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不能的仁王君》 新的世界 四月底的天气已经开始燥热起来了。 下午四点,太阳正当头,稍微倾斜着照在海面上。于是湘南的海面闪出一片璀璨的磷光,随着微风轻微晃动着,是闪烁的光点,也像是白日流星。 在湘南之畔的立海大自然也被这样的日光笼罩着。侧边的体育场和用作各个运动社团训练的室外场地都毫无遮挡。 最靠里的是网球部的室外球场,球场后面就是隔开国中部和高中部的山头。虽然说是山头,但高度并不高,晨训时总被用来做坡度慢跑。山头上零星种着几棵树,没怎么打理。 此时仁王就站在靠近国中部网球场那一侧山坡的某棵树旁。 几分钟前,他还在另一个世界。 但这并不算是意料之外的“穿越”。 在仁王十二岁时,他被天上掉下的流星砸中,获得了一个系统。系统察觉到仁王所在的世界以网球为根源,因此要求仁王握起球拍通过打网球获得能量。仁王从小就是崇尚自由,讨厌被控制的性格。他消极抵抗了一段时间。但他最终还是尝试了网球,握起了球拍,感受到了网球对他的,最原始的冲击和快乐。 那之后,拥有系统的仁王,在系统的帮助下不断精进自己的网球能力。 系统不会直接给予仁王绝佳的网球技巧。在网球上的一切都是仁王通过自己的汗水练就的。但系统拥有额外的能力也是事实不会受伤,能够直观地以数值的形式看到自己网球能力的进步,以及在完成一定任务以后,给予的对体力和精力的补充,和稍微脱离现实的“练习室”。 我拥有这种东西,那么不好好利用,就是浪费吧? 这样的我,理所应当站在网球这个领域的最顶端才对。 仁王骨子里是骄傲的。他认为自己与众不同,他不想浪费掉系统(哪怕最开始他很排斥这个),于是他咬着牙以普通人无法想象的程度练习着,逐渐提升网球能力,成为职业选手,最后站在了网球的巅峰上。 当然,系统的功能不只如此。 往上去解释世界观的话,整个世界拥有许多宇宙,而宇宙之中又拥有许多星球。宇宙中有控制法则的人……或者说是“神”,控制宇宙内星球的生与死,发展与湮灭。系统是类似“神使”的人,运用宇宙中特殊规则做成的试验品。 于是系统不只有以上的那些功能,还拥有连带的特殊空间,能穿梭在不同时空与宇宙之中。仁王也因此学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能力,去了不同的世界,见过缤纷多彩的风景与人。 比如,仁王曾经也是柱,学过呼吸法,拥有自己独特的呼吸法和剑技,也会常中和日之呼吸。 又比如,仁王还拥有念,念力和他原本的精神力招数融为一体,让他的“幻影”更加玄妙了。 但这些能力的使用都受限于仁王所处的星球本身的规则限制,因此仁王在现实世界打网球时是用不出来太离谱的招数的。仁王本人只把系统穿梭时空的功能当作特殊的旅游工具。 而系统是个试验品。它有时候会多一些功能,有时候会少一些功能,也有时候会故障。 系统上一次故障,就让仁王,和大晚上来找仁王“谈心”的真田一起去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侦探和黑色组织对决的世界。仁王和真田被迫在那个世界待了十二年,完成了正义战胜邪恶的任务后,攒够了重启系统的全部能量,打通了回到原本世界的通道。 原本仁王和真田在完成了任务后就可以回到自己世界的,但真田是个有始有终的人,坚持要做完所有收尾工作。仁王经历过太多次类似的事了,对停留在陌生的世界没什么额外看法。他不希望真田因为这次特殊旅行而产生ptsd,便任由真田一边做整理,一边调整自己的心态。 等真田认为所有工作都完成后,仁王才和真田一起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利用重启的系统,准备回到自己的世界。 然后又一次出了问题。 出问题的原因,其实和上一次系统故障的原因很类似。系统只绑定了仁王,理论上只能仁王一个人使用。但莫名的宇宙力量让真田被卷进了陌生的世界。 不管是保证基础的“身份认可”,还是“穿梭时空”,一个人和两个人需要的能量能级是完全不同的。否则仁王和真田也不需要被困在陌生世界十二年。而返程时,恢复了的系统所储存的所有能量,本质也是不够让两个人都回去的。 仁王本身是系统的宿主,拥有系统的保护,因此在察觉能量不足以让两个人都回去时,仁王选择先送走了真田。 再之后他就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陌生又熟悉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立海大的后山。 他一开始当然没有意识到这里是立海大。他已经二十九岁了,表面年龄。实际上他去了许许多多不同的世界,这些世界的时间并不会反映在他的年龄上,因此他从立海大毕业简单算算也有几十年时间。 他一直处在常中状态,在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当下本能选择了附近的树干做掩体,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没有危机感,附近没有人,精神力能够蔓延出去,法则的感觉和原本的世界很像。念力用不出来,但是常中很流畅……不过本来,呼吸法就是激发自身细胞本身拥有的潜力,而不是什么“超能力”,不管去什么世界都不会被限制。 仁王迅速检查了自身的状态和周围的环境。 他认为周围很安全,安全得有些蹊跷了。 然后他微微低头,看到了网球场。 ……puri?这有些熟悉的视角是什么?这座山……为什么让人觉得似曾相识? 这么想的仁王,听到了隐约的哨声。然后球场外,某个有些眼熟的银色脑袋出现在他视野里。 加一些定语吧。 另一个世界的,二十九岁的,进入网球史殿堂,拿过十连四大满贯的网球传奇仁王雅治,低头看到了理论上才十二岁的“自己”。 站在那个“自己”对面的,从记忆里能挖掘出来,是自己国中一年级时的三年级正选,负责双打一的鹤守武和。 “d组,第二轮,三年级,鹤守武和,对战,一年级,仁王雅治。”另一个气质看上去更沉稳一些的,穿着运动服的少年开口道。 他是仁王记忆里,在幸村还没当上部长时的三年级副部长,三枝优马。 于是仁王陷入沉思这难道是正选选拔赛吗?可是为什么?他记得自己加入立海大以后,就和幸村他们一起做了“下克上”,虽然也参加了正选选拔赛,但对手并不是鹤守前辈而是宇佐见前辈。并且,理论上,这时候的他其实已经是“默认”会成为正选的了。 在仁王挖掘自己记忆的时候,山下球场中的比赛已经开始了。 让仁王来评价的话,这场比赛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一塌糊涂。 鹤守打得很糟糕。 中学生的网球技术当然有极限,但鹤守距离那个极限还很远。他完全不能算是打得很好的那一类中学网球选手。 是个典型的双打选手,还是绝对的前场型,因此对后场的控制力不足,大部分时间都在网前。但封网的速度却不算快。网前截击的动作比较标准,抽击时却有着明显的节奏断点。对网球的控制力不足,有好几次球其实超出控制了,也有着明显的发球失误和回球失误…… 仁王当然能说出无数个鹤守犯的错误。 但比赛其实是一边倒的比赛。有着无数漏洞的鹤守,把他的对手按在地上摩擦。 站在球场另一边的,眼熟的银毛,就连握着球拍的姿势都还没完全固定下来,回球时有好几次明显动作变形了。力量不足,体能不足,会的技巧太少,哪怕鹤守抽击的速度不算快也还是跟不上,不会应对封网,想要调动鹤守去后场却总被反向利用…… 仁王看着看着眯起了眼睛。 他看着比分一路向着6-0去,无名火莫名冒了出来。 下面的不是“我”。 就算是异世界的同位体,也不是同一个人。 理论上仁王明白这些道理,但是……和自己有着同一张脸的,还很稚嫩的自己,被一个在自己眼里很弱小的对手狠狠教训……这是能轻易接受并且一笑而过的事吗? 至少仁王不可以。仁王一直以来都很记仇。 就在他耐性告罄之前,系统亮了起来。制作系统的“神使”,拉斐尔,这一次及时感应到了系统的故障。他询问仁王现在的情况,并征求仁王的意见。 “通过任务可以收集能量,足够的能量就能启动系统对吧?”仁王应道,“这个世界的任务是什么?” “这个世界的任务……等等,这个世界……?!” “很特殊对吧?”仁王说,“我已经发现了这个世界的特殊。所以快点告诉我吧,这个世界的任务是什么。我并不是很想知道这算是本世界的镜像世界,还是衍生世界,或是其他的什么特别定义。那不重要。” “好吧。”还想和仁王讨论一下宇宙本质和世界本质的拉斐尔止住了话头。他给仁王发送了任务列表。 仁王的眼神在一行字上定住了。 “改变立海大未能三连冠的结局”。 “所以……这里的立海大第三年输了吗?因为什么?因为幸村不在?”很快根据看到的一切和自己的经历推测出了许多事的仁王露出冷笑,“原来世界上还会有这种事啊。” “你打算怎么做?”拉斐尔问。 “我又不能取代这个世界的自己,去代替他们打比赛。”仁王轻描淡写道,“太弱了,不只是我自己,其他人也一样。” “竞技体育,输了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不够强。既然如此,让大家变得更强就好了。”仁王看着下面的球场,和已经有了结果的比赛,“提升实力的话……成为教练怎么样?” 插入书签 远房亲戚 怎样才能成为一所综合性私立学校的教练呢? “我以前都不知道立海大对社团指导老师的要求这么高。”仁王直接通过系统连接了网络,登陆了学校官网,浏览招聘要求,“网球教练要求体育教育专业毕业,具有教练资格证,x年执教经历,获得过这些资格证和奖项……” “因为是专职网球教练吗?”仁王摸了摸下巴,“工作内容包括对大学部,高中部和国中部的执教。怪不得我印象里立海大一直没有教练。” 以学校成绩来说,肯定是大学部的成绩最重要,其次是高中部。至于国中部,国中生在一些专业选手眼中就是玩过家家的小孩吧? 甚至大学部,高中部和国中部,相互之间学年联赛的时间点是几乎重合的。国中部的比赛到暑假八月就结束了,全国大赛之后没有其他比赛。高中部秋季有专门的个人赛,大学部则一年四季都有比赛。 “但三个学部只有一个教练吗?”仁王又研究了一遍招聘公告,“也太寒酸了吧?” 当然不会只有一个教练,只是仁王试图用一些理由去解释当年立海国中部没有人管的事实。最后他发现,没有解释的必要。从职业选手的角度,国中生打的就是很业余的网球。学校也不太重视。 要说在国中时完全没有教练也是假的,但一个学期能见教练一次都算多也是事实。 从他自己的成长经历来看,在国中,对网球最有热情的阶段,也是网球的入门阶段,是确实需要有人指导的。 他认识的朋友们,当初一起在网球部训练的人,后来选择进入职业世界的人,在签约职业俱乐部后都需要花时间去纠正最开始养成的不够专业的习惯,去重新学习运动理论和营养学理论,去重新规划自己的职业道路。 这算是在最开始走了弯路吗? 仁王问拉斐尔“不能直接把身份设定成立海大的教练吗?” “你得走程序。”拉斐尔说,“这个世界你的身份比较麻烦。” “我不想改名换姓。”仁王说。 “这就是麻烦所在。”拉斐尔在操控系统的后方,“理论上同位体与同位体是不会同时存在的。不同宇宙的同位体之间灵魂有着极高的相似度,在同等法则之下会相互排斥。” “但我是特殊的。” 这是事实,但仁王自己说出口就让拉斐尔沉默了两秒。 “我是我自己的远房亲戚,怎么样?”仁王下载了立海大的招聘简章,把网球教练招聘条件加粗标黑。立海大现在不缺教练,没有招聘需求,于是招聘需求也需要在身份设定里做好。比如,让原本的教练突然有了一个很好的机会,直接辞职。 “最简单方便的其实是制造意外。”仁王自语道,“但有点缺德。” 其实他没学过体育教育,也没有教练资格证,他只是亲自打网球的经验充足,网球实力也胜过许多人。以他的级别去当网球教练确实是绰绰有余了。 仁王在山坡上设定完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份。 太阳逐渐落山,网球部的正选选拔赛也逐渐进入尾声。 一年级能进入正选的只有三巨头幸村,真田和柳。其他一年生参加了正选选拔赛,分在不同组里,又被前辈们一一打败。在所有组别的比赛结束,正选名额确定后,原本作为网球部部长的狄堂悠斗,正式宣布网球部部长职位更替。新任网球部部长是幸村,副部长是真田。 在场的二年生和三年生们议论纷纷。 狄堂当部长的时间并不长,但控场能力不弱。他很自然地控制住了场面,用有些轻快的语气说,前一天他和三枝在比赛时输给了幸村和真田,之后他们内部讨论了一下,也询问了上一批正选们的意见,询问了幸村和真田的想法,最后做了这个决定。 “今天比赛的结果还是没有改变不是吗?”狄堂说,“立海大每年都能在神奈川县大会上拿到冠军,也能拿到关东大赛的冠军,但已经很久没有拿过全国大赛的冠军了。有更强的人带领球队,全国大赛的成绩说不定能更进一步。” 这话说得稍微有些带刺。 但以仁王对狄堂和幸村的了解,狄堂能说出这番话—— 在夕阳偏红的光线里,幸村从队列里走了出来,站在了所有人面前“我的目标是全国大赛的冠军。” “请大家相信我。”一年级的幸村看上去还有些稚嫩。但他站在所有人面前时,并不局促也并不慌张。他没有额外提高声量,只是平和地,像是在说什么理所当然的事实一样,说出了这样的话“我会成为带领大家不断向前的人,我会成为站在所有人身前迎风破浪的人,我会成为一直站在顶端的人。” “狄堂前辈将部长职位托付给了我,其余前辈们认同了这个决定,给予了我相应的信任,这都是因为我的实力。”幸村环视了四周,同级生们,和许多比他还高的前辈,“那么理所当然的,我也会接受网球部所有人的挑战。” “无法认同我成为部长,那么就在球场上打败我吧。”他说,“如果没有办法在球场上赢过我,就不要说那些没用的话了。努力练习,提高自己的实力,想办法打赢我,这才是表达不满的正确方式不是吗?” “我会一直站在这里。”他举起手,“在我作为部长时,胜者理所应当具有更多话语权。” 于是嘈杂的议论声渐渐停息了。 单纯从语句上分析,这番话没有太过出格的地方。它只是不合适被一个一年生说出口。但它又没有那么不合适。年龄重要吗?年级重要吗?在日本确实是重要的。可幸村很强。他说的是实话。于是从“丛林法则”出发,他说的话就是完全正确的。 “我一年级的时候,幸村也说了类似的话吗?”仁王歪了歪头,“想不起来了。” 他靠在后山的树干上,整个人几乎和树融为一体。分明山坡上没有几棵树,山坡也并不高,但一直被他注视着的球场上的几十个国中生们没有一个发现了他的存在。 当然也就没有人能回答他。 于是他侧头笑了笑“胜者具有更多话语权吗?一直以来都是遵循着这样的法则生活着,倒是忘记了从何开始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尝试着改变立海大网球部的模式,也是可以的吧。” “毕竟,我才是最强的啊。”他这么说着,转身走下了山。 他的出现和离开,都没有被任何人察觉。 而后山下的网球场中,聚集在一起的网球部众人们,在听完了幸村的演讲后,议论声也逐渐减弱了。他们被幸村的自信和魄力所感染。幸村环视四周,等了几秒发现没有人要发言后,就宣布了解散,泰然自若地一甩外套直接离开。外套在他肩上和三米长的披肩一样,无风自动,气场十足。 立海大网球部一共五十几个人,包括一年生也参与了正选选拔赛,因此这天部活结束的时间比较晚。十二岁的仁王雅治,在人群中注视着站在所有人面前的幸村,无端感到了一丝不甘来。 他想要赢,想要变得更强,这在他十二年的人生中属实罕见。 说这样的话,是有些讨人嫌的,但仁王雅治从小到大的成长过程确实颇为顺利。他在临海小岛长大,从小就被夸奖聪明伶俐。学习也好,长相也好,轻轻松松就获得了别人要付出许多努力才能得到的东西。 国中入学前家里人工作调动,一家人搬家到了神奈川,简单复习以后他也轻松通过了立海大的入学考核。在这个过程中,他对网球有了兴趣,尝试学习网球后最开始的进步也很快。 然后他在立海大遇到了幸村这样的人。 我应该也可以的吧?现在确实是输了没错,但我学习网球的时间并没有很久。付出更多努力的话,再拼一点的话,我也可以成为这样的人吧? 但真的可以吗?轻松打败已经很强的三年级前辈,还是6-0这种比分,一般人也做不到吧?有一点天赋的人也是不行的吧? 虽然都打败了前辈,但幸村很明显强过真田很多啊。 或者将目标先定为真田?不管怎么看都觉得真田的性格和他自己的性格完全不合。真田是副部长的话,以后在网球部应该会遇到不顺心的情况吧……但如果他无法打败真田,就理所当然要接受真田的“管教”吗?哪怕是“胜者至上”,这种逻辑是不是也有不对的地方? 仁王背着网球袋回家时比平时晚一些。 他没在回家路上思考出什么结果,内心还是有些忐忑。但在进门时,他还是发现了一些不对劲来。 玄关的地方多了一双鞋……今天有客人吗? 换上拖鞋,将网球袋放在玄关鞋柜的旁边,十二岁的仁王雅治集中精神,一边说着“我回来了”,一边竖起耳朵听房间里的动静。两秒后,有些急促的脚步声哒哒哒地由远及近,是从客厅的方向传来的。一户建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在没有刻意控制的时候脚步声非常明显。 仁王雅美,仁王的姐姐,带着有些古怪的笑容出现在了客厅的门边。 她对着仁王招手“回来了啊,雅治。今天家里有客人哦。” “puri?”仁王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 “是家里远房亲戚,算是咱们的小叔叔。”仁王姐姐解释道,“快点来打招呼,要有礼貌。” “但你的反应很奇怪啊。”仁王小声抱怨道。他踩着拖鞋慢悠悠走到了客厅门前,停顿了一下才跨步走了进去。 另一个世界的,二十九岁的仁王,在这时候和这个世界的,十二岁的仁王对上了视线。 两张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同比例放大了一点的脸出现在同一个空间里,甚至发色和发型都是类似的—— “感觉看到了雅治长大的样子呢。”仁王妈妈感慨道,“啊,雅治君也叫雅治呢,真是太有缘分了!” 二十九岁的仁王佯作客气地点了点头“确实非常有缘分,是我的荣幸。” 插入书签 成为教练 仁王设定的身份是“自己”的远房亲戚。他思考了一下要让另一个世界的仁王喊自己“哥哥”还是“叔叔”,然后承认自己在这种称谓上的喜好就是很俗套——想当长辈。 破格一点,二十九岁都可以当十二岁小孩的爸爸了吧? 考虑到这个世界还存在作为同位体的父亲,母亲和姐姐,弟弟,仁王思考再三还是将辈分往上提了一点点。 当他敲开自己家的家门,遵循背景设定,“按照约定好来拜访”的时候,被和自己父亲几乎一模一样的中年男人称呼“老弟”时,还是稍微有些出戏的。 但听到和自己姐姐幼年时期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喊自己“叔叔”,那一点微妙的快乐就盖过了尴尬。 仁王经历过类似的事。许多年前,他去杀鬼的世界执行任务时,就遇到过和自己家人一模一样的“家人”,甚至亲眼见过“家人们”被鬼杀死。拥有系统以来,他去过许多世界,逐渐也能将真实世界和其余不同的世界分开了。 就算是同位体,就算是某种意义上的镜像世界,就算完全和自己的过去一模一样,那也是不同的存在。 所以仁王迅速调整好了心情,很熟练地和自己的“远房亲戚”拉起了家常。 小仁王回家得晚一些。用这个称谓,是仁王暂时还没想好要怎么称呼十二岁的自己。叫“雅治”吗?那确实有种在叫自己的感觉。他的朋友们有喊他姓氏的,也有直接喊他“masa”的。以仁王的视角,喊“小雅治”也可以,就是太肉麻了。 不过,如果能看到十二岁的自己这种表情的话有些慌张,眼睛睁大了,因为相似的长相和一模一样的名字而觉得茫然,却强制镇定努力要维持扑克脸。能看到十二岁的自己露出这样的神态,那么叫得更肉麻一点也没关系。 “我该叫这孩子什么呢?”仁王说,“用辈分来算是侄子吧?但直接喊侄子有些奇怪。叫‘小雅治’也像是在叫自己一样。” “叫‘小雅’也可以的啊。”仁王爸爸说。 仁王姐姐“……这就确实有点肉麻了。” 仁王猜自己姐姐的潜台词是“他哪有那么可爱”。不过在仁王的视野里,现在快要维持不住表情的十二岁的自己确实挺可爱的。 当然,要分析他现在的心情,说是怜爱也不对。他确实是怀着恶作剧的心态在用有些矫情的语气说话的。所以重点不是称谓,而是另一个人的反应。 看到了满意的反应,仁王见好就收“我和这孩子还没有熟悉吧,同样称呼为‘雅治君’就很好。” “那现在就有两个‘雅治君王妈妈开玩笑道。 仁王带了拜访的礼物来,是点心和日用品。仁王妈妈邀请仁王留下来吃饭,但仁王拒绝了,说是之前没有约定好,临时延迟了来拜访的时间,如果再蹭饭就太失礼了。他的存在原本就是做完了背景设定后,才稳定下来的。虽然设定里有“拜访居住在神奈川的远房亲戚”这一项,但这只会让世界法则认可他的身份,而不会让仁王家的厨房突然多出一份食材。 “我就住在附近,下次提前说好再来拜访吧。”他说。 告别的时候,仁王瞥了一眼玄关处的网球袋。 按照礼节送他出来的仁王爸爸哦了一声“雅治君好像很擅长网球?” “是的,我在做相关的工作。”仁王笑道。 “雅治也开始打网球了呢,他很喜欢。”仁王爸爸说。 于是仁王顺理成章看了小仁王一眼“是吗?我的网球水平应该还不错,有机会可以指导一下雅治君哦。” “那就麻烦你了。”仁王爸爸说。 仁王看了一眼小仁王,知道这小鬼内心肯定在疯狂吐槽,说些类似“你凭什么指导我啊到底什么水平都没说不是吗”这样的话。 他小时候,外表看上去沉默冷静的时候,内心的心理活动时常是很复杂的。异世界的自己在这方面和从前的自己差别应该不大。不管怎么说,同位体都有相似的地方不是吗? 在将这个世界的仁王当做单独个体看待的同时,仁王也难免会有这样的心态他在看的,是并没有获得系统,却还是喜欢上了网球的,更稚嫩也更容易迷茫的自己。 如果没有系统,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他会像现在这样喜欢网球,执着于网球吗?还是会有新的人生目标呢?他在网球上的经历会一帆风顺吗?会成长到足够强的地步吗? 仁王不是个绝对乐观的人。他知道,没有系统,光凭自己本身的身体条件,想要走到他现在的位置,是很难,几乎不可能的。 体能,身体的伤病,还有学会其他体系力量的机会,以及眼界。 但现在他来到了这个世界不是吗? 变成可恶的长辈好像变成不可避免的事了。但仁王提前知道了自己是可以做到的,那么他就想要强迫小仁王去试一试。没有做到极致事后再后悔的痛苦他见过许多次了,但那时候再后悔又有什么用呢?甚至曾经的他自己有许多次是想要休息,想要停下来的,只是系统的任务和数值摆在他面前,不断催促着他。而他现在再回过头,就会感谢没有停下脚步的自己。 “不过,这么长的挑战列表,也真是久违了。”仁王自语道。 支线任务那边有一阵列的任务名单,在仁王定下来自己的发展方向后出现的。包括帮助小仁王打败鹤守,打败宇佐见,打败真田……这么看的话,小仁王现在的实力确实很寒酸。 还有立海大。 到底是在什么情况下,立海大会无法获得三连冠呢? 分析系统列表的任务,没有前面两个冠军,只有“三连冠”,那就说明前两年其实还是赢了。只有第三年……第三年发生了什么呢?网坛的新人双子星的出现吗?可是越前龙马和远山金太郎在国中一年级时也还是稚嫩的。那难道是因为幸村的病吗?失去了幸村这个部长的带领,又遇到了多了强援的青学或者四天宝寺…… “但还是太荒唐了。”仁王说,“这里的真田,柳,丸井,还有我自己,在做什么呢?” 刚才他看了一眼现在网球部的成员,没发现柳生,那说明柳生应该也和他经历过的一样是半途才加入的。毛利前辈也不在,应该也一样是中途转学的。等到三年级时毛利前辈也升学了。 切原应该会在明年入学?如果按照他经历过的发展,会迅速变成“王牌”。但那也是后辈。队伍的胜负,在前辈们都还在,也还负责球队的时候,怎么可以让后辈来承担呢? 那么不管怎么看,都是他们这些三年生们的错了。 “不会到时候‘我自己’输了比赛吧。”仁王啧了一声,“就算原本会这样发展,现在也绝对不会了。” “我果然还是不想经历失败,哪怕是看着和我长得一样的小孩输掉。” 仁王就这样定下了最基础的目标。成为教练,甚至做一个魔鬼教练。第一年理论上能赢,就能高枕无忧了吗?肯定不是的。实力都是缓步提升的。既然三年级会输,就说明这群人实力领先得还不够多。那么从第一年开始练吧,练到不管少了谁,不管对手是谁都能赢的程度。 对他自己当然得是最严格的,幸村也有可以纠正的地方,真田和柳更是应该狠狠鞭策,还有丸井那个自称“天才”的家伙…… 仁王在脑子里构建出了一系列的训练计划。 他参考了从前u17三船教练的一些训练方法,再结合他自己的训练团队给他自己制定的职业训练方案。 从程度上来说,三船教练的方案才是最有用的。但教练团队的方案更科学。最开始仁王也只打算摸索着训练,之后他会花时间读完营养学,运动学,健康学之类的专业课程,并且真的去考资格证的。 那么问题来了,没有资格证的人,要怎么成为立海大的教练呢? 不管什么职业,当然都会有“特招”的途径。 而仁王本身就是个成绩进入殿堂级别的职业网球手。 他按照自己设定的背景,找到了附近世界法则分配的公寓(原本空置的公寓,房租仁王会定期打在原本的“房东”卡上,因此只相当于原本没租出去的房子租出去了)。打开公寓电脑搜索时,自己设定好的背景已经完成了更改了。 “刚退役的职业球员。”仁王看着新闻,“亚裔,但以外文名字在职业圈活动,一直染银发因此被许多人以为是混血,拿过四大满贯奖杯。” “虽然完全没有受伤,但这个年龄退役果然还是伤病因素最为合理。”仁王读着新闻,梳理着自己的思路,“将原本的战绩复制粘贴过来就太高调了,就算是新闻报道和网络不发达的年代也会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的。大概到上一个世界那个程度就差不多了……法网和温网。美网不拿奖杯的话,国内的水花就会小一点。” “在逻辑上还是会有一些漏洞,但是人的选择不可能完全按照理智逻辑来进行。到这个程度就够了,世界法则也会逐渐补全相关设定的。”仁王很清楚系统能做到什么程度,和世界法则的接受程度。 他看完了新闻,就收到了立海大打过来的电话,是确认他第二日的入职时间的。 “是的,约定好的是这个时间。”理论上的海归派,在态度上可以表现得傲慢一些的仁王略微拉长了音,“不过,比起大学,我对中学生更感兴趣,没关系吗?” 毕竟回国当教练的理由是“对网球普及教育和启蒙教育感兴趣”嘛。 仁王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立海大原本聘用的教练还是存在的。他原本想要设定一个很好的机会让原本的教练离职,但同时负责三个学段不太符合他这种“空降兵”的设定,学校也不会直接让他全权负责。 既然他是这种有些特殊的教练,那么现在这样就很好。他可以随心所欲去国中部,就算整天都待在国中部也没关系,利用自己的资源去培养国中生也没关系,都是合理的。 “就是不知道,那个孩子如果明天见到我,会是什么心情呢?”仁王挂了电话后歪着头想了想,勾起唇角,“‘小雅’……真是有意思的称谓呢,piyo~” 插入书签 初次见面 幸村是在晚上接到狄堂的电话的。 “网球部部长变更这件事还没有经过社团部的审批,所以学生会那边先联系了我。”狄堂说,“幸村,你应该是知道,我们网球部其实有教练的吧?” “有教练吗?”幸村笑道,“怎么加入网球部两个星期了,都没有见过教练呢?” “我加入网球部两年多了,一年也就见教练一次吧。”狄堂不太客气道,“立海大是综合性学校,网球教练是共用的。虽然一共有两位教练,还有辅助的助教,但同时负责大学部,高中部和国中部。平时教练们都跟大学部的球员们一起训练,高中部每年遴选ob球员和定秋季个人赛参赛人选时,他们会去高中部,至于国中部……大概就是每年换届部长的时候?” “所以这一次,教练们要因为前辈你将部长位置让给我,而出现吗?”幸村问。 他语气很和缓,内容却挺尖锐的。 狄堂听着忍不住笑道“你真是和外表不太一样呢,幸村君。” “前辈应该知道的才对。”幸村轻声道。 于是狄堂唔了一声,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接着说下去“这次不是原本的教练。我们校长似乎聘请了一个新的教练……是特别的教练。那个教练据说对‘网球启蒙教育’比较感兴趣,所以会来国中部看一看。” “‘看一看’?这种说法的话,是把国中网球部当作参观的地方吗?”幸村听出了狄堂话语里的重点。 狄堂大概在电话那头摇了摇头“很难解释清楚。幸村,你认识‘欺诈师’吗?‘masa·fraudster’,那个据说拥有日裔血统的职业选手。” “几年前拿过法网冠军和温网冠军的人吗?”幸村思考了一会儿,“这几年很少参加比赛,好像突然就销声匿迹了。国际上有各种猜测,也出了很多新闻,不过他本人回应说那都是谣言。” “但是没有解释为什么会不再参加比赛,并且在去年年末的时候退役了。”狄堂说。 “这么出名的职业选手,我怎么可能不认识。”幸村有些纳闷,“但为什么会提到他?” “因为,要来国中部看一看,据说会成为我们新教练的,就是他。”狄堂说,“欺诈师先生。” “欺诈师”是绰号,实际上最开始这位选手崭露头角,开始在atp排名上力争上游时,他的性命是被媒体开玩笑说是“骗子”的,也因为血统被恶意揣测过。但那都止于他拿到四大满贯奖杯之前。 拿到四大满贯奖杯后当然也遭遇了媒体的恶意揣测,也接受过各种机构的检查,但最终证明没有问题,那就是欺诈师先生本身的实力。于是“欺诈师”就成了这位选手的绰号,也有“欺骗了小看他的观众们”的意思。 这是仁王为自己准备的背景身份,参考了上个世界,但稍微控制了一下,没让“自己”的经历像上个世界那么悲惨。 正常选手也不会“莫名其妙经历车祸”,“和地下世界有牵扯”吧?把和组织有关的那部分去掉,就做个纯粹的职业选手好了。 而实质上,“不怎么参加比赛”,“不出来回应”的理由都很简单,因为这并不是他真实经历过的事,而是他不久前做的设定。只有这样,才会出现一个“有一些名气却不那么有名”的职业选手身份,也会被人臆测遭遇了不好受的事,因此回国成为一所私立学校的教练便也不那么违和了。 但这些事,幸村和狄堂当然不可能知道。 世界法则已经更改了他们对世界的认知,也更改了世界上所有人对世界的认知。这是只有“背景设定”时才能做的事,也有相应的限制。仁王的身份设定看起来很自由,那是因为他在原本世界已经在网球的巅峰了,他确实可以做到他设定的一切。哪怕仁王再设定四大满贯allin,成为传奇选手,也是行得通的,因为这就是他曾经做过的事。 眼下,幸村的想法自然而然发生了转变。 毕竟,这可是个职业选手。还是个拿过四大满贯奖杯的职业选手。 职业选手成为教练? “哪怕只有几分钟,也会有收获吧。”还稚嫩的十二岁幸村这么想,也这么说道。 “我也这么认为呢。”同样还是少年的狄堂语气也轻快起来,“我觉得可能是我们校长获得了什么赞助,又或者是什么商业活动,总之,欺诈师先生不可能长期做我们教练的吧?但也没到参观的程度。他那个级别,来国中的网球部,看到什么,才算是参观呢?” “什么啊,前辈,我们会让他另眼相看的。”幸村说,“我可是很强的。” 狄堂闻言感叹出声。 “用了‘我们’这个代词吗?既然说了这样的话,那我也不能落后了。”他说。 他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是“总不能部长的职位让了出去,就连雄心壮志和野心也随之烟消云散”。他是这么想的,但不能和后辈说这样的话。会被当作是在阴阳怪气吧?他本意不是这样的。只是他确实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不在意被幸村连续打败的事实,也没有那么不在意部长这个位置。 这都是他自己消化就行的事。 狄堂没有将自己的心理活动表示出来。他只是放轻语调,在讲完这件事后把社团部的联络方式,和校长的联络方式都给了幸村,并告诉幸村通常社团接收通知的方法和一些固定活动。 “迎新会是一年生和二年生共同组织的,没有社团节目。”狄堂说,“下学期的海原祭就会有社团摊位了。按照惯例,运动社团还需要准备额外的节目,会对节目进行评分。社团部有专项经费,如果在评选中获得前三名,会分别获得不同额度的经费。” “正常来说社团经费是由上一年的成绩决定的。去年网球部是全国四强,拿到的就是四强这一档的经费。”狄堂加重了语气,“幸村,要带领立海大拿到全国冠军啊。足球部拿到社团经费以后甚至翻修了一下足球场,重新铺了草。” “网球部到现在还没有发球机呢。”狄堂嘀咕道。 “我当然会带领大家获得全国大赛冠军。”幸村则说,“前辈,我今天的发言,并不是模式化的演讲。那是我的真心。” 仁王并不知道幸村和狄堂的这番对话。或者说,他并不知道自己会成为教练这件事,会提前被幸村和狄堂知道。 他国中毕业就去打了职业,高中和大学都是在国外读的,虽然都顺利毕业,但实际上去学校的时间很少,只是保证了学分和作业,再通过了考试而已。真正的校园经历,对他来说,确实也只有国中在立海大的那三年。 他对正常的职场生活不太了解,也只是想要教导自己的这些“故人”才想办法去当教练的,为此做的背景设定也只是“教练”的前置准备。 他第二日如约到达立海大时,见到了迎出来的学校运动社团方面的负责人和学生会的相关负责人。这让他有些惊讶。 这是值得兴师动众的事吗? 实际上这只是名人入职的正常流程。普通教练入职也会需要办理手续的,只是见学校相关负责人这一部分就不会在公众场合而是在办公室里了。 这稍微打乱了仁王的计划。 仁王本来打算去网球部,直接接受所有人的车轮战的。把所有人打趴下,拿到话语权,再顺理成章改变原本的训练单和训练量。 但现在要走程序……难不成在学校其他老师和学生会其他同学面前把网球部车轮战一遍? 仁王认真思考了这个可能性。 当然,这个设想没有真的被实现。大概是认为,如果自己留下来,会被仁王以为“对没有教练经验的人不信任”,而心生不满,学校负责体育运动内容的老师们在向仁王简单介绍了立海大三个学部的网球社,并带他看了一圈后,重新回到国中部的球场外,打了招呼就离开了。离开前还告诉仁王,在今天尝试过教练工作,确认没问题后,第二天可以按照上班时间办理入职手续。 而提前来通知的社团部的学生也已经离开,球场内是接到通知,也在等待的时间里完成了热身,进行了一小部分体能训练的网球部的成员们。 很多普通成员并不知道仁王是谁,只是有些困惑为什么学校会这么重视一个新来的网球教练。 正选中有的人只是听说过仁王的绰号,并不了解仁王的“职业经历”,也有的人看过仁王的比赛录像。对大部分网球部的人来说,加入网球部只是因为立海大规定需要加入一个运动社团,而运动社团的学分会影响高中入学测试的分数。他们并不真的执着于网球。 真正对网球执着的那几个人,和至少对网球有着超乎寻常热爱的人,当然会去网络上搜寻网球选手的正式比赛,继而知道“欺诈师”这个人。 仁王一眼望去就能区分这两类不同的人。他很自然地先在心里给他们打了标签。 网球并不是容易上手的运动,而在国中这个阶段,爱意是真的可以影响网球比赛的发挥的。 当然,仁王也感受到了一道与众不同的视线。他看过去,对着小仁王笑了笑。 插入书签 七球对决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四点,和仁王前一天掉落在这个世界的时间点微妙重合了。 阳光很好,网球场内外的空气都带着被太阳长时间照射过后的温热感。 刚刚结束正选选拔赛的网球部还在按原本的训练表进行训练,但热身和准备活动时,成员之间都有些浮躁。这既是因为更换了的部长,副部长,正选名单,也是因为突然出现的“新教练”。被学校这么重视的教练……但是网球部应该不属于重点建设的社团吧? 有种莫名的尴尬氛围萦绕在网球部上空。 既然无关人士已经退场,仁王便打算执行自己的计划了。他来时就穿着运动服,也带了网球袋。此时他推开网球场的铁门,在众人的瞩目中走到网球场边的横椅旁,放下自己的网球袋,抬起头环视四周后说“按照正规流程,我应该先自我介绍。不过,立海大网球部的规则,我有听说过。所以,在自我介绍之前,先展示一下实力会更好吧?” “就算是教练,如果本身不会打球也是不行的。”仁王伸手到脑后解开了一直扎着的发绳,又重新整理了一下头发,再扎起来,“通过比赛来了解彼此吧。节约时间,七球制,应该能和每个成员都打过一场。” “你们今天下午原本的训练安排是什么?”他问。 虽然语气随意,但他站在这里,说出来的话就有着很强的说服力。哪怕在场有许多人不认识他,却还是潜意识想要按照他的“命令”来行事了。 作为部长的幸村站了出来“挥拍练习之后是分组的接发球练习。” “那么,其他人按照原本的计划继续训练。”仁王看了看,“应该能空出一个球场来吧?” 狄堂在旁边说“没问题。” “这个球场就可以用。”幸村指了指旁边的球场。 仁王当然很了解立海大网球部,也知道几个室外球场的基本用途和使用频率,因此他最开始就选好了位置。此时他点了点头,看向幸村“你应该就是网球部的部长吧?那么,从你开始如何?” 幸村没有犹豫也没有迟疑,而是爽快地点头“好。” 这是对战前职业选手的机会,而按照年龄来算,“欺诈师”应该还没有到实力衰退期才对。虽然“欺诈师”这几年很少参加正式比赛,据说和俱乐部也闹得不是很愉快,但露面的几次成绩都不差。 幸村当然也是有野心的。一直以来他都以职业选手为目标。 我现在的实力,和职业选手比,差距有多大呢?和同龄人,甚至和国中前辈比赛,都能轻松6-0取胜,再往上的发展和进步方向,又是哪里呢?如果能得到真正的职业选手的教导,那么一定就可以得到这些问题的答案吧。 比起许多普通部员的茫然和惧怕,真正要第一个站在球场上,和仁王进行七球对决的幸村,反而在握住球拍站上球场的瞬间就兴奋起来。 仁王也很兴奋。 他很久没见幸村了。是真的很久没见。 二十九岁的那个幸村,在他记忆里上一次见面也是十二年前的事了,这十二年他见到的都只有真田。而二十九岁的幸村,和十二岁的幸村,差别有多大呢?这可是没有经历过那次大病,也没有经历过后来在职业赛场上沉浮的幸村。 说起来当年他还是通过系统许愿的方式来减弱幸村病痛的影响的,这次也是类似的方式吗?会有更高效的方法吗?系统现在只有最基础的功能可以用,其余功能应该是损坏了才对,但只要能量足够,理论上系统还是能做到许愿功能的吧? 仁王稍稍走了神,又很快集中注意力。 无论如何,对面是幸村的话,不管是几岁的幸村,在他面前走神都不太尊重。 “你来发球。”他说。 幸村的发球是个标准的快速发球。 和有些纤细的外表并不相符的,幸村的力量和速度都很出众,耐力也不弱。他基本功很好,也很少打需要喊出招数的花里胡哨的招式(仁王认为自己这不是在内涵真田),而是用最简单的方式,最高的效率去赢下比赛。 这个发球幸村打得偏向保守,大概是考虑到对手是职业选手,因此没有选择太偏的角度,而是选择了普适性最强的,也是最标准的高速发球,想要借此看一看仁王的回球方式和打法。 但仁王的打法和他此刻选择的方式又有异曲同工之妙——最简单,也最高效率的打法。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大概就是这样的原则。 脚步移动时几乎没有声音,移动时仿佛在长时间滞空,是看到了移动的姿势才察觉的,跃动过于轻快和灵动了,对核心的控制力超乎想象。在仁王移动时幸村的表情就有了微妙的改变,因为这不是技术上的差距,而是最基本的身体条件和身体反应上的差距。 会输。他想。 可这不是很正常吗?如果他现在就可以打败职业选手……那他也没有必要留在国内读书了,直接出国去签约俱乐部打职业就好了。但幸村清楚地知道,自己还做不到现在就进入职业世界。 而在意识到自己与仁王的实力差距后,幸村并没有沮丧也没打算放弃。他迅速调整好了心情,并且更加集中注意力,想要尝试着给仁王带来一点麻烦。 之前在打球时感受过的,只有集中注意力,将全身心都投入才能感受到的那种力量—— 精神力蔓延了出来,仁王感受到了。 他挥拍回球时在内心里挑眉,想不愧是幸村,这么快就已经知道了精神力的用法。 但他的精神力已经像水汽一样蔓延在了整个场地中。于是幸村的精神力一动,他就感受到了球场中的变化。他没有直接将幸村的精神力压制住,而是给了幸村发挥精神力的空间,并逐渐用自己的精神力加压。 这样能感受到吗? 他想,对应的压力,应该能让精神力的触觉更加鲜明。 幸村确实感受到了,自己冥冥中能控制的那股能量被另外的力量挤压,控制,挡回来。他在运用精神力时,网球在精神力的影响快,力道更强。他也看过从前越前南次郎的录像,见过“无我境界”,但他并不想往这个方向发展,因此之前在感受到这股力量后花了不少时间研究这股力量,并决定了自己的开发方向和发展方向。 我的方向没错,幸村意识到这一点。 他看着对面的仁王,知道现在仁王在打指导赛。 如果只是两个球就能让他多了对那股力量的用法的领悟,那么其他招数呢?只有七球,不能浪费每一个机会啊! 在幸村的感知里,虽然只有七球,但比赛进行了挺长时间。但事实上,仁王并不会在打“指导赛”时太过循循善诱,因此这场七球对决其实结束得很快。 其他球员在其他球场进行练习,但正选成员们留了下来。 幸村在走上球场前和狄堂有过沟通,于是正选们现在正站在场边看着这场七球对决。 他们都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而比起球场上的幸村,在场边的真田反应要更大一些,脸色看上去很不好看。 刚打完七球的仁王侧头就看到了真田这个表情。他回过头,对若有所思的幸村说“需要我给你建议吗?” “教练认为呢?”幸村直接称呼起仁王“教练”了。 于是仁王勾了勾唇“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可以进行一次正式比赛。你应该还有没确认的东西吧?在你自己的认知基础上,再进行对应的指导会更适合你。” “正式比赛,我当然乐意。”幸村说,“今天吗?” “明天下午正式训练的时候吧。”仁王想了想,定了个时间点,“今天不太合适。” 今天的七球对决就足够在场的球员消化了,他还需要重新制定网球部的训练单。 “七球对决中体现的部分,我会先告诉你。那么下一个,副部长是谁?” 是真田。 仁王一点儿也不想真田,毕竟他前一天来这里之前还见过另一个真田。他和真田在上一个世界里组队完成任务,中间的过程嘛……当然不算默契。他和真田真的有默契可言吗? 不过,承认自己和真田没有默契也不和的仁王,其实对面前的十二岁真田有着很深的期待。 他可还记得自己十二岁时输掉的第一场比赛就是和真田的比赛。他后来反过来打败了真田,但打败十二岁的真田又是不同的感觉。哪怕不是同一个,也有着与众不同的快乐。 还有就是,后来一直和他相识几十年的,又被牵连去到陌生世界,以至于待在陌生世界十二年的真田,已经成长为一个虽然固执但是正直,有些古板但是很可靠的大人了。 这个世界的真田,能变得比那个真田更强就好了。他能够让这个世界的真田成长在巨人的肩膀上不是吗? 最少最少,不能比那个真田差。 仁王将网球丢给真田“还是一样的,由你来发球。” 还沉浸在几乎百战百胜的幼驯染,这么快就输掉了的冲击中的真田,皱起眉扔起了网球。他的姿势仁王很熟悉,因此这就是后来的真田不断雕琢的“风林火山”这一系列招数中“风”所代表的发球。 “其疾如风!” 果然,真田在挥拍时大声喊出了招数名称。 而仁王一反刚才有些温和的样子,移动的速度快了一个台阶,几乎变成残影。 他没有明面上嘲讽真田,因为现在在他对面的真田,并不是和他同龄,一直相互伤害几十年的真田,而是比他小很多的孩子。同龄人相互嘲讽叫损友,大人嘲讽小孩那就是霸凌了。 “不错的速度。”他只是这么说,“再集中一点如何?” 插入书签 是下马威 曾经的切原赤也在刷新国中网球赛事比赛时间纪录时花了十二分钟多一点的时间,而一场网球比赛如果所有球都立即得分,那么一局四个球,一共六局,就是二十四次“直落”。当然,切原刷新比赛记录时比分确实是6-0没错,但还没到对手一个球都打不回来的程度,也有局间更换球场的时间。 去掉一半的更换球场时间,和一部分有来有回的回合,一个球从发球到得分,再到裁判算分和中间的空当时间,大概就是十秒。 也就是说,在仁王这里,七球对决,速度快一些,流程流畅一些,那就是一分钟就能结束。 在场球员一共五十多个人,包括入场时间出场时间,算上加起来,一轮车轮战也只需要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和正选球员比赛时仁王还是认真一些的。就像是对战幸村,他会稍微放慢一些,打一打指导球。对战真田和柳时,他也给了他们发挥的空间。真田的“风林火山”这时候才开发了一半,招式都有些粗糙,也没有完善,仁王每球都照着最明显的漏洞打回去了。柳是数据型选手,仁王也给了他收集数据的时间。 等轮到普通成员后,他就随意一些了。 有些人连握拍的姿势都是错的,这种程度的话就算打指导球也没有任何效果。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现在还不是正选,但以后会成为正选的那些朋友。 一年级的丸井还是个绝对的前场型球员,对后场掌控力不足。七球对决时仁王就示意丸井到网前来。铁柱倒的成功率不高,仁王看了两次后做了个一模一样的升级版出来。当然他不承认自己这是在“逗”丸井。这招他本来就会呢。一个职业选手在看了招式后很快找到窍门,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桑原则和丸井完全相反,只练习了后场技术。很明显他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和丸井一起组成双打搭档。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的基本功不扎实。正选选拔赛是单打,桑原能在三年级时成为正选,就说明他本身个人实力不算弱,也能在立海大五十多个成员中脱颖而出。一年级的桑原打球要更模式化一些,但姿势和打法都是标准的。这种类型锻炼起来反而进步会更快一些。 还有仁王,另一个年龄还很小的仁王。 普通球员的顺序是从高年级到低年级,因此轮到一年生时已经没剩几个人了。 大部分球员在打完七球以后都没办法继续静心进行训练。仁王没管,想要看看幸村的反应。而幸村在和狄堂商量过后,指挥着普通成员散开,愿意看七球对决地有序观看,还想要继续练习的做完今天的练习。 这就造成了一个结果一年级的七球对决,观众比二年级三年级七球对决时多。 有些人在议论着一年生果然是一年生表现得不怎么样(哪怕他自己打得也很烂),有的则说现在的部长就是一年生,有几个一年级的看上去挺有天赋,说不定下次正选选拔赛会冒头。 一直在呼吸法常中状态的仁王对一切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他还感受到了幸村正在观察球场边的其他成员,大概也在区分哪些成员是可以给予期望的,有些则直接放弃掉用更严厉的方式管教更好。 从前他似乎没有想过这件事幸村是一开始就知道怎么做球队的领袖,还是在成为部长以后才慢慢摸索学习的呢? 这真是个有趣的世界,在这个世界待的时间长一些,应该能见到许多从前没有注意到的风景吧。 比起在球场上如鱼得水,甚至还有闲心评价球员的仁王,在人群中等自己顺序的小仁王稍微有些焦虑。 前一天晚饭时,他询问了父母,这位和自己长得很像的远房亲戚是怎么回事。 “是我一个堂弟。”仁王爸爸说,“他们家很早就搬到国外去住了,很少回日本。” “这次是全家都回来了?”仁王姐姐好奇问道。 “应该不是,只有他自己回来了。”仁王爸爸说,“一直知道的都是他的英文名字,前段时间重新联系才发现他的日文名和雅治你一模一样呢。见面一看长得也很像,雅治长大以后就是那样子吧?真是太有缘分了。” “和网球有关的工作需要特地回来吗?”仁王有些困惑。 他虽然很好奇,但他知道的只有仁王的日语名字。他父亲说英文名也只说“masa”……这不就是名字的罗马音读法吗?用这个读音去网络上搜索都搜不到人。 这是当然的,因为仁王在世界网坛中闻名的是“欺诈师”这个称号,新闻当然也是称呼他这个姓氏。 结果他第二天就在学校见到这位远房叔叔了。还是新来的教练。据说还是很有名的职业选手。 ……职业选手?! 职业选手为什么会回日本当一个中学的网球教练啊?! 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现在要思考的是,自己站上球场的瞬间,网球部的所有人都会知道,自己和新来的教练有关系了。光看脸就能看出的联系。 所以这种事真的很讨厌啊,亲戚是学校老师什么的。 十二岁的仁王在走上球场前调整好了心态。他并不是会因为这种事受到影响的性格。说得直白一点,他实际上是个很自我的人。刨除亲戚关系,他现在面对的是曾经是职业选手的新来的教练,网球技术很好,而他目前刚学习网球没多久,确实需要有人教导。既然如此,那每一个机会都得珍惜。 但哪怕调整好了心态,在走上球场对上对面那个像自己放大版的远房叔叔的视线时,他无端有了种不祥的感觉。 ……什么啊,不会这位叔叔,不仅长相相似,连性格也和自己类似吧?难道这种东西还有基因遗传吗? 小孩的表情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但仁王还是一眼就看穿了。他原本没有要做些什么的心思,只是想摸摸底,看看这个世界的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水平。但既然对面的小孩眼神里已经有了警惕,像是提前预知到了什么一样……啊,这不就是最好的恶作剧对象吗? 但不是今天。 看热闹的人太多了,有些事更适合在只有两个人的场合做。况且在大多数人都在的场合里只对一个人特殊是不太好的事。仁王有恶趣味,却没有恶意,因此他不会在一开始就把小仁王推到骑虎难下的境地里去。 他没理会小仁王走上场时其他人迟疑的声音和一些哗然,用球拍挑起地上的网球,丢到对面“一样的规则,你发球。” 十二岁的仁王在网球上确实是个初学者。不过他抛起网球时姿势还算标准,击球时也注意到了姿势和发力位置。这些基础一开始没有注意,当打的时间长了,后来再调整就要花多倍的时间了。 仁王在做实力分析和评估力道有点弱了,手部肌肉还没练出来,核心也不太稳,不过清楚自己的弱点因此移动时没有一味追求速度,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节奏的问题;正手熟练度远高于反手,反手击球时没办法掌控球的弱点因此会造成回球失误,这是需要尽快纠正的,否则手腕多次受到冲击容易受伤;技巧没有提的必要,还在打最基本的网球,对球的掌控力也还不够…… 弱点太多了。或者说可取之处也就那么几个,其余全是需要努力练习去改进的。 仁王压制了一点自己的实力,很轻微,旁观的国中生们大部分都看不出区别的程度。只有幸村像是察觉了什么一样,若有所思地看着球场中相似的两张脸。 他顺着对面的小鬼的比赛节奏,再直接将主动权接管,顺着同样的节奏引领比赛。 于是小仁王马上就察觉到了不同主动权转移时仿佛击球的思路都被对方牵扯住了,只剩下唯一的选择,没有其他破局的方法。 这是,控制比赛节奏,控制对手节奏的打法吗? 只有七球,小仁王只朦胧感受到了什么,并没有完全明白这个打法的精妙之处。但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因此看着对面的仁王,抿了抿唇,表情看上去有些不高兴。 但这很正常,打完七球对决的人没有高兴的,输成这样,有些人都不知道自己面对了怎样的对手经历了怎样的比赛,是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的。 只有小仁王自己知道,自己的情绪并不是因为输掉了比赛,也不是因为被强大的对手震慑。 远房叔叔,好像教了他一种,以他现在的实力也能用的打法。具体该怎么用呢?运用到比赛中能够出其不意吗? 仁王从小仁王的表情中读到了小仁王的思绪,他明白自己的教导起了效果。这个程度就够了,这种打法上的教导,手把手或者填鸭式的教法是不可取的,只能加以引导。 他没有对小仁王说些特殊的话,也没有打招呼,更没有解答其他人溢于言表的好奇和疑惑,只是说“下一个。” 很快仁王就完成了他的“初次教导”。而按照立海大的要求,此时网球部的社团活动时间还没有结束。于是仁王开始点名了,从幸村开始,一个一个地说了他对球员的判断和简单的建议。 他喊出正选名字时大家都不太意外,因为上场时每个人都会做简单的自我介绍,说自己的姓名和年级。正选还会报一下自己常打的位置。 但到了普通球员,仁王还是能喊出球员名字时,网球部的球员们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有的甚至发出了惊叹声。 “你们的自我介绍我都记住了。”仁王对惊讶的球员们说,“训练单需要改,具体的更改方案我会在今天晚上发送到部长的邮箱里。主要更改的是下午训练的训练单。晨训的话……早上晨训是七点吧?” 幸村点了点头“七点开始,八点结束。” “六点五十在球场集合,我会亲自带你们训练的。”仁王微眯起眼,“最好不要迟到。迟到是会有额外惩罚的。” 插入书签 现场反应 大概是为了给大家消化的时间,仁王并没有待到下午训练结束,而是在打完七球挑战,说完全部建议以后,留了幸村和狄堂的联系方式。 他留下的最后一番话是这样的“正选们应该和普通球员不一样,有特殊的训练模式。据说以前国中部是被放养的?那么正选们应该也要负责普通球员的教导和训练监督?以后我会重新调整这方面的内容的。正选们也要花费更多精力去提升自己的实力才行。立海大的法则是‘强者至上’吧?那么正选和非正选的等级差也要分开。或许再建立一个全新的实力等级体系也不错。” “幸村君一年级就成了部长,这不是很好吗?只有充满竞争的地方才拥有活力。”仁王说着可怕的话,语气却不重,反而很轻快,“我会和两位部长讨论这件事的,也会考虑到学校的限制。” “或许这里很多人以为我是回国休养,或者在体验生活。”仁王看了看四周的球员们,“也或许很多人不认识我。没关系,我不是什么很有名的人,只是成千上万个职业选手中的一个,现在还退役了。但有一点是我需要强调的,那就是我不是在玩,是认真想要做好教练的工作。” “我打算培养一支足够强的球队,最基本的目标当然是国中联赛,全国大赛冠军。”仁王说得轻描淡写,“我也有一些联系职业球队的途径,如果有想要往职业选手方向发展的也可以私下里来找我。只是想在网球部锻炼身体的也不需要焦虑,我不会对所有人抱有同样的期望和要求。” “这也是我想要建立全新等级体系的目的。”仁王说,“想要走得更远的,就尽力往上爬吧,只是想要保证身体健康,或者混一混社团学分的,就按照最舒适的节奏去练习也可以。” “这不会是淘汰制,只是一种竞争模式。不同的人的训练单,训练要求都会是不同的。” 仁王方才一一叫出了所有人的名字,讲出了每个人需要改进的地方和网球上最急需解决的问题,这让他说的这番话很有说服力。原本“实力等级”这种打算是很有冲击性的,但仁王后面说的,又有点“因材施教”的意思了。 被只是一个照面就记住姓名和特点这件事感动的少年们自然而然接受了仁王的观点输入。 而更强的那几个人,正选们,和有上进心真的想要变强的人,同样很认可仁王的打算。 这可是极好的机会。这是活生生摆在眼前的职业选手,和通往职业的通道。 仁王留下这番话后,像开玩笑一样说“大概是很有冲击力的发言吧,给你们一点消化时间。” 他背上自己的网球袋,给幸村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自顾自推开门走出了球场。留下了因七球对决和最后这番话深受震动的少年们。 人群中的小仁王也很受震动。 他明白,他和叔叔站在同一个球场上开始,他在网球部就必然会是被瞩目的那一个。但他现在的实力太差了。于是他会遭遇什么呢?大概是恶意多过于善意的。但没关系,他不会畏惧这种事。他同样看到了机会。 个红色的脑袋从旁边冒出来。 仁王侧过头,认出这是隔壁班的丸井文太。头发颜色太显眼了,性格也很活泼,仁王就记住了这个名字。 丸井拍了拍仁王的肩膀,小声喊了他,又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问“你应该认识我们的新教练吧?” 今天来问他这个问题的,还会有多少人呢? 仁王摸了摸自己的发尾,就在后脑勺,还很短。他想起自家叔叔的头发,留得很长了,在脑后扎了个辫子,看上去潇洒又帅气。他要不要也把头发留长呢? 应了一个意义不明的口癖,仁王弓着背,同样压低了声音,“不认识。” “诶?!真的吗?”丸井睁大了眼睛,却还是记着控制声量。 他大概以为仁王只是不愿意说,理解地点了点头,又提醒仁王“大家不会这么想的。你应该有心理准备了吧?” “我知道。”仁王说。 果然之后还有其他人来搭话。 新生开学才两周,加入网球部的新生们还在做最基础的练习,和练习后清理球场的阶段。如果不是幸村,真田和柳在正选选拔赛之前挑战正选,原本网球部的球员们都还没注意到新生。也就是现在,大家才发现,哦,原来新生里还有个银色头发的小鬼……以前也没注意到他是这么显眼的外貌啊。 仁王则已经开始烦了。他擅长交际但不太喜欢和陌生人掰扯,也没有维持良好的社交风评的主观念头。 这时候直接翻脸,后面会面临什么局面呢? 在仁王爆发之前,幸村控制住了局面。 “都没事做了吗?”他稍微冷了脸,“刚才教练的话也听到了吧?都已经一一指出了你们的问题,不打算花点时间想一想该怎么做吗?” “下午的练习都完成了吗?不管怎么说也是最后一天进行这个版本的训练单,我认为还是要有始有终比较好。”他侧过头,看向柳,“柳,你刚才是不是记录了大家的练习情况?” 在人群中悄无声息的,看上去在看比赛但实际上也记录了所有人的训练情况的柳拿着自己的笔记本“不是完全准确,但大致大家的进度我都记录下来了。所有人都没有完成既定的训练量。” “距离训练结束还有四十分钟。”幸村看了一眼时间,“该去训练的都去训练吧。” 他拿起自己的球拍,看了一眼身侧的其他正选“既然教练刚才说了,以后就没有监督训练这个工作,那么这件事也有始有终地好好做吧。” “说得也对。”狄堂应道。 他和三枝交换了眼神后,点了人群中几个人的名字,又凑到幸村耳边说了从前的分组。 狄堂和三枝说话还是有分量的。他们主动让出部长和副部长的位置,真的给立海大网球部的换届减少了很多麻烦。幸村也知道这一点。他并不为此感到不好意思,因为他有足够的自信,只要给他时间,他能够在网球部建立足够的威信。 他看了一眼仁王,没有去找仁王交流,看上去像是随意瞥过一眼,过来只是为了解决网球部可能会发生的争端。 仁王则沉默着站在了队伍里,同样开始进行接发球练习。 接发球练习需要找一个搭档,仁王干脆问丸井要不要一起训练。 “好啊。”丸井答应了下来。 他通常是和桑原一起组队的,但他对仁王有好奇心,又知道仁王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找能够一起练习的搭档。杰克也应该去交其他朋友嘛,丸井这样想。 当初丸井在小学和桑原认识,就是帮因肤色而被欺负的桑原解围。他和桑原成了朋友,也逐渐让桑原变得更开朗了。现在两个人一起加入网球部,丸井也希望桑原能够拥有更多朋友。网球部的大家反而会因为桑原的肤色而认为桑原很适合打网球,在体能或者力量上有优势,这不是很好的机会吗? 于是丸井蹦跳着找了桑原说了这件事,就回头和仁王一起练习了。 根本无法拒绝丸井的桑原“……好吧。” 他的内心在流面条宽的眼泪。 当然,因为他今天表现得还不错,还被夸奖了基本功,再加上外表,和上了国中以后发育变得结实一些的身板,想和他搭档的人其实不少,见他落单就上来搭话了。 桑原是很温柔敦厚的性格,很好说话,很快和另一个一年生组成了练习搭档。 而丸井则相当自来熟。或者说,他对自己感兴趣也愿意了解的人,相当主动。 仁王实际上是能很敏锐察觉到别人情绪的人,因此在刚才被带着恶意的好奇和探究欲包围时感觉喘不过气。但丸井不太一样,丸井也好奇,却不是非要追根究底的好奇。善意和恶意在仁王这里区别是很明显的。 于是在晚间训练结束后,仁王已经可以被丸井勾着肩了。他们凑得很近,一起去更衣室换了衣服,顺便还说了些悄悄话。 “所以你也只和他见过一面。”丸井总结,“有点惨啊。” “也很奇妙。”仁王说,“突然对生物有兴趣了。” “啊,遗传学吗?”丸井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你思维好跳跃啊。” 仁王便耸了耸肩。 他计划着晚上照着他们新教练的名字去搜索一下资料。打职业的时候用的是什么名字呢?真的是masa吗?那用“masa网球”这种关键词搜得到吗? 犹豫了一下,仁王问丸井“你知道幸村的电话吗?” “要和部长私联吗?”丸井小小开了玩笑,又开了自己的手机给仁王分享了幸村的电话,以及在用的聊天软件的账号,“其实幸村脾气很好的。” 王存了电话和聊天软件的账号,感叹道,“你不会整个网球部的人的联系方式都拿到了吧?” “还没到那程度。一年级的人我也只认识了一半。”丸井说,“我也不是和谁都能交上朋友的啊。” 不过仁王先联系上的不是幸村。 他在到家之前,收到了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这是我的号码。这是我家的地址。晚间私教课开课了,要过来吗?”落款是仁王教练。 仁王抿了抿唇,回道“我爸爸把我的电话给你的?” “社团部有整个社团每个成员的联系方式。” 仁王读了这条信息,心情变好了一些。他思考了一下,计算了一下自己写作业的时间。 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又有新的短信发过来。 “功课辅导也是可以的。” 明明是在国外长大的不是吗,真是说瞎话。但仁王也没有被敷衍和被欺骗的感觉,而是报了一个时间。 “我会过去的,晚上。” 插入书签 夜间辅导 仁王,年龄更大的那个,离开网球场以后去办理了相关手续,从学校那里拿到了社团资料。他直接用系统录入了学生资料,把系统当做私人随身电脑来用——系统现在也就这点功能了,记录数据之类的。小屋也进不去,道具也拿不到,除了任务列表可以看,不就只剩下记录功能和联网功能了吗? 他通过幸村和狄堂的联系方式,确认了这份资料里联系方式的真实性,之后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算着时间给这个世界的自己发了短信。 被误会成是从家长那里拿的电话,仁王挑了挑眉还是替这个世界的仁王爸爸解释了一句。他知道自己其实是很在意边界感的人。没有到会和父母吵架的程度,就算有不满也不会明着和父母说,但还是会在意的。亲子关系之间如果多了划痕,不断积累也会出大问题的。 我真是个好人,仁王想。 他全然没管最开始的争端也是从他开始的。 在约定的时间到来之前,他在自己的住所将系统里的数据传到电脑上,用软件分门别类整理好,再按照自己经历过的训练模式,和记忆里记得的教练团队的建议和思维模式,结合三船教练曾经的训练模式和u17训练营胜者组的训练模式,做了几份不同的训练单。 内容并不是完全不同的,应该说是达到了某种标准就会解锁新的训练项目。 比如,如果能在一定时间内完成四分之一球场折返跑二十次,那么就会再加其他锻炼侧位移速度的项目。 这种加码是建立在同一个基础训练单之上的,并不会跨越级别来做。 而训练单基本分为三份,是考虑到不同球员的基本素质。 以网球部新生的实力标准制定的最基础的训练方案,比较适合新手,更多地是锻炼体能和基本功。 往上一级,会减少一部分体能和心肺训练,基本功练习则不会减量反而会根据情况加量,再加上网球技巧的训练。 最后是正选和有机会成为正选的球员们的基础训练单,训练量大概是前一份训练单的两倍,体能训练会重新加上并且有严格的时间限制,速度练习也一样,基本功的练习则再增加一部分,网球技巧训练则以两周为周期(因为立海大网球部的练习就是两周休一天),分成不同模块,他亲自教授。 每一个正选会根据他们的具体情况,进行训练单上单个项目的细微调整。 以基础训练单为基准再进行微调,难度并不大。这些球员们在仁王眼里都太浅了,哪怕只打了七球对决他也完全看透——当然也有另外的原因,比如这些都是他的熟人,打过比赛就能确认这些人和他记忆里确实没什么差别,网球技术和实力强度也一样。 他确认过所有训练单都不会超过青少年健康负荷后,保存下来,没有马上发给幸村,而是背着网球袋出了门。 还是找个真正的少年来测试一下训练单的科学程度比较好吧? 他在公寓楼下等了一会儿,见到换了一身运动服,背着网球袋,溜溜达达走过来的小仁王。 凑近的时候两个人的面貌会更相似。 仁王是那种相当于等比长大的人。因系统的存在,身形永远保持人类最健康完美的体态,也没因运动受过不可逆的伤害(疼痛和小伤是会有的,只是会被系统修复),这就相当于发育时没有过多外力的干扰。 他连发色都没有变过,自从喜欢上银发以后就一直染的银发,偶尔会因为染发剂的不同产生色调上的差异,那也是冷色调的银发和暖色调的银发的差别,总体来说都是白色系。 托系统的福,他不会因为染发而脱发,也不用怎么补色。 不过这孩子以后也还是会一直银发吗?那应该会让发质变得很糟吧。仁王这么想着,看了一眼还是短发的小仁王。 “我预订了附近的网球俱乐部。”他说,“现在是差十分钟晚上九点。白天已经做过两次训练了,明天还有晨训,要保证睡眠,那么特训就十点结束如何?” “我没问题。”小仁王仰起头道。 “你可以在我公寓洗漱完再回去。”仁王眨了眨眼,“再让,堂嫂洗一次衣服,会被骂的吧?” 仁王似乎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吐出熟悉的口癖后嘀咕道,“我可以自己洗。” 仁王差一点直接喊了“妈妈”,顿了顿才改成“堂嫂”。此时他看了一眼小仁王,想了想自己做家务的能力,没有反驳小仁王,只是走到前面带路。 附近确实有一家俱乐部,就是仁王很熟悉的那家,迹部冠名的。他不知道现在的小仁王在南方小岛上有没有去过迹部家开的俱乐部,还是到了神奈川才开始学习网球的。只有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是不确定的,因为系统是完全的变数。 但这才是最有意思的地方不是吗?他很清楚自己从前的队友们,和从前的对手们的实力进步轨迹,最不可控的反而是这个世界的自己。那不正意味着,自己能做的比想象的要多吗? 开了预约好的室内网球场的房间,拒绝了在旁边辅助的球童和职员,仁王让小仁王站在自己身边“我需要测试一下你现在的极限能力,做到不能做为止。” 这一套测试其实是当年他们加入u17当天做过的五维测试,通过一些简单基础的项目来初步测定五维值,一套流程下来只需要二十到三十分钟。 体能部分,测算的是一千米的长跑时间和相应的心跳次数,以及心跳恢复的速度。 速度则是很简单的五十米短跑和五米侧面折返跑(十次)。 力量则用了发球机。仁王在这时候纠正了一些姿势上的问题,在确认过姿势调整后才重新开启了发球机,没有追求发球机的速度而是调整了发球机的力度。 回球的落点是有要求的,不管小仁王是因为力气不够还是因为技巧不足无法达到标准,力量数值的测定也就到那里为止了。本身这个力量就不是纯粹的肌肉力量,而是在球场上击球时能发挥出的力量,自然要考虑到对球的掌控力。 精神力的部分,没有具体的测试项目,大概就是一些心理测试结果。u17做五维测试时是参考了他们国中时的比赛的,也找了辅助球员实体感知精神力,并根据他们七球对决时表现出来的韧性与战斗力,最终得出了精神值。 仁王自己的系统是可以直接将精神力数值量化的,但他没办法给小仁王用。他提前回忆了自己精神力进步时数值的变化,做了最基础的精神力预估后,散发出自己的一部分精神力,给予小仁王压力的同时根据小仁王的反应估算出了一个数值。 “这是什么?”小仁王满头是汗,声音有些沙哑。 他感觉到了压力,但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应该不是杀气吧?” “你猜呢?”仁王随意说着,看了一眼小仁王,“你学习网球多久了?” “一个月多一点。”小仁王说。 那确实是来了神奈川才开始打网球的,在入学立海之前,也不知道诱因是什么。仁王这么想着,给出了更清晰的答案“是你现在的级别还不需要考虑的东西。如果要解释的话,精神上的承受力,或者意志力,又或者是将意志转化为攻击力,是这样的能力。” 如果不给出答案,以后小仁王就很难再提问了吧? 真是难对付的性格啊。 仁王毫不客气地想。 “今天晚上就先不做体能训练了,以免你明天的练习撑不下来。”仁王说,“进行技巧练习还有些太早,那么就基本功吧。挥拍,脚步,就这两个内容。” 小仁王重新摆出了挥拍的姿势,这次握拍和发力的姿势是对的,但仁王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你现在只有上半身在用力,这里,还有这里。”仁王点了点小仁王的腰腹和臀,“这两个地方也要用力。核心收紧,呼吸沉下去。” 他没有在一开始就教授小仁王呼吸法。 义勇也算是天才了,锖兔更是天资出众,但当初他们摸到呼吸法的门也花了很长时间,还需要有溪水和瀑布的辅助。现在花费大量的时间去进入呼吸法状态是不现实的。 小仁王需要学会的是最基本的运动呼吸方式。 收紧核心以后,吸气时空气要通过口鼻进入喉咙,再浸润肺部,将胸廓打开,肋骨下沉,气流沉入腹腔,呼气时腰腹要往后背贴靠,肌肉内收,胸廓回拉,喉锁闭合。整个呼吸的过程核心都不能放松。 在这种呼吸状态下,身体的肌肉会被激活,对肌肉的动向感知会更加敏锐。 “挥拍是全身肌肉协同的,不能上下半身分开。”他说,“你如果让球拍的力量只停留在手腕上,那多打两个球你的手腕就会酸了,再就会造成负担。如果接球的位置不对,力量集中在这个位置,那么你的手腕很容易受损。” “其他位置也是一样的道理。如果手肘代偿,受伤的会是手肘,肩膀用力,受伤的会是肩膀。”仁王手掌握住了小仁王的手腕,肩膀抵住小仁王的肩膀,单腿卡在小仁王张开的腿中间,带着人做了一个挥拍的姿势。 他力量推动之下,小仁王的身体自然而然全身都动了起来手臂的力量传到肩膀后,肩胛骨带动背部,腰腹也扭转过去,臀部和大腿小腿随之转动。 “这时候脚尖转过来,不要保持不动。”仁王说,“但是前脚掌踩实,不要整条腿都收力,那就不稳了。核心稳定在两条腿中间的位置。” “你这里没有在用力,收紧以后自己得做到刚才那个姿势才行。”仁王松开了小仁王,退开两步,“先用这种姿势挥拍一百次吧。控制好节奏,不要做太快,动作变形我会不算次数的。” 插入书签 事前准备 挥拍练习结束以后是脚步。不是小碎步而是最基本的横向位移,在保证双脚不会同时离地的情况下双腿快速交叉位移,这也是有技巧的。太复杂的脚步不适合现在的小仁王。以后仁王都会教,小碎步也会,缩地法也会,触类旁通的其他脚步他都可以教。总的来说那不是难到学不会的技巧,只要在最开始建立稳定的基础,往上再学习都会更容易。 提前了十分钟结束,连带着拉伸的方法也教了一下。 “你现在的年龄还感受不到,但拉伸不充分的话,肌肉的疲劳会一直积累起来,长久下来也会造成慢性肌肉损伤的。”仁王按着小孩的肩膀,腿抵住小孩的后腰,慢慢用力。 小仁王的脸逐渐扭曲真的很疼啊! “……老头子。”他很轻地吐槽了一句,没出声,只是气音。 “我听到了哦。”仁王笑起来。 以前他也吐槽那些总是说“想当年”,“我们那时候”,“你还小”这类话的人,但自己长到这个年岁,想要教导别人,或者说些自己经历过的事时,自然而然也会有这样的发言了。 仁王当然不生气。 他甚至还觉得可爱。 毕竟小仁王整个人被他拎在手里,从腿部肌肉到手臂和背部肌肉,摆出拉伸的姿势往下加深时忍着疼吸气,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这种时候只是不痛不痒地被说几声“老头子”或者“恶魔”不是毫无杀伤力吗? “回去吧。”简单将全身拉伸过后,仁王又将小仁王拎直,拍了拍头。 他本来想拍背的,但自己十二岁的时候是不是有点矮啊? 超过一米八的仁王看着一年级还不到一米七的小仁王,比了一下肩宽。距离发育期还很远呢,还有得长。 仁王将小仁王带回了自己的公寓。虽然是一个人住,但面积并不小,有专门冥想用的房间和练习剑道的房间,还有书房和健身房。他让小仁王去浴室洗澡,又去找了一些训练用的器械来,有辅助练习的,也有帮助放松肌肉的。这是他几个小时前路过运动商店时买的。当时他还不太清楚小仁王的身体数据,买的都是一些普适性的器材。之后他会再去专门订购符合小仁王身体数据的材料。 给予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单独教导,这看上去不太公平。但自己给自己开小灶又有什么不对呢?况且只要他是立海大的教练,和他有着相似的脸的,一看两个人就有亲缘关系的小仁王就必然会遭受更大的压力,瞩目,和一些很难明言的社交上的难题。 仁王没有自虐的爱好。 能做他都会做,能给的他也都会给。 但话说回来,小仁王大概也是感受到了他的态度吧?他小时候就最擅长这个了,察言观色,以及装乖。如果不是在态度上做过确认,小仁王也不会在晚上的双人训练场合偶尔伸出触角尝试挑衅。 在小仁王洗澡的时候,仁王调整了一下之前做好的训练单,给幸村发送了邮件。 他知道这个时间点幸村还没有休息。 是后来做职业选手的时候有一次闲聊到了过去的事,像是带过一样,讲着过去发生的故事,随口调侃“当时为了管理网球部可是很辛苦的,自从成为部长每天晚上都要花时间去研究网球部”。 他和后来在职业赛场上奋斗的那些朋友们见面,每次总会聊到过去。因为那是他们相识的起点。 幸村也说过“当时让你逃过去了,你应该也多做点活儿的”这种话,仁王就回应说“我一年级二年级的时候实力还不足,就算插手管理又真的能服众吗”。 这么想的话,现在的他对小仁王的态度,更接近于,你一定要变强,要成长。对幸村,就是另外的了现在网球部有了教练,你是不是可以将更多心思放在自我能力的提升上。 仁王收到了幸村的回复邮件,确认幸村收到了训练单和随训练单附送的训练建议与嘱咐。 他关掉邮箱,从衣柜里掏出同样是白天路过商场买的衣服。 “换洗衣服放在门口了。”他说。 随着年龄增长,人的审美也会改变。仁王不太记得自己十几岁时到底是什么审美(也可能是主观不想承认)。他现在因为上一个世界的经历而更青睐黑色,黑风衣,黑衬衫,等等。 黑色更适合大人,小孩子还是不要穿得黑沉沉的。在商场逛运动服装店时仁王就怀着这样的想法给这个世界的自己选衣服的。 他看着穿得黄澄澄的,像只小鸡仔的小仁王,满意地点头。 小仁王“……piyo~” 仁王看出了他的不满,开玩笑道“不喜欢这个颜色吗?这可是立海色。” “立海队服是这个颜色加一层灰色滤镜吧。”小仁王低头看了看,“完全不是一种黄色。” “因为你现在还不是正选啊。”仁王说。 “……和正选又有什么关系呢,非正选球员的运动服也不是这种颜色的。” “好了,时间不早了,送你回家。”仁王说着,拎起一个大包,“给你的,里面是一些训练器材和用来拉伸的器材,记得用。” “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吧?”小仁王看了一眼仁王手里的器材,没有拒绝,只是不太情愿被仁王送回家。 但仁王还是推了推他的肩膀,开了门“这个时间点,如果让你一个人回家,我会被你爸爸骂的。日本的治安可不算好。” “等你哪一天可以用网球砸子弹了,我也不需要担心你的安全了。”他说。 小仁王嘴角抽了抽“什么啊,网球砸子弹,这真的是人类能做到的事吗?就不要把漫画或者想象里的画面说出来了啊。” “相反,这是真实存在的能力。”仁王轻描淡写道,“职业选手里有一半具备这种能力吧。” 毕竟平等院凤凰高三时就已经能做到这一步了。平等院没打职业是因为旧伤太严重身体承受不了,就技术来说,他确实是职业级。 送小仁王回家时,仁王爸爸和仁王妈妈果然都没睡。虽然是亲戚,但这么晚了家里的小孩子出门还是会担心的。仁王早想到了这一点,在门口和仁王爸爸和仁王妈妈聊了一会儿。 聊家常永远是拉近距离最快的方式。 仁王解释了一下白天刚好入职立海大,现在算是小仁王的网球部教练。 中间当然伴随着日本人交流免不了的各种客气话和敬语,包括仁王妈妈感谢仁王,和询问小仁王身上衣服的由来。 这时候就轮到昵称出场了。 “我和小雅很像不是吗?”仁王笑着说,“球队的教练和球队的同学有亲戚关系,是一眼能看出来的。非我本意,但小雅在网球部或许会变得辛苦。左思右想都觉得,私下里我也应该给予一些教导才行。” “在球队里反而要保持距离。”仁王爸爸说。 仁王点头“说得没错。” 小仁王一开始在旁边旁听,逐渐适应不了这种虚伪客套的场面,打了个招呼就先回房间了。仁王忍不住想,自己小时候还真有点沉不住气。成熟的大人就应该学会厚脸皮。不过人没有必要太快长大。长大是很辛苦的,会伴随着疼痛,酸涩,怅然若失,等等说不上甜,再怎么回忆也只能说有回甘的情绪。而人成长过程中能无忧无虑的时间只有那么短。 小鬼的一天到这里大致就结束了。 或许有晒月亮的爱好,又或许还要回去赶作业,但也不会花太长时间。成长期需要睡眠。 而仁王的一天还没结束。 他打了七球的车轮战,也做了训练单,还给同位体做了特训,但他自己的训练还没做。 退役以后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只保证最基础的训练量。打开系统界面去看的话,他的能力数值并没有降低,因为就算没有进行长时间的网球练习,剑技,格斗,和其他的一些能力都会反哺到网球上。所有技能都有触类旁通的地方。但网球本身呢?有多久没有很专心地沉浸于网球了? 拿过那么多四大满贯的奖杯,拍了代表殿堂人物的纪录片,也正式宣布了退役,商业挑战赛也是全胜战绩,那时候仁王是真的觉得,自己的网球在那个世界已经到达顶点,没有上升空间了。 所以他想要去寻求其他的突破,开启系统去了新世界,却正好撞上来找他的真田,两个人遗落到异世界去,在异世界为了生存和任务生活了那么多年。 时间拥有着奇妙的能力。于是在异世界的那些年里,仁王打网球,又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专注于网球。那么原本似乎有些冷淡下来的对网球的热情反而重新燃烧起来了。 而现在他重新回到了熟悉又陌生的“过去”。他看到了最初让他沉浸于网球的一切立海大,网球部的朋友们,纯粹的国中网球,和那些燃烧着梦想与汗水的青春。 我的命运,果然从始至终都和网球缠绕在一起呀。仁王这么想着,重新回到了俱乐部,开始做自己的练习。 他不那么需要睡眠,但还是在训练完后回公寓休息了一会儿。晨训时间定在六点五十,他提前两个小时起床做了剑技训练。国中时他还在私底下吐槽过真田的阴间作息,但不知不觉他自己的作息也变得有些类似了。他会的技能越来越多,又不打算放弃,于是每天的时间都被排得很满。 他算好了时间出门,带上了提前准备好的一些器材他昨晚才定下训练单,一些需要的器材,网球部的器材室里没有,他就自己准备好了。 他很认真想要做一个负责的教练。 插入书签 传言消息 仁王提早到了学校,但他到达网球场时,真田和柳已经提前到了。他们是轮到今天整理器材室的。当然,就算不轮到他们值日,他们也会提前来的。 “早安,教练。”柳很自然地问好。 仁王的视线在他的妹妹头发型上停留了一秒钟,又移开“早。” 真田正将一筐网球推出来,戴着帽子,中气十足“教练早。” “早上是你们负责点名吗?”仁王一边问,一边将带来的器材放进器材室。这是下午才会用到的,早上不需要。他对器材室也很熟悉。柳看着仁王的举止,表情没怎么变,大概是在根据仁王的行为举止来“了解”仁王。 真田严肃地点了点头“是的。今天是我负责确认出勤率。” “放松一点,不用那么紧张。”仁王当然知道真田不紧张,这只是真田原本的性格。但只有三个人在的场合,真田这样子搞得他又好笑又觉得有些尴尬了。 他对真田的心理,说实话是有些矛盾的。就是忍不住想要折腾真田一下,但是又不是真的想要伤害真田。 这大概就是某种程度的“执着”吧,和真田总是“执着”于手冢是类似的道理。 整理器材的时候,陆续也有其他成员到达了网球场。真田提前十分钟就站在了网球场的门前,挺直脊背,如果不是戴着帽子,那么他的眼神大概会放出实质性的“激光”吧。很有威慑力。 在仁王的记忆里,幸村和真田接管网球部还算顺利。这之中除了幸村的人格魅力和网球实力,应该也有真田成熟的外表和严肃的气场的原因。 今天晨训没有人迟到。 仁王前一天特地强调了这一点,又是新来的教练,国中的学生多少都会收敛一点。再加上前一天回去以后大部分不认识仁王的学生都上网搜索了仁王的履历。 从职网成绩来看,仁王的成绩是比越前南次郎要好的,只是他拿的不是美网冠军,也不像越前南次郎那样从开始打职业就在日本媒体的瞩目中,更没有刚拿到冠军就传奇般退役,戏剧效果差了许多。再加上仁王一直用的英文名,没向媒体公布过自己的个人资料,还“疑似混血”…… 说起来,昨天和教练见面的时候,教练的自我介绍也是英文名啊?他们要怎么称呼教练呢?直接喊“教练”吗? 网球部的成员们大多是怀着这样的困惑入睡的,第二天来到网球部后发现,正选们都很自然地直接称呼仁王为“教练”。 好吧。其实直接称呼工作名称和职位,不加姓氏是有些不礼貌的。但他们谁都记不住教练的英文姓氏,直接喊“masa”又太美式了,不是很适合日本人。 确认到齐以后真田大声和仁王汇报了这个结果。仁王就站在旁边,点了点头“那么从热身开始吧,简单列队就可以了。” 运动之前是一定要热身的。 剧烈运动很容易造成肌肉损伤,事先的热身非常重要。随着年龄的增长,热身会变得越来越重要。 学校体育课上教导的热身其实是最基础的流程,对一些基本性体育运动来说是够的,对网球这种剧烈运动来说就稍稍不足了。但之前网球部也没有正经教练,没有专业人员来教导热身流程。 仁王打算在最开始的一段时间里都带着球员们一起做热身,也逐渐将相关的知识教授给孩子们。 晨练的时间并不长,因此并不适合长时间的体能训练,但通过慢跑来活动身体也是必要的。立海后山的坡度就很适合作为短时间的心肺练习场所,坡度不算特别高,但能迅速提高心率。 十五分钟的热身,十五分钟的慢跑。 剩下的半个小时则是挥拍练习。 基础训练是不管网球能力强或者不强都必须每天做的训练。有的人能在基础训练中获得很多收获,有的人则只是机械挥拍,甚至还有的人挥拍做得不标准不认真,就是站在那里白费时间。而这不是仁王能控制的事。仁王只是简单做了握拍和正手挥拍的讲解,仍由成员们列队练习后,再单独去纠正错得最离谱的那些。 晨训并不是集体练习,对普通球员和对正选球员的标准是不一样的。 比如正选球员的慢跑圈数就更多,挥拍的次数也更多。 不过考虑到上课时间,挥拍练习其实不是按次计算而是按时计算的,在七点五十结束,最后十分钟是拉伸时间。 “我没有办法关注你们每个人,也不会注意你们有没有尽全力在练习。”仁王说,“站在这里,握住球拍的时间,有没有被浪费掉,只有你们自己知道。” “你们要为自己的选择和行为负责。”他一边说着一边调整手下一个球员的姿势,“基础训练就是很枯燥,如果无法接受,或者认为这是没用的练习,那么趁早离开会比较好。” 没有“提出意见”这个选项。 立海大网球部原本的晨训和晚训的训练单,也是教练制定的,就是主要看管大学部的教练。他制定的训练方案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没有那么细致,也没有真的去考虑国中生的水平,因此实际上正选们的训练单都会自行更改,有心想要成为正选的也会私下里进行额外的训练。 仁王也不会一下子将整个训练单都做颠覆性改变。晨训部分进行细化处理,微调,晚训的部分加上更多的专业训练,让训练更加多样化。 也可以多利用一下后山和立海大旁边的湘南海岸。这都是很好的自然条件,完全可以利用起来。 八点晨训结束,球员们去上课,理论上仁王上午的上班时间就结束了。 他属于立海大的特聘教练。出于个人的意志,提前告知了会更关注国中部。不过校长也希望他去看一看高中部和大学部,因此仁王还没离开学校就接到了原本教练的电话。 想了想,仁王答应了教练的邀约,从国中部后门出去绕到街道的另一边,去了大学部。 大学的训练时间更加密集。能进入网球校队的基本是网球的特殊录取,本身安排课程上会考虑比赛情况和校队训练情况,因此仁王去大学部的时候正好遇上大学网球队的晨练。 比起对他陌生的国中生们,大学的这些球员都认识仁王。 到了大学联赛这个级别,属于半只脚踏入职业世界了。哪怕只能在国内打国内的联赛,甚至戴维斯杯的国家队选拔都很难参与,那也是职业选手。既然如此,怎么会不去了解在国际职业赛场上闻名的职业选手们呢? 对大学的选手,也要下马威吗? 初次见面的日本人都是带着礼仪和有些拘谨的热情的。仁王和原本的教练打了招呼,不太习惯这种氛围。他就索性直接提了,打指导赛。 “您愿意真是太好了。”原本的教练露出高兴的神色来,“昨天听说您到来,孩子们就很期待了。” 啊,这种话就不要说了。仁王这么想着,打开了自己的网球袋。 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大学校队每一个都打了一场,因实力摆在这里每一场都结束得很快。等到午休的时候,消息就传到国中部这边来了。 “幸村,你听说了吗?”狄堂跑到一年级的教室来,是实在找不到人说这件事了,非常有倾诉欲。 他还拉着三枝,看上去像是网球部事务交接。 被他叫出去的幸村还以为狄堂要说什么重要的事,结果就听到这样一句话。 听说了什么? “我们的教练,早上去了大学部,把大学部的正选都打了一遍。”狄堂说,“打的全场。” “打我们是七球呢。”三枝说。 “但教练只和大学部的校队打了比赛,一共就八个人。”狄堂数了数,“打我们,网球部现在是五十二个人吧?” “据说平均比赛时间也只有十二分钟。”三枝说着他了解到的消息,“全部6-0,没有丢掉一分。” “立海大学的网球校队,在今年大学联赛的成绩应该还不错。”幸村想了想,“我记得立海大学是去年联赛冠军。” 他选择立海大也有这个原因。他当时就知道了,立海大的教练是横跨三个学部的。既然大学部能拿到那么好的成绩,高中也有直接培养的ob成员,那么国中部应该也会有教练教导吧?结果来了才知道不是那样的。 但他的运气确实还不错,没多久仁王就成为了他们的教练。直接比较,自然是仁王更好一些。 成功的选手不一定能成为成功的教练,但光从晨训就可以看出来,仁王并不是不会教导的那种人。他确实是知道理论知识,也有深厚的底蕴的,也是认真想要当教练的。 “有些可惜呢。”他说。 正在算这两年立海校队有多少人没毕业或者毕业后就成为职业选手,甚至进入戴维斯杯国家队的狄堂“可惜什么?” “昨天和教练约好了要比赛的是我不是吗?”幸村笑道,“现在被别人抢先了。” “哇哦,差点忘了这个。”狄堂挑了挑眉,“你要在公开场地和他比赛吗?” “为什么不呢?”幸村说,“我也可以去室内网球场,制造两个人的场合,但没有那个必要。让大家都看到这场比赛也没关系。” “哪怕你会输?”三枝问。 幸村泰然道“没有人会一直赢的。我当然也输过很多次。只要我能在比赛中展示自己,或者我和教练的比赛能够给旁观的人带来一些收获,那就可以了。这也是部长的职责之一,不是吗?” “不用把部长这个职位看得太重,幸村。”狄堂看了看幸村,用半是劝告的语气道,“这只是社团活动,部长也只是在社团活动里将大家组织起来的人。” “前辈确实有说这样的话的立场,但我是一年生不是吗?想要以后辈的身份去带领那么多前辈,总要多付出一些的。”幸村说出这番话时表情很真诚,也带着隐隐的决心。 狄堂和三枝对视后没有再说什么。现在不是泼冷水的时候,他们的立场也不能说太多别的话。但这样下去会很辛苦的啊,狄堂想。分明他自己让出部长位置,还要被别人议论也是很辛苦的,但现在他看着幸村,依然会为后辈的努力和真诚动容。 插入书签 指导比赛 上午和大学部打过一轮后,相应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高中部和国中部去。 立海大原本的教练询问仁王是否有时间去见一见高中部的ob成员。仁王回忆起以前自己在国中就能车轮打败ob成员的事实,和毛利前辈转学进入立海大以后,升入高中部堪称孤军奋战的事实…… “已经和国中的孩子们约定好了。”仁王用了更委婉的说法,“不想让孩子们失望。” “也可以让他们去国中部,两部联合训练不是也很好吗?”原本的助教提议道。 仁王没有直接拒绝,只是说“我会抽时间去高中部转一圈的,如果需要联合训练,到时候我也会提供训练方案。高中部的联赛也快要开始了吧,我会在联赛开始前去见他们一面的。” 耗费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下午训练的开始时间也挺早,仁王就索性没有离开立海大。 校长也给他安排了一个办公室,他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找到了背景设定时安排好的经纪人(虽然退役但和经纪人的合约没有结束)和一些认识的人脉。仁王给他们打电话,了解了一下背景设定后的具体情况,又“解释”了一遍自己为什么要回国。 “美国青少年网球赛事也出了一个日裔的少年。”他从前的经纪人问他,“你觉得,我去找他签约可行吗?” “你问我的意见吗?”仁王有些惊讶。 “哦,masa,我们应该是和平分手吧?你应该会给我一些国内的隐秘消息吧?”经纪人用有些夸张的语气道。 仁王设定背景时没打算给自己添堵,因此直接找了自己记忆里还算靠谱的经纪人作为背景设定里的经纪人。毕竟是同位世界,他原本世界上存在的人,大概率在这里也是存在的,因此找到一些网球界的人脉,可靠的俱乐部,和一些“未来信息”,都不算难。 “那位少年选手……”仁王想了想,“大概多大?墨绿色头发?” “亚裔的年龄我怎么分得出来?”经纪人说,“确实是墨绿色的头发没错,个子不高。” 光这个特点也没办法确认到底是谁啊。但如果是墨绿色头发的话,不是越前龙雅就是越前龙马了。这两个都不是这个经纪人能够顺利签约的。 “你还是放弃签约的想法吧。”仁王直接道,“你觉得这个年龄能打出这种网球的亚裔,背后没有人指导吗?” “……你说的对。”经纪人恍然大悟。 他大概理解成了那位选手是被著名俱乐部看好,或者提前培养好的,又或者是什么知名前职业选手自己培养的弟子或者亲子。 丢掉了一个自己认为的好苗子,经纪人有些沮丧。他大大叹一口气后,又一次问仁王“所以,masa你真的不打算再回来打比赛了?你还不到三十岁。” “有想做的事。”仁王说。 “你没有说死。”经纪人理解了,“那么我会持之以恒地尝试说服你的。” “随你便吧。”仁王转移了话题,“如果有商业比赛的邀请,就发到我邮箱。” “我知道了,你自己要过一遍对吗?多少信任我一点嘛。”经纪人这么说着,也不生气,只是说,“你记得及时确认邮箱,有些合同的截止时间很赶。” “那种邀请我都会拒绝的,所以你不用担心。”仁王说。 他挂了电话,又一次打开网络,去查询如果要考教练资格证和相应的营养师,康复师等等资格证,需要什么条件。 立海大国中部的午休时间很短。全体学生中午都是在学校午休的,可以自带便当或者去学校食堂,学校里也有小卖部。因省去了通勤时间,下午两点钟就开始上课了,两节课结束也才三点半,这时候就是社团活动的开始时间了。 理论上下午还有两节选修课,但并不要求全体学生都选修,成绩也不计入期末成绩,因此这种选修课和社团活动的差别也不大。学校运动社团的校队成员是默认了不会上选修课了,普通的成员如果想要上选修课需要向部长提交申请,不同社团的出勤率要求都不太一样。 考虑到拖堂以及从教学楼到网球场的时间,网球部的下午训练开始时间是三点五十分。原本晚训是两个小时,五十分结束。仁王新定的训练单里,普通球员的训练时间没有拉长,正选球员则增加了项目和练习时间。 仁王下午到达网球部时就发现网球部的气氛和早上不太一样。 是因为下午状态更好吗?仁王才不会有这种过于单纯的想法。 大概是大学部的比赛结果传过来了。很了解国中生情况,也很了解立海大这批正选球员的仁王这么想着,没说什么,只是击掌催促球员们尽快列队。 依然是从热身开始。今天安排的不是体能训练,而是基本功教导,于是仁王随机选了一个昨天打比赛时评价为“基本功不太好”的球员,以他为例开始纠正姿势。 呼吸的方法,挥拍时肌肉的运用,和上下半身,四肢的协调。上午做了挥拍,下午则教了正面抽击的标准姿势和一种横向位移步法。 之后各自练习,没有要求次数,只是限定了训练时间。 除去基本功最差的一批球员,本身基础更扎实的球员的训练单则是划定范围的相互喂球,对球的落点和距离有规定,必须在一定范围内进行抽击对打。 至于正选…… “我昨天答应了和你进行比赛。”仁王对幸村说。 他当然注意到了幸村的视线。他也足够了解幸村。 “如果你愿意让人旁观的话,现在就可以进行比赛。如果打算私下比赛,那么就等到训练全部结束以后吧。”仁王说。 “现在就可以。”幸村说,“就在露天球场也没关系。” “我会将和你的比赛当做教学样例,这样也没关系吗?”仁王问。 “对他们有用的话。”幸村应道,“还是说教练从一开始就打算打循序渐进的指导球?” 虽然语气温和并且加上了敬语,但这确实是在挑衅吧? 仁王挑了挑眉,有些诧异幸村居然这么快就流露出锋芒。是他的态度太明显了吗? “去那边吧。”仁王指了指和其他球场有一排矮树作为隔断,本来就经常作为正选球员专用练习场的球场,“他们就算看了比赛,也不会有什么收获的。” 仁王指的是基本功还不够扎实的那些球员。本身就还在最初级的阶段,看了幸村的网球是会被迷惑的。那看似简单的网球,并不是随便挥拍就能够打出来的。 正选球员旁观,幸村和仁王站在了球场两边。这次是正式比赛,仁王走到网前开始走猜球的流程。 狄堂自告奋勇负责计分。 第一局是仁王的发球局。仁王原本打算,如果是幸村的发球局,那么他就破解幸村的发球并随之进行语言解说。但如果是自己发球的话,可选择的项目就太多了。 “发球的规则不需要我进行讲解。”他说,“我说一些不那么科班的东西吧。如果想要发球直接得分,那么通常来讲,有两个方向。” “一,是高速发球。” 他扔起网球,是需要等待网球落下的高度,而后微微屈膝,引身,弯起手肘,再猛地弹起,身体舒张之后,力量从腿部传递到腰腹,再通过扭腰和背部肩胛骨带动肩膀和手肘发力。 砰地一声,网球落在幸村脚边。 视网膜几乎捕捉不到网球的影子,声音比网球更晚落地。 “15-0!”狄堂有些迟疑地喊出了分数。 而仁王面不改色“这个方法没什么特别的技巧,就是不断提高发球的球速。力量,旋转,有很多种方式。昨天真田的发球就可以归类为这类,但他手臂力量在传递到网球上时损耗太大了。看不见手臂的动作,看不见球拍,但是看得见网球的影子,力量不是被浪费了吗?” “第二种,是对方无法回击的球。” “这不是悖论,而是一种简单的归纳。打个比方,就是这样——” 仁王扔起了网球,这一次是另外的发球方式,球拍被他竖了起来,以便制造更多的旋转。他发球的姿势和第一次几乎没有变化,还是很标准的踮脚尖但双脚不离地的,不起跳的发球方式。然而这一次网球在空中划过曲线,落地后却没有弹起,而是划过一个半圆,往球网的方向滑行后停了下来。 分明看到了网球的轨迹,却找不到击球时间点的幸村抿了抿唇。 “就像这一球一样。”仁王说,“让球不弹起来。” “或者让球直接垂直飞向天空,又或者在球上加上带着变化的旋转,让球的轨迹发生弯折,弹起角度改变,制造视觉误差,等等。”仁王重新掏出网球,在打出第三球之前先示意狄堂计分,才开口道,“这一种方法的重点是想象力。” “你要相信,没有你做不到的发球方式,只有你想不到的发球方式。”他说着,扔起网球,打出的是十几年没有打过的流星抽击发球版本。 网球落地后直冲云霄,几乎是垂直弹起的,并且反弹的速度远超跨越球网的速度。 “其实我刚才打出来的发球,理论上都有回击的办法。所以这两种方法,也可以直接进行总结,就是利用想象力和自己的能力,尽力让对方无法回击。”仁王说着,报出了一个数据,“昨天七球对决时,幸村你打出的球,速度最快的一个是时速xx千米时。那么,我在了解到这一点之后,想要让你无法回击,就让自己的球速大于这个速度——” 他说着又一次扔起了网球。 这一次似乎没什么技巧,只是普通的发球,但幸村伸出球拍时,网球正好擦着他的球拍而过。 堂报出比分。 他看了一眼变得严肃了许多的幸村,和表情不变看上去只是在简单活动身体的仁王,吐出一口气。 这种比赛方式吗?压力好大啊。幸村……一定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插入书签 设置目标 仁王不打算教具体的招数。也没有那个必要。在场的正选们,都是只要给他们一个思路,就能自己开发招式的人。包括比赛的节奏控制,比赛的掌控力,都只需要稍微引导。 需要他费点心思的地方,一是在于基本功的打磨。从呼吸方法到发力方式,这些最基础的东西才是球员们在这个阶段最欠缺的。二则是打球思路。网络的发展很快,几年前这些孩子们能接触到职业网球的途径还只有录像带,但现在大家都可以通过网络直接看职业网球赛的回放了。不过以他们现在的级别,去看职业比赛,总是有无法理解的地方,而仁王可以解答他们的疑问。 至于不断更换训练模式,采取多样化的训练方法,那都是为了减轻身体的惰性。 就像是有氧运动时,如果长期进行同一个速度的长跑,那么身体适应以后,不管是呼吸还是对心肺的锻炼效果都会直线下降。网球训练也是一样的。要定期更换训练单,在发现身体有了改变以后及时增加训练量,和按照身体的极限去设置训练门槛等等。 “这种程度没问题吗?”他在交换球场时问幸村。 “是全新的思路,我没有问题。”幸村笑着说,“教练不用担心,我的承受能力还没有那么弱。” “哦?是这样啊。”仁王看了一眼幸村的表情,又注意到了场边其他正选,特别是原本三年生们的神色。 所以这种“压力”,某种程度上也是让网球部的交接更流畅的一环吗?最初的目的不是这样,但现在发现了这样的比赛还能达成其他目的让前辈们认可幸村的决心。 仁王从以前开始就一直觉得幸村是个狠人。现在看到的一切只证明他的认知是对的,幸村从十二岁就已经是个为了达成目的可以下狠心折腾自己的人。 比赛继续进行下去。 仁王照旧一边讲解一边打着指导球。比如他讲述调节节奏的方法时,就很自然调整回球。他每一个球都喂到幸村手边,是如果不回球就完全是故意的程度,连球速和力度都做了相应的控制。接到幸村的回球后,他又示范了几个让球停在网球拍上,以及其他卡比赛节奏,强行将比赛降速的办法。 “还有一种能力,我目前为止只在幸村身上感受到了。”仁王说着,示意幸村,“既然昨天在比赛中已经用出来了,那么今天应该不需要我引导,直接就可以释放了吧?” “好高的要求。”场边的鹤守小声对宇佐见说。 “因为是部长吧。”宇佐见说完停顿了一下,去看狄堂的表情。 “狄堂能做到吗?”鹤守这时候正好说了这句话。 狄堂能不能做到?不管狄堂能不能做到,至少现在狄堂是完全认可幸村了。明明是被幸村下克上,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打败的不是吗?理智考虑到了网球部的发展和未来,让出部长位置也不是不难过的吧?但只是两天时间,那种埋怨和痛苦似乎就减轻了。 教练没有帮助幸村的理由,并且教练所做的一切都带着一点随性。实力很强,教导的方式也尽力做到了深入浅出,但大部分时候还是表示出了一种属于天才的,“庸才在想什么我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的傲慢。 而幸村又是故意迎合教练的吗? 不,显然也不是。只是幸村抓住了这个机会,无比迫切地想要提升自己的网球实力。他对网球的热爱,和对网球的执着,再加上强大的抗压能力,以及遇到临时事件时的应变能力…… 什么啊,明明理智分析了这么多,但越是分析,反而越是佩服幸村了。宇佐见想着,发现三枝的神色也有些微妙。 比起更情绪化也更容易心软的狄堂,三枝才是更理智的那一个。或许最开始是三枝说服狄堂让出的部长位置,还准备了一些说辞。但现在发觉狄堂过□□速改变的心态的三枝,必然也是心情复杂的。 而不只是三枝,他自己,以及鹤守,不也认可了幸村了吗? 连带着觉得,既然幸村是这样的人,那么他一定会像之前承诺过的一样,全力以赴帮助立海大,带领立海大拿到全国大赛冠军吧。 而真田也是严肃认真的性格,柳也很严谨…… “哇,那是什么?”宇佐见的思绪被鹤守打断了。 他抬眼看去,见到场中,若隐若现,仿佛能看到又仿佛不存在的,透明的“物质”,游离在网球场上。 从幸村身上蔓延出来的,那算是黑气吗?还是什么?不太像无我境界,可这是什么? 还有一瞬间仿佛铺天盖地的蓝色,和一眨眼就消失的,那个是属于教练的……那种力量吗? “这是精神力。”仁王解说道,“你们应该知道,日本这边从职业圈和国家队流传下来的,衡量实力的标准。因为u17青年代表队在广泛使用,理论上国中联赛这边也会提到才对。” “教练是指,五维吗?”三枝问,“力量,速度,体能,精神力,技术。” “没错。”仁王点了点头,“每一级别计算五维的标准都不太一样,国中没有既定的标准,但可以按照u17设定具体的标准。周末全天训练的时候我会给整个网球部做一次五维测算,也方便你们自我评估。” “这里面的精神力……不是意志力的意思吗?”三枝有些茫然,“意志力,忍耐力,这一类比较难以量化的能力。” “从字面意义上是可以这么理解,不过实际上,在联赛和各级球队里,精神力这一项有具体的量化方式。”仁王说,“最难量化的其实是技术。至于精神力,就像你们看到的一样。” “幸村应该能感受到吧,可以直接利用这股力量,作为网球的推力。”仁王在解说和回答问题时,甚至还在和幸村打球。他之前通过节奏控制压低了比赛的节奏,此时每一个球还是打在幸村最容易回球的位置,但是加上了精神力压力。分明只要随手挥拍就可以的,但幸村的额角流下了汗水,一副比之前加倍辛苦的模样。 “这就是,精神力吗?”他低语道。 “我不打算直接讲解精神力的用法,那会限制你们的创造力和想象力。”仁王说,“想怎么用都可以,只要你能感受到,能控制住,怎么用都可以。” “刚才应该能看到吧?蓝色。”仁王说着,“能看到的人,至少在精神力上已经起步了。如果看不到的话……唔,或许我应该细化一下五维的算分标准?如果大家的分数都很低,那么五维数值也失去自我评价的意义了。” 这场比赛打完后幸村并没有完全消耗掉体力。 “你今天的训练还没做。打了比赛也还是要把训练做完的。”仁王说。 幸村点了点头,低头看了一眼脚下“教练后来的球,都打在同一个地方。” “对球的控制力,也是训练中很重要的一项。”仁王侧头看着其他正选,“这甚至不算是职业选手的最基本要求,没有到门槛的程度。如果我的情报没有错,日本国内u17代表队的正式队员,也都能做到这种程度。” “国中只有全国大赛,能够作为目标的太少了。”他的语气听上去像是在抱怨,“总用u17举例,对你们来说也没什么实感吧?我得想点办法。” 幸村点了点头。 确实,今天的教导收获很大,这些额外的情报也属于收获的一部分。不管是u17,还是五维计数,至少知道这是再往上一个级别联赛中“众所周知”的事。但国中和高中的脱节,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吗? “让我再说最后一个情报吧。”仁王看出了幸村的想法,开口道,“u17训练营选拔全日本的高中选手,在进入训练营以后会分等级,分为十六个级别,定期进行换位挑战赛。” “和你们想象的一样,只有最上面那个级别,有资格去争夺代表队的席位。那也只是有资格。”仁王说,“再往上还有预备球员,分为一军和二军,也就是只要让自己的排位进入前十四,就会成为代表队成为,代表日本去参加u17世界杯比赛。” “而现在日本的正式国家队,参加戴维斯杯的正式球员和替补队球员,都是进一步从历年的u17代表队球员中选拔出来的。每年的一军也有很大一部分会参加大学的全国联赛,基本能在大学期间就和俱乐部签约。能力很强的会得到去国外俱乐部试训的机会。” “就算是正选,也有不少人并不打算在高中以后继续打网球吧?”仁王说着,笑着摇了摇头,“把这个当做是课外衍生知识就好了,也给你们一个明确的奋斗目标。” “我并不打算在立海大效仿u17代表队的选拔方式,因为这样选拔出来的队伍很难说有‘团结’可言。”仁王说,“u17会这样选拔球员,是世界杯的赛制决定的。但中学联赛不同,所有人要做到齐心协力共同合作才行,是真正的团体战。” “每一次团队比赛,是由双打和单打组成,但排兵布阵也是团队协作的一种方式。以及,球队的球员拥有一个共同目标,信任彼此。”仁王说着,抬手拍了拍幸村的肩膀,感叹道,“目前来看,你会做得很好。” “谢谢夸奖,我会的。”幸村眉眼弯弯,温声回应着。 插入书签 初步目标 在仁王带着正选们进行训练,并且和幸村进行比赛的时候,其余非正选球员正在被矮树隔开了的另外的几个露天球场上各自分散开练习。 就像是仁王说过的一样,“要为自己负责”。在仁王撤走了监督的正选球员,自己只带技术训练,进行技术讲解而不负责监督训练完成情况后,自然而然地,就会有练着练着动作慢了下来,敷衍起来,开始左顾右盼的人。 “喂,你说,那个小鬼应该就是和教练有关系吧?” “但是教练也没有特殊对待啊。好像忽视他了。” “实力也很弱的样子,是初学者吗?” 有几个人凑在一起,一边敷衍地划水,一边时不时瞥一眼在角落位置和其他一年生站在一起,正在做挥拍练习的小仁王。 他们也不敢停止训练动作,毕竟教练和正选们就在旁边的球场。隔着矮树而不是围墙。以教练的身高侧头就可以看到这边的场景。 “训练结束以后要去堵一堵那个小鬼吗?”这群人中,大部分时候作为领头者而存在的人,试探地提议道,“正选训练结束时间演延长了一小时。” “这才第一天,不太好吧?”另一个人劝他,“教练什么也没做,那个小鬼也没什么反应。” “而且我们的部长也是一年生。”旁边的人说。 “什么啊,怎么就一年生做部长了,也不知道狄堂和三枝他们在做什么。”说归这么说,但让这个人去找狄堂或者三枝理论,他也是不敢的。 怎么想都不甘心,又觉得其他人说得没错,他有些勉强地道“好吧,再看一看。如果教练有什么偏袒行为,我可不会客气的。” 这群人没想到这一幕会被别人看在眼里。 确实隔着矮树侧过头就能看到这种场面的仁王,甚至因自身的能力和常中状态,连他们的对话都能听得七七八八。大概是想要教训小仁王,又被劝下来,只是嘴上说说却没真的敢动手的意思吧? “不做些什么吗,教练?”幸村问。 毕竟是打了一场激烈的比赛,仁王把幸村喊到一边教他最有效率也最合适的拉伸方法。 幸村没听到那些人在说什么,但那群人围在一起不认真练习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而且他们转头时,目光对准的地方……一次两次还不确定,但仔细观察,不就能发现他们在看谁吗? 幸村前一天回家以后又去搜索了很多仁王的新闻,但在此之前仁王没有用自己的日文名字活动过,他在网坛闻名就是以“欺诈师”闻名,名字就叫做“masa”,这个名字确实也能联想到网球部里的仁王雅治没错,但似乎…… 幸村看不惯那一群人的练习态度,有些想去管,又想知道仁王是怎么想的。包括那些人的关注点,教练会作出怎样的反应呢? 仁王回过头“集中精神。不用管他们。想要成为正选的人自然会努力,不想成为正选,也不打算继续在网球上发展的,我也不打算强迫他们认真练习。这只是社团活动不是吗?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至于年轻的另一个自己……这是他必须经历的。 他的到来确实给了另一个自己很多机会,仁王也会毫无余力地尝试去用各种办法帮助他变强,只要另一个自己主观上不排斥这种帮助,也有变强的心。但相对应的,他的存在也会带来负面影响。相似的面容导致的社交上的压力,其他人的期许……以及以后会存在的,如果另一个自己走到打职业的地步,也不会消失的来自一座大山的压力。 会被压垮吗? 不会的。 只要是仁王雅治,就不可能被压力压垮啊。 他是海,是水,是多变的浪潮,只会在压力和击打之下翻涌着,不断尝试盖过一头,而不会陷于沉寂。海水又怎么可能真的风平浪静呢? 仁王不打算主动介绍自己和小仁王的关系。 他想,其他人到底什么时候会来问呢? 至少,在他当教练的第一天,还没有人询问他和小仁王到底是什么关系。 其他正选受到了冲击,还没回过神来仁王和幸村的比赛,以及赛后仁王用来举例的u17事例都给了他们太多的震撼。 幸村或许猜到一些,但没有打算直接问,而是打算先自行观察。他有温柔的一面,认为这种私人关系也没有必要摆在台面上。如果教练愿意,或者仁王愿意,那他们自己会说的。而既然他们都没说,而是在隐瞒,在闭口不言,那别人还是不问比较好。 正选以外的人,会更好奇一些,可他们不敢问。 仁王这两天给予他们的冲击力太强了。 实力,以及“知名职业选手”这个身份。在仁王指导他们以外的时间里,他们甚至不敢去找仁王搭话。至少短期这个情况是不会改变了。 当然,在网球部里不打算提,在夜里单独提一提是可以的。 “感觉到了吗?其他人的视线。”仁王说,“它们不会消失。” 显然他是故意的。 “我知道。”出了一身汗,却还咬牙保证发力的小仁王声音有些沙哑,“现在我很弱,他们会用另类的目光看着我。等我逐渐变强,他们就会开始议论纷纷,比如我是不是接受了什么特殊辅导……puri,这确实是特殊辅导对吧?” “和我长得那么像,也在打网球,却那么弱。”仁王说,“如果下次正选选拔赛你还是第一轮就输掉,我可能会气到昏厥。” “说什么呢。”小仁王嗤道,但因为太累表情不太好控制,看上去像是龇牙,有点像是奶凶的小狗。 他想,下次正选选拔赛,他不会在第一轮就被淘汰了,哪怕再遇到鹤守前辈也一样,咬紧牙关碎掉骨头他也会赢的。 而旁边的人也不会真的气到昏厥。他的这位叔叔真的会因为自己生气吗? 想要辅导自己,和想要看热闹的情绪是同时存在的。说不定自己这位叔叔还很期待一些电视剧或者漫画的经典场面呢。那大概确实会发生,但绝对不要被撞见,他自己能解决的。 小仁王其实感觉到了,他对大仁王的戒心远远比平时遇到一个陌生人时来得低。 他一开始理解为,两个人认识是在家庭聚会的场合,并且长相上又有着明显的相似。 但现在他又觉得,应该不止如此。他的这位叔叔的性格,也和他自己有太多相似的地方。所以他能够猜到,甚至能理解他的叔叔是怎么想的。那反过来呢?他的叔叔应该也是这种感觉吧。 所以不自觉亲近这个强大,可靠,又和自己很相似的长辈,又有种本能的,觉得会被看透的轻微排斥感。 不过,他现在确实需要叔叔的特殊辅导。能在短时间提升实力就最好了。他的叔叔似乎更愿意让他打稳根基,那也不坏。只要他能咬牙坚持下来,总有一天,他能将叔叔的一切都学会,吸收,变成自己的能力,然后超过叔叔,将叔叔踩在脚下! 毕竟已经是个大叔了嘛。 才十二的仁王很自然地将二十九岁视为一个“即将入土”的年龄,那是他从出生至今的时间的两倍还多,真是无法想象。 结束训练后仁王照旧送小孩回家,路上小仁王说没必要每天都送,好像他是个没办法自己上下学的幼稚园小孩一样。 “也就最开始这几天。”仁王说。 “哦,为了获得爸爸妈妈的信任吗?” 小仁王说这话时微抬起头的样子,在路灯下真的很像是叛逆别扭的青春期小孩。啊,他这个年纪确实在青春期没错。仁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可爱的时候。他忍不住笑起来,然后没接话,只是说“需要我给你推荐染发剂吗?发质有些干燥,多染几次就会开始掉发了。” “小心还没成年就变成蒲公英。”他说。 小仁王“……” 仁王和小仁王提到的“下一次正选选拔赛”,其实是在关东大赛抽签会之前,县大赛结束之后。认真算的话,也就一个月的时间了。春季学期四月初开学,之前结束的第一次正选选拔赛是在开学十多天后,不满两周时间进行的。这个周末是县大赛的抽签会,由赛事组委会自行抽签后通知各个学校,之后从下个周末开始进行县大赛。 县大赛一共四轮,一个月以后决出县大赛冠军。之后是工作日会进行关东大赛的抽签会,直接在周末开始关东大赛的开幕和初赛,中间没有休息时间。这是因为县大赛开始已经是四月中旬了,一个月打完县大赛,关东大赛无缝衔接开赛也是五月中。关东大赛也是四轮,打完关东大赛六月中,这时候也就期末了。 春季学期结束是在七月初,关东大赛如果不早点开始,再拖延一两周,这些运动社团的学生都没有回学校复习的时间。 关东大赛结束之后,会有很长的“修整”时间。这段时间里学校会进行期末考试,之后运动社团或许会组织集训,联赛组委会也会组织一次区域性的集训。比如关东地区就会选拔在关东大赛中优秀的选手,集中各校的教练,进行一次综合性的集训和选拔,最后组成联赛队伍,再联系一支国外的青少年球队,或者找高中生球队,来进行一次“精英对决”,关西地区也有类似的企划。 全国大赛的开始时间是八月初,因为是暑期,不必将比赛安排在周末,因此赛程更加紧凑,隔一天就会有一轮比赛。一共五轮,决出最后的全国大赛冠军,加上开幕式和最后的颁奖仪式,一共十二天的时间。 至此,国中的社团联赛就全部结束了。从秋季学期开学,一直到冬季学期结束,春假开始,都是社团内部自行训练的时间。也正因为如此,各校的正选大多是高年级学生,因为他们旁观了上一年的联赛,又经历了大半年的内部训练,实力更强也更有默契,相互之间也更熟悉。 不过现在,立海大的部长已经是幸村了,真田和柳也成了正选。 这支球队注定成为颠覆其余人认知的球队。 “第三次正选选拔赛是在全国大赛开始之前。你在那之前能成为正选吗?”仁王问。 大型比赛所积累的经验,对实力的提升还是很有帮助的。 小仁王闻言抬头看了看仁王“这不应该只问我才对。你呢?你想让我在那之前成为正选吗?” “如果我想的话,我给你的任务,你都能做完吗?”仁王明白这是另一个自己的挑衅,不由得挑眉笑道。 而小仁王本能感觉到了危险。但他没有退却,而是直视仁王的双眼“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插入书签 网协邀请 在全国大赛之前成为正选吗? 不是不可能,只是难度很大。但既然小仁王有这样的决心,仁王就会尽力去帮他做规划。 首先当然是大量的体能训练,基础练习,以及,改变食谱。 是的,改变食谱。 自己有多挑食,他自己当然知道。如果本身实力已经进入高速进步期,又或者像他一样拥有一个系统能帮忙调整身体状态,那还可以维持当下的食谱。可小仁王既在网球起步期,身体甚至还没完全建立对运动的适应性,又没有系统只能靠自己,那再挑食就不行了。 最简单的,食物热量摄入不足的话,撑不住魔鬼训练。 力量这一项的锻炼也必定伴随着增肌,一旦增肌就肯定要配合饮食一起。于是仁王当天晚上在制定训练单后还顺便做了一份食谱。 “我明天就和堂嫂打电话,以后你上学时的便当我来做。”仁王给小仁王发了信息。 还没过晚上十二点,需要写作业也需要个人空间的中学生仁王还没睡。 他点开短信,原本有些杂乱的思绪直接被打散了。“食谱”这个词给了他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那个,是哪种食谱?”他干脆给他同样大晚上不睡还很有精神的叔叔打电话。 ……虽然想发火,但叔叔在为他做训练单和食谱,这份心他感受到之后就没有发火的立场了。虽然他一直承认自己就是任性又自我,但这种情况下还发火好像不是任性的问题,而是没有教养的问题……吧? “对你增肌有帮助的食谱。”仁王说,“营养均衡,保证热量。” “……这样啊。” 从语气里听出来很不情愿。但大概是出于礼貌?也有确实想要增强实力,理智也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的意思。 仁王虽然挑食,但如果生病是绝不会逃避喝药的。另一个自己应该也是这样的性格。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终于适应了和这个世界的父母相处的仁王迅速与他们拉近了关系,交流沟通后得到了满意的结果——本身他的社交能力就是满级的,只是大部分时候他不太愿意使用自己的社交技能。 白天在网球部的练习照旧。以小仁王现在的水平,跟着网球部一起训练也足够有效果了。下午的训练,非正选球员会比正选球员提前一个小时结束训练,小仁王就会利用这段时间写作业。晚上加训的时间增加了。 并且,从早餐到晚餐,仁王都替小仁王准备好了。 早餐在晨训结束以后。仁王会提前将早餐放在小仁王在社团的储物柜里,他有钥匙。晚餐在下午训练结束以后,吃完后的一段时间里刚好仁王可以做一些功课辅导,和网球的理论教学。至于午餐…… 仁王又一次在天台上发现了蜷缩在角落里的小仁王。 天台是他和小仁王都很喜欢的场所。来立海大第一天他就习惯性上了天台,在这里发现了另一个自己。当时他们算是“井水不犯河水”地过完了一个午休。但现在不能这样了。 仁王将饭盒拿出来“对吃饭都没有一点期待的吗?” “如果你不是用这种语气说这种话的话。”小仁王接过饭盒,狐疑地看了仁王一眼,“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我做的饭不好吃吗?”仁王问。 虽然是问句,但是是陈述语气。仁王完全不认为自己做的饭会不好吃。他也是去过料理法则的世界的,经过进修。虽然当时的初衷只是不满弟弟抱怨他做的蛋炒饭不好吃……但总之现在他会做很多菜,而且是会发光那种级别的好吃。 小仁王也不能违心说不好吃。只是他不喜欢吃的东西做得味道再好,内心深处他也是排斥的。再加上他叔叔就盘腿坐在他对面,饭盒里都是他喜欢吃的东西……绝对是故意的吧,这个大叔! “成长期不能挑食。”仁王说着,看着小仁王的表情下饭。 不是什么夸张的表情,就只是眼神和动作里透露出一些迟疑,和面对盒饭的决心。只是吃饭就露出这样的神态,真的很有意思不是吗? 仁王不会妄想小仁王的挑食就此消失。事实只会完全相反,有过这种经历的小仁王会更加挑食的,这就是报复补偿心态。但现在的情况是,将挑食,和对网球的热爱与执着,摆在天平两边,网球获胜了。真令人感动不是吗? 他们还没在网球部内部公开关系。在准备给小仁王带饭以后,仁王去找了学校的管理员要来了天台的钥匙。这不是常用的教学楼,而是平时很少人来的实验楼的天台,管理员认为仁王中午会用到天台就将钥匙给了他,于是仁王来时会锁上天台的门,也给小仁王一个午休的空间。 他知道自己的做法某种程度上算是压迫,也不能用“反正小鬼答应了”作为理由。 但看着另一个自己,他也难免在心怀期待的时候有些担忧和急躁。 能成功吗?能快速变强吗? 这好像一个悖论一样,面对的不仅仅是异世界同位体,和年轻的自己,还有一个“如果没有系统我会变成什么样”的可能性。而仁王从不甘于平凡,也不认为自己会是平庸的人。 你可以的,对吧。他看着小仁王,这么想。 这段时间,联赛的组委会通过学校联系上了仁王,告知了仁王立海大县大赛的赛程。仁王属于新教练,中间还花时间去了网协进行教练资格登记。 有意思的是,虽然立海大本身要求教练有各种资格证,但网协对教练的要求其实不高。仁王本来还考虑着自己这种“特聘教练”需不需要走什么特殊流程,但发现网协不太关心他的资格证,反而更关心他前职业选手的身份,以及……他的人脉和手上或许存在的资源。 “现在就邀请我成为关东青选训练营的教练吗?”仁王挑眉,“我的教学成果应该还没经过验证吧。” 网协的意思,是仁王作为职业选手,拥有的网球能力和水平,来执教青少年训练营是绰绰有余的。 仁王当然不会拒绝这种邀请。在这个训练营中应该能遇上更多熟悉的人吧?他过去也参加过这个集训,留下了一些有意思的回忆。 网协之后还向他介绍了关东地区较为出名的几位教练,并且邀请他在关东大赛之前来网协开一次教练会议。 “您愿意的话,可以将联系方式留在通讯录上。”工作人员说。 仁王没有拒绝。 做了资格登记,得到了礼遇,拿到了加入教练群组的邀请和参加集训成为训练营教练的邀请。 只是第一次见面,工作人员点到即止。不过联系几次以后,网协也试探地问了仁王有没有联系国外青少年球队的渠道。 “我们出面能联系到的更多是商业性的球队。”他们态度还挺诚恳的,“很难保证实力,还会有各种要求……事实上,之前两年一直有这样的说法,是‘关东青训只是浪费时间,没什么作用’。但实际上我们是认真想要办好这个集训的。关西的实力要比我们强一些,因此我们的初衷就是在这个集训上增强关东地区选手的实力,在全国大赛中展示出来。”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仁王说,“但如果什么都拿不出来,我也没办法空口去和我认识的俱乐部谈。” “俱乐部签约的年轻选手都是很有潜力的,俱乐部会严控他们参加的比赛和面对的对手。”仁王停顿了一下,“而且,我也还不确定这个所谓的关东青训,能做到什么地步。” “我明白了。” 除去网协的联络,仁王还接到了冰帝榊教练打来的电话。 冰帝和立海大一直有交流,之前几年,每年都会约定两次练习赛。原本立海大的对外练习赛会更多的,但仁王成为教练以后放弃了那些没必要的练习赛——花时间跑去东京,去和能6-0打赢的学校打练习赛,有什么意义呢?不如留在学校进行极限训练。但冰帝不太一样,冰帝的练习赛邀请当然是有用的。 仁王和榊教练商议了比赛时间,将练习赛的时间定在下周,也是县大赛最后一轮之前的那一周的周二,由立海大前往冰帝。 “下半年那次练习赛,就由我们去拜访贵校了。”榊教练说。 没有多余的寒暄,这个听语气就有些冰冷的男人挂断了电话。 仁王挑了挑眉,想光看外表确实看不出来,榊教练其实是关东地区这些学校的教练里面拥有最多专业资格证的男人。虽然在冰帝的正职是音乐教师,但实际上和u17训练营里的教练是同学。 他在这天训练结束后通知正选们“下周二,我们会去东京和冰帝打练习赛。非正选球员们照常训练,你们的话,下课后直接在校内的露天停车场集合,我们去冰帝再进行热身。” “话说回来,冰帝的部长也是个一年生。这期的网球周刊你们都看了吧?”仁王用调侃的语气道。 他看向幸村“或许会是你的对手呢?” 确实看了网球周刊的幸村微笑道“我也很期待,教练。” 插入书签 双打特训 《网球周刊》是日本国内颇为有名的专注于网球的运动杂志,有区域和领域的划分,仁王提到的是《网球周刊(国中版)》,月刊,每个月会发表对于国中网球联赛的分析,偶尔会邀请风云人物专访,等到全国大赛结束还会有每年拿到全国大赛冠军的特刊。 这种内容专注于国中的刊物印发起来基本是不赚钱的,除去网球部会利用学校经费进行订阅以外,额外的订阅人数其实很少。不过每年网协会给《网球周刊》提供赞助费,发行这样的刊物也有“宣传”和“鼓励学习网球”的意思。 《网球周刊》每年都会派出记者对几所成绩不错的学校进行调查和访问,在县大赛第一轮时立海大就自然而然进入了他们的视野。 本身立海大就是神奈川县的常胜冠军。关东大赛十三连冠,县大赛常年制霸,是板上钉钉的关东强校。这样的学校,在去年全国大赛结束时,周刊就进行了相应分析了,包括正选中三年级毕业后会是谁接任部长,以及新的可能的正选名单,都出现在九到十二月的《网球周刊》中(毕竟国中联赛不比赛,但杂志还是要发行的)。 但出现在县大赛第一轮的队长,并不是他们预测过的狄堂,而是陌生的面孔,甚至是个一年生。 并且,向来是由指导老师(挂名的)进行报名流程的立海大,这次居然有了正式的教练。 不是说立海大以前没有教练,而是立海大以前的教练基本不管国中部,不怎么参与国中的比赛进程……但现在是,新聘请了教练吗?决心在全国大赛拿到更好的名次?等等,这个教练…… 做网球专业刊物的,自然对网坛知识储备有要求。井上看着仁王的脸,一会儿后倒吸一口凉气,马上退到人群外去给主编打电话“主编,出大事了!” 《网球周刊》的联络电话是直接打到仁王这边来的,同样是通过网协的渠道。包括对幸村的访谈邀请,和对仁王的访谈邀请。幸村的部分,仁王问过幸村的意见后,替幸村婉拒了。至于他自己,同样没有接受访问的意思。 “虽然算是个有点名气的职业选手,但现在已经退役了不是吗?而在教练这一行,我还是新手。”仁王说。 井上犹豫了一会儿“这句话可以印在海报上吗?就是,我们不做您的访谈,但是刊登您的照片,将这句话打在照片上,做成飞页的形式。” 仁王笑了“你这是虚假宣传吧。不,不行。” “我们会付广告费的。” “广告的部分,请联系我的经纪人。”仁王说,“ig上有联系方式。” 仁王拒绝得太过坚决,而当月的《网球周刊》没办法拖延太久,因此之后《网球周刊》去联络了冰帝。这部分仁王自然是不知道的,他能看到的就是在几天后发行的《网球周刊》上刊登的迹部的报道。 迹部的采访很有意思,仁王将杂志放在了社办,训练时提了一句,让大家有兴趣都去看看。 此时他顺口问道“既然看了《网球周刊》,有什么感想?” “迹部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幸村笑着说。 而柳则提出了另外的看法“冰帝的二三年生退社了80%,那么前辈们的经验和根据去年比赛收集到的情报都失效了。” “80%?”鹤守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你才知道吗?”三枝无奈地看着他,“比起其他,这才是重点吧。不仅仅是练习赛,还有之后的关东大赛。冰帝一向是我们的劲敌。” “如果全都换成陌生的面孔,或者加入很多一年生成为正选,今年冰帝的排名说不定会掉。”鹤守大大咧咧道。 他说完才发现话语里有歧义,连忙找补“不是说一年生就一定会更弱的意思!我绝没有这个意思!” “你少说两句吧,鹤守。”狄堂扶额。 仁王则说“根据陌生的对手,即时分析,随机应变安排比赛名单,这是我的工作。不过这一周我们可以事先进行排列组合,对单打和双打的适配性都进行一下基本的测试。” “教练也懂双打吗?”鹤守问。 而仁王闻言歪了歪头,突然笑起来“我吗?那么,要试试看吗,鹤守君?” 用敬语了,教练认真了。狄堂和三枝交换了眼神。 仁王很久不打双打了,但是他最开始是从双打选手起步的。这没什么不可说的,双打和单打是并列的两种打法,双打选手不需要“低人一等”。并且仁王给这个世界的自己的建议,也是尽快摸清楚自己在网球上的优势和弱势,然后想办法找到一个适配的人当搭档,练习双打。 “你的实力如果只是勉强挤进正选,那么最终也只会被安排成替补。”仁王说,“而如果实力还可以,却没到能将别人甩开的程度,那么安排你双打的概率比单打高。那时候你的搭档是谁就不能确定了。” “但如果我成为正选,而我选中的搭档没有,那我还是只能和某一个落单的前辈搭档,或者和真田,柳他们搭档吧?”小仁王自动排除了幸村,和立海大内部较为固定的双打一,鹤守与宇佐见。 仁王知道小仁王的想法。但他说“为什么这么想呢?你可以将搭档抢过来。如果你能证明,和你双打的胜率远高于他与其他人双打的胜率,或者远高于他单打的胜率,那么他不就会成为你的搭档了吗?” 其实只单打也没什么,但仁王认为练习双打有利于反向提升单打能力。 感知搭档的想法,协调两个人之间的配合,以及观察对手,这些在双打中体现得更为明显。而这是他本人,仁王雅治的优势所在。 这日的正选训练项目正好是双打训练,仁王看了一眼鹤守,问“第一双打,也就是说队内其他人组合也赢不了你们吗?” “那是当然啊,就算是狄堂和三枝一起,也打不过我和宇佐见的。”鹤守说。 宇佐见在旁边眉头直跳,一副想让鹤守闭嘴的样子。 鹤守武和,宇佐见贤人,现年三年生。鹤守就是仁王来到这个世界当天看到的把仁王按在地上摩擦的网球部成员,宇佐见则是他的双打搭档。 他们是立海大以当前正选名单为基准定下的第一双打,在仁王来之前,升学之前的准备期,就是固定搭档了。只是他们都是在上一学年的三年生正选们退部以后才成为正选的,并没有打过正式的中学联赛,双打实力只在队内练习赛中出类拔萃。 仁王看了一眼在场的其他人“那就按照惯例,练习赛。争取十分钟结束吧,也不要浪费其他人训练的时间。有人愿意和我一起搭档吗?” “但是和教练你的话,你一个人就可以打我们两个啊。”鹤守大声说着实话。 仁王轻哂“那就失去教学意义了。我会控制的,以展示双打技巧和双打打法为主。” 他说完,看了一眼剩下来的正选们幸村就算了,他学学简单的双打技巧就行,以后也没什么可能让他去打双打,u17如果要打双打那也是两年后的事了,那时候幸村要打双打就是另外的打法了;真田……要打出配合度得耗费不少心力,而且真田也不是适合双打的人;狄堂和三枝在个人实力上大于鹤守与宇佐见,哪怕双打赢了能展示的东西也有限;真峪的打法有些向后来的切原,没有那么激烈但是同样是节奏快的打法,很典型的单打选手,看上去也对学习双打技巧没有太大兴趣…… 王喊了柳的名字。 数据流选手的话,应该会愿意收集他,和对手的数据。并且,数据流打法其实很适合作为双打的操控手。 就是柳以前是国小双打冠军,现在应该是最想要摆脱双打的时候吧? 仁王喊他的名字,也是多少想看看,想要逃脱双打的想法,和一个收集数据提升能力的好机会,摆在天平两边的话,柳会怎么选呢? 没有犹豫的,柳点了点头。 一年级的柳不仅是妹妹头,个子还不高。他会在这一年全国大赛结束后进入生长期,迅速长高。仁王能俯视他的时间不多了。他掩饰住自己堪称“慈祥”的眼神,问柳“你以前应该打过双打吧,也很熟悉双打的基本技巧。那么,要选择前场还是后场?” “教练选择什么阵型呢?”柳说,“我更擅长前场,但这次想试试看后场。” 在后面更容易观察其他三个人,以及,能更清楚地观摩仁王在前场的打法。 并且,也能摆脱掉自己和博士以前双打时的回忆。他和博士没有不可磨合的矛盾,只是他不想再组队双打下去了,为此还选择了不告而别。于是现在,多少有些愧疚吧?但为了达成目的,有些事是不可避免的。 仁王闻言点了点头“你在后场。至于阵型,最开始只是基础阵型,后续会进行阵型切换,但不会用太复杂的阵型,类似澳大利亚阵型这样在联赛中也很常见的阵型。” “更换阵型需要暗号吗?”柳问,“如果无法配合,会变成失误……” “你之后就知道了,不需要暗号这种东西。”仁王比了个嘘的手势,“双打有另外的打法。就是,柳,尽量放轻松,我会运用一些精神力,如果你实在不舒服,我会停的。” 这听起来像是什么危险行为……到底什么精神力的用法,会让他不舒服啊? 这时候的柳还想不出来。 毕竟,将理论上是两个人配合才能进入的同调,变成一个人掌控利用精神力强行共振,这种事确实只有仁王做得出来。 插入书签 展示同调 仁王当然不会一开始比赛就直接使用同调。 他不是在打正式比赛,而是在当教练,比赛也是以指导为目的。于是他一开始示范了几种经典双打阵型的打法。 很多人容易陷入误区,就是认为,最基础,也最常用的那些技巧和打法,自己已经完全熟练了,已经没有上升空间了。但不是的。如果去看正式的职业比赛,就会发现,许多选手并没有什么浮夸的“招数”,也没有刁钻的技巧,只是很扎实地打出一个个看似“普通”的球。等到真的站在他们对面时,才会发现,那不是“普通”,而是“无懈可击”。道理是一样的。 “破绽。”仁王在前场,直接反手就是一个截击。 他不客气道“这个球的球速刚刚超过一百,并不会很难做到,我也没有在球上增加什么难度很高的旋转和击球技巧。但是轻易得分了吧?你们这里的空隙太大了。” “可恶,那里……”鹤守无法反驳。 他和宇佐见在队形变换的时候,因两人奔跑速度不同,自然而然出现了防守空区。他遇到的许多对手是绝不会注意到这个漏洞的,但仔细回想的话,这不是什么很难发现的漏洞,空隙甚至出现在中场附近,要在这里击球得分并不难…… “别把双打看得太简单。”仁王说,“两个人的配合做得好的话,是可以做到次幂形式的实力提升的。” 鹤守一时语塞。 倒是宇佐见闻言,沉默两秒后应道“教练,2的平方也是4吧?次幂和普通倍数没有什么不同。” 仁王挑了挑眉,露出“你居然发现了”的表情“是啊,你说得没错。可这还不够吗?网球最重要的当然还是个人实力。将个人实力提上去,加成的实力不是也就随之提升了吗?” “别把双打看得太简单,也别把双打看得太轻。”仁王说,“当然,也别把双打看得太重。” “很多陷入瓶颈的职业选手会选择一个搭档去试一试双打比赛。”仁王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柳将阵型换成了澳大利亚阵型,“但你们目前还没到这个程度,我说太多也没用。好了,澳大利亚,这也是你们会的阵型吧?同样认为自己已经完全掌握的阵型?” 之前自认对双打很有造诣的鹤守嘀咕道“那我们可不敢说‘完全掌握’。” 我是不是表现得太温柔了?仁王稍微反思了自己。能这么流畅地顶嘴的话,看起来是训练量还不够。他在心里评估着鹤守的极限能力,决定在这次和冰帝的比赛之后为全体成为都做一次训练单升级。当然不仅是正选球员,还有非正选球员。 他最近已经在读专业书籍了,准备直接参加今年的资格证考试,随着学习,对教练这份工作也有了新的领悟。 一味地严厉,或者一味地温柔,都是不可行的。 现在看来,他到目前为止的执教风格还不够“有威严”。得对成员们要求更严格一点了。县大赛的对手没有冲击力,刚好冰帝可以用来做对照组。 澳大利亚阵型最常用的,也比较容易掌握的,是利用两个人重叠的站姿,打时间差战术和制造视觉误区。仁王让柳自行发挥。 他的精神力能够掌握柳的行动,不需要回头看就能够配合柳。 而他利用精神力达成的部分,理论上都是可以通过“默契”做到的。 “默契至少要达到这个地步。”仁王说,“我的意思是,表现出来的默契。没有方法限制。” “怎么达到的?”鹤守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教练你和柳应该也是第一次搭档吧?” “我有我的技巧,暂时不是你能用的。”仁王回头确认了柳的状态,“不过,默契到达一定程度的话,就会进入一个特殊的状态,这件事你们应该知道吧?” “同调。”宇佐见说。 “同调可不是轻易能进入的状态。”鹤守语气稍微低了一些。 显然他很想和宇佐见达成同调,但还没有成功。 “那可不一定。”仁王说完,调动了自己的精神力,将柳强行扯进了同调状态。 这种打法说实话也是挑搭档的。精神力水平太低,或者精神力抗性太高的,就没办法“强制同调”。前者是无法利用精神力的共振来达成同调状态(但这种人不管怎样都无法进入同调的,因为最基本的条件无法满足),后者则是勉强进入也很容易脱出,并且造成双方精神力的过度消耗——当然,以仁王的精神力强度,后面那类的发生概率可以直接算成零。 仁王以幸村之前在练习和比赛中展示出来的精神力强度作为锚点,去估测了柳的精神力强度,调整了自己的精神力。 不过他很快发现自己的评估还是有一点误差,于是又调整了一次。 柳开始额角出汗,看上去体力消耗很大的样子,但他自行调整呼吸和姿势,以及,因同调而感觉到了什么是“精神力”,去尝试着控制它。 不过,现在他的精神力是仁王在控制的。因此仁王用自己的精神力,强制却温和地覆盖住了柳的精神力。他没有直接将柳的“尝试”给打回去,而是随着柳的“尝试”去给他同等强度的对抗力,让他能更清晰地感受到精神力的存在。 而当同调的光芒亮起来时,鹤守忍不住说了一声“骗人”。 同调状态下,理论上的个人实力会相互叠加。仁王本身的真实实力很强,所以他很难展示出所谓的“实力叠加”这一点,于是这回换成了柳主攻。 仁王和柳交换了位置,而明明一直想要在后场观察仁王的柳,仿佛毫无抗拒就顺滑地换到了前场位。 他之后的表现,比他之前在正选选拔赛上的表现要强,不管是击球的力道还是对破绽的感知敏锐度。表现出来的是他打球的攻击性强了很多。而柳本人的感觉,是自己的知觉仿佛骤然提升了一样,反应速度也被拉高了。 几分钟?他感觉过了挺久的时间,但实际上只打了几个球,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的喘息就变重了很多,脸色也变白了。 当柳微微皱眉时,仁王控制着自己的精神力退出,断掉了同调状态。 “就是这样。”他对哪怕头疼也还是抬起头看他的柳,和自从看到同调就不在状态,一直在丢球的鹤守和宇佐见说,“哪怕是理论上只凭借极高的默契才能进入的招数,也是有窍门的。” “世界上本来就不存在只有一条路能到达的终点。”仁王伸出手比了一下,“一个终点是一个实心圆,那么它不管在什么位置,都能延伸出去很多线条不是吗?” “我用的只是对我来说最顺手的方法。”仁王走到柳身后,伸手按了按柳的后颈,帮他放松了一下,“深呼吸,闭上眼睛,放松精神,对,就是这样……好了,后遗症你们也看到了。” “是搭档的负荷会更高吗?”鹤守不确定地问,“可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网球部中对精神力上手最快的幸村,已经明白了仁王刚才到底做了什么“是精神力,让自己的精神力去覆盖搭档的精神力,强行让两个人的精神力达成共振后进行连接。” “差不多。”仁王点了点头,“并不是覆盖,只是操控。” 会选择覆盖,是因为这对柳来说更温和一些。也有柳的精神力现在还太弱的原因。他就算想用自己的精神力强行将柳的精神力扯出来也有点难,并且那会对柳造成更大的负担。 幸村若有所思“那么,理论上,如果搭档的精神力强度足够的话,并不会太辛苦……不,如果精神力强度太高,其实很难达成这种强行共振的效果?” “如果你已经理解到共振这个程度,那么你应该知道,一方主导的共振可以有很多种达成方式。”仁王比了一个敲击的姿势,“震动绳子的这边,那么绳子的那一边自然会发生震动。每个人的精神力会有通常情况下常常展现出来的波动,但同样会随着意志的控制而发生改变。你可以先控制你自己的精神力。” 鹤守已经茫然了“他们在说什么?” “大概是那个意思吧。”宇佐见低声道,“就算是不使用控制的方式,只要自己能用精神力去感知,确认搭档的精神力的波动频率,然后主动让自己的精神力频率去和对方贴近,那么同样可以达成‘共振’。只是教练的精神力很强,他可以用更快捷的方式去达成目的。” “精神力啊……这种东西,我们都会有吗?我怎么感觉不到。”鹤守有些沮丧。 听到了他们对话的仁王啧了一声“或许我不应该这么早就向你们展示精神力。你们现在的实力还没有到考虑精神力的时候。体能提升去了吗?力量上涨了吗?位移训练做了吗?基础练习完成了吗?如果不能保证自己的基本技术足够扎实,有精神力也没用。” “休息时间结束了。”仁王击掌,“如果不能阻止你们胡思乱想,那么就用另外的方式让你们清空大脑吧。今天的体能训练再加一组,我们上山。” 插入书签 初临冰帝 “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小仁王问。 这是夜晚特训的休息时间。晚上的特训时间延长到了两个小时,因此中间就有几次短暂的休息时间(每次持续三分钟以内),让肌肉稍微放松,呼吸平缓。心率长时间维持在高水平的话,心脏会有不小的负担,因此会需要心率调整的时间。 休息时间很短,是给小仁王放松呼吸和肌肉,以及喝水的,因此通常来讲休息时间里没有对话。 但仁王今天表现得稍微有些亢奋了。 这种亢奋其他人很难发现,可小仁王和他有着相似的灵魂。或者用更玄妙的语言解释,就是两个仁王之间多少有些“心有灵犀”。他察觉到了仁王的兴奋,和今晚训练时比起以往更加“push”的节奏。 小仁王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 就像是小动物察觉了危险,又或者是察觉到了竞争者,突然有了类似的感觉,哪怕仁王行为举止上没有任何不对。 而仁王对上年轻的自己的双眼,和眼神里看得到的情绪,失笑道“啊,发现了什么吗?” “不想说吗?”小仁王鼓了鼓腮帮子,从仁王这句毫无营养的回应中得到了信息。 而仁王没有反驳,只是说“幸村是个好部长。不过,这么评价他,也有些偏颇了。他最好不止当一个好部长。” “……puri.” 啊,原来如此啊。小仁王想,原来是这样。幸村在今天的训练中展现出了什么吗?潜力,实力,天赋,还是其他的东西?能在一年级就打败前辈,成为部长的人当然很强,很值得钦佩。但听到和自己长相如此相似的长辈这么夸奖一个同龄人,仁王还是稍微有些郁闷。 还是我太弱了,他想。 而仁王当然看出了他的想法。 不甘心吗?那么再努力一些吧。不甘心,或者其他的情绪,都会成为驱动力。这不是坏事。 这一周之后的训练时间里,仁王都在尝试不同的双打组合,并且为正选球员的技术特点和双打适配性进行打分和评估。 目前立海大的正选,和去年参加中学联赛的队伍其实有着很大的差别,只有狄堂和三枝去年属于正选,其他人都是全国大赛结束,三年生退部之后才成为正选的。也就是说,哪怕鹤守和宇佐见已经是固定的双打组合,但他们其实也没有经历过大赛的检验,最多……参加过和其他学校的几场练习赛。 县大赛时,仁王没有把鹤守和宇佐见拆开。在没有更好的组合,或者双打搭档两个人感情出现问题时更改搭档人选是会出大事的。不过,在他和柳组合,给鹤守和宇佐见展示了另外的双打方式后,他在练习中尝试将两个人拆开与其他人组合时,就没再感受到什么阻力了。 这周末的县大赛,仁王就让鹤守和三枝组成了双打组合,让宇佐见去尝试单打。 在神奈川县内比赛,不管怎么排列正选们的出赛名单,都不会出问题。立海大的正选实力比起县内其他学校还是遥遥领先的。 “其实幸村如果要去双打也能打得很好,但是太浪费了。”仁王说,“你和真田以前做过双打搭档是吗?” “教练为什么会这么想?”幸村问。 “因为真田和其他人配合时的状态,和与你配合的状态完全不一样。”仁王评价道。 “但真田还是有主动配合的心的,只是不一定能配合的好。”仁王微微皱眉,“真峪也是这个类型。” 这种类型反而更麻烦一些,因为光凭单打技术,他们并不算是网球部的绝对前列——现在的真田还打不过狄堂,和三枝的实力在伯仲之间(学期初那次是三枝轻敌输了,但后来三枝是赢过的),也算是网球部实力排名前列了,真峪就更麻烦一些,单打能力比不过宇佐见和柳,只能勉强胜过鹤守。这次正选选拔赛的分组中,如果道江不是和幸村,狄堂一组,直接被打下正选名单,那么他才应该是正选的,而不是在分组中得到了有利位置的真峪。 鹤守是双打选手,不管和谁都挺搭的。目前的正选们大部分更擅长后场,不管是三枝还是狄堂在控场上都表现的不错。他们和鹤守双打的效果并不差。 这样一来,真峪在网球部的位置就有些尴尬。 仁王没打算让单打的顺序固定,每个人当然都要有上场的机会,感受比赛的气氛,积累经验,以及更现实的,去体会自己一场比赛就能够决定团体赛走向的“责任感”。 团体赛的胜负责任不能只放在队长,或者只放在实力强的人身上。每一场比赛都很重要,每一个人的努力都会在团队的胜利中体现出来。 这周的县大赛打完后,就剩最后的决赛了。而对立海大来说,比起县大赛决赛,和冰帝的练习赛难度反而更大一些。 周二当天,网球部的正选们在停车场集合。仁王提前联系了校车,也和榊教练约好了时间。 这算是仁王进入教练圈子以后见到的第一个值得他注意的教练。神奈川县大赛上遇到的教练很多都是体育老师兼职。据说城成湘南准备换新教练了,今年比赛时带队的教练甚至没有坐在教练椅上,也没有提供指导,比赛的学生们也很消沉,今年连县大赛四强都没进。 网协那边给仁王透露过消息,告诉他,关东大赛结束后的关东青少年选拔集训,预定三位教练带队,往年是山吹的教练,青学的教练,和冰帝的榊教练共同执教。再之前榊教练没有入职之前,作为带队教练的是六角中学的教练。六角中学的教练年纪很大了,老早过了退休年纪,等榊教练入职以后带队教练就变成了榊教练。 “其实山吹中学的伴田教练也打算退休了。”网协的人感叹道,“真是非常感谢您接受邀请。” 客套话当然都是会说的。仁王可不会因为这种话而高兴。毕竟,他一个不专业的,连资格证都没有的教练,能被这样热烈欢迎,一入职就被邀请去当集训教练,连教导成果都不确定……日本中学网球的水准,或者说关东地区的网球水准,摆出去就很难说了。 仁王是知道关东地区出来的学校在全国大赛中的排位的。 他比网协的人以为的还要了解中学联赛的格局。这都是他曾经经历过的。 校车直接开进冰帝的校园停车场。榊教练提前打来了电话,带着迹部一起来停车场接立海大的校队。直接在停车场里转校园内的交通车,有点像景区观光车的那种。 “网球场离停车场有些远。fraudster先生还是第一次来冰帝吧。”榊教练说。 内容听上去像寒暄,但声音低沉语气冷淡,配合起来有种彬彬有礼的距离感。 仁王还是第一次被这样称呼,有些不太适应地眨了眨眼。他还没将自己的本名公开过,登记在网协的也是英文名字。在小仁王实力足够之前,他不打算公开自己的名字。因为显然,公开本名以后,和他同名又长得一样的小仁王会经历一些额外的压力。 仁王避开了“第一次来冰帝”这个话题“我们都看过了《网球周刊》上迹部君的采访,也听说了一些传言。” “比如?” “网球部有人退社?”仁王笑了笑,“但这应该不算是坏事吧?如果榊教练你没有阻止的话。” “从我这边进行思考吗?”榊教练低声道。 “我从网协这里听说了很多‘经典事例’。在成为教练后,让原本无法从关东大赛出线的冰帝,打入全国大赛八强,并且挖掘了现在在u17训练营中表现出色的越知君。”仁王熟练地用着日式恭维,“在教练这份工作上,我要学习的还很多呢。” 他微微眯起眼睛笑得很客气的时候,看上去像是狐狸一样狡猾。 榊教练侧头看了仁王一眼。他非常明确地从仁王的话语里听出了公式化的客套(仁王也毫无掩饰)。 “真的是这样想的吗?”他很直接地问,“我在国外留学过很多年,据我了解,fraudster先生应该不是这样的性格。” “是吗?”仁王歪过头笑了,“那么这么说吧,我对自己的专业能力和知识储备有足够的自信,这些孩子的潜力也足够强。立海大会赢的,不管是这一次,还是以后的每一次。” 他这番话是用英文说的,故意夸张了一点语气,带着一点美式夸张的氛围。 而榊教练显然对这样的发言适应良好“那么,我也一样,对冰帝有足够的信心。” 他同样回应的是英文。 两位教练坐在前面,和学生们隔了隔板。于是后面就是这样的情景在八个立海大正选中,有些鹤立鸡群的迹部。 迹部坐在最前面,听到一些两个教练的对话。他回过头看了立海大的正选们一眼后,将目标对准了幸村“你就是立海大现在的部长?也是一年生?” “迹部,景吾?”幸村微笑回视。 “啊恩。”迹部微微抬起下巴,维持着骄傲却不会过于傲慢的神态,“很多人会把你我当做对手,但本大爷才是最强的。” “是吗?我可不认为我会输。迹部君,过于傲慢是行不通的。”幸村温言道,“我已经比你强了不是吗?至少,立海大网球部可不存在二三年生大批量退社这种事。” 插入书签 比赛安排 在幸村和迹部用言语交锋时,在车子前排的仁王和榊教练也聊到了成员退社这件事。 “如果退社人数达到了80%,背后应该有人推波助澜吧。榊教练没有调查或者干预吗?”仁王问。 “这是迹部需要解决的事。”榊教练很直白地说,“他有成为独一无二的领袖的野心,那么他就要做到一个领袖应该做的事。让网球部其他人心服口服只是其中一项。缩减人员也没关系,至少保证网球部的稳定。下一步可以是展现出自己的实力,或者让现在留在网球部却心怀不满的成员臣服。” “用了‘臣服’这个词吗?原来如此。”仁王沉吟之后,莞尔一笑,“榊教练对迹部君的期望很高。” “fraudster先生对幸村君的期望也很高。”榊教练侧头看了仁王一眼,“比起这个,需要告知您一件事。之前毕业的学生,冰帝上一任的网球部部长越知君,今天或许会来观看比赛。” “这似乎不是什么值得提前告知的事,练习赛并没有观看人员的限制。”仁王挑了挑眉,“榊教练打算提出什么要求吗?” “我只是将这件事提前告知。”榊教练淡然道,“是否会发生什么,要看他自己。” 仁王是想问,榊教练提前这么说,是不是想让越知和自己打一场比赛。“前职业选手”这个头衔摆在这里,在打网球的人眼里自然是“选手”大于“教练”的。他作为教练毕竟还没取得什么“知名成果”。 榊教练的意思是,他不会帮越知。如果越知想要和仁王比赛,他自己会提出请求,也会想办法得到仁王的认可。 不过,在事前将这件事说出来,不也是一种“帮忙”吗? 这就是榊教练的风格吧。看似冷酷无情,实际上将教练应该做的工作完成得很好,并且给予学生足够的自主权。 很快车子就开到了网球场边,大家陆续下了车。比起上车时礼貌又有距离的氛围,下车时中学生们的距离感减轻了许多指立海大的三年生们都用感慨的眼神看着迹部,而真田则对迹部有了莫名的敌意。 柳对迹部的感觉更多是好奇,幸村则表面上没什么,实际上有些忌惮和审慎。 中学生们的情感在仁王眼里就像是五彩的泡泡,显眼又多彩。这个年龄的心思都很单纯,很直接,甚至是一种带着天真色彩的直白,于是染着各种颜色的情绪泡泡涌在空气中,仁王读着读着,心都变得柔软起来。 “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规则,两场双打和三场单打,按照关东大赛的比赛顺序进行。”榊教练和仁王确认了比赛顺序,“裁判方面,由冰帝出人。” 仁王点了点头“我们需要十分钟的准备时间。” “场地在这边,一号球场。”榊教练指了指下方的球场,“那么,接下来的十分钟就交给你们了。” 冰帝的网球部成员还在训练,迹部在榊教练的指示下开始引导球员退场和有序观赛。 仁王没有提前安排好出赛名单。他在前一天练习时告诉正选成员们“这一周县大赛结束后,就是预计的正选选拔赛,我会考量好各人实力和定位以后再进行正选选拔赛的比赛分组。这次练习赛也是考量的一部分,我会根据对手来安排出赛名单。” “……不是随机分组吗?”鹤守问。 以往正选选拔赛,是正选内部抽签分为四组以后,非正选成员再打乱了随机分入四组,最后每组晋级两个名额组成正选。 “确实有这种说法,运气是实力的一部分。”仁王说,“但你们的实力,还没有到需要将运气纳入的程度。” “让更有能力的人成为正选。”仁王说。 幸村当初刚成为部长时的演讲,表达的也是类似的意思。而仁王这一个月以来每次练习时传达的执教理念,和真的花时间给整个网球部的人都做了的五维数值化测试,也强化了这个理念。 网球部前所未有地卷了起来,据说近来在学校的风评都变成了“可怕的网球部”和“压力很大的运动社团”,确实也有几个成员因为受不了这样的氛围退部,仁王并没有阻止,全都批了。 他甚至没有给退部设置一个截止时间,只在训练时告诉成员们“对自己的能力进行判断也是一项很重要的个人能力,如果认为自己不能承受,就离开,我不会阻止,也不会在社团评价书上给出不客观的评价。” “当然,我相信我的职业素养和专业能力,我给你们制定的训练单一定是你们能够达成的,绝对不存在超出身体极限这种事。”仁王不太客气道,“所以退社时,就以‘精神无法承受’作为理由就行了。” “承认自己做不到也是一种勇气。” 是以说励志演讲的语气说出的这句话,但怎么听起来像是在开嘲讽呢? “我们的教练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友善。”柳私下里和幸村说,“也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很多。” “那么换个角度,应该这么想吧。”幸村想了想,歪了歪头笑道,“一个可怕的强者愿意为了我们掩藏起可怕的一面,希望我们认为他温和友善,这不正意味着他比我们以为的要在意这项工作,在意网球部的成绩吗?” “说得也是。”柳说完翻开自己的笔记本,“我最近还在通过各种新闻报道去追溯教练过去的历史履历。英文原文的报道稍微有点难读,教练甚至更多在法国活动……是不是需要去学法语呢?” 他露出苦恼的表情。 幸村沉默了几秒,有些无法共情柳的求知欲。 他只是提醒柳“如果教练不愿意说的,就不要深究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柳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我没有去问仁王君。” “也没有私下调查?” “……见过教练晚上和仁王君一起做特训。”柳说完就看到了幸村不赞同的表情。于是他加重了语气“就这个程度,没有更深入了。” “收集数据不是探索隐私,我知道分寸的。”柳说着收起了笔记本,“不过,仁王君在非正选球员那边的处境,幸村你真的不打算管吗?” “我会管,这是我作为部长的责任。”幸村说,“但是现在并没有真的发生什么不是吗?我们不能以一个不存在的理由去提醒别人不要做还没真的发生的事。” “哪怕提前猜到可能会发生?” “所以我会加大观察力度。”幸村说着,顿了顿,“有限度的。” 幸村和柳都认为某些事会发生,那么两个仁王自然不会毫无所觉。但他们的态度都是一致的,让小仁王自己去解决。 柳和幸村对仁王的评价是对的,他没有表面上那么友善。哪怕对另一个自己,他的友善也是优先度的。柳只远远见过仁王带着年轻的自己训练,没有近距离观看。如果近距离看了,他就会感叹,居然会有这样的训练方式——永远卡着极限,所以每天的训练量都不一样,每天合格的标准也不一样。 甚至仁王给小仁王提供了餐饮,因此每天的热量摄入和成长理论上都是可以算出来的。 当所有一切都被量化,继而变成严格的标准…… 这种被严密控制的生活,小仁王还能忍受多久呢?至少他现在承受下来了,只是会时常用不满的目光去看仁王。而仁王其实也在等他爆发的那一天。 现在,不那么友善的教练,准备安排出赛名单了。 他听力很好,迹部在旁边指挥,他就直接听到了迹部那边说出的练习赛安排。 “冰帝的双打二会是一对一年生组合,冰帝国小直升,没参加过jr青少年网球大会。”仁王让正选们在场地上进行热身,听完迹部的话以后回过头对成员们这么说,“那么双打二,真峪,真田。” “我认为个人实力上你们不会比对手差,甚至要远远超出。”仁王说,“那么,努力试着进行双打配合吧。” 他口上说着“双打配合”,眼神却不是这么回事。 经历了一周双打练习的大家,都听出了潜台词如果个人实力强的情况下双打还能打输,那么就要重新思考这两个人在球队的定位了。 “真田,前场。”仁王甚至直接指定了前后场角色,“真峪,后场。” 以打法来说,真田其实更适合后场,真峪更适合前场。 而这样安排,其实是对真田有利的。因为仁王知道,真田并不是不能做双打配合。他和迹部也双打过,甚至主动去和迹部配合了,在前场进行截击对决时也有很出色的表现。虽然那场双打后来成了网球部其他人调侃真田的素材(一直使用到二十九岁网球部聚会),但大家也都承认那是场不错的比赛。 所以,仁王想看的,其实是真峪的反应。 如果真峪在这场比赛中没有突破性的表现,或者展现出一些变化,那么,这次正选选拔赛,他就会好好考虑真峪的分组了。道江这段时间练习很努力,池岩也很疯狂。或许,把他们三个放在一组里,“大逃杀”看看活下来的是谁? 插入书签 赛后鼓励 在真田和真峪上场比赛时,坐在场边观众席第一排的狄堂的手机似乎震了一下。他一开始没管,但很快手机开始间歇性震动了起来。应该是有人给他发了短信,在发现他没有读之后直接变成了打电话。 仁王没有规定他们训练或者比赛时不能带手机。或许家里有事要通知呢?又或者突然接到了俱乐部的邀请电话,面临一个很好的面试机会?一切皆有可能。 当然,他是了解这些正选们,才会放松这方面的限制。正因为他知道他们都是对待网球很认真,本身也很重视纪律的人,他才会反向放松这方面的要求。 仁王这时候坐在球场内的教练椅上。但是,他听力很好。这是必须强调的前提。自从他学会常中以后,他一直处于一种知觉打开,不断接收大量外界信息的状态。他能过滤这些信息,因此不会被这些信息打扰到自己的状态。 等到交换球场时,仁王简单评价了两句,没有给出指导,而是回过头“虽然下一场百分百不可能是你上场,但是狄堂,或许你需要去做个热身吗?” “真是委婉的说话方式啊,教练。”狄堂苦笑着站起来,“非常不好意思,我下次会将手机关机的。” “双打一是鹤守和宇佐见,你们一起去吧。”仁王估算了一下时间,“如果按照这个节奏,双打二再过二十分钟会结束,你们算好时间。” “按照这个节奏?”鹤守习惯性地抢白道。 仁王看了他一眼,单独在他的训练单上又加了一笔(这么有活力说明训练单还没踩到极限),才说“就看真田,或者真峪,能不能在比赛中有突破了。不局限任何方向的突破,只要有,时间就会缩短。毕竟,他们的单打实力是更强的。” 这也是仁王没有开口指导的理由。 单打实力已经更强了,那么比赛的问题就是发挥的问题。而双打技巧真是仁王需要考核的部分。他当然可以手把手教导他们该怎么打好这场球,可那样一来打球的就是他而不是真田和真峪了。 能找到属于他们的双打方式吗? 或者降低一点要求,找到能彼此配合的平衡点。只要做到这一点,仁王就能给他们打个合格分了。至于分数中两个人的分量分别是多少,就看在找到平衡点时两个人的贡献分别是多少了。 现在的真田,对后场技巧的掌握是高于前场技巧的。他的截击还有些生涩,如果提速的话会很难控制球的节奏以及落点。对面的向日则恰好擅长网前位移和高速截击。 如果是单打,真田有很多种办法让向日跳不起来,接不住球,最终输掉比赛。但这是双打。 哪怕和幸村组过一段时间双打,但主要还是靠两个人硬实力平推,且和幸村双打时更多打后场的真田,此时正以自己所了解的双打技巧,试图引导真峪,让两个人能配合起来。 可他犯的最大错误是真峪不是幸村。 打法相差甚远,实力也有差距,更习惯的比赛节奏则完全不同。 当真田试图配合时,真峪也试图配合。于是原本擅长热烈高速强攻的真峪,在后场极力表现出自己“沉稳”的样子,反而将节奏放慢了,这和真田打算提速配合真峪的节奏相冲突。 这就是他们组合前几局丢分的原因了。 但哪怕仁王不说,只是点评他们束手束脚时的表现,他们也都意识到了,自己的想法,和自己的主动配合,出现的问题。 “找准一个共同的基准点吧。”真田说,“前辈,在后场想要攻击时不要放弃,我会看情况配合的。” “共同的基准点啊。或许先定一个确定的节奏会比较好。”真峪沉默了两秒后,看着被教练指使去“热身”的队友们,突然说,“真田,你应该记得前几天教练和柳一起组队双打做示范时的比赛节奏吧。” “……同调时的吗?”真田低声问。 “啊,是啊,太有冲击力的场面了,不是吗?”真峪吐出一口气,“三枝拍摄了一小段画面发到了聊天群里,你不常在线可能没看到。我后来翻了几次,每次都还是觉得……总之,那几分钟的比赛节奏,刚好在很适中的程度。” 仁王当时为了不让柳有太高的负荷,将节奏压在一种比较舒缓的节奏里。但又因为柳被他“控制着”去了前场,又被“控制着”主攻,节奏也没有压得特别慢。前场攻防时,节奏越慢越难控制,通常的前场打法还是不断提升节奏强行将对手的节奏拉进自己的控制领域里。 而仁王对比赛节奏的控制炉火纯青。他打过很多次大赛,本身也擅长“玩”节奏,控制同调上手就是最恰当的节拍。 网球部的旁观者们,则越回忆越觉得那样的节奏控制既简练又完美。私下里其实他们一个两个都尝试过用那种节奏比赛,只是一直没办法踩到最准的位置。 此时真田和真峪决定按照这个节奏来打,更多是因为这是他们都了解且确实在此时使用的节奏。 事实上,虽然他们打得辛苦,也认为自己的表现不算出色,但他们的对手应对得更加辛苦。光看真田和真峪的苦大仇深的表情,还以为他们比分落后。但现在比分落后的其实是冰帝。 “真强啊。”宍户眼带不甘,“不过,我们还是一年生,以后我们会更强的!” “但是小亮。”趴在扶手上打了个哈欠的慈郎突然抬起头道,“那边那个戴帽子的也是一年生啊。” “……啊?”宍户睁大了眼睛,瞳孔震动,“一年生?他不是三年级的?!” “完蛋了,宍户。”向日幸灾乐祸道,“昨天开了赛前会议,迹部明明说过了啊,立海大现在的部长是幸村精市,副部长是真田弦一郎,两个人都是一年生。戴帽子的就是真田,刚才喊比分的时候都喊了他的姓氏了,你在梦游吗?” “我以为是同姓。”宍户嘀咕着,有些恼羞成怒,“那看脸我也看不出来他是一年生啊!” “好了,你们,闭嘴吧。”迹部忍无可忍,“少说两句。” 他见宍户和向日噤声,才问榊教练“教练,您有什么看法?” “他们的个人实力更强。”榊教练直接道,“比赛前几局,他们没找到双打配合节奏时,是你们最好的拉开比分的机会。但你们没有做到,比分一直是他们领先。那么之后,赢的概率就很低了。” “很显然这是两个强行凑到一起的单打选手,立海大的教练大概是为了确认什么才让他们组队出赛的。”榊教练面无表情,语气冷淡,“不知道他是否看到了他想看到的。如果没有……” 如果没有,就说明冰帝这边表现得还不如立海大教练想象的好。 榊教练没有说这后半句,但他的眼神什么都说了。 原本还插科打诨的宍户和向日一下子沮丧起来。而迹部在这时候开口“这就决定认输了吗?啊恩?不想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吗?” “你说的对!”宍户抬起头,眼神燃烧起火焰,“凭什么这么简单就对我们进行了评价?我会证明自己的价值的!” “笨蛋,我们是搭档啊。应该是我们,我们!”向日跳起来拍了拍宍户的头。 宍户和向日在被打掉轻浮以后重新振作起来,再上场时状态好了三分。旁观一切的忍足推了推眼镜“真可怕呢,迹部,你和教练的一唱一和。” 迹部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你在说什么鬼东西”的意思。 忍足则耸了耸肩非本意达成了这种效果不是更可怕吗?不过,真的是非本意吗?迹部很明显就需要这个效果。那么换个吐槽方式吧,明明就是这个意思却还是能装作若无其事,迹部也已经精通部长所需的各种社交技能了。 “不知道我的对手会是谁呢?第一场比赛就这样的话……”他的声音很低,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但哪怕说着这样的话,他的表情中也看不出任何与担忧和焦躁类似的情绪,只有沉稳和自信。 真田和真峪改变比赛节奏后,球场上的情况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生改变,是因为被提升了状态的宍户和向日一时之间进入了两个人共同的情绪高涨期,发挥出色,并表现出了他们的默契。 他们都记住了榊教练的话,“强行凑到一起的单打选手”,所以他们增加了双打技巧的运用频率,进行了更多的配合,并花费了更多精力去寻找真田和真峪之间的破绽。 真田很快意识到了这点。 他和真峪对话后,反而领悟到了,想要打好这场比赛,需要的不仅仅是主动配合,更多的是,不要束手束脚,去展现出自己全部的实力。如果配合需要压制自己的实力,那么这种配合方式就一定是错的。因此真田在控制住自己比赛节奏后,将自己的网球技巧融入了进去,就像是单打一样展现出了自己的攻击性。 同时,他还大声喊出了招式名字,并且招呼真峪“侵略如火!前辈,攻击!” 真峪“……” 在旁边旁观了这一幕的仁王勾了勾唇。 他不是觉得真田这种大声喊出招式的模样很热血很可爱,只是认同了真田的选择。 “不过,这一次也是真田抢先了的话……”他手心里握着一颗网球,一直揉着,此时往上一丢,下落时手掌一搓,网球突然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朵红花。 他在真田和真峪打赢这场比赛,走下场时,将这朵红花塞给了真田“表现得不错。” “至于你……提前做好准备吧,这次的正选选拔赛。”仁王对真峪说,“还是原本的规则,但你会更辛苦一些。” 就去和道江和池岩去打“大逃杀”吧,这一组另一个正选就放幸村好了。三个人谁也赢不了幸村,只能内部决出一个胜者来。 插入书签 比赛持续 狄堂是在真田和真峪改变节奏时回来的,脸色有些微妙。鹤守和宇佐见回来得更晚一些,看走路的姿势和状态是确实找了个地方做了简单的热身。 鹤守回来时还嘀嘀咕咕的,说“原来小松伬是这种人”这样的话,宇佐见在他说多了以后提醒他“少说几句,其他人还不知道”,鹤守闻言就不再说了。 小松伬? 这个陌生的名字让仁王回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在自己的过去,曾经拦住自己和鹤守前辈,说了一番“输给一年生是不是很不甘心连搭档都被换掉了不打算做点什么吗”,却被鹤守前辈狠狠反驳了的冰帝的前任部长。 自己记忆里的鹤守前辈比现在网球队里这个鹤守要成熟许多,是因为最初他和幸村他们一起下克上以后,在第一次正选选拔赛,他和宇佐见前辈分在了同一个组里,打赢了宇佐见前辈拿到了正选位置。 于是鹤守前辈面临的局面,就是好不容易组队练习了大半年的搭档从正选位置“落选”。狄堂和三枝同样输给了一年生,洒脱让出了部长和副部长的位置并在一旁进行交接和指导。鹤守目睹他们的所作所为,也认为自己不能表现得小气,不能不成熟。 仁王自己那时候实力还没有后来那么强,最合适的位置是双打,阴差阳错也和鹤守前辈组队了一段时间。 当然,在自己记忆里的,和冰帝的第一次练习赛,他是和柳组队打赢了宍户和向日,鹤守前辈则和三枝前辈组队,却输给了冰帝驰名的双打组合,一文字和石下。 打输了比赛以后,鹤守前辈有些沮丧,仁王找过去的时候就见到鹤守前辈在和小松伬对峙。那之后,鹤守前辈单独找他说了很让人动容的话。他们后来在第二次正选选拔赛上对决了,特地请求了幸村做的分组。仁王打赢了鹤守前辈,于是那一次落选的变成了鹤守前辈。 ……真是久远的记忆啊。 确实没想到还能从记忆里去挖掘冰帝的出场顺序。 以及,确实没想到,现在这个活泼的,大大咧咧的,有时候不会看眼色的鹤守,也是能“一夜之间”成长的靠谱前辈。 这个鹤守和他记忆力的鹤守前辈差距太大了吧?看来潜力很充分,还能再用力挖掘。 正好,这次的双打一还是一文字和石下。这是冰帝去年就作为正选出赛的双打组合,经过一年的锻炼后实力更加精进。他们目前还不算太认可迹部,但没有退部,并且会听从教练和迹部的指令。 自己记忆里的鹤守输掉这场比赛后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但搭档从三枝换成宇佐见,这场比赛也不一定能赢。因为,一文字和石下,就是会同调的双打组合。 输给我和柳没有实感吧?会觉得我已经是职业选手实力强悍,就算输掉也是情有可原的吧?那么,输给同龄人呢?认为自己出战中学联赛会一炮打响立海大双打的名声,却在练习赛就输掉了……这样的打击,对你来说够了吗? 仁王看着鹤守,内心里装着这样的念头。 仁王对两边实力的判断是精准的。他回想起过去以后,越来越多的细节就和目前对手的表现印证了。鹤守和宇佐见确实是很有默契的,但没有经历“被一年生下克上以后搭档落选正选”这件事,这个世界的鹤守远没有仁王更熟悉的那个鹤守前辈来得成熟,训练时的拼命程度自然也远远不及。 仁王自己执教加上布置训练单拉近了一些这之间的差距,但宇佐见和三枝本身的个人实力也有差距。鹤守和宇佐见的默契与双打技巧,也还没有到能质变的程度。他们还进入不了同调状态,对上虽然个人实力与他们相差无几但是能进入同调,默契翻倍,双打技巧也很娴熟的对手,就从头到尾都被压制住了。 打完比赛走下场时,鹤守和宇佐见都有些沮丧。宇佐见本身沉默寡言,鹤守就看上去很明显了,像落汤小狗一样整个人都很消沉。但仁王没打算安慰他。 “这次,输给同龄人的话,终于有感触了吧?”仁王说,“同调并不是什么很难的技巧。如果想要继续维持这个双打组合,就费点心思,想想办法,咬牙也要练出点什么来。” “不过,下一次正选选拔赛,也不一定能留住两个人吧。”仁王轻飘飘地说,“如果只有一个人进入正选,甚至两个人都没进入,那要怎么办呢?” 鹤守猛地抬起头,一副受到了打击的样子“绝对不会有那种事的!” 打击完了两个人,仁王开始点评两个人刚才的表现。在应对对手时有过于焦躁的地方,节奏出现问题被对方抓住了破绽,还有明明可以去拼一下接的球,判断的时候犹豫了反而错失了机会,等等。 他让两个人去慢跑调整肌肉状态。 在两个人比赛时,他同样提前让下一场比赛的人去做热身了。单打三安排出赛的是柳。柳看上去是没见到小松伬。也是,如果连非本校的陌生一年生也拦下来说些有的没的,那么小松伬的人设就会从“不甘心的前部长”变成“就是个疯子”了。 柳的对手是忍足。 冰帝未来的“天才”,现在还是个因为太多人退社而入选正选的一年生。忍足国小在关西读书,和国小从冰帝直升的其他一年生并不熟悉,有些游离于社交圈之外。宍户和慈郎都不了解他,向日则稍微有些看他不顺眼,又对他有很多的好奇。 倒是迹部认为忍足的天赋很好,多鞭策一下能够成为网球部的中坚力量,因此在试图激励忍足。只是忍足关西吐槽役的本能是掩盖不住的,和迹部相处时总是让迹部想生气又生不起气来,两个人还在磨合中。 柳和忍足的比赛僵持了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仁王让狄堂去做准备活动。 他知道小松伬大概率还会找狄堂说些什么,于是提前和狄堂说了这样的话“冰帝出场的会是古坚。我听说那是冰帝从前的最强者,比冰帝以前的部长还要更强的人。幸村的对手毫无疑问是迹部,你的对手,我原本预计会是冰帝的前部长,不过……以立海大的规则来看,比起前队长,还是前最强更好吧?” “假如没有一年生,那么你和古坚,就是立海大和冰帝在假设条件下的实力天花板。”仁王说得很直白,“我想知道你的实力极限在哪里。” 他的意思很明白,就是想知道,狄堂作为二三年生中的最强者,和冰帝的二三年生中的最强者相比,是更强还是更弱。这会影响到仁王对立海大网球部的实力评估,以及对一年生们实力评估。 哪怕已经不是部长,但狄堂还是因仁王话中的含义而屏息。 不想输。教练都将话说得这么明白的话,再输掉是真的连自尊都一并输掉了。 狄堂看了一眼慢跑回来后情绪还是很低沉的鹤守。他原本想问问鹤守有没有再见到小松伬,但他现在觉得这才不是重要的事。其他学校的变动也是其他学校的“家务事”,和立海大无关。他自己的意志不会动摇,他并不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他也很认可幸村……这不就可以了吗? 更重要的分明是自己的实力和自己的比赛。 仁王再次走回教练椅时,隔壁半场的榊教练遥遥看了他一眼。 仁王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对着榊教练笑了笑。 “教练?”迹部见榊教练对着仁王点头,以为榊教练有什么指示,便问道。 榊教练摇了摇头“不,没什么。” “立海大……多了一个教练,并不是简单地多了一个指导者啊。”他低语道,“很擅长‘心理疗法’的教练吗?斋藤和他会有共同话题的。不过,作为职业选手,本身拥有的专业能力也很强吧,还会知道许多国内教练们接触不到的信息。” “当然,能拿到那样成绩的选手,本身的天赋是无可指摘的。那么,他或许并不擅长应对那些,没什么天赋只有努力的选手。虽然在职业阶段这种人不可能存在,但这只是国中阶段,初学阶段这样的人是很多的,甚至正选里也会有很多属于这种类型。”榊教练初步做了判断,“但是,对那些本身就很有天赋的选手……” 能起到的作用,不是简单用数值或者言语能表达的了。 比如,立海大那几个一年级正选。他们会在新教练的指导下迅速提升实力的。 榊教练想,不知道我的判断会不会有错。既然今年青训也邀请了fraudster作为教练,那到时候,他擅长什么,也就能直接用自己的双眼去见证了。 球场上,柳已经打赢了这场比赛,在前期通过拉锯战不断收集忍足的数据以后,柳谋定而后动,抓住忍足的破绽,不断扩大优势,拿下了这场比赛。 和仁王的双打体验让柳的精神力稳固了很多。虽然他目前还没办法让精神力外放,但表现出来的就是他在比赛中意志力和毅力更强了,也能更好地控制比赛节奏,更好地收集数据。 比分变成二比一,如果单打二冰帝再输掉,就轮不到迹部上场了。 而面对这样的场面,将要出场的古坚和狄堂隔着球场对视着,相互之间的心情各不相同。 古坚什么也没说,只是一言不发走上了球场。而狄堂苦笑了一下“这种氛围是什么啊。” “中井前辈总是拿古坚来举例,用古坚来‘刺激’你,现在真的有对战的机会了。”三枝在他身后悠悠然道,“这应该是你早就预想过的比赛才对。” “你就别说风凉话了。”狄堂瞪了他一眼,走上球场,“但你说得对,这是我早就想过的比赛。” 插入书签 心态改变 古坚一树,前冰帝最强者,去年跟着越知一起让冰帝打出全国大赛八强好成绩的“功臣”之一。 越知的性格是可以用“沉默寡言”来形容的,古坚则比越知还要更沉默。或者说,古坚本身对社交和对外交流有着排斥心态,只愿意沉浸在自己的网球世界里。因此,越知在交接网球部工作时没有选择古坚,而是从网球部实力还不错的球员中选择了在网球部人际关系很不错的小松伬。 越知的初衷其实是利用小松伬的社交能力,磨合好古坚和其他人的关系。网球这部分自然是以古坚为主的。 但他没想到小松伬在他还在时表现得友善又大方,真拿到了部长位置又不那么情愿让古坚成为“旗帜”了。他更没想到,新学年新入学了迹部这个国外归来的精英,网球实力强劲,直接将小松伬打败,光明正大要获取部长的位置,还得到了榊教练的默许和支持。 现在正站在球场最上层角落位置的越知,已经来了很久了。他不仅目睹了练习赛的每一场,还目睹了小松伬游离在球场之外,试图挑拨立海三年生们的行为。甚至,因为越知擅长的也是精神力招数,且格外擅长精神力攻击,因此他隔了一段距离也还是利用精神力“听”到了一部分小松伬的言语。 好像几个月前做了错误的选择,越知想。 但多亏有教练。或许教练早就发现了小松伬不那么适合做部长,也并不是一个合格的领袖,于是教练在迹部入学并做出了挑衅网球部前辈举止后,选择了支持迹部。 这样比较起来,立海大选择的部长,要比小松伬好很多。越知的目光转移到了狄堂身上。 站在古坚对面的狄堂一点儿也看不出赛前言语中流露出的压力。 在越知的角度,他听到了之前狄堂对小松伬试图挑拨的回应——“如果那些孩子能够让立海大的成绩更上一层楼,那么作为前辈本身就有让位并引导他们更进一步的责任不是吗?” 他看到了狄堂和几个一年生正选自然的相处,看到了一年生们哪怕成了部长和副部长还是对狄堂很尊重,也看到了狄堂与教练的交流,和站在古坚对面时身上展现出的沉稳。 有些可惜,这样的人遇上了实力更强的一年生。但也并不可惜,这个经历反而会成为他实力大增的催化剂。因为狄堂并不是心理脆弱的人,相反,狄堂意志坚定又有原则,会将压力转化为正向的激励。 今年的立海大……或许真的有可能拿到冠军。 去年关东的学校,冰帝止步八强,立海大止步四强,其他学校甚至根本没有进入八强。老牌的网球名校青学已经有两年连关东大赛都没进了,山吹和六角的理念与关西格格不入,进入全国大赛后往往止步于第一轮或者第二轮,再往下没有能固定进入全国大赛的学校了,都是今年进了明年又进不了,就更无法突破首轮了。 如果立海大拿到冠军,那么对现在冰帝的一年生小部长来说,也是一种鞭策吧。越知这么想着,目光又定在立海半场坐在教练椅上的人身上。 masa·fraudster,拿过四大满贯奖杯的人,居然选择回国去立海大当国中部的网球教练。 会增加那么多定义,是因为在u17训练营中,教练们已经忍不住讨论过一回了。越知不爱说话,个子又高,还擅长精神力,作为刚升入高中也刚进入u17的一年生拥有不少清扫球场,清扫功能室的工作,不知不觉就听到了不少教练们的议论。 比如,这位职业选手应该不是新闻报道和传言里说的混血,就是个日本人,但是目前没有媒体挖到他的身份,保密做得很好。 又比如,既然选择立海大,那肯定立海大有特殊的地方。但这位选手的经纪人手腕挺强,帮他挡住了不少媒体的目光。 还比如,据说这位选手也去过大学部和高中部,但最终决定认真在国中部做“网球启蒙教学”,据说是对这方面感兴趣,还投资了网球推广活动。 有很多据说。 当然,对越知而言,最重要的,只有两点,一是这是位实力很强的前职业选手,并且按照职业选手普遍情况,还没过巅峰期。 二,是这位职业选手并不吝于与人打比赛。不常接商业赛事,也不怎么接广告,但在执教立海大以后会参与立海大网球部的练习赛,也会通过指导赛给高中部和大学部的选手指导。 既然如此,只要他足够真诚,应该能请求这位教练,这位选手,和他比一场吧? 越知是打听了许多细节的。u17训练营的教练是专业教练,但本身不太会打网球,擅长的是运用科学的方法挖掘身体本身的运动能力(越知没去过后山,此时还不知道三船教练的存在)。而越知目前迫切想要的,是自己的精神力还能怎么开发,怎么运用到网球招数上。 虽然一年级,但他也想打入一军。 那可是世界赛! 挖掘潜能当然很好,u17的训练单也不会影响身体健康,不会影响本身上半年需要打的高中联赛。可越知有自己的野心,现在又有一个机会摆在面前,如果不去尝试,就太可惜了。 差不多到时间了。 越知这么想着,在古坚和狄堂比赛结束时,走下了球场,在一些冰帝球员们惊讶的目光和忍不住的哗然声中,走向冰帝的正选阵营。 冰帝阵营的变化并没有引起立海大阵营的注意。 走下球场的狄堂还在大喘气,满头是汗。这场比赛比分拖到了抢七,但比赛的时间反而并不长。不管是狄堂还是古坚,都不太擅长持久战打法。 “还不错。”三枝在观众席对他说,“没输。” “你那是什么语气啊。”狄堂抱怨着,又说,“我可不想再输了。” “这种心态很好。”仁王说,“每一场比赛都抱着不想输的念头去打吧。当然,如果是抱着‘这场比赛我会赢’的自信会更好。” 这两种想法也没什么高下之分。认为自己会赢,通常情况是实力确实占优,那么就带着绝对的自信和气场,以势压人。抱着不想输的念头,那么如果比分落后,咬牙都会想办法追上的。 “中途古坚提高节奏进攻的时候,你没有自乱阵脚,而是顺着他的节奏稳住,这很好。”仁王照旧在赛后进行点评,“打第三局的时候那一球稍微失控了,以你的掌控力是可以将球打到这个区域的,如果打到这个区域,后续的应对就会更从容了。这一分丢掉算是失误。不过第五局的时候你吸取了第三局的教训,第二个得分球就发挥正常了。抢七局的时候……你感受到了精神力,对吗?” 堂点了点头,“古坚也会精神力。我在比赛时有感觉被压制住。不过,他的精神力和教练你的比起来差得太远了。” “把古坚和教练比,你认真的吗?”有些沮丧的鹤守闻言都抬起头来,“不礼貌哦。” “喂……”狄堂无奈地笑了笑,“我只是客观地说了事实?” “没关系,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和你们打指导赛的时候都压制了精神力水平,大概就是……唔,那个人的程度吧。”仁王想了想,突然指了刚才引起冰帝观众席骚乱的,和现任正选们站在一起明显高出两个头的越知,“那是冰帝已经毕业的上……再上一任部长吧。” “如果你觉得古坚和我的精神力水平相差太大,那说明古坚和他曾经的部长比,就是有那么大的差距。”仁王说完沉吟道,“可以利用这一点提前评估全国大赛的实力。” 柳已经拿出了笔记本,将仁王说的信息都记在了本子上,并圈出了关键词。 “你和古坚的精神力水平还没有到能左右比赛的胜负的程度。”仁王说,“如果古坚的精神力够强,你不会只感觉到压迫感。你和幸村也打过比赛,应该知道其中的差别吧?” 狄堂点了点头。 “去慢跑吧,记得调整肌肉状态。”仁王拍了拍狄堂的肩膀。 而狄堂则抬头问仁王“教练,你既然提到了冰帝的上……上一任部长,那么,是和冰帝商量好了要进行指导赛吗?” “不,没有这种约定。”仁王说,“不过,一直以来我都有教导你们‘精神力’这个因素,却很难用更形象的说法去向你们展示这种能力。所以,如果那位向我请求比赛,我会答应的。这对你们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指导案例。” 听到这句话的立海大正选们都露出了动容的神色来。 “话说回来,这场比赛你赢了的话,练习赛我们已经赢了。下一场要不要打,我和榊教练协商一下。”仁王说,“我倾向于打完最后这场比赛。大家应该都很期待那位冰帝新任部长的表现吧?” 他说着,转身往冰帝半场的方向走去。 他走远一些了以后,鹤守小声对宇佐见说“教练不是才回国没多久吗?他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那么多情报。冰帝也只是去年的全国八强啊……哪怕我们冰帝关系很不错,对方那个严肃冷漠的教练,应该不会把自己学校的资料给出来吧?” “这不是充分说明,教练比大家想象的更上心吗?”幸村笑着说,“教练做了他能做的努力,甚至超乎我们的想象,那么我们也不能让他失望。” 他看向鹤守。 而听到了潜台词的鹤守悄无声息握紧了拳头,去和宇佐见对视。 大家都接不住幸村的这个眼神,但所有人又都知道幸村说的是对的。哪怕是准备去慢跑的狄堂,原本满意于比赛结果的有些自豪的心态也逐渐淡去了。 是啊,做到这个地步就够了吗?拥有职业选手做教练,只做到这个程度,难道不是一种资源浪费吗?会被别的学校的人怎么看呢?教练还如此认真负责……他们得做更多才行。咬紧牙关,到呕心沥血的程度。 仁王听到了这番话。他笑了笑,面向榊教练“那么,最后这场比赛,还是照常进行。” “当然,练习赛就应该打完全部比赛。”榊教练点头道。 插入书签 教练的心 幸村和迹部的比赛,在万众瞩目中开始了。 在场的人没有不期待这场比赛的。甚至越知提前走进观众席,也是想近距离看一看这场比赛。 幸村做完了准备活动,上场之前走到场边,问“教练在比赛前有什么想要提醒我的吗?” “你会赢的,我不需要指导什么。”仁王说,“你想听的就是这个吗?” “虽然我确实认为自己会赢,但我是真心想要教练的指导的。”幸村露出伤脑筋的表情。 于是仁王笑了笑“那我也是真心说的那句话,没什么可指导的,你直接上场打就行,你会赢。” 仁王记忆里有不同年龄段的幸村和迹部。 在国中时,他们直接对上的次数并不算很多。说起来有些奇怪,虽然幸村是部长,迹部也是部长,但迹部和真田对决的次数是多过和幸村对决的次数的。当年的立海大出场顺序有一段时间很随机,看上去像是抽签。是因为大部分时候立海大都能三场结束比赛,因此为了让大家都尽量有上场机会,排列组合着不断更换出赛名单。 u17时,幸村和迹部并没有在同一场比赛中上过场,在u17那么混乱的比赛规则中也没被安排成为双打搭档。那之后迹部遵循约定回去继承家业,幸村则有了打职业的机会,在试训过后签约了国外的俱乐部。 迹部的母亲有着光辉履历,当初还找到迹部,说“如果你想继续打网球,那就不用理会你父亲那个老顽固的要求,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但迹部自己拒绝了。 “既然我承诺过,那么我就会完成这个承诺。”迹部说,“妈妈,我不是说话不算话的人。” 这段对话就发生在u17比赛时住的酒店大厅里,母子俩都是毫不在意他人眼光的人,旁若无人完成了对话后又分开,各自去做自己要做的事,只留下一群对此目瞪口呆的围观群众。 仁王后来和幸村有每年固定的见面——在赛场上。 他们会参与不同的公开赛,和俱乐部之间的联合训练项目。因为都在欧洲,见面次数不能算少,也会聊到过去和在职业赛场上遇到的事。哪怕职业发展方向逐渐变得不同,但同为亚裔,是同一个国家的人,那么在世界网坛发展时也都会有着不一样的牵绊,更何况他们在网协的说服下参加了两年国家队,去打了戴维斯杯。 仁王的脑海里会浮现出自己这两位友人的影子。 不过,当他目光转向赛场,他的眼中就只是单纯的,这个世界的,十二岁的幸村和迹部了。 “透过某人去看另一个人”这种事他不会做,那太不尊重人了。这个世界的幸村和迹部,也未必会发展成自己原本世界的样子。一切皆有可能不是吗? 刚回国没多久的迹部,此时的打法还带着很鲜明的“英国味”。 当年的仁王不懂这些,但现在的仁王一看就知道,迹部打球时的节奏选择,和一些回球时的习惯,和国内的偏好完全不同。这些不同也是他能够发挥出超出水平实力的原因之一。幸村一开头显然也没料到迹部是这种“新颖”的打法。他原本打算直接提速打快攻,尽快结束比赛,但意识到不对后马上改变了自己的回球方式,站位也从中场稍微退后了一些,在前两局选择了防守反击的打法。 迹部本身选择的也是快攻的打法,但在幸村改变站位,压低节奏后,他没有继续快攻,反而做出了类似的选择。 局面一下子变成了拉锯战,是双方都试图摸清楚对面的底牌,便利用持久战的打法去进行节奏掌控上的拉扯,争夺主动权,并在保证自己不失误的情况下去诱导对方失误。 如果继续拉锯战,哪怕能够拿到节奏上的主动权,也错过了最好的攻击机会。 幸村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当机立断用出了精神力。 在入学立海大之前,他就能隐隐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了。他并不喜欢不能自控的感觉,因此第一反应就是去掌控这个“新的能力”。他那时候发现,只有集中全部的注意力,才能勉强控制这种能力很短的时间。入学下克上的时候,他也用了这个能力,以大优势打赢了狄堂。 仁王成为教练以后,详细介绍了“精神力”这个概念。但他并没有直接教导幸村精神力的用法,只是告诉幸村,精神力是什么,源于什么,能够怎么锻炼,以及,不要给想象力设限。 他展示在立海大所有人面前的对精神力的利用手段都很基础,也没有展示过非常具体的精神力招数。不管是异次元还是他的剑技招数,他都没有在立海大使用。他不想在一开始就“误导”网球部的成员们。 异次元当然是一种用法,并且是日本主流的精神力引导及运用方式,可这真的是最好的选择吗? 许多u17中练成了异次元招数的日本选手,在进入职业网坛后又渐渐放弃了这种用法。反而日本国内的网球职业联赛,还经常出现异次元招数。 职业环境的不同决定用法的不同,幸村当然也有异次元,但他同样是在打职网以后渐渐不再用异次元的选手。 而如果提前让精神力往开发异次元的方向发展,以后想要放弃异次元,再开发出其他用法,去让精神力变成其他形态,就会耗费更大的力气。“走弯路”,是可以这么说的。 幸村在获得精神力锻炼方式后,不断尝试去控制精神力。他被仁王压制住的时候本能会用精神力抵抗,那时候对精神力的知觉格外鲜明,因此在学校训练时会主动要求这类的指导赛,利用压迫力去反向刺激精神力生长。 这原本也是快速提升精神力的一种方式。 当精神力的强度到达一定程度,幸村就可以控制着精神力去影响比赛了。 如果将精神力遍布网球场,那就太浪费了,他现在的精神力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幸村利用自己的意志去压缩精神力,让精神力凝聚起来,当网球击出,目光顺着网球衍生时,让精神力也一同追着网球覆盖过去。 目光衍生的地方就是精神力落点,增强着球本身的力度,并像是一个看不见的“空气盾”一样,让迹部对球的判断产生了误差。 强度,速度,以及真实网球落地时的角度。 场边的越知在感知到精神力后将目光投向了幸村。 这个年纪,就已经可以将精神力运用到这个地步了吗?真是可怕的小孩啊。 幸村知道自己此时不能整场比赛都高强度运用精神力,因此他这时候猛地提速,重新调整了自己的站位,从后场往前场压下去。 他运用精神力去感知球,用这种方式取代了一部分必须进行的后场防守,而后毫无顾忌地压向前场,进行了半封网——并不完全在网前进攻,而是在前场区域,打短线抽击,并判断迹部的动向后适时打底线吊球。 迹部的扣杀很强,在幸村第一次上网攻击时,迹部瞄准了机会试图通过扣杀来打断幸村的攻击节奏。 不过,幸村在迹部起跳时就知道迹部想要做什么了。他提前调整了自己的姿势,在意识到迹部打出来的球的落点或许会是自己的虎口时,提前调动身体的肌肉,在球落下之前单腿后撤,猛地向后抽球拍。 网球落在拍框的位置,过重的力道让球拍往下偏移,但拍框拦住了即将脱框的网球,并让力的方向发生了改变。 幸村顺势让自己的力量压上去,用精神力护住了网球,获得了拖延的不到一秒的时间,而后转动手腕,轻轻一挑,就是一个精妙的短截击。 迹部落了地。 他没能喊出那个招数名称,因此他冷着脸看向幸村时,双眼几乎要燃烧起来。 攻击如烈火,内心却冷静如冰。 哪怕比赛陷入了不利的局面,迹部也并没有失去理智,而是不断尝试去控场,并且稳住自己的节奏。幸村在用精神力招数时用了很多种办法试图打乱迹部的节奏,以取得整场比赛的主动权,但都没有成功。只是迹部对精神力敏感,幸村有一次尝试用精神力直接攻击他时,迹部的反应慢了半拍。 于是幸村抓住了迹部这个弱点,一举拿下比赛。 这场比赛,或许大多数观战人都看得云里雾里的。他们并不明白为什么幸村突然更改比赛节奏,也不明白为什么迹部有时候会像是突然失误一样打出奇怪的球,更不明白为什么只是简单的得分,幸村却表现得像是跑了一场马拉松一样脸色骤然发白。 只有仁王,和目前球场上所有选手中唯一对精神力有着不错研究进度的越知,看见了真实的比赛。 幸村走下球场时努力调整呼吸。他深呼吸,又放松,然后对着仁王微笑“有些狼狈呢。” “还有力气吗?”仁王问。 幸村明白仁王的意思“如果是看比赛的话,那当然有。” “那你要坐在这里吗?”仁王指了指自己正坐着的椅子。 村直白地应了,稍微抬起上目线的,从下往上看着仁王,“教练,那位冰帝的前部长,真的有您说的能力吗?” “看就知道了。”仁王说完侧过头,“不知道他打算什么时候提出比赛要求。” “如果他最后没有鼓起勇气说呢?”幸村玩笑道。 仁王看着他,很自然地道“那我来提也是可以的。你们确实能从这样的比赛中学到东西,对吧?能站在球场上,更直观地给予引导,这是我在教练这份工作中能胜过别人的地方。当然,如果你们没法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那么我的话就不作数了。” 仁王的意思是,如果他们只把看比赛当做看热闹,而不是通过比赛去学习,那他与人打指导赛的初衷就出现了差错。 可作为一个拿过奖杯的职业选手,会愿意为了让自己的学生“学点什么”而主动与初学者(在他眼里的初学者)去打比赛,这本就是一种“放下身段”。 “……这是当然的,教练。”幸村的喉咙有一瞬哽了一下,然后才自然地出声。他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发带,有些无奈地笑道“教练,是故意这么说的吧?” “唔,你猜呢?”仁王笑着站了起来,“我去和榊教练打个招呼。” 插入书签 精神模板 仁王在和幸村对话,榊教练也在与迹部对话。 “看来,你已经知道问题所在了。”榊教练说,“打法,以及基本功。对手的基本功非常扎实,是只有经历长年累月的辛苦训练才能锤炼出来的稳重。” “本大爷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的。”迹部咬牙道,“还有,那种感觉……是什么?” “这个问题,或许由他来回答会更好。”榊教练站了起来,放下一直抱着的手臂,“越知。” 越知点了点头,也站了起来。他坐着的时候就比别人高出两个头,刘海还是挑染,站起来身高差距就更明显了,身边几个一年生都只能用力仰头才能看到他的脸。不过这种身高差反而可以直接从下面看到他的眼睛,而不是只看到他过长的刘海。 “越知月光。”越知很简略地做了自我介绍,“今年高中一年级,去年从冰帝国中部升学,之前是网球部部长。” 这个身份,从留下来的那20%的高年级生,哗然着忍不住喊出“部长”时,就已经暴露了。 而迹部的表情,是“是部长,前部长,那又如何”。 “那位幸村君,在比赛中使用了精神力。”越知说,“一种在网球比赛中的特殊技巧。” “……精神力。”迹部重复了这个词后,微微皱眉,“字面意思吗?” “是的,字面意思。从意志中衍生出来的,可以控制并运用在击球上的一种能力。”越知看到了好几双茫然的双眼,于是顿了顿,“或许会有更直观的解释方法。” “你已经决定了吗?”榊教练问。 “我是为此而来的,教练,您应该知道。”越知说着,对着榊教练微微躬身,“麻烦您了。” 榊教练没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 正巧这时仁王往这边半场的方向走,榊教练便礼貌地迎上去。 “今天麻烦你们了。”仁王伸手去和榊教练握手,“是一次有很大收获的练习赛。” “不,是我们学习了很多。”榊教练摇了摇头,“今年的立海大,果然很强。” “我们的目标一直是全国冠军。” “我们的目标,当然也是如此。” 礼节性的握手后,榊教练提起了越知。而这时候越知也从队伍里往前走,向仁王问好后,询问仁王是否能与他进行一次比赛。当然,附带类似“我知道这个请求很唐突”,“非常仰慕您”之类的社交辞令。 仁王不太耐烦听这个,不过在日本初次见面,维持一定礼节是必要的。过于“不拘小节”会获得异样的评价。仁王当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但在他容忍范围内的礼节他会去做。从共情的角度,或许他只是需要保持礼节,但来和他接触的人需要鼓起极大的勇气。 如果让人来评价仁王的这种行为,大概会得到“是个好人”的结论吧。但仁王是不承认自己是“好人”的。 “换个私密性更强一些的场地吧。”他说,“观众太多不太合适。” 比赛场地转移到了室内球场,冰帝的其他成员被要求留在公共球场上继续练习,正选愿意去看这场比赛的可以去。 “小松伬也来了。”越知提醒迹部。 “本大爷是不会在意跳梁小丑的。”迹部显然更在意即将进行的比赛,而不是后续会出现的小松伬。就算让小松伬公开在球场上演讲又如何呢?他能劝动离开网球部的,也都已经离开了。现在还在正选阵营里的几位前辈是不会选择退部的,而非正选的前辈们再退出几个也没关系。 虽然更换了场地,但仁王的承诺依然奏效。幸村坐上了最佳观赛位置——属于室内球场的半场教练椅。 榊教练思索以后明白了仁王的意思。 “你想坐这个位置吗?”他问迹部。 “当然!”迹部目光盯着仁王,是一种想要看看所谓的职业选手到底能打出什么程度的网球的眼神。 两个一年生部长又一次形成了近乎对峙的局面。 仁王看了一眼同样坐在教练椅上的迹部,微眯起眼调侃一样开口道“从前,榊教练也像宠爱迹部君那样宠爱你吗?” 越知“……” “放轻松一点,这样面无表情会显得很紧张。” 越知“……” “真是无趣的人啊。垃圾话也属于比赛必备的一部分,看来你是省略这个很有意义的流程了。”仁王玩笑道。 他其实也不是在说垃圾话,因为越知还不能算是他的对手。只是球场上的气氛有些凝滞,而越知也确实有些紧张,仁王便随口说了些能让人放松的话。“紧张”不会影响实力,但会影响精神力的发挥。而这场比赛是以精神力为重点的指导赛,仁王希望越知能表现得好一些。 两年半以后的精神刺客,现在的精神力水平到了什么程度呢? “你先发球。” 没有猜球,仁王直接将球丢给越知。他知道越知的强项就是发球,并且擅长在发球的同时发起精神攻击。 “你的身高摆在这里,应该能打出速度很快的发球吧。”他说,“利用自己的身体优势是成为优秀选手的第一步,你应该不至于连这第一步也做不到。是吧,为冰帝打下里程碑式的成绩的前任部长君?” “教练和其他学校的人打比赛的风格……”鹤守小声道,“好不一样啊。” “应该说,这反而更贴近教练原本的风格。”柳写着笔记,一边思考一边道,“果然教练对我们格外温柔。原因实在是值得探究啊。” 不能旁观教练和仁王君的夜晚特训真的特别可惜,柳真心实意这么想的。 而鹤守则为“格外温柔”这个说法感到不适应。 “真的要用这种形容词么。”他小声抱怨着。 球场上的越知还是没有说话。他既没有对仁王的“垃圾话”报以反击,也没有答复仁王的设问句,只是接过网球,走到发球位置,深呼吸以后丢起了网球。 以他的身高,和付出了不少努力才得到的柔韧度为基础,开发出的高速发球—— 砰! 在大臂大回环之后,网球脱框而出,只听到声音而无法看到网球的影子,光用肉眼都可以估算出球速绝对超过了两百。 而仁王则展开了自己的精神力。 他这次稍微放开了一些,像是上次为了让大家看到精神力而故意“显形”一样,让原本细密如水蒸气遍布在空气中的精神力黏稠起来,仿佛真实的海浪倒卷。 并不真的存在,但每个人的耳边仿佛都听到了海浪翻卷的“哗啦”声。 而后眼前似乎出现了幻觉,虚无的海浪在半空中翻滚着,一颗网球突兀地出现在海浪的顶端。 而后网球的球速突然变慢了,以一个正常的球速落地后反弹,仁王的球拍就正好等待在那里。 挥拍的同时,虚无的海浪也跟着球拍的幅度往前翻滚,继而发出重叠在一起的“轰”的声音。网球旋转着,空气发出了爆鸣声,球影在空中连续跳跃几次后落了地。 越知移动速度很快,两步就挪移到了落点附近,但无法确定具体的落点,挥拍后打了个空。而后他才反应过来,精神力覆盖住了真实的网球,他看到的其实是虚假的球影。 这是……怎样的技巧呢?细究起来似乎只是精神力的简单应用,却表现出了眼花缭乱的效果来。 偏偏因为精神力近乎显形,其起到的作用便无比直观了,是最直接的推力,不至于让人误会精神力起到的作用。越知条件反射往侧边看去,果然看到了坐在另一边球场教练椅上的立海大的一年级部长眼睛亮了起来。 至于迹部,他也看到了海浪,但同时因为精神力的压迫而感到凶猛。他皱起眉。 两相比较的话,幸村看到的是精神力的形态改变,那么迹部看到的是仁王操纵精神力的方式。他还不知道精神力是什么,却本能地明白该怎么运用自己的意志去尝试“操控”这个能力。 “继续。”仁王说,“不只是单纯的网球。你应该知道该怎么用精神力攻击吧?” 越知点了点头,在仁王的精神力压力下难得有了窒息感。像是空气中的每一个氧气分子里都有仁王的精神力一样,细细密密的,呼吸被“看着”。但顶着这样的精神力调动自己的精神力时,又会发现,对方的精神力并没有真的用力压下来,只是虚虚笼罩着,给了他的精神力足够的活动空间。 越知将精神力凝成刺。 他调整自己的呼吸,重新稳定自己的状态,而后丢起网球,在挥拍的同时让精神力刺凝聚在网球之前,既替网球拨开了空气,又利用刺的特殊形态旋转着凝起更强的攻击力。 于是这一次的发球速度更快了,破开空气时发出的尖啸声也更加刺耳。 原本没有人看到那根“刺”,直到仁王有一次让自己的精神力翻卷起浪花。 虽然形态上看着像是浪花,但抵挡攻击时又像不断流动的水墙。网球和那根刺在很短的微妙时间里被止住了,顿在空中,而后再顺着原本的轨迹往前。但失去了初速度和加速度,再重新开始加速的话,攻击力和速度都被很直接地削弱了。 刺,这种直接的攻击方式也会有不错的效果,但不适合我。教练的用法非常灵活,但同样不太适合我。适合我的精神力用法是什么呢?看着比赛的幸村,头脑风暴中逐渐有了灵感。 而迹部则又一次因刺形态的精神力感到本能但不适,哪怕精神力并不是在攻击他。 而后他隐隐感觉到了注意力完全集中时,仿佛冒出萌芽的,从身体内部到脑部的能量。如果能够让它萌芽,继而控制它的话……这就是精神力吗? 插入书签 毛利转学 精神力。 这其实不应该是国中网球选手能掌握的技巧。哪怕是最强的那一批选手,通常也是在升学进入高中,被u17训练营选拔以后,才会在训练营的训练下明白什么是精神力,再去锤炼精神力的运用方式。 不过,每一年也总会有对精神力格外敏锐的选手,在明白这种力量是什么之前,就已经懵懵懂懂地凭借本能去将这种能力运用在网球比赛中了。 越知曾经就是这种选手,并且他非常清楚自己的优势和弱点所在。 他的身高和体格既是优势也是劣势。他的比赛节奏没办法拉太快,他必须稳住比赛节奏。而基于此,在他感受到精神力,明白自己能通过另外的能力去影响比赛时,他就将精神力用于攻击和震慑——去强行将比赛节奏的掌控权抢过来。 而这场和仁王的比赛,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办法去撼动比赛的掌控权。 不管是攻击,还是防守,或者是精神力的其他运用,仿佛都在对方的控制当中。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对方的精神力强度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甚至能够强行让精神力“可视化”…… 理论上精神力的“显形”只有在自己控制时才能做到,异次元就是让精神力特化的一种招数。异次元对异次元就是u17中常见的精神力招数对战模式。越知还没有开发出自己的异次元,也不知道自己的精神力显化会是什么样子,他甚至觉得自己用精神力攻击时,精神力就是无形的。结果居然在对方的意志下变成了“刺”……太直观了。 仁王倒是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这样比赛是欺负人的。 但实力落差摆在这里,他想要达到的目的也非常明确,那么想要得到指导,相应地“被欺负”,也算是一种等价交换了。 越知的精神力攻击真的是“刺”吗?不,只是仁王认为这是能最直观展示越知攻击性的形态,因此他让越知的精神力变成了“刺”。 而这种“比赛”方式,也确实让观赛的国中生们收获颇丰。 特别是已经知道什么是精神力,并且确实能在比赛中用出精神力的幸村。近距离目睹了教练对精神力的掌控,以及越知对精神力的运用,幸村已经有了许多运用自己精神力的灵感。 在这场比赛之前,他和教练的指导赛,有时候确实是云里雾里的。仁王对精神力的运用已经到了举重若轻的程度,并且精神力某种程度上和念力结合在一起,与灵魂能力结合在一起,与呼吸达成共鸣……仁王的全部能力已经变成了整体,是很难让人看懂的。但现在,有了越知作为对比,幸村从前拥有的疑问和困惑,有许多突然迎刃而解了。 这场比赛结束得并不算快。 仁王不断让越知尝试用不同的方式去应用精神力,攻击或者防守,再一一化解。 越知的脸色越来越白,出汗的量也越来越大。为了防止越知脱水,仁王还让他多休息了一会儿。不过,在越知到达临界点的时候,仁王还是喊停了。 “再继续下去,你明天会爬不起来的。”仁王点了点太阳穴的位置,“这两天最好花一点时间冥想。什么方式都行,静坐或者发呆都行。” 越知点了点头,沉默一会儿后,问道“fraudster教练,将精神力显形成其他形态,再利用这个形态去开发招式,这种模式在您看来有意义吗?” 他形容的是异次元。 他不能确定国外归来的仁王到底知不知道“异次元招数”是什么,便干脆换了形容方式。 仁王给出了这样的答案“没有招数是没意义的。你刚才也体验过了吧,将精神力固化成一种形态以后,再去驱使它。这比让精神力一直处于无形状态,不断变形更容易不是吗?” “有时候有意义的不是招式本身,而是将所拥有的一切直接转化为战斗力的能力。”仁王说,“就像是你的身高一样。它存在,它能够转化为战力而不是阻碍,那这就是有意义的。” 越知很长地吐出一口气,对着仁王鞠了个躬“我明白了,谢谢教练。” 离开冰帝时,榊教练按照礼节,继续带着迹部将立海大众人送到停车场,路上言简意赅表示感谢后,说“fraudster先生比我想象得要更在意这些孩子们。” “榊先生是指什么?” “指导赛,非常细致的讲解,甚至追溯到运动学原理的讲述。”榊教练有些直白道,“大部分教练并不会对学生解释到这个程度,因为他们认为学生只需要‘听从’就行了。” “既然榊先生这么说,那就说明,您并不是这么想的。”仁王侧过头,拖长了音,“看上去是个很有威严的教练,却拥有不同的看法吗?” 榊教练没有回应这句话。 而仁王则说“很多孩子很认真对待网球,如果只需要他们‘听从’而从不解释,那就太敷衍了。这对我来说并不是很有难度的事,如果不做,大概会被关注我的媒体指控吧,‘教育歧视’什么的。” 当然国际媒体并不会太过于关注远东,自从仁王执意回国以后他的经纪人只催促他定期出国参加活动,并不太关心他在国内干些什么——因为没有话题度。 仁王上次和他开玩笑,说什么时候他去挑战越前南次郎,那全世界的媒体都该飘洋过海来远东报道这场比赛了。 “你试一试?我当然支持你这么做。”经纪人说。 仁王“这只是我不想出国参加活动的借口。而且越前南次郎并没有回国。” 回到神奈川以后已经过了平时下午训练结束的时间了。仁王没有另外组织正选们训练,只是告诉他们,如果觉得今天的练习量不够,可以自行回家进行基础练习,但是不要超过训练单上安排的量。 “那是根据你们的身体数据测算过的训练单。训练过度是会对身体造成损伤的。”他说。 和冰帝的练习赛结果,刺激到了目前立海大的正选们。特别是唯一输掉比赛的鹤守和宇佐见。当然他们可以给自己找借口,比如他们的对手很强,是三年生选手,又会同调。但面对教练时就会明白,这些理由确实只是借口。 教练和他们讲解过同调吗?讲解过,甚至当着他们的面和第一次组队的人进入了同调状态。 而三年生本来就不应该是“打输”的理由。他们自己也是三年级,并且正选里现在的一年生都是打败了三年生后爬上来的。 实力,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鹤守和宇佐见进入了奋进期。特别是鹤守。他感受到了仁王刻意表现出来的对他的“期待”,不想让教练的期望落空,也不想自己在落下正选阵容后后悔。 县大赛结束后的那一周就会是新一轮的正选选拔赛,仁王提前开始准备比赛的分组。正选们都知道教练这一次不打算随机分组。被正选们紧张的气氛感染,网球部的非正选成员们也开始紧张起来。 就在这样的气氛中,仁王接到了学校社团部那边的通知。 “转学生吗?” “是的,是四天宝寺的转学生,手续是开学的时候就开始办了,因为一些原因现在才把所有流程走完。”学生会的干事在和仁王解释这件事,“他原本就是四天宝寺网球部的成员。现在过了社团招新时间,但转学生会有特殊窗口。他填写的运动社团申请是加入网球部的。” “把他的资料发给我吧。”仁王说,“他已经来上课了吗?” “是的。” “那就通知他下午直接来参加社团活动。” 几分钟后仁王收到了邮件,点开一看,转学生的名字果然是“毛利寿三郎”。 这位后来还是选择了成为职业选手的前辈,在中学时其实浪费了不少时间。不过,再后来闲聊时,毛利前辈也说过,他知道自己浪费了时间,但在让他经历一次他还是会做同样的事,因为那个年龄的他就是会做那样的选择。 家庭的原因,以及天赋所带来的倦怠…… 没有受过足够的打击,过于骄傲也过于自满了。 由本人做出的自我评价能客观到这种地步。这代表着毛利后来其实还是后悔了,只是嘴硬不愿意承认罢了。 仁王看完了属于毛利的转学生资料。他想,后悔吗?认为过去的自己过于自满,所以浪费了时间吗?缺少足够的打击吗?既然如此,那就从一开始就将毛利身上的骄傲和自满打掉吧。认清现实不必非得等到两年后。 前两天他才刚刚“教训”过越知呢,再教训毛利总有一种诙谐和幽默感。 这么想着的仁王,在这天的社团活动开始时,并没有等到毛利。 仁王“……” 社团活动第一天就逃训吗?是消息不够灵通,还以为立海大没有教练吗?如果是普通人,仁王不会在意这种“冒犯”。如果是陌生人,仁王就更不会在意了。但这是毛利,“前辈”。 有些好笑又有些生气,仁王喊来了幸村“今天预计会有新成员的,但现在还没来报道。你先主持一下正选的训练,我去把人找来。十分钟。” “新成员?”幸村有些困惑。 “是啊,转学生。”仁王说,“来自四天宝寺。你去问狄堂,他大概会有印象。是个红发天才。” 插入书签 第 25 章 二次逃训 仁王在立海大实验楼后面的空地上找到了蹲在地上逗猫的毛利。 这里一直有一群野猫,算是被学校的学生散养的。校规里有规定不能喂养流浪猫,但不少学生都会偷偷过来,买点小卖部的猫粮套装。仁王自己没事也的时候喜欢过来喂猫。他身上有自然的气息,猫很喜欢他,来过一次就记住了他的味道,总是会蹭到仁王脚边喵喵叫。刚好下午的时候实验楼的阴影刚好挡住阳光,旁边的桂花树伸出枝丫,偶尔有几片落叶掉在地上,可以用来逗猫。 仁王这时候走到空地上,原本在毛利身前的猫就转了弯,冲着仁王跑过去。蹲着的毛利有些茫然的抬起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毛利寿三郎?” 毛利肩膀抖了抖,没料到新来的,看上去像是老师的人会喊他的名字“诶?” “网球部下午有训练。”仁王说,“我是网球部的教练。按照网球部的规则,训练迟到和逃训都有惩罚。不过第一天报道需要进行体测和能力测试,不算进训练时间里。我应该已经要求社团部的干事通知你,下午直接来网球场报到。他没和你说吗?” 如果这时候拒绝,这位教练会追责吗?但那位干事确实告诉他要去网球部报到了。 并不想让其他人因为自己受罚的毛利慢吞吞眨了眨眼睛。 仁王很擅长利用自己的身份。此时他直接借助“教练”的威严(并且侧面证明,四天宝寺的渡边教练对网球部的掌控力也很强),将毛利带回了网球场。 走到一半时毛利如梦初醒“我一定要加入网球部吗?” “已经填写的申请表无法更改。”仁王说,“我看过你的资料,你确定不想再打网球了吗?” 毛利嘴唇动了动,还是沉默着继续跟着仁王往前走。这时候他还没有长高,看上去还像个孩子,又一脸委屈,看上去像是被谁欺负了一样。 当然,仁王不为所动。 他没有询问为什么毛利会中途转学,只是说“资料里显示了你在四天宝寺时的表现,和去年全国大赛的表现。全国大赛结束也有半年多的时间,我需要确认一下你现在的情况。” 毛利一开始是有些不情愿的,不过他到网球场以后,就稍微改变了主意。 因为他发现,网球场分隔两边,非正选的部分并没有人在监督,正选的训练似乎也是全凭自觉。 但是这个教练刚才说,如果逃训或者迟到,会有惩罚?不会吧,立海大的人都这么自觉吗?可是那边就有一群人在训练偷懒啊。 被毛利看到偷懒的,就是第一天训练就在偷懒的那几个人。仁王入职第一天他们就敢偷懒了,等发现仁王没管他们也没惩罚他们以后,他们的胆子自然也变得越来越大,偷懒也变得明目张胆起来。 仁王偶尔会提醒他们,大多数时候选择视而不见。他会不定时去指导动作不标准却认真练习的球员,仔细纠正动作,讲解疑问,却不怎么去理会那些练习态度有问 题的球员。 就像是他第一天说过的那样,人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当然,如果足够有价值,仁王也会多提醒几次,比如他甚至会亲自去抓毛利。而那群逃训的人在仁王眼里并不会继续坚持网球,也没什么希望成为正选,他就直接选择不管了。 倒是看不过去的真田和柳会催促那些人练习,狄堂和三枝偶尔也会管。只是正选的训练单很重,每个时间段都有固定的训练项目。没有正选看顾,那一群总是偷懒的人依然会固态萌发。 毛利现在还不明白网球部的生态。他在仁王的带领下做完了简单的体测,又按照u17流程基本测定了五维。 而在毛利做测试的时候,幸村从狄堂这里得到了毛利的基本资料。 “去年四天宝寺的一年级正选。()”狄堂说,四天宝寺去年的一年生正选有两个人,毛利寿三郎是更被看好的一个。当时四天宝寺的教练认为他是‘天才’和‘缪斯’。ツ” “打球很有灵气,很有想象力,不受拘束,不过基本功并不是很牢固,是很明显的天赋型选手。”狄堂想了想又补充道,“去年四天宝寺止步四强,和我们没遇上,在另一个半区。所以实际上我和三枝都没有和四天宝寺的人有过什么交流。” “怎么了?突然来问他。”狄堂有些疑惑,“不是还没打关东大赛吗?全国大赛还早。我们和四天宝寺也没有联系过练习赛……难道教练和那边有交流,准备打练习赛吗?” “不,是转学生。”幸村摸了摸下巴,“教练说,今天会有从四天宝寺的转学生,是个红发天才,叫毛利寿三郎,让我们等他一会儿。” “转学生……等等,这时候吗?毛利加入立海大?”狄堂瞳孔震动,“那他会参加两天后的正选选拔赛吗?” “他会。”接话的是仁王。 仁王直接带着毛利走到了正选训练的球场里。 他检查了一下大家的练习进度,催促大家继续练习后又盯着毛利完成了最后的能力测试。虽然只有正选们,但总觉得被盯着看啊?毛利有些不自在,但又觉得仁王给人的感觉有点可怕。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呢?这个教练看上去那么年轻,比小修还年轻……但是给人的压迫感好强啊。明明弓着背,也穿着运动服,还带着浅笑,可就是像正在狩猎的野兽一样,仿佛被锁定了。 潜意识察觉到了仁王的危险后,毛利这天的训练表现得还挺安分。他并不觉得这位教练直接让他和正选合练有什么不对,他自己的实力自己清楚。甚至,毛利有一点隐藏的骄傲,是我的实力就应该是正选,那我和正选一起训练又有什么问题呢? 第二天毛利又一次逃训了。 仁王已经定好了正选选拔赛的名单,也并不意外于毛利的逃训。 他和幸村说“等会儿你和毛利打一场练习赛。今天的训练单里原本就有练习赛吧?” “是,我的对手本来是狄堂前辈。” “狄堂啊。”仁王摸了摸下巴,“他和毛利打的话有点 ()危险。还是你来吧(),给他一个下马威。 哪种程度的下马威?幸村笑着问道。 尽量打出6-0的比分。仁王说?,“你应该也很好奇他的实力吧?” “教练真狡猾呢。”幸村半真半假地抱怨道,“昨天让我去问狄堂前辈资料的时候,就打算好今天的比赛了吧?” 仁王比了个嘘的手势,没有反驳幸村的说法。 他确实是故意的。幸村既是一年级又是部长,实力又足够强。如果不是这样,他不会安排这样的方式。给毛利冲击的方式有很多种,但就算他自己上场比赛,对毛利的冲击力也不如让幸村上场。 “你本来就是打败了狄堂,才成为网球部的部长的,不是吗?”仁王说,“贸然将毛利形容为‘天才’,你应该也怀疑他的实力吧?就算通过正选选拔赛成为正选,也无法准确地摸清他的具体实力,还是自己上场比赛能得到最准确的结论。” 仁王这次是在教学楼的楼顶找到毛利的,蹲在护栏里,一半脸在阳光下,一半脸被护栏的阴影遮住。 他问毛利“真的打算退部吗?如果打算退部,就办理退部手续。如果还打算待在网球部,就去球场训练。” “可是那都没什么用不是吗?”毛利觉得自己应该说清楚,“我很强。” “是吗?”仁王不咸不淡地应道,“到目前为止你也没有证明过你的实力。” “正选选拔赛的时候就知道了。”毛利嘀咕着,“那些技巧我都已经会了。” “这个世界上有天赋的选手有很多。”但这种话现在对毛利说是没有用的,就算是谈心也不能选择这个时间点,因为毛利听不进去,“想要拥有特权,那就得拥有特权级别的实力。你认为你有,是吗?” “我很强。”毛利站起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和谁比赛吗?我会赢的。四天宝寺也没有人能打赢我。” “那是四天宝寺的人都太弱了。”仁王毫不客气地评价道。 仁王将毛利领回球场时幸村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按照训练流程,他先完成了热身和一部分基础练习。仁王很直接给出了“尽量6-0的”“提示”,幸村就将一部分会消耗大量体力的训练挪到了练习赛之后,空出来的时间去非正选的训练区域转了一圈,监督了一会儿非正选球员的练习。 幸村和毛利的这场比赛是在其余正选们的围观下进行的。 对毛利好奇的不止有幸村,还有其他正选。 能直接被教练给出“天才”这样的评价……他凭什么被教练这么评价?哪怕知道毛利战绩的狄堂和三枝也有些不忿。 站在球场上,看到自己对手时毛利还有些疑惑这就是他的对手吗?看上去年龄很小,应该不是三年级吧。但是其他正选喊他“部长”……网球部的部长,不是三年级,难道是二年级的吗?还是只是脸长得小呢? “那么,请多指教了,毛利前辈。” 毛利的困惑止于“前辈”这个称谓。 哦,原来是一年级。 什么?!居然是一年级?! 我去年打出了那么好的成绩,还打败了网球部的其他前辈,我都没能成为四天宝寺的部长。毛利第一反应是惊讶和愤怒,第二反应则是好奇为什么对面的一年生能成为部长呢? 他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 第 26 章 分组奥秘 幸村进步了很多。 这是和刚开学时对比的。 狄堂是最有发言权的那一个。 上一次正选选拔赛之前,他毫无准备,被幸村挑战以后,被一个一年生打败,但那时候的比分还不能说是一边倒……意思是,虽然是输了,但也是6-4,6-3这样的比分输掉的。正选选拔赛他输掉时也是这个比分。这多少让他在其余三年生一年生面前不算太丢脸。 但教练来了以后,幸村仿佛汲取着压力不断成长不断学习着。 教练来立海大也有一个月的时间,中途改过一次训练单,认为两周以后大家身体适应了原有的训练单,那么就应该有新的改变。因训练单确实卡着极限,也给了大家足够的肌肉恢复时间,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体能,力量,这类基础数值有不少长进,狄堂甚至觉得自己长高了。 每周都有两次专门的练习赛时间,其中一次是网球部内部的轮换练习赛,另一次则是教练亲自下场会和不同的人打指导赛。和职业选手的指导赛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教练甚至会压制自己的实力,在面对不同对手时使用不同的打法。 事实上,让学生们对老师认可并不是很容易的事。但网球部的成员们,特别是正选们,很难不被仁王感动。 这种用心程度就像是奇迹一样。 但更让狄堂觉得像奇迹一样的,还是幸村的进步速度。大家轮到打指导赛的频率都是一样的不是吗?教练确实很看好幸村,但也不会明着做什么“区别对待”。正选们的待遇都差不多,非正选也会得到教练的关注。 可幸村每次和教练打过比赛后的第一天,就像是汲取了什么营养素一样。包括上次在冰帝的练习赛,幸村没有上场比赛,只是坐在了教练椅上看完那场比赛,但那场比赛中教练运用的一些精神力技巧,也被幸村掌握了。 这就是天赋吗? 狄堂这么想着,看着球场中的比赛。 幸村的对手是从四天宝寺转学来的,曾经属于四天宝寺的“天才”。而从比赛本身来看,这位“天才”实力确实很强,一些打法如神来一笔,狄堂完全想不到可以这么做。 如果我上场比赛,或许会陷入苦战吧……那样一来,会被毛利小看吗?认为立海大的三年生也不过是这种实力。 可是现在,毛利却被幸村狠狠压制住,被幸村带着走。 被球引导着上网,想要回归底线才发现是幸村故意让他回去的,下一球是短截击,擦着球网落地的网球没有得到任何阻碍,仿佛在嘲笑毛利刚才的决定。 当毛利“被”选择时,他基本功不太牢固的缺点就暴露了出来。临时改变动作时,发力的位置会出现问题,挥拍的姿势也会变形。他身体足够柔软,能做到以匪夷所思的动作去接球,但幸村进一步逼迫他回球的空间,几次以后也会捉襟见肘。 毛利大概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被一个比自己年龄还小的人逼到这种地步。 没有选择,炫技更是想都别想了,很多时候都是凭借本能在挥拍的。他的天赋依然能让他灵机一动想到回球的办法,他的身体也能让他用一些看上去很痛的姿势去接球,可打出来的姿势不对,发力方式不对,球的威力也就不会有想象的强了。这种出其不意甚至没有让对手动容,这位一年生速度比他想象得要快,技巧也很扎实,不管是怎样刁钻的角度,都能回击。 毛利在比赛的开始时,还想着到底为什么立海大能有一年生部长,自己一年级时为什么当不了部长。 但等到比赛中途,他已经“被迫”清空了思绪。 但是没有用,仿佛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在阻碍他思考,阻碍他回球。可怎么可能呢?一定是自己完全丧失了比赛主动权才会这么觉得。比赛的节奏不快也不慢,可并不是自己适应的节奏,不管怎么打都让人觉得别扭……所以才很难得分吧? 实际上,这是幸村开发出来的精神力的新用法。 他发觉了仁王的精神力平时是看不见的,当仁王做示范时才会特意“展示”精神力。但看不见时精神力就收回了吗?显然不是。 和越知比赛时,仁王甚至能将越知的精神力搓圆揉扁。 他自己的精神力强度还不够高,也不够多,如果贸然展示出来,会引起同样能运用精神力的人的警惕,也会让还不会用精神力的对手察觉不对。那么,尝试让精神力“隐身”,以一种更隐晦的方式去运用精神力。 如果精神力像雾,那么对手的视觉是否会受到影响呢? 如果加上一层透明度,那么对手对球的距离和速度的判断,就会有偏差吧? 幸村原本准备在今天和狄堂前辈的练习赛中测试一下的。现在换了对手,测试的工作也没有被放下。 结果证明他的设想是正确的,他确实可以这么使用精神力。并且对手似乎对精神力不太了解,还没有狄堂那么敏锐(狄堂前辈大概是在教练的教导下被迫敏锐的),本能察觉不对了却不知道为什么不对。 幸村牢记着仁王“尽量6-0结束比赛”的说法,但毛利也确实不是被打击以后就会完全失去意志的对手。一年生的身份多少激起了毛利的不服输,毛利努力反击,也确实给幸村带来了一定麻烦。 然而进步了很多的幸村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霸气。 大比分打输了比赛,毛利喘气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就输了吗?输给一个一年生? 他看上去受到了精神打击。 仁王倒是挺满意的。他没有理会毛利,给了毛利一点消化时间,先点出了两个幸村刚才处理得不算很到位的地方那时候毛利几乎将身体扭成麻花,手腕好像都要脱臼了,幸村也受到了一定的精神冲击,反应慢了一些,回球的选择就不算最佳。 “不要因为这种事动摇。”仁王说,“世界上奇怪的人有很多呢,还会有人在球场上突然把衣服给扒了,或者仰天大喊,遇到这种情况,你只要抓住机会攻击就行。” “精神攻击,也和垃圾话一样,属于战术的一部分?”幸村歪了歪头问道。 仁王点头“确实如此。” 他看了一眼毛利,又和幸村说“这次正选选拔赛的分组,他会和你一组。……我原本打算,让你,真峪,道江,池岩都在同一组,看看那三个人里谁会突出重围。不过,既然毛利转学了,也要考虑到如果毛利加入正选,正选的出赛名单能怎么变化。他现在的心态还没调整过来,也还需要磨合。” “把他们都放在一组里吗?”幸村惊讶地睁大眼睛。 仁王说话时是压低了声音的,也用了点办法收束音波,因为这番话他只想让幸村听到“对你来说也是挑战。我知道你能打败他们所有人,但正选选拔赛就一天的时间,不管怎么排顺序,你都得对上他们中的两个甚至三个。” “我没问题。”幸村也看了一眼毛利,“不过,教练,他的态度,真的没问题吗?如果无法适应立海大的价值观和规矩,没必要让他进入正选的阵营。” “你觉得真田能打赢他吗?”仁王问。 幸村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真田不行,柳也不行。不过,狄堂前辈应该不会输的吧?” “如果他先和狄堂比赛,那么他或许会输给狄堂。但今天他输给了你,就不一定了。”仁王说,“幸村,我给出的‘天才’评价是认真的。天赋这种东西很不讲道理,你自己应该最明白这一点吧?” 所以仁王经常觉得,自己拥有系统其实不算什么。系统归根到底也是一种“天赋”的具现。现实中也拥有天赋的人那么多,如果他没有付出汗水,那么他一样会变成普通人,埋没在平凡庸碌的生活里。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不在意这些的,但到了这个世界以后,他发现自己其实还是在意的。 如果不在意,他也不会那么想知道,这个世界的年轻自己,最终能成长到什么地步了。 他想通过另一个自己证明什么呢?又或者想看到怎样的未来呢?仁王现在也说不清楚。而他许久没有体验过这种不确定的,有些焦躁又有些茫然的感觉了。 “教练其实是考虑到队伍的安稳度吧。”幸村的话打断了仁王的思绪,“我和狄堂前辈这次正选选拔赛不能再分在同一组,真田和三枝前辈也不行。如果再打一次,不管是什么结果,对于已经趋于稳定的正选队伍都会带来微妙的动荡……确实有考虑过这一点,对吧,教练?” 与其说是考虑到队伍的稳定性,不如说,幸村,真田,狄堂,三枝,这四个人是现在正选中最稳定的人选。以他们的实力如果因为分组而落选,那是绝对的浪费。 但幸村居然会这么说吗? “在意这一点的是你,幸村。”仁王看着他,“平时没有表现出来,但还是会在意,会想要避免自己和前辈们产生无法解开的心结。幸村,既然决定了做‘下克上’这种事,就不要心怀愧疚,也不要在这方面表现得太温柔。‘霸道’的形象已经树立起来,就不要去影响它。” “还是说,你被冰帝影响了?” 仁王知道没有,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而幸村果然因为这句话而被激活了。 “不,我不会因为别人而动摇。”幸村收敛了笑意,眉眼间透露出坚定,“从利益最大化的角度,我,真田,狄堂前辈和三枝前辈分在四组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应该从这个角度考虑才对。” 王看着这样的幸村,本能伸手到脑后扯了扯自己的小辫子。 他微动下巴,让幸村去看毛利“我和毛利说过,如果逃训或者迟到,会有惩罚。他的训练单昨天也发到你的邮箱里了。” 幸村心领神会地准备去监督毛利“惩罚”和训练。走之前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问仁王“那么,教练,非正选球员中,应该也有值得在意的成员吧?会放在我这一组的有谁?” “一年级中比较有潜力的只有真峪和池岩,一年级……有个红头发的小孩很有天分,这次也会放在你这一组里。”仁王说。 幸村想听的不是这个。 他追问道“仁王君呢?” “他啊。”仁王仰头想了想,“还没定,我需要确认一些事情。”! 第 27 章 幻影对手 今天的夜晚特训和往日有些不同。 “我给你找几个对手吧。”仁王说,“练习了一个月的时间,差不多也该到了用密集的比赛进行实战的程度了。” 小仁王最近一个月很努力。他确实是初学者,而初学者换个角度看,也可以和“进步速度很快”画等号。仁王不想让他有基本功不稳的问题,这一个月来都在抠他的挥拍动作,脚步,移动方式,发力方式等等。这很枯燥,但小仁王还是坚持下来了。 非正选球员的训练单里没有正式的练习赛,最多只是发球,截击,抽击之类的单一技巧对练。小仁王大部分时候找丸井组队,在通过丸井认识桑原后也迅速发觉了桑原老好人的本质。 他知道网球部里有些人盯准了他,但没必要千日防贼,因此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步调练习着。 仁王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白天他看完了幸村和毛利的比赛,晚上他评估过小仁王的基础能力后,觉得小仁王的训练可以进入下一阶段了。 “你的目标应该没有改变吧。”仁王说,“在全国大赛之前进入正选行列。” “我当然想。”小仁王说,“但目前差距还很远吧?” 他对自己的能力心里有数。如果不是为了达成目的,他也不会这么听话,甚至每天味同嚼蜡吃着营养餐。羽翼未丰的时候需要蛰伏,小仁王每每用这种理论说服自己。 “明天就是正选选拔赛,你可以在观赛的时候亲身体会一下差距。”仁王说,“以及,为了让你在比赛中能学到更多东西,也能对正选选拔赛更有体会……今晚的训练项目是两场练习赛。正式比赛。我会给你找到合适的对手的。” “……你这么晚把人叫出来给我陪练吗?”小仁王震惊了。 “我当然有我的渠道。”仁王面不改色地说,“在职业网坛这么多年,总会建立人脉关系的。” 建立人脉关系,和大晚上把人喊来陪一个初学者打练习赛是两个概念吧。而且,真的是能给我足够“经验”的那种对手的话,不可能也是职业选手吧?上次和叔叔对练时自己根本不知道是怎么输掉的,反正就是输掉的。仁王这么想着,思绪有些混乱。 如果是找的国中生做对练,那叔叔难道许下了什么交换条件?比如也给人做私人教练什么的?千万不要是喊了小学生来。据他所知,幸村四岁就开始学习网球,小学低年级时网球技术就很不错了。如果按照这种实力对比,他的对手也可能是学了几年网球的小学生。如果他的对手真的是小学生,他估计会精神崩溃。 在小仁王胡思乱想的时候,仁王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他避开小仁王的视线,用了幻影。 是的,没有什么其他陪练,就是他自己。但幻影这个招数在这个时候,就可以“创造”许多莫须有的对手,给小仁王做陪练。 不当面用这招,是仁王不打算误导另一个自己。 没有规则规定这个世界的自己一定会开发出幻 影这种招数,或许小仁王会有其他的选择,会走上其他的网球道路。他以后或许会在小仁王身体素质达标以后教导呼吸法,但不会教自己的溟之呼吸,而是从水之呼吸开始,之后小仁王会发展出怎样的剑技他也不会干涉。 小仁王会慢慢长大,或许会变成完全陌生的另一个自己。仁王很期待这个。 仁王给小仁王选择的第一个对手是真田。 要说理由,大概要从当年他打jr大赛却被真田狠狠打败开始。 这真的是个好对手,因为不管是哪个仁王,只要灵魂中有相似的地方,就不会和真田“志同道合()”。仁王雅治和真田弦一郎可以是队友,是伙伴,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但不可能是亲密的友人,也不可能是灵魂共鸣的搭档。 以小仁王的性格,他绝对不会去问真田,你是不是接到了教练的委托来陪我打比赛∮”,特别是在他不断被打败的时候。 而等他能赢过真田,他就更不会去问了。 “其实,种岛前辈也是个好选择,但这里的仁王,并不认识种岛前辈。”仁王低声自语道,“凭空臆造羁绊是会出大乱子的。” 而仁王雅治和真田弦一郎已经是队友了,他们注定会在立海大并肩作战。 仁王以真田的身份走了出去。他对这个时期的真田印象深刻,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不,他真的不是记仇,这只是念旧。 小仁王听到声音抬起头,见到真田时睁大了一点眼睛。 “……副部长?”思考一会儿,他还是用了这个称呼。 仁王在真田的脸后笑了一会儿,幻影出来的真田却还是一本正经的。 “不要松懈!”他模拟了真田的声音,没打招呼直接站在了球场对面,“我不会留手的!” ……事实证明,以真田本身的性格说话做事,确实很容易戳到属于“仁王雅治”的那个点。 小仁王抿了抿唇,站在了真田的对面。他的头发还没有留长,甚至因为最近练习太多总是出汗而碍事,修掉了一点刘海,露出了他此时还不那么狭长,因没长开显得有些圆溜溜的眼睛。 仁王都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还有这么圆的时候。 说是等比例张开,但比起他现在的轮廓,小仁王确实要稚嫩多了。 猜球的结果是仁王,也就是“真田”发球。仁王拿起网球,走到后场。他用力时轻喝一声,没有喊出招数名字,而是直接打出了网球。 虽然仁王总是拿真田喜欢喊招数这件事调侃真田,但他其实知道,只有在面对强敌,为了提升自己的状态,让自己更集中时,真田才会故意大声喊出名字。如果对手是他不在意的对手……他是不会出声的。 而这个球,当然也不属于“风林火山”的招数范畴,只是普通的高速发球。 就像是仁王当年在jr大赛上遇到真田一样,现在的小仁王充其量也只是稳固了基本功,练习了一些基本的网球技巧,实力距离真田还太远了。此时的真田经历过仁王 ()的一个月特训,比仁王记忆里的jr要强一些,仁王等比例上调了真田的实力。 很狼狈,真的进行比赛的时候。 一个月前,仁王在后山看到的小仁王和鹤守的比赛,小仁王也是狼狈的,但和今日不同。 鹤守的打法偏向前场,比赛节奏被拉得很快。仁王用“毫无还手之力”形容当时的自己,但那时候的小仁王其实很多时候是反应不过来鹤守已经打出了球,因此才刚迈步,或者没有动,就被得分了,整体看上去是有些手忙脚乱和茫然的。 但真田在兴奋度不高时,比赛节奏是偏慢的(兴奋起来另说),也擅长持久战。 他每一个表情,和举手投足的气场,仿佛都在给小仁王压迫感。 好像可以追上?就快了! 小仁王冲着球跑过去,但球上的剧烈旋转,在网球接触球拍时给予了球拍很大一股力量,超出小仁王的想象。于是球拍不受控上翘以后,手腕的受力发生了变化。 啪。 哪怕用力握住了球拍,但发力的改变还是让小仁王措手不及。他的球拍脱手而出,落在了地上。 “捡起来。” 仁王操控着真田的幻影,丢过去一个有些冷漠的眼神。 没有小看,真田其实不会是小看对手的人——但他的言行举止和眼神就是会给人被小看的感觉,或者说,被漠视和无视。小仁王被这样的眼神刺激了,咬牙捡起球拍以后表情也冷了下来。 真狼狈啊。仁王想。 他控制着真田击球的强度,让小仁王不至于因接球而受伤。一些擦伤和疼痛是难免的,仁王不会连这个都回避。 他非常清楚小仁王此时的弱点,控制着真田专门找弱点打。比如侧边位移速度要慢于前后,因此不断将球调往底线,再将小仁王左右调动,让他疲于接球。 体能也还不够充沛,这种底线压节奏的打法就正好是小仁王的弱势所在。 是左撇子,但是反手击球的力度要弱于正手击球,因此控制好球的落点,让小仁王大部分时候不得不选择反手回球,再控制好球上的旋转,让小仁王在反手时力量很难控制,就算回击球也经常出界或者触网。 这都是因为力量和对球的把握不够精准,无法控制好球拍,让球在最佳击球点附近。 也还做不到精准判断球上带着的旋转,再去“抵消”它们。 而这些都是在比赛中必须具备的“基本技能”。 没有裁判,两个人自主计分。而仁王非常镇定地用真田的声音,在每次得分后都报出比分。 很快比分就变成了“6-0”. 实际上,和真正的真田打,小仁王是可以得分的。但谁让这里的真田背后其实是仁王呢?仁王对这个时期的真田其实也有一点“记忆美化”,他很清楚现在这个世界的真田实力到底如何,但又觉得真田总是会进步的,他稍微超前一点也没什么,反正等小仁王和真田打比赛的时候真田也是会变强的…… 种种原因下来,就导致了小仁王在真田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而操纵了这场比赛的仁王,看着对面不断喘息,脸色狼狈,手臂和小腿都有些擦伤的小仁王,毫无愧疚之心。 他看了看手腕上“不存在”的表,说“十分钟休息时间够吗?还有一场比赛要打。按照教练的要求,下一场比赛,我会以前场攻击技巧为主。你应该会上网和封网的技巧吧?” 小仁王咬牙“……我当然会!” “十分钟休息时间,足够了!”他抬眼看着真田,圆溜溜的眼睛微微眯了眯,露出一点记仇的神色来。! 第 28 章 沉重期待 小仁王有争胜的心,但网前大战的结果比后场拉锯战还更惨烈。 在网前的快节奏比赛是需要极高的身体素质和对球的掌控力的,而这两点,目前的小仁王都还不达标。再加上对现在的小仁王来说,侧边位移还算是弱点,反手技巧也是。而网前的截击中,反手截击恰恰是很重要的一环。 仁王有些缺德地每次比分都大声念出来了。 他没有说出什么带着贬低含义的垃圾话,但光是报出比分,和保持一种仿佛漠视的态度,就足够刺激小仁王了。 这场比赛打到后面,小仁王呼吸完全紊乱。他的体能还不足以支撑两场高强度的比赛,咬着牙想要追球却摔倒在地的时候非常狼狈。 但这就是仁王想让他经历的。 他甚至在小仁王摔倒时说“站起来!到此为止了吗?!” 比赛结束时小仁王差点站不起来,但还是强撑着到网前做最后的问候。仁王这时候反而没说什么,只是对他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到了拐角的地方再取消幻影。 “你刚才……在另外的地方吗?”小仁王有些狐疑地问。 仁王说“我在看着这场比赛,以及,我以为,你看不到我,会发挥得更好一些。” 他表现得像是在尊重小孩的自尊心一样。但他其实很清楚,这样的表现反而更能刺激小仁王。 小仁王抿了抿唇。 “明天的正选选拔赛,分组是我来定的。”仁王说,“给你一个选择权吧,和真田一组,还是去另外一组。” 他说“另一组里有幸村,一个实力很强的新来的转学生,还有真峪,道江,池岩。道江和池岩平时和你们一起练习,你应该清楚他们的实力吧?” “……全部放在一起吗?”小仁王惊讶地抬头,“为什么?” “正选位置就那么多,定位模糊实力又不足的,自然需要去争抢唯一的席位。”仁王看着小仁王,“你怎么选呢?是再和真田打一场,还是去死亡之组体验一下?如果第一轮就抽到幸村,或者新来的转学生,或许你会一点游戏体验都没有就结束这次正选选拔赛。” 小仁王沉默了一会儿,问“你在比赛前说,开始进入密集比赛周期。之后的夜间训练也会有比赛吗?” “对。” “不同对手?” “会有很多的对手。”仁王说,“你认识的,不认识的,能给你带来刺激和帮助的……真田是个好对手,对吧?” “大概隔一天安排一次比赛吧,也给你消化的时间。” “那我选死亡之组。”小仁王抬头看着仁王,“我总觉得真田会被你喊来很多次。应该没错吧?” “是直觉吗?”仁王笑起来,“这样猜测的依据是?” “……就是直觉。”小仁王嘀咕着,“而且,是真田的话,如果你以‘单独辅导’或者其他什么作为交换条件,做了约定的话,不管多少次,多晚,和谁打比赛, 他都会来的。” 仁王眨了眨眼,有些惊讶他记得这个世界的自己和真田没什么额外的交集,但小仁王居然很信任真田的“契约力”。 这天晚上没有额外的训练了。两场比赛结束得挺快,但消耗特别大。剩余的训练时间全用来拉伸和放松了。仁王还仔细检查了小仁王的关节和擦伤,确认不会有问题,就算第二天再进行高强度比赛,做理疗也能恢复。 这一个月的增肌还是有用的,基础训练的锤炼也是有效的,否则突然进行高强度比赛很容易肌肉拉伤,或者关节扭伤。这些伤势一旦因为没好全而不断积累,最终就会变成大问题。 被摆弄着的小仁王已经不会像第一天那样一压就白脸再用力就忍不住想叫出声了。 他看着仁王的侧脸,问“教练,幸村和真田,你更喜欢幸村?” “为什么问这个?”仁王挑眉。 然是想知道自己的竞争对手到底是谁。不过目前自己完全不会被那两个人放在眼里吧。之前他一直以为仁王更喜欢幸村,可现在看来,仁王也挺喜欢真田的。他的这个叔叔,看似多情,其实无情呢。 小孩想了些奇奇怪怪的事后,被大人拍了拍侧脸沾上的灰“雅治君,我其实不太喜欢自己的英文名字。” “再快点变强吧。”仁王说,“还得多久才能听到别人喊我‘仁王教练’呢?” “你现在就可以自我介绍,我又不介意。”小仁王嘀咕着,“而且,你其实是想看大家听到名字时,去猜测我们关系的表情吧?” 肯定会有“私生子”之类的传言的,或者“亲生兄弟”。 “因为我在网球部太不显眼了,现在就自我介绍姓名,是没有办法得到太多反应的。”小仁王说。 仁王拍了拍他的头“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吗?” 不,当然也是有担心他的成分。 也怕他因此遭受校园霸凌。 小仁王内心清楚自己叔叔对自己的关心,但嘴上却说“本来就是个喜欢欺负人的大人啊,叔叔。” 他突然将称谓从“教练”换成“叔叔”,听在仁王耳里就有撒娇的意味。仁王忍不住沉思自己小时候会喜欢撒娇吗?擅长撒娇吗?理智去思考的话,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社交手段。 激烈比赛的消耗不只是体力,还有精神。晚上回去的路上小仁王有些昏昏欲睡,仁王就久违地送他回家了。 小仁王的进步速度其实在他的预料之内,之后不断进行比赛的话,短时间内实力会极速增长。 并且,他还给小仁王安排了最后的“冲刺训练”。其实让正选中的每一个人都和小仁王比赛,是最好的“冲刺手段”,但那多少有作弊的成分。仁王是想提升小仁王的能力,正选只是过程,没必要为了进入正选玩这种小手段。再者,他目前还不想让小仁王提前看穿“幻影”。 第二天,他在早上训练时将定好的正选选拔赛分组交给了幸村,由 幸村进行最后的确认。 之后选拔赛名单直接写在白板上,公布在社办门前。下午的时候这块白板会推到球场上去,幸村也会负责组织对应球场的裁判。 “真是让人一目了然的分组。”鹤守用手指指着四组里的正选名字,“幸村,真田,狄堂,三枝。” “还好我没有分在这组里。”他指着幸村那组,数着那一组其他有竞争力的人,“毛利君,真峪,道江,池岩……真峪还能成为正选吗?” 看过一天前的比赛后,他们都知道毛利的具体实力了。把真峪和毛利放在一起,赢的可能性真是微乎其微。 感情上很为真峪可惜,但理智上又知道,这样选出来的才是最强的人。 “鹤守,你看着这个分组名单只有这个想法吗?”三枝走过来,“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下次或许是你被丢进这个组了。” 他指着“死亡之组”说。 鹤守支吾了两声,没有应答。于是三枝就明白了,其实鹤守是懂得的。 “别吓唬他了。”狄堂拍了拍鹤守的肩膀,“还没到这种程度。” “但如果我和宇佐见,之后在双打上没有更亮眼的表现,就确实会有这一天吧?”鹤守小声说,“教练的想法一直很明确。柳也很擅长双打,你和三枝配合起来也很默契。” “很高兴你知道这一点。”仁王走过来,瞥了鹤守一眼,又看了一眼虽然没说话但表情看上去有些沉重的宇佐见,“既然对我的想法一清二楚,那么,有危机感吗?” “当然有啊。”鹤守重重吐出一口气,又抬眼坚定道,“但我相信,我和贤人是最适合的搭档!” “不错的自信。”仁王说。 他在这时候想起了柳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自己还会不会去拉柳生入部。 实力稍微有些危险的正选,当然更关心自己的分组。但基本稳定在正选里,并且职责中有管理网球部的几个正选,则注意到了一些“值得关注的人物”。 “教练好像很看好这个一年生。”狄堂指着丸井的名字,“把他和鹤守放在同一组里,是认为他和鹤守或许是同一类型的选手吗?” 丸井直接被安排成鹤守第一轮的对手。这时候的丸井还打不过鹤守,但仁王很期待他能从鹤守身上吸收一些经验。 “还有仁王君,也放到了这组里吗?”狄堂感慨道,“有点残忍呢。” “这也是教练的苦心。”幸村倒很赞同这种安排。 他们都提前预设了小仁王和仁王有足够深的联系——虽然这是看脸就能有的猜测,但他们会这样想当然是有更深层次的证据。柳收集数据时看到的“夜间特训”就是其中之一,明明可以管理却刻意让他们稍微松手的对小仁王有敌意的其他非正选球员也是。 “按照这样的安排,第一轮直接打毛利前辈?”柳看着比赛安排表,“选择了毛利前辈吗?” “仁王君一个月前还是初学者,不知道现在的实力如何。”幸村说,“教练评价毛利前辈为‘天才’,大概是想用绝对的天赋刺激一下仁王君吧。” 据说毛利前辈也是入学国中之前两个月才开始学习网球的,这件事四天宝寺没有刻意隐瞒,二三年生们都听到过相关的传言。 “学习网球才几个月就成为正选,这大概也是教练对仁王君的期待吧。”狄堂笑道,“从这个角度思考,我也开始期待起来了,仁王君的表现。”! 第 29 章 扪心自问 小仁王走入球场的时候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 他没有额外的反应,只是很自然地完成热身,无视掉一些议论,再在裁判吹哨的时候走到网前。 刚转学过来的毛利原本兴趣缺缺,此时却看着小仁王,满眼写着好奇“你和我们的教练长得好像。” “全世界有很多长得像的人。”小仁王说,“有一个专门用来寻找异父异母甚至异国的兄弟的网站,上面有无数案例。” 他看上去稍微有些反感别人将自己和教练联系起来,于是毛利眨了眨眼“这样啊。” “前辈是转学生吗?”仁王则看着毛利,以一个近乎平视的角度(此时的毛利还没长高),“网球部的大家在开学初其实都和教练打过指导赛,前辈没经历过的话,会很可惜。” “诶?指导赛?”毛利有些奇怪,“教练网球打得很好吗?” 啊,有一个和自己一样完全不了解自家叔叔是职业选手,并且是级别很高的职业选手的人出现了。 初学者的网球知识储备量就是很友好。 小仁王这么想着,没有解释自家叔叔到底是谁,只说“对我来说是好事。前辈没有和教练打过比赛,就不会在和我比赛时有落差感了。” 毛利有些没听懂小仁王的意思,倒是出于好奇来看比赛的其他正选们听懂了。 “还是很在意的吧。”狄堂摸了摸下巴,“就算表现得落落大方,也还是会在意自己因为和教练长得太像这件事。” “不可能不在意的吧?应该不少闲言碎语。”三枝瞥了一眼非正选中聚在一起的一群人,“虽然教练让我们别管,但还是注意一下。” “当然会注意,演变成霸凌就不好了。我大概明白教练的意思,挫折教育嘛。”狄堂说着叹了口气,“真的很传统日式呢,所以偶尔有点担心那个小孩。” “教练既然那么做了,就没必要担心吧?”三枝则是另外的看法。 于是狄堂侧头看了看三枝“没想到你对教练的认同度这么高了。不会吃醋吗?教练更关心那几l个一年级小孩吧。” “那你又为什么不吃醋呢?关心一年生也是理所当然的,天才只会更关注天才。”三枝说完顿了顿,表情严肃起来,“比赛开始了。” 这场比赛在所有人的预想里都是一边倒的比赛。 也确实如此,毛利的实力比小仁王强太多了。 对小仁王有些好奇,毛利稍微改变了自己“迅速结束比赛”的主意,但他也很快发现小仁王是刚学习网球没多久的初学者,只会最基本的技巧。 优点是反应和选择并不死板,虽然初学网球但已经拥有了自己的风格,每一球都是独立思考产生的选择。毛利自己就是天赋型选手,因此能感觉到小仁王打球时的“灵气”和想象力。 缺点嘛……就是小仁王会的技巧就那些,当武器库拿不出太多武器的时候,要占上风就太容易了。 只 是打着打着,毛利也想到了去年的自己。 不知道前辈们去年看着自己的时候,是不是一样的心情。 自从来到立海大以后,一直有些沉闷,甚至对喜欢的网球都有些无所谓起来的心态,悄然改变了。前一天见到的惊才绝艳的幸村,和今天见到的拥有天赋和才气却还稚嫩的仁王。 这是一支很有希望的队伍,朝气蓬勃的,还有一个挺有意思的教练。 毛利这么想着,在最后一局回球时几l乎每次都弹跳起来。他弹跳力很好,伸出手臂以别人很难想象的角度回球时让人不由得怀疑他是不是没骨头没关节。 但小仁王没有慌张。他似乎是直接通过手臂的角度去计算出了网球的轨迹,在毛利没有刻意追求力度和速度的半放水状态下尝试去追球,也确实和毛利打了几l个来回。 和毛利比赛的感觉,和与真田比赛的感觉完全不同。 此时的小仁王并不知道与自己对决的是仁王幻影的真田,多少带上了仁王理解中的个人色彩。在他的感觉里,真田打球时的气场是黑色,红色,热烈又沉重的,而毛利却是轻盈的,浅色系,仿佛夏天的绿茵。 他输得很快,比分差距也很大,但他没有前一天晚上和真田比赛时那么强烈的不甘,而是一种失落和可惜混杂的情绪。 好像在比赛中学到了很多,但没办法用言语去具体描述,只是残留在身体和血液里。 赛后握手的时候,毛利说“你刚学习网球没多久吧?” “puri.” “我去年加入网球部的时候,也还是个初学者。不过很快就能打败那些高年级生了。”毛利笑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如果你能在全国大赛之前成为正选并且去打全国大赛,就会被认为是‘天才’。” “立海大已经有很多一年级正选了,还轮不到我。”仁王低声道。 毛利愣了一下,仔细观察发现仁王的神态并不是他理解中的“失落”或者“自卑”,而是一种陈述了事实一样的平静。 哇,真是神秘的小孩啊。自己也没大多少的毛利这么想着,歪了歪头“天才本身就不是唯一的,你比较喜欢独一无二的称谓吗?” 是的,独一无二。 最希望的,大概是能别人认认真真看在眼里,而不是和叔叔联系到一起。 可如果这个目的的达成,是以对方并不认识叔叔为前提,那也没有意义。 想在叔叔老去之前打败叔叔。叔叔已经二十九,年纪很大了,自己也没几l年可以达成这个目的了吧?现年十二岁,人生的两倍都还不到仁王年龄的小仁王,在想一些会让仁王哭笑不得的事。 “想要独一无二的称谓,那就很难了。”毛利说着,指了指自己,“我到现在也还只是被喊作‘四天宝寺的那个红发天才’呢,现在是立海大的红发天才了。” 小仁王走下场时还在思考称谓的事,以及自己是不是真的想要独一无二的标志。 他确实不想做“天 才”,但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在他思考的时候,一个重量突然挂在了他肩膀上。丸井一直在场边看着他的比赛,将他的沉默误以为难过,就挂上来,半是安慰地说“你已经表现得很好啦。本天才也在第一轮就输掉了呢。” ……是了,这里也有个红发的天才。 “丸井。”小仁王说,“毛利前辈是大家公认的天才。” “确实是。他好强啊。”丸井还没意识到小仁王想说的话,附和道,“如果有一天,我也能被校内校外的选手们公认为天才就好了。” “他也是红头发。”小仁王接着说,“现在他是那个立海大的红发天才了。” 丸井“……诶?” “哇,你居然还有开玩笑的心情。”他有些生气地鼓了鼓腮帮子,又忍不住笑场,“前辈是一号天才,我是二号天才?这样想真的好好笑啊。” 正选选拔赛是单边淘汰赛,打输一场就直接淘汰,小仁王和丸井已经输掉了第一轮,之后索性结伴去看了其他组的比赛。 淘汰到最后就变成正选内斗了,原本可以不打的,但仁王要求组内打到最后一轮,因此最后就变成了组内的正选对决。 “大逃杀”的胜者果然是毛利。在毛利转学时,真峪,道江和池岩基本失去了进入正选的机会。但仁王不会一直这样安排正选选拔赛的,他会观察鹤守和宇佐见,所以下一次正选名额还很难说。 而这一次,幸村和毛利的比赛,是在所有部员都可以旁观的场地中进行了。 另外三组的对战分别是真田对鹤守,狄堂对柳,三枝对宇佐见。 小仁王在真田的比赛和毛利的比赛中犹豫了一下,最终去看了毛利和幸村的比赛。 ……反正真田那家伙是副部长,连三枝前辈都打赢了,也不会输给鹤守前辈的。他没必要去看真田得意的样子。 幸村和毛利的二次对决,和一次对决有些不同。毛利的心态稳定下来了,也有了心理预设,比赛一开始就表现出了难得的认真。不过他学习网球时间太短并且训练时间不长的“遗留问题”始终存在,基本功无比扎实的幸村迅速找到了毛利的弱点。 能完全掌控比赛,那么自由享受比赛的毛利前辈,在幸村面前,原来是这个样子。 小仁王被镇住了。 他看到了毛利陷入苦战,不想就那么认输所以不断尝试着。但天马行空的回球思路也没有用,更拼命一些的接球方式也没有用,所以毛利后来仿佛就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还可以再拼一拼的吧?仁王想,咬牙追上去的话那个球可以打中的!但是为什么不呢? 是因为已经知道自己会输吗? 可对手比自己年龄还小,不会因此不甘心吗? 天赋很好的话,在比赛中也可以汲取经验,去突破现在的水准吧? 是我太想当然了吗?小仁王不知不觉握紧了拳头。他希望毛利可以赢的,但这场比赛当然是幸村的胜利。于是小仁王看了一眼幸村,吐出一口气时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这就是叔叔偏爱的选手啊。 好强。 但我也会变得很强的。 这是我总有一天需要打败的人。 胡思乱想中,小仁王又忍不住去看打输了比赛以后对着幸村无奈笑了笑,却欣然接受这个结果的毛利。他总觉得不该是这样的,输掉比赛的感觉也不应该这么平静。 如果是我,我会就这样接受吗? 仁王闭了闭眼,想到了刚才输给毛利时自己的心情。所以,还是有不甘心的吧。他想赢。不管对手是谁,站在球场上时他就是想赢得比赛。! 第 30 章 关东抽签 白天打了正选选拔赛,也不会影响晚上的特训。 这次换成仁王发觉小仁王情绪不对了。 “怎么一直走神。”他用球拍敲了敲小仁王的背,“就算是基础的挥拍也要集中注意力,你还没到身体记忆刻入灵魂的程度,动作变形是在浪费训练时间。” 小仁王抿了抿唇,提起精神来。 而仁王揣度着他的神态,又回忆今天在正选选拔赛发生的事。 好像没发生什么值得在意的事。 仁王已经脱离青春期很多年了,他经历过的一切也让他的阅历格外夸张。他的共情能力依然很强,但本身的情绪控制力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情绪的波动也因过于丰富的经历变得很轻微,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能表现出泰然自若的模样。 此时他带入小仁王,去回顾今天的比赛……在和毛利比赛时认为毛利很强,又见到了毛利被幸村打败,所以受到了冲击?只是这样的话,小仁王不会是这样的表情。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直击内心的,让他陷入逻辑怪圈的事。 实在没办法和青春期小孩完全共情,哪怕这个小孩是另一个世界的他自己。 仁王思考一会儿l,决定用能力“作弊”。 不,这也是他自己的能力呢,怎么能说作弊呢? 小仁王还完全无法察觉自己的精神力,也还没到开发精神力的程度。但他毕竟是另一个仁王,本身精神力的波动就和仁王非常相似。他也有精神力天赋。仁王没有将小仁王的精神力“扯”出来,而是让自己的精神力变薄变淡,“潜伏”到小仁王身边,欺骗小仁王的身体和大脑,让自己的精神力去“潜入”小仁王的身体,与小仁王现在还用不出来的精神力“汇合”。 同调就在那瞬间启动了。 仁王甚至费尽力气保持住了自己半开的精孔,强行用了念能力。 后遗症大概是之后很长时间他没办法把精孔打开,也没办法用出念力,甚至连世界法则之下念力与法则对抗产生的招数,也就是无我境界都用不出来。但没关系,他本身也不用无我境界打球。实在需要,也可以“表演”一下。 加持了念能力的同调让他瞬间和小仁王共鸣了。 仁王断开了念能力,收回自己的精神力。 怕小仁王受伤,他的精神力动得很轻很慢,这反而费了他不少力气。而回过神来,他品味着通过同调读到的想法,不由得忍俊不禁起来原来是这样啊,对毛利的初始好感度很高,甚至有一点憧憬,却在之后直接看到了毛利在球场上“轻易放弃”的一面吗? 那其实不算放弃,幸村是毛利以后的部长,队友,毛利没有拼命的理由。并且前一天他和幸村打过比赛了,心里对比赛结果已经有了预期。再加上现在的毛利,家里的一些麻烦事还没解决,本身注意力也没有全部放在网球上。 这些理由小仁王都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看到的。 两相结合之下,心情大起伏, 就陷入了思维困境了。不,还没到困境的程度,其实小仁王已经有结论,并且已经下定决心了。他只是还差一个最后的推力。 “今天和毛利的比赛,有什么收获吗?()”仁王对小仁王的少年心事佯作不知,他是四天宝寺的转学生。国中网球联赛,总体而言,关西赛区的成绩要比关东赛区的成绩好。四天宝寺是关西赛区的老牌名校,也是全国大赛四强常客,四年前还拿过全国大赛冠军。?” “毛利被认为是去年四天宝寺的最强新人,也被称为四天宝寺的天才。”仁王微微弯腰,刻意凑近了去看小仁王的表情,“据说他加入四天宝寺网球部时,才刚学习网球不到两个月。” “……我知道了。”完全明白面前的大人在暗示什么的小仁王只觉得烦,“你是不是想把我和他作比较?” “我可什么都没说。”仁王直起腰,笑道。 其实他原本想说,你要不要考虑,去向毛利学点什么,再近距离感受一下天赋强的人是怎么练习网球的。你不是对毛利挺有好感的吗?或者,思考一下自己如果进入正选会是什么定位。定位模糊,在正选里是很容易总被当成替补的。毛利也是个很合适的可发展的双打搭档人选。 但这些话仁王都没说。 他想,如果说了一定会被讨厌吧。哪怕现在小仁王对他的好感度应该也很复杂,但说了这些话的话,在小仁王心里就会变成自我意识过剩的,掌控欲太强的,古板的大人的。 而他又是不是被毛利后来的表现,和u17的双打定位所误导了呢?现在的毛利真的可以打双打吗? 这都是还不确定的事。 更何况,小仁王的网球要怎么打,要小仁王自己去决定。他没办法替他做选择,也不能替他做选择。 不过,如果要反省教育理念的话,他直接利用同调去“同步”思维的做法也很失礼,和偷偷翻小孩日记本的家长没什么本质区别。 意识到自己的心态也有一些问题的仁王放弃了自己最初的打算。他稍微忏悔了一下自己“窥探”小孩隐私的行为,提醒自己下次……不,他对其他人会恪守礼节,但对另一个自己实在很难说出口这个诺言。既然做不到,那还是不许了。他没再用言语刺激小仁王什么,只站在旁边继续观察小仁王的动作。 正选选拔赛结束,立海大出战关东大赛的正选名单定了下来。 隔了一天就是关东大赛的抽签会。今年的抽签会在山吹进行,由幸村和真田出席。狄堂原本想,幸村和真田都是新人,不熟悉,他要不要也去带路,或者帮忙介绍一下其他人,被三枝拦住了。 “那就是部长和副部长出席的场合。”三枝说,“没有什么新人不新人的说法。而且,你去年也只是普通正选,没有参加过抽签会不是吗?其他学校的部长们或许会是你熟悉的人,但也没有熟到哪里去。幸村他们见过,之后同样会变成熟人的。” “别犯傻。”他提醒狄堂,“已经做到这种地步,没有再走回头的必要。” ()“……啊,我没往那方面想。”狄堂苦笑,“原来还有这样的意义啊。” 三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幸村其实并不太需要人关照。他很强,也有足够的决心不是吗?照顾有时候也是妨碍。” “你有时候说话真是难听。”狄堂抱怨道。 其实在升入国三之前,狄堂和三枝还算正选中的竞争对手,关系并不算太好。然而共同经历了被一年生下克上这件事后,他们俩的关系迅速升温了。是只有彼此可以理解彼此的立场。 到现在,有些心里话,狄堂只能对三枝说了。而三枝大概也将狄堂当做能依靠的对象。他们之间双打默契迅速上升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两次队内双打练习赛,鹤守和宇佐见已经不再能打赢他们了。这也是鹤守危机感特别重的原因之一。 这个小插曲,狄堂和三枝没有和别人说。他们只是简单告知了幸村和真田山吹的地址,以及一些基本资料。 晚一些的时候,幸村和真田带回了抽签结果。 立海大第一轮的对手是银华中学。 “我们和山吹中学在同一分组。”幸村说,“如果顺利,会在四强赛相遇。第二轮的对手是绿川中学和台场中学的胜者。” 绿川中学是今年神奈川县大赛亚军,与立海大一起晋级了关东大赛。 “下半区的比赛比较有意思。”幸村回想起当时抽签会的事,露出微笑,“迹部抽中了青学,冰帝会和青学在第一轮对决。” “青学?青春学园啊。”鹤守仰头想了想,“越前南次郎出身的那个学校吗?” “越前南次郎之后,就没有什么知名选手了吧。”三枝微微皱眉,“今年他们的部长应该是大和……他去年做正选的时候为了帮当时他的双打搭档挡球伤到了手肘,之后还强撑着打完了比赛,据说留下了后遗症。” “让一个能挤进正选行列的有天分的选手去和没什么实力脾气又不好的三年生搭档,也不知道青学是做什么打算。”知道些什么的三枝语气有些冷,“也不是固定搭档,只是三年生那么要求了。呵,青学。” 听到他的话的其他三年生都有些好奇,但三枝没有多言。 队伍里的真田和柳反而有些走神。 真田想起了手冢他输给手冢之后一直很关注手冢,知道手冢入学了青学。以手冢的实力,肯定也是正选吧?那为什么青学的部长不是手冢?难道那个大和比手冢还强?或者是因为规则?青学只能三年生当部长吗? 柳自然是想起了乾。他自己不辞而别,但家里也有亲戚还住在东京,知道他和乾是拿过双打冠军的搭档,也告诉他乾决定入学青春学园。 不知道这次能在关东大赛遇到吗? 冰帝的实力并不弱,乾的话……博士那家伙,估计还成不了正选吧。 一直没参与对话的仁王,发觉了两边选手们对青学由来不同的兴趣。他记得柳后来因为不辞而别这件事被乾在赛场上“质问”过,也因此有过愧疚心态。还有真田,真田对手冢的执着也引起过网球部的矛盾。仔细观察的话,三枝似乎和大和关系还不错? “都对青学感兴趣吗?”仁王轻轻拍了两下掌,“上半区的比赛比下半区提前半个小时开始,如果我们加快时间,尽快把比赛打完,来得及去下半区的场地看青学和冰帝的比赛。” “我也对越前南次郎,前辈,的母校很感兴趣呢。”仁王看着面前的正选,“现在先定下出赛名单吧。”! 第 31 章 亮相关东 银华中学也算是关东大赛常客。纵观历史会发现近十年银华中学每年都不曾缺席关东大赛,不过晋级入全国大赛名额只有一次——这成绩也比青学好了,青学十年内没进过一次全国大赛,有两次连关东大赛都没入围。和青学对比,银华说一句“关东强校”也没有任何问题。 但仁王仔细思考,绞尽脑汁,也只想到,国三那年银华和立海大对上时,全队食物中毒直接比赛弃权。 这种巧合应该只会发生一次,这次是不会食物中毒了。仁王做了判断,简单翻看了银华队员的资料。 比起针对性布置出赛名单,他更倾向于让自己的球员发挥出自己应该发挥出的力量。实力强大,不管对上什么对手都能赢,没必要在意对手是谁。 他需要确认鹤守和宇佐见的双打情况,因此关东大赛这一组会固定作为双打一出场——不是双打二,因为往往双打一才能对上对手更强的那对双打。按照出场顺序,由弱至强出场,在单打三放除正选外的王牌作为胜负手,正选通常放在单打一,这算是国中联赛的“潜规则”。 双打二是变动位,和银华的比赛难度不大,因此仁王决定在这里确认一下毛利对双打的接受程度。能和毛利配合的有谁呢?先想到柳,又记起柳并不太愿意往双打方向发展,于是考虑狄堂或者三枝。 真田和毛利不太适配,而幸村……仁王有个计划,是专门给幸村准备的。 在他自己世界的幸村,就拥有过“正式比赛从无败绩且不曾丢掉一个小分”的战果,那么这里的幸村,总不能做不到另一个世界自己做到过的事。 幸村会在单打位上,决赛打满五场的前提下会在单打一,作为绝对的主将;平日的晋级赛,以单打二或单打三的位置出赛。不一定每一场都能轮到出场,但每一次出场都必须是雷霆之击。 其实狄堂和三枝双打的默契很好,但仁王先要知道他们分别和毛利的默契度。既然这样,那么真田也不应该作为特例,也得和毛利打一次双打才行。轮替搭配的话,关东大赛也就只剩下最后的决赛轮了。 修改了计划之后,仁王又考虑了真田,狄堂和三枝这三个人分别对双打的理解程度和适配程度。 最终出炉的第一场出赛名单是这样的双打二,真田,毛利;双打一,宇佐见,鹤守;单打三,幸村;单打二,三枝;单打一,狄堂。 他和幸村说“我希望你关东大赛第一场能上场比赛。银华大概率撑不到单打一。” “我明白教练的意思。”幸村莞尔,“不会误会的。” 仁王我倒也不是想解释我的安排,只是告知我的计划……算了,piyo~ 毛利这两天还是想逃训,但仁王看穿了他的心态,每次都在训练开始之前先去抓他。之前逃训两次的“账”幸村已经算了,真田也不满毛利的训练态度。仁王知道后来毛利会因此和真田,和柳都有矛盾。但现在的毛利逃训确实是有些网球之外的心理因素,仁王也没 想过在短时间内“苛求”他。() 既然没办法真正改变,那么用物理方式强行改变好了。 █拿铁不加冰提醒您《无所不能的仁王君》第一时间在,记住 毛利虽然喜欢逃训,本质还算是尊师重道。他也好奇于小仁王当时说的,仁王实力很强这回事,却因某方面的知识空缺一直没去搜索职业选手那一栏。仁王退役以后体育新闻也不怎么有他的报道了,毛利来立海大也才不到一周,暂时还不知道自己的教练是个拿过大满贯奖杯的职业选手。 “怎么我躲去哪里你都能找到我?”他佩服极了,非常不能理解仁王是怎么找到他的,“我这两次去的地方都没有监控。” 因为我的精神力覆盖了整个学校。而你,只要来学校上课,就不可能在校门开之前离开学校。如果你不来学校上课,学生会和学校教务部门会负责联系你的家长。 “凭借嗅觉。”仁王没说那些“正式”的理由,只是这么回答道。 “我会闻到你的味道的。”他玩笑道,“只要你在学校里,我都找得到。” 毛利一脸怀疑地闻了闻自己的衣服。 仁王格外关注他的结果,就是特别严格地一次次纠正他的挥拍姿势,发力姿势。毛利天赋很好,身体条件也很好,仁王给他的训练单在正选中都算是训练量很大的,每次毛利都会被练到头脑空白。 “流汗疲惫到无法思考的程度,就不会想太多了吧。”他对用控诉目光看着他的毛利说,“我无法解决你的现实问题,不知道你是苦恼于成绩,还是现实生活,但我能让你没有精力去思考那些让你疲惫,让你分心的事。” 毛利因仁王的话,以为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又认为仁王这么做是一种教练和老师有些别扭的关心。 他在四天宝寺遇到的教练渡边修也是个会关心学生的教练,便很自然但接受了教练的关爱。 这让他在知道,关东大赛前三轮他都会被安排打双打二时,没提出什么异议,只是问仁王“又是在做什么奇怪的安排吗?” “尝试一下,也许你会喜欢上双打的。”仁王说,“和搭档的羁绊,一起并肩作战时培养出来的感情,等等。转学以后应该会觉得寂寞吧,毛利。” “大人就不要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揣测小孩的心情了啊。”毛利小声抱怨着。 但看他的眼神,像是很受用仁王的关心。 此时的他就是想要别人的关爱,以及,不管什么表达方式,只要能让他感受到的,让他不要孤独寂寞的情感。 关东大赛当天,参加完简单的开幕式,上半区的比赛直接在开幕式所在的场地开始比赛,下半区的比赛则要到被马路隔开的另一区的网球公园进行,因此正式比赛会迟十分钟开始。 立海大已经是关东大赛十三连冠了,他们的比赛自然引人注目。他们的比赛被排在上半区的第一轮,一些第二轮才进行比赛的学校全都围在立海大和银华比赛的场地之外。 银华没有弃权,他们选择了迎难而上。 “我们会有机会!我们很强!”他们赛 ()前在场地边做动员。 而仁王施施然坐在了教练椅上。 “立海大什么时候有了带队教练?”山吹的部长有些好奇地问道。 伴田教练笑了两声“那可不是普通的教练。月见,你平时看职业网球吗?” “我看美网比较多,法网和温网基本不看。”月见诚实道,“红土和草地现在还不是我能理解的场地,看了会影响我对标准场地的理解。怎么了,教练?” “那怪不得你会问出这种问题了。去搜索一下温网和法网的历年冠军名单……和资料吧。”伴田看着他,“作为部长,对网球的知识储备太匮乏是不行的。” “那我也只是被您培养的双打选手,真要说网球实力,不是还远远比不过其他学校的精英么。”月见眼神飘了飘,“我连千石都打不过,他还是一年生呢。” 伴田“……再顶嘴就负责每天去把亚久津喊来参加社团比赛。” “他根本就还没答应加入网球部啊教练。”月见苦恼地道,然后马上捂着自己的嘴示意自己不说话了。 而在他们议论教练的时候,其他学校也在谈论立海大的教练。大多数二三年生都见过立海大的比赛,知道立海大的比赛从来没有教练出席过。这是终于找了新教练吗?也有认出仁王的人,倒吸一口凉气怀疑自己认错人了,拿出手机现场搜索。 但立海大给大家带来的震撼不止如此。 当双打二的球员走进球场时,一些人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 “毛利?那是毛利寿三郎吗?!” “等等,他不是四天宝寺的选手吗?!” …… 在下半区,但比赛被安排在第二轮,所以决定先看一会儿立海大比赛,让非正选去关注一下下半区里,自己被安排的那个球场的第一轮比赛进度的六角正选们,面面相觑。 “冰帝是下半区的第一轮吧,没来看比赛。他们知道这件事吗?不知道吧。” “他们和青学打呢,应该也不会关注立海大。” “但这太震撼了。”六角的部长总结道,“职业选手成为教练,毛利转学成为立海大的正选,以及毛利被安排作为双打二的出赛选手。这三件事,都很震撼。” 他说着,掏出手机,先拍了张毛利和真田,以及双打二还没开始前记分牌的照片。 “你要发给谁?”旁边的副部长凑过来,“四天宝寺的人?” “我和平善之君认识,我给他发照片。”六角部长一边打字,一边回道。 他们这种全国大赛常客,也会关注其余全国大赛常客们的消息,哪怕是关西的学校。因此正副部长都知道,目前四天宝寺的部长是平善之,副部长是原哲也。他们原本还想,为什么副部长不是毛利寿三郎,原来毛利寿三郎已经不在四天宝寺了……不过…… “你什么时候有的平君的联系方式?!”副部长不可置信,“我们去年没和四天宝寺遇到吧?” “社交的事,和打没打过比赛有关吗?人脉关系可是很重要的。”六角的部长这么说着,合上了手机,心满意足地抬起头,准备专心看比赛,“为什么我是部长,你是副部长,这都是有理由的。” 六角副部长“……我要把你说的这话告诉老爹。” “喂,告状是不道德的!”六角部长抱怨道。 而此时,比赛的哨声响起,作为和毛利搭档,却不知不觉被忽略的真田,站在了后场的发球位置上。他扔起球,抛出,挥拍—— 啪! 那一瞬间,在聊天,或者注意力在毛利身上的其他人,都猛地变色。 这一球打得太漂亮了,哪怕是发球,也漂亮得无可挑剔。不管是发球的力度,角度,旋转,还是最终达成的效果。 这位真田弦一郎……等等,这个名字好陌生,怎么好像从来没见过一样?立海大还有隐藏的精英选手吗?前两年没成为正选吗? 这么想着的大家,相互窃窃私语,又议论纷纷。 一会儿后,不知从哪个知情者那里传来了消息。 “等等,那是一年生?!”六角副部长又震惊了,“立海大现任副部长……等等,我记得,立海大现在的部长,也是个一年生吧。” “正副部长都是一年生,那狄堂和三枝……”六角副部长仔细观察着立海大的队伍。 “看上去没什么不和谐的。”六角部长评价道,“看来得和老爹说一声了,这位教练,挺厉害的。”! 第 32 章 独门道理 真田在赛场上时,给人的压迫感很强。 他天生带着严肃气场,站在球场上又喜欢戴着黑帽子,板着脸。如果对手是值得在意的对手,他会像要燃烧起来一样一边打球一边发出喝声,或者在适当的时候大声喊出招数名字,而如果对手不值得在意,那么他会用轻蔑的眼神去取代垃圾话,给对手带来精神伤害。 这种压迫感甚至误伤了毛利。 “好凶啊。”更换球场时,毛利小声道。 他控制着音量,不想被真田听见。正用毛巾擦汗并且拿起放在椅子边的水杯的真田也确实没有发现,但坐在教练椅上的仁王听见了。仁王似笑非笑看了一眼毛利。他与毛利对视时,毛利像是被捏住了后颈的小猫,惊了一瞬。 教练刚才听到了吗?教练不会以为我是在说他吧?毛利心神不定地想着。 这时仁王轻轻击掌“接发球各打完一局以后,你们更换前后场。还有,毛利,注意一下,双打场地的边界控制和单打场地的边界控制不太一样,你击球的落点不太稳。” 毛利先应了一声,才小声说“对手也反应不过来。” “你打得不好,和对手实力不够没有关系。”仁王轻描淡写道,“打不入流对手时,我还要夸奖你打得很好吗?6-0的比分也不能证明什么,你得和你自己本身做比较。” 毛利有些委屈地瘪了瘪嘴。 但更委屈的其实是他们的对手。再回到球场上,他们的对手心态已经不够稳定了。原本在看到毛利时,他们就有些自我怀疑。此时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就更是失去斗志了。 因银华去年也没晋级全国大赛,就算看了《网球周刊》知道一些消息,也不熟悉毛利,只是从旁观者的议论中得知这大概是个挺出名的选手。他们反而更在意真田。情报告诉他们真田是一年级就成为副部长的人,还是靠打败了前任部长和副部长这种方式上位的。 立海大的生存环境真的好恶劣!有这种一年生存在真是太可怕了! 这种想法,让他们几l局之后,发现对手其实是在实验战术,还更换前后场位置时,并没觉得被看低,而是觉得,他们也能作为实验战术的“测试对手”,那说明他们的实力还看得过去。 也只有中学联赛能给仁王这样大幅度调整战术的空间了。正式的双打比赛,理论上是不能这样不断更换站位的。 双打二发挥出色,双打一给人的冲击感反而没有双打二那么强了。归根结底,真田和毛利本身的单打能力太出色了。毛利的身份,加上真田一年生的事实,又给他们两人增添上了不一样的光环。比较起来,双打一出场的鹤守与宇佐见,在双打技巧和默契度上是远胜双打二的,可他们的个人实力要弱一些,又没有额外的“故事”,以至于银华的选手在对战他们时还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鹤守有些生气“什么啊,明明是我们领先,他们被压制得无法得分,但为什么有种被小瞧了的感觉?” 宇佐见只是沉默着拍了拍鹤守的背。 和双打二一样,对鹤守与宇佐见的指导,也是针对他们本身。仁王对双打的理解角度不太一样,他寻找到的破绽也格外不同。有时候鹤守都惊讶于,居然还能从这样的角度理解问题。开阔视野的同时,每次都轻声说出问题的仁王给了鹤守非常大的压力。他总觉得教练对他一直不满意。 要做到什么程度才可以呢?有时候他会思考这个问题。宇佐见这时候就会在旁边,用陪伴来安慰他,不管他想要怎么加练都陪着。一段时间下来,鹤守确实也发现自己和宇佐见的默契在增加,实力的增速也远超之前的大半年。 这就是教练的目的吧,他想。 单打三出赛的是幸村。 听说过立海大“变革事件”的观赛人,都忍不住去看这个看上去有些纤细,并不凶悍的一年生,现在立海大的部长。 是怎样的人呢?实力到了什么程度呢?狄堂又为什么没做抵抗就直接让出了部长的位置呢? 这些疑问,在幸村比赛进行时就全部消失了。观赛的人哑口无言,是根本说不出话。前两场他们还能相互议论,或者记下值得注意的关键点,可这场比赛,幸村的表现让他们失去了最基本的反应能力。 太强了,太有冲击性了,不管是披着外套上场,从头到尾外套都没落地这件事,还是带着微笑却每一球都狠狠砸在最合适的位置,用稳定得可怕的基本功得分这件事。 很明显这位一年生部长没有发挥出全部的实力。他没怎么出汗,发带一动不动,外套还挂在肩头,跑动时微微后扬。有些人怀疑外套是不是被缝在肩膀上,但动作比较大时外套确实稍微下滑了,又在击球结束后被幸村拉上来。所以事实就是,外套只是披着,而银华的出赛选手连让幸村的外套落地都做不到。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神仙?! 只有仁王“看”到了,幸村确实没有把外套缝在肩膀上,但他用精神力稍微固定了一下。没有用太多,大概是因为做抬手居高这种动作时,外套一动不动就太像被缝上了,没有真实感,所以幸村只稍微做了固定,让外套能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滑动。 为了保证自己的“形象”做这种效果,真可爱呢。仁王想着,摸了摸自己的辫子。 绝对的完胜,没有丢掉一分。或者说,是每一球都是直接得分了,自己的发球局全部直落,对手的发球局在回击后同样得分。到后来银华的单打三选手连续双发失误,是直视幸村就会脸色苍白呼吸急促的程度。 他强撑着打完比赛,腿一软就跪倒在地。幸村走到网前时,这位选手惊恐地抬起头。 幸村有些伤脑筋“还有赛后礼仪要做呢。” 而且他很凶吗?他明明很温柔啊。 银华的选手崩溃着抖着腿和手,勉强用手和幸村的手碰了一下,就转身冲向了自己的队伍,然后在碰到队友时号啕大哭。这场面镇住了所有人,包括立海大的正选们,和观赛的其他人。 幸村也瞳孔震动了。 他转身回到教练椅旁,还保持着自己的姿态。仁王看出他有些慌张,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心点,比赛赢了。()” 但是,那个……?()”幸村微微侧头。 而仁王按住了他的肩膀,加重语气“那是他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太差。” 幸村做了什么吗?仔细想想什么都没做。没有精神力招数,也没有后来幸村开发出来的“灭五感”,甚至比赛时打法完全以基本功为准,没有用太多刁钻技巧,正反手的击球都非常稳健。被这样的幸村打败,不反省自己实力太差,反而精神崩溃,这绝对是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 仁王完全偏心地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他带着立海大的正选们和银华的选手做赛后问候,银华的教练本来想说什么,却被仁王的姿态镇住,最终什么都没说,甚至以一个颇为恭敬的姿势去和仁王握手了。 这就是竞技体育。 仁王带着立海大的选手穿过球场,没理会还在场外的其他观众,径直朝着另一个半区的场地去。他在路上用有些悠然的语调,对自己的球员们说“在竞技体育的领域,胜利才是最有说服力的东西。努力,汗水,这都不重要。如果打输了比赛,却诉说自己有多努力,那只会被别人当做是推诿责任,是借口。” “打赢比赛开心吗?”仁王说,“记住这种感觉。站在赛场上最初的动力就是想要赢。不会有比打赢比赛更快乐的事了。” “因为打赢比赛而快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他说着,提醒道,“把对手打得很惨,自己却很开心,这是正常的。不要认为这不正常,也不要被开口控诉的对手道德绑架。” “教练。”柳刚才速记了很多资料,此时摸着自己笔记本的封皮,语调有些微妙,“您这么说是因为刚才对手的表现吗?但是那个对手什么都没说……” “他哭了不是吗?”仁王道,“你们以后说不定会经常遇到被你们打哭的对手。” 柳“……” “这很正常,因为你们很强。”仁王说,“你们不用因此产生心理负担。” “您只是担心幸村会产生愧疚心理吧。”狄堂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震惊的同时也想起了刚才幸村和仁王的互动。 他半开玩笑地,用夸张的语气说“如果早知道幸村会因为这种事愧疚,那我当初打输了比赛,应该也在他面前哭一场的。” “如果你能哭的出来的话。”仁王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那就变成战术的一种了。” 不仅被教练用言语安慰,还得到了前辈的安慰,幸村有些哭笑不得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抬头看着仁王“教练,这是有些多余的担心。我不会因此而愧疚的。”! () 第 33 章 青学困境 仁王带着立海大的一行人,到达下半区比赛场地时,冰帝和青学的比赛正进行到一半。 两场双打中,青学赢了一场输了一场。龙崎教练简单的战术还是会的,她也知道冰帝双打一很强,自然安排了田忌赛马,将青学最强的双打安排在了双打二。但实际上这场比赛是苦战,宍户和向日差一点就赢了,在场边的龙崎教练不由得感叹后生可畏。 “还好没有输给一年生。”青学的双打二说出了这样的话。 在队伍里的手冢默不作声地看了他们一眼。 大和注意到手冢的视线,挡了一下,按住了手冢的肩膀。 原本手冢是没有参加正选选拔赛的资格的,但冰帝和立海大今年部长都是一年生的消息传来,在青学也引起了不小的议论。再加上大和看好,手冢和大石还是参加了关东大赛前的第二次正选选拔赛,也都进了正选名单。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就是被看好的下一任部长和副部长——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在网球部的处境会好。 龙崎教练在很年轻的时候教导过越前南次郎,自那以后的执教理念就是让学生自己管理自己,因为她明白的事实,是有天赋的人按照自己的步调成长就足够了,别人的教导有时候甚至是妨碍。 她只维持网球部表面的和平,不去干涉网球部内部学生们的矛盾。 大和在尽力护着手冢和大石,可大和自己身上有伤,表现得不如预期,于是威望也就有些摇摇欲坠。 部长管不住,副部长说不上话,正选们自行其是,这就是现在的青学网球部。 单打三的比赛,冰帝一方出赛的忍足打赢了青学的单打三。上场比赛的三年生脸色不太好,因对手是一年生并且他还输了。有些迁怒的他瞪了一眼队伍里的两个一年生。手冢不为所动,而刚才和前辈一起上场打了双打一却惨败的大石则缩了缩脖子。 到单打三结束,输了两场,赢了一场,和赛前的预计一样,接下来就是单打二了。大和看向手冢。 这次大和力保手冢在这个位置上场。双打田忌赛马的策略是他和龙崎教练一起定的,认为青学应该是能赢一场的。在这个前提下,单打二是重要的比赛胜负手。那么,只有手冢能够胜任这个位置。 其实球队里的其他正选更想让手冢去打迹部,大概也有一种,“让两个一年生打了试试看”的意思。大和知道他们都不认为手冢会打赢迹部,仅仅是因为迹部“是被看好的一年生,哪怕前辈们退部80%,冰帝的教练也还是让他继续当部长”,这种不管怎么思考逻辑都不够严密的理由。 大和相信,如果手冢和迹部打比赛,手冢会赢的。可青学撑得到单打一吗? 他自己打得过古坚吗? 心知自己的伤势比表面要重,这几场比赛都在强撑的大和,对比赛的结果不抱希望。所以他宁愿让手冢去打单打二,他觉得手冢能打赢古坚。而自己,如果赢了,青学会赢,如果输了,那么青学失败的责任也该由他这 个部长来承担。 “说什么呢。”他说服其他人用的是另外的说辞,“我还是青学的部长,单打一的位置难道要让手冢上吗?” 比起他的其他考量,说出这句话的他反而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可。 “就是嘛,大和,你之前对那两个一年生也太好了。” 到底为什么青学网球部会变成这个样子?大和不是没有埋怨的。他偶尔会觉得很累,也会不甘,更想知道如果去年自己没有被前辈拖累而受伤,现在的情况会不会好很多。虽然可以用“前辈不是故意的”来自我安慰,但他其实是知道的,如果按照正常的双打配合,他去打那个球的时候不会受伤……如果前辈没有提前躲开并且预设他接不了那个球。 从前的部长告诉他,你是青学的支柱,有些事你就得忍下来。 所以大和其实也是知道的,他只是被支柱这个说法,和部长的位置困住了。如果他不是部长……但他已经是部长了,难道还可以撂挑子不干吗?他没办法那样。 手冢走上球场时,大和用有些复杂的目光注视着他的背影。 这时候场外一阵骚动。大和抬眼一看,就看到了黄黑色的队服。 “是立海大!” “立海大和银华的比赛已经结束了吗?” “三场全部都赢了,并且都是大比分。单打三,他们那个一年级部长直接上场了,打出了6-0的比分,一个球都没丢,结束比赛的时候银华的选手都崩溃了。” “嘶,真可怕啊……” “能在立海大打赢以前的正选拿到部长的人,怎么可能是一般人?!” …… 场边的议论声传过来,刚才打输了比赛的单打三选手抬起头,嘀咕道“那立海大原本的部长和副部长也不打算教训教训打赢他们的一年生吗?他们可是前辈!” 大和忍不住怒火,握紧了拳头。 但他开口时声音还是温和的“立海大可没有这种规矩。强者上位,用实力说了算,这不是立海大众所周知的规则吗?” 青学的暗涌还影响不到立海大。 仁王带着立海大的球员们走到青学和冰帝比赛的场外时,其他在现场观赛的人都不由自主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通道。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最靠近铁丝网的位置,仁王挑了挑眉,想他们看上去很凶吗? 他们站在了场地的中间位,对面就是裁判席,左右两边隔着铁丝网就是冰帝和青学两边的备赛区。前两轮比赛的场地都是网球公园的普通球场,没有什么观众席,就是用铁丝网隔开不同的球场,因此冰帝和青学的正选们也只能站在正式场地和铁丝网之间不算宽的通道上。立海大到来后,和他们两边的距离都差不多,并且站在正中间,存在感非常强。 在教练椅上的榊教练和龙崎都侧头看了一眼立海大的队伍。 榊教练对着仁王点了点头,仁王也礼貌回应了。 龙崎教练和仁王在此之前没有见过面,在网协也没碰面过,只是 相互知道对方的姓名。她侧过头,对站在他旁边的大和说“立海大今年新来的教练,可是个不得了的人。” “新来的教练?” “是刚退役的职业选手,拿过法网和温网的冠军。”龙崎说着,想起自己和越前南次郎打电话时,越前南次郎说过的话,“亚裔能打好红土和草地并不容易。” “我很期待和他的会面。”越前南次郎这么说过,“我有预感,我们会见到的。” 龙崎那时候忍不住问“你们俩都是退役的职业选手了,你甚至不参加任何商业活动,为什么认为你们会见面?” “他不是回国了吗?”越前南次郎说,“能打好欧洲那两场赛事的人,不可能是随心所欲冲动行事的人,他会在国内待一段时间的。我过两年,大概也要回国了。” “你要回国吗?”龙崎追问道,“什么时候?” “小不点要读中学的时候。”越前南次郎笑了两声,“老太婆,青学这两年发展的不太行?” “要历练的话,当然还是青学适合你的孩子。”龙崎斩钉截铁道。 越前南次郎没有承诺什么,只说“欺诈师,这是他在网坛上的称号,也是他的英文姓氏。听起来就是他自己取的,用这种称谓作为自己的名字出道,这种行为和他之后在网坛上拿下的成绩和对媒体时的态度完全不同。是个很狡猾的家伙呢。他去日本,当一个中学的网球教练,这件事已经在网坛传开了。有一半的人觉得他在休息和玩,另一半的人觉得他在下很大一盘棋。” “这是什么意思?”龙崎不太明白为什么越前南次郎会说这番话。 而越前南次郎在电话那头看着远方,和在自家院子里对着墙打球的越前龙马“没什么。他有没有计划,是网坛那些家伙需要考虑的事。国内网协会很高兴的,如果他愿意开口,会有不少俱乐部愿意为了试探他的目的伸出橄榄枝。而对你,老太婆,你需要担心的是别的。他现在是立海大的教练,而立海大本身成绩就并不差。那么,当立海大又有了专业的教练指导,他们会拿到怎样的成绩呢?” “青学的那些小家伙,可别被立海大的人打哭了。”越前南次郎说。 龙崎教练那时候想,和立海大对打,他们很难赢,但打哭?不至于吧? 结果现在看来,确实已经有其他学校的人被立海大打哭了。 不过他们要和立海大对上,得先打赢面前的冰帝才行。她这么想着,回过头看向仁王,正好与仁王对视。 仁王对着她礼貌地点了点头,面上看不出什么来。 真年轻啊,龙崎教练想。据说今年这位名为“欺诈师”的教练也会成为关东青选的教练,网协甚至有意向让这位教练作为关东青选的总教练,还没定是还没见到立海大今年在关东大赛上的表现。 她不太清楚立海大在他来之前与现在的实力对比,但至少现在看来,立海大整体的氛围并不差,全队有一种目的一致的气势,这说明这位“欺诈师”已经得到了学生的认可。而立海大已经连续拿了十三年的关东大赛冠军了。 如果这位“欺诈师”会成为青选的总教练,网协大概会提出一些要求吧,而按照越前南次郎的说法,假如这位“欺诈师”愿意,国外的几家俱乐部都会愿意与这次青选合作。那么,这次青选就和往年尴尬的模样大不相同了。 “大和,如果比赛时伤势加重,不要硬拼。”她示意大和凑近,以耳语的音调说道,“你最好不要错过今年的关东青选。” 大和愣了愣,点头道“我知道了,教练。”! 第 34 章 两代部长 先进行的是手冢和古坚的比赛。 仁王注意到了真田变得严肃的神色。他瞥了真田一眼,侧头对狄堂说“以古坚的实力为参考点,仔细看好这场比赛。” “诶?我吗?”狄堂有些惊讶。 仁王点了点头“今年中学联赛这里会出不少不得了的一年生。这位手冢君在几个月前的jr青少年网球大赛里可是打赢了真田的。你应该很清楚青学网球部部长的实力吧?” “大和啊。”狄堂有些感慨,“大和的实力……在受伤之前很强,但现在就不好说了。” “你觉得他和真田比呢?”仁王问。 狄堂看了一眼注意力一半在手冢身上,一半在教练身上,并且因为教练的说法而有些不自在的真田“教练的意思是,手冢君比大和要强吗?” “其实,今年真的很有意思。”仁王摸了摸下巴,笑了,“手冢君能打赢大和君,但应该不存在这场比赛……青学没有发生像冰帝和立海大一样的‘革命’。相对应的,现在正在和青学打比赛的冰帝,在完成‘革命’以后,许多三年生和二年生选择了退社,但迹部君足够强硬,榊教练也给了相应的支持。” “只有立海大。”仁王重新看向狄堂,“我是在夸你没错。让你观察也是因为,既然你已经拥有了这种程度的气量和胸襟,那么就再逼自己一把。看一看,这些有天赋的后辈们在赛场上是怎么发挥的,去想象一下站在球场上的如果是你自己。” “是可以把压力和这种对尊严的逼迫,化成动力的吧,狄堂,君。” 仁王通常情况是不会在称呼别人时加敬语的。和青学的人还没有正式交流,因此加上敬语算是对陌生人的“客气”。但队内,他在成为教练后就直接称呼所有人的姓氏,而不会加上敬语了。这时候,他刻意隔开狄堂的姓氏,和专门的敬称后缀,配合上刻意加重的语气,便显得这句话格外意味深长。 从前,在他自己还是国中生的时候,他的世界的狄堂前辈和三枝前辈,在升入高中以后就放弃网球,选择了更偏向于科学学科,着重于升学的高中。 其实有些可惜。现在回想的话,狄堂前辈和三枝前辈的实力并不差。青学的大和在伤势过重的前提下都能在u17升到第三球场,以狄堂前辈和三枝前辈的实力,拼一拼,在那一年规则改变时冲上一军的位置,也不是没可能的。 并不是所谓的“改变遗憾”,仁王和两位前辈的关系还没有那么近。但现在他作为教练,以另外的角度去审视狄堂和三枝的网球实力,对网球的爱,以及,说出来很玄乎的,大局观,气量,等等,就会为“或许两个人高中会放弃网球”的可能性而感到可惜。 他的出现减轻了幸村,真田,以及狄堂,三枝在带队上的一些重担,也能给他们网球前进道路提供更多可能性。甚至,现在的狄堂和幸村,关系会比他记忆里的更好一些……那么要试一试吗?去将或许是狄堂和三枝在犹豫时选择放弃网球的原因之一,变 成让他们坚持网球的推动力。 当年u17国中代表队,立海可是有五人入选,石田因伤退赛以后柳顶上名额,就是六人。高中代表队只有毛利一个,对比起来就太惨了一些。多几个立海的人入选不是挺好的吗?虽然其他人不知道,但他自己对比的话,也可以根据入选人数直观感受到自己的执教能力。 这番话让狄堂愣了愣。他没想到教练也会在意这种事……会说这种话。 他的心理压力并不轻,也有动摇的时候,但看见幸村时又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他就应该这样做。 而现在,教练说了这样的话。 将教练的话记在心里,再重新去看比赛,狄堂确实从中看出了不一样的东西来。古坚其实发挥得很好,但他的对手太稳健了。左撇子选手在网球上并不常见,与右手不同的发力方式和旋转角度原本就会让人措手不及,再加上仿佛已经自成一派的打法…… 真可怕啊,现在的一年生。如果在教练说这番话之前,他大概也会因手冢的打法和发挥,联想到幸村和迹部,再生出“在网球上我果然只是个普通人”这样的想法。 但半年前他不是这样想的。半年前他和三枝是仅有能进入正选的二年生,被立海大的三年生前辈们寄予厚望。那时候他也满怀希望,认为自己是带领立海大网球部前进的未来领袖。 狄堂定了定神,去仔细分析手冢的打法。他和古坚打过,能轻易根据古坚的反应去模拟如果球场上的是自己,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得到怎样的结果。 手冢以稳健的节奏赢下了这场比赛。他是后场控场型的打法,利用旋转和长线拉球,底线长抽击,将古坚按在底线上,被来回调动跑动。古坚其实也擅长后场,却始终没能抢到比赛的主动权,他的球好几次直接落在手冢的脚下,乍看之下像是为了回球没有充足的时间去控制球的落点,但实际上—— “旋转。”狄堂皱起眉,“那个手冢国光,在控制旋转。” 要如何破解这一招呢?最简单的当然是在赋予球极大的力量,或者超负荷的旋转,直接破坏球上原本有的平衡。但以古坚拥有的力量和技巧,尚不能打破球上原本预设的旋转控制,就说明要越过界限并不容易。 或者反向消解球上的旋转?那要瞬息解析出球上的旋转才行,必须在球拍接触球的瞬间根据触觉去将球上的旋转分解开。狄堂只在指导赛时见到教练这么做过,并且没有向他们解释的意思,只是说这是他们现在暂时还不要考虑的技巧。 那么,精神力呢?如果是幸村,会如何破解这一招?利用精神力去制造一些“落差”,攻击手冢本身,让手冢自己接球失误?还是用精神力在球上赋予额外的动能,改变球上的力量分布?幸村似乎都能做到。 狄堂想得有些头疼。 而球场上,手冢沉稳地走到场中去和古坚握手。 比起青学那些一直对手冢不满的前辈,古坚的情绪要稳定多了。他经历过迹部打赢小松伬后冰帝的变化,也在和立海大 打练习赛时感受过了立海大“变革”之后的改变。以他本心来说,这并不坏。 “你很强。”他难得开口道,“不考虑成为网球部的部长吗?” 手冢愣了一下。 古坚指了指身后已经站起来准备上场的迹部,又指了指站在场外,仁王旁边,立海大队伍最前面,披着外套的幸村“他们都是一年生,打赢了部长以后成为新的部长,给网球部带来了新的希望。你有这个实力,不试试吗?” 手冢瞳孔微动。 很难说他有没有心动,也很难描述此时他的心理活动。至少他表现在外的,是毫无动容,只带着礼貌地说“青学没有这样的规矩,我也无意这么做。” 古坚点了点头“好吧。我只是觉得很可惜。” 他余光注意到了青学队伍中听到他这番话的人变得难看的脸色,但这和他有关吗? 如果他是在意这些的人,以他的实力,他才该是前任冰帝部长,怎么也轮不到小松伬。 并且,显然的,现在的冰帝部长,也不在意这些。 迹部和古坚擦肩而过。他仰起头,手指按在自己的泪痣上,笑得张扬“说的不错嘛,古坚前辈。” “实力不足的人就该早点让位。”他转了转球拍,直接用球拍前端指着脱下外套准备上场的大和,“这场比赛,我们冰帝拿下了!” 要比张扬,在场没人比得过迹部。 幸村的高调是需要别人仔细体会的纹丝不动的发带,一直挂在肩上的外套,微笑着风轻云淡的态度…… 迹部的高调是溢于言表的。他眼角眉梢都是骄傲,并且还在打一个响指之后示意场边冰帝其他人给他加油。 作为双打一的石下和一文字没动,古坚也没动,但其他一年生倒是很配合。 “迹部,迹部,迹部,迹部。”他们顺着迹部的手指动作就喊了起来。 忍足甚至看热闹不嫌事大,编了口令“胜者是迹部,胜者是冰帝。” 他声音很低,语气也带着玩笑的意味,但他旁边听到了这个口令的向日觉得这么喊朗朗上口,就大声喊了“胜者是迹部,胜者是冰帝!” 宍户不甘示弱也跟上,接着被向日摇醒的慈郎觉得自己不能不团结(指和一起从国小升上来的小伙伴),也跟着喊。 喊着喊着,古坚觉得挺有意思的,也接了两句。 一文字和石下震惊地看着他。 “搞什么啊。”一文字单手捂脸,“真的不觉得很奇怪吗?!” “是只有我们在喊才觉得奇怪。”古坚喊了两句,听到这句话就侧过头认真地说,“下次可以建议榊教练和迹部带上非正选,人多喊起来才有气势。” “……喂,闭嘴吧!”石下无语,“你果然还是少说点话比较好。”! 第 35 章 势如破竹 迹部和大和的比赛,最终由迹部获胜。 甚至和手冢打赢古坚时的比分都是一样的,大比分6-2。只是相较而言,迹部和大和的这场比赛,场面看上去要热闹许多,包括冰帝突然开始喊起来的口号,和欢呼时尽管泾渭分明,但总体而言氛围还算不错的冰帝正选观赛席。 榊教练八风不动,对背后的群魔乱舞视而不见。 反而龙崎频频看向冰帝的正选区,感叹大家真是有活力。 “你们也该给大和加油才对。”她说。 青学的正选们脸色并不太好看。平时不怎么服气大和的人有些敷衍地喊了两声,也有很尊重大和的正选和跟来看比赛的非正选,大声喊了加油。 这场比赛,迹部用出了“破灭的圆舞曲”。 扣杀落下来,大和捂住自己的手腕。 他受伤的位置是肩膀,连带着手肘有些受损,腰背发力也会痛,手腕倒是没有伤。不过这一球砸下来,力量从虎口传递到了肩膀的伤处,他半边身体都隐隐作痛起来。 大和有将龙崎教练“你不要错过青选”的说法放在心上,但他不是对比赛敷衍的人。无论如何也要竭尽全力才行。但迹部显然也看出了他行动不太协调,直接找准他的破绽。 大和同样不太习惯迹部从英国带回来的网球赛节奏。本来迹部擅长持久战和旋转球,以及利用自己的洞察力找准对手的破绽一击必杀。大和的伤势影响太大,迹部找到破绽以后比分一路势如破竹,迹部便索性拉高比赛节奏,将自己在草地场练出来的耐力和腿部力量的优势发挥了出来。 英国最出名的比赛是温布尔登公开赛,而温布尔登是四大满贯中的草地场。英国网球选手大多从小开始练习草地场,迹部自然也一样。 和国内截然不同的打法,敏锐的对球的触觉和对局势的把控,洞察力,网球技巧…… 果然,青学的希望应该是手冢。大和在比赛结束后,有些失落地想。 他是将古坚的话记在心里的那个。他甚至有些愧疚,认为自己应该像立海大的狄堂一样让出自己的部长位置。但他又从自己比赛时正选席的表现意识到,他现在还不能这么做。他压不住青学的其他正选,青学也没有一个会出手干涉网球部变动的教练。 冰帝的榊教练直接站在了迹部这边,立海大的教练……大和看了一眼仁王,有些想知道立海大内部是怎么处理一年生部长的事的。很明显的是立海大队内氛围比冰帝氛围还要好,并且立海大也没有发生高年生集体退部事件,这里面应该不只有狄堂比小松伬气量高的原因吧? 总比分3:2,冰帝晋级下一轮,而青学止步关东大赛第一轮。这并不是青学这几年来的最差成绩。 赛后,迹部带着自己的队员来找幸村“叙旧”。 “在决赛等着本大爷吧。”他说,“这一次,冰帝可不会再输了!” 幸村莞尔“是吗?你先打赢六角再说吧。别因为轻敌 ,连决赛都进不了。” “没有这种可能!” 队员们友好交流,仁王则和榊教练聊起了青年选拔的事。 算算时间,青年选拔是在七月份,距离现在也就一个月多一些的时间。筹备一个完整的集训,一个多月的时间并不算充裕。仁王之前已经接到过几次网协工作人员的电话了。他和网协谈得差不多了,其余教练才会收到一些风声。龙崎教练以为仁王总教练的身份还没定,是网协还在考察,但实际上是仁王还没完全答应,只要他应下他就会是总教练,网协没打算考核他。 榊教练就说“网协其实在山吹的伴田教练和青学的龙崎教练之间考虑,现在青学在第一轮淘汰,龙崎教练的分数会降低。” “一定是三个教练?四个教练也可以吧。”仁王说,“工作人员当然是越多越好。预计要教导二十几个选手,那么分下来四个教练也不会很多。如果龙崎教练不入选,手冢君还会参加集训吗?” “果然。您也看好手冢君。”榊教练往青学的方向看了一眼,“如果手冢君无法参加集训,会很可惜。” “一年级已经有这样的实力,没办法更进一步,自然很可惜。”仁王笑道,“但我不能随意评价龙崎教练,这或许是她的执教理念呢?” 对西方国家生存理论和正确社交方式同样很了解的榊教练理解地点了点头。 他当然听懂了仁王这番话是在委婉地表达不解和不满,以及对龙崎教练的质疑。 “我没想到您真的会答应成为青年集训的总教练。”榊教练避开“敏感话题”,继续谈青训的事。 “不需要对我用敬语,您应该比我年长才对。直接喊我‘masa’就好了。”仁王偏过头,露出一个稍微带着苦恼的表情,“最初拒绝,是因为我还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教练。不过这段时间下来,我的感觉是,我应该做得不错。” 榊教练理解地点了点头。 “爱德华。”他说,“这是我的英文名字。” 立海大和冰帝是一起离场的。迹部邀请立海大的人一起上车,并且建议他们可以去进行一次自由的练习赛,不设定规则,想要比赛的人自行比赛,不想比赛的人也可以做一些额外的训练。 “附近迹部冠名的俱乐部都可以去。”迹部说,“今天的比赛,应该不至于消耗你们太多体力吧?” 理论上,不久以后的比赛对手是不适合作为练习赛的对手的。立海大以前在关东大赛之后就不会和冰帝打练习赛了,直到全国大赛结束。但是,立海大以往会每两周安排一次的队外练习赛的对手都被仁王否决了,训练单也经过了大幅度更新和修整,那么这种不和冰帝打练习赛的规矩…… 仁王感觉自己被几双眼睛注视着,幻视了一群小猫小狗睁大眼睛盯着自己。他有些好笑“看我做什么?你们自己愿意就去吧,我不干涉。但我得确保下午六点之前你们得回到神奈川。” “放心吧,本大爷会负责把你们都送回去的。 ”迹部沉稳道。 这种比赛当然对冰帝也有好处,比如今天没来得及上场的慈郎,最好来一场比赛刺激一下,让他活动开,免得太久不比赛无法在之后的比赛中进入状态。还比如,冰帝的一年生正选太多了,其实是需要大量比赛去喂经验的,而立海大是最合适也最强大的对手。 迹部对这些看得很清楚,他也很坦然地主动发起邀请。 等他安排好一切,正打算自己邀请幸村比赛时,真田站在了他面前。 “啊恩?你打算挑战本大爷吗?”迹部问。 真田皱起眉“你今天的对手是我!” 幸村今天打过一次比赛了。那场比赛对他来说大概就是准备活动的运动量。他落了单,仁王就单独找到他。 仁王和幸村在旁边进行一对一指导时,正在对决的迹部看了一眼旁边的场地,又看了一眼对面“苦大仇深”(在迹部眼里)的真田“喂,你们的教练,很看好幸村嘛。” “礼仪!”真田皱眉道。 他对迹部的不满大概从练习赛开始,又因迹部今天在球场上的高调行为而加深。他抬起头,看着迹部时双眼燃着怒火“你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这场比赛对真田来说大概也有一点发泄的意思。 他感觉到了手冢在青学的困境,有些不理解。但此时的手冢还没有受伤,也是青学的正选,现任的青学部长也很看好他,因此真田也只是有些不理解,为什么手冢不像幸村和迹部这样,在一年级就成为部长,而没有去深思青学网球部面临的问题。 直到关东大赛结束后,知道自己教练会成为青选总教练,而手冢也会被邀请,为此充满期待的真田,听到了手冢伤退的消息,他才意识到,青学的问题并不只有他看见的那些,还有更多隐藏在水下的,不亲身经历不会明白的问题。 和冰帝的自由练习赛,教练们没有干涉,也没有按照正式比赛的方式去计分。 鹤守和宇佐见主动找到一文字和石下,请教了双打问题。其他人也各自去找了自己认为最合适的对手。 迹部和真田打得难分难解,这让迹部正视了真田这个人。上一次练习赛上,真田打的是双打,没能发挥出他全部的实力,直到现在迹部才发现,真田原来这么强。不过…… “你为什么对本大爷这么大的怨气。”他非常不解,“啊恩?是不理解本大爷的华丽吗?” 真田“……太松懈了!” 这场正式比赛之外的练习赛,强度比关东大赛第一轮大得多,也让立海大和冰帝保持了一个高强度的竞技状态。于是第二轮,又遇上立海大的绿川中学(他们在县大赛决赛也是对手),悚然发觉,立海大又更强了。与县大赛决赛时仅仅相隔两周,居然每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进步。 “这也太夸张了吧……”绿川中学的人发觉,他们不知不觉对立海大有了恐惧之心。 “今年的立海大也太势不可当了吧?他们能拿到全国大赛冠军吗?”其中一个人问。 “反正他们肯定能拿到关东大赛的冠军。”另一个人说。 “废话,立海大不是一直是关东大赛的冠军吗!” 维持着这股常胜的气势,立海大淘汰掉绿川,来到了关东大赛第三轮。这一轮,他们的对手是山吹中学。 “山吹以双打著称。”仁王在拿到山吹成员名单后,在正选会议上,盯着鹤守,意味深长道,“每一届的部长和副部长,都并不是选择实力最强的选手,而是选择双打最强的一队搭档。” “我们不会输的!”鹤守握紧了拳头。! 第 36 章 分析山吹 立海大每周四都会有一次正选会议。进入关东大赛后,每次正选会议,都会有确定本周关东大赛出赛名单的历程,仁王也只会在这个流程中出席,其余会议内容由正选们自行主持。 他非常明白,有些事,学生是不会愿意让老师知道的。 而在只有正选们进行会议的这个时间,仁王会专门去指导非正选球员。他在上次领悟了用精神力“感知”很像是偷看小孩日记本的家长行为后,就不再这么做了。如果学生们愿意让他知道,那么仁王会认真聆听。如果他们不愿意说,仁王也尊重他们的隐私。 非正选球员也分好几个等级,如真峪,道江这样曾经做过正选,但现在被挤出正选位置的,算是正选预备役。同在这一级别的还有池岩。虽然不在这一级别但被仁王所期待的还有丸井,和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目前丸井和小仁王还不能算是正选预备役,但因态度端正,网球水平提升很快,也快摸到正选预备役的边了。桑原也算是这一级别,训练非常认真,为人还很沉稳,是一年生中的人气王。他和丸井已经开始做双打配合训练了,定位非常明确。 再往下就是普通球员了,这些球员中大部分学习网球是为了强身健体,或者对网球感兴趣却不打算在网球上有深入发展,仁王也不会对他们有太多要求,不会给他们太重的训练量,并且隔一段时间教授他们一种新的网球技巧。 剩下的部分,自然是纯粹为了混学分而加入网球部的人了。这部分人并不多,平时也会尽量不引起仁王的注意。仁王尊重这类学生,也理解这类学生的需求,在这类学生不影响网球部正常训练也不冒头的情况下也不会去关注他们,达成一个“双向忽视”的动态平衡。 考虑到训练安排,每次正选会议,第一项就是定下周末比赛的出赛人选。 出赛名单会根据对手的正选名单来制定,仁王会告知所有正选自己建议的出赛名单以及相应的理由,如果正选有异议再另行改动——理论上是这样,但目前为止的两次出赛名单制定,基本就是仁王的一言堂。 而关东大赛的出场人员登记,是在抽签会之前就做好的,每个学校在关东大赛期间不能更改出赛人员名单。在各校部长和副部长进行赛事抽签时,各校的教练也在另一个会场提交出赛名单,确认关东大赛的八人队伍,以及确认每一年关东大赛的规则。 今年关东大赛和往年一样,先进行两场双打再进行三场单打,都是一局制,先拿到三分的队伍胜利,平分则进行替补赛。不过网协在考虑变成单双打轮替进行的赛制。至少今年的赛制已经定了是不会改变了。 仁王手上有网协官方公布的山吹的正选名单,以及通过记忆和其他渠道在这段时间搜集到的资料。 “山吹的惯例,是让每年培养出的最佳双打作为正副部长带领队伍。”仁王将山吹的正选名单贴在白板上,“月见崎人,唐泽晃,今年山吹的正副部长,三年生,山吹的第一双打,去年也作为山吹的正 选出赛过,在全国大赛里也有不错的表现。” “以及同样按照惯例,会作为下一任部长进行培养的,下一任第一双打候选人,这一届的第二双打,崎本悟,松山健人。他们俩都是二年生。” “伴田教练是执教超过二十年的老教练,已经将近七十岁了。”仁王看向立海的正选们,“他特别擅长指导双打,也有一套成体系的双打培养流程。” “他培养出的双打并不都是同一种打法,而是会想办法激发出双打搭档之间的化学反应和默契。”这一点仁王也很佩服伴田教练。他自己不是正统的双打打法,本质还是依靠自己的个人实力去强行提升双打能力,但伴田教练做的,其实是将两个在单打上没有突出特色的选手安排在双打位上,去根据选手的特点开发出他们的双打能力,用另辟蹊径的方式去开发学生们另外的网球路线。 仁王记忆里的国内网球联赛中,不少知名双打网球选手都是山吹出身,伴田教练也在国内的职业圈里很有口碑。 “并且,再下一任的培养对象其实已经选出来了。”仁王点了点白板上其中两张照片,“今年山吹拥有四个一年生正选。” “没有引起什么议论,是因为大家都知道,山吹的正副部长只会是他们当年的第一双打。”仁王的手指,从月见,唐泽,下滑到崎本,松山,再下滑到最下面两张照片,“南健太郎,东方雅美,今年山吹的一年级正选。今年东京县大赛,一直作为双打二出赛,表现很稳定。” “县大赛里,山吹的正副部长反而作为单打出战了,打双打一的是崎本和松山。不过关东大赛的前两轮比赛,月见和唐泽重新回到了双打一的位置。” 仁王在白板上将三对双打排列在一边,因为是很明显的世代交替,有着鲜明的培养脉络。三组双打,从三年生,到二年生,再到一年生。 能够每年都从入部成员中挑选出心性,实力和觉悟都适合的选手,再将他们培养成数一数二的双打选手,这种能力确实很出色。也难怪网协一直希望伴田教练继续加入青年集训。 “单独列在另外一边的,是单打选手吗?”狄堂指了指旁边贴着的照片,“全都是一年生?” “是的,这也是今年山吹很特殊的地方。”仁王说,“山吹往年的单打实力波动很大。伴田教练擅长激发出选手本来的潜能,而并不擅长教授新的网球技巧,如果山吹遇到有天赋的球员,当年的成绩就会很好。” “今年大概就是这种情况。”仁王指了指剩下的两张照片,“千石清纯,亚久津仁,两个一年生正选。” “他们俩的情况,和幸村类似。”仁王看了看幸村,“千石清纯,据说他的单打实力已经超过了作为部长的月见和作为副部长的唐泽,是山吹今年的正统‘超级新人’。没有证据证明他们之间有过正式比赛。至于这一位,亚久津仁……他曾经以踢馆的形式打赢了网月见和唐泽,还打伤了那时候的两个三年生正选。” “亚久津仁的性格不太稳定,虽然挂在网球部下,但 之前缺席了关东大赛的前两轮,伴田教练也一直将他安排在替补名单里。”仁王敲了敲属于亚久津的照片,“但这场对战立海大,他应该会上场。” “从他们的正选名单就可以看出,山吹其实是缺足够的单打好手的。”仁王说,“这也就意味着,他们需要在单打上做‘田忌赛马’排列。” “对手是我们立海大,那么月见和唐泽不可能去打单打,他们一定会是第一双打,第二双打则是崎本和松山。单打上,如果他们预设自己双打能赢,那么一定会希望单打尽快拿下比赛,更强的战力会放在单打三和单打二上。” 仁王说完了自己对山吹的分析,又敲了敲桌子“当然,我们也需要完成原本的计划。比如……毛利,这次你还是双打二,搭档换成狄堂。” 上周和绿川的比赛,毛利的搭档是三枝,同样打的是双打二。 已经对双打有些适应的毛利懒洋洋地抬头,他看了一眼狄堂,认为狄堂脾气应该不会差,打双打配合起来也不会难。 “双打一是鹤守和宇佐见。”仁王看向队伍里这对固定组合,“月见和唐泽也是能够进行同调的组合,从默契考量会比冰帝的石下和一文字更强,只是月见和唐泽的单打实力不如石下和一文字。如果将你们和他们单拎出来做单打实力对比,那么你们会赢。在这样的前提下,我希望你们双打不要输。” “当然不会输!我们说过了不是吗?会赢的!”鹤守睁大眼睛道。 “那么接下来,单打三。”仁王想了想自己对伴田教练的理解,“前两场关东大赛,单打三都是千石出赛,成绩一直很不错。但这次……我猜伴田教练打算让亚久津上场。” “亚久津的资料更少,但他的打法是比较凶狠的类型。山吹网球部内,他的风评不算太好。”仁王的目光在幸村和真田之间移动着,接着停留在真田身上,“他很少参加训练,之前两场比赛也没有出场。我听说他练习过空手道。真田,这次单打三你上场。” “单打二,三枝,单打一,幸村。柳,这场比赛你是替补,重点收集山吹的双打一,月见和唐泽的资料。以及,单打三,亚久津的资料。千石也很强,但我不希望比赛进展到需要千石出场。”仁王没有提他为什么那么笃定亚久津一定在单打三的位置,一口气说完了剩下的出赛名单,“我不希望比赛会打到第四场,我需要3-0的大比分。你们对这个名单有什么想法吗?” “空手道。”幸村看向亚久津的照片,“对手练习空手道的话,教练是想让真田在网球中运用一些剑道技巧吗?” “‘风林火山’的开发陷入了瓶颈吧。”仁王看着真田,“外行人总认为和武力有关的都是相通的,但空手道和剑道其实是不一样的东西。我只是觉得,面对更有攻击性的选手,会对你冲破瓶颈有所帮助。” “我明白了!”真田面色一凛,认真应道。! 第 37 章 轮换搭档 和山吹比赛的这天清晨下了点小雨,虽然在比赛开始之前停了,但场地经过清也还是有些潮湿。仁王习惯性观察了场地,本能判断着样的场地对比赛会造成怎样的影响地面滑,急转弯或回折返跑容易摔倒;球落地后摩擦力会减轻,如果要打旋转球,那么击球时的旋转要加深,否则在落地后无法进一步叠上一层旋转,。 双打二的毛利和狄堂应该能自如掌握球场的变化,鹤守和宇佐见有些麻烦,真田则不用在意,以真田的核心稳定性和打球方式,点潮湿不会对他造成影响。 看鹤守和宇佐见比赛的难度又增大了,但这不是坏事。仁王想看到他们突破。如果做不到,那将正选的位置让出好了。再过几周,小仁王也该练出了,丸井的前场技术也愈发精湛,真峪和道江也还在后面排队。 仁王带领球队走进比赛场地时,山吹的正选们和等着观战的其他学校的人到了。场是半决赛,同样是上半区先开始比赛,下半区的比赛晚一天进行,于是明天比赛的冰帝和六角也在场外,各自一群群地站在一起。 仁王带着立海大的正选们,在众人的注视中穿过人群走入球场。种踩点最晚到的风格还有点莫名的气场,让人望着立海大的队服心生敬意。 甚至仁王自也穿了立海大的队服,没完全穿上,而是披在肩上。 虽然是披着外套,但他和幸村又是完全不同的风格。像是他明明驼背,走路却依然带风,并不让人觉得姿态不好看,反而有种独特的韵律和美感一样。 “像是时刻要拔剑的姿势。” 《网球周刊》的井上记是么形容的。在进入关东大赛后,《网球周刊》又一次联系了专访,仁王次没有拒绝,是让他们不要影响网球部的日常训练。至于采访,是分散在成员的休息时间中进行的,每个人是简短的询问。反而是仁王的采访占据最大的篇幅。 仁王在次采访中回答了为什么突然退役,为什么回国当教练,现在的想法,一系列的问题。 于是期《网球周刊》销量格外高,有不少是国外发的订单。 见立海大终于了,山吹的正选们也从场外走进场地,列队准备进行赛前问候。 伴田教练看上去并不像是七十岁的人,还很有精神,也很有体力,在队员列队的时候主动走向仁王。两人做了简单的问好,各自客气地自我介绍并打了招呼。 先进行的是双打二的比赛。 毛利一次又在双打二出场时,观赛的人经不惊讶了。到目前为止,毛利一直以双打二选手的身份出赛,并且搭档不停轮换。很明显立海大是打算让他往双打方向发展,并且在测试最适合他的搭档。但为什么会认为毛利适合双打? 很擅培养双打选手的伴田教练却说“那位确不一般。” “教练?”月见有些疑惑,“为什么么说?” “毛利惯用的打法,和本身的网球技术,并没有许多单打选手那么‘独’,是有余地和其他人进行配 合的。”伴田教练说,“如果找到适合的搭档,那么毛利在双打上也能有远的发展。” “但以毛利的天赋,打双打很浪费吧?”月见是么想的。 伴田教练斜睨他“你自也是双打选手。” “是双打选手,但我也很清楚,我会深耕双打,是因为明白自在单打上不会有太深远的发展了。”月见冷静地自我评价,“去年在全国大赛上见到的,那位平院君,种岛君……关西的选手好强。而他们身上没有‘天才’的头衔,因为他们练习网球的时间。毛利君被称为‘天才’。他刚学习网球才几个月成为正选,并且在全国大赛上有很好的发挥,样的选手,打双打真的不是浪费吗?” “如果你作为部,样看待双打,那我个二十几年一直在培养双打选手的教练,又算什么呢?”伴田教练难得露出严肃的表情,“月见,一场团体赛,是由两场双打,和三场单打组成的,双打选手四人,单打选手三个人,打双打的人还要多。你为什么觉得双打不要呢?” “我没有觉得双打不要。”月见脸色变了,“我不是个意思,教练!” 而见到自得意弟子慌张神态的伴田教练,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月见的额头“通过双打去培养和队友的默契,明白团队的意义,再利用种能力去成为带领球队的队,我一直以是样的执教念。月见,不要让我觉得,选择你当部是错误的。” 是发生在月见和伴田教练之间的对话,而在山吹的内部训练和赛前会议上,伴田教练又是另外的说法。 “立海大不一定会让毛利一直打双打。”伴田教练说,“他们现在的阵容其很灵活,除去始终打双打一的鹤守和宇佐见以外,其他人的单打力不弱,以打单打,也以组合成双打。” “和银华的比赛,毛利和真田搭配起的效果也不算差,两个人很明显并不熟悉,但还是有最基本的配合。” “反而是作为双打一的鹤守和宇佐见,或许会是他们力最弱的一部分。”伴田教练看着月见和唐泽,“是我们最好的机会,如果场赢不下,那么其他比赛难赢了。” “我们呢?”崎本指了指自和松山,“我们是双打二,教练认为我们会输吗?” “你们会遇上毛利。那位毛利寿三郎。”伴田教练看着他们,“我当然对你们充满信心,毕竟,不管毛利的搭档是谁,他是刚转学到立海大的,和搭档必然不会有你们的默契。想要靠双打的配合去打赢力强的选手,是你们一直以的努力目标吧,能做到吗?” “当然以!”松山大声道,“我们会让他们知道,没有默契的双打不是双打!” 正统的双打,那确是如此。但仁王会一些非正统的双打技巧,也将些非正统技巧交给了立海大的正选们。比如,如果法达到心神相通的状态,没有那种默契,那么感知到精神力的以用精神力去给搭档“信号”,还比如,不管是一个人的单打,还是两个人的双打,又或是许多人比赛的趣味赛事,规则是一样的,打球的人的行为模式也是以分析的。 “如果一个人反手直线抽击是弱项,那么他打双打,一项也还是弱项。”仁王说,“搭档是不能完全弥补弱点的,至少在中学联赛个级别做不到。” 仁王没有让毛利一直打双打的意思,不断换他的搭档也是为了测试网球部内和毛利最合适的“搭档人选”,以便之后调整出赛名单。所以他教授毛利的双打打法,多是利用自的个人能力去寻找漏洞,再直击漏洞的打法。种方式,算以后毛利找到了合适的搭档,专攻双打,也还是能用,并不会有局限性。 但种方法适合毛利,并不适合鹤守和宇佐见。 太“抽象”了,并不是很具体的双打技巧,阵型变化,而是一种“念”,如果听不懂,找不到时机,法在和搭档配合时适当地使用,是会造成反效果的。 毛利也确对仁王的种教导吸收得很好。 他一直在换搭档,到现在也打了三次双打比赛了,看不出在此之前他对双打毫了解,和搭档没有太多精妙的配合但也并不会显得各自为战,在比赛中意识到搭档的打球风格以后也能以自的方式进行配合。 比起最开始转学进,和幸村的比赛,以及后一直的,教练的偏爱,反而是毛利打的几次双打,深刻让立海大几个三年级正选们意识到,什么叫“天才”。 悟性,一点通的灵光,以及被教练强压着进行基础训练以后迅速提升的击球稳定性。 像是现在样。 狄堂站在后场,看着前场的毛利突然起跳。弹跳力让他跳得很高,直接拦截下了原本会跨越球网到达后场的球,而后以一个反手高速截击直接砸在了对面的前场中央。 崎本和松山原本计划着一球对手会在后场回击,脚尖经做好准备往后,心也提前移动,见毛利突然截球,想要往前跑因发力和心偏移而有一瞬的身体僵直,在很短的时间里,网球落地了。 是以运用在单打上的打法漏洞,被毛利轻易捕捉,直接得分。 贵的是,他经在之前和狄堂的交流与配合中,明白了狄堂最顺手的打法,和常打的网球路线。此时毛利起跳回球时,甚至让出了狄堂最顺手的回球路线,样万一对手真的反应过成功回球,在后场的狄堂也以很顺手进行回击。 种对比赛的阅读能力和反应力,真让人惊叹。 于是狄堂突然想到,教练真的是为了试验最合适毛利的搭档,才不断轮换毛利的搭档人选吗? 站在赛场上,站在毛利的身后,去和毛利打一场双打比赛,感受到的毛利的力和天赋,是和场外完全不同的。打完一场比赛,很难不对毛利的力有极高的评价。那是不是也是教练的目的呢? 毛利转学以后,对训练的态度,引起了网球部里不少人的不满,狄堂也将些不满看在眼里。但现在,转学带的生疏和隔阂,似乎也逐渐消失了。 我们教练,真的是个很好的人。狄堂又一次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