别人喜欢我，也是我的错吗？”她口中的气息喷洒在玻璃窗上，无助地扯唇，“顾少霆，你到底在吃醋，还是想找个借口灭了费家，毁了我？”

不。

他怎么可能是吃醋。

他就是想毁了她。

“毁你？”他唇角轻挑，眼尾赤红，手上力气更大了一些，“莫念初，是你自己毁了你自己。”

她的脖梗被他的大手攥得生疼。

眼眶无故泛起了一抹水汽。

“无缘无故地就给我套上一个偷情的罪名，这不是毁吗？”她死命地挣扎了一下，怒气翻滚，“那你和林小婉呢？你们偷得全江城都知道了，我是不是更应该兴师问罪？还是说江城那么多喜欢你的女人，我都应该一个个地找上门去算账。”

“这能一样吗？”

“哪里不一样了？”她绝望的眸底，绽放出一抹冰冷的水花，“不一样的就是，你和林小婉真的偷了情，而我和费良铮是你杜撰的，是你栽赃的。”

她的脸，还被他死命地摁在车玻璃上。

近乎扭曲，头发散乱，狼狈不堪。

没错。

他没有证据。

他没有抓奸在床。

同样，她有证据吗？

她是把他和林小婉抓奸在床了？

“你很爱他？”

“我不爱任何人。”

曾经她深爱过眼前这个男人。

他是怎么对她的？

一家四口人，死的死，疯的疯，活着的也生不如死。

这就是爱人的代价。

她不会再爱了，谁也不爱。

他讥诮轻呵。

漂亮的桃花眼，弯成一道危险又嘲弄的弧度。

“我记得顾太太曾经抱着我的脖子说，一辈子只爱我一个人，我没记错吧？”

是啊。

那是刚结婚的莫念初说的。

那个莫念初早就死了。

“顾少霆，你说这个有什么意思？我已经不爱你了，我也不会爱费良铮，我不会爱任何一个男人，我对男人没有信任感，知道为什么吗？”

他注视着她，想听她的答案。

“因为和你的婚姻，让我失去了对男人的信任，让我看透了男人的心，会无情到什么地步，你毁了我对婚姻所有的幻想，你毁了我对爱情的向往，你毁的很彻底，很彻底。”

她笑着，如昙花般的绚烂。

泪水却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他听的心涩，手慢慢变松，最终放开了她。

抽了一颗细长的薄荷烟，递到唇上，失去力气般倚靠在椅背上。

打火机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内中响起，带着一丝清脆的金属声。

他低头点燃了手中的烟，灰白的烟雾很快弥漫开来，将他那俊美无双的脸孔隐匿在了其中。

烟雾中，他的眼神迷离，幽暗。

就算她不爱费良铮那又怎样？费良铮喜欢莫念初。

他不允许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惦记。

摁灭手中的烟卷，他把莫念初摁倒，狠狠重重地吻了上去。

莫念初没有反抗，更没有拒绝。

这种霸道的占有欲，她承受过不止一次。

她不希望自己在车里狼狈。

吻到动情处，他咬着她耳后的软肉问她，“那你还会重新爱我吗？”

当然不会。

莫念初差一点脱口而出。

他不爱她，凭什么她要爱他呢？

他是不是忘了他曾经怎样地对待她？

还是说，他曾经对她，对莫家的那些残忍，他根本没往心里放？

不，他明白自己做过什么。

只是觉得，她会一次又一次的迁就他，无条件地纵容他，原谅他。

不。

他们裂痕已经宽到无法修补。

“那你爱林小婉吗？”

他的吻停了下来。

他没有回答，却已经回答了。

他爱林小婉。

所以，他凭什么爱别的女人，还要得到她的爱呢。

他配吗？

顾少霆扫兴般放开了莫念初。

重新抽了颗烟，递到唇上。

没点，就那么噙着。

眸底的欲望褪去，冷漠的凉薄重新弥漫。

“既然你不爱费良铮，那收购费氏的工作，就交给你来做吧。”他清冷的音色，透着沉沉的哑，“我想顾太太应该能完美地完成这项工作的吧？”

顾少霆安排给她这份工作，什么目的，他心知肚明。

如果非要这样，她完全可以辞职，“我已经打算辞职了。”

顾少霆抽烟的动作一滞。

旋即嘲弄般的笑了。

他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发了一份账单给莫念初。

“这是你妈最近的在医院的费用。”

莫念初看了顾少霆一眼，然后把注意力落到了手机账单上。

看到最后的数字。

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二百万？

怎么花了这么多？

不是说一粒药十万，一个月二到三粒就可以吗？

这么多钱，她付不起的。

“还要辞职吗？”他摁灭了手中的烟卷，细长的指尖，轻轻地摩挲着女人的小脸，“还是说顾太太已经找到别的工作了？说说看。”

“我……”她关掉手机屏幕，不由自主地握紧，瞬间泄了气，“……没有。”

“那你有什么资格说不接受这份工作？”

她没有资格。

但是她只能接受吗？

“你就非得报复费家吗？我想你的心里应该很清楚，我和费良铮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

她不知道顾少霆能不能听得进去，但她不希望事情变成这样。

就如他说的，她不想变成费家的罪人。

她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

“好歹你们也是世家的交情，这样传出去，江城的人怎么看你，怎么看顾家？你不怕被笑话吗？”

他轻呵。

垂眸看着她氲满水汽的眸子。

她眼波有些迷离，唇如晚霞般的颜色，实在是诱人。

抬手把莫念初的脸摁到了两腿之间，“如果顾太太可以让我满意，或许我一心软，就放过费家。”

“顾少霆，这是在车上。”他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这样不是更刺激吗？”他勉为其难地升起了隐私帘，细长的手指摩挲着她软嫩的唇，“这里的感觉应该不错的。”

如果男女之间够相爱，无论做什么，都是情趣。

像她和顾少霆这种的。

完全就是换种方式的欺辱。

“我不想。”她很排斥。

“二选一喽，看你怎么选。”

他如一只捕食中的猎豹，而莫念初就是他面前一只没什么反抗能力的瘸腿小鹿。

她可以选择不伺候他。

换来的就是费家在江城的消失。

是自己在江城被戳不完的脊梁骨。

怎么选，他相信她早已经做出了决定。

“顾少霆，你非得这样吗？”

“选吧顾太太，别让车子一直在江城的大道上转圈，很费油的。”他抬腕敲了敲那块百达翡丽，“给你三分钟的时间。”

第85章 抬手，她解开了他的腰带 她和顾少霆结婚两年多。

在床上，他向来强势，一切都是他主导。

这种屈辱的方式她从来没有过。

她知道，他就是故意的。

不知道做了多久的思想斗争。

抬手，她解开了他的腰带……

闭上眼，刚要低头。

男人抬手握住了她的下巴，厉色的眸子闪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泽。

她慌乱得如同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鹿。

眼眸轻轻颤着。

她这副样子勾人极了，让他的眸色软了不少。

“为了他，你什么都肯做？”

“我是为我自己。”

他知道的，有些东西是她背负不了的。

四目相对，他的表情变得复杂难辩。

莫念初后背僵得厉害，两个人这般不拘的姿态，让她很难堪。

她想要扭过头，被他强行把脸掰了回来。

握着她的小手，放到了上面。

她的掌心被他的温度灼得厉害，呼吸变得乱七八糟。

他得逞般地勾唇，系好自己的腰带。

用近乎平静的声音，“收购费氏我会派别人去做，你还是去你的设计部上班，好好努力工作，别忘了你欠的账。”

莫念初像躲过一劫般的在心底，长长地松了口气。

……

翌日。

莫念初去上班。

先去了一趟毛毛姐的办公室。

她没在。

路过林小婉办公室时，她往里看了一眼，林小婉正坐在座位上发呆。

自从上次顾少霆被捅伤住院。

网上的风向突然变了，都掉转了矛头攻击林小婉。

说她转正不成，心生怨恨。

说她麻雀也想变凤凰。

以前夸得有多天花乱坠，现在就骂得有多惨不忍睹。

估计，顾少霆要心疼坏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

顾清伶走进了设计部。

大家被召集在了会议室。

孙姿往莫念初身旁蹭了蹭，低声问她，“我听说对你有人事上的变动，你知道把你调哪去吗？”

莫念初摇头。

她也不清楚。

孙姿把声音压了压，几乎要贴到莫念初的耳朵上。

“你听说了没，林主管上交的设计稿是偷来的，不知道谁那么倒霉，稿子让她看上了，还拿了十万的奖金，如果是我的话，我非让她气吐血不行。”

“好了。”毛毛姐的声音插了进来，“大家安静一下，清总有事在宣布。”

大家立马安静了下来。

顾清伶来到了大家的面前。

“我知道大家都不喜欢开会，我就长话短说，撤销林小婉设计部副主管职位并予以辞退，由莫念初接任设计部副主管的位子。”

全场哗然。

林小婉突然就被开了，脸色相当难看，“清总，为什么罢免我？我犯了什么错了吗？”

“偷稿骗奖金，你倒忘得挺干净。”

“那清总，你没有权利辞退我吧，我是顾总亲自任命的。”

“你的意思是，非得顾总亲自来跟你说，你才肯离开？”顾清伶面露恼色，好歹她是个副总，还辞退不了一个人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给你个好脸，你不接，现在收拾东西，立马滚蛋。”

林小婉被骂的，眼眶顿时泛起了红。

在座的设计部各位，都面面相觑。

更有提前知道内情的人，低头窍笑。

林小婉丢了面子，也丢了里子，难堪的往外走。

顾清伶也准备离开，刚走了没几步，她又回过头来说，“追回林小婉的十万奖金，转发给莫念初。”

大家这时才算真正明白过来。

原来林小婉偷了莫念初的设计。

“我就说嘛，她的那幅设计，看着像你的手笔，还真是你的。恭喜啊。”陈姿脸上带着善意的笑。

升职了？

莫念初有点懵。

她尴尬又拘谨地站起来，冲大家挤了抹难看的微笑。

顾清伶很快离开了设计部。

大家纷纷向莫念初表示祝贺。

而此时的总裁办公室。

林小婉哭得像个委屈的孩子。

“就算我用了别人的设计稿，也不至于把我开除吧？总得给人一个改过的机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让我滚，连最起码的尊重都不给我，少霆，姐姐她做得太过分了。”

林小婉抽抽嗒嗒。

顾少霆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本来这份工作也不太适合你，你马上要做换肾手术了，不适宜太劳累，好好在家里休息吧。”

“少霆……”林小婉可以不当这个主管，但是莫念初也不要想好过，“……那你让莫念初来照顾我，好不好？”

顾少霆懒懒散散的，腰靠椅背上，“她哪里会照顾人。”

这几个字，无端透着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宠溺。

“可是她可以陪我聊天啊，我们年纪相仿，有共同的话题，你说是不是？大不了，你多给她一些钱，你就答应我嘛。”

林小婉不依不饶地闹着，缠着，非让顾少霆答应。

顾少霆没答应也没有拒绝，更多的是不想理会。

“我让司机送你先回去。”

林小婉没法再纠缠下去。

她知道顾少霆的脾气的。

只好软声道，“那我就当你答应我了，我就先回去了。”

林小婉刚走，关韦就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顾总，按照您的指示，莫韬强奸案立案那事，已经撤回来了，还有就是……医院那边打来电话说，白玉玲的情况不是很好。”

“怎么说？”

“只是说抢救回来了，得观察几天看看，才能确定。”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顾少霆面色紧张，“你去盯着，要是有什么坏消息，马上跟我讲，让医院暂时不要通知莫念初。”

“我明白。”

其实那天白玉玲醒过来时，情况就没有预期的那样好。

他不希望意外发生，但又左右不了。

钟雪抱着文件走进来，“顾总，海边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咱们什么时候过去。”

“钱柏舟已经到了吗？”他松了松领带，端起咖啡啜了一口。

钟雪：“已经到了，要不要通知莫……顾太太一起过去。”

“让她到我办公室来。”

十分钟，莫念初来到了顾少霆的办公室。

“顾总，你找我？”

“恭喜啊顾太太，升职了。”他玩耍着手中的笔，缓慢地掀起眼皮，与她的目光对上，“取别人而代之，挺爽的吧？”

莫念初好看的眉心微微拧起。

什么叫取而代之。

这不是公司的决定吗？

又不是她非要让人眼红的升职。

“顾总这是心疼林小婉了？”她轻蔑地勾唇一笑，“那我不介意把职位再还给她。”

第86章 摁着她的后脑接吻 “还给她？”男人起身走到莫念初的面前，咄咄地看着她，“你当公司的文件是什么？哄你玩？”

她不断地退后着，后腰顶到了他宽厚的办公桌，“顾总真的很会曲解别人的意思。”

他嗤笑了一口。

明明他长着一对迷人又多情的桃花眼，偏偏看向她的时候，凉薄得令人脚底生寒。

他握着她的腰，想去吻她。

她躲开了。

他的唇擦过她的耳垂，落到了头发上。

他没计较，转身从衣架上拿下外套来，“今天，我请了一些书画界有些名气的人物，你是内行人，陪我应酬一下。”

“仅是这样？”

他耸眉，“和钱柏舟的合作还有一些细枝末节的细节，没有敲好，你去，会顺利一些。”

呵。

因为钱柏舟会去，所以才让她陪。

顾少霆利用人，向来都是利用到极致。

她自然不会是例外。

莫念初很反感，“现在是工作时间。”

“陪我去应酬，也是工作。”他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抬手摁住内线，“钟雪，带好修改好的补充合同，到车库等我。”

莫念初没法拒绝。

跟着顾少霆下了楼。

车里，一左一右地坐着。

他看了她好几眼，似乎是感受到他过分大胆的目光，她把脸稍稍侧了过去。

“叮。”

莫念初手机响了一声。

她摸出手机，刚打开屏幕，信息还未完全弹出，就被顾少霆从掌中抽走。

是费良铮发来的信息。

内容：少霆他没为难你吧？

这信息看的顾少霆火大，抬手就把手机摔了出去。

“你……”莫念初弯身去捡手机，被男人掐着后脖子，执到了自己面前。

他重新抢过她手里的手机，摁着她的后脑接吻，咔嚓拍了一张。

然后，把女人重重甩到一旁，把照片给费良铮发了过去。

莫念初拿回自己的手机，想撤回，已经来不及了。

“你简直是有病。”

“他没病？我看你们都病的不轻，当我死了是不是？”顾少霆吼叫着。

她气得不想理人。

刚好这时，钟雪拉开车门，弯身坐进了副驾驶，“顾总，现在就走吗？”

“不走，在车库里过夜。”

钟秘书：……

不会是莫念初又惹到他了吧？

路程一个半小时。

海边渡假别墅，碧海蓝天，青纱白帐。

空气中都飘着温柔的浪漫。

之所以安排在这儿，实在是因为这些文人墨客就喜欢这样的调调。

客人到了一些。

大家尽兴的在畅谈，觥筹交错间谈笑风声。

钱柏舟早到了。

顾少霆说莫念初会过来，他便推了重要的工作，特意过来见一面。

这样的环境令人放松，他没穿得太正式，休闲的打扮，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距离感。

“顾总。”钱柏舟礼貌地问好。

顾少霆把莫念初往前一推，“我可把莫经理带来了，合同的事情，希望这次就搞定。”

“我会跟念初好好聊聊的。”

钟雪把补充合同递过去，“钱总，这是补充合同，您要是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就跟莫经理说，咱们这有打印机，而且，顾总把公章也带来了。”

“你们想得可真周到。”

“那我们就不打扰你和莫经理了。”钟雪走到顾少霆的面前，“顾总，那边李画家和孙画家都来了，您过去打个招呼吧。”

“走吧。”男人抄兜，闲庭信步。

钱柏舟没急着看合同。

倒了杯红酒，跟莫念初聊着以前的事情。

她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地听着。

他兴致很高，慢慢开始有点微熏。

“柏舟哥，这合同，你看一眼吧。”莫念初怕他喝大了，这合同签不成，顾少霆又得找她麻烦。

钱柏舟伸手接过来，连内容都没看，直接就签了名字。

不远处的钟雪，看他这副舔狗的模样，不由得轻嗤，“早知道这么贱，我就多加几项对顾氏有利的条款了。”

签完字后。

钱柏舟把合同和笔一同递给莫念初。

她指尖刚刚触及，钢笔便不慎滑落在地。

刚要弯腰拾起，却被钱柏舟轻声制止，“我来吧。”

俯身拾起钢笔时，不经意间瞥见了莫念初的鞋带松散开来。

于是自然而然地蹲下身，想要为她系好。

莫念初吓得往回抽脚，被他强有力的大手摁住，“别动，鞋带开了。”

他半跪在她面前，体贴温柔又显得小心翼翼。

顾少霆的目光透过层层人群，落到女人那双三十七码的小白鞋上。

钱柏舟的手指修长优雅过于好看，天生就是为艺术而生。

落到小白鞋上，不仅不突兀，还有一种和谐的美感。

顾少霆的心口涌起一股醋意。

抬手喝光了杯中的红酒。

莫念初觉得不合适，赶紧蹲下来身来，“柏舟哥，我自己系就好。”

“好了。”

他已经系好了，漂亮的蝴蝶结。

“柏舟哥，我把合同先交给顾总，你先在这儿坐一会儿。”

“那我等你。”

莫念初拿着合同，去找顾少霆。

没找到顾少霆，就把合同交给了钟雪。

一转身，她的手腕就被顾少霆扣住，拽着，去了最近的那个洗手间。

“你干什么？”

莫念初想离开，被男人握着腰，提起来坐到了洗手台上。

他的白衬衣撸到手肘的位置，领口的扣子也开了几颗。

眸色漆黑氲着怒意，眉眼被醉意染上一层迷离。

他双手撑在她的身侧，把她圈在其中。

“顾太太，还真是人见人爱。”

“不是顾总让我来卖人见人爱的吗？如果每次都要这么讥讽，那大可不必叫我过来。”

他垂眸轻笑，酒劲上来了，那里有些不舒服。

偏偏莫念初又在动来动去的。

“别动，再动我就……”他声音沉闷，染透了情欲，“……我们没在这儿做过，对不对？”

他染着酒气呼吸洒在她的耳侧，“我知道你也想。”

这不是纯纯有病。

外面那么多的客人，用洗手间的人络绎不绝。

他竟然想在这儿……

“我不想。”

他笑着把她抱下来，翻过她的身体，精壮的身子压在她的后背上，她的身体被淡淡的酒气包裹着，她感觉到了他那里的喷张。

“顾少霆，你能不能冷静一点。”

“冷静不了。”

他粗喘着，握起她的下巴，逼她侧过脸来跟他接吻。

单手握着她的腰，强力地占有着。

风缓缓地把卫生间的门吹出一条很细的缝隙。

恰巧这时，钱柏舟的视线望了过去……

第87章 你们干那事，他看到了 香艳又旖旎的两个人，迫不及待地就闯入钱柏舟的眼底。

他瞳仁紧缩，震愕的指尖抓紧了沙发的扶手。

成年男女之间，这种事情，向来不足为怪。

但偏偏这个人是莫念初。

他感觉心头被插了一刀。

她是他追而不得的白月光，是他这几年来想见却又不敢轻易去见的向往。

她不应该……

至少，她不应该跟顾少霆那样的男人，做这种事情。

幻想在一瞬间被浇灭。

残留的温度却足以把他灼伤。

男人眨了眨泛酸的眸子，收回视线，端起桌上的红酒，一饮而尽。

洗手间里的情事在还在继续。

他摁着她，换了个姿态，女人抬手甩了他一个巴掌，“顾少霆，你够了没？”

顾少霆正在兴头上，这一巴掌，让他酒醒了不少。

染上酡红的脸，顿时清冷了不少。

“打上瘾了？”他抱起她，把她压在冰凉的墙面上，阴狠中透着几分情欲，“再打我一下，我就弄死你。”

“外面那么多的客人，你真的不在乎自己的脸面吗？”她不知道该如何让他停止，勉为其难地抱住了他的脖子，软着求他，“别弄了，求你。”

莫念初知道顾少霆是个呛茬。

她真在这里跟他闹起来。

他真的会不管不顾的，到头来受伤害的，是她。

“可以吗？”她仰起湿漉漉的眸子，像朵被风雨凌虐后的小白花，摇摇欲坠，惹人生怜，他一下软了心，“看你求我的份上，我就放过你。”

莫念初近乎仓皇般的，从他的身上下来，对着镜子把衣服整理好。

身上难免会有暧昧后的气息。

她捧了水，洗了把脸。

男人就倚靠在她身后的墙上，抱怀看着她。

唇角上扬着似有若无的轻笑，如果不是她求他放过，以他现在的状态，一定会弄到尽兴为止。

莫念初逃似的出了洗手间。

沙发那里。

已经没了钱柏舟的影子。

倒是钟雪坐在那儿，悠闲地吃水果。

“完事了？”钟雪翘着二郎腿，嗤之以鼻地轻呵了一口，“钱柏舟大概是看到了，你和顾总在洗手间里忙活，喝了很多酒，踉踉跄跄的走了。”

钱柏舟看到了？

好像也不意外。

顾少霆摁着她在那里面做，不就是想让钱柏舟看到吗？

他总会用各种上不了台面的办法，恶心别人。

莫念初神情自若，并没有因为钟雪的话，让她看到什么精彩的表情，“既然合同已经签完了，我就先走了。”

她过于冷静。

钟雪斜眼瞥了她一眼，还真是厚颜无耻。

丢下掌中未磕完的瓜子，“顾总跟你讲了吗？”

“讲什么？”

“林小姐要做手术了，最近得养身体，让你去照顾她几天。”这是林小婉告诉钟雪的。

在钟雪看来，林小婉既然提了要求，顾少霆那肯定是百分百答应。

莫念初拧起眉心：……

顾少霆没跟她提这事。

就算是提了，她也不会同意的。

拧头，她没理钟雪，拾步离开。

钟雪：……哼。

……

顾少霆刚走出洗手间，关韦突然打来了电话。

“顾总，白玉玲的情况很不好。”关韦的声音少有的紧张。

顾少霆握着手机，在沙发里坐下来，“慢慢讲。”

“医生在抢救过程中，私自加大了药量，病人不耐受，出现了高危反应，恐怕……”

顾少霆神情一紧，蹭得从沙发上起了身，“什么？”

车子一路疾驰。

用了最快的速度开进了博爱医院。

车子还未停稳，关韦就小跑了过去，“顾总，白玉玲的情况很危险，费医生建议用国外的那种药，这样，兴许还能有醒过来的机会。”

“费良铮来了？”顾少霆唇角勾起讥讽，“还真是哪哪都有他，不用药呢？只能等死？”

“不用药可能不一定什么时候就死了，但是用药，也不排斥会……”

说白了，博胜算几率很渺小。

这是一个两难选择。

这个功夫，顾少霆已经走进了医生办公室。

医生们都愁眉不展。

费良铮起身，走到顾少霆的面前，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你的想法呢？要不，给念初打个电话吧。”

这种性命攸关的事情，莫念初有权利到场，并做出最终的决定。

“费医生从医这么多年，凡事都要问家属的意见，自己就没有点主见？”顾少霆眉心压着，讥嘲有看着他，“还是说，怕承担责任，不肯也不愿意？”

“白玉玲的项目，之前一直是我跟，我自然比别人更了解她现在病情，但是，这种生死攸关的事情，我做不了主。”

白玉玲的情况来看，很有可能就是一个不好的结局。

“用药吧，后果我来承担。”他在家属那栏里签了字。

回到公司里的莫念初，右眼皮一直在跳。

下午是满满当当的会议。

她刚升了职，工作很多，也在适应，忙得没有多想。

费良铮给她打来了电话。

“喂？”

“念初，你来趟医院吧，你妈她……”他不知道该怎么讲，才不至于让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先过来再说。”

“你在医院里吗？”莫念初撒下贴在眼皮上的纸，拎起包就往外走，“好的，我马上过去？”

莫念初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心头。

她暗示自己不会有事的，明明病情已经向好的方向发展了。

她没想到顾少霆也在医院里。

顾不得想太多，她直接问向了费良铮，“师哥，我妈……情况怎么样啊？”

“阿姨她……”他很抱歉，也无能为力，“……这个你看看吧。”

当看到最后的诊断结果是，脑死亡时。

莫念初的身子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如同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软软地瘫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怎么会这样呢？

费良铮一阵酸楚，刚要伸手去扶，看到顾少霆凌厉的目光后，只好把手收了回去。

关韦他蹲下身子，试图扶起莫念初，“太太，医生已经尽力了，您就别太悲伤了。”

“为什么会这样？”她呆呆地坐在那里，口中反复地呢喃着：“为什么会这样……”

顾少霆迈步走到了莫念初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底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复杂。

“已经是这样了，你最好冷静地想想以后的事情。”

“是你吗？”她扬起泪眼，唇齿颤抖着，“是你让她去死的对吗？你想给林小婉换肾，所以我妈必需要脑死亡是不是？”

第88章 找最好的医生给我救人 你是这样想的？”他觉得好笑，但并未反驳，“如果你真的这样想，也没有问题。”

“你承认了是不是？”莫念初踉跄着从地上，摇晃起身。

她紧紧的攥着男人的衬衣，眸底布满了猩红的血丝，“顾少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你还没有玩够吗？我妈都这样了，你还要做这种卑鄙无耻的事情，你还是不是个人……”

莫念初的心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

大颗的眼泪，砸在手臂上，她绝望的唇齿都在颤抖，“你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如果真的把她逼极了。

她不怕以身犯险，去和黎少安合作。

真的，不要逼她。

“太太，你别太激动，顾总他……”关韦想解释些什么。

被莫念初嘶吼的打断，“他根本就不是人，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都不是……”

被长久压抑的愤怒和仇恨，以无法压制之势，强行钻了出来。

她的拳头紧紧握着……

突然一股咸腥从嗓子里涌出。

鲜血从口中喷出，人瞬间失去意识。

顾少霆慌忙伸出手勾出了她的腰，打横抱起她，往急救室走，对着关韦吩咐，“让医院最好的医生，去急救室给我救人。”

“知道了顾总，我马上。”

“我去吧。”费良铮疾步追了过去。

顾少霆怀里的女人，轻飘飘的。

没什么重量。

送进急救室后。

他静静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关韦走过去，“太太应该是气急攻心，问题不大，别担心了。”

“关韦，在她心里，我是一个连要死的人，都不放过的恶魔是不是？”

关韦不好替莫念初回答。

至少这件事情，莫念初是误会他了，“您找个机会，跟太太解释一下。”

“没必要。”

他不是一个擅长解释的人。

……

一个隐蔽性极好的茶室里。

匆匆赶来的男人，摘下口罩，“林小姐，我刚刚得到消息，白玉玲已经宣布脑死亡了，她和你的肾配型完全吻合，马上就可以安排手术。”

林小婉细长的指尖捏着茶杯。

不确定地问道，“如果莫念初那边不同意，是不是就无法做手术？”

“原则上来讲，那是一定要经过家属同意的。”问题是眼前这个女人，她也不想光明正大的办这事，“林小姐，我明白您的意思，这事我跟那边的医生说好了，会偷偷地进行。”

“那……别人不会知道吧？”

她怕顾少霆知道。

毕竟这事，顾少霆没有同意。

“像这种脑死亡的人，最多活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到时偷偷地把肾摘了，再缝合好，没人知道的，要是人死了，更不会有人知道。”

只要钱给到位，再大的风险，也有人愿意冒。

林小婉听得还算满意。

“张医生，你辛苦了。”她递过一张卡去，“这里有二十万，事成之后，我还会再给你二十万。”

“林小姐，你就等着手术吧。”

男人揣起银行卡，重新戴好口罩，很快就走了。

林小婉端着咖啡，唇角勾起一抹荫翳的弧度。

……

医院里。

莫念初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头顶是一室的白。

压抑，逼仄，绝望。

“你醒了。”

莫念初迟滞的眸子，缓缓看向了男人，有几分破碎的凄美，“师，哥。”

“别难过了。”费良铮也失去过母亲，他很能理解莫念初的心情，“其实你误会了少霆了，他并没有提换肾的事情。”

莫念初涩着摇头。

没提，不代表没想。

顾少霆为了林小婉，丧尽天良的事情做得还少吗？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费良铮抿唇，没再替顾少霆解释什么，“我没想到阿姨的病情恶化得这么快，如果我一直盯着，或许……”

“这跟你没关系。”如果非说跟一个人有关系，那必然是顾少霆，“师哥，我累了，我想睡一会儿。”

“那你好好休息。”

费良铮前脚刚离开，林小婉后脚就出现在了莫念初的病房。

“啧，啧，啧，还真是可怜呢。”林小婉垂眸看向病床正打点滴的女人，嗤笑道，“听说你妈要死了？”

“你应该知道，你妈会把肾给我这事了吧？”

林小婉拿出一张肾脏自愿捐赠单，“你看。程序已经走完了。”

莫念初蹭的一下从病床坐了起来。

从林小婉手里抢过单子。

越看指尖越抖得厉害。

“你休想得逞。”她撕碎了这张泯灭人性的单子。

林小婉也不恼，“那咱们就走着瞧。”

女人得意地笑了两声，临走还忘扔了句，“莫念初，我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的。”

只要顾少霆爱林小婉。

她绝对有能力。

那自己呢，只能坐以待毙？

莫念初拔了针头，换下衣服走出了医院。

门口刚刚停下的墨色豪车里，关韦发现了莫念初的身影，“顾总，太太出来了，看起来慌慌张张的，好像有什么急事。”

莫念初上了一辆出租车。

顾少霆也很好奇，他极少见莫念初如此急切：“跟上去瞧瞧。”

出租车最终在一家画室的门前停了下来。

关韦纳闷道，“太太，怎么进画室了？”

这间画室不陌生。

是黎少安的。

莫念初出现在这儿，想必是跟黎少安约了见面。

一想到这个。

顾少霆眼底的戾气就藏不住的往外涌。

“她竟然来见黎少安了。”

关韦微愣，黎少安？

这个人对顾少霆来说是绝对的禁忌。

老爷子离开后，顾宗林有意把黎少安安排进顾氏，最近闹得很凶，搞得顾少霆窝火。

“那顾总，要不要我……”

顾少霆捏着眉心，强压下肚子里的邪火，没有说话。

二楼上，站在窗台边往下望的男人，看着不远处的墨色豪车，轻笑了一口。

他转过脸来，看向莫念初，“怎么？想通要跟我合作了？”

“你想多了。”

莫念初淡淡的看着黎少安这张人畜无害的脸。

怎么会有人长得纯净良善。

内心却狂躁阴暗呢？

“那你来找我是……”他走到莫念初的面前，双手撑在她的椅子扶手上，笑得暧昧，“……想我了？”

她抬手推开他，从椅上起身，“我今天过来，是想请你帮我调查一件事情。”

“哦？”他抱怀，好整以暇，“查什么？”

第89章 大手在她的细腰上握着 1“我知道你有点本事，帮我查一下林小婉是怎么弄到莫韬的精子？我需要证据，可以构成诬陷罪的证据。”

她想过要联合黎少安对付顾少霆的。

但她目前并没有那么大的胜算。

林小婉就不一样了，莫念初现在手里有她污蔑纵火的录音，如果再拿到她诬陷莫韬强奸的证据。

说什么，她也要把林小婉告上法庭。

“这很简单。”他挑起眉梢，“不过，我能得到什么样的回报呢？”

“黎老板想要什么，可以说说看。”她扬起小脸，在他动唇之前，“关于顾少霆的，就不要提了。”

黎少安笑了起来。

“那就给我当两天情人，怎么样？”

莫念初愣怔那么一瞬，手指轻点着黎少安的胸口，“黎老板，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吧。”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他张开双臂要去抱她，被莫念初用力推开，“如果黎老板不愿意跟我帮忙就算了。”

“顾少霆都要挖你妈的肾了，你还为她守身呢？”黎少安抽了颗烟，递到唇上，“他可没拿你当人啊。”

“看来黎老板是不肯了。”

那她就找别人。

私家侦探多的是。

大不了多花些功夫，多花些钱。

莫念初转身要走，黎少安伸手扣了她的手腕，“我帮你，我也不要报酬。”

“你还要点吧。”两清的生意，谁也不欠谁最好，“你不要报酬，我是不会请你帮忙的。”

“你可真有……个性。”他笑着把烟从唇上拿下来，“我就喜欢这样的你。”

趁她不备，他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莫念初恼怒，抬手就要打他，被他执住了手腕，“报酬付过了，等我查到了，就发给你。”

莫念初瞪着他。

没再说话，扭头离开。

黎少安笑了笑，走到窗台，拿出手机，给顾少霆拨了过去。

“莫念初身上的熏衣草味，真的是……让人欲罢不能，弟弟真羡慕你啊。”

顾少霆砰的一下把手机摔了出去。

“关韦，去把莫念初给我带过来。”

“是。”

刚走出画室的女人，就被关韦请到了车里。

顾少霆沉着脸，吩咐道，“你们两个去车外面等。”

关韦和司机被赶下了车。

隐私帘升起，莫念初心口突突的不安起来。

“来见黎少安了？”他声音不大，但是听得莫念初心颤，“你，跟踪我？”

“我就是跟踪你。”他毫不避讳，指尖用力地握住她的下巴，“告诉我，和黎少安做什么了？”

莫念初不想说。

扭过脸，被他强行掰了回来，“莫念初，你最好别浪费我给你的机会。”

“机会？”莫念初酸涩地望进男人的眸底，“什么叫机会？让我妈脑死亡，给林小婉换肾，是机会吗？”

他指尖顿住。

解释的话走到唇边，又吞了回去。

“胡搅蛮缠。”他可不是跟她讨论这个的，“莫念初，我告诉过你，黎少安不好玩，你为什么非跟他搅在一起？”

莫念初没有解释的欲望。

如果她告诉他，她请黎少安查林小婉，他会愿意吗？

不，他当然不愿意，甚至还会报复自己。

何必呢。

“说话啊。”他吼着。

莫念初淡淡的看着他的失态，“你让我说什么？说我刚刚和黎少安上床了？说我们在床上是什么动作？说我和他……”

他高高扬起手，冲着女人的脸就挥了过去。

巴掌没有落到莫念初的精致白皙的小脸上。

变成拳头，打在了车玻璃上。

要不是贴着防窥膜，估计这手是废了。

“砰。”

玻璃还是有了一道裂痕。

“啊……”莫念初吓得抱头。

她不想激怒他的。

只要稍微有点脑子，就知道，她进去那十分钟，根本就做不了什么的。

可他偏偏喜欢往那方面想。

“你给我好好说。”他低哑的声音带着几分病态的癫狂，“说。”

莫念初选择了沉默。

她无话可以说。

他扣着她的后脑，起伏不定的气息洒在她的鼻尖，“不好说？是打算跟黎少安一起来对付我？帮他当上顾氏的接班人？他应允你什么了？嗯？”

“没有。”

“我想听真相。”他的大掌握在她的后脖子上，疼得她眉眼用力，“顾少霆，你想听的真相，无非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些，那些根本就不是真相。”

“那真相是什么？”

莫念初不可能把真相告诉他的，“反正与你无关。”

“看来顾太太是不想跟老公交心了，那就交身。”

他把她强行摁到了身下，去吻她的唇。

她也不反抗，由着他。

他吻得很霸道很凶，逼她有回应，大手在她的细腰上握着，紧紧的贴住她……

她被吻得喘不过气。

车内逼仄的空间让她很反感，在这儿做这种事情。

车体因为男人的力度，大幅度地摇晃起来。

大白天，这样的摇晃，很难让人不浮想联翩。

关韦和司机都不敢上前打扰。

只好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打发无聊的时间。

许久后。

狂风暴雨般的情事过去。

看着女人脸颊泛起的红晕，他很满意地拿过纸巾处理自己的身体。

莫念初缩成一小团。

身子微微抖着。

“要我帮你弄？”

“不，不要。”她摇头，浅浅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穿好衣服，“顾少霆，我想问你件事情。”

“你和黎少安的事情，都没有给我个解释，还要问我什么？”

莫念初浅浅的垂下睫毛。

她知道，他或许不会答应，但是……

“顾少霆，如果我妈死了，就算林小婉找不到合适的配型，也请你给我妈留个全尸吧，行吗？”

她悲悲切切的。

顾少霆心被扯得有些难受。

“你不签字，谁会随便从你妈身上拿走器官，有点常识吧。”

莫念初有这个常识。

但是顾少霆想要做的事情，谁又能挡得了呢。

“今天林小婉来过医院了，她有一份器官自愿捐献的同意书，写的是我妈的名字。”她看着男人俊美的侧脸，“你授意的这事吧？”

顾少霆眉心一紧。

他并没有同意过这事。

而且，林小婉也没有跟他提过这事。

再怎么说，白玉玲也养了林小婉那么多年，她再恨莫家，也不至于……

“你认为是我？”他反问她。

莫念初肯定地点了点头，“是。”

“我还没那么大权利。”

在莫念初的心里，顾少霆有没有那么大的权利，在于他想不想干这事。

林小婉擅长演戏。

顾少霆擅长睁着眼，说瞎话。

谁也不可信。

第90章 他推她出去，后脑着地 白玉玲虽然心脏还跳动着，但相当于死了。

费良铮给莫念初打来电话，劝她早点给白玉玲拔管，好结束病人的痛苦。

莫念初答应了。

但她没想到的是，在拔管的前天，白玉玲被偷走了。

偷一个脑死亡的患者，无非就是她的器官还有用。

莫念初去报警的时候，直接就报了林小婉的名字。

审讯室里。

林小婉录完口供，顾少霆准备接她回去。

莫念初很激动，伸出手臂挡住二人，“你们不能走，林小婉你把我妈偷哪儿去了？你到底还要做多少坏事，才算罢休？”

“警察都说放人了，你凭什么不让我走？”林小婉娇戚戚地抱住顾少霆的胳膊，“少霆，你看念初好凶哦，她肯定是又误会我了，我胆子小，你是知道的，怎么会做她说的那种事情呢。”

“林小婉，你别演戏了，你拿刀子捅我的时候可没有这么柔弱。”莫念初气得眉心紧皱，双眸圆睁，径直走到林小婉的面前，“你说啊，到底把我妈藏哪里去了？”

“她这个样子，怎么偷人藏起来？她连个家都没有，藏哪儿？”顾少霆维护着林小婉，推开莫念初，“你有什么证据？”

“她什么样子？她拿刀伤人时的样子，你又不是没见过，她什么胆子没有。”莫念初很无助，除了她不可能还有别人，扯着林小婉的胳膊，“林小婉，你是不是跟别人合伙干的这事？我不同意，你就偷上了是不是？”

林小婉被莫念初紧紧地抓着。

她失控受惊般地大叫，往顾少霆的怀里躲，“少霆，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念初她好可怕……”

“林小婉，你够了，你快说啊，你到底把人藏哪儿了……”

莫念初抓扯着林小婉。

她越发娇弱往顾少霆的怀里躲。

“没完没了是不是？”顾少霆抬手把莫念初推开。

男人力气很大，她身子轻，受不住力，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整个人后仰着摔了出去。

后脑着地，她疼得眼前一黑。

顾少霆意识到自己失手，刚要想去扶。

林小婉就抱住了他的腰，抽泣了起来，“少霆……，我心脏好难受哦，跳得好慌，我们先回去吧。”

刚好这时有警察出来，扶起了莫念初到椅子上休息。

顾少霆便带着林小婉离开。

“你也别着急，人总是会找到的，如果真的有证据指向了林小婉，我们也绝不会姑息坏人的。”警察说。

莫念初落寞地点了点头，“谢谢。”

她的头被磕了一个大包。

没有外伤，就是有点疼。

可她现在哪里顾得这些。

坐在派出所外面的台阶上，她很茫然。

这事，一定跟林小婉有关。

她的直觉不会骗人的。

三天后。

白玉玲在一处公园里的水塘中找到的。

泡的，面目全非。

而且身上有多处未缝合的伤口。

人送到了博爱医院太平间。

莫念初赶到医院后，疯狂地往里陈尸间里跑，还没跑到跟前，就被费良铮拦腰抱住。

白玉玲的那种惨状，他一个外人看了都受不了。

他很怕莫念初受刺激。

“念初，你冷静一下。”

莫念初倔强地红着眼，“你放开我，我要看我妈……”

“你妈她已经走了，而且她的身体在池塘里泡了几天，不是很……你听我说……”费良铮摁住莫念初的肩，“不见了，好吗？”

“师哥，我想见，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想见，她是我妈。”

莫念初哭了，摇摇欲坠。

费良铮看得异常难受，但还是没放开她，“我清楚，我了解，我可以跟你感同身受，但是阿姨她……，真的念初，别看了。”

这时，顾少霆从里外面走进来。

他也是刚刚得到消息。

白玉玲身上的肝，肾，肺，心脏，都被割了，更像是黑市的器官买卖组织干的。

“我去看看。”

顾少霆来到停尸床前，轻轻地掀开了白布。

惨不忍睹都不足以形容。

实在是触目惊心。

莫念初的挣脱开费良铮，跑了过去。

顾少霆迅速把白布放下，遮起她的眼睛，抱进了怀里，“还是……别看了。”

“你放开我顾少霆，你就是凶手，你少来装假惺惺，你放开我……”

莫念初急了，冲着顾少霆的胳膊就咬了下去。

血很快染透了他的白衬衣。

“莫念初，你给我冷静一点。”

顾少霆给了看守人一个眼色。

白玉玲的尸体便被推走了。

莫念初咬累了，也哭累了，挣扎着想要去拦下那个推着白玉玲离开的人。

耐何失去了所有的气力。

像一个坏掉的木偶。

她推开顾少霆，跌跌撞撞地向外挪动着步伐，沉重的每一步都充满了无尽的哀痛。

妈妈死了，她没能见最后一面。

这是她一辈子都无法弥补的遗憾。

“念初。”

费良铮担心地追了出去。

顾少霆在原地顿了那么三秒，也跟着追了出去。

“念初，别难过了，警察那边会抓住凶手的。”费良铮试图安慰。

她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声的世界，所有的声音都被隔绝在外，只剩下心底无尽的悲痛在回荡。

养父母没了。

爸爸也没了。

现在连妈妈也没了。

她像一颗没根的浮萍，到底哪里才是她的归宿……

顾少霆从身后走过来，打横抱起了她。

莫念初没有挣扎，也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任由他带着自己前行。

顾少霆把莫念初带回了顾宅。

他亲自熬了安神的汤，端给她喝，被她抬手打翻。

他知道她难过，没跟她计较。

“关于葬礼的事宜，我会替你操办。”他说。

莫念初空洞的眸子，缓缓的动了动，“不用。”

她不需要一个杀人凶手，一个帮凶，来做这种事情，他不配。

“你在怪我？”他蹙眉。

莫念初涩笑着，腥红的眼睛狠狠的瞪着他，眼泪大颗往下坠，“顾少霆，就算不是你，你也脱不了干系，我不应该恨你吗？我恨不得要杀了你。”

“林小婉那情况你也看到了，她腿脚不好，你让她去绑个人，她怎么绑？如果真是她绑的，何必把心肝肺肾都拿掉呢？”

她控制不住地攥住了他的领口，嘶哑着质问他，“她做不了的事情，不是还有你吗？顾少霆，你不亲自帮她做，你可以雇人，不是吗？你这些谬论根本就站不住脚，你别狡辩了，杀人犯。”

第91章 小三小四都来拜别你的丈母娘 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我闲的？”

她哭着摇头，视线逐渐被泪水遮挡，变得模糊起来，“除非找到真正的凶手，否则你就是凶手，你和林小婉都是凶手，都是凶手。”

“好。”他第一次被冤枉，很是恼火，“就算警察那边查不出真相，我也给你一个真相，到时你别哭着求我原谅。”

“滚出去，滚啊……”

门被重重地关上。

顾少霆气呼呼地下了楼。

躲在暗处的林小婉，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少霆。”

男人没有抬眼看她，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递到唇上，低头点上。

淡淡的烟雾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把他俊美的侧脸衬得越发深邃和性感。

“少霆，念初她还好吗？”林小婉小心翼翼的坐到了顾少霆的身旁，“她冤枉我，我不介意的，她失去了妈妈，难过是正常的，我可以理解。”

男人深吸了一口烟，烟雾在他口中盘旋，再缓缓吐出，透过灰白的烟雾，他看向女人略显朦胧的眼睛，“那你呢？”

她诧异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似乎没料到他会这样问，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我……什么？”

“白玉玲是莫念初的妈妈，不是你妈吗？为什么我看不到你有一点点的难过。”男人抬手握住林小婉打足了玻尿酸，略显僵硬的下巴，“你告诉我，这事真的跟你没有关系？”

“少霆，你也不相信我？”她的眼泪瞬间开始肆意，唇齿颤动着，“我们之间没有信任了对吗？”

他凝视着她那双看不透的眼睛，片刻，他缓缓地收回指尖，轻轻地夹起唇边的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一串灰色的烟雾。

他缓缓地仰靠在沙发背上，唇角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信任？

这个词对他来说，似乎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难以捉摸。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似乎永远都无法看透眼前这个女人。

“林小婉，当年送给我画像的人，真的是你吗？”

当年那个女孩送了画像给他后，他曾满世界找过她。

但仅仅两天，林小婉就自动找上了门。

她甚至还穿了跟那天一模一样的防晒衣，同样的压舌帽和高马尾。

他信了。

待她如珍宝。

真的是她吗？

突然，他抬手挡住了她眼睛以下的部分。

林小婉慌张着，扭过脸去，“少霆，你在为不爱我，找借口吗？”

下一秒，她捂着脸哭了起来。

抽抽噎噎，仿佛全世界都在欺负她。

“没关系的少霆，你不爱我，我不怪你，你要的美好我给不了你，我身体不好，我也生不了孩子，你嫌弃我是应该的，你去爱别人吧，我不会怪你的。”

林小婉颤颤巍巍地起身，拄起她的拐杖。

她以为顾少霆会拦她一下，然后跟她解释一番，他并不是不爱她。

结果……

并没有。

他依然在有一下没一下地吸着烟。

她刚刚的苦情戏，演了个寂寞。

“少霆，那我就走了，我随便找个地方住就好，反正家也烧了，也没有了，我随便找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行，不用太好，我本来就命苦，我很坚强的。”

半哽咽着说完。

偷偷打量着男人，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林小婉便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外面的天很黑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我不怕黑的，而且，这个社会上好人多，你不用担心我被别人欺负，真的少霆，我……”

话还未完。

顾少霆就拿起自己的外套，起身离开。

林小婉心头一紧，急忙出声唤他，“少霆……”

他仿佛未听见般的，对她的呼唤置若罔闻。

林小婉气得跺脚。

他是真的不在乎她了。

他以前从未怀疑过她不是他心目中的白月光。

一定是让莫念初给迷了心窍。

不可以，她不可以让莫念初把顾少霆抢走。

……

顾氏。

顾少霆坐在宽厚的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的车水马龙。

在这里，可以俯瞰整座城市。

他是毋庸置疑的王者。

关韦倒了杯咖啡，递给他，“顾总。”

顾少霆抬了抬手指，“放那儿吧。”

“您还在想白玉玲被害的事情吗？”关韦今天在派出所里呆了一天，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局子里说很重视，调了很多监控，凶手应该很快就会抓到。”

顾少霆相信。

他只是希望自己能早一步找到真相，好洗脱在莫念初那里的嫌疑。

“医院里有内鬼，重点查。”

“是。”

……

三天后。

白玉玲下葬。

天阴沉沉的，寒风凛冽。

墓园的停车场里，鲜见多了几辆豪车。

除了顾少霆，费良铮，钱柏舟，甚至黎少安也到了。

莫念初抱着骨灰盒，一步一步地往墓园里走。

费良铮和宋清子陪在她的左右。

黄柏舟捧着一束白色的雏菊，跟在三人身后。

顾少霆不远不近地看着。

他没有上前，倚在车侧，抽了颗在唇上噙着，慢慢地吸。

没有下车的黎少安，贱兮兮的给顾少霆发了条信息。

“我的好哥哥，小三小四都来拜别你的丈母娘了，你这个原配怎么不敢上去呢？”

挑衅又幸灾乐祸。

如果不是因为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顾少霆一定会揍得黎少安满地找牙。

莫念初把骨灰盒放进了墓坑里。

父母终于团圆了。

她终于也成了孤儿。

宋清子揽着莫念初的肩，轻声安慰她，“阿姨她终于可以休息了。”

“我妈应该是高兴的吧，她终于见到我爸了。”莫念初笑着，眼泪却止不住，强压下不受控的唇角，“可是清子，我妈不是完整地走的。”

“我明白。”宋清子心疼地抱住了莫念初，轻轻地抚着她的背，“这不是你的错，凶手一定会抓到的，阿姨的在天之灵也不会放过这些恶魔的。”

“是啊念初，警察一定会把凶手抓到的。”黄柏舟上前把花放到了墓碑前。

此时，大家都很沉默。

莫念初一直盯着墓碑在掉泪。

宋清子想劝劝她。

可她自己也哭得肝肠寸断，哪里劝得了莫念初。

三人提前离开，给莫念初留下与父母单独相处的时间。

宋清子走在最前面，出公墓时，抬眼就瞧到了顾少霆。

莫念初说白玉玲的死，和顾少霆脱不了干系，他是怎么有脸出现在这儿的？

第92章 突然有点心疼她 聉狠狠地剜了男人一眼，宋清子坐进自己的车里，甩上了车门。

黄柏舟没有跟顾少霆打招呼。

很快就驱车离开。

费良铮有意跟顾少霆说几句，又怕他在今天这个日子太激动，索性放弃，回了自己的车里。

墓园的周围空寂，萧瑟。

顾少霆吸完手中的烟，扔到地上踩灭。

一地的烟头，证明他的心里也不痛快。

拾步，他走进了墓园。

莫念初跪在墓碑前哭，是那种压抑的痛苦，让肩头颤动得厉害。

他不知道为何，突然有些心疼她。

“人死不能复生，哭坏了身体，自己受罪。”他动声，想安慰她几句。

莫念初听到他的声音，身子狠狠一颤。

她擦拭掉脸上的泪痕，吃力地起身，转过脸来，就给了男人一个巴掌。

他的脸硬生生地被打偏。

他动了动腮，阴厉地望向她，“莫念初，今天你妈下葬，别逼我对你动气。”

“你有什么资格来看我妈？”她忍不住嘶叫起来，小巧精致的脸上，爬满了眼泪，“顾少霆，你少猫哭耗子了，一天不抓住凶手，你一天就是凶手，你根本就不配来看我妈。”

“谁配？费良铮配？还是钱柏舟配？还是说那个私生子配？”

他是她的合法丈夫。

那三个男人，算个什么东西？

“谁都配，就你不配。”她盛满眼泪的眸子，瞪着他。

他呼吸里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愤怒。

但没有完全丧失理智。

“是，我他妈不配，你等过了今天，你看我配不配。”

顾少霆丢下狠话，没有丝毫的迟疑，迈步离开。

看着顾少霆脸色难看的从墓园里出来。

黎少安推开车门下来，似笑非笑地发贱，“不会是挨骂了吧？好可怜呐。”

“黎少安，你再给我多说一句，今天我就让你在这儿找个窝。”他抬起修长的手指，警告他，“你最好给我滚远一点。”

黎少安很识相。

抬手拜佛，冲着顾少霆作揖。

唇角挂着欠揍的笑。

顾少霆甩上车门，轰着油门离开。

黎少安挑起眉梢，耸了耸肩，丢了颗烟到唇上。

莫念初走出墓园，眼睛哭得像个肿胀的核桃。

黎少安扔掉手中的烟，走了过去。

他手抄在裤兜，歪着脸，看她，“这爹妈都让他搞死了，很难过吧？”

黎少安的话实在是难听。

莫念初刚要动怒。

他就抬手给了自己脸一下，“瞧我这张嘴，怎么能在我们念初这么难过的时候，说这种话呢，要不要我陪你喝一杯？”

“黎少安，当年你妈死的时候，你也去喝酒了吗？”莫念初眼眶通红。

黎少安瞬间沉下了脸。

知道自己讨了没趣，“今天确实不是一个好日子，不过，莫念初，你真的应该考虑一下，我的提议了，要不然，下一个死的就是莫韬了。”

“你跟了顾少霆这好几年，对他多少有点了解吧？他是个狠人，狠起来连自己的爹都会整到走投无路，更何况是一个不爱的女人，而这个女人，还抢了他白月光的人生。”

“莫念初，该做决定了。”

莫念初不是傻子。

黎少安的怂恿，不过是迫切地想拿她当枪使。

正因为顾少霆这个人心狠，顾家的夺嫡大战，她更不能掺和。

“你还是早一点把我想要的东西，调查好交给我，这才是正事。”她擦了擦红肿的眼眶，“黎老板，或许哪一天我会答应跟你合作，但前提是，你除了想利用我，还要帮我想好退路。”

黎少安笑了起来。

张狂，又有些变态。

“我的小念初，我们是合作，谈不上谁利用谁，我怎么会让你受到伤害呢。”

“最好是。”

莫念初与黎少安错身而过。

费良铮从驾驶室下来，目光锁着女人，唤她，“念初。”

“师哥。”莫念初走了过去，“今天帮着我忙里忙外的，早点回去休息吧。”

“作为朋友，这都是应该做的。”他轻轻地抿了下唇，“我回费氏医院了，如果你在顾氏呆不下去，可以来找我，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份工作。”

“不用了师哥，我还欠着顾少霆的钱呢，他不会轻易放我的。”

白玉玲是死了。

但不可能人走账灭。

费良铮浅浅点头，没再多言，“那你和清子早点回去，到家发个信息给我，别让我担心。”

“嗯。”

送走了费良铮。

莫念初疲惫地坐进了宋清子里的车里。

她的头好痛。

像一团乱麻。

宋清子在指尖上摸了清凉油，给她轻轻地按着太阳穴，“回去好好的睡一觉，再有天大的事情，也等明天再说。”

“清子，谢谢你陪着我。”

莫念初握着宋清子的手，心口很安稳。

宋清子给她系好安全带，“睡一会儿吧。”

宋清子把莫念初送回了她的单身公寓，看着她上楼，才放心离开。

莫念初没怎么睡好。

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她请了丧事假，公司批了一周的时间。

她本想着利用这一周，好好地调整一下自己。

没想到，第二天，却接到了公司让她腾房的通知。

她以为是公司搞错了，后来在公司人事的抱歉中，得知是总裁办发的通知。

又是顾少霆。

每次在她走向绝境的时候，他都会再往深渊里推她一把。

莫念初没有多少东西。

差不多一个行李箱。

她回了父母的那间旧房子。

刚收拾完东西，莫念初就收到了一条手机发来的信息。

“念初，我有一些阿姨的东西，想交给你，你来江城大酒店吧，刚好我在这里开会，512房间。”

署名是费良铮。

莫念初紧接着就给费良多打过去了电话。

电话显示占线。

想着费良铮是在江城大酒店开会，便没有多想，拿起包就出了门。

刚同样接到类似消息的费良铮，比莫念初早一步，来到了512房间。

“师哥。”

莫念初刚要动唇问费良铮要给她什么东西。

门外突然涌过了大批的记者。

闪光灯此起彼伏，闪得两个人睁不开眼睛。

费良铮把莫念初护在身后，意识到可能是被人下套了。

“你们都是谁找来的？”费良铮抬手去挡摄像机的镜头。

但是摄像机太多了。

大家像闻着血腥味且贪婪无比的鲨鱼，找好角度，快速地按着快门。

“顾太太，听说你的母亲刚刚过世，这么迫不及待的就出来跟男人开房，你对得起你的母亲，对得起顾先生吗？”

第93章 血崩了 抓奸’现场直播。

握着遥控器，站在七十寸屏幕前的男人，脸上是无法掩饰的愤怒。

他辛辛苦苦地派人在为她找凶手。

她和费良铮去开房了。

不光把自己的脸丢尽了，把他的脸，把顾家的脸，顺带着把费家也拱上了风口浪尖。

这种桃色新闻，一经发布。

立马就占据了各大媒体的榜首。

跟有夫之妇去开房，而且还是顾少霆的老婆，费良铮的父亲，一气之下，心脏病发作，住进了重症监护室。

顾氏股票大跌，子公司上市延迟。

费家更是连业务量都受到了影响。

莫念初被顾少霆圈在身前。

大腿顶在女人的两腿之间，姿态羞耻。

“顾太太真是好雅兴啊，头一天把自己母亲下葬，第二天就去开房，现在全江城都知道我顾少霆的女人，跟费氏的太子爷勾搭在一起了，顾太太真是太能干了。”

她摇着头。

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我没跟他开房。”

“你还敢说。”他的膝盖狠狠地压着她，俊脸近乎扭曲，“都被拍了，还不承认，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顾少霆向来不分青红皂白。

莫念初也是后知后觉，才发现是有人给她下了套。

但是这样的解释，顾少霆未必想听。

“既然不相信我，我也没什么可解释。”

“那你告诉我，你把我们这段婚姻当什么？”他怒不可遏地吼着。

莫念初只觉得好笑，自始至终，对于这段婚姻不尊重的，都是顾少霆。

他现在却在质问她，把这段婚姻当什么？

“我没有做对不起婚姻的事情，我也曾经努力地经营过。”

“那现在呢？”他狠狠地捏着她的下巴，逼近她的眼睛，“不爱我了，婚姻可有可无，可以随便去跟哪个男人开房，上床，是不是？”

莫念初苦笑。

如果她可以开放到这般程度，她在婚姻里大可不必过得这么苦。

她没有他想象的那般喜欢男女之间的欢爱。

每次他粗鲁毫不顾及她感受地占有她的时候，是她最反感的时候。

没有爱的男欢女爱，最多算是生理需要。

“离婚协议给我吧。”她抬眸看着他微压着的眸子，“这样你就可以跟媒体解释，我为什么跟别的男人出现在酒店。”

反正这段婚姻的存在，早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你……”他气到失声。

她知道他之所以不离，只是因为还没有玩够她。

人，最不值钱的就是肉体。

在江城，从来不缺年轻漂亮的女孩。

名门淑媛，还是大明星。

以顾少霆的财力，只要他勾勾手指，前赴后继。

如果他想营造深情人设，大可以在跟她离婚后，马上把林小婉迎娶过门。

说不定还可以让媒体高看一眼。

缓解了这次的危机。

男人气不顺的，冷道，“我不用你教我怎么做。”

顾氏的公关团队，找了几个明星私生子的新闻推上浪尖后，很快就把这些给压了下去。

自从出了这事。

莫念初就被顾少霆带回了顾宅。

公司，家，两点一线。

进进出出的，有管家‘监视’着她。

但是顾少霆很少回来。

听说，他在准备与林小婉订婚的事情。

而且，还在江城最豪的富人区，豪掷十几个亿购买了婚房。

莫念初在想，大概很快，她就拿到顾少霆的离婚协议书了。

心情有些好。

莫念初去了家里的地下仓库。

虽然已经是初冬时节，她还是把那辆尘封的山地车找了出来。

管家生怕顾少霆回来看不到她，小心提醒道，“太太，先生马上就要下班了，而且，您不是来例假了吗？还是改天再骑吧。”

“我骑一圈就回来，时间不会很长。”她实在是太想骑了。

心是舒爽了。

身体却遭了罪。

来例假，再加上灌了一肚子的冷风。

骑行回来后，莫念初当即就不舒服了。

管家给她拿了暖宝宝，又给她煮了红糖姜茶。

顾少霆回来时，莫念初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太太呢？”他问。

管家如实禀报，“太太肚子疼，睡下了。”

“怎么肚子疼了？”

“来例假，又灌了冷风。”管家生怕被责怪，声音很小。

顾少霆没说什么。

房间里的空调温度开得很高，暖暖热热的。

他走过去，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她被惊醒。

看到她睁开眼睛，他脸上有少许的柔情，“不舒服了？”

声音过于温柔，让她有种做梦的错觉。

她没回他的话，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躺下吧。”他起身去脱了衣服，钻进了她的被子里，把她抱住。

温热的大手，轻轻地抚在她的小腹上，“肚子这么凉？”

“一直就这样。”

“以后来例假就老实在屋里呆着。”

“不经常来。”

自从喝了那么多避孕药后，她有相当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来过。

也是最近这两个月才偶尔来那么一次。

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

“顾少霆。”她声音小小浅浅的。

男人嗯了一声。

“你什么时候把离婚协议书给我啊？”

男人缓缓掀起眼皮，脸色有些难看，“想要，就等着。”

“你不是要跟……”

莫念初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

顾少霆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电话是医院那边负责照顾林小婉的钟雪打来的。

“顾总，林小婉肾移植后，一直高烧不退，您赶紧过来看看吧。”

他话筒的声音不算大。

但在这样静谧的空间里，莫念初依然听得很清楚。

怪不得最近没见林小婉。

她做肾移植了？

莫念初在顾少霆起身下床，穿衣服的时候，抓住了他的胳膊，“你告诉我，林小婉移植的肾源是不是我妈的？”

“不是。”

他慢条斯理地穿衣服，看起来没有那么急迫。

莫念初的心还是忍不住，狠狠地颤抖了一下，“那她的肾源是哪来的？”

“你问这些干什么？”

“你不说，就证明她用的我妈的肾，顾少霆，你简直就是禽兽不如。”她从床上下来，眼眶猩红的，抓着他，“你们，你们……”

她太激动了，肚子突然很疼，小脸也肉眼可见地失去血色。

人晃了两下，几乎站不稳。

他察觉到她不对劲，抬手扶住了她。

瞬间，血如决堤一般的，从身体内涌出，浸透了睡裤，染红了他的眼睛。

“艹。”

他淬了句脏话，打横抱起她，就往楼下跑。

莫念初血崩了。

止不住的那种。

睡裤变成了血裤，染红了他的白衬衣和黑西裤。

第94章 这事绝对保密，否则我俩都得死 EO顾少霆已经顾不得莫念初的血弄脏了他的车子。

油门几乎踩到底。

她已经接近休克。

送到急诊后，他还没搞明白，怎么例假突然来了那么多。

钟雪再次给顾少霆打来了催促电话，“顾总，您什么时间到？林小姐现在状况很不好。”

顾少霆抬头看了看急诊室上亮着灯。

嗓音微沉：“我马上过去。”

挂断手机，他低头紧紧地握着。

有医生从急诊室里出来，拿了单子，让他来签，“止血针不起作用，需要做一个刮宫手术，才能止住出血，家属签个字吧。”

“人有没有生命危险？”他签上自己的名字。

医生接过单子，“暂时没有。”

“嗯。”

医生离开后。

顾少霆给关韦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照应着，便去了林小婉那儿。

顾少霆赶过去的时候。

林小婉已经送进了急救室。

医生护士，进进出出，面色都不轻松。

“情况怎么样？”

“移植后的并发症引发心跳骤停，照这种形式来看，说不定连心脏移植也要做了。”钟雪简短地说。

“找到捐献者了？”

钟雪犹豫了一会儿，“国外有一家机构说是有跟林小姐匹配的心脏，可以提供，就是贵了点。”

“钱不是问题，你去联系吧。”

“好的顾总。”

器官是连夜空运过来的。

林小婉顺利地做了移植。

人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又把命捡了回来。

“林小姐，真是恭喜你了。”钟雪凑近床边，嘴角挂着一抹得意的笑容，“这次的手术真是成功极了。关于器官的事，我也是按照你之前的吩咐，先送到了国外，然后再假装从那边买回来。顾总他，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异常。”

当初林小婉和医生里外勾结，偷走白玉玲。

她的器官被摘后。

心脏和肾脏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操作，花了大价钱，保密送到了国外。

这中间，多亏了钟雪从中找关系。

钟雪本也不想做这种事情，奈何林小婉给的钱太多了。

她甚至还答应，事成之后，再给她三百万。

她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些，怎么会不铤而走险。

“钟秘书，这次多亏了你，你放心，钱会如约打到你的账上，记住，这事要绝对保密，否则我俩都得死。”

林小婉很虚弱。

她希望钟雪可以做到守口如瓶。

“当然，我明白。”

……

另一家医院里。

莫念初醒了。

关韦赶紧递上关怀，“太太，您感觉怎么样？”

莫念初只觉得天旋地转的。

那种身体里的血全部争先恐后往外涌的感觉，莫名的恐惧让她后怕。

“还好。”她努力地睁开眼睛，望向头顶那个缓缓滴落着血液的袋子，“这个是不是需要输好久？”

“还得输一会儿。”

莫念初感到一阵疲惫，不想再说话，于是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任由那股晕眩感侵袭她的全身。

顾少霆匆匆赶来，把关韦叫了出去。

“医生怎么说？”声音中透露出急切和少见的担忧。

“顾总，医生说太太发生血崩这事，是因为受了太大的刺激，需要慢慢调养，不能心急。不过他也提到了一点，如果你们能够尽快有个孩子，或许对太太的病情会有所帮助。”

又是生孩子。

能生，早就生了。

莫名有些烦燥，“她这样，像是能生的样子？”

“这……”那他也没有办法。

顾少霆似乎心里有气。

没呆几分钟就走了。

莫念初一个人在医院里住了七天，期间管家会定时过来送饭。

临出院的那天，她接到了钱柏舟的邀请，去看钱一全的画展。

尽管她这位老师，年年办画展，她却没什么机会来看。

她从医院出来，自己打车去了画展。

慕名而来的人很多。

钱柏舟站在门口等她。

“念初。”

他快走几步迎上她，看到她气色不好，遂想到前段时间，她和费良铮的绯闻。

他也是看到这个绯闻，才知道，原来她和顾少霆早已经结婚了。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挺好的。”她不想让钱柏舟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柏舟哥，你要是忙的话，就去忙，我自己一个人慢慢看就好。”

“那行，我先去招呼我爸的那些老朋友，呆会儿再来找你。”

“好啊。”她递出一抹温和的笑。

钱一全的画是写实加抽像。

上学时，她就很崇拜他，现在看来，更是望尘莫及。

她一副一副认真的看着。

走到一副肖像前，她停了下来。

一个拿着画板认真画画的少女。

名为，念。

白色的防晒衣，白色的压舌帽，还有高高束起的马尾。

似曾相识。

好像与自己的某个时刻产生了重叠。

钱柏舟发现了莫念初在这幅画前的停留，便对着身边的助理说了几句。

“少霆，你看这幅画，画得好好看哦，我好喜欢。”

莫念初闻声，侧过脸，看了过去。

顾少霆正推着林小婉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她淡睨着眼前的一男一女。

那个不想跟她离婚的丈夫，却总把柔情和耐心给了别人。

以前或许她会生气，会嫉妒。

没有爱了，心里突然翻不起一丝的涟漪。

莫念初转身去看别的画。

林小婉发现顾少霆的目光追着莫念初过去，轻轻的扯了扯他袖口，“少霆，我有些不舒服，你送我回去吧。”

顾少霆没说话，推起轮椅，带她离开。

十分钟后，他重新返回了画展。

他去找了画展的销售，指向那副叫念的画，“这画我要了。”

“抱歉先生，那副画，我们钱总已经撤了。”

撤了？

是不售了，还是说已经卖了？

这时。

钱柏舟的助理，抱着打包好的画作，来到了莫念初的面前，“莫小姐，这是钱总送您的画，请您务必收下。”

“画？”莫念初有点懵。

助理微笑着解释，“就是那副‘念’。”

莫念初明白了，钱柏舟看出来她喜欢那幅画。

“替我谢谢钱总，但是我要付钱的。”

“钱总说了，你要给钱，这幅画就失去了它的意义。”

“好吧。”

莫念初刚要伸手接画，画就被人从中拿走，“看来这幅画还没有卖出去，我要了。”

莫念初不知道顾少霆为什么要出手买下这幅画。

是因为要林小婉喜欢吗？

“不好意思，这画我们钱总送给莫小姐了。”助理客气地说。

顾少霆并不在乎，他侧过眸来看着莫念初，“这幅画对别人有特殊意义，希望你不要夺人所爱。”

第95章 他从来没有和她过过任何节日 这画上明明画的就是莫念初。

不知道顾少霆嘴里说着对别人有特殊意义，指的是谁？

助理一脸懵。

莫念初反倒理解他的话。

他所谓的对别人有意义，不过是林小婉随口说的那句，她好喜欢。

莫念初不想助理为难。

便轻声道，“既然顾先生喜欢，就给他吧。”

说完，莫念初转身离开。

助理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走出画展。

她重新系了系脖子上红色的围巾，迎着冬日的寒风，她的心湿漉漉的。

网上那些新闻说，顾少霆和林小婉会在三个月后订婚。

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但日子总算有了盼头。

顾少霆从画展出来时，莫念初早已经离开。

关韦给他打来电话，说莫念初和费良铮酒店开房那事，调查有了眉目。

回到公司。

关韦便把调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顾少霆。

“那些记者，都收到了同一条信息，内容为，顾少霆的太太和费氏医疗的太子爷在酒店幽会，并且写明了房号，而太太和费医生的手机信息里也有两条类似的内容，这样看来，是有人蓄意而为。”

蓄意而为这事，要么就是商业上的竞争对手干的，要么就是有人故意想破坏他的婚姻。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可避免地给他和顾氏带来了损失。

“查到发信息的那个人了吗？”

“信息发送的号码是虚拟的，是一家专门做这项业务的公司发的，订制这项业务的那个人与他们是网上交易，正在查。”

关韦觉得这事其实不难查。

只要做过，就能留下痕迹。

“顾总，我会尽快把这人揪出来。”

“嗯。”

傍晚回到家时。

莫念初正窝在沙发里低头在平板上画画。

长长的头发散在脸侧，再加白得泛光的皮肤，有一种憔悴的美。

电视开着，上演着一些无脑的恋爱剧。

她没注意顾少霆回来。

管家上前接过顾少霆的大衣，“先生，要准备开饭吗？”

“去准备吧。”

换下拖鞋，他走了过去。

她在画一件小礼服，几笔就勾勒出线条，带着水墨画的韵味。

莫念初的画工的确十分出彩。

如果她有好的机会，说不定会成为一名很出色的画家。

以前，他不了解她。

只知道她有些华而不实的爱好，比如说弹古筝，他看着那玩意就烦得不行。

他知道她在上大学时得过很多专业方面的奖。

但他从未在家里看到过她的任何一幅画作。

他好像是低估了她。

点击保存后。

莫念初关了平板，一回头，被顾少霆吓得心口一颤。

她以为今天他买到了那幅画，一定会跟林小婉呆在一起，好好的欣赏。

“不错。”

莫念初知道他在说她刚刚的画。

“程蔓和王总的结婚周年庆的小礼服。”

顾少霆微挑了下眉。

结婚纪念日？

他和莫念初好像从来没有过过结婚纪念日这种节日。

不。

是从来没有过过任何节日。

以前他不经常回来，他不喜欢看她那种欢天喜地，把房间里都摆满花的兴奋感。

他厌恶她，从来都是。

可为什么……他突然感觉，有些遗憾呢。

“她邀请你参加了？”

“没有，他们安排了二人的私密行程，连孩子都不带，这件小礼服只是行程当中，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件。”

程蔓之所以让她来设计。

不过是看她过得可怜，让她赚一些零花钱罢了。

而这件最不起眼的小礼服，她做梦都没有得到过。

王明辉对程蔓真的是宠到骨子里。

她很羡慕，羡慕至极。

可是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这么一个人。

所以，在她为程蔓设计的小礼服上，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水钻，她希望程蔓的人生，会永远璀璨。

也替她那见不得光的人生，璀璨着。

“先生，太太，晚餐好了，请用餐吧。”

莫念初没什么胃口，从沙发上起身，“我不吃了。”

“还在为今天的事情生气？”他扣住她的手腕，“一幅画至于吗？还是说，因为那画是钱柏舟送的？”

“顾少霆，你给小三买画讨她欢心，我不跟你计较，但也请你，不要用自己的行为，去栽赃我。”

她甩开他，往楼上走。

不算生气，就是觉得总是这样，很烦很不公平。

他和林小婉都要订婚了，她说过什么了？

典型的双标狗。

顾少霆晚餐吃了寥寥几口。

便上楼洗澡。

莫念初早早地躺下。

顾少霆上床后，他手机震动了起来。

他握着手机，看了莫念初一眼，还是接了起来。

“喂？”

“少霆，钟雪把画送来了，我真的好喜欢，我没想到你会把画买下来送我，我真的太感动了，谢谢你哦。”

不知道因为林小婉的声音过于尖锐和兴奋。

还是顾少霆的手机外放的声音太大。

莫念初听得心口发涩。

“你喜欢就好。”他声音温和，完全没有跟自己说话时的那种嚣张和狠厉，“你身体还在恢复期，早点休息。”

“少霆，你来陪我好不好？这房子好大，我有点害怕。”突然，屋里不知道什么东西响了一声，林小婉在电话里尖叫，“少霆，你快来，家里好像进贼了。”

“先打电话报警，我马上就到。”

莫念初听得想笑。

顾少霆总会被林小婉这样的把戏骗得团团转。

而且，乐此不疲。

很快，顾少霆穿戴整齐。

她就那么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他突然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顶，“你先睡吧，我出去办点事。”

呵。

这算是勉强应付她吗？

实在是没什么必要。

顾少霆一连三天，都没有回来。

她也是在那些八卦媒体不清楚的照片里，得知了他的一些动向。

周末。

莫念初独自一人去了游泳馆。

‘砰’她纵身一跃，跳进了游泳池里。

刚游了个来回，就听到有人叫她。

“念初。”

莫念初摸掉脸上的水，望过去，“柏舟哥？好巧啊？”

“是啊。”他游到莫念初的身旁，“自己一个人来的？”

“嗯。”

两人说话的功夫，顾少霆和泳池馆的老板一起走进场馆，他一眼就看到了莫念初和钱柏舟。

“顾总，这个游泳馆的生意还是相当不错的，您要入股的话，咱们可以详谈。”

老板说的唾沫星子满天飞。

顾少霆的眼睛却只粘在了女人半露在水面的身子上。

钱柏舟在歪着头跟她说话，不知道在教她什么，大手握着她的腰，时不时的还会扶她的腿一下。

莫念初时不时地发出一声笑，气氛有说不出的暧昧和旖旎。

他拳头握得咯咯乱响。

“刘老板，清场。”

第96章 刀片很锋利，一点都不疼 清清场？

“顾总，您要综合评判一下吗？”刘老板怕丢了生意，赶紧叫来了工作人员，“去发广播，清场。”

很快。

游泳馆里的人陆续离开。

莫念初和钱柏舟说着话，也准备要走。

结果一抬脸，就看到了站在面前的顾少霆。

他只穿了一条三角的泳裤，那玩意的轮廓明显，她耳根微微有些烧红，不自然地抬脸看向他。

他脸色很难看。

墨色的眸子微微眯着，黯淡中掺杂着一些戾气。

莫念初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

钱柏舟意识到气氛不太对劲，便礼貌地向顾少霆伸出手来问好，“你好，顾总。”

顾少霆并未拿正眼瞧他。

他抻了两下脖梗，发出清脆的响声。

抬腿就给了钱柏舟狠重的一脚。

人整个就飞出去，重重地摔到了泳池中央。

池面激起一大团的水花。

莫念初大惊失色，刚要质问，就见顾少霆也跟着跳下了游泳池。

泳池里的两个人，拳脚相向，钱柏舟被顾少霆摁在水里，不分青红皂白地打。

人浮起来，又被他摁下去。

几个来回，钱柏舟已经毫无招架之力。

莫念初站在泳池边上，心急如焚，“顾少霆，你又发什么疯？”

“我刚刚没回家几天，你就跑出来跟钱柏舟约会？”他摁着钱柏舟的后脑，狠灼又冰冷地望向女人，“是不是觉得顾氏的股票跌得不够狠？还是顾太太偷情的名声太小了？”

他的眸子闪着寒光。

让她不寒而栗。

“我，没有。”

“你有没有，我没有看到吗？”他怒吼着。

惩罚还在继续。

大概是泳池的老板怕出人命，叫了几个年轻有力的小青年跳下去，强行分开了顾少霆和钱柏舟。

看到钱柏舟被抬走。

莫念初生怕他出事，便准备跟过去看一下情况。

结果，顾少霆快人一步，扣着她的手腕，把她拽进了泳池。

“莫念初，你还想跟着他去？你真当我死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莫念初心力憔悴。

“刚刚他又是摸你腰，又是摸你腿，你来告诉我，你们在干什么？说啊。”

他怒吼着，额头上的青筋隐隐地跳动着。

“就教我游个泳，就成了摸了？”她声音有些嘶哑，根本不想解释，“如果你非要把我们想得不堪，那就是你想的那样，这样你满意了吧？”

她知道这些话，会刺激顾少霆。

她真的是受够了一次又一次的被误会。

“莫念初，有种你再给我说一次？”

“摸了，做了，睡了，不止一次，可以吗？顾先生。”她瞪着他，一字一顿地，第一次如此的不怕死。

“你好好地给我清醒一下，再给我说。”

他把她的脑袋狠狠地摁进了水中。

莫念初的眼睛，耳朵，嘴里全部被水灌满。

她扑腾着，挣扎着，可是她的力气太小了，根本起不了多少作用。

她奄奄一息。

痛苦地闭上眼睛。

“莫念初，你再跟我说一遍，你跟他到底干什么了？说啊。”

他晃着她。

她喝进胃里的水，都被晃了出来。

“咳，咳……”她眼眶泛红的扯了扯唇，“……顾少霆，就是你想的那样，有本事，你今天就弄死我，弄不死我，我就天天给你戴绿帽子。”

男人的脸抽搐两下。

又把莫念初的头，摁进了水中。

这次她没有挣扎。

再次从水中拎起时，她几乎丧失意识。

他大手捞着她的腰，从泳池里抱上来，“你不气我，能死啊？”

莫念初咳出水，有气无力的看着男人，胸口不断地起伏着。

偌大的游泳馆，此时静得只有空气流动的声音。

他丢了块浴巾抱起她的身子，就那么走出了游泳馆。

她知道，他对自己的惩罚还没有结束。

回到顾宅。

顾少霆把莫念初摁在床上，变态的占有。

她的身体诚实地告诉他，她没有碰过别的男人。

可他就是疯了。

妒忌让他变得面目全非。

发泄完后，他把她丢到一旁，进了浴室洗澡。

莫念初抱着膝盖坐在大床上，头发散乱。

这样的日子还没有过够吗？

以前为了妈妈，为了弟弟，她委曲求全，她忍了再忍。

她不敢死，也不能死。

现在呢。

她真的还有活下去的必要吗？

爸爸死了，妈妈也死了，弟弟虽然还活着，但是能不能恢复到从前的样子，还是个未知数。

罪魁祸首是她。

最应该死的也是她。

拉开抽屉。

她找了一枚修眉用的刀片。

她很怕疼的，从小就怕。

刀片很锋利。

划过手腕，几乎没有感觉，血就流了出来。

一刀，两刀，三刀。

不疼，一点都不疼。

“你干什么？”男人走出浴室就看到莫念初的手腕在流血，触目惊心的红，让他惊慌失措。

顾不得想太多，他扔下浴巾，跑到她面前，夺下了她手中的刀片，扔了出去，“莫念初，你是不是疯了？玩自杀，嗯？”

他想给她一个狠狠的耳光打醒她。

手扬到半空中，还是……没落下来。

找出纱布在伤口上位绑紧后，扛起她去了医院。

莫念初已经成了医院的常客。

这次倒不用抢救。

就是白嫩手臂上的红，让医生都看了直觉的可怜。

医生例行问了很多问题，又对莫念初做了一些检测。

结果，抑郁症，有自杀倾向的那种。

顾少霆把她转到了顾氏的医院，找了最好的心理医生来为她做疏导。

可是她自己知道。

她根本不需要做什么疏导。

只要顾少霆现在同意跟她离婚，她马上就能活蹦乱跳，不寻死觅活。

他知道的。

一天下午。

医生前脚刚走，林小婉就拄着拐走了进来。

“我听说你自杀了？气性还真大呢。”林小婉阴阳怪的气轻嗤一口，“前几天，我家里进了贼，少霆他怕我一个人在家里出事，陪我了几天，不过是顺便，过了个电影情人节，这有什么呀。”

“你想在我面前证明什么？证明你有人爱？”莫念初很平静地揭穿她的自卑。

林小婉脸色开始涨红，又不服气地抬起下巴，“这是事实，顾少霆就是爱我，我们两个依偎着，看了一天的电影，接吻……少霆他吻技好好哦，我感觉整个身体都酥了，他的大手还真是不老实呢，搞得我很痒……”

第97章 自杀式的丧偶 Q“林小婉。”莫念初冷冷的近乎嘲笑地望向她，“别在我面前找存在感了，就算他当着我的面，跟你睡了，我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不会吗？”林小婉撇嘴，“那你自杀什么？想博取同情？明明就是争风吃醋。”

“你还没那么重的分量。”

“那这个呢，有没有分量。”

林小婉拿出一条坠着9.9克拉钻石的项链。

钻石实在是耀眼，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这条项链叫女神的眼泪。

在珠宝界很有名气，传说，拥有了它，就会拥有这世界上最美好的爱情。

那些手里有点钱的情种们，每年都有人想拍下它。

因此，这条项链也成了女人们的梦中情链。

到了林小婉的手里，也着实有些讽刺。

“知道这个值多少钱吗？是少霆送我的订婚礼物。”

“我和少霆马上要订婚了，你都听说了吧，婚房都买了，他还真是爱我呢。”

“少霆说了，他会给我一个最浪漫的订婚礼，还会给我一个永生难忘的婚礼，他说会让我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

林小婉还在自顾地说着，莫念初拿出耳塞，把耳朵塞了起来。

世界一下变得安静起来。

林小婉还没有炫耀完。

病房的门从外面被推开。

看到关韦，林小婉慌忙把那条钻石项链收了起来。

“林小姐？”关韦诧异地看着她，“你怎么在这儿？”

“念初病了，我担心她……那我，我就先走了。”

林小婉目光躲闪。

没敢对上关韦的眸光，便溜之大吉。

关韦微耸了一下眉梢。

转身把手里的花篮，放到了莫念初的床头柜上，“太太，这是顾总送您的花。”

莫念初拿下耳塞。

关韦又拿出几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太太，这是顾总亲自为您挑选的首饰。”

放好后，又拿出一张黑卡，递了过去，“这是顾总给您的卡，没限额，您可以买点自己喜欢的包包鞋子。”

在莫念初看来，顾少霆是怕了。

怕她真的死了。

丧偶可以，但要是死的方式是自杀，对顾家对顾氏对顾少霆，都有无法估量的影响。

“关特助，我想出院。”

“您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现在……不宜出院。”而且那些疤痕想要恢复到完全看不出来，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您别太着急。”

“就是手腕上的这些，我不介意。”

“这样……”关韦很为难，这事他说了也不算，“……我跟顾总说一下，看看他的意见。”

从医院里出来。

关韦回了顾氏。

“她怎么样？”顾少霆的身体靠在椅子上，声音平淡。

关韦双手垂在身前，温声回道，“太太她说，想出院。”

“医生的意见呢？”

“医生说她胳膊上的伤不碍事，但是要坚持用药，否则会留下疤痕。”

顾少霆的眉头微微紧了几分。

莫念初皮肤生得好，那几道痕迹，如果去不掉，不止是难看的问题，更是时刻地在提醒她，她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找最好的药。”

“明白。”关韦似是想起了什么，“顾总，上次酒店抓奸那事，已经查到发信息的人了。”

“哦？”顾少霆墨色的眸子压下，“谁？”

“顾总，经过我的调查，与那家发匿名信息的公司有交易的，是一位网名为S的人，而这名S的网友，实际就是……”

关韦说到这儿，顿下了。

顾少霆抬手就把烟灰缸扔了过去，“说话怎么还大喘气上了？说，是谁？”

关韦接住烟火缸，轻轻地放到了桌面上。

深吸了一口气，“是林小婉。”

林小婉？

这事出了后，顾少霆怀疑了许多人。

要么是费良铮找人干的，败坏莫念初的名声，让他一气之下与莫念初离婚，自己好接盘。

要么就是冲着顾氏来的，这个人很可能是黎少安。

他唯独没有怀疑是林小婉。

“妈的。”顾少霆骂了句脏话。

不知道是在骂别人，还是在骂自己。

关韦又接着抛出了第二枚炸弹，“顾总，您还记得白玉玲被偷走，器官全部被摘掉的那事吗？”

“怎么？”他眉心拧紧，冷玉般的眸子，带着压迫，“这事也跟林小婉有关？”

“逃到国外的那两个医生，其中一个，在外网上发了一篇贴子，内容是他在国内和林小婉勾结，杀人害命的事情。”

当时，关韦看到那贴子，震惊到呆滞。

他也是和众多网友一样，认为他是在瞎说八道。

但是架不住他想知道真相，便给这个医生发了条私信。

才得知了一些所谓的真相。

一开始莫念初就怀疑是林小婉。

顾少霆包括他自己在内，都觉得不可信。

残疾又柔弱的林小婉，怎么会是这场阴谋的制造者？

就算再不喜欢莫念初，那白玉玲总是把她养大的妈妈。

可是那名医生说的又不像是杜撰。

如果医生说的都是事实，林小婉移植的肾脏和心脏，就是白玉玲的。

那她已经不是胆大包天，是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

“有证据吗？”顾少霆眼中的戾气一闪。

关韦点头，“只是医生的一面之词，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过，在我调查过程中，发现这事，还牵扯到了钟秘书。”

“跟她也有关系？”

顾少霆眸光又黯淡了几分。

他递了颗烟到唇上，玩味地噙着。

“钟秘书是和那名医生交接的，把白玉玲的脏器，通过复杂的手段，转移到了国外，林小婉做移植手术的时候，她说是国外的某家机构提供了捐献……，我猜移植的就是白玉玲的器官。”

“好，真好。”

顾少霆的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杀机。

一个个的，拿他当傻子是不是？

顾少霆深吸了一口气，眼底漫上一抹冰冷。

傍晚的时候。

顾少霆去了林小婉那儿。

她心情很好，亲自下厨做了顾少霆爱吃的菜。

网上都在传顾少霆要跟她订婚。

她就顺理成章地理解为，他暂时没跟她讲，是为了给她惊喜的。

今天顾少霆主动过来，应该是跟她讲这事的。

“少霆，你好久没这么早过来陪我了。”

顾少霆弯身坐到了宽软的沙发里，双腿交叠。

“认识张星吗？”他突然问。

林小婉眼中闪过一丝慌张，“什么，张医生？”

“我说的是张星，你怎么知道他是医生？”顾少霆的眼神在瞬间变得冰冷，透骨的寒凉，让林小婉后背猛地一僵，结结巴巴的解释，“张医生他……之前我们见过面。”

第98章 顾先生，放手吗？ “为什么见面？”他双眸幽暗，看向她，一瞬不瞬。

林小婉干吞了口唾沫。

她心跳得很慌，“就是……白玉玲脑死亡的时候，他来找过我，想让我用她的器官，跟我谈过价格。”

顾少霆目光微微一紧，“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没同意。”林小婉突然跪到了顾少霆的面前，抱住了他的腿，开始抽泣，“少霆，白玉玲她再怎么说，也是我妈啊，她虽然脑死亡了，但是我觉得她还没有死，我怎么会用她的器官呢？况且，你也有能力可以为我找到合适的捐献者，我没必要做这个，你说对吗？”

男人低垂着眼帘，静静地凝视着她那双被泪水染红的眼睛。

她的解释似乎充满了真诚，每一句话都编织得合情合理，无懈可击。

可为什么，他的内心却无法给予百分百的信任。

“林小婉，”他缓缓地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深沉和严肃，“我希望你能记住，不要试图欺骗我。你应该清楚，欺骗我的后果，是你无法承受的。”

林小婉轻轻地点了点头，她的小脸紧贴着他的膝盖，仿佛在寻求着某种安慰和庇护。

那双氤氲着泪水的眸子，充满了无尽的哀怨和恳切。

“少霆，你知道的，”她哽咽着说道，“我可以欺骗任何人，但唯独不会欺骗你。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想伤害的，就是你。”

男人的心中微微一动，但随即又被一股复杂的情绪所淹没。

“为什么要发那样的信息，把莫念初和费良铮引到酒店，从而让记者抓拍。”他抬手握住她的下巴，目光逡巡，“这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告诉我？”

林小婉的眼眸微微颤动。

顾少霆居然这么快就查到了真相？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抹去眼角的泪痕，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还能是为什么呢？”

“无非是我对你痴迷至深，无法忍受莫念初和费医生之间的暧昧，替你给他们一些教训，我就是想为你出口恶气。”

她低沉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悲凉，又透着难以形容的执着和深深的爱意。

顾少霆靠在沙发上，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抽了颗烟递到唇，低头点上，深吸了一口，“以后少做这种傻事。”

\"不会了。\"她轻轻地将脸贴在他的腿上，如同依人的小鸟，无比柔弱和依赖，\"少霆，我们究竟何时能够真正地走到一起？我现在的身体正在逐渐恢复，我真心希望能够为你生儿育女。\"

生儿育女？

他从未真的想过。

准确地说，他从未在林小婉的身上想过这样的未来。

烦躁地吸了两口烟，他起身，“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不留下来吗？”她急忙抓住了他的大手，近乎恳求，“留下来，陪着我好吗？”

“公司还有事。”

他没有过多的解释，起身离开。

顾少霆走后，林小婉抓起手机，给一个神秘的组织打去了电话，“那两个人都给我做掉。”

……

顾少霆开着车在江城大道上，开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

径直拐进了顾氏的医院。

是愧疚也好，是可怜也罢，这吹风的一个多小时里，总有一个声音叫他来这儿。

医院里灿若明昼。

莫念初住的病房是全院最尊贵的VIP。

病房内的主照明灯已熄灭，只剩下几盏精致的小夜灯，散发出柔和而温暖的光芒，为这静谧的空间增添了几分温馨与安宁。

他轻手轻脚地推开病房的门……

莫念初睡了。

床边柜上摆着今天他让关韦送的东西。

精美的首饰盒，静静地躺在那里，应该是没有打开过。

那张黑卡也规规矩矩的放在盒子上面，不知道怎么的，他感受了被嫌弃。

抬眼，他看向了病床上的女人。

在夜灯的映照下，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手腕上那几道伤痕。

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痕迹却仍然触目惊心，如同烙印般深深地刻在她的肌肤之上

他带着寒意的指尖，轻轻地落到了那痕迹上面……

莫念初一睁眼，就看到了顾少霆被放大的俊脸。

吓到尖叫出声，“啊……”

“是我。”他声音出奇的温柔，低沉的音色，在这暗夜里更为性感，“吓到你了？”

莫念初揪起自己的袖子，把伤痕掩起来，“有事吗？”

“这几天工作忙，没有时间来看你，就是……挺担心你的。”

担心她？

莫念初以为听错了。

是担心她的身体状况，还是担忧她再次陷入绝望，从而走上那条让顾家蒙羞的不归路？

“我不需要任何人担心。”她的声音冷如冬天里的薄冰。

他沉默了片刻，“上一次，我……确实有些冲动。”

他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歉意。

他想说声对不起，但是又觉得说不出口，“确实……不应该对你那么恶劣。”

莫念初有些看不懂他了。

他这种不可信的人，说出来的话，又能信几分呢。

他的性格本就是偏执的，冲动的，不冷静的。

这秒对她道歉，下一秒很可能就掐断她的脖子。

莫念初没有说话。

顾少霆就那么坐在她的病床边上，深深地凝视着她，她侧过脸将视线投向了别处，不想与他有任何交集。

“这些礼物都不喜欢吗？”他打破沉默，不懂女人的这些玩意，让关韦挑了贵的买的。

莫念初轻轻瞥了一眼那些礼物，声音冷淡而疏离，“顾先生，这些还是拿去送给林小婉吧。我不喜欢这些东西，也不配拥有。”

顾少霆眉头微皱，望着她那双冷漠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你是顾太太，怎么就不配了？”

莫念初哂笑。

顾太太？

这个称呼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那我想问一下顾先生，什么时候我可以不做这个顾太太？”她直视着他的眸子，唇角微微颤了颤。

“就这么想跟我离？”他目光幽邃地与她对视着，今晚过来看她，不是跟她讨论这个的，“离了婚，你以为你可以自由？你真是太天真了，你的自由与否，与婚姻无关，得看我放不放手。”

“那顾先生，放手吗？”

第99章 摸一把亲一下，都是家常便饭 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欠着我的钱？莫念初，你什么时候，把钱还上了，再来跟我谈离婚的事情，或许那时……”

或许那时，他会放过她的。

莫念初失望至极。

他终究是不愿意放过她。

他说这些，不过就是拿定了她没法马上还上那二百万。

“如果现在，我可以拿二百万还给你，你愿意跟我离婚，放过我吗？”她还跟以前一样，她什么也不要，就要一个自由，“你可以吗？”

他没说话。

莫念初轻笑。

他的不回答，恰恰说明了，他刚刚的承诺，都是假的。

就算她还上他的钱，他不想放她，依然不放。

“那我倒要问问，你从哪里来这二百万？”

莫念初直直地对上他的眼睛：“这重要吗？我只要把钱还给你，不就好了。”

“这么说，我再不放过你，倒显得我好像离不得你了。”他目光冷漠，近乎无情，“连本带息，我收三百万，什么时候还清，什么时候，我给你写离婚协议。”

莫念初抬眼。

他同意放过她了？

“我尽快。”她说。

他笑了，笑得讥讽，“那我就看看顾太太，怎么神通广大的筹到这三百万。”

又是一次的不欢而散。

随着沉重的摔门声，莫念初心无波澜。

三百万，她确实没有。

但她可以借，借不来，她就卖房，卖一切可以卖的东西。

这其中也包括她自己。

从医院搬回顾宅。

她和顾少霆的关系，似乎还跟从前一样。

他会隔天差五的去陪林小婉，也会回家吃饭，跟她上床。

网络上，关于订婚现场的照片和布置图铺天盖地。

仿佛要将他的爱，讲给全世界来听。

看得多了，莫念初心中的苦涩便越发浓烈。

为自己感到悲哀。

她和顾少霆没有订过婚，只是花了十分钟，领了张证。

连结婚典礼都没有，更没有什么所谓的订婚礼。

人们常说，爱不爱一个人看细节。

她在顾少霆对林小婉的呵护中，感受了什么才叫爱情。

而她，只是个小丑。

……

宋清子给她打来电话，两个约了地方见面。

“这是一百万。”宋清子给了莫念初一张银行卡，“我再给你凑凑，你别着急。”

一百万？

莫念初眉心拧起，充满疑惑和不安，“你哪来的一百万？”

“我把我妈留给我的房子抵押了。”她轻松地说着。

“清子……你这么做，你让我……”莫念初既心疼，心情又很复杂。

宋清子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是抵押了，不是卖了，有钱还可以赎回来的。”

莫念初真的很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造成宋清子这么大的负担。

她没有收下，“这钱，我不能要。”

“你不白要，我要收利息的。”宋清子把卡片塞进莫念初的手中，“是借给你，又不是送给你，你别想多了。”

她笑着。

莫念初心口却酸涩无比。

就算宋清子借给她一百万，她还有二百万的缺口。

宋清子这一百万，她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还得上的。

她需要一个赚快钱的方法。

和宋清子分开后，莫念初去了江城某高档的夜场会所。

这里有一个人叫宋幻。

莫念初的高中同学。

高三大家都在冲刺高考的时候，她已经放弃高考，去当了舞娘。

后来大家每每聊起她，都是一脸的鄙夷和嘲笑。

“莫念初？”宋幻穿得还算正经，大概是还没到表演时间，满眼都是错愕，“你……来这儿是？”

莫念初也没有避讳什么，“宋幻，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宋幻抱怀从上到下地打量着莫念初，片刻后，她让开门口，“进来说吧。”

莫念初对宋幻说明了来意。

宋幻半晌没有缓过神来。

她面前的女人，从小就是尖子生，天之娇女，又以优异的成绩考入进了最高学府。

再怎么说，也不至于混的这么惨。

“你……遇到困难了？”

莫念初轻轻点头，每一个动作都承载着重重的心事，“欠了别人的钱，所以，我想来……求份工作。”

“你没有工作吗？”宋幻有些惊讶。

“我想晚上来……算是兼职吧，你能帮我……吗？”莫念初咬着唇。

她打听过宋幻，早已经成了这里的头牌管事，安排进个人，应该不会太难。

单看宋幻愿不愿帮她。

宋幻抽了颗烟，递到唇上，漂亮的单凤眼看着莫念初，声音低沉，“这活你干不了。”

“我会跳舞，我有基础。”她从小就才艺多，上大学时，她还自学爵士和民族舞，“我能干。”

“我不是说你跳不了舞，我是说……”宋幻低头点烟，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眉心蹙起，“……这样的环境，鱼龙混杂，不适合你这种小白花。”

“只有适应不了人的环境，哪有适应不了环境的人，我可以的。”

莫念初从未如此坚定。

宋幻十八岁就出来闯社会，她太了解，一个女人如果不是被逼到份上，大概率是不会想来这种地方抛头露面。

看到莫念初手腕上的伤痕，她更确信了这一点。

“你确定？”

莫念初点头，“确定。”

“看在咱们同学一场，别说我无情，我可以收了你，但是莫念初，你要知道，这个工作虽然来钱快，但是付出的也多，客户摸你一把，亲你一下，这些都是家常便饭，你能承受得了吗？”

宋幻想把丑话说在前头。

舞娘这个职业，是社会最底层的存在，被人瞧不起饱受白眼。

在男人眼中，只是供人消遣的玩物，毫无尊严与价值。

她们的身体被随意观赏，可以随意摆弄。

所谓玩物，就是如此。

“除了不能陪睡，其它的……都没问题。”这是莫念初的底线。

宋幻轻笑着，把烟摁灭，“既然这样，我就收下你，周末你过来，我会亲自教你一些规矩和技巧，周一晚上来上班，有问题吗？”

\"没问题，我会准时到的。\"

白天，莫念初是顾氏设计部的副主管，职场精英，兢兢业业。

晚上，她化身神秘的印度舞娘，穿梭于各种男人之间，

她舞姿曼妙而热烈，带着无法言说的魔力，引得那些男人们为之尖叫连连，流连忘返。

气氛中弥漫着贪婪的欲望、钞票的铜臭味以及纸醉金迷的浮华气息。

“顾总，您没来过这种地方，不知道这地方的美妙之处。”

把应酬地点，放在了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

本身顾少霆就不太满意。

但是，对方是跟顾氏合作了十几年的老客户，他也不好说什么。

“看来，周总没少来。”

“顾总，你可算有口福了，最近她们这来了新面孔，那腰肢真的是……又软又细，长得就更不用说了，呆会儿你就知道了。”周总已经迫不及待。

说话的功夫，几个打扮艳丽的舞娘走进了贵宾室。

第100章 出来卖，就得有卖的姿态 }青纱裹身，浓妆艳抹，舞姿曼妙。

莫念初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顾少霆。

跳舞的时候，始终拎着一颗心，生怕顾少霆认出她。

但他一直心不在焉地跟身旁的男人讲话，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她便也不再那么紧张。

舞娘们卖力演出。

男人们推杯换盏。

几曲过后，周总指着莫念初说，“顾总，这个就是新来的，白得发光，你看这小腰，真的又细又软，我上次摸过了，那触感……”

周总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干涩的唇，“……好东西，大家分享嘛，顾总，这里没那么多规矩，随便摸，随便亲，就是……如果要带走过夜的话，得花点钱。”

周总大方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不过一点钱而已，如果顾总真的喜欢，这钱我出了。”

顾少霆端着酒杯，又看了跳舞的女人一眼。

这一眼时间不长，便转过脸来，看向了周总，“你睡过了？”

“还没呢，顾总喜欢，先紧着您来。”

顾少霆蓦地笑了，端着酒杯跟周总碰了碰，“那我得谢谢周总了。”

“好说好说。”

周总没什么酒量。

几杯就醉得叫不醒。

派人把他送回家后，顾少霆叫来了宋幻。

“你们这的舞娘跳得不错，再给我加一场。”他递了张黑卡给她，“刷卡。”

“好的，顾总，我马上叫姑娘们出来。”

莫念初跟在队伍的最后面出来，她不知道顾少霆是不是认出了她，才特意加场的。

她化了大浓妆，又戴着面巾，他应该只是想买个乐子。

曲子响起。

舞娘们的舞蹈，性感妩媚。

顾少霆的眼睛，始终都落在不敢抬眼的女人面上。

一曲过后。

他勾了勾手指，把宋幻叫到了身前。

“你们这的舞娘，可以带走？”他坐在主位上，把上位者的姿态拿捏得十分到位。

宋幻见多这样的有钱人。

一般想带走的都是那些上了年纪的，图新鲜，图姑娘们年轻的肉体。

像这么年轻，长得又帅的，倒是不多见。

“要带走的话，可不便宜呢。”她说得小心翼翼，生怕惹到金主。

这里的姑娘在江城来说，是出了名的漂亮，个顶个的都是精挑细选出来。

出夜价格很高，二十万一次。

“我像是花不起钱的人吗？”他指尖夹着烟卷，优雅地吸了一口，慢条斯理地抬起手指，指向了最后面的莫念初，“她，多少钱一晚？”

莫念初虽然没抬头，但是能感觉到顾少霆指的是她。

头垂的更低了。

“顾总，这姑娘不出夜。”宋幻重新拉过一个年轻漂亮的舞娘，“这个怎么样？比她还年轻，活好，小嘴甜，保准把您伺候得很满意。”

姑娘刚要上前。

顾少霆凌厉的眸光就扫了过去。

她吓得缩起脖子，站在原地没敢动。

“就她。”他目光直接，看着不敢抬头的女人，“一晚一百万，问她，跟不跟我走。”

一百万？

果然有钱人就是大方。

“我去问问。”

宋幻知道莫念初缺钱，一晚一百万的价格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况且，是年轻的男人，比那些年过半百，一身老人味的烟灰缸，不知道强多少。

“你怎么说？”宋幻悄悄地问。

莫念初很想要那一百万，可是这个男人是顾少霆，她没法赚这一百万。

“我可以不去吗？”

宋幻能理解，新人一般面对第一次出夜，都有点害怕，但一百万的机会真不多，“你不是缺钱吗？一百万我只抽二十，余下的八十万都是你的。”

“可是……”

“一闭眼就过去了。”宋幻附着莫念初的耳朵，“早点解燃眉之急，早点回归正常的生活，不好吗？”

当然好啊。

可是对面是顾少霆。

“我……”她不敢。

“凡事都有第一次，你再想想。”宋幻扭着腰身，走到顾少霆的面前，“姑娘有些害羞，还是算了吧。”

“二百万。”他冷着眸子，始终没有从莫念初的身上收回，“你告诉她，胃口太大，未必是好事。”

“这……”

宋幻有些左右为难。

莫念初抬眸，刚好撞进了顾少霆的眸底。

四目相对，他平静的眸色下，是她看不透的情绪。

宋幻来到莫念初面前，刚要打算再劝劝她，她便开了口，“我去，不过得先给钱。”

“这没问题，咱们这，向来就是先付钱再带人走。”宋幻一想到自己可以提四十万，嘴都要咧到耳朵根子，“顾总，刷卡吗？”

顾少霆沉声道，“刷卡。”

刷了二百万。

有一百六十万进了莫念初的账户。

她换了衣服，但没有卸妆，被宋幻送了出来。

心中五味杂陈，“别怕，不丢人，等赚够了钱，就不要再做这个了。”

宋幻看着莫念初。

她应该是那种在阳光下绽放的花朵，而不是在这阴暗的角落里爬行的蟑螂。

莫念初只是笑了笑。

便弯身坐进了车里。

车子一路前行，开进了江城大酒店。

顾少霆在前面走。

她就在后面跟着。

他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甚至步子都走得不算太快。

莫念初心很忐忑。

她猜顾少霆是认出了她，但是，为什么他没有冲她发火呢？

如果他没有认出她，是不是他每次出入这种风月场所，都会带一个女的来酒店开房？

莫念初不敢想。

不管顾少霆认不认出她，反正钱已经到账了。

用不了多久，她就能还清欠他的钱。

电梯里。

莫念初躲在角落，依然垂着脑袋。

空间静谧，逼仄，她感觉过了无比漫长的时间，电梯门才缓缓打开。

1808房。

男人刷卡，她跟着他走了进去。

脱下外套，扔到了一旁，男人松了松领口，抬眸看向女人，“脱吧。”

莫念初：……

她一时微怔。

“出来卖，就得有卖的姿态。”

他犀利的目光把她从上到下地扫了几个来回，落后落到她的面上，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莫念初的睫毛微颤了一下。

指尖犹豫不决的，开始解自己的扣子。

男人嗤笑了一口。

旋即丢了颗烟到自己唇上，低头点了起来。

清淡的烟草味，很快就弥漫了整个房间。

他姿态慵懒的，冲她勾了勾手指。

莫念初颤着心走了过去。

他玩味地看着她，吸了口烟吐到她的脸上，勾住她的脖子，“下次化妆的时候，记得把泪痣遮一下。”

莫念初受到惊吓般地挣扎了一下。

他反手把她摁在身下，大手紧紧地握着她的脖子，“怎么？被自己的丈夫花二百万睡一晚，不开心吗？”

第101章 多赚些钱＝出来卖？ 你早就认出了我？”

她应该想到的。

要不然，那么多漂亮的姑娘，为什么单单点了她。

男人略微冰凉的指尖，在她染满红色的唇上，轻轻地蹭着，“这很难吗？”

“我只是想多赚些钱。”

她的眸子轻颤着，漫上一抹未知的恐惧。

连同指尖也不受控地发抖。

“多赚些钱＝出来卖？”他的大手微微用了把力，她便被掐得脸色发紫，“跟老公说说，跟几个男人出来过夜了？”

“没，没有。”

没有人出手像顾少霆那么阔绰。

也没有人，就单单看上她。

她把着他的手腕，脸上的血色几乎全部褪去，“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跟着出来。”

“是这样吗？顾太太？”

她艰难地呼吸着，点头，“是。”

兴许是他听进了她的解释，男人手上力道微微松了一些。

但他完全相信了莫念初的话吗？

并没有。

起身他燃了颗烟，在唇上慢慢地吸着。

淹没在灰白烟雾间的五官，增添了几分神秘和幽邃，令人捉摸不透。

“莫念初，你患有抑郁症，精神状态也在逐渐恶化。为了你的健康和安全，我觉得你应该去友爱医院静养一段时间。”

他的声音很轻，却足以重到把她敲碎。

友爱医院？

他是想把她也关进疯人院吗？

“不，你不能这样。”莫念初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深深的恐惧，“你把莫韬弄疯了，你也想把我弄疯吗？”

他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深沉而复杂，如同夜色中的大海，深不见底，波涛汹涌。

“我是为你好。”

为她好？

是真的为她好吗？

在莫家所有的人死的死，疯的疯后，她以为自己还有一线的生机，没想到她是最后一个被处理掉的。

什么离婚，什么放过，都是假的。

他从未想过要真正放过她，他的目的，不过是将她一步步推向深渊，让她在无尽的恐惧和绝望中挣扎。

“顾少霆，为什么？为什么逼我恨你，为什么？”

眼泪带着绝望，透着冰凉落到她的手背上。

原以为，最后的大结局是她的自由。

原来，最后的大结局是她失去自由。

他就那么淡而平静的，看着她眼眶通红的瞪着他。

最后摁灭了指尖的烟卷。

“等你身体好了，我会接你出来。”

“会吗？”莫念初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与绝望，她可能永远都无法等到那一天的到来，“顾少霆，你真的好狠，别再骗我了。”

擦了擦泪，莫念初起身就往外跑。

泪水蜿蜒爬满她的脸，她要逃，她不想被关起来。

顾少霆大手一拦，握着她腰拽了回来，“你往哪儿跑？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抓回来的。”

“你简直禽兽不如。”莫念初愤怒地嘶吼着，带着无尽的悲痛和绝望。

“谁让你不乖的。”

他把她重重地摔到床上，整个身子压了上去。

几天后。

莫念初被捆着双手，送到了友爱医院。

一个她无数次想救莫韬于水火，却又无能为力的地方。

踏进这所医院，就如同踏入了一座阴森森的人间炼狱。

每一寸空气都似乎弥漫着绝望的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被无形的锁链束缚。

要是能离开这儿，应该只有死的那一天了。

友爱医院的人，把她安排进了一个单间。

房间里没有多余的摆设，墙面都贴了厚厚的隔间棉，没有桌子，只有一张圆角的木头床和一扇不算大的窗户。

手上的绳子被解开。

她揉了揉泛疼的手腕，看着铁窗外面的世界。

她想，她或许永远也不会等到解脱的那天。

负责送她过来的人，面无表情的，递给了她一身干净的病号服。

“顾太太，顾总让你在这里好好养病，我们也会好好照顾你的，你要乖乖听话。”

莫念初没有说话。

她就那么失神又空洞地望着外面的世界。

如同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金丝雀。

她想起无数个日夜里，她的弟弟应该也是这样的望着外面。

期待着，盼望着，可以走出去。

但，最终被折磨疯掉。

时光仿佛停滞不前。

莫念初生活，机械而单调，吃饭，睡觉，看电视，然后会在晚饭后散一会儿步。

更多的时候，只是那么静静地坐在床边，双手环抱着膝盖，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

天空高远深邃，而她却被禁锢。

没有人来刻薄和虐待她。

她的手机被顾少霆拿走后，自然也没有人知道她被关这里。

“呕……”

突然，一阵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心头，她急忙冲到房间内的洗手间。

她弯着腰，双手撑在洗手台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样的反应，整整三天了。

她是个女人，自然而直接的，能够联想到的第一个词……怀孕。

这个念头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却如同惊雷般在她心中炸开。

她不敢相信，闭上眼睛，深呼吸着，试图平复内心的慌乱不安，带来的沉重和压抑。

本来，她这几天计划着要去死的。

她真的会怀孕吗？

“莫念初，有人来看你。”有声音传来，门从外面打开。

莫念初洗了把脸，憔悴地应了声，“知道了。”

莫念初被带进了会客室。

看到黎少安，她并没有过多惊讶。

能来这里看她的，除了顾少霆，应该只有他。

黎少安目光凝重地落在穿着病号服的女人身上，他的眉心不自觉地紧紧拧起。

她好像比以前更瘦了。

原本就白皙如瓷的皮肤，此刻更是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没有一丝血色。

顾少霆把莫韬送进友爱医院，他多少能理解。

把莫念初也关进来，他真不是一般的变态。

“你看看你，当年要死要活要嫁的人，是怎么待你的？”黎少安不知道哪里来的气，踢翻了身前的凳子。

莫念初平静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关到这儿了？”

“我给你打电话，想把调查林小婉的证据给你，结果是顾少霆接的电话。”

后来，自然而然地就知道莫念初被关进了友爱医院。

黎少安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他喜欢莫念初是真的。

只是年少时的喜欢，多少带着些得不到就毁掉的心态。

才导致，他和莫念初的关系变成了这样。

现在看来，莫念初选择嫁给顾少霆，是最糟糕的决定，还不如嫁给他呢，至少他不会如此的对待她。

“想离开这儿吗？我可以带你出去。”他凝眉道。

第102章 我可能怀孕了 莫念初当然想离开这儿。

可是离开后，又怎样，顾少霆想把她抓回来，随时都可以。

不过是重蹈覆辙。

“我可以请你帮一个忙吗？”

她不知道黎少安会不会帮她，或许他需要报酬，而她现在什么也没有。

她摘下脖子上，母亲留给她的项链，“这可以先抵给你。”

黎少安突然心口一涩。

该死的，他现在看莫念初这个样子，竟然心里某个地方，不舒服起来。

“我要你条破项链干什么？”他心烦意乱地，解了几颗领口的扣子，“你说就是了。”

“让宋清子来见我吧，我有事情找她。可以吗？”

“只是这样？”他不解地望着她，觉得她被关傻了，“莫念初，你现在最主要的不是要逃离这里吗？你想在这儿呆一辈子？你想最后变成莫韬那样的疯子？”

不。

她当然不想。

可想与不想，她又岂会跟眼前这个男人讲。

她选择沉默。

黎少安啐了口脏话，也没再追问。

“行，我帮你找宋清子来见你。”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答应了。

不管怎么说，黎少安至少是个说话算话的人，单凭这一点，就比顾少霆强不少。

宋清子踏入友爱医院的那一刻，心口暗绞绞的疼。

此时的莫念初憔悴不堪，消瘦中又透着疲惫。

宋清子只看她一眼，眼眶就不争气的泛起红。

怪不得这一个月来，她联系不上莫念初。

原来，人被关到这里。

“顾少霆怎么这么狠啊，他是打算把你们莫家赶尽杀绝吗？简直就是畜生。”

宋清子很少骂人。

她也不是没见过卑鄙无耻的人，但是像顾少霆这样的，实在是少见。

“为什么啊？他为什么要把你关到这里面来？不是已经说好了，三百万，两不相欠，他放过你吗？为什么他改变了主意？”

宋清子不知道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就算发生什么，也不至于关到这种地方来。

莫念初不想解释，说多了，只会让宋清子跟着上火，“或许他心里早就有这个想法了，清子，他本就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

“我真的……”宋清子已经找不到语言来谩骂顾少霆，泪眼婆娑地看着莫念初，“……，她们没有欺负你吧？有没有打你啊？”

莫念初浅浅地摇了摇头，“没人欺负我。”

“昨天黎少安跟我说，你被关到这儿，我还以为他在开玩笑……”黎少安就够变态的了，比起顾少霆来，还真是不值一提，“……他说可以救你出去。”

“我知道，但是……”莫念初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清子，我可能怀孕了。”

宋清子震惊到失语，许久，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怀，怀孕了？是顾少霆的？”

“嗯。”

“你确定吗？”

在宋清子看来，莫念初生活在这种环境里，胃口不好，很可能是饮食上面的问题。

怀孕？别吓她。

“你查过了吗？”宋清子的指尖冰凉，“这不是小事，你要确定啊念念。”

莫念初摇头。

她没有条件去查。

宋清子似是想到了什么，从自己包里拿出一根验孕棒，递给了莫念初，“去，查一下。”

莫念初握着验孕棒，一时错愕。

“清子，你包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你别管了，赶紧的先去验一下。”宋清子回避了她的问题，推她去洗手间，“快去。”

在宋清子的催促下。

莫念初去了洗手间。

结果跟预想的差不多，两条杠。

看到这样的结果，宋清子一时也没了主意。

“他知道吗？”

莫念初落寞摇头，眼眸中却有某种坚定漫上来，“他不知道，我也不想让他知道，他不配做父亲，更不配有孩子。”

这话说得解气。

可是，早晚，他会知道的。

“你有什么打算吗？”

宋清子知道莫念初的身体，这个孩子如果拿掉，将来怀孕的几率更是低到可以忽略。

作为女人，怎么可能不想做母亲呢。

所以，即将要成为母亲的女人，怎么可能会不为孩子考虑呢。

“清子，我听说顾少霆马上就要跟林小婉订婚了。”

“是啊，网上关于他俩的新闻，铺天盖地的，真假不知道。”

宋清子每次打开手机，都会心烦地跳过他俩的新闻。

她是不能理解，一个还没有离婚的男人，为什么会这样大张旗鼓地去跟一个小三订婚，搞得满城尽知。

“电视上说，他们在这个月的十八号会举办订婚礼。”

宋清子不明白，莫念初还在计较这些干什么，“管他呢，不要脸的玩意。”

莫念初不是在意顾少霆和林小婉订不订婚。

她有一个计划。

“清子，我想在十八号这天自杀。”

自……杀？

宋清子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眸不可思议地瞪大，“你说什么？自杀？你疯了？我不允许你自杀，你别吓我。”

想让顾少霆彻底放过她，不是简单地从这里逃走就可以。

而是，要在他的世界彻底消失。

消失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莫念初想过死，可是现在她怀孕了，她不能死。

只有……诈死。

十八号是他和林小婉的订婚礼，他沉浸在幸福和快乐之中，就算听到她死的消息，也不会有闲心关注她怎么是死的。

做一个假新闻，把假的演成真的，只要他相信了她是真的死了。

她就自由了。

莫念初把自己的想法和宋清子简单讲了讲。

宋清子觉得莫念初的想法可行。

但是仅凭她们两个，这条路不好走，弄不好要是露了馅，换来顾少霆更变态的报复，那以后想要逃出他的掌心，就会遥遥无期。

“清子，你去找费良铮，现在只有他可以帮我。”

黎少安也可以帮她。

甚至，他的办法比费良铮还要多。

但是，黎少安反过来会把她卖了，而费良铮不会。

“找费医生？”那如果费良铮不肯帮忙怎么办，“那如果他顾忌顾少霆……”

“你就把我的情况跟他讲一下，他应该会帮忙的。”

她了解费良铮那个人，他人心慈又善良，她的处境，他也一直知道，他应该会帮忙的。

宋清子点头。

“那行，我回去马上就找费医生，跟他商量一下。”宋清子握住了莫念初的手，“你给我好好的保重好自己，哪怕费良铮不帮咱们，我也会想办法的。”

“嗯。”

第103章 那你怎么没跟他私奔 顾家。

顾宗林和林小婉见了一面。

他答应过林小婉，只要她把林家拥有的江城百货公司百分之十的股权转让给他，他就可以让她顺利的和顾少霆举行订婚礼。

林小婉同意了。

在她看来，一个百货公司的股权再值钱，也不如拥有顾少霆这样的摇钱树。

再说了，百货公司的股权又不是留给她的，借花献佛罢了。

讨好了顾宗林，以后在顾家，她的腰杆会挺得更直。

拿到转让书的顾宗林，也为订婚礼挑选的场地。

甚至订婚的日子也选好了，就在本月的十八号这一天。

“谢谢伯父，订婚的场地我很喜欢。”林小婉恭维又礼貌。

顾宗林还惦记着林家那块地，对林小婉也体贴，“都快成一家人，这是当父亲的应该做的。”

“伯父，你放心，我以后就是顾家的媳妇了，属于林家的东西，也自然而然地成为顾家的。”林小婉端起咖啡壶，亲自为他倒了一杯，“自然，也就是您的。”

顾宗林很喜欢林小婉的懂事和圆滑。

这一点跟莫念初比起来，不知道强多少。

“你这孩子，确实是最适合顾家，最适合少霆的。”

“谢谢伯父的认可。”

……

顾家老宅。

在国外出差已久的顾清伶，拎着行李箱回到了老宅。

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莫念初打电话。

“奇怪，怎么关机了？”

电话打不通，她便给顾少霆打了过去。

“少霆，念初的手机打不通，她也没去公司，她怎么了？”

“你刚回来，不倒时差，找她干什么？”男人些许的不耐。

顾清伶听着不对劲，声音立马透出不快和担心，“我找她当然是见一面，顺便吃个饭啊，怎么吃饭也不让？”

“我还要开会，以后再说。”

顾少霆挂断了手机。

顾清伶听着听筒里的忙音，有些诧异，什么情况？

握着手机，她转过脸来，迷茫地问向苏蕙仪，“妈，是不是少霆又欺负念初了？”

“你去网上搜一下新闻就知道了。”

苏蕙仪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太失望了，失望到近日来，一直失眠。

“什么？”顾清伶看着手机上那些关于顾少霆和林小婉订婚的消息，错愕至极，“他真的要和那个林小婉订婚？他是不是疯了？他还没离婚呢，他就干这种事情？”

应该是吧。

苏蕙仪管不了这个儿子。

“这样也好，念初离开了他，也可以过几天舒心的日子。”

顾清伶联系不上莫念初，只能干着急。

她猜，大概是怕莫念初在他的订婚礼上闹事，把她关起来了？

这应该最能解释得通。

垃圾。

真是垃圾。

网上关于顾少霆要订婚的事情，被炒得沸沸扬扬。

关韦手中拿着，这些媒体的明细单，“顾总，这几家媒体闹得最欢，我查了一下他们的幕后的股东，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顾宗林，有您父亲在背后支持，怪不得他们有恃无恐。”

“那就由着他们闹，闹到不可收手时，再一网打尽，我看他们能蹦跶几天。”

关韦点头，“好的顾总。”

“走吧，跟我去一趟友爱医院。”他许久未去过了，听说前几天黎少安去过一趟，他很想知道，这个私生子跟他老婆说了些什么。

友爱医院的大门缓缓打开。

尊贵的劳斯莱斯开进去后，又沉重地关了起来。

莫念初还是跟从前一样，抱着膝盖在发呆。

顾少霆走进去时，她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男人问向跟着他一起进来的工作人员，“她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伙食是按您要求的单独给顾太太做，她就是胃口不太好，吃得很少。”

顾少霆的眸光在女人削瘦的背影上看了一眼，扬了扬手指，工作人员便退了下去。

“怎么不吃饭啊？不合胃口。”他走过去，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莫念初没有说话。

她不想跟他讲话。

只是那么失神地望着窗外枯枝上的麻雀。

看它们飞走了，再飞回来，像是永远飞不出去似的。

“黎少安来看过你了？聊什么了？”他饶有兴趣地问。

莫念初眨了眨泛酸的眸子，这才抬起眼皮，看向男人，“他说，要带我离开。”

顾少霆鄙夷的笑了一口。

似乎在嘲笑黎少安的不自量力。

“那你怎么没跟他走？”他墨色的双眸微微眯起，带起一抹危险，“顾太太不想跟着他私奔吗？”

“我没兴趣。”她清冷的眸子，直直望住他，“不像顾总，喜欢在婚姻内搞什么小三订婚，我想现在江城的人，都笑掉大牙了吧。”

“嫉妒？还是吃醋了？”他嗤笑一声，修长有力的手指，挑起女人的下巴，“顾太太不是向来进退有度，宽宏大量吗？怎么还小家子气了？”

莫念初收回下巴，眼底有淡淡的嫌弃，“吃醋？嫉妒？顾先生实在是想得太多。”

“莫念初，别嘴硬，如果你现在肯向我认个错，我可以马上就接你回家。”他弯下身子，唇几乎要贴到她的唇上，“只要你乖。”

“乖与不乖，不是全凭顾先生的心情吗？”

她望着他，眼神冰冷，好像又有一种看不清道不明的神色，令他不安。

他的眸子不由得黯了几分，“莫念初，你永远学不会与我相处。”

“学会又怎样？学会了，顾先生就不在外面搞破鞋了吗？学会了，顾先生就可以做一个正常的丈夫了吗？”

莫念初丢出一抹鄙弃的笑意。

深深刺痛了男人的心。

他的脸色越来越沉，沉如滴墨，“不正常的是你。”

“我最不正常的，就是嫁给了你。”她幽幽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唇角噙起一抹苦涩，“顾少霆，如果哪天我死了，你是不是就解脱了？你应该做梦都会笑醒吧？”

“听说你要和林小婉订婚了？订婚的场地很漂亮，我看了觉得很喜欢。”她自嘲地笑着，睫毛微颤，“顾少霆，你不是不会爱人，只是不会爱我罢了，你看你把林小婉都捧上天了。”

“我时常在想，如果当年我没有那样不要脸的非要嫁给你，或许我们各自在各自的世界里，活得很快乐，我的父母现在应该还健在，莫韬也没有变成疯子，你说对不对？”

“起因由我，痛苦，折磨，因果，都由我来承担，我认了。”她笑着望向男人的眼睛，泪痣闪起晶莹，“我后悔过，但是不重要了，一切由我开始，一切也应该由我结束。”

第104章 下辈子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我看你是胡话越来越多了。”男人原本平静的心，被她的话搅得乱七八糟，“没有按时吃药吗？晚一些，我让医生过来，重新给你开点药。”

“顾少霆。”她依旧笑着，唇角的梨涡让她美得移不开眼，“如果有下辈子，我们不要再相见了。”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紊乱气息，“你……休息吧。”

顾少霆转身离开。

不知道是因为莫念初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还是他这件新做的西装面料不舒服，脖子处透着让人烦躁的痒。

一气之下，他脱下来，扔给了关韦。

关韦赶紧接住，“顾总，回家，还是回公司？”

“回什么家？家里有人吗？妈的，老子结婚了跟没结一样。”他不知道哪里来的气，把车门甩得砰砰响。

关韦的心跟着颤了一下。

赶紧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顾总，是不是太太情况不太好啊，要不，把她接回来吧。”关韦试探着问。

顾少霆捏着眉心。

脸色黑沉。

“接回来，她就不惹我生气了？跑到那种店里当舞娘，让人男人摸还让男人亲，还跟男人出去开房……”提到这个顾少霆就气得想咬碎牙根，“……关韦，你老婆要这样，你能不生气？”

确实。

应该生气。

这无关爱与不爱，就是脸面问题。

“太太她年轻不懂事，给她个认错的机会。”

“她不懂事？”男人深深地吐息了一口，“她气起人来，可没有那么不懂事。”

车子缓缓启动，开往顾氏。

……

自从上次酒店开房事件后，费良铮就被费家人关了起来。

宋清子去了趟费氏的医院，并没有见到费良铮的人。

在医院门口等了一会儿，正准备离开的时候。

一辆墨色的商务车，在门口停了下来。

车里先下来了两个年轻人，紧接着费良搀扶着他的爷爷，走了下来。

“费医生。”宋清子快步走了过去，抱歉道，“可以打扰你两分钟吗？”

费良铮把老爷子交给了手下，“你们先带我爸进去，我马上就来。”

费良铮转头看向宋清子。

“清子？有事吗？”

“费医生，确实有点事，不知道你肯不肯帮忙？”宋清子简单明了地说了一下莫念初的处境，“事情就这么个事情，她让我来请你帮忙，不知道费医生愿意吗？”

费良铮听得微愣。

“少霆他……真的把念初送到友爱医院了？”

震惊，错愕，都不足阐述他此时的心情。

“是。”

“他简直是疯了。”费良铮倒抽了一口冷气，“他难道不知道那种地方，呆久了，人就废掉了吗？”

顾少霆能不知道吗？

他要的结果不就是这样的吗？

宋清子微微抿起唇，“十八号他要和林小婉订婚，如果费医生愿意帮念念的话……”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他目光坚定地望向宋清子，“我愿意帮念初，但你得容我几天，把准备工作做好。”

“那当然。”宋清子感激地点了点头，“费医生，如果念初知道你肯帮忙，她一定会感激你的。”

“我不要什么感激，我只要……”他眼神变得不那么清澈，暗沉下来，“……她能幸福。”

“会的。”

……

订婚的事情，是顾宗林大包大揽。

为了防止哪天出岔子。

提前好几天，顾宗林就把顾少霆叫到了眼前，叮嘱，“就要跟林小婉订婚了，准备好了吗？”

顾少霆对此毫不在意。

他指尖夹着烟，近乎慵懒闲散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我说了要跟她订婚了吗？”

“你不跟她订婚，谁跟她订婚？”顾宗林指着布置好的订婚礼现场，“已经这样了，你说怎么办？”

“这是我要弄的吗？”他摁灭了指尖的烟卷，环视着这个浪漫的现场，“谁弄的，谁去订。”

“你……”顾宗林抬手就给了顾少霆一个巴掌，气得指尖发颤，“……我是为了谁？我还不是为了顾氏？你牺牲一下怎么了？况且，你不是很爱林小婉吗？为了她，把莫念初都送去疯人院了，为什么不肯？”

顾少霆动了动腮上的肌肉。

哂笑。

爱？

他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

爱是什么？

是占有，是嫉妒，还是崩溃嘶吼？

他不知道。

他更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肯和林小婉订婚。

他无法解释自己内心的那种情绪。

抵触？

排斥？

又或是被束缚。

“现在还不是时候。”

“什么是时候？现在事已经架在这儿了，就算你再不想，走个过场，把这事完成，日后再找个由头跟她解除的婚约，这有什么难的。”顾宗林不跟自己的儿子闹僵，“少霆，如果你愿意配合一下，我可以撤回让黎少安进顾氏的想法。”

顾少霆知道顾宗林是缓兵之计。

并无多少兴趣。

“黎少安想进顾氏，不管你想与不想，都不可能。”

“只要我站在他那边，董事会同意了，你说不，又有多大意义呢？”

顾宗林知道顾少霆在意顾氏。

黎少安一直是他心目中最不安定的因素。

顾少霆挑了挑眉梢。

掀起眼皮，看着顾宗林，“我记得爷爷手上的股份，有百分之二到了你的手上，如果你肯交出来，我勉强可以答应你，走走过场。”

顾氏百分之二的股份，几十亿。

顾宗林怎么舍得。

但是一想到，他已经拿到了百货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再加上林家的那块地，应该远超过这个数。

答应顾少霆也未尝不可，事后，他可以反悔。

“好，我答应你。”

“答应得这么痛快？”顾少霆笑了，有些高深莫测，“那就先签个合同吧。”

“我是你爸，我还能骗你不成。”他太了解自己儿子的脾气，不是个吃亏的主，“订完婚，我就跟你签，我还能跑了不成。”

顾少霆同样了解顾宗林，想跟他耍心眼，门都没有，“先签合同，否则免谈。”

“你……”顾宗林再有不愿，一咬一跺脚，还是同意了，“……签就签，不过只能先签一个意向书，万一你毁约，我可没地儿哭。”

“可以。”

父子两个，谁也信不过谁。

各有各的考虑，各有各的斟酌和制衡。

费良铮拖了关系，花了些钱，才得到了跟莫念初见一面的机会。

不知道是他过于脆弱，还是莫念初那双空洞无神的眸子，深深的触动到了他。

他竟然泪目了。

第79章 我看是灌了迷魂汤了 顾太太怕了？”他领口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散发出淡淡的男性气息，双手轻撑在女人身侧，“想让我放过你很简单。”

她睫毛微微颤抖着，却努力保持镇定，眼中的慌乱却难以掩饰。

他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然后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拨通了关韦的电话。

没过多久，关韦便带着一箱满满的黄桃罐头匆匆赶到病房。

“你不是喜欢吃这个吗？”他瞥了一眼箱子里的罐头，对关韦吩咐道，“既然太太这么喜欢，那就把这些罐头全部打开，让她一次吃个够。”

关韦面露惊诧，微顿了那么一下。

麻利地开始动手打开罐头。

黄桃的香气渐渐弥漫在整个病房。

莫念初眉心拧起。

她刚刚从鬼门关爬回来，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疲惫。

吃三十瓶黄桃罐头？

他是想让她重新爬回鬼门关吗？

“顾少霆，你是不是疯了？”莫念初充满了不可思议和愤怒。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凄凉。

绝望愤怒的眸底是，对这个男人彻底的失望。

“你不是喜欢吃吗？怎么，当老公的让你一次吃个够，反倒不愿意了？”他身体微微前倾，几乎要全部挡住莫念初头顶的光，声音带着几分戏谑，“是不是，不是黄柏舟送的，才不想吃啊？”

莫念初面无表情地回应：“我不会吃的。”

他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冷漠与不屑。

抬手，将黄柏舟送的黄桃罐头狠狠地扔进了垃圾桶.

罐头在桶里发出沉闷的声响。

顾少霆淡淡地吩咐：“关韦，你就在这儿看着她，不吃完不许走。”

“我看这罐头里灌了迷魂汤了。”

他的声音在空气中，随着关门声，慢慢消散。

莫念初望着这三十瓶黄桃罐头，淡淡失神。

关韦一瓶一瓶的收起，全部倒进了垃圾筒里。

“顾总就是耍耍脾气，您没必要跟他生气。”关韦收拾好残局，打开窗通了会风，“您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莫念初只是点了点头。

没有多说什么。

顾少霆坐在车里闭目养神。

关韦从里面出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这些年，能跟顾少霆说体己话的也只有他，“顾总，您都要跟太太离婚了，何必再做这些事情呢？”

顾少霆深深地捏了捏疲惫的眉心，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转头看向关韦，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和迷茫，“关韦，我突然不想离了。”

关韦心口微微一震。

他看着平日里冷静自持的男人，此时的脸上，却有一丝道不清又说不明的脆弱与困惑。

“顾总，您怎么……”关韦不知道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顾少霆没有回答，只是抬手示意了一下，“走吧，我们去骑马。”

关韦点了点头，“是。”

天空辽阔无垠，蔚蓝如洗，偶尔飘过几朵羊毛卷般的云彩。

阳光洒在两人的身上，如碎金般的光泽。

策马，扬鞭，呐喊。

顾少霆骑马驰骋，似是发泄心中无法疏解的郁闷。

“关特助。”

关韦回眸，看向了喊他的人，“林主管？你怎么来这儿了？”

“我听钟秘书说，你们来骑马了，就过来看看。”林小婉的心情很好，脸上都是和煦的光泽，“少霆他骑马好帅啊。”

“顾总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在这马场里跑一跑。”

心情不好？

无非就是心里还没有接受离婚这件事情。

她能理解。

毕竟莫念初给他当了两年多的床伴，男人嘛，有点不习惯，也情有可原。

不过没关系。

只要她嫁给了顾少霆，他便很快忘记莫念初的。

顾少霆的马骑得很快。

过来的时候，马儿不知道为何受了惊，高高扬起蹄子，差一点踢到林小婉。

林小婉吓得连连后退，连拐杖都扔了出去。

幸亏，关韦及时扶住了她。

顾少霆并没有下马，还是继续在马场上驰骋。

“林主管，这儿挺危险的，要不，你先回去吧。”关韦不好直接赶人，但是又搞不明白林小婉过来的目的，“林主管如果有工作上的事情，就回公司再说。”

“那行吧，我就不打扰顾总了。”林小婉重新拾起拐杖，“关特助，有件事情，你帮我转告一下顾总，就说莫韬强奸……的那事，我已经报警了，并且证据什么的，也提交给警察了。”

关韦眉心一拧。

当初林小婉说莫韬强奸了她。

把染有莫韬精子的内裤交给了顾少霆，哭得撕心裂肺。

顾少霆当时提出帮她报警，但她没同意。

她说怕坏了自己的名声，他清楚地记得，当时林小婉还替莫韬求情来着。

后来，顾少霆为了惩戒莫韬，便把他关进了友爱医院。

这事不是已经说好过去了，人也已经从友爱医院放走了。

林小婉又突然重提此事……

“我知道了，我会跟顾总讲的。”

林小婉看了一眼远处马背上的男人，“那我就回去了。”

林小婉离开后不久。

顾少霆也下了马。

关韦递给他毛巾，顺便说道，“顾总，莫韬强奸林小婉的事情……”

“怎么？”

“刚刚林小婉说，她已经准备好了证据，并且报警了。”

顾少霆微愣。

随后把毛巾扔给了关韦。

“她想报警就去报吧，不用跟我讲。”

“可是当初她已经答应，不再追究此事，您也应承过太太放过莫韬，这突然就……”

顾少霆眸光黯淡了几分。

……

几个小时后。

躺在病床上的莫念初，就在手机的头条新闻上，看到了顾少霆和林小婉的影子。

马场。

有他也有她。

谈不上多生气。

这样的新闻看得多了，也没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

手机震动。

是公司内网公布的当季以花为主题的首饰新款。

看着熟悉的设计。

她以为自己花眼了。

不，并没有。

就是她的图纸，但署名却写着林小婉。

就是说，之前公司里那十万奖励，就是林小婉拿她的设计骗走的？

顾少霆知道这事吗？

还是说自始至终，他都知道，他默许了？

叮，手机上又弹出一条信息。

是公司的论坛。

[惊爆！莫念初的弟弟竟是强奸犯]的贴子赫然出现在眼前。

还没从刚刚的愤怒中缓过神来的女人，像是被无形的巨手狠狠地掐住喉咙，几乎无法呼吸。

她指尖颤抖着，打开了贴子……

那里面详尽地描述了受害者所遭受的屈辱和痛苦，最后又附上了报警立案的回执。

当初，顾少霆答应过她的，放过莫韬。

他已经把莫韬折磨成疯子，为什么出尔反尔的又要报警，还要把他抓进去？

第105章 说一个不能碰你的理由 你还好吧？”费良铮眼眶通红。

莫念初没什么气色，笑着摇了摇头，“师哥，我很好，别担心。”

“清子跟我讲了你的事情。”他声音轻轻的。

莫念初浅浅点头，“师哥，你答应帮我，我真的很感激你。”

莫念初对费良铮，向来客气，有礼有距。

不知道为何，男人心口被扯得有些难受，“感激就不必了，少霆他实在是不应该，但……我们似乎都无能为力。”

“他改不了的。”

自私，冷漠，霸道，是顾少霆的人生常态。

在他的世界里，不允许，自己掌控的人，可以脱离他的轨道。

他有足够的手段，可以令他不开心的人，生不如死。

费良铮从小和顾少霆一起长大。

他了解。

“你现在怀孕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给我打电话。”费良铮递给了莫念初一部全新的手机，“这是新的号码。”

自从顾少霆拿走了她的手机。

她已经失去了跟外界的联系。

这部手机来得太及时了。

“谢谢你，师哥。”

“外面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等到……”

费良铮的话还未说完，门从外面打开……

顾少霆大步迈了进来。

他神情泰然，唇上挂上令人胆寒的笑，抬腿就给了费良铮一脚。

费良铮措手不及，人跟着凳子一起飞了出去。

“顾少霆，你打人干什么？”莫念初急忙起身去扶费良铮，被顾少霆扣着手腕，拽到了自己身前，“顾太太，就算关进疯人院，也要偷人是吗？”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人了？”她双眸通红，眉心紧紧地蹙着，“你要是有病，就去看看医生，别整天疑神疑鬼的。”

“那你告诉我，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拿起刚刚费良铮送给她的手机，双眸赤红，“你再告诉我，这个手机是用来干什么的？”

莫念初无法解释，眸子微不可见地紧缩了一下。

顾少霆看着地下捂着胸口的男人，警告，“再有下一次，我保证你们费家在江城消失。”

莫念初被连拉带拽地坐进车里。

顾少霆的脸色很难看。

他松开了领口的扣子，晃了晃脑袋，缓缓地转过身，充血的双眸狠戾地望住女人，一字一顿的，“几次了？”

莫念初不想回答。

扭过脸去。

他握着她的下巴，强迫她转过脸来，阴鸷的眸色中，渗着令人不安的寒意。

“我在问你话呢莫念初，你最好别惹我。”

“你让我怎么回答？”

她冷冷的，眸光微不可见地偏了偏。

顾少霆把这视为心虚。

指尖的力，几乎要捏碎她的下巴。

莫念初吃痛的收回视线，望向男人，“顾少霆，你都要和林小婉订婚了，干嘛非要跟我过不去？你又不爱我，何苦计较这些呢。”

“所以呢？”他的脸蓦地靠近，近到他带着怒意的呼吸都落到她的鼻尖，“顾太太就可以肆意妄为了？”

“都把我关到疯人院了，我还能肆意什么？又能妄为什么？”

淡淡浅浅的眸光中，除了对顾少霆的不满，还有近乎绝情的忽视。

她的情绪无一不表达，她现在对他只有恨。

他很讨厌，她的这种目光。

几乎没有任何想法的，吻上了她的唇。

她木然地接受着他的狂风的般的吻。

她不回应他。

他就逼她回应。

撬开她的牙齿，在她的舌尖上咬了一口。

莫念初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面色平静的抬起指尖，轻轻地擦了擦自己唇上的血。

她沉默不语，目光冷淡。

他被这一记耳光打得没了脾气。

倚着车座，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自己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莫念初，你问问在江城，哪个女人敢打我？你打过我多少次了？”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复杂到说不清楚的情绪在里面。

“你可以还回来。”她并不在意。

他轻笑，她以为他不敢还手，还是不舍得动她？

车内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有空调的声音在静静地响着。

车子开进顾宅。

顾少霆没有多余的言语，他径直扛起莫念初，那姿态既坚定又霸道，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他踩在脚下。

一身病号服的女人，显得格外单薄。

她的脸色苍白，双眸紧闭，仿佛一朵凋零的花被狠狠地摔到了大床上。

支零破碎。

“顾少霆，你现在不能碰我。”她步步后退，退到无路可退，被顾少霆狠狠压住，“不能碰你？你倒说一个不能碰你的理由？”

“我来那个了。”她心虚地说。

“哦？”他嗤笑，他会信她的鬼话？“那我的验一下。”

他抬手去扯她的病号裤，被她握住手腕，眼眸微颤，“顾少霆，你能不能别这样？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你有林小婉还不够吗？她的身体都好了，她可以满足你的。”

他呼吸微微沉下，嗤笑，“莫念初，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林小婉能不能满足我，和我要不要睡你，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他的体力，她知道。

他在那方面欲望强烈，有时一天好几次，她也知道。

但她现在怀孕了，而他从来没轻没重的，由着他乱来，这个宝宝能保住吗？

“如果你真的需要……”她可以用别的方法满足她，“……我可以……”

她颤着眸子，指了指自己的唇。

只要不伤到她的宝宝，她愿意用这种屈辱的方式。

顾少霆有些看不懂了。

他捏着她的下巴，目光在她精致的小脸上逡巡，“莫念初，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真的来……那个了。”

男人笑了一口。

推开她，平躺在大床上，深呼吸了一口。

“过来，吻我。”

她很配合。

爬到他的身边，去吻的他的唇，他的唇瓣热到发烫，甚至，她的身体都能感受到他那里已经……不可以控了。

“亲过这么多次了，一点都没学会？”

他翻身把她压下，抬手扣着住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舌尖强势地撑开她的牙关，跟她迫不及待的纠缠在一起。

一点点的，将他的欲望和滚烫的气息，喂进她嘴里。

她的小手抵在他的胸口上，生怕他一个收不住，就做了。

沉闷的空气中，填满了暧昧的气息。

第106章 你问问她到底怀了谁的孩子 他强壮有力的身体抵着她，那种强烈的欲望，几乎让他失去了理智。

莫念初却突然用力推开了他，眸底写满了惊慌，“我……真的不行。”

她的声音微颤，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恐惧。

顾少霆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冽，他大手落到她的身体上，“莫念初，你根本就没有来那个，你以为这样就能骗过我？”

他的动作粗鲁直接。

扯开她的衣服……

她知道，如果他真的强来，她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顾少霆……”她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无奈，“我……”

真相仿佛就在她的唇边，呼之欲出，然而，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眼底是无法掩饰的痛苦和不安。

“顾少霆，求你，别，真的，别这样好吗？”

“为什么不能？莫念初，你到底在为谁守身？你他妈是我老婆，我还不能碰了？”

她的一再推辞，让男人有些恼火，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大手扣住女人的手腕，举过头顶。

唇齿纠缠，力道强势。

最终，他还是占有了她。

“顾少霆，你会后悔的，你不能……”

她的哭喊，没能让男人停下来。

他像饿了很久，强势，霸道，攻城略地般地侵略着。

不知道折腾了多久。

男人才心满意足地放过了她。

莫念初捂着肚子，祈祷着那个脆弱的小豆芽，不要出任何问题。

可是肚子好痛……

她蜷缩着，试图缓解这样的痛感，可是……

她能感受到小东西，正在一点点地从她的身体里流逝……

不，她不要小豆芽离开。

艰难的从床上下来，没站住，摔了出去，她挪动着自己的身子，去到洗手间的门口，想让顾少霆送她去医院。

“顾……”

男人听到动静从里面出来，看到莫念初身下的那一滩血，懵了。

“真来例假了？”

莫念初瘫坐地上，颤抖着张开嘴，放声大哭。

她哭得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你别哭啊，肚子疼？多大个人了，我去给你冲红糖水。”他弯身去抱她，她哭得更凶，“顾少霆，你就是个杀人凶手，你就是，你杀了他，你杀了他……”

顾少霆满脸困惑，仿佛置身于一片迷雾之中。

“别哭了，那我送你去医院。”

他强行抱起她，去了医院。

“先生，您的太太流产了，需要进行刮宫手术。请您在这里签个字。”

医生从急救室里走出来，手中拿着一张单子。

顾少霆以为自己听错了，眉头紧锁，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说什么？她怎么了？”

“流产了。您的太太已经怀孕了，难道您不知道吗？”

医生的话如同晴天霹雳，狠狠砸在顾少霆的心头。

他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塌陷了，一片漆黑。

怀孕了？

怪不得她之前总是拒绝他，总是说不行。

原来，她……怀孕了。

他呼吸瘀滞，心如刀绞，仿佛被无数把尖刀狠狠地刺入。

疼痛到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颤着笔尖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坐在急救室的外面，冷静了许久。

她怀的宝宝是他的吗？

如果是他的，为什么他在要她的时候，她不说呢？

为什么？

她宁愿宝宝出问题，也不愿意告诉他怀孕的事情，为什么？

不是他的孩子吗？

那会是谁的？

她在友爱医院里，只有黎少安和费良铮去看过她。

是他们其中的一个吗？

顾少霆抱着头，痛苦挣扎。

莫念初做完手术，被推进了病房。

她空洞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眼眶渐渐泛红，蕴满泪水。

她隐忍着，紧紧地咬着唇，用力到几乎要渗出血丝，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病房的门轻轻被推开，顾少霆走了进来。

他没有说话，一直沉默了许久。

才要动唇时，女人颤着声音，“你滚，我不想见你。”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

眉心紧紧地拧着，望着病床上脸色泛白的女人。

“孩子是谁的？”

她瞪着他，眼中充满了深深的痛恨，像是被激怒的野兽，咆哮着想要撕裂一切。

“是谁的，跟你也没关系。”

男人抬手搓了搓脸，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我的，对吗？”

“你配吗？”

她痛苦地闭上了双眸，眼泪透出，满是悲伤与绝望。

她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崩塌，所有的希望与憧憬都化为乌有。

他想说些什么。

胸腔里不知道被填了什么东西，几次动唇，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他的大手，紧紧地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

她挣扎着要抽出来，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顾少霆是个男人，他想生孩子，随便找个女人都可以给他生。

他并不在乎她那已经所剩无几的做母亲的机会。

可是她在乎啊。

那是她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啊。

再也忍不住，嘶声痛哭起来。

凄厉的哭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让人忍不住动容。

顾少霆给顾清伶打了个电话，让她来医院照顾莫念初。

顾清伶赶到医院，才知道莫念初流产的事情。

“怎么搞的？你打她了？”顾清伶微微蹙紧眉心，看向沉着脸的男人，“她怎么会流产的？她都怀孕了，你怎么可以……”

“好了。”他心烦意乱地抓了两下头发，“你在这儿照顾她，我有事先离开一下。”

“顾少霆，念初流产了，你这个当丈夫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离开啊？你现在不是更应该好好地陪着她吗？她怀的可是你的孩子。”

顾清伶伸手扯住顾少霆的胳膊，往回拽了一下。

本来就心情不好的男人，突然来了脾气，“她是怀的我的孩子吗？她怀了我的孩子，为什么不告诉我？她要是告诉我她怀孕了，我完全可以不碰她，你去问问她，她到底怀了谁的孩子？”

“啪。”

顾清伶给了顾少霆一个响脆的耳光。

“顾少霆，你还是不是个人啊？她怀的不是你的孩子，是谁的？你连这个也怀疑，你到底……我看你是真神经了。”

她气得指尖都在发抖。

“是，我是神经病，关进疯人院的应该是我，我找个地方疯去。”

顾少霆带着一肚子的怒火，甩手离开了医院。

顾清伶大口呼吸，拼命压下心口那堵着的气息。

这才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念初。”顾清伶声音轻轻小小的，生怕扰到一般，“你还好吗？”

第107章 你不必时时盯着我 K听到是顾清伶的声音。

莫念初这才睁开疲惫的双眸，挣扎着坐了起来，“姐。”

“别起来，乖乖躺着。”顾清伶扶她躺下，拉了个小椅子，坐到病床前，“少霆让我过来照顾你，他刚刚跟我痛哭流涕地认错呢，说他错了。”

莫念初是不信的。

顾少霆天生就不是这种人。

她在他身边这两年多，从来没见他认过错。

就算是对自己的母亲，他好像也没有低过头。

认错？

她哂笑着摇了摇头，“姐，他就算是认一万个错，也换不回我的宝宝。”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吗？”顾清伶握住莫念初冰凉的小手，心疼地望着她，“你怎么不跟少霆讲？其实，他也挺希望你们能有个孩子的。”

顾少霆会希望她生一个他的孩子？

不会的。

他不喜欢她怀孕的。

就算他喜欢孩子，也只是会喜欢林小婉生的。

“姐，他要和林小婉订婚了。”她的睫毛微微垂下，光泽黯淡了几分，“即便是这样，他也不肯放过我，我该怎么办？”

莫念初给顾清伶出了难题。

顾少霆不是听劝的主。

而且他做事，向来不允许别人的置喙。

莫念初刚嫁进顾家时，开朗，阳光，脸上永远挂着灿烂的笑意。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像现在这样，一副哀怨的面孔。

明明，她长得那么漂亮，她笑起来那么甜美，硬生生的让婚姻折磨得成了怨妇。

顾家有责任，顾少霆的责任更大。

“我再好好跟他谈谈，我让妈也劝劝他，既然不爱，纠缠在一起，只会徒增痛苦。”

“姐，我想离开了。”她苦笑了一口，有些抱歉，又有些神伤。

顾清伶的心猛地被拎起。

握着莫念初的手更紧了一些。

“离开？去哪儿？你可别做傻事。”

“少霆不会放过我的，他那么爱林小婉，他是要莫家灭门的，我死了，莫家就只有一个傻子了，他如愿了。”

真死和假死，对于没了宝宝的她来说，都是一样的。

人生没有任何的希望。

就像永远无法迎来太阳的阴天。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少霆他就是……，他进了迷魂阵了，他大概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姐帮你去说，让他离婚，好吗？”

顾清伶心口被扯得生疼。

婚姻，为什么会成为女人的牢笼和逃不掉的劫难呢。

只是因为不爱吗？

莫念初笑了笑，比咖啡还要苦。

顾清伶陪了莫念初一会儿，她睡了，便准备离开。

医院长长的走廊尽头，昏黄的灯光洒在顾清伶的脸上，为她那原本柔和的五官增添了几分忧郁。

她轻轻拿出手机，拨通了顾少霆的号码。

“我准备回去了，你能不能来医院陪陪念初？”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和疲惫。

电话那头，顾少霆的声音依旧冷淡如冰，“我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我让关韦过去照顾她。”

听着他那冷漠的语气，顾清伶怒火中烧，忍不住嘶吼起来，“关韦是念初的老公吗？顾少霆，你如果真的这样对待念初，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手机那头的男人，并不为所动，“还有别的事情吗？”

“你……你真是越来越无可救药了。”

顾清伶感到一阵无力。

顾少霆的冷漠，真是让人心寒。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转身离开。

……

三天后。

顾少霆出现在医院里。

关韦在门口候着。

看到他过来，便站了起来，“顾总。”

“她怎么样？”男人问。

“不怎么说话，胃口也不好，老是望着某处发呆，会不会是抑郁症复发了？”

每天关韦都会透过病房的玻璃，偷偷地望里看。

有时，看到莫念初发呆久了，他也会走进去，打断她，跟她说几句有的没的。

她通常是不说话的。

只是点头，或是摇头。

顾少霆推开病房的门，走进去。

莫念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重新收回，继续望着窗外发呆。

“家里请了营养师和心理医生，回去好好地给你调养一下身体。”

疯人院，他不打算送她去了。

就算她不认错，也不送了。

“顾少霆，十八号快到了吧？”她扭过憔悴的小脸，望向他，“是你和林小婉订婚的日子。”

“你管这些事情干什么？”他沉眸，不愿多说。

她一个合法的妻子，连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订婚这样大的事情，都无权过问。

她的人生真是失败且悲哀。

“顾少霆，你真的是把出轨男人的无耻行径，演绎得淋漓尽致。”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嘲弄与绝望。

顾少霆的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却并未发作。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声音低沉地喊道：“关韦。”

关韦闻声迅速走进病房，恭敬地低头道：“顾总，有什么吩咐。”

“去办理一下出院手续，带太太回家静养。”

“是。”

重新回到顾家的女人。

一日三餐，被精心地照顾着。

一个月，她在顾家，被监视着，连门都没有出。

顾少霆和林小婉的订婚，延后了。

原因不明。

管家把炖好的燕窝，端到莫念初的面前，“太太，趁热喝一口吧。”

莫念初似没听到般的，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依然在平板上画画。

“太太，您得吃东西啊，这一个月，您都瘦了不少，顾先生会心疼的。”

当然了，管家更怕顾少霆责怪她们这些下人。

莫念初画完最后一笔，关上了平板电脑。

抬眸看向管家，“王管家，你不必时时盯着我，饿了我自然会吃。”

“太太，我不是这个意思。”

管家没敢抬头。

她曾经做过一些身不由己的事情，始终觉得对不起莫念初。

有时候，都不敢直视莫念初的眼睛。

莫念初淡淡地收回眸光，准备上楼。

这时，顾少霆的车子开进了顾宅。

“王管家，顾少霆和林小婉的订婚，为什么会延后啊？”

管家知道的不多，但还是如实禀报，“听说是，林小姐病了，所以才延后了。”

“病了？”林小婉能得什么病，“听说是什么病了吗？”

“听说是子宫里长了什么东西，大出血……做了个手术，说是子宫没了。”

管家只是听说，真假不知道。

但是那边伺候林小婉的下人传出来的。

八成是假不了。

莫念初心口一爽，子宫摘了？

应该是吧，顾少霆很久没有回来过，不可能是小病。

可真是恶人有恶报。

看来顾少霆那野蛮劲，没少用在林小婉身上。

报应。

“那延后到哪天？”

第108章 将耳钉戴在她小巧的耳垂上 听说是……下个月的六号。”

下月六号，差不多还有二十几天的样子。

她得找个机会跟宋清子和费良铮见个面了。

说话的功夫，顾少霆大步走了进来。

他手中轻握着一个小巧而精致的小礼品袋，袋子上有一个奢侈品牌的LOGO.

他顺手将礼品袋递向莫念初，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呶，给你的。”

莫念初微微一怔，并没有立刻伸手去接。

见状，他又向前递了递手中的礼品袋，声音温和，“拿着。”

莫念初这才缓缓伸出手，接过了那个礼品袋。

他静静地望着她，用眼神示意她打开那个礼品袋。

“打开看看。”

盒子打开。

是一对珍珠耳钉。

小巧玲珑，散发着柔和的光泽，宛如璀璨的星辰。

“喜欢吗？”他轻着声音问。

莫念初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他从精致的盒子里轻轻取出珍珠耳钉，抬手，小心翼翼地将耳钉戴在她小巧的耳垂上，动作优雅而温柔。

“嗯，挺适合你。”

莫念初似乎并不领情，抬手，想要摘下这对耳环：“我不喜欢戴这种东西。”

他的手迅速伸出，轻轻摁住了她的手腕。

“别动，戴着。”

他近乎命令的语气里，透着一丝令人反感的霸道。

莫念初拧起眉。

没再跟他计较。

“去换件衣服，跟我回一趟老宅。”大概是怕莫念初拒绝，又紧跟了一句，“妈特意说了，让你一起过去，吃个饭。”

回老宅吃饭？

结婚这两年，莫念初从未跟顾少霆一起回老宅用过餐。

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吗？

莫念初没问。

径自去换了身衣服。

便跟着顾少霆出了门。

顾少霆似乎对她的打扮不太满意，“过几天，我让那些女装品牌店的负责人来家里一趟，给你挑几件喜欢的衣服。”

莫念初听出来了。

嫌她穿得太寒酸给他丢人了。

“如果顾先生有特殊的需要，直接拿衣服来，我会穿的，不必浪费那个钱。”莫念初的语气冰凉中带着不屑。

顾少霆幽深的眸光，落到女人的侧脸上，“身为顾太太，打扮得体，不是你的本分吗？”

“平时陪顾先生出入场合的又不是我，打扮得那么得体给谁看？”她淡淡地睨了他一眼，收回视线，“我想妈是不会在意我穿什么的。”

顾少霆被怼的，气闷。

不再说话。

莫念初也阖起眸子，沉默小憩。

今天的老宅，格外安静。

莫念初跟在顾少霆的身后，走进去，偌大的客厅中，凝结着紧张的气氛。

顾宗林回来了。

似乎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家里的下人们，忙着把晚餐端上桌。

苏蕙仪一直捻着佛珠，沉默不语。

菜上齐后。

顾宗林清了清喉咙，开始发言。

“今天，把你们都叫回来，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宣布。”

苏蕙仪突然放下了手中的佛珠，抬眸看向了自己的丈夫。

顾宗林扭过脸去，与她的视线错开，继续说：“我决定了，跟你们妈妈，离婚。”

一言激起千层浪。

顾清伶当场震惊到失语。

顾少霆的眉心也微微蹙紧了一些。

苏蕙仪没有太惊讶，只是那么淡淡的看着顾宗林轻松地说出这件事情，平静地接受了。

“妈，我爸说要跟你离婚？你们两个商量了吗？”顾清伶问向苏蕙仪。

她摇头，但并没有过多的情绪。

似乎她一直在等这一天，而这一天等了她三十年，等得她头发都白了。

“妈，那同意吗？”

苏蕙仪点了点头，依然平静如水，“我同意。”

顾清伶转头，看向了顾宗林，不解地拧起眉心，“爸，你跟我妈离婚，我妈既然同意了，我们没有意见，但是这婚怎么离，你总得给个说法吧？”

“老宅，存款，车子，房子，所有在你妈名下的我都不要，在我名下的公司，股票，我也不分……”他这才正眼瞧向苏蕙仪，“阿苏，你说可以吗？”

苏蕙仪轻轻地笑了笑。

她重新拿起佛珠，捻起手中，缓缓阖起眼皮，“写好协议拿过来，我签字。”

“爸，你是不是要跟那个小明星结婚了？”

顾清伶本不该再问些什么，她就是替苏蕙仪不值。

这三十年的顾家媳妇不好当，爷爷刚去世，他这就迫不及待地腾笼换鸟，离婚另娶，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吗？

“这个你们就不管了，既然你妈同意了，那我会尽快让律师起草协议。”顾宗林起了身，抬腕看了眼时间，“我还有事，你们吃吧。”

看着顾宗林轻松地离开。

再看看顾家姐弟凝重的神色。

莫念初反倒有点替苏蕙仪开心。

她应该早就想跟顾宗林离了，只是她习惯了没有顾宗林的日子，离与不离对她来说，对生活都没有任何影响。

不过是一个顾太太的头衔。

有怎么样？没有，又怎样？

她……终于自由了。

莫念初端起手中的茶水，“妈，恭喜你脱离渣男，以后你就是苏女士，再也不是什么顾太太。”

莫念初替苏蕙仪高兴，由衷地高兴。

抬手，她就喝光了杯中的茶。

“你凑什么热闹。”顾少霆不悦地盯着她的脸，“还恭喜上了。”

“本来没有爱情的婚姻，就不会幸福的，离婚是一件好事。”她扯了扯唇，看向顾少霆的眼底，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他心塞。

眸色沉的厉害。

“少霆，你与念初若是真的无法相处融洽，那也离了吧。趁着你们还年轻，不必像我，女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三十年可以等待？”

苏蕙仪的目光淡然而深邃，她静静地凝视着自己的儿子，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

顾清伶一向直言不讳，她听着母亲的话，接口道：“我也这样觉得，有些人明明早该结束，却一直拖着不离。顾少霆，你既然不爱念初，为什么还要拖着不离婚呢？”

“你们觉得我和她应该离？”他微微侧过头瞳孔微缩，目光落在莫念初那清冷的侧脸上，冷冷地开口，“怎么？找人来做说客了？”

莫念初无法回应他。

顾清伶实在是看不惯顾少霆对莫念初的态度。

她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出言相劝，“少霆，你误会念初了，她并没有找我们当什么说客，是我们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如果你还想和念初好好过日子，就请你果断地和林小婉断了联系。如果你已经不想再继续这段婚姻，那就干脆利落地离了吧。”

第109章 她的世界终于是一个人了 顾家母女肯为她说话，莫念初很感激。

但是以她对顾少霆的了解，这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他，是那种一旦认定了某事，便会偏执到底的人。

即便有千般劝解，万般规劝，只要他心中那份执念未消，一切都不过是徒劳。

“我看这饭，没必要吃了。”顾少霆起身，微微侧头，睨着身旁的女人，“走吧，顾太太，我想，我们需要深入的……交流一下想法了。”

莫念初抿紧了唇，起身向苏蕙仪和顾清伶告辞，“妈，姐，我们就先回去了。”

顾清伶动了动唇，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目光紧追在莫念初被顾少霆拽着的身影上，看着她一步一个踉跄地被拖出房门，终究还是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妈，我真的不明白，少霆他到底在想什么？他不爱念初，却又不想让她离开。难道真的只是单纯的占有欲在作祟吗？”顾清伶皱着眉，眼中满是困惑。

爱是占有。

不爱……

“清伶，你知道吗？有一种爱，叫做爱而不自知。”

苏蕙仪轻捻着佛珠，缓缓地看向女儿，声音平和却充满深意。

顾清伶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对这个答案难以置信。

“妈，你的意思是说……少霆他其实爱着念初？”

这怎么可能。

爱一个人，不是宠着，哄着，怎么忍心去欺负她呢。

“妈，如果他爱她，怎么会逼到念初割腕自杀嘛，她的手腕您也看到了，那痕迹，触目惊心。”

苏蕙仪轻轻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说道：“或许，是我看错了他吧。我累了，需要去休息了。”

顾清伶怔忡地望向外面。

什么才是爱呢？

就算她不懂爱情，她也能懂，顾少霆的这种方式，根本就不是爱。

……

顾宅。

顾少霆扣着莫念初的手腕，扔到了沙发上。

漆黑的眸底，尽是一片冰寒。

他边解着袖扣，边看向沙发上的女人，“看来，我对顾太太的不好，连顾家人都看不下去了。”

“你自问对我很好吗？”她抬手把耳朵上的珍珠耳坠摘下，重重地扔到了地上，“顾少霆，不是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就叫对我好，况且你给的枣一点都不甜。”

“嫌弃？”他轻笑着，扯开两颗领扣，走到莫念初的面前，把她圈到了身前，“那你跟我说，什么样的枣可以甜到你？”

“你把我父亲送进监狱，母亲的器官移植给林小婉，把我弟弟折磨疯了，把我送进疯人院，剥夺我做母亲的权利，把孩子弄流产，你觉得给我什么样的枣，可以让我感觉到甜？”

那种锥心的痛，让她的眼泪不受控地往外涌。

她扯唇笑着，突然抬手攥住了男人的领口，“顾少霆，你对我所做的一切，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原谅你。”

四目相对。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重而压抑的气氛。

她的恨意几乎要涌出胸腔。

男人勾唇，握住她的手腕，咬起牙根，“我再跟你说一遍，你爸进监狱在监狱里自杀这事，跟我没有关系，你母亲的器官是不是移植给了林小婉，我还在找证据，至于你弟弟……”

莫韬的事情。

他无话可说。

可是流产这事，他不是主观故意的。

“莫念初，你的孩子难道不是我的吗？如果你一开始就告诉我，你怀孕了，我还会碰你吗？你为什么不说？还是说，你压根就不想让我知道你怀孕了，是不是？”

他的眸色由浅至深，似乎在一步步验证着自己的想法。

她蓦地笑了。

泪水浸湿了眼角，泛起了一抹绝望的光泽。

“没错，我压根就没想过要告诉你，你根本就不配成为一个父亲，你跟你父亲是一样的人，无耻，卑鄙，下三烂，你们这种人不配有后代，不配。”

“那谁配？”他被惹恼，抬手攥住女人的脖子，把她压在了沙发上，阴戾地瞪着她，“你告诉我，到底是谁配做孩子的父亲？你说啊。”

莫念初被他的大手掐得呼吸困难。

她就那么大口地呼吸着，眼眶通红地瞪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妈的。”

他啐了句脏话，松开女人的脖子，扛到肩上，回了卧室。

她的脸上挂满了泪珠。

身子颤抖，像一只被欺负了的小鹿。

他不知道被扯疼了哪根神经，口气软了下来，“除了会气我，你还会干什么？”

他俯身，胳膊撑在女人身侧，低头去吻她的唇，女人躲开了。

“孩子还会有的，大不了，我努力一点。”

莫念初心里的某个地方，突然就空了。

那个站在阳光之下，有着温和笑容的男人，突然就在她的世界消失了。

辛辛苦苦维持着的那个泡沫，瞬间就化为了乌有。

她的世界，终于是一个人了。

莫念初看着面前的男人，突然恍惚起来。

细长的指尖，带着冰凉的温度，触向了他这张俊美无双的脸，唇角上扬，带出两枚若隐若现的梨涡，“顾少霆，你长得真好看，可惜……”

他不应该出现在她十八岁的那一年。

她更不应该送给他那幅肖像。

她罪该万死地爱上了他，却搭上了一家人的命。

“你想说什么？”他扣住她的手腕，眼神变得复杂难辩。

她浅浅地摇了摇头。

唇角浮起一抹令人无法揣摸的笑意。

她冰凉的指尖轻轻地滑过他的五官，最后落到他的唇上，轻轻地摩挲着。

男人心猛地跳动了起来。

喉间变得干涩沙哑起来，“你……怎么了？”

“顾少霆，我好像总是学不会跟你相处。”

从结婚到现在。

她努力过，迎合他，配合他，顺着他，甚至卑微到泥土里……

不重要了。

真的不重要了。

顾少霆总觉得莫念初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他大手温柔地蹭着她的小脸，“我……脾气也不好。”

她摇了摇头。

不是他脾气不好，是他遇到了自己，才变得脾气不好。

“顾少霆，我们明明是最不适合彼此的那个人，却这样纠缠在一起，你一定也过得很辛苦吧？你的报复不单单是为了林小婉，更多的是替自己委屈，对吗？”

她笑着把小脸往他的掌心里蹭了蹭，“真抱歉。”

他的心被无端攥了一下。

垂眸，他轻轻地吻是她的唇，大手握着她的腰，让她紧紧地贴着自己。

安静的空间里，只有暧昧的接吻声。

她很配合，仰着头承受着。

他的吻由浅到深，霸道，汹涌。

第110章 我今天挺想你的 劲莫念初的配合，让他异常满足。

他摁着她，不可自拔地要了三四次。

结束后。

也并没有如往常那般扔下她去洗澡。

而是抱着她密密麻麻地亲了许久，才肯放过。

从这天开始。

莫念初脸上消失许久的笑容，又重新回来了。

虽然没有以前那么的欢天喜地，至少在顾少霆看来，她没有再提离婚，更没有跟他较着劲，已经是做出相当大的改变。

珍珠耳钉重新回到了莫念初的耳垂上。

顾少霆心里舒坦了，对她也不再管得那么严。

她有了相对自由的空间。

趁着一个外出的时间，她约了宋清子和费良铮在一个幽静的私人会所见了一面。

“还是按照我们之前商量的计划进行吧。”她轻声却坚定地说，“师哥，给你带来了这么多麻烦，我真的很抱歉。”

费良铮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别这么说，谁也不想走到这一步，都怪少霆他……”

宋清子握住莫念初的手，激动的掌心直冒汗，“他的订婚礼，就在后天，你可以吗？你真的可以吗？”

“嗯。”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只有她‘死’了。

只有她在他的世界消失了，她才算是真正的自由。

“丰城那边的房子，我已经收拾好了。”宋清子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念初，期待你可以新生。”

“记者，救护车，还有所有可能的细节，我都已经准备得万无一失。”费良铮也期待着，莫念初可以找回自己，“我相信一切都会很顺利的。”

“谢谢你清子，谢谢你师哥。”

莫念初也期待着。

期待着自己浴火重生的那一天。

……

广场的大屏上，还在轮番播放着顾少霆和林小婉即将要举行的订婚礼。

坐在出租车里的女人，望着那如梦境般的场地，为自己浅浅地唏嘘了一口。

她偷了林小婉的幸福，还回去吧，她再也不要了。

回到顾家。

她换了拖鞋上楼，准备睡一会儿。

推开卧室的门，扑天盖地的吻，尤如暴风雨般的，让她措手不及。

男人摁她的后脑，将她压到大床上，与她耳鬓厮磨。

他不给她任何逃跑的机会，几乎要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去哪儿了？”他粗喘着，与她鼻尖相抵。

她眨了眨泛着水汽的眸子，“跟清子见个面，聊了会儿天。”

“我今天……挺想你的。”

今天，顾少霆在顾氏有些心神不宁，总想着给她打个电话，手机号码摁了又删，删了又摁。

实在熬不住，他便提前回了家。

他的手臂紧紧地圈着她，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你呢？”

“我……有点饿了。”

“我去看看管家做好饭了没有。”他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起身，“马上就好。”

她微笑着点头，仿佛春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待门关上后，她脸上虚伪的笑意却如同褪色的画卷，迅速消散在空气中。

他想她？挺搞笑的。

她想他吗？

当然不想。

她恨不得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他。

顾少霆进了厨房，步伐从容而优雅。

管家赶紧跟过去，“先生，开饭时间还没有到，您是饿了吗？”

“念初饿了，有什么做好的吗？”他脸上挂着鲜有的和善和笑意，看得管家一阵阵发愣，“要不，我给太太下碗面吧？”

“我来做吧。”他看着管家，吩咐，“就做鸡丝麻油面，你把料给我准备一下。”

“好的先生。”

在管家的帮忙下，一碗鸡丝麻油面很快出锅。

“王管家，去把念初叫下来，说做好了。”顾少霆轻声吩咐道，目光温柔而充满期待。

“好的先生，我这就去叫太太。”

管家还没有走几步台阶，就看到莫念初从楼上往下走。

“太太，面已经准备好了，是先生亲手为您做的。”管家轻声禀告。

“嗯。”

她瞥眼过去。

顾少霆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从厨房里往外走。

面条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连空气都变得温暖起来。

兴许是因为碗太烫了，顾少霆在将面条放下时，还轻轻地捏了捏耳垂，那模样竟显得有些滑稽和可爱。

可爱？

他怎么会跟这种词搭边。

“饭还没做好，先吃点面，垫一下。”他冲她招手，笑容中满是宠溺与温柔。

莫念初还了他一抹微笑，快步走了过来，“其实，我忍忍也没关系。”

“饿了就吃，忍着可还行。”他拿了筷子递到她手中，“趁热吃。”

莫念初点了点头，顺从地坐下，拿起筷子，轻轻挑起面条。

吹了吹，让面条稍微凉了一些，然后递到了顾少霆的嘴边，“你也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他动情地望着她，眼中满是温柔，顺从地低下头，咬了一口面条，细细品味着，然后点了点头，“嗯，很好吃，我手艺还不错。”

莫念初吃了一口，弯着眼睛，冲顾少霆竖了个大拇指。

她低头吃着，细嚼慢咽，没什么声音，只有良好的家教下的女孩子，才会在吃面条时，做到如此优雅。

反而，林小婉没这么多的优点。

她喜欢去高档餐厅，却从来没有在高档餐厅里该有的礼貌和礼仪。

他越来越觉得，林小婉根本就不是他的第一眼女孩。

“那个……”他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说，“……后天，我和林小婉……”

“你们订婚的事情吗？”她放下筷子，认真地听他讲。

顾少霆突然有一种很不对不起莫念初的感觉。

说话也结巴起来，“实际上，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是……”

“我不介意。”她递出温婉的笑。

他喜欢她的懂事。

但这四个字，仿佛长满了刺，扎得他浑身不舒服。

“嗯。”

他没再多说什么。

去客厅，点了颗烟，抽着。

莫念初微耸一下眉梢。

他何必跟她解释。

面条很好吃。

但是一碗面，不足以温暖她已经冰封的心。

订婚的当天。

顾少霆起了个大早。

下床前，他摁着莫念初做了一次，“今天别看报道，不要上网，乖乖的，晚上我就回来，嗯？”

“嗯。”她软软地答应。

她半梦半醒地睡着，他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等我回来。”

第111章 她终于消失在他的世界 顾少霆的车子前脚离开顾宅。

莫念初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穿着睡衣，看着渐行渐远的后尾灯，莫名有些雀跃。

一件白色的毛衣，一条水洗的牛仔裤，运动鞋和一件修身款的羽绒服。

她还特意戴上了顾少霆送给她的那副珍珠耳钉。

她把自己伪装成了要晨跑的样子，下了楼。

“太太，您起这么早啊？我马上准备早餐。”管家恭敬地说着。

莫念初抻了个懒腰，又夸张地打了个哈欠，“我先去跑一会步。”

“太太，外面那么冷，你的身体……”

“锻炼锻炼才健康嘛。”莫念初在原地蹦了两下，然后轻松地跑出了顾宅。

早上的九点。

轰动江城的订婚礼如期举行。

林小婉身着一身高订的小礼服，头戴皇冠，迎接着大家羡慕和祝福的目光。

江城的媒体们，倾巢而出，将这场盛大的婚礼视作顾少霆离婚后重获新生的幸福篇章，大张旗鼓地进行了铺天盖地的报道。

肆无忌惮的夸张，渲染下，这场订婚礼，成了江城的顶级盛宴。

而在众多的关于订婚礼的新闻中，却夹杂着一条惨烈的车祸的报道。

车祸现场，面目全非，消防车，救护车，以及被盖上白布的死者。

关韦坐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

他的目光被车祸新闻吸引，不由自主地点击进去，

点击放大，再放大……

看得并不是很清楚。

索性点开了现场报道。

“今天在我市发生了一场惨烈的车祸，被撞的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女性，在晨跑过程中，被突然闯入的失控车辆撞击，当场身亡，从死者的口袋里，我们找到了一张身份证……名字叫莫念初，请莫念初的家人，赶紧与警方联系。”

莫念初出车祸死了？

关韦蹭的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这不会是谁搞的恶作剧吧？

颤着指尖，他给电视台打去了电话核实。

电视台告诉他，人当场就死了，已经送去了就近的医院，让他们尽快去处理后事。

关韦神情恍惚。

莫念初……真的死了？

握着手机，他心急如焚，几乎用跑地冲进订婚礼的现场，在人群中找到了顾少霆。

“顾总，出大事了。”关韦的语气中带着颤抖和焦急，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说出真相。

顾少霆眉头蹙起，看向平时沉稳此刻却显得慌乱的男人，心口涌起一股不安，“出什么事了？”

关韦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用简短而清晰的话语说道：“是太太，她出车祸了。”

“车祸？”顾少霆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她现在在哪里？人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关韦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半天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人……没了。”

顾少霆仿佛被雷击中了一般，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他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脑海中一片空白，声音颤抖得几乎无法连贯。

“你说什么？人……没了？什么意思？”

关韦小心又复杂的点了点头，“顾总，太太被送到了医院，要不，您去看一下眼吧。”

顾少霆觉得这个消息可笑，却发现自己根本就笑不出来。

他眼眶通红的，动了动唇，喉间哽咽到几乎失语。

“少霆，爸爸让你过去敬酒呢。”林小婉脸上洋溢着甜美的笑容，轻轻地将手搭在顾少霆的胳膊上。

男人像是被电流击中一般，猛地甩开了她的手。

他退后了两步，转身，急促地向外走去。

关韦立马紧跟着追了出去。

“少霆，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林小婉满脸困惑地呼喊着他，没人回应，她生气地跺了跺脚，嘟囔着：“到底去哪里了嘛，真是奇怪。”

医院的太平间里。

被盖了白布的女人，安静地躺在那儿。

顾少霆脚下一软，险些摔出去。

早早到来的费良铮，抬手扶住了他一下，“节哀。”

“她……死了？”他红着眼，不相信这样的事实，“不，她一定是骗我的，早上我离开的时候，她还说会等我回去的，……不会的，一定是她在搞恶作剧。”

“顾总，您别激动。”关韦扶住他，被他甩开，径自冲到停尸床前，掀开了白布。

女人的脸上身上全是血。

额头上的血都已经凝固，脸色和唇色，都透着死人才有的白。

“顾总，别看了。”关韦把白布重新盖上。

顾少霆摇头着，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直到后背猛地撞上了坚硬的墙壁，身体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软绵绵地滑落到冰冷的地面上。

“莫念初，谁他妈允许你死的？谁……允许了，谁允许了……”

费良铮缓缓地走到他的身边，蹲下身子，与他平视，递上手中的东西。

“这是刚刚医生给我的东西，是念初的，你留着吧。”

那对他送给莫念初的珍珠耳钉。

顾少霆的目光呆滞望着，无形的大手，攥着他的心，疼得厉害。

他伸出手，颤抖着接过了沾了血的耳钉，紧紧地握在掌中。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他掀起泪眼，看向昔日的好友，抬手攥住了他的领口，“费良铮，我老婆死了人，你凭什么在这儿？”

“新闻不止你一人看到了。”费良铮扣住顾少霆的手腕，拽了下来，“顾少霆，难道你不觉得，这是最好的结局吗？至少对念初是。”

费良铮缓缓的吐息了一口，从地上站了起来，“少霆，你觉得念初活得很快乐吗？她一直活在威胁，恐惧当中，她一直活得小心翼翼，她想离婚，可你不放她，她死了，彻底从你的世界消失了，你说她，开不开心？”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你就当她……从来没有来过你的世界吧。”

费良铮拍了拍顾少霆的肩，走了。

他的声音还在回荡着。

有警察过来，关韦便去了解了一下情况。

“顾总，警察过来说……太太其实，不是意外。”

顾少霆红着眼眶，声音颤抖着问，“那，是什么？”

“警察调查说，是太太自己冲向了那辆车子，导致车辆没有刹住，直接撞了上去，是……自杀。”

他突然笑了。

眼泪从眼眶里涌了出来，“自杀？”

关韦从地上扶起顾少霆。

“顾总，地上凉，您还要处理太太的后事呢，要坚强啊。”

莫念初自杀的威力，堪比原子弹，把顾少霆炸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

她到底是绝望到怎样的地步，才选择在一个清晨，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第112章 没错，我就是个畜牲 这里好冷，我把她带回去。”顾少霆踉跄着起身，往停尸床边上走去，关韦慌忙拦下了他，“顾总，不可以啊。”

“她是我老婆，我要带她回家。”他猩红着眼睛，推开关韦，去抱床上的人。

关韦再次挺身拦住他，“顾总，太太她已经去了，你这样不行。”

顾少霆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继续挣扎着要去抱床上的人，“我要带她回家，她食言了，我要好好的教训她。”

“顾总……”关韦伸出双臂，红着眼睛，哽咽道，“……太太要准备后事了，您不能带她走啊。”

“你给我滚开。”顾少霆的眼中闪烁着悲痛的光泽，“她怎么这么狠心，她为什么要自杀？”

他眼泪爬满了脸，唇齿颤抖着，“她就算是恨我，她可以来杀了我，为什么要自杀？关韦，你告诉我，她为什么要自杀，她要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关韦听心口发闷。

他也不知道莫念初怎么就，那么轻易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可能是抑郁症发作了吧。

医生说过，她有自杀倾向的。

“顾总，您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订婚礼那边……”怎么也得给个交代。

“我老婆都死了，我订他妈什么婚？那些合同，我不要了，什么我也不要了，不要了……”

顾少霆摇着头，声音沙哑，透露出无尽的绝望和悲伤，他的世界在这瞬间，变成了黑白色。

关韦怎么也劝不走顾少霆。

只好给顾清伶打去了电话。

一直忙工作的顾清伶，听到莫念初出事的消息，整个人都懵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去的医院，每一步都重的都如灌了铅一般。

看着停尸床上的女人。

顾清伶深呼吸了两口，她没舍得去打扰，转头问向关韦，“怎么，人好好的，就……出车祸了呢？”

“警察那边说……是自杀。”关韦沉痛地说。

顾清伶的心猛地被攥住。

窒息的痛感，迅速席卷了她的全身。

自杀？

意外，好像也不意外。

经历了那么多非人的待遇，这个可怜的女人，终是忍不下去了。

已经够坚强了，至少，她坚持到了现在。

眼泪蜿蜒，顾清伶擦了擦脸上的湿润，看向眼眶通红的男人，喉咙很哑，“现在好了，人没了，我看你还去折磨谁去。”

“清总，其实，太太出事前，和顾总的关系，已经缓和了不少，你别怪顾总。”关韦替顾少霆解释着。

顾清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缓和？

如果真的是关系缓和了，她还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吗？

“那只是假象罢了。”她淡而悲伤地说道，“她只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可以让她彻底解脱的时机。”

无奈，悲凉，惋惜。

没有哪种情绪，更能全新诠释此时顾清伶的心情。

更多的是心痛。

是不舍，是对莫念初短短一生的怜惜。

顾清伶强行把顾少霆带走了。

他把自己锁在卧室里。

谁叫都不出来。

订婚礼取消。

江城各大媒体争相报道的订婚礼，被顾家少夫人自杀身亡的新闻取而代之。

林小婉在家里看着这条霸屏的爆炸性新闻，突然心情大好地笑了起来。

“莫念初啊莫念初，我还以为你多坚强呢，原来也是这么的不堪一击，这次玩大了吧，一不小心把自己玩死了，你可死得太及时了，你把顾少霆拱手让给我，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幸福的，你就在地下好好的看着吧。”

林小婉拿出手机来，给顾少霆拨了过去。

一次，两次，三次，手机那头都没有接。

再打第四次的时候，手机关机了。

“什么情况啊？订婚礼我成了笑话，不应该过来安慰我一下吗？不会是还在为了莫念初，心情不好吧？”

算了。

那她就暂时不去打扰他。

反正，人死了，又不会活过来。

痛苦几天也正常，她跟个死人计较什么。

莫念初的葬礼，只有顾少霆和顾清伶参加。

顾家的墓园里，格外清冷，天空飘着窸窣的雪花，洋洋洒洒。

顾少霆抱着莫念初的骨灰盒，轻轻地放进墓坑里。

墓坑有两个。

一个安息着莫念初的灵魂，而另一个，是顾少霆为自己预留的归宿。

他决定了，无论她生前是否愿意，死后，他都要与她并肩长眠。

甚至在墓碑上，他也刻了自己的名字。

顾清伶站在一旁，心中五味杂陈。

“你这又是何必呢。”顾清伶有很多责怪的话要说，“她活着的时候，你没有一天对她和善过，如今她走了，你却摆出这副深情款款的模样，你到底是想给谁看？又有谁会稀罕看你的表演？”

顾少霆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跪在墓坑前，一捧一捧地将泥土填入其中，将莫念初的骨灰盒缓缓掩埋。

他的动作，认真，专注，小心翼翼。

乌黑的头发上，落满了飘散的雪花。

顾清伶深深地呼出一口白色的雾气，“还记得，莫念初刚嫁给你时的样子吗？那么活泼的一个小姑娘，每次见到她，都会看到她爽朗又甜美的微笑，我有时在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美好的女孩子，她真的好像一个天使……”

“……她那么漂亮，性格那么好，她还会画那么好看的画，她又那么有爱心，可是她过得好苦，她爱惨了她的丈夫，却没能得到他的爱，她丈夫还在为了别的女人，处心积虑地对付她和她的家人，她好能忍啊，她的心里一定难过极了吧……”

“……你没有爱过她，更没有想过要爱上她，你只是把她当成了你发泄的工具，你也没有想过要跟她好好过日子的对吗？你现在难过成这样，不过就是因为她死得太早了，不是吗？”

“是，你说的都对，我就是个畜生，我猪狗不如。”

他声音幽暗，轻得如天上飘洒的雪花。

冰冰凉凉又无奈至极。

他这种人，怎么配说爱呢。

他爱过谁？

他谁也没有爱过。

他或许只爱自己，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心疼得这么厉害？

“你先回去吧，我想在这儿呆一会儿。”他一直跪着，任由着雪花覆遍了全身。

顾清伶动了动唇，还想再说些什么。

看到顾少霆那颓废的模样，剩余的话，又咽了下去。

“那你好好忏悔吧。”

第113章 你竟敢明目张胆地欺骗我 关韦看到顾清伶走出墓园，急忙加快脚步迎了过去。

“清总。”他恭敬地道。

“你上去看着吧，免得他再做什么傻事。”顾清伶浅摇了摇头，发出微弱的叹息。

关韦弯身低头，沉声道，“清总放心，我会照顾好顾总的。”

他转身，快步走进墓园。

在距离顾少霆几米的地方，停下脚步，默默地陪着他。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将整个墓园都笼罩在一片银白之中。

寒冷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凄凉，萧瑟。

顾少霆仍然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墓碑上的照片……

关韦有心上去劝两句，但是脚步没抬起，就又落回了原地。

与其说顾少霆在忏悔，不如说他是在遗憾，遗憾他已经没有弥补遗憾的机会了。

雪花渐渐停息，化作了冰冷刺骨的雨丝，敲打在地面上。

关韦默默撑开手中的伞，走过去，声音很轻的提醒，“顾总，下雨了，要不，咱们回去吧。”

伞面轻轻倾斜，为顾少霆遮挡住头顶的雨水。

他低垂的肩头微微收紧，似乎是在回应关韦的话，随后便默默地站起身来。

他始终没有说话。

步子迈得虚无缥缈。

直到坐进车里，他也一言不发。

“顾总，回家还是回公司。”关韦小心翼翼的，多嘴提醒，“您父亲在公司里等您过去，您看……”

“让他等。”顾少霆扬了扬手指，声音冷冷轻轻的，“回家。”

“是。”关韦立刻转身对司机示意。

司机踩下油门。

车子缓缓的离开了墓园，留下一地的沉寂与哀愁。

回到顾家，那份清静仿佛被放大了数倍，让人不禁感到有些压抑。

管家迎了上来，递上拖鞋，接过顾少霆微微湿透的大衣，眼眶里闪烁着泪光，“先生，太太她……已经入土为安了吗？”

关韦冲管家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问了。

管家原地抽泣了两声，便去了厨房。

没过多久，管家便小心翼翼地端着两杯热腾腾的咖啡走进了客厅。

她将咖啡轻轻放置在桌上，浓郁香气顿时弥漫了整个空间，带着几分暖意。

管家却并未立即离开，而是站在原地，欲言又止，似乎有话想说。

关韦察觉到了她的异样，眉头微蹙，道：“王管家，这里没有别的事了，你先去休息吧。顾总现在需要一些独处的时间。”

管家嘴唇动了动，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角，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先生，我……”

“王管家，你有什么事情，就赶紧说，今天这种情况，顾总已经很累了。”

关韦的意思很明确，顾少霆没有精力再去处理一些琐事。

如果不是太重要的事情，可以改天再说。

谁知。

管家扑通一下给顾少霆跪下了。

顾少霆掀起疲惫又悲伤的眼皮，垂眸看向她，“王管家，这是干什么？”

“顾先生，我，我对不起太太。”王管家抬手先给了自己两个巴掌，“我想说，我想说的是……之前那幅绣品，不是太太弄坏的，是林小姐，是她弄坏的，还有，还有林小姐被刀子捅伤那一次，也是她自己捅的自己，不是太太干的，不是太太……”

管家哽咽着，双手不受控制地扇向自己的脸颊，左半边脸迅速肿胀起来，唇角也滋滋地冒着血。

顾少霆用力搓了两下脸，强压下那股直冲云霄的怒火，唇角仍不受控地抽搐了两下：“为什么现在才说？当初，我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撒谎？”

“我，我，我不敢，不敢说实话。”管家摆着手，无所适从地颤抖着，“林小姐说了，如果我要是说了实话，她就让我儿子毕不业，我害怕了，所以，所以才……”

“所以，你竟敢明目张胆地欺骗我？”顾少霆的声音里压抑着熊熊燃烧的怒火，他额角的青筋暴起，手背上的血管也如同被激怒的野兽般凸起，变得难以控制，“这个家就是这么给我看的？现在人死了，你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王管家跪在地上，老泪纵横，声音颤抖：“先生，我真的对不起你，对不起太太。我犯下了无法挽回的错误，我该死，我真的该死。”

哭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充满了深深的自责和悔恨。

顾少霆抬手捏着眉心，指尖不知道是因为难过，还是因为什么，颤抖得厉害。

他仰靠在沙发上，长长深深地呼吸了一口。

“关韦，关于白玉玲器官的事情，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或者进展？”顾少霆的语气沉缓，似乎没有多少力气。

关韦微微一顿，提起这件事情，还真查到了一些。

“顾总，跑到国外的那两个医生，一个死在了废弃的厂房，一个被溺毙在了自己家马桶里，这种情况，明显不是自然死亡，我怀疑……”

顾少霆的眉头紧锁，似乎早已预料到事情并不简单：“你怀疑……是林小婉找人做的？”

关韦眉眼中透着不确定，是否是林小婉做的这事的有证据。

显然，他手里并没有这样的证据。

“目前还不能确定就是林小婉做的，但她的嫌疑确实很大。毕竟，除了她，我们实在找不出还有谁会这么做。”

顾少霆沉默了片刻，眸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曾经找过林小婉，她当时坚决否认了所有的猜测，眼神中的无辜和委屈，至今还历历在目。

他哂笑自己的天真。

那或许只是她的伪装吧。

是他把美好和纯净，强加在了她的身上。

她到底是怎样的人？

“顾总，钟雪是参与者，她是最接近真相的人，不过，这次得用点手段。”

“好好给我审。”他掌心用力地摁着指节，发出悚人的响动。

关韦：“明白。”

王管家还在跪着。

顾少霆心烦意乱，给了关韦一个眼神，他便起身带管家下去了。

房间里，属于莫念初的东西还都在。

而她人却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

摊开掌心，是那对珍珠耳钉，安静地躺在上面。

他和她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

大概最和谐的日子就是她离开的前几天。

她在骗他，骗他对她放松警惕，她选择在他订婚这天，是觉得他不会在意她的离开吗？

“莫念初，我告诉你，下辈子我见到了你，我还会是抓住你不放的，你休想，休想……躲开我。”

第114章 他在悲痛什么？ 顾少霆躺在床上，胳膊紧紧地盖住了双眼。

眼泪顺着眼角，一滴一滴……

或许。

只有在属于自己的方寸之间，他才能彻底释放自己的痛苦与不舍。

顾宗林在顾氏等不到顾少霆。

直接一脚油门，来到了顾宅。

关韦还在客厅里坐着，看到车灯扫过落地窗，便起身走了出去。

顾宗林气势汹汹地甩上车门，喊顾少霆的名字，“你给我出来，订婚礼都成了江城的笑话了，你还躲起来当缩头乌龟了。”

“顾先生。”关韦抬手挡下了顾宗林要进屋的步伐，“顾总他现在很悲痛，要不，您改天再来。”

“他悲痛什么？”在顾宗林看来，这只是顾少霆躲避他的借口，“一个不爱的女人，死了就死了，死了不是更如了他的愿了，装什么深情，让他赶紧下楼来见我。”

“顾先生……”关韦刚要说些什么。

就看到顾少霆顶着通红的眼眶，从二楼上走了下来，“让他进来。”

“是。”

关韦放下手臂，顾宗林冷哼着走进了客厅。

“顾少霆，你知道订婚我请多少与我们顾氏有利益往来合作商吗？你这是闹哪一出，一失踪就失踪了一个星期，你知道造成多少损失吗？”

顾少霆疲惫地坐进沙发里，捏了捏眉心，冷眼看向顾宗林，“怎么？没拿到百货公司的股份？还是林家的那块地，不卖你了？”

“你……”顾宗林眸色一暗，原来他什么都知道，“……那林小婉嫁给了你，她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顾家的，何来的买卖。”

“是吗？”他拿出一份合同扔到桌面上，“合同里可没把你的所得写进去。”

“顾少霆，你这是跟你老子，玩秋后算账这一套？”顾宗林怒不可遏地，拍着桌面，“老子玩这一套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呢。”

“不妨告诉你，林家父母的遗嘱明确说明，林家所有的财产，都归莫念初所有。林小婉没有权利处理林家名下的所有的财产，包括她卖给你的股份和土地。”

听到莫念初的名字。

顾宗林大笑了起来，“归莫念初所有？你不是刚把她下葬，怎么归她所有？”

“她死了，我还活着。”他微压着墨色的眸子，看向顾宗林，“也就是说，她的所有的遗产都归我所有，包括，林小婉以林家名义卖给你的股权和土地，都不作数。”

“你……”顾宗林气得瞪眼，“……你也太……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算计到老子头上了。”

“是你不守规则在先。”

顾少霆没什么可商量的。

抬了抬手指，关韦便过来请人，“顾先生，你就先回去吧，顾总他心情不好，您就别火上浇油了。”

“怎么着，还是我惹他生气了？”顾宗林指尖颤着，指向顾少霆，“莫念初自杀已经给顾氏的股价带来了不少的波动，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平息这件事情，而不是在这儿思念这么一个不懂事的女人。”

“走，马上走……”顾少霆牙根几乎要咬碎的，指向门口，“……滚……”

关韦拽起顾宗林就往外走。

他嘴里骂骂咧咧的没一句好话。

顾少霆累了。

他需要好好地睡一觉，或许在梦里，他会见到她，他好想问问她，为什么会用这种方式结束自己……

一个月后。

林小婉一直见不到顾少霆，焦躁得神不守舍。

她给他打过很多电话。

不是关机，就是无人接听，最近更是……成空号了。

一个顾氏的总裁，手机怎么可能是空号呢。

应该是把她拉黑了。

可他为什么把自己拉黑？

莫念初死了，他不是更应该一门心思扑在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小婉还没有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帮穿着搬家公司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

她蹙眉看向这帮擅自闯入家中的人，“你们谁啊？怎么擅闯民宅啊？”

“这个房子卖了，房主让我们过来，帮着你把东西搬一下。”工作人员看着手中的单子，问向林小婉，“你是租户，林小婉吧？”

租户？

她什么时候成租户了？

“我是这里的主人，谁叫你们来的？”林小婉脸色灰暗，抬起拐杖，指向这些工作人员，“你们随意进入别人的家，我可以报警抓你们的。”

工作人员又看了眼手上的单子，确认了一下，“林小姐，这个房子的房产证上写的是顾少霆的名字，并不是您的名字，您看是您自己收拾，还是我们帮着您收拾？”

是顾少霆要赶她离开？

他为什么要把她从这里赶出去？

不，不是赶，他一定是准备要娶她，要让她搬进顾宅。

一定是这样的。

林小婉脸上漫上了惊喜和兴奋的神色。

她抬起下巴，看向这些搬家的工作人员，指挥道，“你们去给我收拾吧，我的东西都很贵重的，要小心一点。”

“我们有专门的打包用品，请放心。”

“行吧，去收拾吧。”

搬家公司的人员，手脚很麻利，把林小婉的东西打包后，就搬出了这间房子。

而后按照主人的意思，顺手锁了门。

“林小姐，您要是有新的去处，我们可以把您的这些东西，搬到新家去。”

林小婉一想到自己马上会搬去顾宅，便摆了摆手，“不用，一会儿会有人来接我的。”

“这样啊。”工作人员拿出一份清单，交给她，“那您先支付一下费用吧，一共两千三百四十六元。您是现金还是扫码？”

“什么？”林小婉瞬间炸了毛，脸色难看，“怎么……还要收费？”

工作人员诧异地看着她，笑了笑，“我们不是公益组织。”

林小婉气哼哼地拿出手机，扫了付款码，“看在我马上就是顾太太的份上，我不跟你们计较，两千块钱，就当是请你们喝咖啡了。”

工作人员相互看不懂地对视了一眼，没再多说什么，收款走人。

林小婉联系不上顾少霆。

便给钟雪打去了电话……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怎么还关机了？

恰在这时，墨色的车子缓缓地停在了房子前。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关韦那张一贯沉稳而冷漠的脸庞。

看到关韦，林小婉拄着拐，艰难地迎了过去，“关特助，你是来接我的吧？少霆最近是不是很忙啊？我不在他身边，你一定要叮嘱他，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说着，林小婉便抬起脚就要上车。

关韦伸出手臂，拦住了她，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冷上几分，“林小婉，你误会了。我这次过来，可不是来接你走的。”

第115章 别给脸不要脸 林小婉的动作顿时僵住，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凝固。

她看着关韦，满是疑惑和不解，“不是接我走的？那是什么意思？”

“我是来看看，你有没有带走，不属于你的东西。”

关韦走到林小婉的行李前，把打包好的东西，一件件地拆开检查。

林小婉感受到了侮辱，顾不了自己腿脚不便，去推搡关韦。

“关韦，你好大的胆子，你就不怕我告诉少霆，说你欺负我吗？”

关韦抬脚踢了一下箱子，讥诮地笑了，“林小婉，你是不是真以为你做的那些龌龊事，顾总他不知道呢？”

“顾总之所以，到现在没有出现，没有对你赶尽杀绝，是念在往日的情分上，给你留着脸呢，你可千万别给脸不要脸。”

他弯腰捡走那幅名为‘念’的画，“账呢，顾总给你记着呢，至于你什么时候还，得看他心情。”

关韦要走。

林小婉瞪着眼拦下了他，“我做什么了？你给我说明白。”

“非要死个明白，就去找顾总吧。”关韦抬手扫开林小婉张开的手臂，“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有命见他，可能没命离开。”

“你威胁我？”

她跟着顾少霆身边这么多年，她是他心里的白月光。

他为她做过那么多的事情，他曾经义无反顾地站在她的身边。

就算她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也不会跟她计较的。

关韦完全就是在这里虚张声势。

“关韦，你不过是顾少霆养的一条狗而已，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他的心腹了？我告诉你，你最好对我放尊重一点，否则，哪一天我当上了顾家的少夫人，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

关韦耸眉。

嘲弄的笑着摇了摇头，不屑又轻蔑。

林小婉最终闹到顾氏，见到了许久未见的顾少霆。

她泪眼婆娑，似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唇齿都在发颤。

顾少霆冷冷的掀起眼皮，眸光里带着肉眼可见的厌恶，他指着面前的女人问关韦，“怎么回事？”

“顾总，林小姐觉得我欺负了她，所以……求您做主来了。”

“少霆，发生什么了？为什么把我赶走，你让我住哪儿？就算是住到顾宅去，你也得让人帮我搬东西啊，是不是？”

林小婉不顾一切地往顾少霆面前冲。

他抬眼，眸如利刃般锐利，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关韦见状，迅速上前拦住了林小婉，“站那儿就好。”

林小婉有些不甘心地瞪了关韦一眼，然后转向顾少霆，委屈地说道：“少霆，你看关特助，他就是这样的，在我那儿，他还拆了我的东西，翻箱倒柜地找了好久，一点都不尊重人，少霆，你得为我做主啊。”

做主？

顾少霆微微皱眉。

关韦都笑了。

“林小姐，我看你就别在这儿自讨没趣了，顾总很忙，没时间接待你，请回吧。”关韦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

“我不走。”林小婉眼眶通红，她望着坐在他面前的男人，哽咽道，“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是不是不记得了，我们订婚了，虽然仪式没有办完，但是……结果是这样的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顾少霆从座位上缓缓站起，他的眼神冷如冰锥，“发生了什么？你真的不知道吗？”

林小婉被他阴鸷赤红的眸子，吓得后退了两步。

结结巴巴的，“我……不，不知道。”

“林小婉，白玉玲的肾和心脏，在你身上用得可好啊？”他的表情阴鸷，声音如同透骨的寒风一般。

林小婉不自觉地摇晃了两下，狡辩道，“上次，我不是，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

“解释过了就是事实吗？”顾少霆墨色的眸子如熊熊烈火，几乎将人吞噬，“杀人放火，嫁祸她人，自己捅伤自己，我没发现啊，林小姐还是个演技派。”

“我，我没有，少霆，你误会了，我都可以解释的。”

林小婉伸手去抱顾少霆的胳膊。

被他大力甩开，血腥染红了他的双眼，“你解释什么？解释你家的火是不小心着起来的？解释你只是一不小心让莫念初成了雇凶放火的嫌疑犯？”

林小婉接连后退了几步后，人重重地摔了出去。

眼泪爬满惊恐的小脸，酸涩的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顷刻。

她笑了起来。

“知道了又怎样？对，是我自编自导的，但……是你，是你选择了相信我，而不相信她，顾少霆，你承认吧，你是因为爱我，才相信我的，不是吗？”

“我他妈是真爱你。”顾少霆抬手攥住了林小婉的脖子，把她从地上拎起来，冷漠又凶狠，“你就是仗着我对你的怜惜，这么玩我？”

林小婉被攥得脸色发紫，她拍着着顾少霆遒劲有力的大手，“我，咳，咳，我没，没有。”

顾少霆在气头上，关韦怕他一个不小心，把人弄死了，便拦了一下，“顾总，别弄脏了你的手。”

人就像一块破布，被顾少霆扔了出去。

他深深地呼吸了两口。

“林小婉，我再问你一件事情，你给我如实说。”

林小婉拼命的呼吸了两口，身子颤得如同一个筛子，满是余悸的望着男人，“什，什么？”

“那幅画，那幅我的肖像画，是不是你画的？”他紧抿着唇，满含冷意地看向女人，“当年你说是你画的，你还准确地说出了画画的地点，和我当时的打扮，甚至准确地说出了时间，你告诉我，到底是不是你画的？”

林小婉的身子猛地颤了一下。

当年，顾少霆满地界地找那幅画的主人，她找到他，说画是她画的，他就轻易地信了。

是他自己愚蠢。

怎么现在又怪到她头上了？

她不想说实话，可她也怕死。

“是……”她气息不稳地深深的呼吸了两口，试图平复内心的慌乱，“……你，你想听什么答案？”

“林小姐，这个节骨眼上，你就别耍心眼了。”关韦把她从地上扶起来，拉过把椅子，把她摁坐在上面，“你要不跟顾总说实话，下一秒你有可能就会在江城消失，老实交代，才有机会活下去，不是吗？”

第116章 喜欢拿我当猴耍 林小婉的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吞了口唾沫。

一直抿紧着唇，内心挣扎着，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顾少霆眼神冰冷，缓缓地走了过来，伸出手掐住她的脖子，把她的整个身体摁压在椅背上。

“我给你三秒钟。”

男人的声音仿佛是从地狱中传来的一般。

“我，咳，咳……”林小婉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她深吸一口气，害怕地闭上了眼睛：“我承认，我承认，那幅不是，不是我画的。”

林小婉的答案，和顾少霆心中的答案完全重叠在一起。

他就知道，这是一个错误。

但是谁画的呢？

林小婉知道的那么详细，她肯定是知道是谁画的。

“谁画的？”他紧紧地盯着林小婉的眼睛，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你告诉我，我就可以不弄断你的脖子。”

“是，是……”林小婉因为呼吸不畅，大口地喘着气，“……是莫念初。”

‘砰’。

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尖上碎开。

它们从万丈高空坠落，一片片地扎向了他最柔软的那块心头肉上。

疼痛，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和莫念初的第一次正式见面时，他就感觉她的眼睛，很熟悉。

那时，林小婉已经找到了他，而他自然而然地，把这份熟悉，当成了相似。

蠢。

他真是蠢啊。

“为什么要骗我？你到底带着什么样的目的接近我？顾家少夫人的位置？顾家的财产？还是他妈的就喜欢杀人放火啊？”

他重重地掐着她的脖子，愤怒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

林小婉几乎要被掐死在椅子上。

只剩那么一口气的时候，他突然松开了她。

“处理了吧。”他松了松领口的扣子，深呼吸着吩咐：“还有……那个钟雪，一起，手脚干净一点。”

关韦接到指令，点头，把林小婉从椅上拽起来。

林小婉身子都软了。

她挣扎着扑到顾少霆的脚下，紧紧抱着他的腿，乞求，“我错了，少霆，我真的错了，但我接近你没有目的，我和莫念初一样，就是喜欢你，喜欢你有错吗？”

“喜欢我？”他嘴角扯出一抹凄冷的笑意，“喜欢拿我当猴耍？”

“不，我没有，莫念初死了，我可以替她照顾你啊，你可以把我当成她，我不介意的。”林小婉死死地抓着顾少霆的裤腿，仰着被泪水浸满的小脸，“实在不行，你当我是下人也可以，别杀我，求你了。”

“我他妈缺个残废当下人？”顾少霆抬腿扫开了林小婉，扬了扬手指，“弄走。”

“少霆，你别这么对我，我对你还有用，我可以把林家所有的财产都给你，留我条命，我错了，真的错了。”

林小婉卑微又恐惧的哭声，响彻整间总裁办公室。

却依然没能改变顾少霆的主意。

只是林小婉欠莫念初的吗？

不，他也欠她的。

抽了颗烟，递到唇上，他站在落地窗前，静静地吸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摁了内线，给秘书办，“订个红丝绒蛋糕。”

新来的秘书亲力亲为地去楼下的甜品店，订好了蛋糕拿上来。

碰巧遇到回来的关韦。

“怎么，今天有人过生日啊？”他纯属好奇。

秘书摇头，小声说道，“关特助，是顾总让订的蛋糕，是不是他女朋友……”

“太太刚过世不久，顾总哪来的女朋友。”关韦接过小秘书手里的蛋糕，示意她不要乱讲话，“蛋糕给我吧。”

“哦。”

关韦拎着蛋糕走进了总裁办。

红丝绒的慕斯蛋糕，像一捧盛开的红玫瑰，摇曳生姿。

“顾总，您订的蛋糕到了。”

“嗯。”

他摁灭了手中的烟，起身走到桌子前，亲自拿了刀子，切了一小块端在手上，慢慢地品着。

关韦跟了顾少霆很多年。

深知他的饮食喜好，他不爱吃甜品，尤其是像这种只有女孩子喜欢的东西，他更是一次都没有碰过。

今天这是……

“顾总您……”

“你吃吗？”他抬眸看向关韦，“想吃，自己切。”

关韦：……

他刚要动唇，顾少霆抬了抬手指，黯然道，“没事下去吧。”

“是。”

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弥漫着红丝绒蛋糕的甜蜜香气。

莫念初嫁给他第一年的那个生日，她就买了一个这样的蛋糕。

她小心翼翼，捧着一小块蛋糕，如同捧着自己真心一般的，递给他，“很甜的，你尝尝。”

她语调轻柔，漂亮的双眸中闪烁着期待的光泽。

然而，他却没有领情。

抬手，蛋糕瞬间被打翻在地，奶油和蛋糕屑溅得到处都是。

他的脸上写满了厌烦和恼怒。

“做别人的妻子，就要了解丈夫的喜好，不要什么东西，都拿到我面前来。”

莫念初愣住了，她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眸中的光芒渐渐暗淡。

她浅浅弯身，收拾起被摔坏的蛋糕，轻轻地‘哦’了一声。

她的分享欲，就是从那一刻消失不见的。

后来，他走了，去给林小婉过生日去了。

再后来，他在顾家，没有见过莫念初过生日，也再也没见过红丝绒蛋糕。

他怎么可以那么浑蛋。

顾少霆苦笑着，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着蛋糕。

吃得多了，他就去卫生间里吐。

直到吐到全是黄水，他才如抽了气的皮球一般的，瘫坐在地上，眼神茫然。

关韦走进卫生间里，把顾少霆扶了起来。

“顾总，要不要送您去医院啊？”

“不用。”他走到水龙头前，接了一口水漱了漱口，顺便又洗了把脸，“像我这种人，早死早安生。”

“顾总，您别这么说，太太虽然走了，但是日子还要过下去的，您这样会让夫人和清总担心的。”

关韦扶着顾少霆走出卫生间。

冲了杯热茶，递给他，“您要是倒下了，那这顾氏可真成了黎少安的了，现在的形势您知道的，他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您呢。”

顾少霆轻笑着。

他现在已经不在乎了。

黎少安想来抢就来抢吧，只要他有本事，他大可以把顾氏抢了去。

缓缓的他闭上了眼睛。

他好想现在就这样睡去，一睡不醒的那种，这样……他就可以见到她了。

关韦不知道该如何劝。

只好拿了条毯子，给顾少霆轻轻地盖到了身上。

有人说，亲人的离开，像一场小雨，会在心里淅淅沥沥地下很久。

这场雨，在顾少霆的心里下了三年，依然还没有停下。

第117章 有些人，天生就是坏种 三年后丰城某医院。

人头攒动，空气里弥漫着淡淡消毒水的味道。

年轻的妈妈，满脸焦虑地抱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坐在了骨科医生的对面。

男孩的小腿处，有一片明显的青紫。

“医生，我家宝宝的腿，没问题吧？我看都青了。”

医生仔细地检查了小男孩的腿，又按了按青紫的地方，观察小男孩的反应。

“我看应该问题不大。”医生微笑着安慰道，“小孩子嘛，总是难免磕磕碰碰的，家长不必过分担心，先观察几天看看吧。”

女人心里稍微宽慰了一些，但依旧有些不放心，“那要是痛感没有减轻呢？”

“要是实在放心不下的话，就去拍个片子吧，这样可以更清楚地了解宝宝的伤势。”医生给她开了处方单，一边写一边说，“不过依我看，应该没什么大碍。”

女人接过医生递过来的单子，看了一眼上面的药名，然后点点头。

“那行吧，我先给宝宝涂几天药看看。”

“别太担心。”

她点头，抱起小男孩，往外走。

从相反方向走出来的男人，正在跟关韦说着什么。

“关于收购的金额，再详细探讨一下，务必要拿下这个项目。”顾少霆的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断，

“好的顾总。”关韦认真地记着。

顾少霆捏着眉心抬眸，看到了抱着孩子，往相反方向离开的女人。

那个女人的身影，仿佛与记忆中的某个身影重叠在了一起，心口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这三年来，他见过无数与莫念初背影相似的女人。

每一次，他都会忍不住冲上前去，疯狂地确认那个背影是不是她。

然而，每一次的失望都让他不得不接受，莫念初已经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再也不会出现。

到现在，他已经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世界上相似的人很多这件事情。

“怎么了顾总？”关韦关切地问。

顾少霆摇了摇头，“没什么，回酒店。”

回到家的女人。

轻轻地把熟睡的宝宝放到了小床上。

三年前，她逃离了那个充满惨痛回忆的江城，来到了陌生的丰城。

她希望以一个全新的身份重新开始生活。

命运却给她开了一个玩笑。

她怀孕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措手不及，又让她充满了喜悦和期待。

为了生活，她找到了一份家政工作，照顾一位生病卧床的老人。

老头看她无依无靠，又怀着孕，连个身份都没有，便心生怜悯。

提出以假结婚的形式，给她一个合法的身份，让她能够在丰城找份正经的工作。

她接受了老人好心的提议。

拿到结婚证没几天，老头便撒手去了。

无儿无女的他，把房子和存款都留给了莫念初。

莫念初把名字改成了迟妩，办理了新的身份证，点掉了眼角的泪痣，剪短了头发，戴上了眼镜。

成了一名美术老师。

这三年，她过得很辛苦，一边工作，一边带孩子。

好在邻居们人都很好，宝宝也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

轻轻地捏着宝宝的小手，她满眼都是慈爱的光泽。

“什么情况啊？”宋清子急慌慌地走进来，先望向了床上睡着的宝宝，目光在宝宝那小小的身体上仔细搜寻了一通，“怎么会受伤的啊？幼儿园的老师怎么看的孩子啊？”

宋清子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和不满。

“小孩子之间玩闹，你推我，我推你的，这很正常，又不是故意的。”

莫念初轻轻拉了拉宋清子的衣袖，示意她小声一些，以免吵醒了正在休息的宝宝。

两人一起走出了卧室，关上了房门。

宋清子难掩激动，“那就没找一下那个孩子的家长啊？这校园暴力都进幼儿园了？”

“没那么严重。”莫念初轻声安抚，“你别太激动了，我已经问过老师了，孩子们之间就是一些无心的打闹，并不是故意的。”

“你别不当回事啊。”宋清子最近看校园暴力的新闻，不免有忧虑和不安，“这欺凌可不分幼儿园，小学，中学的，有些人，天生就是坏种。”

“你越说越离谱。”莫念初笑着摇头。

宋清子撇嘴，“那个顾少霆不就是吗？天生坏种，这世上这种人多了去了。”

听到这个名字，莫念初的心口不由得一紧。

她不想听到这个名字，他只会勾起她心中那段不愿回忆的过往。

“没事又提他干什么。”她会有应激反应。

宋清子抱歉地抿起了唇，“我也不是故意提起他的，就是今天这事情，让我想到的第一个坏人就是他。”

“别担心了。”

她从不教宝宝去欺负人。

但她没有教过宝宝，凡事都要去忍让。

忍，只会让自己受委屈，让坏人变本加厉。

她忍了那么多年，换来的也不过是假死逃生。

“对了，念念，费医生不是说，他姑父过几天要过六十大寿，他要来趟丰城，你会跟他一起去祝贺吗？”

费良铮的姑妈是他父亲的姐姐，嫁给了丰城的很有头有脸的人物。

前几年，费家一直被顾家打压。

费家便把业务中的一部分转到了丰城，这几年之所以在丰城发展得这么的顺利，他这个姑父起了很关键的作用。

话又说回来。

这三年，费良铮也帮了不莫念初不少的忙。

于情于礼，她都得借着这个机会，把人情还一还。

“他跟我提过这事。”

“那你答应了？”在宋清子看来，见了家长，两个人的事情就算是定下来了吧，“那你和费医生，是不是就……”

“我跟他……”

尽管这三年来，费良铮明着暗着跟她表白了很多次。

她被顾少霆那么伤害过后，还没有勇气去开始下一段的感情。

她还有个宝宝。

她觉得也没必要，再开始一段感情又或是婚姻。

“费医生人挺好的，温润儒雅，是个正人君子，他一定会好对你很好的。”

宋清子希望有人可以照顾莫念初母子。

而费良铮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在莫念初看来，费良铮是一个好人不假，但适不适合她，她也不是很清楚。

“清子，你帮我准备一份可以拿得出手的礼物吧，师哥他这三年帮了我很多，我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还还他的人情。”

“你这怎么听起来，像是要跟人两清啊？”这完全没有必要。

莫念初摇头，“不能算是两清，至少不要老欠着人家的人情，人情最难还。”

第118章 你长的很像我亡妻 费良铮的姑父叫冯至。

每年的生日宴都搞得很大。

但是，能得到邀请的人却凤毛麟角。

莫念初穿了一件温紫色的鱼尾裙，端庄优雅，再加上精致不失礼貌的妆容，让她平添了几分女人的妩媚。

“缺点东西。”

费良铮示意莫念初等一下，从怀里拿出一个细长的米色锦盒。

一条镶满钻石的项链。

很快戴到了莫念初的脖子上，“这就好多了。”

“师哥，这个……”

“戴着就好。”费良铮伸出胳膊，看向莫念初，“走吧，我为你介绍一下我的姑妈和姑父。”

“嗯。”

而此时准备回江城的顾少霆，在刷手机的时候，无意得知今天是冯至的生日。

他想要收购的那家医院里面有冯至的股份。

约了几次，冯至都找各种理由推脱不见。

生日？

他轻哂了一口，“关韦，咱们得去给冯老爷祝个寿啊。”

“您是说费医生的姑父？”

“没错。”顾少霆觉得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冯至找不出任何的理由回避他，“备上厚礼，我们走一趟。”

“是。”

即便是顾少霆这样的人物，在进入冯至生日宴会现场时，也是费了一番周章。

冯至虽然不想见他，但人家打着祝寿的旗号，他也不好意思，把人往外赶。

毕竟商业往来，不能自已把路走死。

在顾少霆和冯至虚伪寒暄的时候。

一撇眼，他看见到了费良铮。

费良铮出现在这儿，不意外，意外的是他身边跟着的那个女人……

她竟然顶着一张和莫念初一模一样的脸。

一瞬间，他瞳孔急剧收缩，甚至脑子都是懵。

鬼使神差的，他端着酒杯，走了过去。

“费医生。”

男人的声音从后脑传过来，莫念初的身子狠狠地颤了一下。

顾少霆？

还没等她确认完毕这个声音是不是，人已经来到了面前。

“费医生，好久不见啊？”顾少霆嘴里跟费良铮打着招呼，眼神却瞥向了一旁的女人。

莫念初迅速地垂下脑袋，微不可见的，往费良铮身后躲了躲。

“确实是好久不见。”他大方地把莫念初带到身前，轻轻地揽住了她的肩，“少霆，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女朋友，迟妩。”

迟妩？

顾少霆的眸光在女人的脸上逡巡着。

那容颜，那轮廓，同记忆中的那个人如出一辙。

像，太像了。

但……

她的眼角，缺少了那颗令人心碎的泪痣，

眼眸清澈如水，看向他的目光中，满是疏离与陌生，仿佛他们从未有过任何交集。

“迟小姐，你好。”

顾少霆礼貌伸出手，目光却始终落在她这张精致的小脸上。

莫念初微微一笑，礼貌地与他轻握了一下手，“早就听良铮提起过你，顾总年轻有为，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她的声音也像。

连唇角笑起来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他犹如猎鹰盯着猎物，目光大胆且直接，久久不肯收回。

仿佛要将她看穿，透着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费良铮注意到莫念初的不适，适时地开口道：“阿妩有些累了，我先送她去休息一下。”

他轻揽着莫念初的腰身，带着她优雅地离开了宴会现场。

进入休息室，莫念初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的掌心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顾少霆怎么出现在这儿？”她忍不住问。

费良铮眉头微蹙，摇头，“不清楚，应该是最近在丰城谈业务吧，我听说，他有意收购丰城的一家医院，而我姑父是那家医院的大股东，他大概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来跟我姑父聊一下。”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

顾少霆见过她了，肯定会怀疑她的身份的。

她的心口，有一股难以名状的不安。

费良铮摁着她的肩，声音温和安抚，“别紧张，念初。当年他是亲眼看到你离世的，即便他此刻觉得你的模样熟悉，也只会以为是他的眼睛出了问题，绝不会想到你还活在人世的。”

莫念初眼眸轻颤。

会吗？

“好了，别想多了，你在这儿先休息一会儿，暂时别出去了。”

莫念初轻轻点头，“师哥，那你跟姑父说一声。”

“好。”他微微一笑，清风朗月。

莫念初惴惴不安地在房间里呆了一会儿。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

她吓得一颤，捂着咚咚直跳的心口，看向亮起屏幕，是宋清子打来的。

“喂，清子。”

“念念，你那边快结束了吗？”

莫念初看了眼时间，时针已经指向了十点钟的方向，“应该快了吧，宝宝怎么样？还乖不乖？”

“小家伙特别乖，”宋清的声色温柔，“吃过晚饭，他自己玩了一会儿玩具，然后就乖乖地去睡觉了。你放心，我会一直守着他，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辛苦你了。”

“要是结束得太晚了，你就让费良铮送你回来，知道吗？”

莫念初嗯了一声，“别担心我。”

挂断手机。

莫念初决定出去看看情况。

时间不早了，如果顾少霆离开了，那她好赶紧找个理由告辞。

抬手握住门把手，轻轻一压。

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袭来，将她猛地往后推去。

她踉跄几步，后背便撞上了冰凉的墙壁。

男人熟悉的气息，瞬间席卷了她鼻腔。

“顾总？”她蹙眉强装镇定，“你这是干什么？你这样礼貌吗？”

“迟小姐，你长的很像我的亡妻。”

他的双臂撑在墙上，将她圈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微微弯着腰，与她鼻尖相对，深邃的眼眸中闪动着疑惑的光泽。

“原来这样啊，顾总是把我当成你的亡妻复活了？”女人轻笑着，唇角勾起一抹同情。

“你很像她。”他声音低沉，哑得不像话，“可她并没有双胞胎的姐妹。”

“顾总这是什么意思？”女人不满了推了他一下，眸色不悦地与他对视着，“世界这么大，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顾总既然对亡妻如此想念，就多去墓地看看她，而不是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女人，如此的失礼。”

或许吧。

只是他的错觉，一个因过度渴望而产生的幻觉而已。

或许，这个女人长得也就几分相似，是他固执地将她看成一模一样。

不甘心，不情愿，但还是松开了束缚着她的大手。

“抱歉，迟小姐。”他低声道歉，眸光却并没有离开她的小脸，“可能是我太想了她。”

第119章 对带着孩子的寡妇感兴趣 没想到顾先生是如此深情的人，看来顾太太在世的时候，顾总很爱她。”

莫念初这话里，多少带着嘲讽和讥诮。

男人微扯了一下唇，“也不能那么说，总是有一些遗憾和误会罢了。”

莫念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事不关己地笑了笑。

“怪不得。”

并没有多留。

莫念初走出房间，去找费良铮。

费良铮被冯至拉着，跟各路来的政商要人寒暄着，推杯换盏。

她便没上前打扰。

给他发了个信息，便提前离开了宴会。

深夜的丰城。

出租车少得可怜。

她站在路边，站了许久，也没有打到一辆车。

迫不得已，她准备花点钱，打一个专车。

墨色的墨色的劳斯莱斯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窗除下。

“迟小姐，要不要捎你一段？”车里是顾少霆那张俊朗熟悉的脸。

“不用了，我已经叫了车，应该很快就到了。”

莫念初下意识地退后一步，语气礼貌而疏离。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顾少霆的声音温和而低沉。

车窗升起。

车子缓缓起步。

坐在副驾驶上的关韦，被刚刚那张脸，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顾总，那人是……”

“她叫迟妩，是费良铮的女朋友。”顾少霆淡淡地说。

关韦微皱了一下眉心，迟妩？

费良铮找一个跟莫念初一模一样的女人，做女朋友？

这多少有些戏剧性吧。

“关韦，给我查一下这个迟妩。”顾少霆音色低沉。

关韦侧过脸来，懵逼地看向顾少霆，“顾总，您是怀疑……她是太太？可是太太当年不是……”

“如果不是双胞胎，你会相信这个世上有一模一样的人吗？”

顾少霆眯起墨眸，打断了关韦的话，

反正，他是不信。

这个女人再会演，她看他的眼神里也透着一丝不淡定。

这丝的不淡定，是因为陌生而拘束。

还是因为他的身份和地位，又或是什么别的原因，他无从判断。

所以，他需要真相。

“顾总，我倒也相信世界有长得很相似的人的存在，其实吧，这个迟妩跟太太也不太一样，太太那眼角有颗泪痣，而且，太太不近视眼，这个迟小姐戴个眼镜，还有就是……”

“关韦。”顾少霆打断了关韦幼稚的判断，“这些都是可以后天改变的，去查吧，我需要尽快知道结果。”

“是。”

墨色的豪车低调地行驶在丰城的大道上。

与此同时。

莫念初也回到了家里。

“你回来了？”宋清子看着莫念初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担心道，“怎么了这是？和费医生闹不愉快了？”

“没有。”

她微微叹息了一口。

心口有些发闷。

宋清子不解地眨了眨眼睛，“那是怎么了？”

“清子。”莫念初坐到沙发里，拿起一个抱枕抱在怀里，失神道，“今天晚上，我见到……顾少霆了。”

“什么？”宋清子紧张的心一下到了嗓子眼，“怎么会啊？你没认错人吧？毕竟这三年没见了，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莫念初浅浅摇头。

她怎么会看花眼呢。

他就算是化成灰，她也认得。

“真的是他，他好像怀疑我了。”

怀疑？

遇到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怀疑这是人之常情。

但是……

“别怕，你现在已经不是莫念初了，你是迟妩，你身份证也是迟妩，莫念初的户口早就被注销了，他就算认出来又怎样？他还能强行把你绑回去？如果他真这么做，就是在犯法。”

宋清子嘴里说着坚硬的话，握着莫念初的手却有些抖。

反倒是莫念初淡定了许多，“清子，我不怕他真的认出我，认出又怎样？就像你说的，莫念初早就死了，我现在是迟妩，一个生活在丰城，有过一次婚姻，还有一个孩子的寡妇，他不会对一个寡妇感兴趣的。”

他在那方面是一个有洁癖的男人。

她太了解他了。

一个带孩子的寡妇，他是不会有占有心理的。

“好了，清子，不想了，我也累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明天不是还要回江城吗？早点休息。”

宋清子明天是要回江城的。

但顾少霆的突然出现，让她很担心莫念初，“你这样，我怎么有心情回去啊。”

“我什么样啊？”莫念初笑着摇了摇头，“你放心，我能应付的。”

“真能应付？”宋清子不确定地问。

“能，赶紧回去吧。”

宋清子回了江城。

费良铮也被冯至留在了冯家，只在离开丰城的时候，两个人见了一面。

“抱歉啊，这几天有些忙，费氏在丰城有新项目，姑父他……”费良铮想解释什么。

莫念初轻轻的摇了摇头，不介意，“没关系的，你忙你的，我也要上班啊，没什么抱歉的。”

“一直想带着你和沐沐去游乐园一趟的。”

“沐沐还小啊，以后去游乐园的机会多的是。”她不想别人因为他而产生负担，“师哥，你安心忙你的事情，我和沐沐在这儿生活得很好，邻居们也很照顾我们，别担心。”

“那个……”费良铮不得不提一个人，“……顾少霆他……又找过你吗？”

自从上次在宴会上见过一面后。

她就再也没有见过顾少霆。

“他应该知道自己认错了人，并没有再找过我。”

“那就好。”费良铮不放心的看着面前的女人，交代道，“如果他来找你的麻烦，你就给我打电话，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他说得信誓旦旦。

莫念初浅浅一笑。

这个世界上，谁又能真正地保护了谁呢。

除了自己。

坐在咖啡店外，豪车里的男人。

正在听着关韦汇报着关于莫念初的一切。

“她叫迟妩，户口和身份证都在丰城，之前干过家政，后来嫁给了一个老头，生了一个孩子，老头死后，她就带着孩子过日子，也没再结婚，现在在一家职业学校当美术老师。”

“顾总，据我的调查，她的户口是三年前落到的丰城，以前的信息都查不到，这点，挺不可思议的。”

顾少霆看着咖啡厅窗边，坐着的一男一女。

抽了颗烟，递到唇上，“是挺不可思议的。”

“顾总，您觉得，这个迟妩她，有可能是太太吗？”

“什么叫有可能？”他低头把烟点上，深吸了一口，“她是不是顾太太，得看她能装多久。”

第120章 我这样的人，也是挑食的 装？

关韦有些看不懂。

从他了解的情况来看，这个女人，极有可能不是莫念初。

是他不如顾少霆火眼金睛吗？

倒也是，顾总还是最了解莫念初的那个人。

那如果，真的是莫念初，顾少霆准备接下来怎么做呢？

“顾总，就算这个迟妩是太太，那她也嫁过人了，生过孩子了，您……”

嫁过人，生过孩子，这是事实。

无论他找任何的理由，都无法掩盖这个事实。

如果迟妩真的是莫念初。

在经历过这么多的变故后，他在意吗？

烟雾缭绕。

他的目光幽远深邃。

透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光泽。

周一的清晨，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忙碌的街道上。

莫念初站在幼儿园的门口，轻轻挥手，目送着宝宝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校园内。

她满足地微笑着，正准备转身离开。

抬头间，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映入眼帘，让她心口猛地一颤。

“您是……”

“迟小姐，您好。”男人走上前来，微微鞠躬，声音低沉而恭敬，“我是关韦，我们顾总想跟您见一面，谈一些事情。请您赏光。”

莫念初眉头微皱，脸上露出明显的拒绝之色，“我不认识你，跟你们顾总更不熟悉，我觉得没什么可谈的。”

她拾步准备离开。

关韦快步上前，抬手拦下了她，语气依旧恭敬，“迟小姐，请您别误会。我们顾总只是想请您帮个忙而已。这个忙对您来说并不难，而且对您也有好处。请您务必赏光一见。”

帮忙？

顾少霆有什么忙非要让她帮？

她犹豫着，脚步往旁边挪了挪。

关韦做了请了手势，“请吧，迟小姐。”

车门打开。

莫念初弯身坐了进去。

车子的空间很大，坐在后排的男人，目光如鹰隼一般地落到她的身上，让她微感不适。

“顾总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她动唇，眸光却并没有落到男人的面上。

男人唇边浮现一抹戏谑的弧度，“迟小姐，很怕我？”

“怕？谈不上，我与顾总只是一面之缘，又不在一个圈层，并不熟悉，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到顾总的？”

莫念初的脸上是一种恰到好处的礼貌与疏离。

男人轻笑了一口。

目光仍粘在女人漂亮的侧脸上，薄唇轻启，“我听说迟小姐是美术老师？那画画一定非常好吧？”

“只教一些儿童画，哄哄小孩子还可以。”

男人跟着她的话，微微点了下头，“正好，我有个朋友，他呢，因为受了刺激，变得呆傻，本质上来说，跟小孩子没什么区别，我想请迟小姐，为我的朋友画一幅画，应该不会太为难吧？”

受到刺激，变得呆傻？

他不会是在说莫韬吧。

这三年，她没去见过莫韬，就是怕引起顾少霆的怀疑。

只是从宋清子那里了解一些情况。

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眸底勾起几分冷淡，“顾先生，想要一幅什么画？”

“帮我朋友，画一幅肖像画吧。”他眸底露出几分认真的神色，“我可以出一百万。”

“顾总还真是财大气粗，一幅画而已，用不了一百万。”

她向来瞧不起有钱人掌控万物的优越感。

更何况，眼前这有钱人，还是顾少霆。

男人不介意她的嘲讽，低头看了一眼某个部位，“我确实是……财大，器也粗。”

莫念初读懂了他字面以下的意思。

厌恶地瞪了他一眼，“我不合适，顾总还是去别人吧。”

“迟小姐是觉得一百万还够多？还是……”他把车子落了锁，身子微微探过去，修长的手指几乎要蹭到她的小脸，“……胃口这么大，费良铮能满足你吗？”

莫念初侧过脸，躲开即将要碰到她脸的手指，“顾总一直以来，对女性都这么没礼貌吗？”

“迟小姐如果觉得被冒犯了，我可真是罪该万死。”

他轻挑，浪荡，让人反胃。

他以为女人会因此恼羞成怒，她却淡淡地瞥着他，“你确实是罪该万死。”

“抱歉。”男人旋即收回了手指，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失态了，你长得太像我的亡妻了。”

“顾总用这个理由来轻薄女性，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吧。”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对他的贬低和鄙夷。

顾少霆耸耸肩，毫不避讳地望住她的眼睛，“迟小姐，我这样的人，也是挑食的，并不是什么女人，都入得了我的眼，我想你对我还不够了解。”

她对他的视线过敏，扭过脸，避开。

和顾少霆这种人没什么可聊的。

无论是过去的莫念初，又或是现在迟妩。

“我想，顾总也不太了解我，我这个人，不贪财，画得也没那么好，还是请找别人吧。”

她尝试去拉动车门把手，却发现车门依然紧闭。

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转过脸看向他，语气中有几分不满：“顾总，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连离开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迟小姐。”顾少霆换上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你不想见一见我的那位朋友吗？他很天真，每天抱着布娃娃，一个劲地喊姐姐，可惜，他姐姐已经去世了，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挺可怜的。”

莫念初的心，被猛地攥了一下。

面色却依然平静。

“顾总，是在卖朋友的惨？”

“迟小姐，只是想请你帮个忙而已，没必要防备心那么强。如果迟小姐执意不肯帮这个忙，我可以跟我那位天真的朋友好好说说，只不过，他的病情会不会因此恶化，我就不知道了。”

莫念初紧锁眉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那股即将爆发的情绪硬生生地压了回去。

对于顾少霆的无耻与卑鄙，她早已经不知道体验过多少次了。

他一点都没有变。

甚至还在变本加厉。

“既然顾总对朋友如此情深意重，出手又这么大方，那我也不好推辞。我可以帮你的朋友画一幅肖像画，不过，按照规矩，得先付款。”

“没问题。”顾少霆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从口袋中掏出手机，递到女人面前：“迟小姐，那我们就加个好友？”

第121章 自己的过去就是个笑话 莫念初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尽管心中极不情愿，但她还是将二维码递到了顾少霆的面前。

一百万，转眼间便转入了她的账户。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三秒钟。

顾少霆满意地收起手机，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云淡风轻的笑容。

他抬手打开车锁，做了请的手势，“那我明天准时来接迟小姐，祝你今天过得愉快。”

离开江城这三年，她获得了自由，但也失去了探望莫韬的机会。

她确实很久没有见过莫韬了。

她想见他，想看看他现在治疗得怎么样了。

顾少霆的这个套，她上了。

次日清晨。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斑驳地洒在莫念初的脸上。

她精心打扮了一番，特意挑选了一副黑框眼镜戴上。

这副眼镜仿佛是一道屏障，戴上它，再好看的人，也会变得黯淡无光。

再熟悉的面孔，也会因此变得陌生，不敢轻易确认身份。

坐进顾少霆的车里，她目不斜视，专注地望着前方。

顾少霆慵懒又轻松的，侧过脸来，看着她。

片刻。

“迟小姐，很紧张？”

她淡淡回眸，看向他，“没睡好而已，有什么可紧张的。”

“实不相瞒，我也睡不得怎么好。”男人修长的指尖，轻轻地捏揉着眉心位置，“做了一个不真实的梦，好像我那亡妻又死而复生了。”

他眸色灼灼。

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侧脸。

莫念初蓦的笑了一口，“还没听说过，有人死而复生的，顾总是不是太思念顾太太了？”

“思念？”他笑了，认为这词用得特别准确，“你说的没错，她走了三年，我想了她三年，我时常在想，如果我对她好一点，她是不是可以不用那么绝决地离开，如果我当初答应跟她离婚，放过她，她是不是现在跟迟小姐一样，也找个老头，给人家生了孩子。”

“顾总。”莫念初没想到顾少霆会查她，猛地瞪大了双眸，“我跟你素未相识，你为什么要调查我？”

“抱歉。”他摊了摊手，清冷的眸子无关紧要的，盯着面前愤怒的妇人，“我不知道迟小姐你，这么介意，别人知道你的过往。”

“无论我的过往是什么，都是我的个人隐私，顾总就算有天大的权利，也不应该拿别人的私事来取乐吧？”

她的眼底一片森寒。

甚至，在他看来，还有一丝丝的恨意。

他抬手投降，唇上依旧是意味不明的笑意，“我没拿你的私事来取乐，你的私事有什么好取乐的？难不成，迟小姐觉得自己的过去，是个笑话？”

“你……”莫念初脸上冻结成一片冰霜，她冷冷地转过头，“……司机麻烦停一下车，我不去了。”

男人似笑非笑，声音中透着一丝戏谑般的遗憾：“那真是可惜了，那我的朋友今天可能要失望了，我还告诉了他，有一位长得很像她姐姐的女人，今天要过来为他画像，他还特意换了新衣服，准备好好配合你呢。”

莫念初木然的转过脸来，看向男人……

笑得很玩味。

他像一个疯子。

一个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魔鬼。

“没关系，如果迟小姐觉得我冒犯了你，现在就可以下车。”男人耸耸眉梢，大有不勉强的意味在里面。

莫念初收回视线。

紧紧地咬着牙根。

“顾总钱都付了，我哪有不去的道理。”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怒气，“顾总说的没错，我的有一些过去，确实是个笑话，不过好在，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不会再重蹈覆辙。”

“谁都会有过去，迟小姐也没必要自卑。”他慢条斯理地说。

莫念初：……

他可真会用词，管这叫自卑。

车子一路前行。

开到了一家陌生的医院门口。

宋清子说，她‘去世’没多久，顾少霆就以莫韬监护人的身份，把莫韬从国外接回来，送进了这家医院。

听说，这是在国内来说，治疗精神病患最好的医院。

莫念初有些紧张。

车子停好后，顾少霆和关韦一前一后的下了车。

她独自一个人，在车里坐了一会儿。

然后才慢吞吞地拿起自己的工具，下了车。

“迟小姐，你看，这个医院的环境还不错吧？”顾少霆双手抄着裤兜，微微垂眸看向她，“只不过我的这位朋友，病太重了，恢复起来有些慢。”

莫念初没说什么。

拎着自己的工具往里走。

她的心情沉重且复杂。

期待着见到莫韬，又害怕见到他，更怕他认出她。

院长亲自接待了他们。

莫念初被安排在一个干净又宽敞的房间里。

她熟练地支起画架，心情忐忑不安。

差不多等了半个小时。

莫韬才在护士的陪伴下，走进了房间。

第一眼。

气色还不错。

人也不那么瘦了，有点肉了。

她挤了抹苦涩的笑，心里却为他高兴。

“韬韬，今天有漂亮的姐姐，给你画像，你要乖乖的哦。”护士把手里的小熊递给他，让他抱着，“顾总说了，只要你乖乖配合，他就会带你去捉萤火虫。”

“萤火虫？”莫韬欢快的拍起手来，像个三岁的孩子，“要，哥哥，带我去捉，发光的，虫虫。”

“真乖。”护士哄着他，把轮椅推到了莫念初的对面，“你坐这儿，让姐姐给你画像，很快就好了。”

护士把莫韬安排好后，这才跟莫念初说话，“迟小姐，他是病人，还麻烦你画的时候，速度快一些。”

“明白。”

不知道是不是情绪上来了。

莫念初一边画，一边掉泪。

其实，她不用看莫韬的样子，她都能画得出来。

看到他，反而手都抖了。

突然一双大手覆上了她颤抖又带着凉意的小手，“迟小姐，别紧张，他又不伤人的。”

莫念初似触电般的，把手抽了回来。

她失态了。

不应该这样的。

“可能是今天早上没有吃饭，有点低血糖，引发的手抖，抱歉。”她给自己找了个拙劣的理由。

“没关系。”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棒棒糖，轻轻地扯去糖衣，递到莫念初的唇边，“呶。”

她抬眸，蹙眉望向他。

他笑了，“没毒。”

“不用。”她拒绝。

“怕你手抖，画不好画，一百万呢。”他又往她唇边递了递。

莫念初沉顿片刻，抬手接了过来。

没吃，棒棒糖被放到一边。

她专注地给莫韬画肖像，侧脸如画，他看得有些失神。

第122章 喜欢给别人喜当爹 很快，画就好了。

“不错，不愧是美术老师。”他伸手把画拿起来，仔细地看着，“迟小姐，你的画画水平，远比你自己说的要高不少啊，看起来很像国际大师，MOMO的手法。”

莫念初的眼眸暗了暗。

冷而平淡的，“顾总满意就好。”

顾少霆把画拿给莫韬看，“喜欢吗？”

莫韬看着画上的自己，开心地拍手，仿佛得了珍贵礼物的孩子。

“今天真是表现得好极了。”顾少霆微笑着，手法娴熟地剥开一颗棒棒糖的糖纸，轻轻地将它塞进了莫韬的嘴里。

莫念初说不出自己什么滋味。

又恨，又怨，又对顾少霆虚伪的惺惺作态感到厌恶。

可她什么也不能说。

什么态度也不能表达。

顾少霆扭过脸来，看向莫念初，“他跟我说，谢谢姐姐。”

莫念初扯了扯唇。

默默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便出了门。

“迟小姐。”顾少霆追了出来，“晚上有时间吗？请你吃个饭。”

“没时间。”她冷着脸拒绝。

男人笑了一口，似乎并不意外，“拒绝得挺快。”

“我和顾总本就没有交情，一起吃的什么饭？”她拎起自己的东西，头也没回地往外走。

关韦走过来，看着莫念初离去的背影，搔了搔头发，“顾总，她真的是太太吗？”

“如果她真的是，你觉得她还会回到我身边吗？”

问完这个问题，顾少霆苦笑了一口。

他可真看得起自己。

他不过是一个，让别人用死来逃离的人，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关韦也觉得这个几率微乎其微。

“顾总，如果她真的是太太，您确定要她回到您身边吗？您在太太过世的时候，您不是也曾经后悔过对她做过的事情？况且，这三年，在她的身上，已经发生太多的事情……”

他丢了颗烟到唇上，抬手挡风，把烟卷点着后，深吸了一口。

看来，他需要清醒一下。

几天后。

回到江城的顾少霆，在朋友圈，看到了费良铮发的图片和配文。

内容：妻儿。

下面配的是一家三口去游乐园的照片，有女人抱着宝宝的，有他抱着宝宝的，还有三个人的合影。

顾少霆也不知道哪来的火气，把手机重重地摔到了桌面上。

刚进办公室的关韦，被这动静吓得身子一颤。

“顾总，怎么了？”

顾少霆脸色如滴了墨般，连声音也透着与往常不同的沉闷，“你看看费良铮发的朋友圈。”

费良铮发朋友圈了？

关韦摸出自己的手机。

特意搜了费良铮的名字，点开了他的朋友圈。

除了一些日常医疗上的一些文章，别无其它。

“顾总，费医生并没有发什么。”

“没发什么？”他刚才看花眼了？

没好气地拿回自己的手机，找出他的朋友圈，扔给关韦，“他怎么没发？你看看他发的这些东西。”

关韦接住手机，翻过来看向屏幕。

妻儿？

费良铮发的朋友圈，不会是仅顾少霆一人可见吧？

专门气他的？

“顾总，我朋友圈里，没有费医生发的这些东西，不会是……”

顾少霆也明白了，费良铮在挑衅他。

突然笑了。

“他发这样仅让我一个人看到的朋友圈，不是恰恰说明了，迟妩就是莫念初，莫念初就是这个迟妩，我是不是也可以怀疑，当年莫念初假死，费良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帮手？”

这样的推理，直接把关韦震惊在原地。

他木然地眨眨眼。

觉得说得好有道理。

“顾总，我马上去查一下费医生这三年来，去往丰城的次数，尤其是第一次的时间。”

关韦刚要离开。

就被顾少霆叫住。

“不用查，我亲自去问。”他从衣架上拿下自己的外套，“跟我去见费良铮。”

江城某高中的操场上，空无一人。

顾少霆约了费良铮在这里见面。

“怎么，吃醋了？”费良铮的西装搭在胳膊上，看起来清风霁月，“我都说了，她叫迟妩，不是你的亡妻，总不能因为两人长得像，我连发个朋友圈的权利都没有吧？”

顾少霆眼中戾气一闪，旋即笑了，“确实，你有权利发一个仅我一人可见的朋友圈，你更有权利可以把别的孩子视如己出，你更更有权利，睁着眼说瞎话。”

“老费，她是迟妩还是莫念初，你我心里都清楚，不过，我挺佩服你的，当年你这一招偷天换日，暗度陈仓，演得确实高明。”

他的眼神一寸寸地变冷。

眼尾的笑意还在，却透着噬骨的凉。

费良铮轻笑着，来到了顾少霆的面前。

他微耸眉梢，毫无争辩想法的，点了点头，“少霆你，还是那么聪明，不过，莫念初早已经死了，你现在看到的女人，她叫迟妩，这三年来，我和她，已经有了很深厚的感情，就算你对这个长得很像念初的女人感兴趣，她也绝对不会选择你，她嫁给我，是早晚的事情。”

“你就这么自信？”他压下墨色的眸光。

“她对我很依赖。”他笑容在脸上散开，抬手拍了拍顾少霆的肩头，“哦，我怎么给忘了，你不懂被一个女人全身心的依赖是什么感受。”

费良铮的眸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透着嘲讽。

只是顾少霆没有被激怒，让他有些意外男人的平静。

“迟妩刚到丰城时，日子过得不尽如人意，嫁给过一个老头，还生了个儿子，……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是不能接受这样的女人，但我能，我可以无理由地包容她的一切，这就是她依赖我的原因。”

“原来费医生，喜欢给别人喜当爹啊。”顾少霆满眼的轻蔑。

费良铮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孩子还小，他对父亲没有印象，我把他带大，他就是我儿子，我就是他的亲生父亲。”

确实够伟大的。

顾少霆自愧不如。

只是费良铮为什么会无条件地接受这一切。

因为爱？

据顾少霆的了解，费良铮有联姻对象。

他根本没有自己选择婚姻的权利。

这是准备要跟整个家族抗争？

“看来，我应该成全你们。”

费良铮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能成全最好，不能成全，希望顾总你，也不要搞破坏。”

“费医生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因为，前几年，顾氏对费氏的打压，很不服气啊。”

费良铮脸色变了变，但依旧保持着温润儒雅的神态，“你说的没错，就算是有错，也错在我，费家人没有错，费氏更没有错，你把费氏赶出江城，实在不应该。”

“那如果我说……”他眸子微沉，“……我也可以让费氏在丰城无法生存下去，你会怎么想？”

第123章 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 为了一个仅仅长得像莫念初的女人？”

他不解。

但是顾少霆做任何事情，都是肆意妄为，他嚣张跋扈惯了，似乎也没那么难理解。

“只能说，我有点好胜心吧。”顾少霆丢了颗烟，递到唇上，就那么噙着。

“看来顾总还是没能从莫念初的离开中，找到根本的原因。”他压下双眸，不得不提醒顾少霆，“人之所以会选择自杀，无非就是绝望，顾总已经逼死了一个女人，还要再逼死第二个，第三个吗？”

顾少霆蓦地笑了起来。

他侧过脸来，看向费良铮，“怎么，费医生，这是没自信了？”

“我只是想提醒顾总，做人别太绝。”

顾少霆仰脸看着夕阳落下去的方向。

这几年来，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费良铮当初，会喜欢莫念初。

费良铮不是天生的情种，莫念初也没有长在他的审美点上。

到底是哪根弦，触动了他的情丝？

难道，仅仅是内心的英雄主义？仅仅是因为可怜莫念初的处境？

他也是个男人，从来不认为，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无所图，会如此倾尽所有，不计回报地帮她。

费良铮到底在图什么呢？

“凡事做绝是我的行事风格，不劳费医生你担心。”

费良铮蹙紧眉心，透着诸多的复杂。

深冬的寒意还未完全褪去，春雨已经迫不及待地一场接着一场。

眼前这个操场。

有两个人共同的青春。

时光荏苒，他们的友情在岁月的磨砺下，逐渐黯淡……

丰城。

莫念初收到了一条微信信息。

[迟小姐，可否邀请你今天晚上，看一场萤火虫盛宴？]

信息是顾少霆发的。

她这才意识到，忘了把他删除了。

摁着他的名字，刚要删掉这个联系人。

信息又发了过来。

[我的傻朋友喜欢看萤火虫，医生也说了，让他心情好，有助于他的病情恢复，而且他……很喜欢迟小姐你，不知道肯不肯赏脸？]

顾少霆这个人，最喜欢用她在乎的人，威胁她做一些不喜欢做的事情。

以前是。

现在更是。

看来，他是认准了她是莫念初这件事情。

那又怎样？

只要她不承认，她就是迟妩。

恰在这时，费良铮也给她发了一条信息过来，“阿妩，我到丰城了，晚上一起吃个饭，带上沐沐。”

莫念初的眸光再次落到了顾少霆的信息上。

下一秒，她捏着手机，给费良铮回了过去，“好啊师哥，我请你。”

“不用，我已经订好位子了，一会位置发你。”

“嗯。”

发完信息，她摁着顾少霆的名字，直接删除。

丰城的夜晚，春寒料峭。

顾少霆推着莫韬，走在林间的小路上。

“你猜，你姐姐今晚会来吗？”他唇角挂着难得的笑意，更像是不确定，“猜对了，一根棒棒糖。”

抱着娃娃的男人，歪着脑袋，想了想，“姐姐，美，虫虫，美。”

他笑了。

因为医生的一句话。

他包了一大片的树林，放养了成千上百万只的萤火虫，只为给莫韬治病。

特殊培育的品种，一年四季都可以发光。

花了他不少的钱，但他心甘情愿。

自当就是为了赎罪。

“哥哥。”莫韬指着那些星星点点的光亮，“要抓，虫虫。”

“不能抓，抓光了，以后就没得看了，乖，听话。”他极有耐心地哄着。

这三年来，他都是如此。

他也不知道自己耐心怎么突然就有了，大概是因为对莫念初的愧疚吧。

顾少霆把莫韬的轮椅停好，自己就在石头上坐了下来。

抬腕，他看了眼时间，九点了。

拿起手机给她了条信息。

很好，他被删了。

“关韦，给我查一下，迟妩现在跟谁在一起？”

那头立马回应，“好的，顾总。”

很快，关韦的电话就回拨了过来，“顾总，迟小姐她，现在跟……费医生在一起……他们在罗那西餐厅一起用餐呢。”

顾少霆：……

他和莫韬在这里吹冷风等她。

她跑去跟费良铮约会去了？

他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推起莫韬往回走。

莫韬没有看够，发起小脾气，“哥哥，还要看，要看虫虫。”

“明天，哥哥再带你来看，好不好？”

“哥哥，不可以骗韬韬。”

“不会骗你，不像你那个姐。”

把莫韬送回去后，他便让关韦来接他，去了莫那西餐厅。

餐厅的环境优雅中透着中古世纪该有的格调。

用餐的人，也大多是上流阶层的达官显贵。

他走过去，拉了把椅子，坐到了二人中间，挑眉，“哟，挺有情调嘛，拼个桌？”

他四下看了看，没有看到小朋友。

“费医生那喜当爹的儿子呢？没来？二人世界啊？真是浪漫。”

他嘲讽着，拍了两下巴掌。

脸上尽是不怀好意的笑。

莫念初拿纸巾擦了擦了嘴，冷然起身，“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

还没走到洗手间的门口。

她的手腕就被大手握住，拽进了男厕所。

隔断内的狭小空间里，两个人显得有些拥挤。

她愕然地瞪着面前的男人，“顾总这是要干什么？”

“为什么不来？”他的大手紧紧的握着她的腰，她的温度，几乎让他失控，“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你竟然在这里过上二人世界了？”

她费力地想推开他，但是推不动，不悦又清冷，“我有答应过顾总，要跟你一起看什么萤火虫吗？”

“你真的不在意莫韬的病情？”他把她紧紧地压在门板上，“还是说，迟小姐你攀上高枝了，就不在乎自己弟弟的死活了？”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扭过脸去。

他握着她的下巴，把她的小脸强行扭过来，与他对视，“你是听不懂，还是不想听懂？”

“这跟顾总又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你是谁？你这样把我困在这儿，我会报警的。”

“那你报啊，现在就报。”他从口袋里摸了手机丢给她，“我听听你跟警察怎么说？”

莫念初嗤笑了一口。

他是真以为自己不敢是不是？

抬手，她摁了110.

号码很快拨通。

顾少霆从她的手里抽走手机，挂断，“你还真报？”

“不然呢？”

男人笑着扣住她的后脑，唇一步步地接近，“迟小姐，还挺无情无义的。”

“我听说顾总也不是什么有情有意的人吧？”

她丝毫不畏惧他的步步逼近。

眼中轻蔑嘲讽。

第124章 我还有更不要脸的 颠倒是非，大概说的就是顾少霆这种人。

莫念初淡淡地看着他，扯出一抹不屑，“我看顾总是上了年纪，记忆力不好了，我何时答应你？何来的放鸽子？”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迟小姐没有来赴约，我很不高兴。”

他的鼻尖最终抵上了她的鼻尖。

她侧过脸去，躲开，“那顾总想怎样？”

“不如迟小姐陪我一晚，我们算是账销了？”

他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莫念初扬手就准备给他的个巴掌。

反被他紧紧扣住了手腕，“迟小姐，你这可就不乖了。”

“顾总，我与你无怨无仇，为什么要这么羞辱我？仅仅是因为我长得像你去世的太太？还是说，你一直这样欺负你太太欺负惯了，看到一个长得像她的人，就迫不及待地施放你的淫威？”

她以为，她这样说。

顾少霆不说是有多感触，至少脸上会挂不住。

结果，他似笑非笑地，点了下头，“你说的没错，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长得像我亡妻的女人，更何况，迟小姐这种长得一模一样的。”

“阿妩……”

“阿妩……”

外面传来了费良铮的名字。

他听到男洗手间里有动静，便走了进来，“阿妩，你在里面吗？”

莫念初刚要回应他，被顾少霆捂住了嘴，“你也不想你的男朋友，看到我们在这儿……交流吧？”

“顾总，我男朋友不是一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但是如果他知道，你在欺负我，他对你这个朋友，也不会有太好的脸色。”

顾少霆扯唇，笑了，“我怕他？”

“阿妩。”费良铮一直往里走。

顾少霆托着莫念初的屁股，把她抱了起来，“我想对迟小姐来说，这种解释不清的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他扭过头去，对着门口说，“叫什么叫？你的阿妩怎么会跑到男洗手间里来？”

“你怎么在这儿？”门外是费良铮费解的声音。

“怎么，我还不能上个厕所了？”

外面没有再说话。

随着脚步声走远，顾少霆把莫念初放了下来，“我还真是良苦用心，迟小姐，不亲我一个？”

“你怎么如此的……”

他笑着接上她的话，“……不要脸？我还有更不要脸的呢。”

他大手重新扣上她的后脑，低头吻上她的唇。

肆意的碾压下，仿佛在释放三年来的思念。

空间逼仄。

她被他有力的身体紧紧地压在墙壁上，动弹不得。

“很好。”他放开她，指腹轻轻地蹭着她被吻肿的唇，意犹未尽，“你的唇上没有别的男人的味道。”

“变态。”

她扬起手来要打他，把被他握住，递到唇上亲了一下，“我喜欢你这么称呼我。”

从洗手间里回来。

费良铮还坐在位子上等她。

“怎么去了那么久？”他担心地问。

莫念初微微抿了下唇，脸色泛着不自然的白，“肚子有点痛……我听到你喊我了，但是没力气回。”

“要不要去医院啊？我看你气色不怎么好。”

“不用，我想回家休息一下，而且沐沐还在邻居那儿，我也不放心。”

费良铮拿起外套和莫念初的包包，起身扶着她，“好。”

顾少霆从洗手间里走出来。

看着两人一同离开的背影。

墨色的眸子微微压了压，唇角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

顾少霆并没有离开丰城。

偶尔，他会去莫念初教画画的那所学校。

他喜欢站在窗外，看她一笔一画地教小朋友们，临摹各种花花草草。

“迟老师，外面那个好看的叔叔，是不是你的男朋友啊？”小姑娘眼尖，看到了顾少霆。

莫念初抬眸望去……

男人抬手冲她打了个招呼。

“不认识，你看这笔这样画不对。”莫念初认真地教着小孩子，“要这样，这里轻一些，这里要重一些。”

“知道了，迟老师。”

小朋友们认真地画着画。

莫念初提气，走出了教室。

她看向顾少霆的眼神并不算友善，“顾总，你还真是无处不在。”

“我过来谈个业务，有打扰到你吗？”他云淡风轻地说。

她很嫌弃地说，“有。”

“迟小姐，有时候说话，挺伤人心的。”男人笑了笑。

并没有纠缠，转身离开。

莫念初突然就愣了一下。

有老师过来叫莫念初去一趟校长室，她便收起恍惚的情绪，离开教室。

“校长，您的意思是把我借调给私人，教画画啊？”她不是很理解。

校长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语重心长地说，“人家为咱们学校捐了款，还捐了不少东西，再说了，人家还交了一百万的费用，你还有什么顾虑的？”

她顾虑的是这个吗？

她顾虑的是这个人是顾少霆。

他就存心的。

“校长，我最近家里事挺多的，而且宝宝也没人带，要不……”她想找个理由回绝了。

“咱们学校，就你能拿得出手，难不成让我这个老头去？怎么，还视金钱如粪土了？”

莫念初对金钱的欲望不高。

刚来丰城那会儿，生活艰难，她被逼无奈，就不停的拿着自己画的画去参赛。

因此得了很多的奖，在业界也有一些名气。

她要真缺钱了，只要画一副，拿到市场上，立马就能卖出。

她之所以没有靠这个谋生，是因为她不想太过于招摇，只想安安稳稳的生活。

她不稀罕挣他一个月一百万。

但是校长对她有知遇之恩，她又不想给他招惹事端。

“校长，是不是他指定了我？”

“是我向他提议的你。”校长拉着莫念初坐下，亲自倒了杯茶给她，“你就当给我这个老头一个面子，就当出去玩一个月嘛。”

“只一个月？”她不确定地问。

校长信誓旦旦，“我就只答应了他一个月。”

尽管万般不愿。

莫念初还是要替学校履行诺言。

顾少霆在丰城的房子是一个大平层。

客厅的装修简单低调，正对门口的玄关柜上面有一副画。

是她当年送给顾少霆的那副肖像画。

这副画有些年头了，当时用的颜料不算好，看起来有些褪色。

她看的有些怔神。

“迟小姐。”男人走出来，示意她去客厅坐，“这副画，是我亡妻画给我的，怎么样？还不错吧？”

第125章 他的唇差一点贴到她脸上 莫念初一时愣住。

他知道了送他画的人是她？

是在她‘死’后？

真是个笑话。

“刚好最近，我对画画感兴趣，有迟小姐做我的老师，深感荣幸，如果迟小姐，觉得价钱给得少，你可以随便提。”他从容地望着她的小脸，“别担心我付不起，我有钱。”

“我听说良铮提起过，顾总选修过设计，不是不会画画的人吧？”

“设计跟水墨画，还是不一样的。”他端了咖啡给她，“我亲手磨的，尝一下。”

“谢谢，我不喝咖啡。”她没接。

他就那么端了一会儿，这才放到一旁。

“迟小姐，好像对我意见很大？为上次在洗手间的事情？”

莫念初不想跟他废话，只想着早点教完，早点离开这儿。

“顾总，那我们开始吧。”

她看向他，示意他拿出自己的工具。

“那就请迟小姐先示范一下吧。”他摊手。

莫念初撑好画架，把自己的工具画笔和颜料都摆好。

她在画，他就站在后面看。

他的身体离她很近，近到她能感受到他的温度。

她不适地往前推了推画板，“这个线条要先画出来，然后再根据光线和叠影上色，像这个……”

他忽然俯下身来，靠近她，差一点他的唇就贴到她的脸上。

她吓得当场弹跳起来，“你要干什么？”

“不是让我看画吗？”他表示很无辜。

女人的小脸绷得很紧，他挑了挑眉，“你先画着，我去……”他指了指旁边的浴室，“……洗个澡。”

莫念初：……？？？

中途，费良铮打来了电话。

“念初，过几天，我回丰城，这次回去，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讲。”

莫念初听的一愣。

费良铮很少用这么凝重的语气，“什么重要的事情？关于我的吗？”

“没错，电话里没法说，我们还是见了面再说吧？”他焦急中又透着沉稳。

“行吧，等你来了丰城再说。”

“嗯，等我。”

挂断电话，莫念初愣了一会神。

“迟小姐。”浴室门打开一条缝，男人叫她，“帮我把沙发上的浴衣拿上来，谢谢。”

莫念初看了一眼叠得整整齐齐的浴衣。

不愿意道，“自己不会拿吗？”

“你要不介意，我可就出来了。”他可什么都没有穿。

莫念初觉得他疯了，不情愿地拿起浴室，来到浴室门口，“给你？”

门缝伸出一只手，没有拿浴衣，扣着她的手腕，拽了进去。

铺天盖地的吻，让莫念初措手不及。

他把她摁在满是水汽的墙面上，强势，霸道，像疯了一般。

她推不开他，便抬腿顶向了他两腿中间，最脆弱的地方。

“嘶……”男人疼得脸都变了色，捂着那玩意，气息不匀，“你，你想让我断子绝孙啊。”

“顾少霆，你再对我放肆，下次……”她拿起旁边柜上的水果刀，狠狠地说，“……就把它插进你的胸口。”

“搞的，好像我们以前有多大仇恨似的。”

她瞪着他，没有仇吗？

仇深似海。

他弓着腰，往她面前走……

手机响了。

莫念初抓着刀子，防备地后退了两步，迅速离开。

顾少霆一手捂着还没缓过劲的那玩意，一手去抓手机，面色并不轻松。

“喂？”

“顾总，我发现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关韦的声音透着些许的兴奋，“你猜我见到谁了？”

顾少霆扯过浴巾来，一边擦着头，一边往外走。

嘶……，真他妈的疼啊。

“什么惊天大秘密？有屁快放。”

“顾总，莫政，就是太太的父亲……他没死。”

还疼得龇牙咧嘴的男人，瞬间冷静了许多，“你说什么？莫政没死？”

“莫政不但没死，还隐姓埋名，去了邺城，还娶了媳妇，生了孩子……”

顾少霆愣住了。

那当年在监狱里自杀的人是谁？

下葬的又是谁？

“你见到他了？”

莫政当年被抓进去后，莫念初哭着求顾少霆想办法，去力证父亲的清白。

顾少霆不是没有托人打听过关于莫政的事情。

但他承认，当时对这事没有上心。

莫政被人举报被抓这事，莫念初一直怀疑，甚至到最后确定，就是他做的局。

但，真的不是他。

顾少霆摸着下巴，仔细回想着，当年事情的一些来龙去脉。

这不会是来了一招……金蝉脱壳吧？

“您不是让我调查当年莫政自杀的原因吗？刚好那个当年办案的警官在邺城，他说当年莫政被举报后，因为证据不足，就放了，至于他闹自杀那事，纯属子虚乌有的事情，他人就在邺城，日子那叫一个舒坦。”

顾少霆：……

当年闹得沸沸扬扬的自杀事件，是一个假新闻？

假新闻？

就像莫念初三年前的死一样的假新闻？

怎么这么熟悉？

同样的假死，同样的假新闻，同样假的骨灰……

所有的假象，仿佛同时指向了同一个人－－－－费良铮。

难道，费良铮就是那个做局的人？

这个男人在导一场大戏。

他处心积虑地设了这么大一个局，到底想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关韦，马上，立刻，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把他带来丰城，我要马上见到他。”

“明白。”

费良铮，他十几年的好兄弟，撬他老婆，跟他反目不说，还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有意思了。

……

莫念初从顾少霆家离开后，心情不算好，一个人在路边的椅子上坐了许久。

直到邻居给她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她才收回恍惚了一下午的神思，先回家照顾宝宝。

夜色下。

路灯拉长了行人的影子。

她有些落寞地走着。

走神走了太久，稀里糊涂地走进一条小巷子。

路灯坏了，但是回头绕路又很远，她便准备加快步子，走到小路尽头，再打车。

“站住。”戴着黑色口罩的陌生男人，拦下她的去路，“把钱留下。”

莫念初吓的一愣。

她紧紧的抓着包，后退了两步，惊恐地摇头，“我没有钱啊。”

“那就把包留下。”

歹徒伸手去抢她的包，她死死地抓着不放。

包里没有钱，但是有很多对她来说有重要意义的东西。

拉扯间，歹徒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他恼羞成怒，突然从腰间拔出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向莫念初刺了过去。

她本能地抱住自己的头，保护自己。

当明晃晃的刀子即将捅向她时，一只大手突然伸出，紧紧地抓住了刀刃。

她颤着眸子望向来人，逆着光线，只看见那只满是鲜血的手，一滴一滴……

第126章 谁让你救了？ 男人用力握住刀刃，猛地一拉，将歹徒拉得一个踉跄。

随即，他抬起腿，冲着对方就是一个狠重的踢踹。

歹徒被这一脚踹得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害怕的在地上后退着。

“滚。”男人吼道。

看到歹徒识相跑远后，男人回身从地上把女人扶了起来，“没事吧？怎么跑到这么个偏僻的地方？”

莫念初这才看清男人的脸。

是顾少霆。

随即如碰到了什么脏东西般的，把他推开，“不用你管。”

“我刚刚救了你，你这样……不好吧？”他的掌心现在还在流血，“你至少得陪我去看个伤吧？”

“谁让你救了？显着你了？”莫念初根本不领情。

顾少霆无语的看着面前的女人，“我自愿的行吗？我自己出钱看伤，你陪我一起去，总可以吧？”

“你受伤，我为什么要陪你一起去？”莫念初厌恶的推开挡在面前的男人，“你别碰瓷。”

顾少霆：……

看着女人决绝离开的脚步。

他忍不住叫她，“这条路这么黑，你不怕再遇到不怀好意的人啊？”

“再不怀好意，也没有你危险。”

看着女人越走越远，顾少霆在原地愣了那么几秒，小跑着追了上去。

“你这个人，怎么不知好歹呢？”

莫念初淡淡地看了顾少霆一眼，拿出手机拨了110：“你好，是110吗？这儿有一个痴汉，一直在骚扰我，就在新荣街，对，是，请你们马上过来。”

顾少霆：……

这是……报警了？

“我什么时候成痴汉了？”他生气地握住女人的胳膊，让她停下来，“我好心救了你，你报警让警察抓我？你什么意思？”

“你好心救我？”她轻蔑地嗤笑了一口，“你是好心救我，还是一直在跟踪我？怎么这么偏僻的地方，偏偏你就出现了呢？”

“我跟踪你？我闲的？”

“你是不是闲的，到时跟警察说去吧。”她晃了晃手机，警告他，“不要再跟着我。”

“你……”

警笛的声音，由远及近。

顾少霆啐了句脏话。

他丢了颗烟到唇上，抬手挡风，点上，深吸了一口，目送着她，走到光亮的地方，这才算放心。

关韦做梦也没有想到，回到丰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派出所接顾少霆。

他感到震惊的同时，又忍俊不禁。

“顾总，您这英雄救美，没落得个美人以身相许，还报官了，确实是挺可怜的。”

“你也来笑话我？”他抬起包着纱布的手，作势要打关韦，他笑着躲了一下，“我可没笑话您，我就是觉得您看您，都伤成这样了，人家一点也不关心。”

“她的心，都去了费良铮那儿了。”

顾少霆说这话时，是酸溜溜的，又透着一股子猜不透的无奈在里面。

关韦拉开车门，“顾总，上车吧。”

车子开回了顾少霆在丰城的家。

关韦一刻也不敢怠慢的，把莫政的事情，汇报给他听。

“顾总，人我已经带到丰城来了，派人看着呢，您看您什么时候去亲自审一下？”

审？

他想，更多的是，他需要知道一些真相。

“得让他自己说。”

“莫政在邺城，改名成了孙不起，娶了个幼儿园老师，还给他生了个儿子，据我的调查，在没有出事之前，莫政就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小三，这个幼儿园老师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小三。”

顾少霆眉头拧起。

小三？

莫政没出事之前，也算个不大不小的官。

他怎么敢养小三的。

如果他不贪，他又怎么养得起小三的？

因为爱情吗？

这有点扯。

“他假死，就是为了跟小三过逍遥的日子？”

以关韦的了解来看，确实是这样的，“找到他时，他还在跟老婆过生日呢，挺幸福的呢。”

顾少霆眸色微沉。

他起身，“走吧，去见见我那亲爱的岳父。”

“是。”

房间，守卫森严。

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与压迫。

顾少霆看到莫政的那一刹那，竟有些恍神。

他没变，甚至看上去比从前更加年轻了几分，衣服整洁讲究，气色红润如初，精神上，透着一股子洋洋得意。

“看来，这些年，你过得确实是挺好的。”

“顾少霆，你把弄到这儿来干什么？我可你的岳父。”莫政不满地看着自己的女婿，“有什么事情，在邺城说不了的？你知道我家里有多担心我吗？”

“岳父大人，不是已经死了吗？”顾少霆挑起眉梢，压着嗓子，笑道，“怎么……复活了？你的家人又是谁？”

“我……”他哼了一口，并不想解释，“……你就说，你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吧？”

“当年，这招金蝉脱壳，是谁给你出的主意？”他凌厉的眼神对上莫政那躲闪的神色，语气更加的低沉和不容置喙，“又是谁帮你从江城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邺城，开始新的生活的？”

“我没必要告诉你。”他扭过脸去。

“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离开的这五年，你的老婆，你的女儿，甚至你的儿子，都经历了什么吗？”

莫政到底是理亏，不说话，眼神一直躲。

“你老婆已经死了，她要知道你在她还活着的时候，就在外面跟别的女人过起日子，还搞假死那一套，她真的会气活过来。”

“我对不起玉玲，我承认，但是，我也没什么可告诉你的。”

顾少霆深吸了一口气，轻哼，“既然岳父大人，什么也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关韦，你好好照顾莫政先生。”

他眼眸透着复杂的阴戾。

关韦领命，“是。”

不说？

那就上手段。

没用三天。

莫政就什么都招了。

“顾总，原来当年那事，跟费家有关，是费良铮做的。”

“当年是费良铮举报了莫政，然后找媒体向外放言，说是顾氏利用顾莫两家的关系，搞营私舞弊那一套，得利不成，反手把自己人举报了，莫政被抓没几天就‘自杀’了，又造谣说是您用了手段，逼死了他。”

“莫政如果不‘死’真相自然就能浮出水面，费良铮不想让这个真相浮出来，便提出来，只要他假死，就可以偷他出去，让他和小三过逍遥的日子，还给了他一笔钱和一个在邺城的身份。”

“当年，全江城都在传，是您亲手把自己的岳父送进了监狱，害死了他，也是费良铮找人放出来的谣言。”

关韦是想不太通。

费良铮这么干的目的是什么呢？

当初，莫政那件事情，闹得满城风雨，顾氏也因为受到了一些影响，但从根本来讲，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来。

那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呢？

“顾总，费医生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顾少霆也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查费良铮，看看他这些年，到底在干些什么。”

“是。”

……

第127章 咱俩都别装了 费良铮从江城风尘仆仆地来了丰城。

莫念初刚要出门。

“呶，送你的花。”一束散发着浓郁花香的白玫瑰。

莫念初一愣，“送我的？”

“送你的，喜欢吗？”他脸上是温和的笑容，手里还拎着红丝绒的小蛋糕，“知道你爱吃这个，特意为你买的。”

莫念初心口一暖。

伸手把蛋糕接过来，“谢谢啊。”

“你这是要出去吗？”

“嗯，是有个学生请了校外家教，我得去给他上课。”莫念初抬腕看了一眼时间，“不急，上次你不是说，有事情要跟我说吗？到底什么事啊？”

“是……”费良铮为难地抿了一下唇，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关于你父亲的事情。”

莫念初费解。

她父亲不是已经过世五年了。

怎么突然提及了呢。

“师哥，我父亲……什么事情啊？”

费良铮怕莫念初太激动，伸手摁住她的肩，“念初，你听我说，你的父亲……你的父亲他，其实……没死。”

没死？

莫念初的身体，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脑海中一片混乱。

当年，她捧着他的骨灰下葬，怎么会没死呢？

“什么，什么意思？”念初的声音颤抖着。

“你听我说。”他深深呼吸了一口，声音又轻又小，生怕吓到她一般，“你的父亲，确实还活着，但是……”

但是……？？？

莫念初的心猛地一沉，她紧紧地盯着费良铮，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但是他被顾少霆给圈禁起来了。”费良铮无可奈何的叹息了一口，“我也是刚知道这事，我也没想到少霆他，会做这种事情，真的太让我意外。”

费良铮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深深地刺入莫念初的心口。

当年，莫政被抓，在狱中自杀。

都是假的？

顾少霆为什么要这么做？

其实也不难猜。

报复。

他就是为了报复，才这样对她，对莫家人。

“软禁他人，是违法的，报警吧。”女人的眼眸慢慢变得没有温度，“把他抓起来，让他坐牢。”

“我觉得，你还是跟他好好聊聊吧，以顾少霆的实力，或许一转身的功夫，捏造些所谓的证据，会把你送进牢里去，斗是斗不过的。”

费良铮轻轻地拍了拍莫念初的肩。

给她安慰的同时，也愿意做他坚强的后盾。

女人黯淡的眸子，多了几分坚定。

斗不过吗？

那她非要斗。

以前黎少安给过她一个U盘，她一直没有打开过。

他说那里面有父亲的视频资料，她还没有看过。

女人漂亮的手指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不管怎样，她也要把父亲从顾少霆的手里救出来。

“念初。”费良铮轻轻的抱住了她，“别急，有我，我会帮你的。”

“师哥，我有点累了，我想好好想想。”

事情来得太突然。

她毫无防备。

她现在需要静一静。

费良铮没强求，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背，“好，我先回去，你别太着急，我会跟少霆他聊聊的，我真没想到，他会做这种事情，这么多年了，竟然一点都没发现，也不知道伯父他……”

费良铮没在再说下去。

安慰了莫念初几句后，便离开了。

莫念初落寞起身，走到客厅的低柜前，拉开抽屉，找出一个铁盒子。

把里面的U盘拿了出来。

U盘插入到电脑里面。

是莫政那张熟悉的脸。

[顾少霆，你为什么要举报我？我是你岳父啊，你这么对我，不怕念初伤心吗？她那么爱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的父亲，你真的好狠的心啊。]

画面里，有几个男人摁着莫政在拳打脚踢。

他跪在那儿，一个劲地求顾少霆放过他。

卑微，可怜，无助，绞的她心口疼。

看不下去的女人，愤怒的合起了电脑，出了门。

……

门铃摁响。

刚刚洗完澡的男人，围着一条浴巾，去开门。

‘啪’‘啪’‘啪’

接连三个巴掌，用尽力气般的，打在顾少霆的脸上。

在打第四个时，他及时扣住了女人的手腕，生气地拧起眉，“你疯了？”

“顾少霆，你简直不是人，你把我爸藏哪儿了？”莫念初双眼通红，声音颤抖着，“说啊，你把我爸藏哪儿了？”

“什么你爸？”他甩开她，擦着头发往里走，“迟小姐的父母，我怎么会认识。”

“顾少霆，咱俩都没装了，你早就把我认出来了，不是吗？”

男人轻笑了一口，一屁股跌进宽软的沙发里，“呀，承认了？承认自己是我的亡妻了？”

“你把我爸到底藏哪儿了？”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和力气，攥着顾少霆的浴袍，狠狠地逼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举报了他入狱不算，还要生生折磨五年，你还是个人吗？”

她的眼睛猩红。

仿佛怒火已经烧到了嗓子眼。

男人不以为意地扣着她的手腕，松开，声色低沉，“谁告诉你，我把你爸藏起来了？你的好师哥吗？”

“谁告诉我重要吗？”

“看来，你是无条件的信任你的好师哥。”他端起泡好的咖啡，递到唇边吹了吹，“跟那个爱喜当爹的，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顾少霆，你少顾左右，言其他，我爸呢？我要见他。”她很愤怒，双眸赤红。

男人轻轻的啜了口咖啡，抬眸看她，“想见你爸，就乖一点。”

“呵。”莫念初觉得好笑，“现在又用我爸威胁上我了？”

“你说威胁，就是威胁吧。”他盯着她的眼睛，一瞬不瞬的，似乎在故意惹她生气，“反正，我在你心里，也不是什么好人。”

“你本来就是衣冠禽兽。”

她的嗓音染着愤怒，下一秒就要生撕了眼前的男人。

顾少霆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卸掉戏谑，冷然而平静，一字一顿地说，“你爸他现在很好，只是你不适合现在见他。”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不能见他？”她嘶吼着，眼眶氲满了水汽。

他起身走到女人的面前，垂下眼皮，看着她，“时机不对。”

“怎么就算时机对了？死的时候吗？我们一家人，被你逼得死的死，疯得疯，逃得逃，你还想怎样？”她颤着指尖，抓着他的浴袍，唇齿打颤，“到底，怎样才肯放过我们啊……”

他抓住她的手，把这抹冰凉握进自己温暖的掌中，“有些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有些人，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单纯，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我只知道，你没有权利把任何人关起来，大不了我跟你鱼死网破，大不了，一命换一命。”她瞪着他，仿佛要把他撕碎一般。

第82章 结婚那会儿，她喊他老公 怕

他大手扣住她的纤腰，莫念初动弹不得，两人几乎鼻尖相抵，近到呼吸缠绕。

暧昧旖旎的气息，蔓延开来……

刚结婚那会儿。

顾少霆在床笫之事上，喜欢让她背对着他，他才能尽兴。

她为了取悦他，每次都跪得膝盖泛疼。

但是，她也很开心啊。

网上说，男人喜欢女人的身体，就会慢慢交出心。

她期待着他哪天，就突然跟她告白了。

那句，“莫念初，我喜欢你。”她已经在梦里听过很多次了。

那时，她还是一个容易脸红心跳的小姑娘啊。

她以为结了婚就是一辈子。

她以为她可以为他生儿育女。

她以为的，总是她以为的。

眼前的男人只喜欢她的身体，却从未想过交出他的心。

以前的期待，都变成了现在的不屑和唾弃。

与他对视，也没了心悸和面红耳赤。

没有爱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顾先生，还是先换药吧。”

她冷静且理智地推开了他，转身去把托盘拿了过来。

男人有些恼。

冰凉的酒精棉，在他即将痊愈的伤口打着转，转得他心烦。

扬手，他扫掉了托盘，东西噼里啪啦地掉到地面。

“莫念初，你给我甩什么脸子？”

她还保持着刚刚给他消毒的动作，指尖不锈钢镊子上的酒精棉还在滴滴嗒嗒的。

他扣住她的手腕，重重地压在身下，声音又哑又沉，“想跟我离婚是不是？想去嫁给费良铮，嫁给钱柏舟对不对？我告诉你们也没有。”

“顾少霆，你为什么总是这样。”说话总是不算数，根本没有信任可言。

他似乎觉得不过瘾，又补了句，“离婚协议，我已经撕掉了，估计这会儿早已经在垃圾处理场焚烧了。”

“你……”她红着眼。

他大手伸进她的病号服里，肆意地抚着，动作粗鲁，“你这副身子在我还没玩够之前，你休想去找别的男人。”

莫念初觉得很不堪。

身子努力地挣扎了一下，“请顾先生放开我。”

男人脸色沉得可怕。

她是喊他顾先生喊上瘾了。

刚结婚的那会儿，她会喊他老公。

他说恶心。

后来她学乖了，喊他霆哥。

他不应。

再后来她喊他少霆，他还是不搭理。

大概是从那以后，她就不喊他了。

就是连名带姓喊他的时候，都少之又少。

顾少霆没感觉吗？他有，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在一步步地远离他。

“你再给我喊一个顾先生试试？”他嘶吼着威胁她。

莫念初觉得可笑，“顾先生让我喊你什么？顾总？顾大少爷？你喜欢哪个，我都可以。”

“你以前怎么喊我的？”他捏着她的下巴，口中的热气萦绕在她的唇边。

“顾先生不是对以前的称呼，觉得恶心吗？”

一个妻子欢天喜地地喊自己的丈夫老公时，他近乎愤怒地吼她恶心。

天底下，恐怕只有她一个人，有过这样的遭遇。

可笑吧。

可悲吧。

可怜吗？一点都不可怜，都是她自找的。

“随便。”他不想跟她争执了，低头吻上她的唇。

她不回应，他就逼着她。

“顾太太，如果你以后远离那些对你有非分之想的男人，我或许可以重新考虑离婚的事情。”他的唇在她的颈间轻轻地吻咬着。

莫念初已经不相信他了。

他用一次又一次的谎言，骗她听话，骗她做的事情，还少吗？

“顾少霆，你这个人真的不可信，我不会再相信你，永远不会。”

他的吻蓦地停了下来，“我怎么就不可信了？我哪次答应过你的事情没有做到？”

“你说放过莫韬，扭脸就让林小婉去报警，你这叫说话算话？你不止说话不算话，还鼓励林小婉剽窃别人的劳动成果，你和她狼狈为奸，你现在让我答应你，我凭什么答应你。”

顾少霆：……

林小婉报警这事，他事前确实不知道。

至于，林小婉剽窃别人的劳动成果……

剽窃谁的劳动成果？

“你把话说明白。”

“你就别装了。”

莫念初不愿意说太多。

那副设计，就算喂了狗了。

林小婉在内网上发那种贴子，她大概率是回不去公司上班了。

就算回去，也会被指指点点，流言蜚语，唾沫星子也能把她淹死。

没必要计较了。

就是跟吃了苍蝇一般的恶心。

顾少霆：……

装？

她竟然说他在装？

“莫念初，你现在跟我讲话，真是越来越随便了？给你脸了是不是？”

顾少霆只会用他的身份，地位，权利来压制她。

他知道她怕。

没错。

她何尝不惧怕这些呢。

她如蝼蚁，任人拿捏，“顾先生其实根本就没有打定要跟我离婚的主意吧？既然没有，那就不必在这儿假惺惺地说这些了。”

他曾经下过决心放了她。

可是他男人的自尊心，和心底那种强烈的妒忌心，又让他打消了主意。

他不爱她，却想时刻拥有她的死心塌地。

虽然，她的死心塌地已不复存在。

他还是要把她绑在身边。

他把这个归结于，他还迷恋着她的身体，在没有玩腻之前，他不舍得把这么美好的身体放手。

隐晦，又变态。

细长指尖，轻轻地落到女人一张一合的唇上。

她受到惊吓般，瞳孔震颤地望着他。

他蓦的笑了，“别这样说，我可没假惺惺。只要顾太太肯下些功夫，在床上把我伺候舒服了，把顾氏的江山送与你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要他的顾氏干什么？

她也做不到去取悦他。

“顾先生这话，要是对着林小婉说，她会比小姐伺候你还会上心。”

林小婉现在已经把自己当成顾太太了。

要是她知道，顾少霆还没有玩够，还不打算放过自己，还不想给她一个身份，她会不会气吐血？

想到这儿，莫念初觉得莫名有些爽。

“你大概误会了，什么是妻子的义务。”他声音冷得如同淬了冰一般。

她失声哑笑，“我只是顾太太，从来不是什么妻子。”

顾少霆除了没玩够她这副身子，大概是不想在自己的子公司上市的时候，闹什么离婚丑闻。

他需要一个顾太太。

而她这个顾太太，只是他的遮羞布而已。

第85章 为了他，你什么都肯做 她和顾少霆结婚两年多。

在床上，他向来强势，一切都是他主导。

这种屈辱的方式她从来没有过。

她知道，他就是故意的。

不知道做了多久的思想斗争。

抬手，她解开了他的腰带……

闭上眼，刚要低头。

男人抬手握住了她的下巴，厉色的眸子闪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泽。

她慌乱得如同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鹿。

眼眸轻轻颤着。

她这副样子勾人极了，让他的眸色软了不少。

“为了他，你什么都肯做？”

“我是为我自己。”

他知道的，有些东西是她背负不了的。

四目相对，他的表情变得复杂难辩。

莫念初后背僵得厉害，两个人这般不拘的姿态，让她很难堪。

她想要扭过头，被他强行把脸掰了回来。

握着她的小手，放到了上面。

她的掌心被他的温度灼得厉害，呼吸变得乱七八糟。

他得逞般地勾唇，系好自己的腰带。

用近乎平静的声音，“收购费氏我会派别人去做，你还是去你的设计部上班，好好努力工作，别忘了你欠的账。”

莫念初像躲过一劫般的在心底，长长地松了口气。

……

翌日。

莫念初去上班。

先去了一趟毛毛姐的办公室。

她没在。

路过林小婉办公室时，她往里看了一眼，林小婉正坐在座位上发呆。

自从上次顾少霆被捅伤住院。

网上的风向突然变了，都掉转了矛头攻击林小婉。

说她转正不成，心生怨恨。

说她麻雀也想变凤凰。

以前夸得有多天花乱坠，现在就骂得有多惨不忍睹。

估计，顾少霆要心疼坏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

顾清伶走进了设计部。

大家被召集在了会议室。

孙姿往莫念初身旁蹭了蹭，低声问她，“我听说对你有人事上的变动，你知道把你调哪去吗？”

莫念初摇头。

她也不清楚。

孙姿把声音压了压，几乎要贴到莫念初的耳朵上。

“你听说了没，林主管上交的设计稿是偷来的，不知道谁那么倒霉，稿子让她看上了，还拿了十万的奖金，如果是我的话，我非让她气吐血不行。”

“好了。”毛毛姐的声音插了进来，“大家安静一下，清总有事在宣布。”

大家立马安静了下来。

顾清伶来到了大家的面前。

“我知道大家都不喜欢开会，我就长话短说，撤销林小婉设计部副主管职位并予以辞退，由莫念初接任设计部副主管的位子。”

全场哗然。

林小婉突然就被开了，脸色相当难看，“清总，为什么罢免我？我犯了什么错了吗？”

“偷稿骗奖金，你倒忘得挺干净。”

“那清总，你没有权利辞退我吧，我是顾总亲自任命的。”

“你的意思是，非得顾总亲自来跟你说，你才肯离开？”顾清伶面露恼色，好歹她是个副总，还辞退不了一个人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给你个好脸，你不接，现在收拾东西，立马滚蛋。”

林小婉被骂的，眼眶顿时泛起了红。

在座的设计部各位，都面面相觑。

更有提前知道内情的人，低头窍笑。

林小婉丢了面子，也丢了里子，难堪的往外走。

顾清伶也准备离开，刚走了没几步，她又回过头来说，“追回林小婉的十万奖金，转发给莫念初。”

大家这时才算真正明白过来。

原来林小婉偷了莫念初的设计。

“我就说嘛，她的那幅设计，看着像你的手笔，还真是你的。恭喜啊。”陈姿脸上带着善意的笑。

升职了？

莫念初有点懵。

她尴尬又拘谨地站起来，冲大家挤了抹难看的微笑。

顾清伶很快离开了设计部。

大家纷纷向莫念初表示祝贺。

而此时的总裁办公室。

林小婉哭得像个委屈的孩子。

“就算我用了别人的设计稿，也不至于把我开除吧？总得给人一个改过的机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让我滚，连最起码的尊重都不给我，少霆，姐姐她做得太过分了。”

林小婉抽抽嗒嗒。

顾少霆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本来这份工作也不太适合你，你马上要做换肾手术了，不适宜太劳累，好好在家里休息吧。”

“少霆……”林小婉可以不当这个主管，但是莫念初也不要想好过，“……那你让莫念初来照顾我，好不好？”

顾少霆懒懒散散的，腰靠椅背上，“她哪里会照顾人。”

这几个字，无端透着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宠溺。

“可是她可以陪我聊天啊，我们年纪相仿，有共同的话题，你说是不是？大不了，你多给她一些钱，你就答应我嘛。”

林小婉不依不饶地闹着，缠着，非让顾少霆答应。

顾少霆没答应也没有拒绝，更多的是不想理会。

“我让司机送你先回去。”

林小婉没法再纠缠下去。

她知道顾少霆的脾气的。

只好软声道，“那我就当你答应我了，我就先回去了。”

林小婉刚走，关韦就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顾总，按照您的指示，莫韬强奸案立案那事，已经撤回来了，还有就是……医院那边打来电话说，白玉玲的情况不是很好。”

“怎么说？”

“只是说抢救回来了，得观察几天看看，才能确定。”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顾少霆面色紧张，“你去盯着，要是有什么坏消息，马上跟我讲，让医院暂时不要通知莫念初。”

“我明白。”

其实那天白玉玲醒过来时，情况就没有预期的那样好。

他不希望意外发生，但又左右不了。

钟雪抱着文件走进来，“顾总，海边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咱们什么时候过去。”

“钱柏舟已经到了吗？”他松了松领带，端起咖啡啜了一口。

钟雪：“已经到了，要不要通知莫……顾太太一起过去。”

“让她到我办公室来。”

十分钟，莫念初来到了顾少霆的办公室。

“顾总，你找我？”

“恭喜啊顾太太，升职了。”他玩耍着手中的笔，缓慢地掀起眼皮，与她的目光对上，“取别人而代之，挺爽的吧？”

莫念初好看的眉心微微拧起。

什么叫取而代之。

这不是公司的决定吗？

又不是她非要让人眼红的升职。

“顾总这是心疼林小婉了？”她轻蔑地勾唇一笑，“那我不介意把职位再还给她。”

第128章 我死了，你会不会有一点难过 女人很激动。

她那么瘦弱，那么可怜，像被风雨浇坏的小白花一般的破碎。

他本可以让她见一面的。

但是不行。

至少现在不行。

“你别发疯。”他扣住她摇摇欲坠的肩膀，很认真地跟她讲，“我答应你，不会让你等太久的，行吗？”

“你觉得我还会信你？”她苦笑着，眼泪横流，“顾少霆，我死过一次了，我不想再死第二次，你可以放过我，放过我们一家人吗？”

“没有人要置你于死地。”他捧着她泪流满面的脸，似哄非哄的，“我也没有不放过你和你的家人，有些事情，真的……啊嘶……”

他的虎口，突然被女人死死咬住。

他没推开，由着她咬。

直到鲜血染红了她的唇，才被厌恶地推开。

血和牙印掺在一起，变成了血肉模糊。

他迅速地抽了纸，盖住伤口，“属狗的？”

“你自找的。”

“我在跟你好好地讲事情，你把我咬成这样？”他是有些气，在里面的。

“顾少霆，你说什么，我也不会相信你，你最好睁着眼睛睡觉，否则，我的刀子迟早会捅到你的心脏上。”

她眼神冷冽，怒火已经到了无法遏制的地步。

望向他的眸底，写满了，我恨你，这三个字。

他的眼底是深深的无奈，“那你信谁？信那个费良铮？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

“他不是，你就是吗？”自己是块烂肉，还非要拉费良铮下水，“至少他坦诚，温柔，知道尊重人，你有什么？”

“他坦诚，他温柔，难道不是装出来的？”他往女人面前走了一步，直接把她摁在了墙面上，“你认识他时间长，还是我认识他时间长？你对他了解多少？有东西，不能看表象。”

“是，我是认识他时间没你长，那又怎样？”她眼底布满了疲惫，扯出一抹冷笑，“人是善的还是恶的，我还是能分得清的。”

“你分清个屁。”他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莫念初怒视着他，“也是，我就是因为分不清，当初才嫁给了你这种人，要人命，都不眨眼。”

“你……”他抬起手来。

莫念初仰着小脸，无怕畏惧的迎上，“怎么，我说的哪里错了？和费良铮比起来，你连个屁都算不上。”

“所以呢。”他带血的大手握上她的下巴，“在你心里，我就是恶的，他就是善的？”

“不然呢？”她唇角嘲弄不屑。

他被刺激到了。

扣着她下巴的手，力气也变大了许多，“所以，我这个恶人，就该做恶人该做的事情，才对。”

她被弄疼，挣扎了一下。

“想强了我？”

“强你算是强？你不要忘了，我们没离婚，你现在还是我老婆。”他微微皱眉，凝视着她。

莫念初笑了，笑声中充满了讥讽与不屑，“顾总是不是忘了，我已经嫁过一个老头，还为他生了一个孩子，怎么还会是你的老婆？莫念初早就死了，我现在是迟妩。”

“我管你是莫念初，还是迟妩，反正你是我老婆。”

他吻了下去。

舌尖强行撬开她紧闭的唇齿，长驱直入，几乎将她的呼吸全部堵住。

她扭动自己的身体挣扎着，想推开他。

她挥舞着小手在他的身上，脸上，脖子上乱抓。

很快，遍体鳞伤。

“嘶……”他疼地扣住她的手腕，举过了头顶，继续吻她，“……变成小野猫了。”

“你放开我。”她的恨意写满眼底。

“恶人，就是这样的，莫念初，这是你给我打上的标签。”

他强势入侵，气势凶狠地吻住她的唇。

女人挣扎未果，就抬腿顶他那玩意，只可惜，这次失败了。

她有些泄气，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他尝到了她的眼泪的味道，无奈放开她，给她擦泪，“哭什么？我又没怎么你。”

“我以为，你知道了一些事情，会改变，没有，你不会改的，也不会变的，你就是天生的坏种，你的乐趣就在于折磨我，折磨我们一家人，顾少霆，你真的应该去死，你死了，这个世界就太平了。”

她在诅咒他。

他的眉心皱起，心口被扎得很疼，眸色也紧跟着黯淡下来。

他欠她的。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所以。

在她离开的这三年，他拼命地想替她把一些未完成的事情做好。

他找了更专业医院来治疗莫韬的病，花多少钱，他都不在乎。

她说他逼她父亲自杀，那他就查莫政自杀的真相。

他在拼命地弥补之前的过错。

他有这么可恶吗？

“我承认我不算个好人，但我……”

“顾少霆。”她仰起小脸，甜美的笑容里，有一抹绝望，“我不会原谅你的，除非你现在就死在我面前。”

死？

她说，希望他死。

他唇角勾了勾，带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苦涩。

他不怕死。

如果她想要，他可以把这条命给她。

他就是有点伤心罢了。

伸出手，从桌上拿起一把现成的水果刀，轻轻地递到了莫念初的手中。

“如果你真的这么想，那就动手吧，我会跟警察说，我是自杀。”

手中的水果刀厚重，闪烁着寒光，透露出致命的锋利。

冰凉的触感，让女人有一瞬间的错愕。

也不过是短短一瞬，她便恢复如常。

“你真以为我不敢吗？”

“我不会怪你的。”他在赌，赌她没那么恨他。

可是他赌输了。

女人冰冷的眼底，没有片刻的犹豫和退缩，握着刀子的手，坚定而决绝地，向他的腹部刺去。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

停滞在了这个惊心动魄的瞬间。

顾少霆眼中闪过一抹惊愕，他完全没有料到，她会如此果断无情，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就把刀子捅向了自己。

尽管他握住了部分刀刃，但是接踵而至的痛感，迅速席卷了他的全身。

女人瞳仁猛地紧缩，似被烫到了般的，松开了刀柄，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男人紧紧地握着还带着女人余温的刀子，高大的身体，瞬间失去力气，扑通一下跪到了地板上。

被烈火灼过的双眸，带着复杂的情绪，扯出几分自怜的嘲弄。

“噗……”一口鲜血吐出。

刺目的红色，让莫念初的心跟着猛地颤了一下。

他费力地抬起头，带着几分苦涩问她，“我死了，你会不会有一点点的难过？”

第129章 他大概率是活不成了 她摇着头。

目光冷漠地转身往外跑。

顾少霆很快失去意识，昏死了过去……

“顾总。”

“顾总。”

关韦急匆匆的赶来，看着躺在血泊里的男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以顾少霆的身手，被伤到的机会微乎其微。

而且还是在自己家里，房间里也没有打斗的痕迹，这怎么就被捅了刀子呢？

人送进了医院去抢救。

莫念初也回到了家里。

她很忐忑，但不后悔。

就算他死了，她也不会有一丁点的心疼，就是她还没有见到父亲，她应该问出父亲在哪儿，再捅他的。

大不了……以命抵命。

只是，她的宝宝还小……

思来想去的，她给宋清子打去了电话。

“要是我出了什么事情，沐沐就交给你了。”

宋清子听一头雾水，“你这是在交待后事吗？发生什么了？”

“我捅了顾少霆一刀，他很可能会死，他要是死了，顾家不会放过我的，我应该会为他抵命，沐沐还小，只有交给你我才能放心。”

莫念初的语调平稳。

听起来，更像是在讲别人家的事情。

手机那头的女人，却觉得脑袋都要炸开了，“什么？你捅了顾少霆一刀？捅哪儿了？捅心脏上了？你怎么这么冲动啊？为了这种人搭上自己的命，值得吗？”

不值得啊。

可是当时她就是想这样做。

不夸张地说，离开这三年，她做梦都想杀了他。

“我想，他大概率是活不成了。”

顾少霆再怎么不是人，他也是沐沐的亲生父亲，这要是孩子长大了……知道自己的妈妈杀了爸爸，妈妈又因此丧了命。

孩子怎么受得了这个。

宋清子没敢把这话说出来。

怕莫念初胡思乱想。

“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清子，原来我爸没有死，顾少霆他……把我爸藏起来了，我真的太生气了，五年啊，整整五年，他是怎么做到，睁着眼说瞎话的。”

手机那头的女人听得一愣。

莫政没死，被顾少霆关起来五年，一点风声都没有露，这听起来确实有些蹊跷。

“你听谁说的？”

“是费良铮跟我讲的，而且，当年黎少安给我的U盘，我也打开看了，里面有我爸的录像，确实是顾少霆做的。”

其实当年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顾少霆。

但她那时爱他啊。

她怎么会信他会如此的残忍。

现在不一样了，没了爱，她更能理智地看待这一切。

既然他做了这样的事情，他就应该为此付出代价。

宋清子也没了主意，“那顾少霆，真的会死吗？”

莫念初也不知道。

她没给他叫救护车，就算那一刀不致命，没人及时发现，把他送往医院，血也会慢慢流光。

“不管了清子，你就给我照顾好沐沐吧，我把我所有的钱全给你。”

“我要你的钱干什么。”宋清子心里也很紧张，但，还要安抚莫念初，“听我说，我马上去丰城，我把沐沐接到身边，如果顾少霆没死的话，你和顾少霆的恩怨，慢慢解决。”

莫念初微微叹了口气，心中五味杂陈。

她哪里知道顾少霆是生是死，事情的结局，或许，早已超出了她的预想。

他死了最好，一了百了。

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一种解脱，纠葛与恩怨，便能随着他的离去而烟消云散。

而顾少霆这边，情况确实有些棘手。

他那一刀虽然被迅速攥住，没有深入要害，但失血过多，生命垂危。

经过一天一夜的紧急抢救，他仍在生死边缘徘徊，挣扎着。

关韦心急如焚，形势不容乐观。

他思索片刻，最终决定给顾清伶打去电话，将情况简单地向她说明。

顾清伶听到这个消息后震惊不已，久久未能言语。

很快，顾清伶赶到了丰城。

急救室的灯还在亮着。

“什么情况？”她焦急不安地问。

关韦只能把自己见到的，描述给她听，“伤得很重，我到时血流了很多了。”

“简直是胆大包天，这是故意伤害。”她担心的望向急救室的方向，心跳得又快又乱，“报警了吗？”

“没有。”他如实说。

“没有？”顾清伶认为关韦不是这么拎不清的人，诧异地看向男人，“他都被伤成这样了，你没有报警，你脑子坏掉了？”

“是……”关韦为难地垂下脑袋，“……是顾总不让报的。”

被捅伤了，还不让报警？

顾少霆是不是脑子也坏掉了？

不对。

顾清伶凤眸微眯，“他认识捅伤他的人？”

“想来是这样的吧，家里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我怀疑是……”

“你怀疑是谁？”顾清伶问。

“应该是太太。”

太太？

顾清伶听得发懵。

“什么太太？”

“是莫念初，我猜应该是她捅伤的顾总。”

顾清伶被这接二连三的消息，震惊到，整个人都傻掉了。

“你是说莫念初还活着？可是当年……”明明她是亲眼看着莫念初的骨灰下葬的。

关韦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说来话长，晚一些再跟您讲吧。”

“要真是念初捅的，我倒觉得他死有余辜。”顾清伶突然就释怀了，“他应该向她赎罪，他死一万次也不够。”

关韦：……

这是亲姐吗？

这是大姨子吧。

“既然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我既不是法官也不是救世主，管不了，也不想管，如果他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再通知我吧。”

话语间，她的身影已经渐行渐渐远。

关韦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清总，这……”

这就……走了……？？？？

人，生死未卜。

关韦的心始终吊在嗓子眼。

医生和护士进进出出，需要签字的很多，病危通知书都下了。

难道，这次是在劫难逃了吗？

几天后。

关韦敲响了莫念初家的门。

见到他的那一刻，她先想到了顾少霆。

关韦的面色并不轻松，眼底的疲惫明显，“太太。”

“我不是什么太太。”她冷言拒绝这个称呼。

关韦只好换了个称呼，“迟小姐，我有些事情……”

“没错，是我捅了顾少霆一刀，你去跟警察说，让他们来抓我吧，既然我做了这样的事情，我会对这件事情，负责的。”

她挡在门前，并没有放关韦进来的意思。

“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他说。

莫念初微愣，“那你来是……”

“顾总虽然被抢回了一条命，但是现在还没醒，情况比较严重，不知道能不能撑得过去。”关韦有些哽咽，眼眶通红，“其实你不知道，你离开的这三年，他过得有多苦，有多内疚，他……”

“关韦。”莫念初冷声打断了关韦的话，“如果你来，是跟我说这些事情的，我完全没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