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髓》 第1章 敢吗 “敢吗？” 衣服已经被撕毁剥烂，箭在弦上。 身上的男人却突然停下了动作，像是故意的，幽暗的眼瞳深处有着拿捏之意。 许眉心里憋着气，身上也着了火。 意识迷乱之际，将他松松垮垮挂在脖子上的领带扯住，迫使他更贴向自己。 “这种时候问这种问题，会让我怀疑，你行吗？” 两人的唇几乎抵在一起。 “你会有数的。” 商宴的话跟他的人一样，深沉，霸道，让人觉得恐怖。 可要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瞬间，许眉头皮骤然发紧，倒抽一口凉气，险些要缴械投降。 可她咽不下这口气。 谈了七年的男朋友说出轨就出轨，她凭什么还要为对方守身如玉？ 从前以为程硕会是她此生的灵魂伴侣，谁知道，只是她以为而已。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真的无法相信。 上一秒还在回复她消息的人，下一秒就能拥着别的女人上车。 许眉跟着他们，一路来到中璟湾，亲眼看着他们上楼。 程硕为两人将来结婚购置的婚房就在这里。 许眉还不舍得住，想留着等到新婚，而今程硕却带了别的女人来。 她站在小区门口，大脑宕机，整个人都是懵的。 周围人都羡慕许眉，谈了个有钱有颜，对她千般好万般哄的男朋友。 只有许眉知道，两人并不像表面这样和谐。 前段时间程硕还因为两人久不见面，嘴上有过抱怨。 许眉哄了他好久，甚至因为这次小争吵，险些在演出过程中摔下楼梯。 直到今天两人才算和好。 许眉想给他一个惊喜，结束最后一场演出后连庆功宴都没参加就赶回来。 可没想到会看到那样戏剧性的一幕。 “不专心？” 商宴吐息落在她耳畔，冷沉的音调像是沾满罂粟的长钩，带着显而易见的蛊惑。 下一秒，一场狂风骤雨席地而起。 许眉的大脑再次宕机。 这一夜究竟是怎么过去的，已经无力回顾。 醒过来时，身边没有了商宴的身影。 随意套了件衬衫起来，许眉走出卧室。 环顾四周，这房子她很陌生，但房子的对门，她却很熟。 程硕买的房子，就在对门，不过现在显然变成鸡窝了。 无论是男人还是房子，再用，许眉都嫌恶心。 她站在玄关处发呆。 忽然，身后传来男人嘲弄的话语。 “他们还没走，你想抓奸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后背一僵，许眉才回过头，看见一身家居服的商宴站在另一个房间门口。 这男人是昨晚在小区门口碰到的，许眉认识他，程硕的死对头。 他们两家算世交，可两人却从小不对付。 许眉从下打量到上，视线落在他微微湿润的利落短发上，那是汗水的痕迹。 没有忘记，他昨晚给她的超绝体验。 这会，下肢还都是酸软的，能下床走路已经托了多年舞蹈功底的福，换了别人大概还在床上要生要死。 可商宴这变态男人，一夜没睡就算了，大早上的就起来健身？？ 四目相对好半晌，许眉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想。” 她跟程硕之间的关系太复杂，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这事，得从长计议。 她走进一旁的开放式厨房倒水喝，像是在自己家一样。 商宴环起双手，微微挑起一侧眉头，就见许眉又放下杯子，像是要说什么。 这时，玄关处传来门铃声。 许眉脸色微变。 商宴已经站直起来，径直走到玄关处。 许眉一个别字刚出口，他就已经把门打开。 “商总，这是您要的东西。” 门外，助理刚把东西递给商宴。 程硕就揽着林姣姣从对门里出来，四个人八双眼睛，正好对上。 第2章 胜似天仙 “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倒是头一回在这碰到商总。” 说话间，他的目光落在助理递给商宴的袋子上。 那是名牌女装的标志，他认得。 “怎么？商总一向清高正经的人，现在也学起俗人金屋藏娇那套了？” 商宴眉头轻挑，不留情面的话就要脱口而出，到了嘴边却又停滞。 转而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是又怎么？” 程硕显然没想到他会直接承认，连送衣服来的助理都很猝不及防。 “不带出来见见？” “见到了，怕你受刺激。” 这话逗笑了程硕，“难不成你藏的是天仙？” 商宴垂下了眸子，像是在回味什么。 片刻，才道，“胜似天仙。” 这可引起了程硕极大的好奇心。 这次城郊项目他跟商宴争了许久，好不容易落到他头上，是这么多年来为数不多能赢过他。 自然，在女人这方面也想要比一比。 “那商总就更不该这么小气了，还是说，其实只是商总自己在故弄玄虚，糊弄人的？” 商宴轻轻哼笑一声，余光瞥了眼不远处，开放式餐区里的许眉。 他懒得和程硕拉扯，“随你怎么想。” 关上门，商宴走过来，把袋子放在料理台上，漫不经心的样子，冷淡，又有种别样撩人的魅力。 “很紧张？” 紧张，是必然的。 毕竟许眉还没想好，要怎么跟程硕散场。 对上商宴的目光，她想到了程硕对他的评价，说他假正经。 不希望在这时候落了下风，让他趁机拿捏自己，更无端生出一丝想要逗弄他的心思。 “还好，不过商总，对我的评价很高嘛。” 她就那样套着商宴的衬衫，斜斜倚着墙，衬衫只盖到臀部以下一点，修长白皙的两条腿异常惹眼，脚下没穿鞋，自在得像是在自己家。 许眉是学艺术出身的，她身上具备了艺术的优雅气质，以及她自带的，淡淡的清冷感。 从前远远见过一面，看了两眼，商宴只觉得程硕带她在身边是为了装。 而这样的女人，愿意跟着程硕那样的男人，大抵也是为了钱。 没想到她的性子，还挺烈。 商宴眼底深了深，“彼此彼此，你看起来很满意。” 他指的是昨晚。 许眉微窘。 “那怎么？想要我出轨跟你搞地下情？” “不想，你先分手。” 短短的对话像是一场无声的角逐，说不紧张是假的，毕竟许眉算得上是个情场小白，在这些人面前，是玩不过的。 意识到这点，许眉收回了视线，轻笑了声，意图将这个话题含糊带过。 可商宴是认真的，“你考虑一下。” 考虑？ 考虑什么？ 商宴没给她反应的机会。 等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西装出来，许眉早不见了人影，让助理买来的那套女装也跟着消失了。 走过去，料理台上留了张纸条。 ：谢邀，不考虑。 - 从中璟湾出来，许眉在小区外药店买了避孕药吃下。 昨晚事发突然，并没有做措施。 药刚吞下，苦涩的味道在舌根泛开，许眉的手机响了起来。 有些急促。 是程硕打来的。 许眉深吸了口气才接起，程硕急切的声音立刻闯入她的耳朵里，隐隐带了一些试探。 “小眉，你在哪？” 第3章 上车，送你 许眉佯装无事发生，“怎么了？” “我听你们话剧团的人说，你昨晚没参加庆功宴就回来了？” 听这话仿佛在担心许眉回来撞破了什么。 她心下冷笑，“对，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 这话显然吓到了程硕。 可下一秒，许眉又开口，有些嗔怪，“不过下飞机已经很晚了，我在机场附近酒店住了一晚，现在打算去找你的，是哪个大嘴巴先告诉你了？” 程硕讪讪，“没谁，那我现在来接你，正好今晚家宴，爷爷特意叮嘱，把你接回来一起。” “不用，你最近太累了，我已经出门，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许眉是为了圆谎，程硕却来劲了，笑嘻嘻道，“还是你心疼我。” 许眉眼底微冷，“是吗？我还担心，会不会有人比我更心疼你。” “怎么会？” 程硕像是慌了一瞬。 许眉没心思再陪他演戏，“车来了，我先挂了。” 纯黑色迈巴赫在面前停下来，驾驶座上的男人清贵高冷。 许眉没想到这么快又碰上他。 车窗降下，商宴的视线从她身后药店扫过。 继而，抛出凉淡又不容置喙的几个字眼，“上车，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许眉拒绝得很干脆。 昨晚是气上心头，虽然并不后悔，但跟商宴之间，没有继续牵扯的必要。 可商宴不是这样想的。 他眉宇间多了一丝不悦，“你确定？” “确定。” 商宴是天之骄子，热脸贴人冷屁股这样的行为，不会出现在他身上。 收回眼神，他驱车离开的速度，和他的人一样无情。 不过，许眉并不在意。 走出小区不远就打到了车，她没回家，去商场给程老爷子挑选礼物。 “今晚去程家？我怎么觉得程老爷子要让你俩定下来了？” 闺蜜颜溪在电话那头分析。 许眉挑选衣服的动作微顿，她没有想过这个可能，不过颜溪这么一说，还真不是没可能。 她跟程硕都过了二十五，奔三了。 再加上下个月又是程老爷子八十五岁生辰。 老爷子本就催得紧，是因为程硕的父母不太喜欢许眉，事情才没那么快落实到位。 之前许眉是很期待那天到来的，如今却不了。 “不太清楚，再说吧。” 颜溪觉察到了不对，“你怎么了？怪怪的。” 撞破程硕奸情的事情，许眉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起。 凝思间，听见外头店员跟人打招呼的声音，冷不丁一瞥，看见走进店内的林姣姣。 还有，她身后的程硕。 说着，他们往这边走来。 许眉吸了口气，正要转身躲开，却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人一把扯进试衣间。 手里的电话甚至没来得及挂掉。 是被嘭地一下摁在试衣间的墙壁上，才看清对方的脸。 “你......” “许眉，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颜溪讶异的声音传出来，两人都能听到。 不算狭小的空间，因为商宴的存在，变得拥挤窒息，威压感十足。 灼热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许眉强装镇定，压低了声音，“没什么，我这边有点事，先挂了。” 第4章 偷上瘾了吧？ 抬眼对上男人的目光，许眉咬了咬牙，“商总，不会是偷情偷上瘾了吧？” 商宴明显是顿了一下，“我以为，我这算是帮了你。” 帮？ “如果帮倒忙也是一种帮的呀，那确实。” 没看出来，这姑娘以前跟在程硕身边温温柔柔的，私下不仅性子烈，还牙尖嘴利。 这打破了商宴对其的刻板印象。 疑惑的声音在外头传来，有人敲响了试衣间的门。 “里面有人吗？” 没有人应声，外面的人试图拧开门把，“奇怪，怎么打不开？” 许眉脸色骤变，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商宴微微低眸。 衣摆被她紧张地攥住，他大发善心，“有人。” 外面顿了顿，说了声抱歉。 程硕恰好走过来，林姣姣给他挑了两件衣服试试。 虽然只有简短的两个字，他还是感觉到了熟悉。 试衣间里，许眉鼻尖沁出一层薄汗。 商宴唇角挑起的弧度令人迷醉，似乎乐于欣赏她紧张无措的模样。 他并不打算伪装，伸手抬起许眉的脸。 他眼底有很浓的侵略意味，只是对上一眼，许眉就招架不住，迅速移开眼神。 “商总，自重。” 她知道商宴想要什么，但她不想。 “昨天晚上真的很抱歉，是个意外，你忘了吧。” 商宴从来都是不苟言笑那一挂的，这会却不由笑了。 这天真的女人，似乎还以为主动权掌握在她手里。 他的手指轻轻移动，指腹盖在许眉的唇上，“可我没有给人当出气筒的习惯。” 沉默了片刻。 “我可以还你一个晚上。” 说出这话，许眉也觉得羞耻。 - 万幸，程硕和林姣姣没有在那家店停留多久。 看着商宴先离开，许眉紧随其后。 这座商场是商氏旗下的，这趟商宴过来例行巡视，没想到会那么巧碰见许眉。 见他出现，助理快步过来，“商总，您刚刚去哪了？” “衣服脏了，去洗手间整理。” 助理不疑有他，“那我们继续吧。” 楼上，程硕陪同林姣姣进店，忽然觉得不对劲，脚步停下。 可往楼下瞥了一眼，却什么都没看见。 林姣姣疑惑回头，“哥，怎么了？” “没事，我突然想起来，有东西忘在车上了，去拿一下。” 说完不等林姣姣应声，程硕就自顾下楼。 过程中特意留意了刚刚那个店，可什么都没看到，程硕不由怀疑，是他听岔了。 没多想，到了停车场，在入口处，迎面碰见许眉从商场里出来。 两人都是一愣。 许眉呼吸都滞住了。 “小眉？” 程硕率先反应过来，走上前，注意到许眉身上穿的裙子，又愣了一下。 这牌子，有点熟悉，好像在哪看到过。 许眉慢一拍回神，“我...晚上不是要去家里吃饭，我来给程爷爷买点礼物。” “你呢？这个点怎么会在商场？” 程硕无暇再思考。 正要说什么，本该在楼上的林姣姣忽然出现在身后不远。 “哥，许眉姐？这么巧。” 程硕猛地回头。 许眉跟着他一起看去，露出了笑意，“原来你们是一起的。” 第5章 重要的事情 林姣姣走上前，天真烂漫的样子，实则话里行间都在挑衅。 “是啊，我顺利转正了，我哥答应给我买礼物，许眉姐呢？” 许眉皮笑肉不笑，“爷爷和你哥让我今晚去家里吃饭，来买礼物。” 见林姣姣脸色变化，程硕连忙开口，“好了，姣姣，你逛好了吗？” 林姣姣不想让程硕跟许眉走。 “还没有，哥，你陪我再逛回呗？许眉姐，你自己回去，没问题的吧？” 跟程硕多呆一秒，许眉都嫌恶心，可她又不想让林姣姣那么舒心。 于是，笑着挽住程硕的手，“我当然没问题，不过你哥可能不太放心我，是吧？” 从前也曾有过这样的情况，但许眉一向是大方得体，不争不抢的性子。 即便觉得程硕对林姣姣这个继堂妹关心得有些过头，可他们毕竟也是名义上的一家人，为了以后家庭和睦，提前打好关系，许眉都忍了。 没想到，程硕跟林姣姣之间的关系根本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这两人早就违背道德伦理搞在一起了。 面对许眉的撒娇示好，程硕一时晃神，“嗯，姣姣，我送你许眉姐回去，你自己逛，看中什么，账单叫人拿来给我签。” 林姣姣嘴角僵住。 她不甘示弱，也要表现自己得体懂事的一面。 “我忽然也不想逛了，很累，许眉姐还回去干嘛呢，跟我们一趟回家不就好，省得我哥晚上还要去接。” 程硕是不想让两人凑一起的。 许眉却抢先一步应下，“好啊。” 三人上了车，许眉坐副驾，林姣姣只能坐后面，为此面色阴郁，不太服气。 程硕既要安慰她，又不能让许眉察觉，一个头两个大。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许眉只想冷笑。 一路有惊无险。 可从前没有察觉到的很多细节，这次许眉都察觉到了。 比如副驾驶前储物柜里的卫生巾，扶手箱里的女士香水，等等等等。 从前程硕解释是他亲妹妹程安落下的，许眉都信了，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多傻。 回到程家，在门口就听到家里很热闹。 程硕的手机适时响起，“我妈怎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 他没接，拉起许眉的手往里走。 许眉想要挣脱的，可余光扫见林姣姣嫉妒不满的眼神，又忍下了。 走进去才知道，家里热闹的原因是，程硕那个出国一年的妹妹回来了。 她是偷偷回来的，没有提前告知。 程老爷子还在笑骂她，回头看见许眉和程硕，一双眼更是笑弯了。 “小眉来了。” 许眉走上去，把礼物放下，得体又有礼貌地跟每个人打了招呼。 可很明显，她一出现，热络激动的氛围就发生了变化，温度降了好几个点。 以前她很在意，现在不了。 程安打量着许眉。 程硕跟老爷子打了招呼，跟着走到她身边，“你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 程母在旁，抑制不住的喜悦，“你妹妹这次回来，是有重要的事情。” “什么？” 程硕感到不解，程母与程安却只是相视一眼，神秘笑笑。 第6章 该定下来了 比起许眉，更不被在意的人，是林姣姣。 虽然留下一起吃午饭，可跟她相关的话题几乎没有，她像个透明人。 一直到晚上，家宴快要开始。 程硕的二叔和林姣姣的母亲一起回来，她才有了一丝存在感。 可是看到许眉和程硕一左一右陪在程老爷子身边，她心里嫉妒得要抓狂了。 尤其开席之后，程老爷子委婉提出，许眉和程硕都已经到了年龄，是时候该定下来了。 林姣姣的指甲深深陷在手心里，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林美珠坐在她身边，瞥了一眼，眸色微深。 其他人都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里，每个人脸色意味不明。 程母扫了许眉两眼，干笑，“爸，还早吧，我听说许眉工作很忙，况且阿硕进程氏也没几年，现在两个人最主要的，是事业。” “老话说，先成家，后立业。” “您也说了，那是老话，现在新时代了......” 程母脸上一直挂着笑。 程老爷子一个眼神扫过来，她是止住了话音，可态度摆明了就是不同意让程硕和许眉定下来。 她甚至私底下在为程硕物色新的结婚人选。 不得已，程母将目光投向丈夫求助。 可程老爷子没再给夫妻俩说话的机会，“阿硕和小眉的事情，是我跟小眉外公起先就说好的，不应该出尔反尔。” 他大有要拍板定下来的意思，不过还是象征性地询问两个当事人的意见。 “阿硕，小眉，你们两个是怎么想的？” 程父程母脸色不太好看，许眉不好开声，看向程硕。 程硕笑了笑，“我们现在还年轻......” “我和你奶奶在这个年纪，孩子都有了。” 程老爷子不太满意他的说辞，也清楚这样的场面下，许眉不敢表态。 思来想去，他做下决定，“结婚可以不着急，但先订个婚，总归没问题吧？” 众人面面相觑。 可碍于这个家做主的还是程老爷子，没有人敢反驳。 这事就这么定下来，程老爷子要亲自操持，程母也无可奈何，只能暗自生气。 感觉到各方扎来的眼刀子，许眉抬眼恰好对上林姣姣的视线，不甘心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她将林姣姣也拉进来。 “姣姣年纪也到了，二婶有没有帮她相看适龄的青年才俊？” 众人的目光投过去，才注意到林姣姣神色很是不对。 林美珠顿了顿，尴尬笑道，“姣姣才刚毕业，不着急的。” “要抓紧一点才好，这世界上好男人是不流通的，遇到了要把握住，错过就没有了。” 这话是故意说给林姣姣听的。 果然，她听完，看许眉的眼神更是暗含怨恨。 程母和程安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后者像是觉察到什么，眉心紧蹙起来。 程老爷子年纪大了，不管这么多，更何况林姣姣不是他的亲孙女，自然不会像对待程硕跟程安那样上心。 可嘴上功夫，到底是要做一做的。 “小眉说得有道理，老二和老二媳妇，该上心了。” 程二和林美珠异口同声，“知道了爸。” 林姣姣气得快要哭出来，死死咬着牙，最后连饭都没心思吃了。 程安打量着，捕捉到程硕看她的几个眼神。 吃完饭，程老爷子想让许眉留下休息一晚，许眉拒绝了。 理由是现在不合适。 程老爷子一个劲夸她懂事有分寸，转头让程硕送她回去。 可没想到刚出程家的门，他手机就来了电话。 他走开去接，殊不知这在许眉看来不过是掩耳盗铃。 从他的脸色，许眉已经猜到是谁打来的电话了。 果然，接完电话回来，程硕满脸抱歉，“小眉，公司临时有事需要去处理......” “没关系，你去吧。” 这时候表现出来的理解与懂事是假的，今晚程家家宴的发展被颜溪猜中了，她需要好好想一下，之后的事情要怎么处理。 “小眉，你真好。” 程硕欣慰笑笑，将她揽进怀里，一吻要落在她唇上时，被她稍稍偏头，躲开了。 第7章 你家的地址 程硕微愣，“怎么了？” 许眉忍着恶心，佯装打趣，“你身上有味。” 不知是心慌还是怎么，程硕下意识退开，假装低头嗅了嗅。 “应该是刚才跟安安说了几句话，她身上的香水味。” “我又没说什么，你怎么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程硕这下是真心慌了，嘴角的弧度都很牵强。 “哪有，你想多了，好了，我着急去公司，你自己叫个车。” 他一吻落在许眉脸畔，转身离去时，许眉从包里抽出湿巾，用力擦掉他留下的痕迹。 这块地方是出了名的富人区，出租车网约车根本进不来，许眉只能步行出去。 身后渐渐行驶上来的黑色迈巴赫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 直到车子忽然加速冲上来，哧一下停在许眉身侧，险些将她别住。 就在毫厘之间。 许眉整个人几乎要跳起来，差点失声尖叫。 可猛地回过头，对上驾驶座上男人幽暗冷沉的眸子，她一时僵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 商宴面上没有动容，重新启动车子，往前挪了挪。 车窗降下，他姿态依然高高在上，“上车。” 许眉的手微微在发抖，显然是被吓坏了，可始作俑者却淡定从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暗暗咬牙，牙缝里哆哆嗦嗦挤出来一句话，“谢谢商总，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许眉是要尽力和他撇清关系的，毕竟牵涉越深，越危险。 可商宴不会由着她，“我说上车。” 微微倾身过去，打开副驾车门，商宴盯着她，像是隐藏在黑夜中的猎人，随时要扑出来撕咬猎物。 许眉是真的怕了，心肝都在发颤。 她没动，引来商宴一声冷笑，“你确定要在这里跟我耗下去？” 这里距离程家不远，但凡现在有个人出来，这一幕一览无余。 许眉终究还是屈服了。 上了车，驶出小区，她惊觉自己手脚冰凉，可还是要强装镇定。 “商总，您到底还有什么事？” “不是你自己说的，还我一晚。” 就算做下那样的承诺，她也默认，是在你情我愿的情况下，没有他这样冷不丁窜出来，一副威逼胁迫的样子的。 早知道商宴是这样穷追不舍的性子，昨晚就不该胆大妄为招惹他。 现在后悔得想打死自己，也晚了。 车速在加快，许眉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意识到他要开往哪里，许眉下意识是拒绝的，“别去那里。” 车在路边停下，商宴看向许眉的眼神略带玩味，“那去哪里？” 许眉白着脸，看似妥协了，实则心里有怨气，咬紧了唇瓣，不愿主动开口。 商宴跟程硕不一样，他不是爱玩的人，平素清高又正经，像这样子对待一个人，还是头一回。 可很多东西，就是一回生二回熟。 食髓知味，不过如此。 敛去眸底的深意与玩味，商宴打开导航，把许眉的手拉过来，“地址。” “什么？” 许眉眼底盛满惊恐与讶异。 “你家的地址。” 商宴平时就是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的行事风格，现下已经算耐着性子了。 他知道，许眉跟程硕没有同居，她自己有自己的住处。 第8章 令人着迷 说好了要还他一晚，就没有抵赖的道理。 再说，跟商宴这样的人耍无赖，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许眉暂时还不想死。 输了地址，商宴驱车前往。 路上可以感觉到，车速一点一点在加快。 许眉的心跳也是。 跟昨晚的一时兴起不同，现在更像是一把刀悬在头顶，不知何时会落下。 可想到程硕刚才急着去跟林姣姣厮混的样子，许眉内心里那点负罪感全没了。 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很合理。 黑色迈巴赫驶进地下停车场，许眉领着商宴上了楼。 站在门口，转动着钥匙，门开了。 气氛一下到了顶点。 那些从未体验过的感受，是如此令人着迷。 在此刻，不得不承认，食髓知味的，似乎不止商宴一人。 - 程硕确实是被林姣姣打电话叫走的。 因为程老爷子要程硕和许眉订婚的缘故，林姣姣又气又不甘心。 为此，程硕哄了她许久。 可说来说去，不过都是些虚无缥缈的甜言蜜语。 林姣姣想要的，是实打实的承诺。 她想要嫁给程硕。 可程硕从不知道她有这样的想法，这种话也不该从她口中说出来，否则程硕一定会立刻跟她划清界限。 这绝不是林姣姣想要的。 既然程硕不愿意给，那她只能自己想办法得到。 哄着哄着，两人不可避免地哄到了床上去。 程硕回到家，已经是深夜。 程家家教严，不管结没结婚，家里都不让随便在外过夜。 程硕之所以跟林姣姣搞在一起，是因为刺激，也因为男人的劣根性。 在他看来，跟林姣姣玩玩没什么，可绝对不能搞出人命，更不能被人发现这段关系。 而之所以选择许眉，是因为她足够漂亮惹眼，又足够端庄懂事，带出去更有面子些。 再一个，许眉从大学开始就到程家来了，相识相恋这么多年，程硕对她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 但在他们这些人眼里，感情是最不值钱，也是最不重要的。 那点感情，那段所谓的娃娃亲婚约，不足以让程硕产生娶她的念头。 他们这样的人家，最讲究门当户对。 就算程老爷子不介意，他也是介意的。 本身好胜心就强，在择偶方面，怎么会容许自己比旁人差？ 可程家帮扶了许眉跟她母亲这么多年，程硕又跟许眉谈了这么多年，还什么都没有从许眉身上得到。 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这让他心里有些不平衡。 程硕边走进家门，边在思考，要怎么样得到许眉，再将她甩掉。 许眉倒是好说，难搞定的，是自家老爷子那关。 程硕想得太入神，以至于没注意到站在楼梯上的程安。 乍一抬头看见一道阴影，他吓得一哆嗦，“安安？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干什么？” 程安走下楼来，双手环胸，上下打量了程硕一遍。 随即微微俯身，视线定在他领口的红印上，“这颜色好像不是许眉用的。” 程硕猛然低头，脸色微变，“小孩子家家的，别多管闲事。” 程安轻哼，“我劝你收敛点，妈早都在为你物色结婚人选了。” 虽然餐桌上程老爷子那样说了，可程家除了他，没人认可许眉，更没人认为，许眉一定会嫁给程硕。 程硕皱了皱眉，不想跟程安聊自己的私事，转而问道，“那你呢，这次回来，到底因为什么事？” 程安不是会惹祸的性子，况且惹了祸也有能力摆平，不至于这么突然回国。 可她并不打算说，依然保持神秘。 “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第9章 程硕这么猛？ 人生海海，潮起潮落。 第二天许眉醒来，已经天光大亮。 身边没有了商宴那狗男人的痕迹，身上却都是。 下半身几乎失去了知觉，酸软不已，以至于许眉从床上爬起来时，嘴里忍不住咒骂商宴。 他像是八百年没碰过女人，也是最后一遭碰女人一样，什么招数都往她身上使。 难怪，程硕对他那么看不顺眼，果然假正经，死装。 不过转念又觉得，也对，昨晚确实是商宴最后一遭碰她了。 不出意外，今后他们不会再有联系。 他是半夜走的，办完了事，没有耽搁时间，就真的是一次丝毫不拖泥带水的交易。 是好事，毕竟许眉也不希望被缠上。 那样的男人，比程硕还不好惹。 但商宴这人太令人琢磨不透，为防意外，他走的时候许眉主动告诉他，“我要订婚了。” 商宴只是看着她，挑了挑眉，像是在问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那一刻许眉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可话已经说出来，收不回去。 “所以以后就当不认识。” 商宴定定看着她，须臾，轻声嗤笑，“你真要跟姓程的结婚？” 许眉觉得他问这话莫名其妙的。 “不行吗？” 商宴眸底说不上来的深意，面无表情说了声“行”，就转身走掉了。 许眉松了口气。 接下来两天，商宴彻底消失在许眉的世界里。 他们之间的事情，像个不合时宜的小插曲。 许眉结束了为期一年的全国巡演，喜提一个月假期。 本来决定跟好友颜溪玩两天，就回家去陪妈妈的，可程老爷子通过程硕，让她预留点时间出来，到时候有个饭局。 最主要的，还要她留下来，商谈之后订婚的细节。 知道这个婚是订不成的，许眉没想要跟妈妈说，可程老爷子亲自打了电话过去。 许淑珍打来电话时，颜溪正在家里。 许眉走到客厅去接，“妈，您怎么知道的？程爷爷打电话让您过来？” “是啊，他老人家说，本来应该他们家到我们家来谈的，不过考虑到我这趟过去，可以顺便做检查，再陪陪你，等你们订完婚。” 许淑珍的喜悦溢于言表，“你这孩子也是，怎么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我接到电话还吓了一跳。” 许眉讪讪，“我还没想好怎么跟您说。” “这是早晚的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似乎所有人都认定，许眉一定会跟程硕结婚。 在发现程硕的背叛之前，许眉也是这样认为的。 现在事情走到这个地步，她一时半会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许淑珍已经跟程老爷子说好，什么时候过来，给许眉打这种电话，只不过是知会她一声。 想要阻止，可几次张嘴，都无法打断徐淑珍的滔滔不绝。 她真的很高兴。 可要许眉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就这样跟程硕订婚结婚，那往后余生回想起来，恶心难受的只有她自己。 挂了电话回到房间，颜溪正坐在床上，一旁的床头柜打开着，她手上拿了一个盒子，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我没记错的话，这一盒十二个，少了一半，怎么回事？” 许眉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把盒子夺走，收起来。 “没怎么回事。” “你妈不是不允许你跟男人接触？你竟然敢？” 谁不知道许眉前二十五年活得循规蹈矩，许淑珍给她定下了规矩，哪怕她跟程硕在一起八九年，也不允许偷吃禁果。 没想到，她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许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干脆不说话了。 颜溪嗅到了猫腻的味道，“程硕这么猛？” 许眉白了她一眼。 第10章 念念不忘 幸亏程硕打电话过来，许眉才找到借口逃避，否则真要被颜溪觉察出什么。 不过颜溪的话，确实让许眉萌生了一些惆怅。 商宴给她带来的感觉太过美妙，让她这个刚开荤的人回味无穷。 午夜梦回时的念念不忘，许眉羞于启齿。 换了身衣服，画了个淡妆，许眉下楼。 临走时颜溪说等方映秋回来再聚，到时好好拷问她。 她们三个从大学就认识，同一个宿舍的情谊，到现在还是不变的铁三角。 比起颜溪，许眉更不敢面对方映秋。 她有洞察人心的本事，从前就不止一次跟许眉说过，程硕这种富家公子哥不会老实的。 可许眉不信，被程硕哄得服服帖帖。 甚至想过，等跟程硕结了婚，她就退居幕后。 为此把方映秋气得不轻，好长一段时间不愿意跟许眉说话。 如今方映秋一语成缄了。 坐在副驾上，许眉不由自嘲轻笑。 程硕不解地看着她，“怎么了？笑什么？” “没什么。” 许眉迅速掩饰，低眸时瞥见掉落在座位旁缝隙里的发夹。 那绝不是程安的。 她见林姣姣戴过。 脑海中灵光一闪，许眉转移了话题，“我妈下午给我打电话了，程爷爷让她来商量我们订婚的事。” 程硕的脸色立刻有了变化。 许眉当做没看见那发夹，盯着他，“阿硕，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订婚？” 程硕嘴角扯开僵硬的弧度，“怎么会？” “我总觉得你对我的感情，不像以前那样了。” 许眉眼底有失落，她虽然表面温和懂事，可内里是坚韧要强的。 明知一辈子都无法与程硕的高度相匹配，可还是想努力一点，尽可能缩短两人之间的差距，为此她比别人付出了多少。 从大四进入海城话剧中心开始，这么多年几乎没有休息过。 她想要更出名，想要爬到更高的位置，想让程家觉得娶了她值得。 可这一切都是她的想当然。 程硕屏着口气，安慰她一番，郑重道，“放心吧，我们一定会订婚结婚的。” 他说着，要吻上来。 许眉本来容貌就足够惹眼，今晚特意打扮了，更显得动人心魄。 眼下故作哀婉的模样，是个男人都顶不住。 可程硕贴上来之际，又被许眉躲开了。 这一吻落在耳畔，身心下意识感到厌恶，几乎作呕。 幸好，许眉忍住了，“我们快走吧，去晚了不像话。” 身心都被点燃了，却得不到甜头，程硕暗暗咒骂，心里打定主意，今晚一定要得到许眉。 到了酒店，许眉借口整理仪容，去了洗手间。 进门时，不小心跟一位雍容妇人发生了碰撞。 两人的包都掉在地上。 “不好意思。” 许眉脱口而出，蹲下拿自己的包时，顺手帮对方把包拾起，递过去。 可对方并没有伸手接过。 “？” 许眉怔了一下，“女士，你的包。” 对方把包提起来，地上有水，包包底部已经沾染了水渍，脏了。 她眼底有嫌恶，“你是不是需要向我道个歉？” 许眉眼尖认出，这包要一百来万。 之前陪颜溪去逛专柜的时候，听经理提过一嘴。 不过，她拒绝碰瓷。 “女士，我已经说过不好意思了，况且是我们不小心碰到的，不是我有意撞你。” 此话一出，对方眉头立即蹙起。 气氛僵持时，程安出现了。 她匆匆上前，先剜了许眉一眼，才给周筠一个笑脸，“伯母，这是怎么了？” 周筠威严犀利的脸上浮着几分不悦，看着许眉，眼底满是嫌恶。 可在许眉看来，她过于居高临下，盛气凌人。 似乎因为程安的出现，周筠才将怒色往下压，不打算跟许眉再计较下去。 “算了。” 程安又瞥了许眉一眼，忍住不悦，安慰周筠先离开。 回过身时，许眉正要往洗手间里去，被她拉住。 “许眉我警告你，今天要不是爷爷非要你来，我是不同意的，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敢坏我的事，没你好果子吃。” “？” 许眉一脸莫名。 程安持续输出，“别总是摆出这幅无辜的样子，除了爷爷谁会相信你。” 许眉一直知道程安也不太待见自己，可没想到她心里意见这么大。 “我好像没惹你？” “那又怎样？我是要警告你，做人最好有点自知之明，融不进的圈子，别硬融。” 这话说的。 许眉觉得好笑，直接点破，“你是想说，我不该跟你哥在一起，更不该妄想嫁进程家？” 第11章 相亲局 洗手间外的针锋相对只是一个小插曲。 许眉更深刻地意识到，程家究竟有多不欢迎她。 不过她也是真的好奇，假如程家人知道，程硕背地里和她们更看不上的林姣姣搞在一起，那该是怎样一幅惊涛骇浪的场面？ 她莫名期待那天的到来。 这餐厅的包间有点难找，许眉请侍应生帮忙带路才找到。 推门进去时，人到得差不多了，都在寒暄闲聊。 目光搜寻到程硕的位置，许眉本想悄摸过去，不想引人注意，谁知程老爷子眼尖看到，叫住了她。 所有人的视线都投过来，其中一道尤为灼热。 许眉看过去，对上商宴好整以暇的目光。 他会在这里是她没有想到的。 更没想到的是，他身边那位雍容妇人，竟是不久之前在洗手间门口碰到的那位。 周筠脸色变了又变，惊诧之余带着嫌恶。 程老爷子再次招手。 许眉不得已，硬着头皮上前，听他向旁人介绍，她是程硕的未婚妻。 身后，程母想要阻止，可是无果。 这趟商家老爷子也来了。 程老爷子让许眉叫人，他们还算给面，点了点头。 只有商宴，面色淡淡，不算捧场，甚至隐隐夹带着嘲讽。 程硕和程安都注意到了，前者只觉得被鄙视了，心头不畅。 因而许眉在他身边坐下时，他有些冷淡。 听了几句他们的交谈，许眉才知道今天是程安和商宴的相亲局。 她是意外的，转念又觉得，情理之中。 程家和商家是世交，确切地说，是祖上的交情了。 早很多年，商家已经一骑绝尘，程家现在是落了一截。 程硕这些年不甘屈居商宴后头，事事争强好胜，结果却都不尽如人意。 如果程安跟商宴在一起了，那往后他事事不如妹夫，恐怕会更不爽。 许眉忍住想要冷笑的冲动，一抬眼，视线却正跟对面的商宴碰了个正着。 他的打量太堂而皇之了。 尤其在这样的场合，让人脊背发麻。 许眉迅速移开眼神，假装去跟身边的程硕耳语。 程安顺着商宴的视线，看见这一幕，眉头微蹙。 她明知故问，“商宴哥，你在看什么？” 商宴睨了她一眼，状似打趣，“你哥跟他...未婚妻，感情似乎很好。” 话这么说，可分明程硕脸上的冷淡与不耐，他都看到了。 程安也觉得，是许眉一厢情愿缠着她哥，“那又怎么？门不当户不对的。” 哪像她和商宴，才是真的门当户对。 这次两家人见面，看似给两人牵线搭桥，其实双方长辈早都已经通过气了，程安一结束学业立刻赶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不过双方长辈都瞒得很好，连身为亲哥哥的程硕，也是刚刚才知道。 商宴嘴角凉淡的弧度转瞬即逝，没再接话。 程安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唯恐惹他不悦。 一贯骄纵蛮横的人，在许眉面前盛气凌人，到了商宴面前，却成了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许眉看在眼里，低眸吃着餐碟里的清蒸海虾，心里忽然有个恶劣的主意。 第12章 今晚，地点我定 擦干净手，她悄悄拿起手机，对着餐桌，找了个角度，刻意把程硕的手也拍了进去。 然后，发了一个朋友圈。 这是给林姣姣看的。 当然，也没屏蔽程硕。 果然这顿饭还没吃完，程硕的手机就开始来电话了。 许眉猜测，是林姣姣。 然而程硕只是看了一眼，便将电话掐断了，眉眼间看起来有些不耐。 许眉垂眼想笑。 想必因为程老爷子要她和程硕订婚的事，林姣姣最近危机感很重，否则不会故意把自己的发夹放在副驾。 为的，就是让许眉发现，引发她和程硕之间的矛盾。 最好他们俩闹得不可开交，直接闹掰，才是林姣姣喜闻乐见的。 但许眉偏不，她就是要故意跟程硕恩爱，好让林姣姣危机感爆棚，让她忍无可忍发疯。 没想到仅仅只是发个朋友圈，就让她坐不住了。 吃得差不多了，程硕已经不知道掐掉第几个电话。 许眉靠过去，善解人意，压低了声音，“是不是公司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不要先出去接一下？” 美貌暴击近在眼前，程硕压下心头的不畅快，“没事，不重要。” 许眉佯装不懂，哦了一声，“那我去下洗手间。” “我陪你去？” 程硕心神有些荡漾了，下意识脱口而出。 许眉愣了一下，觉察斜对面那似有若无的视线，点了头。 两人出了包间。 身后，商老爷子在感慨，两人感情真好。 商宴哼笑了声，细若蚊蝇。 程安看向他时，却仿若什么都没发生。 - 没走到洗手间门口，程硕的手机又来了电话。 这次也不打算接的，可许眉拦住了他，柔声劝道，“还是接一下吧，我看打了挺多个电话过来，万一真有什么急事呢？” 程硕有些气不顺，转念想想也是，今晚想要安安静静和许眉在一块，势必要先安抚好林姣姣。 可分明昨晚才安抚好，今天不知道又闹得什么幺蛾子。 他走去别处接电话，许眉才走进洗手间。 等出来的时候，却见另一个人站在洗手间外。 那也是张熟面孔。 虽说拢共也没见过几次，但睡了两回，这进展比她跟程硕八年还快，也算熟了。 许眉对他某些方面是有点念念不忘，心驰神往，但很可惜，没来得及说上话，脚步声就传来了。 是程硕，他打完电话回来了。 之前本来没打算再跟商宴有过多牵扯的，可经过今天，忽然又变了主意。 你不仁，我不义，那才合理。 脚步声越来越近，许眉忽然上去，扯住商宴的领带，便将他拉到一旁的安全通道里。 门关上，程硕的身影出现在洗手间门口。 商宴被摁在安全通道的门后，低眸看着贴上来的女人，眸底那一丝细微的惊诧仍有余痕。 这是他第三次刷新对许眉的认知。 “不是说从此互不相欠，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许眉抿了抿唇，想出一个略显苍白的理由。 “那天晚上太累了，脑子有点懵，别当真。” 商宴凉凉勾唇，“所以你现在是？” “邀请你。” 扯下他的领带，迫使他低下头，许眉吻了上去。 外头程硕好像找不到她，托人进女洗手间看了，没找到人。 很快，手机有电话打进来，幸好，许眉早就调成了震动。 这个吻是深切热烈，忘乎所以的。 不仅仅是为了报复，也有回味无穷，昼思夜想的欲念。 不知道什么时候，许眉主动位变成了被动位。 可情到烈处，商宴却主动停下。 “？” 许眉眼神都恍惚了。 商宴的目光落在她红透了的唇上，“我没有随时随地的习惯。” “所以？” “今晚，地点我定。” 第13章 海鲜过敏 重新去洗手间上了口红，许眉才先往回走。 程硕一直等在包间外，神色着急，还在继续给许眉打电话。 直到许眉出现在面前，他迅速掐掉电话，“小眉，你去哪了？给你打了这么多电话也不接？” “我还想问你呢。” 许眉反客为主，“我在男洗手间门口等了你好久，你先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你等我？” 程硕懵了。 许眉点头，“我从洗手间出来就去找你了，结果服务员跟我讲你往洗手间去，我又回去找你，等了好久，拜托别人进去看了才知道你不在里面。” “你有给我打电话吗？我没接到。” 说着，她拿出手机通信页面给程硕看。 没有一个是他的来电。 程硕立刻明白，这应该是闹了个乌龙。 “那应该是洗手间那边信号不好。” 许眉有些懊恼，“你不会怪我吧？” “当然不会。”程硕这会又变得体贴了，只是心里在责怪林姣姣。 要不是因为她，也不会闹了这样一个乌龙。 他们进去后，又隔了有十分钟的样子，商宴才回来。 他嘴唇红肿得有些异常，下颌跟脖子也多了些红点，整个人看起来不太好。 众人乍一看，都被他吓了一跳。 尤其是许眉，呼吸霎那间都凝滞了。 “这是怎么了？” 周筠和程安第一时间拥上去，慌乱又紧张。 商宴下意识后退半步，视线不着痕迹掠过许眉，他语气淡淡，“过敏了。” “怎么会？！” 周筠脸色大变，回过头望着一桌菜色。 商宴海鲜过敏，这个事情在商家不是秘密，可在外面没几个人知道。 今天这一桌是有海鲜，可周筠分明特别注意叮嘱餐厅了，商宴吃的那几道也没有海鲜成分。 那怎么还会？ 一定是餐厅没把她的叮嘱记下。 周筠想把负责人叫过来，被商宴拦住了。 “没出什么问题，我也已经找餐厅要了过敏药吃，算了。” 可周筠还是觉得气不过。 不怪她紧张，商宴小时候因为误食海鲜过敏了，差点去掉半条命。 “阿宴说得对，今天就算了。” 最终还是商老爷子出面，周筠这才怏怏作罢。 程家人接连表示对商宴的关心，只有许眉愣在那，看似冷静，实则慌得手心都是汗。 程硕回过头看见，“怎么了？” 许眉慢半拍回了神，“有点不舒服。” “那等会我跟爷爷说一声，送你回家，今晚我照顾你。” 他说这话是寻常语气，可许眉察觉到了言外之意。 她没应，程硕只当她是害羞了，实则许眉cpu都要烧起来了。 “可能不太方便。” 程硕面露不解。 许眉抿唇，为难道，“今天颜溪来找我了，我走的时候她还在我家呢。” “那你让她回去吧，她性格咋呼，肯定没有我照顾得到位。” 没给许眉再说话的机会，程硕就被程老爷子叫过去了。 这个饭局已经到了尾声，该达成的共识已经达成，相互说着场面话道辞。 临走，商宴凉淡的眼神从许眉这里掠过。 许眉莫名感到后背一紧。 本来商老爷子和周筠有意让商宴单独送程安，给两人单独相处，培养感情的机会。 没想到商宴过敏了，不得不打消这个想法。 趁程家人送他们出去，许眉点开林姣姣的朋友圈，看到她昨晚身着性感吊带的照片。 不用想，都知道这是和谁在一起。 灵机一动，许眉把照片转发到她聊天窗口，询问她在哪买的性感吊带，自己也想买两件。 林姣姣很快回了消息，拐弯抹角问她怎么突然想买这些？ 许眉故意把程硕今晚要去她家的消息透露给她。 这个消息发出去好一会，林姣姣才甩过来一个内衣店的定位地址。 许眉几乎可以想象到，她此刻会有多咬牙切齿。 如她所料，程硕送她回家路上，林姣姣又开始夺命连环call。 程硕看起来是真不耐烦了，停下来等红绿灯时，干脆把手机关了机。 许眉感觉不妙。 幸好，林姣姣没让她失望，过了会，电话直接打到她这里来。 “姣姣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许眉想要接起时，被程硕拦住，摁掉，“打错了吧，你们又没什么交集。” “会不会真的有什么事？” 许眉明知故问，面上表现得善解人意，“要不你给她回一个吧，我真担心万一有急事。” 没办法，过了这个红绿灯路口，程硕在路边停下来，下车去回电话。 许眉坐在副驾，透过窗户，看见他在路边气急败坏。 等他回来，一脸为难，“公司出了点急事需要处理，底下那些人联系不上我，才让姣姣打电话。” “那你快去处理吧。” 说着，许眉已经拿了包下车，“公司的事情重要，你别管我了。” 程硕心里跟堵了水泥一样。 林姣姣三番两次这么闹，让他觉得这段关系该结束了。 可目送他离开，许眉并没有回家。 第14章 跟我，难道不比跟他好？ 商宴派了人来接她的。 是他的生活助理。 晚餐时许眉为了做做场面功夫，小酌了几口，她酒量不好的，这会有些上头。 上了车，简单打了个照面，许眉便靠在后座，闭眼揉着太阳穴。 商宴的生活助理叫小陈，那天去中璟湾送女装的，就是他。 不过那天没有看到许眉的真面目，今天见到了，从后视镜打量着她，不由感慨，确实貌美。 娴静脱俗，遗世独立，诸如此类的词语，小陈觉得都可以用来形容许眉。 难怪自家老板会...... 许眉闭着眼，非但不知道小陈的打量，中间有十来分钟的时间甚至不小心睡过去了。 原本以为不是去酒店，就是去商宴哪处私宅，可没想到睁眼醒来时，车正正停在中璟湾楼下。 许眉吓了一跳，吃惊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听小陈开口。 “许小姐，商总已经在楼上了，他请您上去。” 心提到了嗓子眼，许眉抿唇，“知道了。” 说好了他做主，这个节骨眼反悔也没有用了。 她下车，上了楼。 在电梯里，心如打鼓，祈祷程硕今天最好不要带林姣姣过来。 电梯抵达楼层，许眉壮着胆子走到商宴家门口。 门铃按了有一会，才见他来开门。 许眉心里有些气恼。 一进门，她就忍不住质问，“你是故意的吧？” 故意让助理把她带到这里来，故意让她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就是想害她在程硕面前暴露。 可，商宴并不承认，“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刚刚只是在浴室洗澡，听见门铃，我可洗一半就出来了。”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说辞，他拨开自己的浴袍，胸膛上还有没冲干净的泡沫。 莫名显得...se情。 他一向正经内敛，这样的词，本不该出现在他身上。 可此刻许眉脑子里蹦出来的，只有这个词。 气氛忽然变得诡异与炙热。 许眉舔了舔嘴唇，尴尬移开视线，“那你继续洗吧。” “不一起？” “......” 面对他的邀请，许眉理智上是想拒绝的，可直到被他拉进浴室，身体都没能做出拒绝的行为。 前戏几乎是没有的，但也许是彼此对彼此身体的渴望，竟一点也不觉得突兀难受。 许眉本想关心一下，商宴过敏的情况怎么样了，可始终没找到机会开这个口。 才刚有了空档，一口气刚缓过来，却又上演以吻封缄的把戏。 这一晚上，快活二字不足以概括。 许眉想，她不知道是迷上了商宴带给她的那种感觉，还是迷上了这种刀尖上舔血的刺激感。 可她从前分明不是这样的人。 此刻心中天平的两端，一边是堕落与享受，一边是审判与挣扎。 脑海中已经不知第几次白光闪烁了，像是天雷滚滚，将人劈得体无完肤，同时撕裂了平静的空气。 几点了，许眉不知道，她被商宴抱回房间，放在床上，下意识翻身，背对着他。 也许知道许眉还残存着意识，商宴忽然问她，“你不打算跟程硕分手吗？” “？” 许眉疲惫至极，却还是睁开了眼睛，“为什么问这种问题？” 商宴半坐在床的另一边，侧眸睨她，“跟我，难道不比跟他好？” 许眉倒吸了口气，须臾，坐起来，一脸正色。 “没记错的话，今晚是你在和程安相亲，也就是说，你们两个将来很有可能结婚。” 对这个事实，商宴没有否认，“是，家里的安排。” “那我跟你在一起，算什么？” 小三？还是情人？ 许眉觉得都挺荒谬的。 可商宴只是盯着她，目光凉淡，完全没有欢愉过后的柔情蜜意。 他不得不提醒许眉一个事实，“程硕也不会娶你。” 哪怕程老爷子做主，要他们订婚。 第15章 你去偷情了？！ 这是刺痛人的事实。 许眉很清楚，但从商宴口中说出来，多了一股讽刺意味。 像是高不可及的他，又多了一条可以拿捏她的资本。 许眉笑了，满不在意的样子，“就算这样，跟商总你，似乎也没什么关系。” 牙尖嘴利。 商宴轻哼，鼻腔间溢出了笑意，却是凉淡至极。 “跟我没关系，你还要勾搭我？” “你不是也很喜欢？” 许眉倾身过去，软若无骨般倚在他身上。 她是艺术出身，身段模样都是一等一的好，又极少在人前表现出这样一面，能够坐怀不乱的，几乎没有。 商宴是清高正经，可不代表他是君子。 他俯下身来，宛若黑云压顶，让人透不过气。 好不容易找到喘气的间隙，许眉软绵绵的手挂在他脖颈上，“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 “原来你喜欢这种刺激的模式。” 商宴停下动作，像是觉得好笑，“是我错看你了。” 许眉没有解释。 临昏睡过去前，隐约听到商宴附在她耳边低语。 “你最好别后悔。” 可许眉已经累到手指头都动不了，更别提仔细去分辨他话里的意思。 再醒来时，是半夜三点。 电话如炮弹般狂轰乱炸。 许眉费劲睁眼，想去摸手机的时候，一只手率先越过了她，把电话掐了。 身后是男人不耐的呼吸声。 许眉清醒过来，意识到这是在哪，下一秒电话又打进来，她抢先拿起。 见是颜溪打来的，有些莫名。 她回头，商宴也被吵醒了，拧着眉脸色不善。 “我接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许眉直觉不太好，她示意商宴先别说话。 电话接通的一瞬，颜溪的咆哮几乎穿透耳膜，“我的天，我的祖宗，你总算是接电话了，你去哪了啊？！” “怎么了？” 许眉有点懵。 颜溪的咆哮还在继续，“你还问我，你现在在哪呢？你知不知道程硕去你家找你，没找到人，我的电话都快被他打爆了。” 什么？！ 许眉脑子里的瞌睡虫猛然跑光，整个人都清醒了。 她蹭的一下坐起来，忘记了自己身上不着寸缕，光滑曼妙的腰身，商宴一览无余。 “你接了他的电话吗？” “当然接了，要不然他都快报警了，我跟他说你在我家，吃了感冒药睡过去了，不知道他信没信。” 挂掉程硕的电话她就立刻打给许眉了，谁知道，打了数十个电话才打通的。 许眉退出通话页面看了一下，自己手机里也有程硕二三十个未接电话。 她头皮都麻了，“我知道了，谢谢你。” 颜溪的声音阴恻恻的，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样，“这是小事，但你最好给我一个交代，你干嘛去了？” 许眉微噎，正犹豫要怎么说，腰身忽然被一双手捏住，一声轻吟不受控制溢了出来。 “？！” 电话那端的人像是要跳起来了，“我靠？你去偷情了？！” 猜得真准。 “......先不说，明天我再给你解释。” 商宴的动作还在继续，许眉担心自己绷不住，发出更多难以启齿的动静，匆匆挂掉了电话。 回过头，她脸上红得要滴血一样，不知是羞耻，还是气恼，“你有完没完？” “没完。” 男欢女爱本是自然规律，一旦豁开口子，那确实是没完没了。 许眉只庆幸，刚才的电话是颜溪的，要是被程硕听到那些动静，她是百口莫辩了。 可明天要怎么办，又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难题。 第16章 无题 天没亮许眉就先走了，回到家楼下时小心翼翼，生怕程硕还在。 幸好没有。 回到家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天才刚亮透。 身上都是商宴留下的暧昧痕迹，他像是饿了八百年的狼狗，许眉气恼得想咬死他的心都有了。 没办法，只能用化妆品勉强盖了个八九分，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天亮后，许眉才给程硕回过去电话。 他今天醒得很早，其实是一夜没睡。 昨晚去见了林姣姣，跟她提了结束，可想而知，林姣姣无法接受。 等从林姣姣那脱身，已经半夜，想到了白天的许眉，程硕心痒难耐，找了过来。 没想到许眉压根不在家，找了一圈才知道她在颜溪家里。 知道许眉跟颜溪是很铁的关系，程硕对此深信不疑。 下半夜，林姣姣又作妖，耍酒疯闹自.杀，程硕不得已赶回去处理。 许眉打电话过去时，他才从医院出来。 “阿硕，对不起，我昨晚喝了药睡着了，没接到你电话，让你担心了。” 早就跟颜溪通过气，许眉撒起谎来，如同作弊打了小抄。 程硕也庆幸，昨晚幸亏没跟许眉在一起，否则后面林姣姣那么闹，许眉肯定有所察觉。 他叹了口气，像是累极了，“没事，你在颜溪家就好，你昨天不舒服，我只是担心你一个人在家出什么意外。” 说得好听，可三更半夜一个男的登女孩子家门，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许眉心下冷哼。 没等她再开口，程硕又问，“你现在好点了吗？” “好很多了。” “我昨晚正好在公司忙通宵，现在刚出来，我去颜溪家接你吧，你陪我吃个早餐。” 许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还要稳住呼吸劝他，“我是没问题，但你忙了一晚上，现在需要休息吧？” “我也没问题的，现在只想和你吃个早餐。” 最好吃完了，跟许眉一起回家，之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不过程硕嘴上还是冠冕堂皇的，“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开车过去。” 电话被挂掉了，许眉只是愣了两秒，就匆忙抓起包包，穿好鞋子，往外走。 她打了车往颜溪家去，路上给颜溪打了电话，想叫她跟自己打配合。 颜溪本来睡都没睡醒，迷迷糊糊听许眉说了几句，脑子倏然就清醒了。 这玩意可比咖啡提神醒脑多了，她没忍住又爆了句粗口，“许眉，你真背着程硕偷情啊？” “......” 许眉还是不知道怎么解释，“先跟我打配合吧。” 她算过了，从她家去颜溪家，路程比程硕从程氏过去要远一些，尤其这个点是早高峰，路上堵得水泄不通，比龟速还龟速。 想必程硕那边也是。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程硕那边堵得更严重点，好让她有打时间差的机会。 许眉并不知道，程硕昨晚是在医院度过的，医院比程氏远，所以他过去颜家，花的时间要比她多一些。 四十分钟后，许眉喘着粗气，风尘仆仆抵达颜家门口。 颜溪出来迎她，得知程硕还没到，许眉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惊觉手脚都是软的。 她真不是适合干亏心事的人。 “我爸妈都出去了，家里的佣人我也都叮嘱了，你放心。” 虽然有些气恼许眉不知瞒着她在干些什么，但颜溪还是仗义地为她安排好了一切。 唯一漏算的，大概是拉着许眉上楼时，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大哥颜方。 两人都愣住了，因为颜方也是海城富少圈里的，平素跟商宴玩得好些，但跟程硕也有往来。 许眉咽了咽唾沫，看向颜溪。 下一秒，她被颜溪塞进房间。 紧跟着，颜溪冲到颜方面前，抬手指着他，“哥，你什么都没看见，明白吗？” 颜方挑眉，“不明白。” 颜溪立刻就怂了，“好哥哥。” 颜方摇头失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耐不住妹妹撒娇，勉强点头应下。 “知道了。” 他没吃早饭，下楼就准备出门去公司了，没想到在门口碰到了程硕。 两人打了照面，得知程硕是来接许眉的，颜方面露惊诧，嗅到一丝诡异。 第17章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颜溪根本没时间“审问”许眉，佣人就上来敲门说程硕来了。 两人下楼，程硕看见许眉时微愣，只觉她气色很足，面色红润有光泽。 许眉没有察觉，“阿硕，怎么了？” “没。” 程硕回神，笑着向颜溪表示感谢，“昨天小眉脸色那么难看，我担心了一晚，真是多亏了颜溪的照顾，才能这么快恢复。” 颜溪嘴角笑意牵强，心里已经在翻白眼，“应该的。” “下次有时间我请你吃饭，替小眉谢谢你。” 程硕本是一句客套话，颜溪却当了真，顺势提议，“择日不如撞日，我现在就有时间，不如我去换身衣服，和你们一起。” “好啊。” 程硕还没开口，许眉就先应下，因为她一点儿也不想和程硕独处。 颜溪当即喜笑颜开，上楼去换衣服。 程硕凑到许眉耳边，语气有些埋怨，“你干嘛答应她？” “不是你说要请她吃饭，这不是正好？”许眉佯装不解。 程硕也不明白，许眉以前挺懂事的人，怎么最近跟变了个人似的？ “可我忙了一个晚上，很累了，只是想和你单独相处。” “只是一顿饭的功夫而已，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呢。” 许眉拉着他的手，极力压制心里的反感。 她怎么会觉察不到，如果她跟程硕单独吃饭，那吃完饭程硕八成会借送她回家的名义，缠着她。 司马昭之心。 从上大学后，程硕就不止一次有过这种想法和要求，但都被许眉义正言辞驳回了，美其名曰第一次想等到新婚夜。 程硕总是对此不满，认为他们谈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突破那一步，传出去别人会以为他不行。 彼时许眉还曾自我怀疑，是不是对他太苛刻了？ 如今却庆幸，没被他哄骗。 睡不睡的不打紧，要紧的是，程硕不洁身自好，别到头害她染一身病。 想起来曾经好友夜谈，方映秋锐评，男人都是贱骨头，管不住下半身的东西，在许眉这里没有得到满足，一定会去别处抒发。 那时候许眉不信这个说法，且百分百相信程硕。 她认为她跟程硕是彼此契合的灵魂伴侣，不落俗套。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亲眼所见，她到现在都会相信他。 注意到许眉脸色不对，程硕贴心伸手，想要替她捋一捋头发，却被许眉弹射躲开了。 他的手一下僵在半空，“怎么了？” 许眉脸色白了一阵，“我还没好全呢，你别碰我，等下传染给你了。” 这是为他好，可程硕总觉得，似乎不是这样的。 许眉最近太奇怪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没来得及细想，颜溪就换好衣服下来了。 一行三人出去吃了早餐。 途中程硕不止一次心不在焉，还时不时盯着许眉，像是在思考什么，搞得许眉如芒在背。 颜溪也在默默观察两人的神色。 这顿饭吃得并不舒适，吃完程硕客气提出，要送颜溪回家，再送许眉。 可颜溪又站出来，“不用，我不回去了，你把我跟许眉一块送回她家就好，麻烦你了哦，下次换我请你吃饭。” “......” 程硕那张脸顿时变成了猪肝色，但又不好发作。 把两人送到许眉小区外，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 而许眉几乎是被颜溪拎上楼的。 一进门，她就抬手指着许眉的鼻子，一副许眉不老实交代，她绝不善罢甘休的态度。 “你再不说实话，我立刻打电话把程硕叫回来，告诉他你昨晚根本不在我家。” 第18章 好像发现了一个秘密 启胜国际算得上海城商圈的龙头老大了，从商宴的太爷爷那一代到现在，世代更迭，日新月异。 到了商宴这一代，更是超前轶后。 商宴本人，在海城上流圈子里也是众星拱月一般的存在。 颜家公司跟启胜国际有合作往来，颜方趁着过来商谈事项，去找了商宴一趟。 一进门，他就发现了异常。 注意到颜方的打量，商宴停下手上动作，“看什么？” 颜方抬手摸了摸下颌，“你今天看起来很精神。” “...你今天看起来也很闲。” 像是觉得他太莫名其妙了，商宴没再搭理他。 颜方走上前坐下，本来是为了聊公事，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我今天早上好像发现了一个秘密。” “程硕那女朋友你还记得吗？今早她到我家来，没多久程硕也来了，他好像以为许眉昨晚在我家过夜。” “所以呢？” 商宴掀起眼皮子，目光凉凉，“你现在怎么这么八卦？” 颜方差点听笑了，“行，算我八卦，不过你就不想知道，许眉昨晚到底跟谁在一起吗？如果是她自己跟程硕说昨晚在我家过夜的，那就更可疑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直勾勾盯着商宴，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但很可惜，并没有。 商宴向来会隐藏情绪。 他瞥向颜方，“你们颜家最近是要破产倒闭了？你甚至有空关注揣测别人的私事。” 他这幅冷淡无趣的样子，跟那晚他们一群人在楼上，亲眼看见许眉撞破程硕和林姣姣奸情，好友蒋济生吐着烟圈起哄，让商宴去挖程硕的墙角，并且打赌他能不能挖得动时一样。 彼时商宴抄着兜站在窗边，面容半明半昧。 颜方就站在他身边，听他轻叱他们一句，“无不无聊。” 随后他就走了，不知去了哪里。 现在回想起来，是有些可疑。 “毕竟都是一个圈子里的，我只是很好奇，程硕跟许眉是怎么了？” 因为程家除了程老爷子，其他人都不满意许眉的缘故，所以两人要订婚的消息并没有宣扬出来。 颜方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 “万一许眉给程硕戴了绿帽，你就不想看到程硕吃瘪的那一幕？” “他在我面前吃瘪的次数还少？” 这话说得嚣张，但却是实话。 虽说两人暗暗较劲多年，但实际都是程硕单方面挑衅与不服罢了，商宴从未落过下风，倒是程硕从未给在商宴这里讨到好。 就连前阵子被程硕收入囊中的那个城高项目，其实也是商宴不要的。 那家伙还沾沾自喜，殊不知，就因为那项目是个大坑，是块难啃的骨头，商宴才不要。 颜方摇头失笑，嘴上还不依不饶，“我真的很好奇，以许眉的身份，能跟程硕在一起已经是她的福气了，你说，她要找下家，海城上流圈子谁不知道她跟程硕在一起多年，谁能看得上她？” “我觉得......” 商宴开了口，一脸正经的模样，“你既然这么好奇，不如亲自去问问她。” “......” 别说，这种事，颜方还真干得出来。 第19章 坦白 知道这次无论如何是糊弄不过去了，许眉只能选择坦白。 可没想到听她说完，颜溪不仅把舌头闪了，还直接咬出了血。 她觉得自己有点hold不住，冲去漱口止血后，急忙连线远在省外的方映秋。 方映秋正在现场指导演出排练，躲到角落跟两人咬耳朵，闻言却并不感到意外。 颜溪把手机摆在面前桌子上，而她拿着冰袋捂着嘴，斜眼睨着许眉，说话含糊不清。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连我们俩都不说，还有没有把我们当朋友？！” 许眉抿唇。 “我早就说了，程硕不老实，还虚伪，他配不上你。” 颜溪越想越来气，“没想到这狗东西，竟然跟林姣姣搞在一起，两人地下情玩真好，我竟然都没听到风声。” 都是一个圈子的，更何况颜溪和许眉是好闺蜜，程硕能让她听到风声才有鬼了。 这也是许眉丝毫没怀疑过，颜溪会不会早就知道的原因。 但凡她听到风声，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许眉，然后带着许眉杀去抓住那对狗男女。 视频那头，方映秋还算冷静，“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分手。” “可程爷爷不是已经让你们订婚？”颜溪在一旁发问。 “我指的不是现在，况且这个婚未必订得成。” 这时候分手，别说能不能顺利甩掉程硕，但凡过后让他知道许眉跟商宴混在一起，这事都不能善罢甘休。 许眉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并不希望脏水泼到自己身上。 颜溪捂着嘴，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没注意到许眉眼底一闪而过的心虚。 她并没有把自己和商宴的牵扯说出来，只是把程硕跟林姣姣的事情告诉了两人，昨晚没消息，也是为了这件事。 不是有意欺骗，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不是小事，天知地知，还有商宴跟她知道就行了。 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风险。 视频镜头里，方映秋若有所思地盯着许眉，可到底没说什么。 一旁颜溪放下冰袋，雄赳赳气昂昂地发誓一定要帮她抓住程硕和林姣姣那对狗男女的把柄。 许眉拦住她，“这件事我想自己处理。” 她已经想好了对策，如果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反倒容易弄巧成拙。 颜溪没她的办法，“那需要帮忙就吱声。” 到底是自己姐妹，无论发生什么事，颜溪都是第一时间站许眉这边的。 只是她根本没意识到，许眉还瞒着一件天大的事。 - 颜方组局组得很快，原本只是兄弟间的局，美其名曰为了庆祝商宴结束单身生活，喜提未婚妻一枚。 可他有意透露给颜溪知道，颜溪不负他所望，当机决定带着许眉去参加。 夜晚八点，会所楼下。 “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颜溪没告诉许眉实情，今天趁她去话剧中心练完舞，直接把人截胡，带去做美容，换衣服，然后直接把人带过来。 这会也没打算说。 “上去就知道了。” 许眉直觉不妙，直到被拉上楼，到了某个熟悉的包间门口。 不等她细想，颜溪就直接把门推开。 里面的目光都被这一动静吸引过来。 许眉准确无误地对上了商宴的目光，他被围坐在中间，不苟言笑的样子，在这时有种格格不入的割裂感。 她一时恍惚。 第20章 你前脚分手，我后脚帮你牵线搭桥 包间里不止有商宴跟颜方。 还有蒋家的蒋济生，商宴的表弟周泽，以及几个旁人带来的朋友。 许眉不止一次在程硕口中听到这些人的名字，自然也见过几面，所以知道一些个中详情。 这几个人平素走得最近，关系最铁。 坐下来才知这是什么场合，且只有许眉和颜溪两位女性。 颜溪还好，跟这些人都算熟，再不济也有颜方在。 许眉就不一样了，如坐针毡，坐立难安。 从她进来后，商宴的视线就似有若无地往她身上打量着。 从他的角度看去，颜溪不知凑到许眉耳边说了什么，哪怕灯光昏暗，也无法掩饰许眉脸上骤然浮现的惊怔。 其实，许眉差点都要跳起来了。 她扯住颜溪的胳膊，“你疯了？” 颜溪嘿嘿一笑，倒是淡定，“不是我自卖自夸，我哥确实不错，你可以考虑考虑。” “再不济，这还有这么多，你尽管先挑着，看上哪个跟我说一声，你前脚分手，我后脚帮你牵线搭桥。” “你还怪有道德，等我分手了才帮我牵线搭桥。” 颜溪切了一声，“我跟程硕那狗东西可不一样，算了，不提他，正事要紧。” 不等许眉反应，颜溪拉起她就往那边去。 颜方就坐在商宴旁边，颜溪想让许眉和他坐一块，示意旁边的人让位，随即摁着许眉坐下，自己跟着坐在她旁边。 另一边，周泽探出头，奇怪道，“那不是程硕的女朋友吗？颜溪，你干嘛让她挨着你哥坐？” “你有什么意见？” 周泽比颜溪还小两岁，两人性子相仿，都是爱玩爱闹那一挂的，平素交往就不错，这会说话也不需要拐弯抹角。 没搞懂颜溪到底什么意思，周泽也没追问，挠了挠头，却见一边的商宴脸色不太对。 “表哥，你怎么......” “喝你的。” 话没说完就被商宴堵了回来，周泽更觉莫名。 那头颜方和蒋济生相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懂了什么。 颜方扬唇一笑，“没关系，今天都是自己人，爱坐哪里坐哪里。” “就是。” 颜溪还在沾沾自喜，许眉却尴尬得耳朵都烧起来了。 被颜溪怂恿着跟颜方寒暄碰杯时，许眉甚至没敢往商宴脸上看。 分明听到一旁的人在跟他说话，他却不怎么搭腔，这符合许眉对他的刻板印象。 不经意抬眼，恰好撞上商宴斜斜睨过来的一个眼神。 灯光昏暗，暧昧色彩很足，那一眼充满了侵略性和占有欲。 许眉迅速收回视线。 颜溪没注意到她的异常，还在喋喋不休说些撮合她跟颜方的话。 这些人都是人精，除了颜溪跟周泽，谁还看不出商宴和许眉之间的暗流涌动？ 可颜方并没有拒绝颜溪的撮合，他温润一笑道，“没看出来，许小姐是这么有趣的人，以后多多跟小溪来家里玩。” 许眉感觉后背烧得慌，仓皇找了个借口起身，去了洗手间。 在里头呆了两分钟，刚缓过来口气，外头忽然响起敲门声。 许眉诧异，打开门时一股惯性力量将她往里推，有人强势挤了进来，紧跟着身体被人往上一提。 回过神来，她已经在洗手台上，后背抵着冰凉的镜面。 仰头对上的，是那双比夜色还要晦暗悠长的眸。 第21章 妹夫好 许眉退无可退，佯装打趣，“商总，这么急不可耐？” 商宴语调里带着凉意，“急不可耐的人似乎不是我。” 许眉不解挑眉。 商宴低眸，腾出一只手，将她胸前衣领解开的扣子系上。 “颜方可没有能力护着你，离他远点。” 许眉微愣。 “我可以理解为，商总是吃醋了么？” “不。” 商宴忽然后退一步，许眉差点往下栽，他没有伸手去扶，“我只是好心劝告你，想脚踩三只船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别把小命玩死。” “那商总可真好心。” 许眉跃下洗手台，轻软的身姿，仿若迷人的精灵。 她拉好衣服，不再搭理眸色深黑的男人，推门出去。 服务生正好进来送东西，程硕从门口经过，看见了熟悉的身影，诧异出声。 “小眉？” 许眉后背一僵。 没来得及转身，程硕已经进来，到她面前，“真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包间里都是异性，他脸色都沉下来了。 许眉担心商宴也跟着出来，大脑一时宕机。 幸好，颜溪跑过来了，“我带她来的，怎么？” 颜方也过来附和，“是啊，程硕，都是自己人，小溪带许小姐一起过来玩，这没什么的。” 程硕也知道没什么，可毕竟在场这么多男人，又都是一个圈子的，他最清楚那都是些什么货色，自己的女朋友在这种场合玩，到底让他这个正牌男朋友脸上挂不住。 “我当然理解。” 他表示出善解人意的样子。 商宴从洗手间出来，恰好听见这句，勾唇无声冷笑了下。 众人听见动静看过来，程硕的脸色在那瞬间变得难看。 - 许眉是被程硕拉出包间的。 在走廊，她咬牙，甩开程硕的手，“阿硕，你弄疼我了。” 程硕回过头，黑着脸，“你明知道我跟那些人不合，还来参加他们的聚会？还穿成这样，是急着找下家？” 许眉愣住了。 大抵是从小被纵容宠爱着长大的缘故，程硕骨子里就是蛮横恶劣的，这点许眉深有体会，曾经还觉得可以慢慢引导他，现下只觉得好笑。 她红了眼，声音哽咽，“我是来了才知道，又不是有意的，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我？” 颜溪今天特意带她打扮过了，美人垂泪，过于惹人怜惜。 “...我不是那个意思。” 程硕心气一滞，脸上的阴沉骤然消散，他把这里面的过错都归咎到颜溪头上，“总之，你以后少跟颜溪来往，那丫头鬼心思太多，省得被她教坏。” “可是我们就要订婚，等以后结了婚，我少不得要跟圈子里的太太千金们来往，还要靠颜溪帮忙呢。” 程硕被噎了一下，脸色一阵不自然。 许眉抹了眼泪，“我都是为了你着想，没想到你会那样讲我。“ “对不起，小眉，我是一时心急口快，我是你男朋友，看到你跟那么多异性在一块，我当然生气......” 程硕手忙脚乱，想要安慰，可是被许眉躲开了。 “小眉。” “没什么好说的，我需要一个人静静，你别跟着我。” 知道程硕最近对自己起了歪心思，许眉是找借口跟他闹矛盾，不希望跟他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从会所出来，打车回到家，许眉觉得不够，又发了两条伤感朋友圈。 过不久，林姣姣先给她点赞，又来私聊问她怎么回事？ 许眉隐晦告诉她，自己跟程硕闹了点矛盾。 林姣姣假惺惺安慰了几句，但许眉知道，她应该兴奋坏了。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许眉这是把缝送到苍蝇面前了。 果然，程硕接下来两天只是在微信上跟许眉寻求原谅，订奶茶鲜花巧克力，唯独人没有出现过。 这天，许眉从舞室出来，接到程老爷子的电话，说叫她晚上去家里吃饭。 程老爷子对她一向疼惜，她推脱不开，只能答应。 暮色微垂时，许眉提着水果到了程家。 里头已经一片欢声笑语。 许眉的脚步僵了僵，直觉不妙，走进去果然看见商宴和程安一左一右坐在程老爷子身边。 目光相对的一瞬，许眉脑子里冒出一句话。 早知他来，我就不来了。 看见她出现，原本和美的气氛，又是一滞。 程母的脸色转变最为明显，恨不得把不欢迎三个字打在脑门上。 只有程老爷子是高兴的，招手喊她过去坐。 “程爷爷。” 许眉上前，放下水果，照例跟每个人打了招呼，可唯独到商宴这里停滞了。 程老爷子笑眯眯的，“等你和小硕订了婚，就轮到安安和小宴了，他现在也可以说是你和小硕的妹夫。” 许眉弯了弯唇角，“妹夫好。” “？” 商宴挑起一侧眉头，眼神怎么说呢，凉飕飕的。 程安这时开了口，“还早呢，等到时候再改口也不迟。” 当然，她指的是许眉和程硕，不是她和商宴。 看似是因为她的话，商宴没有接许眉那茬。 程安得意地挑了挑下颌。 程老爷子不好说商宴的不是，只训了程安一句，“不懂事。” 程安不以为然。 许眉是不在意的。 过了会程硕和程父就回来了。 看见许眉，程硕略显诧异。 虽然程老爷子有提过叫许眉来吃饭，但他以为，两人最近在闹矛盾，许眉应该不会来才对。 “小硕，你在愣什么？” 程老爷子的提醒让他回过神，发现众人都在盯着他，他讪讪坐到许眉身边。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程硕小声说。 “我没这么小气。” 许眉一脸冷淡，语调却让人觉得是嗔怪的。 可惜程硕没来得及高兴，她就补了一句，“但也没那么容易原谅你。” 没那么容易原谅，那还是可以原谅的意思。 程硕笑笑，“只要你能原谅，怎么样都行。” 周围人本来在说话，被两人咬耳朵的模样吸引了注意力，面色各异。 不多时，程二夫妇姗姗来迟。 饭局开始。 好巧不巧，许眉就坐在商宴对面。 那厮倒是一副正经做派，可许眉触及他不经意投来的眼神，心尖总是控制不住发颤。 程硕为许眉剥了一只虾，放到她餐碟里，侧目时注意到她的异样，“怎么耳朵这么红？” 第22章 你似乎很喜欢这种玩火的感觉？ 许眉正想着怎么敷衍，不知是谁提了一嘴林姣姣。 程硕神色立刻变得不自然。 她眼底一亮，附和一句，“是诶，怎么不见姣姣？” 虽说林姣姣不是正经的程家人，可这么多年，家宴上都有她的身影，这还是第一次见她不在。 说起来，林美珠才假装叹气，“姣姣最近生病住院了，所以来不了。” “既然生病了，那就好好休息，来不来不要紧。” 这话是程老爷子说的。 毕竟林姣姣不是他正经的孙女，从前跟着林美珠参加家宴，他也不好赶人。 而今态度算是表明了。 林美珠顿了顿，牵强扯开唇角。 吃完饭，众人转移到客厅喝茶叙话。 许眉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碰见林美珠拉着程硕，不知在说些什么。 程硕看起来很不耐烦。 许眉走过去，听了一耳朵。 林美珠想让程硕送她去医院，程硕不愿意。 这个忙，许眉不可能不帮。 她故意上去问了一嘴。 林美珠知道她性子软，有意说给她听。 果然，许眉很善解人意，“阿硕，那你去吧。” “可我还要送你回家。” 这既是实话，也是借口。 程硕不想去医院见林姣姣，也想借口送许眉回去，和她单独相处。 “姣姣的事情重要，你送二婶过去，万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还能搭把手。” 许眉推了推他，像是觉得他不懂事，“我等下出去打个车，自己回去就好。” 林美珠附和，“是啊是啊，还是许眉懂事贴心。” 程硕有时候是真觉得，许眉太懂事这点也不好。 有许眉的帮忙，他被赶鸭子上架，不得不答应。 程母知道这件事也没有说什么，毕竟比起送林美珠，她更不愿意程硕送许眉回去。 临出门前，程母拉住程硕，“送完早点回来，我跟你爸有事跟你说。” 程硕不明所以，但还是应下。 许眉告辞时，商宴也正要走。 他不打算回家，是要回公司去忙些工作。 “不能明天再处理吗？”程安挽着他的手，轻声细语。 她一向骄蛮，几时会对人撒娇？ 许眉垂眼，转身要走时，被人喊住。 “嫂子住哪里？” “？” 许眉木然回头，不知道商宴玩哪出，随口吐了个地址。 商宴表现出善意的一面，“正好顺路，我送嫂子一程。” 众人神色各异，程安最不善。 她皱起眉，冷眼盯着许眉。 许眉头皮发麻，“不，不用了，谢谢妹夫好意。” “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 这话说的，正合程老爷子的心意。 “小宴说得对，都是一家人。”他出面，表态做主，“这里确实不好打车，小眉，就让小宴捎你一段吧。” 程安的脸色彻底难看下来。 出门的时候，程安贴着商宴，“阿宴，为什么一定要送她？” “为什么不能送？” 商宴低眸勾唇，眼底却没多少笑意，“程爷爷不是说了，都是一家人，再说，你不是希望我跟你哥哥打好关系？” 言外之意，顺利送许眉，也算卖程硕的面子。 商宴是什么人？ 从来只有别人费心讨好他的份，什么时候要他来卖别人面子？ 明白过来他是为了自己，程安感动极了。 “太麻烦你了。” “不用说这种话。” 商宴拨开她的手，偏头之际，眼底善意全无。 他上了车，启动车子，转过头却见许眉站在外面，为难无措。 商宴随意按了个按键，副驾门就自动打开了。 许眉只觉如芒在背，硬着头皮上了车。 目送商宴的车消失，程安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哪怕两家人已经有要订婚的意向，最近默认在交往了解，但商宴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 程安有些摸不准他。 倒是周筠很满意程安这个未来儿媳妇，屡次跟她保证，商宴最是孝顺听话，这件事一定能成。 可是，程安觉得不是这样的，商宴绝不是他表面看起来的这样。 他确实不是。 车开出了这片区域，许眉委婉表示在路边把她放下就好。 可商宴只是瞥了她一眼，非但没说话，更没打算停车放人。 许眉忍无可忍时，他才开口，“我有个会要开，你跟我一起。” ？ 许眉简直要疯。 她再一次后悔了，不该一而再再而三跟商宴牵扯不清的。 “你去公司开会，我跟着，算怎么回事？” 她耐着性子，商宴比她还要气定神闲，“不去公司。” 许眉懵了。 直到车子驶进熟悉的道路区域，许眉已经无力发火。 “你似乎很喜欢这种玩火的感觉？” 商宴打了转向灯，过了会，拐弯进了中璟湾地下停车场。 把车停下来，才纠正提醒许眉，“这把火一开始也不是我点的。” 是，不是他，是许眉。 要死的是，她现在时而后悔莫及，时而享受其中，像被热油反复烹炸，自我煎熬。 反观商宴，像个从容不迫的主宰者。 许眉气不过，咬了咬牙，微微倾身，扯住他的领带将他拽过来。 一人享受一人煎熬算怎么回事？ 不如共同沉溺。 - 程硕原本铁了心要结束跟林姣姣之间的关系，可耐不住林姣姣百般服软。 先前林姣姣的态度是强硬的，她是被许眉刺激到了，害怕程硕跟许眉结了婚，往后她再要上位就难了。 可林美珠知道了其中内情，教她要以退为进。 她靠在程硕怀里哭得梨花带雨，诉说着林美珠和程二的婚姻危机，诉说她有多害怕她们母女被赶出程家。 柔弱又惶恐的样子，任哪个男人都抵挡不住。 男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程硕更不例外。 他承诺，只要林姣姣以后不闹了，他还是会对她好。 可林姣姣要的，远不止于此。 程硕没在医院待多久，就离开了。 手机里只有许眉发给他，说自己已经从程家出来的消息。 程硕发过去问她到了没有，可并没有得到回复。 本想找过去，无奈程母打电话催促他回去了。 程硕收起手机，驱车到家。 上楼时，碰到了程安。 她脸色不太好看。 程硕问了一嘴，招来程安一个白眼。 他不解，“我怎么你了？” “你干嘛非得送二婶去医院，就不能自己送许眉回去。” 程硕更不理解，“这关你什么事？” 程安忍无可忍，“当然关我的事，你要是自己送许眉，怎么会需要阿宴送她回去？” 虽然商宴也是为了她，但这口气怎么想，怎么都顺不下去。 程硕一听，脸色骤变，“你说什么？” 第23章 别拒绝，我知道你也想 商宴不常来中璟湾的房子，办公用品这边没有，打了个电话，不到半小时，小陈就送过来了。 站在外面没进门，小陈不经意往屋里扫了一眼，瞥见了一片衣角。 明显是女士裙摆。 他不敢窥探商宴的私生活，很快离开了。 随后商宴独自进入书房，许眉好奇心作祟，站在门口听了一耳朵。 像是跨国会议。 哪怕隔着一道门，声音渗透出来，独属他的那种醇厚与磁性，也丝毫不减半分。 许眉忽然产生一些自我怀疑与挫败感。 好像不论是程硕还是商宴，她在他们面前什么价值都没有。 哪怕，为了能够匹配程硕，她努力了这么久。 可这一切，在所谓的阶级面前，似乎都只是徒劳。 在程硕心里眼里，她只是可有可无的添头，甚至，他可能根本没想过要和她结婚。 那次程老爷子要两人订婚，从程硕的态度，她就觉察出来了。 过去七年和未来，都是她单方面幻想出来的美好。 那么商宴呢？ 之后她跟商宴会走向何种发展，她完全是模糊的。 唯一清楚的是，这种畸形的关系不会长久。 深陷在自己的情绪里，不知道在书房门口站了多久，直到手机传来震动，许眉才回过神。 低眸滑开屏幕，看见的是商宴发来的消息。 ：先洗澡。 许眉不由苦笑，她在他眼里到底成什么样的货色了？ 会议又持续了半个钟。 商宴才推门出来，却见许眉坐在客厅沙发。 她没有去洗澡。 许眉抬眸，正好将商宴微挑眉头的动作收入眼中。 他似是有一丝不满。 可他有什么资格不满？ 说白了，他们之间是成年男女之间你情我愿的，无关利益。 她既不是他圈养的金丝雀，也不是接受他施舍的受惠者。 “我今天不想。” 她站起来，想要离开。 商宴环起双手，不疾不徐，“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个，太迟了吗？” 许眉停下脚步，正视他，“只要不想，随时可以叫停。” “你是指？” 话到了嘴边，许眉却抿住了唇，看见商宴抬步走来，她下意识后退。 大腿根磕到餐桌，方知无路可退了。 商宴俯身压下，没有展露多少侵略性，却让人无法呼吸。 “你是想叫停我们的关系？” 尽览许眉的仓皇，他循循善诱。 可没想到，许眉并没有被他带着走。 许眉仰起头，“我们的关系？我们是什么关系？” “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们就是什么。” 他语气平淡得像个局外人。 许眉吃笑，犀利点评，“见不得人的关系。” “我说过，你可以选择现在就跟程硕分手，跟我，不会比跟他差。” “可你要订婚了啊，商总，我就算和程硕分手，跟了你，不一样是见不得人的关系？” 他好像并不觉得那是什么大问题。 也许在有钱人的世界里，婚姻之外的关系是被默认允许存在的，可许眉不是那种人，不会给人做情人小三。 商宴盯着她，目光幽邃。 “我不会跟程安订婚。” 尽管，那是商老爷子和他母亲的意思。 这句话无疑是爆炸性的。 许眉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可心头的悸动，却因为商宴的下一句话而歇停。 “和你无关。” 他不会和程安订婚，但那不是因为许眉的关系，仅仅只是因为，他不会接受家里的安排。 许眉说不上失落，只是觉得惊疑。 商宴的手托着她盈盈一握的腰身，“所以，我们可以继续了吗？” 不知道他指的是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当下。 许眉仓皇伸手往后撑，大有要逃避的意思。 可她还有个疑惑。 “为什么是我？” “？” 商宴有一瞬间没理解，可是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这个问题，你不该问你自己？” 许眉语塞。 是，他们之间是她开的头，是她主动邀约。 但以商宴的性格，那天晚上他是可以拒绝的。 可他没有。 非但没有，之后还破天荒穷追不舍，不肯断了这见不得人的关系。 这才是令人费解的。 看她实在困惑，商宴好心解疑，“就当我是食髓知味好了，你不也是？” 许眉一次次的着迷与沉溺，他都看在眼里。 说起来是羞耻的，可事实就是如此，许眉也无言辩驳。 被他抱起走向浴室时，许眉还想要挣扎，可他将她双手扣住。 “别拒绝，我知道你也想。” - 手机响起的时候，战场才从浴室转移到卧室，以商宴的精力，不知何时才会结束。 此刻是无暇去接的。 但电话一个接一个，像是非要她接不可。 许眉神智回笼，察觉到不对，正要推开商宴。 他已经先她一步，伸手捞过手机掐断。 许眉趁机瞄了一眼，果然是程硕打来的。 把手机丢开，商宴想要继续，电话却又再次响起。 这次好似更急促。 许眉推了推他，“我接一下。” “他跟林姣姣厮混的时候，接你的电话了吗？” 许眉动作一滞。 确实没有。 那天晚上她在中璟湾楼下给程硕打了好几个电话，无一例外，他都没接。 她既心寒失望，又生气，才会主动把路过的商宴拦下。 许眉打消了接电话的念头。 商宴将她捞回来。 电话一直在响，没停过。 猜到程硕大概是知道商宴顺路送她，坐不住了。 许眉无暇去想象他此刻会有多着急躁郁。 但这接连不断的来电铃声，像是这场欢爱的配乐。 无端让人精神紧绷，也更刺激。 天亮了，许眉赤果着身体起来，发现昨晚的衣服被脱在浴室地上，湿哒哒一团，根本无法穿上身。 她有些气恼，心里埋怨商宴没分寸，可也是无力的。 转过身，发现商宴也起来了。 像是知道许眉在想什么。 他转身回卧室，不多时提了个袋子出来，丢给许眉。 许眉很意外，因为这是她之前洗干净还回来的那条裙子。 “不用再还回来了。”商宴说。 这次许眉没跟他客气。 换上后，把昨晚的衣服简单洗了晾上，又去客厅找自己的手机。 昨晚程硕的电话一直打，商宴烦了，把手机丢到外面来了。 从商宴家出来，许眉就进了对门。 给程硕回拨电话，一秒钟就接通了。 “许眉，你在哪？” 他是真的着急了。 许眉打了个哈欠，“我在中璟湾，怎么了？你给我打这么多电话，一个晚上没睡？” 像是没料到她的回答，程硕愣了有两秒，“怎么跑那边去了？” “好长时间没过来了，而且我妈不是快来了，我就想要不要把我妈接到这边来住，你也知道，我那边一房一厅，地方小。” “那也不至于一晚上不接电话。” 程硕一晚没睡，后劲很大，声音里满是疲倦与责备。 许眉装作抱歉的样子，“我真不是故意的，昨晚在客厅和我妈妈通话，后面困了进房间睡觉，把手机落在客厅了。” 程硕像是忍着什么情绪，态度里带着试探，“你不问问我现在在哪吗？” 许眉心头咯噔了下。 第24章 麻烦帮我查下监控 门铃声响起。 许眉跑去开门，迎面对上程硕的黑脸。 “你怎么会在警察局？” 程硕没讲话，自顾自进门，东张西望，不知道在观察什么。 许眉当做没看见，“阿硕？” 程硕终于回头，可还是没有放下疑心。 他话里多了一些平时没有的责怪，“你还说，我一晚上找不到你人，都快急疯了，大半夜我去报警，结果警察说不超过二十四小时不立案。” 许眉呼吸滞了滞，庆幸警察没立案，否则闹大了，她和商宴之间的事一定会曝光。 她脸上满是抱歉，“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去找我，昨晚在客厅和我妈妈打电话，打完实在太困了，进房间睡觉忘了把手机带进去。” “可我怎么记得有个电话是被掐断的？” 程硕摆明了是不相信，又追问，“昨晚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许眉眨了眨眼睛，“当然是打车，不过一开始是程安那个未婚夫送我回家的，本来从你家出来我就想过来这边，可人家非要送我，我实在拒绝不了，又不好驳人家脸面。” 见他脸色僵着，许眉佯装诧异，“你回家了没人告诉你吗？” “...没。” 程硕把程安告诉他的话隐瞒下来。 可是许眉才不信，就算别人不说，程安也一定会说的。 她微笑，“那你现在知道了。” “可你昨晚怎么不告诉我？我担心了一整晚。” 他是担心她吗？ 分明是担心她给他戴绿帽。 许眉强忍住不想戳穿他，扯唇好笑道，“你最近是怎么了？我们以前也没有汇报行踪的习惯呀。” 程硕的脸色变了又变，“以前是以前。” 许眉定定看着他，“也是，现在我们都要订婚了，是不一样了，要不然我们相互在对方手机里安装gps定位？这样才好时刻清楚对方在哪里，在做什么？” 她转身，去沙发上翻找到自己的手机，递给程硕，像是率先表明态度。 可她敢，程硕却不敢。 许眉就是笃定了这点，才敢这么做。 果不其然，程硕表情僵了一下，立刻就把手机推回，“你说什么呢？我们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难道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我很信任你啊。” 许眉脱口而出，“倒是你好像不太信任我。” “哪有，你想多了，我是太担心你了。” 程硕伸手想要抚摸许眉的头发，忽然注意到她身上穿的裙子，“你昨晚在我家，穿的好像不是这件？” 许眉低眸看了一眼，“啊？是，我在家洗了个澡才过来的。” “可你邻居说，你昨晚没回家。” 程硕的眸子暗了下去。 这条裙子，这个牌子，好像在哪见过？ 仅仅片刻，他就想起来了。 那天早上在中璟湾碰见商宴的助理，他手上提的就是这个牌子的袋子。 后来在商场碰见许眉，她身上穿的也是这个牌子。 当时因为林姣姣突然出现，程硕被打乱了思绪，没有追问。 可今天...... 他抓住许眉的手，“怎么想起来买这个牌子的衣服？以前没见你买过奢侈品。” 别说名牌衣服，连名牌包，程硕都没见她买过，想要送，她也不让，说太高调。 一个连名牌包都不背的人，怎么会花钱买名牌衣服？ 唯一的解释是，这不是她买的，是别人送的。 “不是我买的呀，是颜溪送我的，上个月我在省外巡演，她过来玩，逛街的时候看到这条裙子觉得适合我，就买来送我，说当做祝贺我巡演完美结束的礼物。” 许眉庆幸自己学的是表演，否则绝不能这样游刃有余地压住慌乱，“这有什么问题吗？” “还有昨晚，我到家的时候邻居都没在家，当然不知道我回去过。” 说着，许眉甩开他的手，看起来有点生气了，“程硕，你今天好奇怪，到底怎么了？能不能直说？” “我...” 程硕没来得及解释，许眉的电话又响起。 是程老爷子打来的。 这个点程老爷子怎么会打电话过来？ 许眉不解地接起，却在电话背景里隐约听到了许淑珍的声音。 “程爷爷？您那边怎么会有我妈妈的声音？” 程老爷子在笑，“是啊，我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你妈妈到了。” “她不是过两天的车票吗？” 电话好似开了免提，许淑珍的声音紧跟着传来，“邻居小伙子刚好有事要到海城，就顺便送我过来，本来想打电话让你来接的，路上接到了程伯父的电话，他知道了非要派人来接。” “不打紧的，小眉，你这就过来吧，让阿硕去接你，你们一起回来。” 程老爷子乐呵呵地吩咐。 许眉也已经开了免提，程硕顺嘴接茬，“爷爷，我在呢，我们现在就回去。” 许眉无暇多想，收拾好，跟程硕一起出了门。 刚才不愉快的话题好像就此揭过，路上，程硕提议，“晚点直接把阿姨接到中璟湾住下吧，你那边确实小了点，人一多，活动不开。” 许眉下意识想回绝，可回想起这茬是自己主动提的，只能退而求其次。 “今晚还是先到我那去住吧，毕竟这房子一直没住人，我昨晚发现好多地方都不干净，想先请人来做一下卫生，你觉得呢？” 程硕在开车，目视前方，没让许眉觉察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然，“也是，等等我就联系家政上门。” “不过，你昨晚和阿姨打电话，阿姨没告诉你今天要来？” 程硕回想刚才许眉的惊诧，后知后觉。 许眉牵强扯唇，“没...她可能想给我惊喜。” 程硕哦了一声，没再追问。 回到程家。 其他人都不在，只有程老爷子和许淑珍。 两人聊得正高兴，话题无非就是围绕两个孩子订婚的事情。 “妈。” 许眉跟程硕前后脚进来，两个人郎才女貌，看起来很般配。 程老爷子是最满意的。 无人注意到的地方，许淑珍的目光似有深意，不过到底碍于场合，没有多说。 程老爷子留许淑珍和许眉在家吃午饭，本想让许淑珍也在程家住下的，但被婉拒了。 程硕顺势表明，已经为许淑珍准备好了住处。 程老爷子这才肯放人。 吃过午饭，程硕把许眉和许淑珍送到她租住的老小区，帮忙把许淑珍的行李搬上楼后，跟许眉在门口说话。 “我现在去找家政打扫中璟湾的房子，你跟阿姨收拾一下，最快明天就能搬过去。” “麻烦你了。” 程硕露出宠溺笑意，“说什么呢。” 两人道了别，程硕下楼，驱车掉头回到中璟湾。 路上已经叫过家政了，他其实可以不用过来的，但心里的疑虑始终无法消散。 于是，程硕找到物业办公室，“我家里好像有些东西丢了，麻烦帮我查下监控。” 第25章 贱骨头 “妈，你......” 许眉前脚安置好许淑珍，后脚去上洗手间回来，就看见许淑珍站在房间柜子前面，手里拿的，是之前她跟商宴没用完的半盒套。 许淑珍的脸色用难看至极都不足以形容。 许眉心慌，快步上前，想从许淑珍手里夺过那东西。 “你站住！” 许淑珍厉声呵斥，紧跟着伸出手，咬牙切齿往她身上戳，“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女孩子要自爱？你是不是答应过我，不到结婚不会跟男人发生关系？哪怕是程硕也不行，那这是什么？你做了什么？！” 伴随着呵斥声落下，那半盒东西被许淑珍狠狠砸到许眉肩膀上。 随即掉落，散了一地。 许眉嘴唇都在哆嗦，“妈，对不起，我...” “你别叫我！我女儿才不像你这样贱骨头！”许淑珍一脸恨铁不成钢，目光触及地上的东西，羞愤难当。 她弯身，哆哆嗦嗦把东西收拢到一起，恨恨扔进垃圾桶里。 许眉担心她情绪激动，对身体不好，急忙跟上去，死死将她抱住，“妈，对不起，我错了，你别激动，别生气好吗？” “你忘了你爸爸吗？你忘了那个女人是怎么对待我的吗？你这么不自爱，跟那种女人有什么区别？” 许淑珍气愤至极，一拳接着一拳捶打许眉的胳膊，像是在教训不听话的小孩子。 “贱骨头，真是贱骨头！” 艰难不堪的回忆扑面而来，许眉忍不住掉泪，紧紧抱着许淑珍的同时，声音哽咽。 “妈，对不起，是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别再提过去了。” 许淑珍奋力推开她，“我不提，你是不是就忘了？” “不是的。” 许眉怎么会忘？ 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父母是在她高三毕业后离婚的，确切地说，是爸爸单方面选择离婚。 因为早在许眉初中，他就出轨了。 许淑珍在许眉高中之后发现，为了不影响许眉学习，选择隐忍。 更多的，是对这个家庭，和对这个男人的不舍。 可后来也抵不过丈夫抛弃妻女的绝情。 许淑珍是个特别传统的女人，她一方面伤心生气丈夫的背叛和离去，一方面又用丈夫的背叛和离去来折磨自己和女儿。 她时常警告许眉，不要忘记许眉爸爸和那个女人给她们带来的痛苦，更不要成为那种不自爱的女人。 离婚后她时常以泪洗面，还总要求许眉陪着她一起哭，如果许眉不哭，她就会开始骂人。 “我都是为了你，你为什么不伤心难过？你心里是不是也在看我的笑话？你果然跟你那个爸爸一样没有心！” 高三毕业后的那个暑假，是许眉这辈子最煎熬最难过的一段时光。 后来到海城上了大学，许淑珍的监视和掌控也没减少。 许眉每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都要跟她报备，每晚都要开例会。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大学毕业，许淑珍的身体出现了一些问题，不如从前了，不再有那个精力事事掌控许眉。 许眉毕业进入海城话剧中心后，也一心扑在工作上，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应付许淑珍。 所以为什么跟商宴发生关系后会让她那么念念不忘，因为她尝到了自由，放纵，堕落的滋味。 只有在跟商宴的时候，她才能忘掉这些不美好，才像个自由的人。 当然，这件事是不能跟许淑珍说的。 否则她一定会发疯。 - 夜里，许淑珍吃了药睡下了。 白天许眉费尽唇舌才安抚好她的情绪，而她也明令，在结婚前，不准许眉再跟程硕发生亲密接触。 “你越轻贱自己，男人就越容易轻贱你。” “我知道了妈妈。” 为许淑珍盖上被子，许眉走出卧室，关上门，好似才得以呼吸。 这种感觉已经一年没有过了。 自从一年前开始在外巡演。 许眉蹲坐在客厅地上，手机振动。 是商宴发来的消息，问她在哪。 也许是发生了几次关系，竟也有了些心照不宣，明白他的意思，许眉给他回过去。 ：我妈来了。 这是拒绝的意思，可仅仅过了几秒，手机便又振动。 ：我在你家楼下。 许眉惊得险些跳起来，快步走到阳台，果然看见小区外不远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车子，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她出现在阳台的一瞬，那车打了两下双闪。 紧跟着，手机弹出来电。 “下来。” 许眉几乎像做贼一样，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出了门。 人还没到，副驾的门锁已经提前打开了。 上车看到商宴的脸，许眉愕然瞪大双眼，“你怎么受伤了？” 商宴微微偏头，抬眼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己颧骨上正往外渗着血丝的划痕，“没怎么。” 许眉看了眼小区对面的24小时药店，“你等我会。” 她推门下车，径直向药店走去。 秋风萧瑟，那纤细婀娜的身姿倒映在商宴眼底，他眸色渐浓，汇聚成一点。 五分钟后，许眉拿着碘伏和创可贴回来。 商宴不想涂，可许眉说，“伤口看着不严重，但处理一下好得快。” 她倾身靠近，商宴想要阻止的动作微顿，任由她抽出纸巾，轻轻擦掉血迹。 过程中商宴盯着她的脸，闻见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眸色如墨。 许眉只穿了件五分袖上衣，袖口还是宽松的，手一抬，大半截小胳膊都露出来了。 商宴一垂眸，就看见她手臂上的红痕。 “怎么弄的？” 许眉只是顿了一瞬，“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 商宴挑了挑眉。 “好了。” 许眉把东西收拾好，退回到副驾，“你干嘛突然来找我？早上不是说好，最近不要见面了。” 商宴把程硕去中璟湾查监控的事告诉许眉。 许眉又惊又气。 她猜到程硕起了疑心，可没想到他为了捉奸，竟然还去查监控。 见她脸色发白，商宴才安抚，“那小区是周家旗下的，我早让人掐了监控，你怕什么？” 许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手心都出了汗。 “你这么晚跑来说这个，就是为了吓一吓我？” 商宴一双眸子如深潭般幽暗冰凉，在许眉脸上聚焦，“当然不是。” 在许眉错愕的目光下，他启动车子，开进了黑暗拐角。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吧，许眉才跌跌撞撞走进小区。 在楼下吹了会冷风，散了身上的味儿，才敢往楼上走。 她脚下都是不稳的，上楼的时候全程扶墙。 小心翼翼开了门，轻手轻脚进门，没打算开灯，却在转身的一瞬，灯啪嗒一声亮了。 许眉抬眼，看见许淑珍就坐在沙发上，威严犀利的面容，像个审判官。 她双脚在那瞬间如同灌了铅。 第26章 他在看着她，和商宴 灯啪嗒打开。 许眉眼底的惊恐没来得及压下。 许淑珍起身走来，“这么晚，你去哪里了？” “我...” 许眉稳住心神，拿出手里的碘伏和棉签时，指尖还有些微颤。 “我下楼去买了点药。” 许淑珍凝眸，像是不信，可走近看到许眉右手小胳膊一片红，上头还有淡淡的抓痕。 是白天她抱住许淑珍时，许淑珍气上心头，误伤的。 刚才在楼下，商宴突然把她拉过去，帮她涂了碘伏。 许眉暗暗庆幸，有这个理由可以当幌子。 忽然之间，许淑珍就转变了一种态度，“严重吗？我看看。” 许眉摇了摇头，鼻尖有些酸涩，手已经被许淑珍拉过去。 许淑珍感到抱歉懊恼，“是妈妈太激动了，妈妈是不小心的，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从小到大，许淑珍为了许眉付出那么多，许眉怎么会看不见？又怎么会不原谅？ 许眉将泪意忍下，“妈，别这样说。” 拉着许眉到沙发坐下，许淑珍不断解释，“妈那么生气，是有原因的。” “本来就是我们高攀了程家，你再不矜持端庄点，更容易让人看轻，妈担心，你要是早早让程硕得逞，他会反过来抛弃你，跟你那个负心的爸爸一样。” “幸好，今天我看他对你的态度还是很不错的。” 许眉垂着头，不敢让许淑珍发现她眼底的心虚。 许淑珍继续做出保证，“你放心，你跟程硕订婚结婚的事情，这几天妈会跟你程爷爷谈妥的，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跟你外公有过命的交情，你嫁过去日子不会难过的，妈从此也安心了。” 许眉抬起头，看见许淑珍脸上露出久违的满意跟期待，她的嘴巴张开又合上。 第二天程硕一早就来了，是为了接许眉跟许淑珍到中璟湾去住。 可，许淑珍却直接拒绝了他的好意。 “小眉都跟我说了，那是你们准备当婚房的，我先住进去，不像话。” 程硕愕然，“阿姨，您言重了。” 许淑珍摆摆手，她们家家境是不行，远不如程家，可还是有傲气在的。 “不论如何，我现在是不能住进去的，小硕，我谢谢你的心意，不过小眉这里就很好了，我们母女也住不了多大的地方。” 许淑珍态度坚定，程硕试着劝说了几遍都无果。 无奈，趁许淑珍去洗手间，试图说服许眉一起劝劝。 许眉表示无能为力，“昨晚我就劝过了，她不听，你也知道，我妈这个人就是固执倔强，决定的事就不会改变，真抱歉，辜负你的好意了。” 程硕当然知道，如果不是许淑珍，他早都已经得到许眉了。 偏偏她是许眉的妈，程硕心里就算有意见，也不能表现出来。 “我明白的，可能等我们订了婚，阿姨就不会跟我见外了。” 许眉没有应声，心里在盘算着，这件事究竟要怎么办才好。 她没想到林姣姣这么沉得住气，看来得添油加火。 晚上两家人约在餐厅，算是一个比较正式的会面和聚餐，是为了商谈许眉跟程硕订婚的事情。 本来说好程硕来接的，但临到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忽然打电话说有事耽搁，来不了，要叫家里的司机过来接。 许眉当即婉拒了，表示自己和许淑珍打车过去就好。 程硕没有强求。 许眉跟许淑珍抵达约好的餐厅，到了包间，却没有看见程母的身影。 程安也不在，现场的气氛有些古怪。 在程老爷子的示意下，程父也跟许淑珍打了招呼。 两人算得上旧相识，三十年前程老爷子甚至想过让程父娶许淑珍，但最后这事没成。 这也是程母不喜欢许淑珍母女俩的原因之一。 坐下后，许淑珍主动问起程母，程父说她身体不太舒服。 程硕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许眉往他那凑近，小声问，“伯母的情况严重吗？” 程硕摇摇头，“下午突发眩晕，起不来床，医生说需要卧床休息。” 其实不是突发眩晕，是因为程老爷子下午让程母晚上腾出时间来，一起参加这个饭局，商谈订婚事宜，程母不想来，并表示自己不同意两人的事情。 程老爷子又得知程母私下为程硕物色好了新的相亲对象，因而生气，两人争论了几句。 程老爷子态度强硬，程母又不能顶嘴，这才气得自己头晕眼花。 正好，借口不出席今晚的饭局。 这些程硕没有说，但许眉清楚程母对她的态度。 程父心里也是不大同意这门亲事的，可无奈老爷子满心想要促成，无奈只能出席。 可以说满场最热衷于促成这件事的人，只有程老爷子和许淑珍。 两人很快谈妥，甚至连订婚的日子都定了下来。 “我早早就找人看过了，半个月后是个大好的日子，你看，就是这天，诸事皆宜。” 程老爷子拿出了万年历。 许淑珍看了看，也是满意得不行，“程伯父考虑得真周到，没记错的话，这是在您寿辰的第二天吧？” “是啊，那我们这就算说好了？明天我就让敏芝着手开始准备。” 彭敏芝，就是程母。 许淑珍点头，“您老有经验，都听您的。” 饭局临到尾声，程硕出去洗手间，在走廊迎面碰到了周筠。 他跟商宴不对付，可是对周筠，该有的尊敬是不能少的。 于是颔了颔首，“周伯母。” 周筠见到他有些意外，问过才知道，是跟许眉一家吃饭。 “看来好事将近。”她打趣，其实话里行间略带嘲讽。 程硕笑而不语，临走忽然想到什么，喊住周筠，“对了，还没来得及感谢商宴，那天晚上帮我送小眉回家，劳烦伯母转达一声，下次有空我请他吃个饭。” 周筠脚下微顿，斜过头来，“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天晚上，您不知道？” 周筠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离开了。 程硕若有所思片刻，也跟着回了包间。 饭局结束了，他被程老爷子任命，送许眉母女回去。 许眉和许淑珍走出餐厅时，远远看到入口处，商宴的车缓缓停下。 隔着车前挡风玻璃，两人视线相对。 哔—— 突兀又响亮的喇叭声，将许眉的视线扯了回来，她偏过头，对上程硕阴沉审视的目光。 他在看着她，和商宴。 第27章 你跟那个叫许眉的女人 周筠笑盈盈和友人走出餐厅，商宴已驱车到门口，亲自下车替她打开车门。 见状，友人夸赞周筠好福气，有这样孝顺又出色的儿子。 周筠脸上笑意更深，谦虚一番后，同友人道别。 上了车，她脸上笑意骤然收起。 商宴奇怪看她一眼，无所谓的态度。 今晚是周筠跟朋友的聚会，原本她自己可以开车过来，或者叫家里司机开车接送即可，但她非要商宴来接。 周筠总是热衷于在外上演母慈子孝的戏码，他早已见怪不怪。 黑色的车子汇入车流之中。 一路，车上沉默得让人感觉窒息。 直到抵达家中，商宴甚至没来得及熄火，周筠便推门下去。 站在车旁，她声音冷厉，“你跟我进来，我有话问你。” 商宴表情淡淡的，仿佛这种事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 熄了火，他跟着进去。 商老爷子已经睡了，周筠在客厅，就劈头盖脸质问，“你跟那个叫许眉的女人，怎么回事？” 商宴连表情都没变一下，只是皱了眉头，“谁？” “程硕那个女朋友。”周筠脸色难看，“你别给我装，我问你，你不愿意跟程安订婚，是不是因为那个女人？” “不是。” 商宴没否认他跟许眉之间，但否认了后者，“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跟程安订婚。” 豪门世家之间联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商宴并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巩固家业。 他可以一辈子不结婚，也不会选择跟一个不爱的女人结婚。 像他的父母一样。 “那你为什么早不说？” 周筠气坏了，是担心吵醒商老爷子，才忍住没歇斯底里。 商宴轻嘲笑笑，“跟程家的事都是您和爷爷说了算，你们没问过我的意见，又或者说，我的意见根本不重要，不过现在您知道了，跟程家的事，我意思是算了，如果您不好意思去说，我会亲自登门致歉，免得到最后闹得大家都没脸，您说呢？” 他是来真的，哪怕这是商老爷子和周筠的意思。 这个儿子从来听话，可现在，周筠有点控制不住他的感觉了。 “是因为什么？”她强忍着火，循循善诱。 商宴多聪明，怎么会中她的套？ “没因为什么，如果非要个理由...”说到这里，商宴停顿了下，“我不希望像您和父亲那样。” 这话是伤人的，也是精准戳到周筠痛点的。 从前商宴多有顾忌，现在像是打开了牢笼，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开始无所顾忌。 - 程硕送许眉母女回到住处，上楼坐了一下，才借口离开，让许眉送他下楼。 走出单元楼，风有点大，许眉停下脚步，“阿硕，我就送你到这吧。” 从回来到现在，她心里一直在打鼓，不知道刚才在餐厅门口，程硕是不是真的看到了什么，但知道，他一定是起疑心了。 程硕转过头，眼里的审视与探究并未消散。 许眉佯装什么都不知道，微微一笑，“我妈还在楼上等我，等太久她会有意见的，你也知道她......” 程硕嗯了一声，走上前，盯着许眉看了片刻，忽然把她揽到怀里。 放在以前，许眉第一感觉大抵会是幸福，现在却只剩下僵硬。 她下意识想挣脱，被程硕摁住了。 “别动，小眉，让我好好抱抱。” 许眉莫名觉得，后脊骨有点发凉，“阿硕，你怎么了？” “没事，我太想你，太想和你在一起了。” 这个在一起，当然不会是字面意义上的在一起。 许眉刚想把许淑珍拉出来做挡箭牌，就听程硕体贴地补了一句，“可是阿姨不同意，我明白的，等我们订了婚好不好？” 程硕揉了揉许眉的头发，和她分开，端详着她，像是在观察她的反应。 意识到这点，许眉羞怯垂下头，“你快回去吧，我看天气预报说这两天会有极端天气出现，等下路上危险。” 这放在从前，程硕对许眉的羞怯一定不疑有他，如今却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被许眉赶走，他回到程家。 迎面来的佣人恭恭敬敬，“少爷，太太说您回来让您去卧室找她。” 程硕点头。 不出他所料，彭敏芝找他还是为了许眉的事情。 之前他一直认同彭敏芝，认为娶许眉和自己的身份不符，但现在他有另外的打算，于是反驳了彭敏芝。 彭敏芝愣了愣，“什么意思？你不会真的要跟许眉结婚吧？” 当然不是。 可自己疑似被戴绿帽的事情，哪怕彭敏芝是自己的妈，程硕也不好对她说出口。 “我有我的打算，您别管，总之这个婚可以订，但我不会真和她结婚的。” 彭敏芝被气得当场差点厥过去。 当晚天气就变了，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许眉本想第二天去医院看林姣姣，也因为天气原因不得不耽搁。 第三天，程硕来到中璟湾，跟科技公司的人约好了。 科技公司的人已经到了，他开了门，让人进去，自己站在门口。 楼下女邻居上来时，程硕正盯着对门，不知在想什么。 余光瞥见，他侧目。 女邻居手上提着一个袋子，见了他，主动开口，“你好。” 程硕挑眉，“有事？” “哦，这裙子是你家的吗？好像是昨天风大，给吹下去了，我在业主群里问了没人认领，所以上来问问。” 女邻居说着，从袋子里拎出一条脏兮兮，皱巴巴的裙子。 即便如此，程硕还是一眼觉得这很熟悉。 脑子里搜寻一圈，想起来这跟那天晚上许眉去他家吃饭时穿的那条裙子一样，就是商宴送她，而他一晚上找不到她人的那晚。 不过后来许眉说她回家洗了个澡才过来，那这件衣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细思极恐！ 程硕的脸色变了又变。 女邻居摸不准，“是你家的吗？” 明明心里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程硕还是摇头否认了，顺手指了指对门，“也许是那家的，不过我们认识，你可以给我，等他回来我还给他。” 女邻居想了想，自己也赶时间，便同意了。 “那麻烦你。” 目送女邻居离开，程硕先让人给商宴打了个电话，又亲自给许眉打了一个。 第28章 仿佛怀疑的事就要得到印证 接到电话的时候，许眉正在医院。 她今天拎着东西来看林姣姣，名为探病，实则是为了把她跟程硕的近况透露林姣姣。 得知两人订婚的日子已经定好，林姣姣的脸色很精彩，看得出来是在强撑。 反观许眉，幸福的笑意已经快要从她眼里溢出，“你要尽快养好身体才是，到时候才能一起来见证这一幕。” 林姣姣的手缩在宽大的病号服袖子里，紧握成拳。 物业的电话打进来，许眉抱歉笑笑，“我先接个电话。” 她起身出去，电话里物业说，昨天刮风，楼上有东西被吹下来，好像砸到了家里落地窗。 许眉皱起眉头，“碎了吗？” “还不清楚，需要您回来开门看看。”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转身回去，只见林姣姣笑得发冷，“许眉姐跟我哥的感情真好。” 许眉顿了一下，知道她误会了，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添油加火的机会，“是啊，以前只见女人有婚前焦虑症，没想到你哥也会，他最近都变得好粘人，一点点小事也要找我。” 她看似吐槽，实则字里行间都是炫耀。 至少，在林姣姣听来是这样的。 她在努力把火气压下去，却在这时，一股反胃恶心的感觉奔涌上来。 林姣姣捂住嘴巴，慌忙下床冲进洗手间，紧跟着呕吐声传出。 许眉愣在原地，看呆了。 反应过来，她立即跟进洗手间，“这是怎么了？” 林姣姣吐完酸水，摇了摇头。 许眉给她拿纸巾，“到底怎么了？” 林姣姣喘了口气，一边擦嘴，眼神忽闪，“我真没什么事，许眉姐，你别告诉别人。” ？ 许眉表面淡定，内心震惊万分，“你该不会是？” “没有，许眉姐，你不是有事吗？快去吧。” 林姣姣装出欲语还休的样子，把许眉往外推，临了不忘叮嘱一句，“千万别告诉别人。” 站在病房门口愣了一会，许眉转身离开，打车来到中璟湾。 当初程硕买这套房子，为了讨她欢心，是记在她的名下，所以一般有什么事，物业也会打电话找她。 上楼的时候，许眉打刚才的物业电话没打通，倒是在电梯里碰到了负一层上来的物业经理。 问起房子玻璃被砸的事情，物业经理很诧异，“什么？没有吧？我们今天都排查了，没发现有这种情况呀。” 许眉更惊诧，忽然心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拿出刚才那个电话号码给物业经理看，物业经理斩钉截铁，“这不是我们物业部的电话。” 而且—— “这号码也不是本地的，我们联系业主不会用这种私人号码的。” 许眉大惊。 物业经理不放心，说要跟她一起上楼查看，许眉没有拒绝。 一出电梯，许眉就看到对门上挂着一条裙子，没有用袋子装着，就那样随意地挂在门把手上。 物业经理快步上前，“这是什么？” 许眉跟着瞄了两眼，当场脸色都变了，一个心提到嗓子眼。 这不是她留在商宴家的裙子？！ 怎么会出现在他家门口？！ 正要说什么，余光瞥见对门门口多了个可视门铃监控，她跟物业经理正好在拍摄范围内。 许眉愣住。 电光石火间，她意识到什么，一股无名火从心底涌上。 “可能是这家的东西吧，不清楚。” 物业经理已经把东西归回原位，“应该是，不过这家业主不常过来住的，晚点我问问他。” 许眉嘴角的弧度略显僵硬。 她开门带着物业经理进家。 如她所料，客厅的落地窗根本没有损坏。 而且，她眼尖发现，家里客厅多了个监控摄像头。 果然是程硕搞的鬼，他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这没有坏的，许小姐可以放心。” 物业经理连角落都检查了，她好心叮嘱许眉，“现在是有很多诈骗电话的，许小姐不用理会，下次注意就是。” 许眉点头，连连表示感谢。 随后，送走了物业经理，才拿出手机。 将刚才的一幕幕尽收眼底，监控另一端的程硕是失望的。 他本该安心，可不知怎么，心底深处的那抹疑虑就是无法消散。 看到许眉拿出手机打电话，他忽然屏息凝气，紧张起来，仿佛怀疑的事就要得到印证。 第29章 这次，她认真提出了结束 铃声响起的一瞬间，程硕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 来电响了多久，他就呆滞了多久，反应过来才慌忙接起。 “许眉？” 像是没有察觉到他对自己称呼的变化，许眉声音里满是后怕与庆幸。 “你知道吗，我刚刚差点被骗了。” 程硕反应有些慢半拍，“怎么回事？” 明知他是佯装不知情，许眉还是顺着他的话，把刚才的事吐槽了一遍。 “还好，万幸。”程硕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沉，“接到这种电话，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自己跑过去了？” “这不是没多想，也担心你在忙，怕打扰到你，怎么？你听起来像是在怪我？” 许眉像是不太乐意了。 监控里，程硕看到她气鼓鼓往沙发上坐，不由怀疑，难道是他想多了？ 可最近的种种迹象，确实很难不让人起疑心。 他没想过要和许眉结婚，可也不能接受，许眉在这期间给他戴绿帽。 再一个，这些年他在许眉身上投注了太多，想要的回报还没得到，他不太能甘心。 “没有，你想多了。” “没有吗？阿硕，我怎么觉得你最近怪怪的？如果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和我说好吗？” “当然了，你在想什么呢？” 不得不说，撒谎欺骗这种事情，程硕很有经验了，根本不需要打草稿，张口就来。 “好吧。” 许眉暗暗咬牙，猜到这时候程硕应该盯着监控，她抬起头，假装才刚发现客厅的监控。 “诶？家里什么时候多了监控？我看外面还有个可视门铃，你装的吗？” 程硕欣然承认，“嗯，那天叫人去打扫，想着你跟阿姨就要住进去，装上这些方便日常。” “让你白费心意了。”许眉抱歉道。 “没关系，早晚用得上。” 这话许眉感觉一语双关，不想再和他周旋下去，很快挂了电话。 从房子里出来，许眉一眼都没看挂在对门上的那条裙子，但是出了小区，她立刻给商宴打了电话，说明这件事。 那厮仿佛一点都不在意，反而饶有趣味，“哦？他知道了？” “他不知道，让你失望了。” 事情渐渐走向不受控的地步，许眉直觉，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那天晚上之后，她对商宴提出暂时不见面的要求，可他根本不当真。 这次，她认真提出了结束。 至少，在她跟程硕撇清所有关系之前，他们不能再这样了。 否则，她担心玩火自焚。 电话那边，商宴沉默了有一会，“理由？” “需要理由吗？我们本来就是不正当关系，谁也不受谁管控，我现在有权利叫停。” 这话之后，又是好一会的沉默。 察觉自己的语气太重了，许眉语重心长，补了一句，“至少，在我跟程硕彻底分开之前，我不想再这样了。” “随你。” 商宴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态度。 许眉发现，他这个人好像就是这样，高高在上，冷得要死，一向只有别人捧着他的份儿，要他低头，哪怕说句软话，都是不可能的。 甚至，连纠缠这样的事，他也是不会做，不屑于做的。 一如许眉这次认真提出了结束，他从此就消失在了许眉的世界里。 刚开始的那几天，许眉确实很不是滋味，像是经历过了天崩地裂，骨头都被撬开了缝隙，有数以万计的虫蚁不知何时溜了进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轻轻蠕动，啃咬，吸髓。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小半个月，直到程老爷子寿辰前夕。 这半个月，许眉一直陪着许淑珍，哪都没有去。 连颜溪找她出去，她都拒绝了。 怕的，就是万一碰上商宴。 好不容易才结束的，再见面，难保天雷不会勾动地火，到那时一切都前功尽弃。 吃过晚饭，许眉在跟程硕打电话，沟通明天参加程老爷子寿辰的事情。 这半个月程硕也很忙，好像是之前拿到手的项目开始走上正轨了。 许眉庆幸，他忙起来没空再疑心她和商宴。 倒是她，对林姣姣挺失望的。 本来以为她会再弄出什么幺蛾子，谁知道这半个月她一点动静都没有。 许眉不知道，林姣姣是在憋一波大的。 那天许眉从医院离开后，她就沉不住气想找程硕闹的，可没想到会在医院碰到商宴。 商宴不愿意跟程安订婚，商老爷子和周筠怕他真的登门，会把事情闹得更难看。 毕竟商宴在外是出了名的冷面阎王，真话赶话，他未必会给程家面子。 不得已，商老爷子和周筠只能亲自上门。 程安本来满心欢喜，听说了这件事，伤心买醉，结果把自己喝得酒精中毒，进了医院。 商老爷子让商宴无论如何要来看望。 他在住院部碰到林姣姣，“好心”提点了她两句。 这些事情，谁都不知道。 - 寿辰当天，程硕没空来接许眉，她自己打车过去。 许淑珍没有一起，这是大场合，她担心自己去了会让许眉面上无光，说什么都不肯去。 许眉也担心，万一宴会上发生什么事情，会让她难以接受，便由着她了。 程老爷子那里，只借口许淑珍身体不舒服，没办法出席，老人家表示理解。 程老爷子本来意思是寿宴就不大办了，因为程硕和许眉订婚就在第二天，怕两头顾不全，对宾客也不方便。 不过后来听取了程硕的意见，订婚典礼选择低调，两家人坐下来吃个饭，小两口在大家见证下交换个订婚戒指，就算是定下了，等结婚再大办。 许眉怎么会猜不到程硕的心思，不过这也正合了她的想法。 现在大操大办，以后分开也麻烦。 这次寿宴是在程氏自己旗下的酒店办的，整整两层宴会厅，海城上流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来了。 许眉到时，先去见了程老爷子，表示祝贺。 众人都是一脸喜色，唯独其中的程安，满面黯然。 许眉注意到，跟程硕一起出来时，好奇问了一嘴。 程安跟商宴之间泡汤的事情，出于私心，程硕并没有和许眉说起。 这会，当然也不想说。 他不答，生硬扯开话题，“你关心她干什么，倒是你自己，明天我们就要订婚了，就要有新的身份，你紧张吗？” 许眉微愣，不答反问，“那你呢？你紧张吗？” “不紧张，我激动。” 他忽然停下脚步，拉住许眉带进怀里，微微俯身，一吻落在她唇上。 第30章 真是丢尽了程家的脸面 许眉整个人都僵住，反应过来几乎立即挣脱开，下意识抬手要擦嘴，却在触及程硕怔愣的目光时顿住。 “你躲什么？” 他语气很淡，让人有说不上来的心慌。 许眉抿唇，“这种场合，万一被人看到影响不好。” “我们是正经男女朋友，明天就是正经未婚夫妻，别说接个吻，就算上床又怎么样？有什么需要害臊的？” 这话就多了些气恼的成分。 许眉不解地皱起眉，正要说什么，余光扫见一道突兀的身影，偏头才见是商宴。 她顿住。 程硕像是不乐意看见他，连招呼都没打一声，拉起许眉就走了。 虽说从前两人也差不多这样子，但毕竟即将多一层舅哥和妹夫的身份，还这样，就不大对劲了。 许眉敏锐捕捉到，可能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不过抬眼，看见程硕阴沉发冷的侧脸，她就算好奇，也不能问他。 这一幕同样落在林姣姣眼里，她咬紧了牙关，气得不行。 自从她出院后，程硕明显冷落她了，偏偏她要在程硕面前装乖，还不能闹。 最近林美娟跟程二在走离婚流程了，但程家还不知道，听意思是想等程老爷子寿宴过后再说这个消息。 也就是说，很快她们母子就要被程家扫地出门了。 许眉刚被程硕拉到宴会厅，立刻就有人上来搭话套近乎。 许眉善解人意道，“你们聊，我先到那边坐会。” 随后她挣开程硕。 程硕不放心，目送她到角落坐下，才回过头，回应来人的话。 这过程一直持续到寿宴快开始，程硕总算把人打发走，回过头，刚才的位置上早没了许眉的影子。 他脸色骤变，快步过来，拉了个服务生询问。 服务生想了想，说刚才看见有人把许眉叫出去了，其他的不知道。 寿宴已经宣布开始，宾客三三两两落座，程硕在人群中搜寻，连商宴的身影都没有找到，他更觉不妙。 程硕本不该离开的，但脑海里的猜测与怀疑根本压不住。 他跟程父说了声就往外走，拦都拦不住。 一路找人问，得知许眉往楼上休息室去了，程硕再也无法冷静，快步上楼。 这层的客房今天并不对外开放，是供宴会前准备，以及宾客休息的。 许眉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上来？ 程硕不知道，他只是急于想要得到答案。 这一路都有服务生，程硕很容易就知道许眉进了哪个房间，一路找过去。 站在门口做了一番思想争斗，他才敲门，原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当门被打开，他看见的却不是许眉，而是—— - 程安想了很久，甚至一度伤心买醉，把自己喝得酒精中毒进了医院，即便如此还是想不明白，商宴究竟为什么不愿意和她在一起？ 上星期商家突然来人，整个程家，包括程安在内，都以为他们是来商议订婚的事。 谁知道，他们是来登门致歉的。 按两家之间的差距，这门亲事算了就算了，程家也只能当作吃了哑巴亏。 商老爷子和周女士登门，是看在两家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 程安难以接受，想找商宴当面问清楚。 最终证实，是她低估了商宴的绝情。 后来她酒精中毒住院，商宴偏偏又来看她，这让她又有了一丝希冀，可到今天都没机会再跟他单独聊聊。 刚才他来见过程老爷子，程安便怎么也忍不住。 她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商宴，却在席间碰到颜方，颜方说刚刚看到商宴上楼了。 程安道了声谢，便要往楼上走，却听颜方在身后喃喃，“真是奇怪了，寿宴都已经开始，怎么一个两个都往楼上去。” 程安脚下停顿，回过头来问，“你说什么？很多人去楼上吗？” 颜方啊了一声，十分不解的样子，“也没有吧，就是不久之前才看到许眉上去，有点奇怪而已。” 程安这才发现，现场是没见到许眉的影子，一种不好又荒谬的预感猛然爬上心头。 脸色变了几变，她没来得及跟颜方道谢，转身匆匆跑上了楼。 寿宴已经开始了有一会，连楼上的服务生也全都到楼下帮忙去了，这会楼上是安静的。 程安一时也不知道许眉跟商宴会在哪里？ 她刻意放慢脚步寻找，视线在各个房间来回打转。 从某个房间门口经过时，忽然听到里头传出了动静。 她停下脚步，转过头，盯着眼前这扇门，一度屏息凝气。 这个酒店的隔音效果还是很好的，站在门口只是隐隐约约听到里面有声音，但分辨不出里面的人究竟是谁。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里面不只有男人，还有女人。 会是商宴和许眉吗？ 程安不知道，只是一下子没有勇气敲门。 等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抬手想要敲门时，楼下突然浩浩荡荡上来一群人。 程安木然偏头，只见为首一脸怒容的彭敏芝，身后是程父和几个程家的亲戚。 察觉到很多人跟了上来，他们正回头阻拦。 彭敏芝快步走到房间门口，不顾旁边惊怔的程安，也失去了往日的贵妇形象，抬手哐哐敲门。 “出来！” 彭敏芝厉声呵斥，里边的声响立刻消失。 “妈......”程安总算张开嘴，“这是干什么？” 彭敏芝根本没空和她解释，又重重拍了几下门，“是你们自己开，还是我喊经理来开？！” 话音落下，静默了两秒，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动作有些缓慢，却挡不住彭敏芝。 她顾不得那么多，恨恨推进去。 程安这才看清，那竟是程硕，“哥？” 悬着的一口气没来得及松下，她就越过程硕和彭敏芝看到了里边的林姣姣，当下震惊得瞪大了眼。 彭敏芝已经气势汹汹冲进去，一个耳光劈头盖脸往林姣姣脸上扫，直接把她打得栽倒在地。 地上的检查单撒了一地，程安反应过来走进去，拿起来看清楚那竟然是孕检单！ 彭敏芝同样给了程硕一个耳光，这会正捂着心口，几度喘不上气，要昏厥过去。 程安慌忙扶着她，听她嘴巴里低声咒骂着，“混账！真是混账！跟谁搞在一起不好，跟她搞在一起，真是丢尽了我们程家的脸面！” 第31章 “捉jian”场面 “妈...” 程硕刚开口，余光便扫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颜溪。 还有，许眉。 许眉就那样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不知道看了多久，脸上眼底仅有一丝压抑已久的怒色，除此之外，就是平静与冷漠了。 反观怒目切齿的颜溪，她显得太异常了。 程硕仅仅心慌了一瞬，脑子里便浮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许眉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 但这个节点，这个问题不可能得到答案。 他刚调转脚步，要走向门口。 颜溪已经先许眉一步冲进来，义正词严地指着程硕责骂道，“好你个程硕！竟然背着许眉跟林姣姣搞在一起，违背道德伦理，呸！你真让人恶心！你对得起许眉吗？！” 程硕张了张嘴，话是对着颜溪说的，眼睛却盯着许眉，“你先别说话，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我们自己处理。” 随即他急切地要对许眉说些什么，不过许眉没给他机会。 “你说得对，我们之间的事需要处理，但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先处理你跟她之间的事。” 许眉指了指林姣姣，佯装愤然，做出现在不想听他说话的样子，然后拉起颜溪往外走。 程硕本想追出去，可身后的人不允许。 林姣姣冲上来拉住他，哭喊着，纠缠着，要他给个准话。 林美娟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上了楼，这时出现在客房门口，撞见这一幕，佯装不可置信地愣了一下，才上前帮着林姣姣拉住程硕。 见状，彭敏芝和程安也上来拉扯。 四个女人的哀嚎声和喊叫声直接把程硕淹没，场面一时比菜市场还要混乱，他一个头两个大。 总之，程老爷子的寿宴算是彻底被搅黄了。 颜溪今天跟颜方一辆车来的，但这时候她毫不留情地撇下颜方，搭着许眉离开。 路上，她狂骂程硕八百遍不带重复，而许眉坐在副驾，面色松垮，可并不像受了重大情伤的样子，反倒像是松了口大气。 其实算不上难过，毕竟不是第一天知道程硕出轨的事了。 只是没有想到，这件事会在今天暴露到表面。 她只不过是因为颜溪在宴会厅不小心弄脏了裙子，陪她上楼换条新的，谁知道从休息室出来就碰见外头那么大动静，走过去才发现是“捉jian”场面。 猝不及防。 她叹了口气，“小溪，我可以去你家待会吗？” 这么快回去，许淑珍一定会察觉到不对劲。 明天就是订婚的日子了，许眉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跟许淑珍说明。 如果直说，不知道她会不会受刺激。 她需要好好想一下措辞。 颜溪当然不会拒绝，她看许眉的眼神里满是心疼，“好。” 颜家这会没人在，颜溪父母和她哥还在程老爷子寿宴现场。 颜溪坐在许眉身边，捧着手机不知道跟谁在发消息，眼睛越睁越大，时不时还侧过头来瞄许眉，几度欲言又止。 许眉似有察觉，从发呆中抽出神，“怎么了？有事就说。” 颜溪抿了抿唇，犹疑再三，还是没忍住，往许眉身边凑近，“喏。” 许眉懒洋洋往她手机屏幕上一瞥，视线触及屏幕上的内容，眸色骤然亮了。 颜溪再也忍不住，摩拳擦掌，“林姣姣为了上位真是豁得出去，搞这出，不得把程家上下都恶心坏了？我听现场的人说，程爷爷当场心脏就不舒服，被送去医院了。” 许眉意外林姣姣的手段，也讶异于她的隐忍。 原本以为她这段时间静悄悄的，没翻出什么浪花，这事就这么算了，没想到她憋了波大的。 在程老爷子的寿宴现场，通过宴会厅led大屏转播她和程硕在客房的对峙，这下整个海城上流圈子都知道程硕跟她之间违背道德伦理的苟且，还让她怀了孕。 她是想逼程家接纳她，逼程硕娶她，但许眉很清楚，程家未必会。 这下有得闹了。 如她所料，程家这会已经翻天了。 程老爷子跟彭敏芝接连因为受不了刺激，被送进医院。 寿宴现场，程父兄弟俩好不容易结束善后，赶到医院。 程家上下都在斥责林姣姣母女俩，也才知道，程二已经在跟林美娟走离婚流程。 可哪怕是这样，他们也不可能接受林姣姣。 一个心机叵测，想要挟子上位的女人，在这种场合，不顾程家的脸面做出这种事情，让程家成了整个海城的笑话，这谁能忍？ 在最后一次被气晕前，彭敏芝放话，要是程硕敢把林姣姣娶进门，她立刻就去死。 从医院出来，程硕焦头烂额，可还是不断在给许眉打电话。 林姣姣打进不少电话，他一概没接，如今心里是彻底厌弃她了。 程硕的电话不断打进，让人心烦，最后一个，许眉忍无可忍接起。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别再给我打了。” “那我上楼找你。”程硕锲而不舍，好像非要见到许眉一眼，“我现在在你家楼下，是你下来还是我上去？” “......” 许眉又惊又气，怕他真上楼，万一嘴里没把门，让许淑珍知道情况，受刺激就麻烦了。 “你别上去，我不在家，我在颜溪这里。” “那我过去找你。” 随着程硕这话从听筒传出，楼下也传来车辆熄火的动静。 许眉就坐在窗边，脖子一伸长，就看到颜方从熟悉的黑色车上下来。 那辆车的主人，是商宴。 不知道两人停在那里说什么，很快商宴也跟着下车，像是要和颜方一起进家门。 第32章 你是不是...心里有别人了？ 许眉一颗心骤然提起，抢在程硕挂电话前开口，“不用，你别来了，我现在准备回去。” 随后她就把电话挂了，不想给程硕再开口的机会。 颜溪在这时开门进来，“我哥和商宴回来了。” 许眉点头，“你有空送我回去吗？” “有是有，但你确定现在......” “程硕在我家楼下，我担心他跟我妈说漏嘴。” 颜溪没说完，许眉就打断她，直截了当。 听到程硕这个名字，颜溪气不打一处来，两人边往外走，她边吐槽，“他还敢去找你？脸皮真是够厚的，我跟你说，你可千万不能心软，出轨偷腥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商宴和颜方一起走在楼梯，和两人在楼梯口碰了个正着。 颜溪这番话，一字不落全落他们耳朵里。 许眉窘得即刻红温，白了颜溪一眼，警告她别再说了。 颜溪撇撇嘴，跟颜方和商宴都打了招呼。 许眉则不然，只跟颜方，对商宴，她只是不轻不重地点了下头，像陌生人一样。 随即，拉着颜溪下楼。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颜方轻挑眉头，极具深意地看着商宴。 “我怎么感觉你们之间怪怪的？” 像是在刻意避嫌。 不过这半句，他没说出口，因为商宴的脸色也很意味不明。 直到许眉的身影消失在目光所及之处，他才收回视线，淡淡道，“你想多了。” - 程硕果然没有赶去颜家，在单元楼下等到了许眉。 许眉只让颜溪送她到小区门口，本来颜溪不放心，想跟进来的，但这件事再怎么说也是她跟程硕之间的事情，只能他们自己解决。 “小眉。” 远远看到许眉出现，程硕神情一亮，快步奔到她面前，不忘往她身后瞄了两眼，像是在找寻什么人。 明明自己已经暴露了，这是还疑心着，要抓jian的意思？ 许眉心里刚压下不久的怒火，瞬间又翻涌起来，她强忍着发火的冲动，“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这件事有误会，这里面是有隐情的，但是三言两语说不清，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跟你解释可以吗？” 误会？ 隐情？ 他真当她还是十几岁，天真单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 许眉真忍不住，气笑了，“什么样的隐情，能让你和林姣姣连孩子都怀上了？” 被无情顶了回来，程硕噎在那，脸色好不精彩。 “不，不是我，是她，一开始是她趁我喝醉了，我们才......后来她威胁我，我不得已，我知道如果被家里和你知道，后果会很严重，我本来想花钱堵她的嘴，谁知道她一直纠缠。” 很久以前方映秋就点评过程硕这个人，说他嘴皮子太溜但是太虚，看着就是满嘴跑火车，不真诚不可信的人，果然桩桩件件都被她说中了。 如果不是早就发现程硕跟林姣姣之间的奸情，她可能真的会被他信口雌黄骗过去。 许眉不想暴露自己早就知道的事，摇摇头，语重心长，“不管什么隐情，事情已经发生，我想，我们还是好聚好散吧。” 程硕眼底满是不可置信，“真的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了吗？” 虽然根本没打算和许眉结婚，可毕竟这些年在她身上付出的金钱时间和心力是最多的，他不甘心。 许眉没有立即回应，像是在斟酌。 程硕眼睛里的情绪逐渐被探究与审视占据，“许眉，你是不是...心里有别人了？” ？ 许眉仰头，满脸难以置信，更惊慌于，程硕是不是真的察觉到了什么。 “你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明明背叛的人是你，你现在是想给我泼脏水，好掩饰自己的错误吗？” “我不是......” 两人在楼下说着说着，像是就要大吵起来了，许淑珍的电话在这时打到许眉手机上。 许眉气得涨红了脸，抬手示意程硕别再说了，随后接起电话。 “妈？” “你和小硕是在楼下吗？我怎么看着楼下两个身影有点眼熟啊？” 许眉惊诧，慢半拍抬起头，对上六楼阳台上，许淑珍的目光。 程硕跟着许眉一起抬头。 电话里，许淑珍惊讶的话语传来，“还真是你们，寿宴这么快就结束了吗？怎么回来了也不上来？“ 许眉还没回话，听到通话内容的程硕便将手机夺过，抢着回应，“阿姨，这就上来了，我们有点事跟您说。” 许眉气恼夺回手机，电话已经被程硕顺势掐断。 她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没有上去的必要了。” “爷爷和我妈都住院了，明天的订婚仪式恐怕不能如期举办，不给阿姨一个解释，你觉得她会不会多想？” 这倒是。 可许眉担心程硕万一怀揣鬼胎，上去许淑珍面前乱说话。 像是看穿她的心思，程硕做出保证，“放心吧，我不会乱说话，怎么说，你说了算，只要你之后肯给我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 言下之意，如果许眉不肯给他一个机会，他会在许淑珍面前说什么，还真不确定。 许眉震惊于今天才知道他的无耻程度，可一方面，又不得不考虑到许淑珍的身体。 最终，迫于无奈答应。 不过，只是为了应付，根本没想真的给他机会。 跟这样的人在一起，恐怕以后睡觉都不能安稳，难保哪天他就会对枕边人捅刀子。 两人上了楼，许淑珍得知程老爷子在寿宴上突发不适，进了医院，吓了好大一跳。 “严重吗？怎么这么突然？” 许眉拉住她，宽慰道，“老人家年纪上来了，身体不好，是正常的，但就是...我和阿硕明天订婚的事，可能没办法如期举办了。” 许淑珍皱了皱眉，像是感到可惜，但到底是突发意外，怨不得谁。 她只能体谅，“身体重要，等养好了身体再看日子也不迟。” 程硕在一旁补道，“阿姨，我爷爷和我爸妈都委托我转达歉意。” 许淑珍点点头，忽然又反应过来，“那我们也该过去看看吧？小眉，我去换身衣服，然后我们去买点东西，我们一起去医院看看。” 许眉和程硕齐齐色变，慌忙拦着。 “妈，明天再去吧。” “是啊阿姨，今天事发突然，兵荒马乱的。” 许淑珍感觉到有一丝奇怪，可又说不出源头来。 到底觉得两人说的有道理，她只能作罢。 第33章 你是想逼我在长辈面前打你的脸？ 担心程硕再留下来，会再说出什么让人猝不及防的话，许眉借口让他回去照顾程老爷子，便毫不留情把人往外推。 程硕刚张开嘴，门就嘭一声被关上，隔绝了所有。 他的神色变得阴沉难看。 从兜里把手机拿出来，不久之前设置了静音，现在手机里已经有近百通未接电话。 都是林姣姣的。 还发了很多消息，或威胁，或发疯。 她似乎不见到他不罢休。 这一刻，程硕万分后悔，没有早一点和她断了。 经过这件事，程硕的二叔已经勒令林美娟母女立刻搬出程家，不允许她们继续待下去。 想必这个时候，她们母女俩应该急得团团转。 这下可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了。 但程硕对林姣姣的埋怨一点没有减少，他如今对她，是一点情义都没有了。 - 第二天，许淑珍早早就准备好，叫上许眉一起出去医院。 程硕早就提前和程家的人打过招呼，昨天的事不要在许淑珍面前提及。 哪怕心里再责怪这个干出混账事的孙子，程老爷子也只能帮着隐瞒。 许淑珍到了医院，看到憔悴虚弱的程老爷子，连连感叹，“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程伯父，往后要注意保重身体才是。” 程老爷子摆着手，语气惭愧又抱歉，“都是我这把老骨头，耽误了今天两个孩子的事情，淑珍啊，你别介意，等我好了，一出院立刻安排人手操持两个孩子的事情，保准不会耽搁小眉。” 说这话的时候，程老爷子的目光直往许眉脸上打量，像是在揣摩她的心思跟情绪。 许淑珍没有发觉，“您别这么说，不急的，来日方长。” “其实......是不是可以等爷爷出院，直接安排办婚礼？” 一直安安静静站在旁边的程硕忽然开了声，试探性提议，眼睛却始终不敢直视许眉。 因为他知道，许眉无论如何不会同意的。 果然话落的一瞬，就察觉到了许眉恼怒的视线。 可他选择无视，随即不顾面露讶异的程老爷子和许淑珍，从兜里拿出之前就准备好的订婚戒指。 “我一直把戒指带着，如果爷爷和阿姨觉得可以，我跟小眉现在交换一下戒指，就当做订婚了。” “虽然有些仓促简陋，但我保证，到时候结婚一定好好办，让小眉做海城最幸福的女人！” 昨晚程硕跟父母讨论过了，被林姣姣母女这么一闹，程家短时间内都要沦落为海城上流圈子里茶余饭后的谈资。 更是一个笑话。 昨天那么大的宴会，那么多人在场，真真切切都看见了，不止程家的名声受损，程硕本人在圈子里风评更是一落千丈。 豪门公子哥没结婚前在外面随便玩无所谓，圈里人就算知道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要是让外面的女人怀了孕，那事态就不一样了。 原本和彭敏芝交好，有意向把女儿介绍给程硕认识的，经过昨天那一遭，哪还肯继续？ 彭敏芝为此气得心肝脾肺阵阵绞痛，一整宿没睡着觉。 他们商量之后，决定让程硕娶许眉，先堵住悠悠众口，其他的事，往后再筹谋。 不过这个事，程硕没有提前征询过许眉的意见，就连程老爷子，也没有知会。 现下几人都怔住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许眉急火攻心，险些维持不住冷静表象，“太仓促了吧？我觉得还是等程爷爷出院后再谈比较好，爷爷，妈，你们说呢？” 她本是指望许淑珍站在她这边的，谁知道许淑珍只是思忖一会，就认同了程硕的提议。 许淑珍是担心夜长梦多，定下来的事情才让人安心，可她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 见状，程老爷子也连连点头附和，“淑珍，如果你不觉得我们委屈了小眉，我觉得阿硕这个提议也是蛮好，等之后婚礼，一定大办特办，补偿小眉。” 许淑珍看了许眉一眼，虽然觉得许眉脸色怪怪的，可也没有多想。 “我是觉得可以。” “妈。”许眉已是强忍着没有爆发，她看向程硕，眼底一片漠然，“阿硕，你出来，我们聊聊。” 程硕显然不想给她逃脱的机会，不愿意跟她出去，开口要说什么时，被许眉上前拉住往外带。 病房里，许淑珍和程老爷子面面相觑。 门外走廊，许眉冷冷质问程硕，“你是想逼我在长辈面前打你的脸？” 程硕直接忽视她的冷怒，拉住她的手，“我昨晚想清楚了，我还是想和你结婚的，之前的事是我不对，你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好吗？我保证，以后你说什么，我听什么。” 忘了在哪里看过，轻易下跪的男人不能信，轻易做出承诺的男人同理。 此刻许眉脑海里只有这句话，她对程硕已经有了生理性的抵触，做不到原谅和好，哪怕是演戏，也不想。 “如果你真那么爱我，想跟我结婚，之前就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 她相当冷静，冷静得让人觉得可怕。 有一瞬间，程硕觉得她好像彻头彻尾地变了，不再是从前那个单纯美好的许眉，也不再那么...好哄了。 许眉叹了口气，“收起来吧，进去和他们说清楚。” “现在进去说，阿姨会怎么想？你想过吗？还是说你打算很直接跟她坦白？” 再怎么样，程硕从小也是养尊处优，受尽宠爱的公子哥，他肯稍微放下身段，已经觉得是对许眉的宽容与施舍了。 可许眉不肯接受，那就是她不识好歹了。 哪怕，这件事一开始确实是他做错了，但他怎么会承认？ 许眉脚步顿了顿，看向他，面无表情，“你是在威胁我？” “不是，我只是为了爷爷，爷爷因为这件事气得不行，身体出了很大的问题，我希望能让他欣慰些，对身体恢复也好，阿姨身体也不好，我们现在先订了婚，对两位长辈都好，不是吗？” 程硕再次拿出戒指，“再说，我们也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这些年我自认为对你不错，难道因为这件事，你就否定了我这七年的付出吗？” 说着说着，好像过错方变成了许眉一样。 她不由觉得好笑。 第34章 我们订婚了，就刚刚 许淑珍不知为何出来了，见两人脸色都不好看，像是没谈妥。 她将程硕推了回去，亲自跟许眉聊。 “你怎么回事？小硕的意思，你不认可？” “太仓促了妈，我想等程爷爷出院再说。”许眉实话实说。 许淑珍却不是那么认同，“早定下来早好，稳妥点，你已经不是黄花大闺女了，这事要紧着点。” 她太传统了，传统到令人窒息。 但这其中的缘由，许眉没法解释，她不想在程硕面前露馅，只能叮嘱许淑珍，“好了，妈，这些事别在程家人面前提，程硕也不要，别搞得像我纠缠他一样。” “什么纠缠？你们在一起了，他就该对你负责。” 许淑珍还是坚持己见，像是一定要磨到许眉同意不可。 许眉很无奈，一方面没办法告诉她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方面又怕不同意，她会去找程硕说些什么。 果不其然。 “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就去找老爷子，这事我得让他们给我个准信才能安心。” 许淑珍被男人背叛，留下了很大的阴影和心病，以至于她总是担心许眉蹈其覆辙。 她开始对许眉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那套，“妈最近啊，老感觉身体不太舒服，你早点定下来，妈也能少操点心。” 许眉实在没有办法了。 - 许淑珍去洗手间了，许眉先进了病房。 程老爷子不知道在跟程硕说什么，吹胡子瞪眼睛的，见到许眉进来才收敛一些，转而露出笑脸，朝许眉招手。 “小眉啊，来，坐。” 许眉过去坐下，毕竟不能在老人家面前挂脸，所以嘴角的弧度显得很牵强。 老爷子看出来了，剐了眼程硕，才语重心长对许眉说，“好孩子，爷爷知道这件事是阿硕做的不错，我已经严厉批评过他了，他也跟我保证绝不会再有下次，你就看在爷爷的面上，原谅他这次好吗？” 原谅？ 如果程硕只是单纯出轨背叛，程老爷子这么说还情有可原，可他跟林姣姣把孩子都搞出来了，要她怎么原谅？ “我原谅了，那那个孩子怎么办？” 程老爷子顿了一下，没有迟疑，“你放心，只要你原谅他，你们两个以后好好在一起，林姣姣和那个孩子的事情，交给爷爷来解决。” 解决？ 这两个字简直让人心神俱震。 许眉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惧，既是替自己，也是替林姣姣。 现在是林姣姣，假若以后哪天她也成了程家的弃子，是不是也会被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掉？ 许眉觉得不好说，毕竟她无权无势，没有背景没有仰仗。 她的呼吸一点一点加重，脸色也一寸一寸发白。 许淑珍回来之前，程老爷子苦口婆心劝了一会，程硕也一直在认错求原谅。 三个人一台戏，许眉像是一只鸭子，被赶上高架，下也下不来。 缓过神的时候，程硕已经在程老爷子和许淑珍的鼓励和怂恿下，把戒指带到许眉的无名指上。 许眉急急回神，视线落到奢华美丽的钻戒上，瞳孔骤然一缩。 那瞬间，她感觉自己像是被粗大的绳索套住了脖子，没有了呼吸的空间，张大嘴巴，急切想要寻找一丝氧气。 许眉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左手摸向右手，想要把戒指摘下来。 可是被程硕先一步察觉，把她的手按住，面上挂着看似善意温柔，实则可怖至极的笑意。 “早上医生还叫我过去，说要跟我沟通一下爷爷的情况，小眉，不如你陪我过去一趟？” “那去吧。” 程老爷子和许淑珍都没有意见，于是许眉被程硕拉着出了病房。 到了走廊，许眉挣脱了他的束缚。 程硕回过头，对上她满含恼怒的目光，蛮不在意似的，“小眉，现在闹开对大家都没有好处的。” 真是奇了怪了，明明许眉才是受了委屈，又被赶鸭子上架的那个，为什么现在搞得好像除了她之外每个人都很无辜一样？ “我不会跟你结婚的。”许眉咬牙切齿，声明自己的立场和态度。 程硕盯着她一会，没来由地问，“是不会和我结婚，还是不想和我结婚？” 他忽然意识到，许眉是彻头彻尾的变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变了。 而他总有种预感，这其中可能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会是他猜测的那样吗？ 程硕不知道。 许眉冷不丁愣在那，一瞬间不知该怎么回答时，突然察觉了什么，跟程硕齐齐侧头看去。 商宴跟程安一起，并肩站在不远处，脸色各异，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两人刚才的争执。 程安是率先反应过来的那个，拉着商宴走上前，第一眼看到许眉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她愕然瞠大眼睛，“你们？” “我们订婚了，就刚刚。” 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程硕不顾许眉的意愿，牵起她的手，十指紧扣给对面的人看。 四目相对。 不像是炫耀，更像是一种宣誓主权，一种胜利之后的挑衅。 许眉挣扎无果，强忍着情绪，脸色肉眼可见的难堪。 商宴的视线从两人十指紧扣的手，到许眉脸上，再到落回她无名指上的钻石戒指。 烂大街的款式了，足以见得，程硕对两人之间订婚的事情一点都不上心。 冷笑一声，最后才对上程硕满是炫耀与挑衅的目光。 程安察觉到周遭的暗流涌动，讪讪打破，“那要恭喜你们了，你说是吧，商宴哥？” 商宴勾了勾唇角，几乎微不可察。 “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