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杂货铺》 第1章 诡异的新工作 世上可能没有比我更倒霉的人了。 我5岁丧父。 9岁丧母。 11岁爷爷奶奶全死光。 好不容易在社会好心人士的资助下,技校毕业,找了个不错的工作,还交了个女朋友。 9月12日晚,我和女朋友菲菲约会,一个醉汉调戏菲菲,被我一脚踹到了裆部,结果世界上就这么少了个男人。 我被判了三年零五个月,服刑的第二个月,我在接待室见到了满眼泪花的菲菲,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告诉我,家里给安排过相亲,她觉得那男的还不错,准备开始新的恋情了。 我忍着悲伤,只冷冷地回了四个字祝你幸福。 然后头也不回地回了牢房。 和我同一牢房的有8人,虎子哥是狱霸,被他欺负最惨的除了我还有大龅牙。 大龅牙五十几岁的样子,尽管每天被迫端屎端尿,可总乐呵呵的,大概出于同病相怜的心理吧,我明里暗里没少帮大板牙干活。 每次他总是呵呵笑着对我说,一定会报答我,这帮我不会白帮。 我信他的大龅牙啊!这老汉子坏得很,一个蹲大狱的糟老汉,吹这么大的牛,也不怕刮风闪了大牙。 坐牢第四个月的一天晚上,大龅牙神秘兮兮凑到我面前,问我想不想出狱。 我又不傻,当然想了。 他又问我出狱后想不想找个月薪过两万还包吃住的工作。 我第一反应是他吃饱了撑得和我逗乐子。两万?还包吃住?典型的囚徒不切实际的幻象,但还是干脆回了俩字“想啊”。 结果第二天上午快吃午饭时,狱警把我带到了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面前,让我在几张纸上签了字,然后竟让我跟着墨镜男离开了监狱。 刚走出监狱,我还没缓过神,高个墨镜男转身便递给我一张纸条,说让我按纸条要求去参加面试。 他声音冰冷低沉,而且说话时嘴巴不动弹。 接过纸条,道了声谢,我也没多想。 拐了弯,我正想问问去哪面试,谁知一抬头,俩人已经不见了。 扫了一眼纸条,上面就两行字,读完后我愣住了。 竟然让我今晚九点后到城南郊区的一处十分偏僻的杂货铺面试。 疑惑归疑惑,但提前出狱的兴奋还是瞬间掩盖住了一切,我咬咬牙花二百元买了身假名牌,又在路面小店理了个帅气的毛寸。 然后直奔菲菲家。 寻思着自己仅仅在里面待了四个半月,现在有了高薪工作,况且还是为救菲菲进去的,兴许还能挽回她的心。 像我这样的找个女朋友不容易,哪能轻易放弃。 我和菲菲谈恋爱也有大半年时间,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过了,也得对人家负责不是! 看到菲菲家院门上的两个大红喜字后,我的心已经凉了一半。 她的一个邻居偷偷告诉我,菲菲十天前就举行了婚礼,现在小两口子去南方海岛度蜜月了。 我的心啊!拔凉拔凉的。 回到自己那三间小土屋,我越想越气,直接把高仿耐克外套从中间一撕两半。 墨镜男给的纸条随之甩了出去,飘飘悠悠落到了我面前。 娘的!老子要赚钱,老子要出人头地! 可再次细读纸条上的话,又有些懵。 杂货铺店员待遇这么好?不会是诈骗广告吧! 这两年缅北嘎腰子的新闻铺天盖地,据说大部分人就是这么被骗去的。 脑中又闪过大龅牙憨厚的模样,直觉告诉我他不会害我。 看地址,这杂货铺已经出了城,紧挨着殡仪馆,两万还包吃住,会让我具体干啥呢? 娘的!老子贱命一条,一没色,二没财,这年头找好工作比吃屎还难,为了每月两万多,就是让我背尸体或是给死人化妆也不在乎。 万一被嘎了腰子,也认了!反正女朋友都没了,留俩腰子也浪费。 打定主意,我在大街上溜达了个把小时,吃了碗馄饨后,便找了辆共享单车直奔目的地。 一个小时车程说近也不近,中途还下起了小雨,到地方后,他娘的我直接成了落汤鸡。 按照纸条地址,我找到了位于无灯路的这家杂货铺。 卧槽!不会耍我玩吧?这么偏僻的地方,面积也不大,能给员工开两万的工资?还包吃住? 空气中弥漫着烧焦头发的气味,四周黑暗中时不时传来几声不知名动物的叫声。 我隐隐的有种不详的预感。 雨忽然大起来,我也顾不得多想,赶紧推门进了杂货铺。 屋内光线偏暗,气味还不好闻,几排摆着各种杂物的架子显得有点乱,一个留着小胡子的油腻大叔站在柜台后写着什么。 这好像就是一家普通的商店啊!看架子上物品也不很值钱。 “大……大叔,我是来面试的!” 既然来了,就硬着头皮试试吧! 听到声音,油腻大叔抬头朝我笑了笑,似乎一点也不觉得意外,甚至给我的感觉是在等着我来面试。 我脑中又浮现出缅北嘎腰子的事。 “很好!过来答几道面试题。” 油腻大叔递给我的竟是一支毛笔。 我愣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泛黄的a4纸上一共三个问题。 问题一一个人坐火车去临镇看病,看完之后病全好了。回来的路上火车经过一个隧道,这个人就跳车自杀了。为什么? 读了两遍,我重点放在了“看病”和“隧道”上。 这人到底去看了什么病,为什么偏偏在火车经过隧道时忽然自杀呢? 去年我厂里派我出差,我也乘坐火车而且经过了一段很长的隧道,仔细回忆当时的情景…… 隧道里几乎漆黑一片,而且在火车急速进入隧道时,眼前会忽然一黑。 想到这些,我小心翼翼地写出了答案因为他以为眼睛又瞎了,承受不住打击。 问题二有母女三人,母亲死了,姐妹俩去参加葬礼。妹妹在葬礼上遇见了一个很有型的男子,并对他一见倾心。回到家后,妹妹把姐姐杀了。为什么? 这问题貌似不合情理,母亲刚死,妹妹又把姐姐杀了,这她娘的不是变态嘛! 反复读了好几遍,我注意到中间一段好像没用的描述——妹妹遇到了一个很有型的男子。 看来这个妹妹是个心理不健全的花痴,否则也不至于在自己妈妈丧礼上对帅哥一见倾心。 等等。 第2章 停产十年的香烟 这帅哥妹妹并不认识,可来参加了她妈妈的丧礼,说明是她家的亲朋。 那他是不是也应该参加姐姐的丧礼呢! 而这就是妹妹的秘密。 这想法实在荒唐离谱,却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答案。 于是赶紧写上。 回答完第二个问题,我后背都冒出了冷汗,下意识瞥了一眼油腻大叔,他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并未表示对错。 我只好再看第三个问题。 问题三你相信这个世上有鬼么? 这算什么问题! 我视线又往往上挪,快速扫了一眼前两个问题,这俩问题第一个怪,第二个更怪。 哪有这样的面试问题,似乎没啥意义嘛!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一气之下大笔一挥写下“相信”俩字。 我刚写完,油腻大叔便再次朝我笑了笑。 “恭喜你顺利通过面试!” 说着他把一块半头砖大小的黑色手机放到我面前。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杂货铺看起来怪怪的,面试方式又这么特别,怎么感觉都像是恶作剧。 不会是某综艺频道鼓捣的整蛊节目吧! 可四周也没发现摄像机啊! 虽然心里疑惑,但还是再次伸手在合同上签了字。 油腻大叔“咯咯”地干笑了几声,收起合同,把一份“职工须知”递给我,并说了三条规定。 第一,我是夜班店员,晚上九点上班凌晨五点下班,没客人时干啥都行,包括睡觉。 第二,本店除了卖货,也提供网络下单,上门服务,给我的半头砖手机是专门用于收单的,会有另一位老店员带带我。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谨记四个字“见怪不怪”,上班期间无论见到什么人,遇到什么事都得保密。 “好好干!还有提成。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有必要提醒你——在合同期内不能单方面辞职,否则等待你的将会是非常恐怖的下场。” 说完,油腻大叔指了指身后的一扇门,说里面就是我住的地方,也有吃的,我今晚就得上班。 他把商品目录递给我,让我尽快熟悉一下。 说实话,我还真被油腻大叔最后一句话镇住了,看着像是饭店菜单一样的商品目录,我有些恍惚,再次抬起头,油腻大叔已经不见了。 我头皮顿时就是一麻。 种种迹象表明我可能遇鬼了。 不过内心深处更多的是纠结。 提成先不说,光每月两万的工资就诱惑死人了,如今这社会对于我这种一没学历,二没技术的穷屌丝,不赌一把,恐怕一辈子翻不了身。 看样子至少不会被嘎腰子!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看到柜子后的墙上挂着一件工作服,我穿上后拿着商品目录在店里转了几圈。 商品五花八门,其中丧葬品居多,甚至纸人纸马纸棺材都有。 看到墙上的营业执照后,我悬着的心总算咽回到了肚子里。 油腻大叔名叫张大海,就是这家杂货铺的店主之一,或许是这店铺紧挨着市殡仪馆,又是招夜班店员,才给出这么高的待遇吧! 是我多想了。 这一切真像是做梦,我稀里糊涂地成了这家杂货铺的夜间店员。 外面雨停了,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十点。 这个时间应该没啥客人吧! 定个定神,我随手拿起“职工须知”。 还没等读完,就被一声低沉嘶哑的声音吓一跳。 “给我拿盒烟吧!” 我一哆嗦,抬头就看到个瘦老汉愣愣地现在我面前。 “大……大叔,你走路咋没声音啊!买点啥?” 老汉咧嘴嘿嘿一笑,露出了一口大黄牙,也不解释。 “买盒烟!” “啥烟?” 我扫了一眼身后放着香烟的柜子。 “万宝路!” “万宝路?哪还有这牌子啊!” 从我记事起,爷爷是个大烟鬼,之前就是吸万宝路,他说这种烟劲儿大,也便宜。 不过爷爷去世前两三年,这牌子停产了。 算算时间也有十几年。 所以听老汉说买万宝路,我吓一跳。 老汉指了指柜子左侧“那不是嘛!你这小伙子咋还有烟不卖呐!” 顺着他手指望去,我果然看到了摆着的万宝路,深蓝色的包装盒,醒目的白仙河图纹。 伸手拿起的同时,我扫了一眼标价。 一块五一盒。 竟然和十几年前爷爷吸这烟时价格一样。 这年头,竟然还有一块多一盒的香烟。 老汉就买一盒,付了钱,接过烟的同时他再次咧嘴一笑,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好多年没买到这烟了!” 老头离开后,我忍不住转身瞅了瞅柜子里的香烟。 除了万宝路,还有青州、白鸽等,都是市面上不常见的老牌子了。 “吱哟——” 这时,开门的声音打断了我思绪。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胖子晃晃悠悠走了进来。 一边朝着柜台这边走,他一边甩头,并用手背擦拭眼眶的雨水。 “这雨也不喘口气!” 胖子穿着花衬衫,脖子下两个纽扣开着,露出铅笔粗细的大金链子。 看这装扮和气势,不是暴发户就是大老板。 “拿两盒煊赫门!” “好!” “这鬼天气!连辆出租车都打不到!”胖子浑身湿透了,他跺了跺脚,似乎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 “大哥就多待会儿吧!这个点,又下着雨,也没几个客人!” “行!反正……反正我也没急事!” 胖子一屁股坐到柜台一侧的板凳上,上下打量了我一遍。 “兄弟你没啥病吧!” 冷不丁听他冒出这么一句,我火气一下子上来了。 “你咋说话呢!” 胖子愣了一下,赶紧笑着摆手解释“别误会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莫名其妙被问有没有病,我哪还有好气。 “那你啥意思?” “嗨!刚才站在门外,瞅着你自言自语,手还不停比划,以为……以为……” 我打断了他。 “刚才有个买烟的,我招待客人呐!” 胖子挠了挠头“客人?我都在店门外杵五六分钟了,哪有人啊!” 估计这胖子眼神不好,我也懒得解释。 可视线再次看到他变成落汤鸡的样子时,头皮顿时就是一麻。 奇怪啊!外面下这么大雨,刚才那老汉咋没被淋湿呢! 第3章 你已经死了 刚才那老汉的奇怪举动闪过我脑海,还有他说的那句话——好几年没买到万宝路香烟了。 我下意识扭头看向柜子左侧,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柜子左侧哪还有蓝色包装的万宝路。 “兄弟,你脸色不对劲啊!缺觉了吧?” 我没敢解释。 胖子坐着抽了几口烟,“嗯”了一声。 “这烟没味道啊!” 我不抽烟,不知道咋解释,满脑子都是老汉咧嘴朝我笑的样子,又想到这店就在殡仪馆边上,头皮便不受控制地一阵阵发麻。 胖子嘟囔了几句,便起身离开了。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早晨七点,张大海推门走了进来。 刹那间,我有想辞职的冲动。 怪不得小小杂货铺店员待遇这么好,但为了钱,我咬着牙打消了这念头。 “不错嘛!” 张大海似笑非笑地朝我走来。 “老板,昨晚……” 我本想把昨晚的诡异经历说一遍,谁知刚开口,就被他摆手制止了。 “顾客就是上帝!咱们服务的宗旨是满足顾客的一切需求!不管遇到什么事,你见怪不怪就是了!” 上夜班的好处是白天不用上班。 离店前,张大海递给我十张百元大钞,说是预支的工资。 这店有些邪,店老板也邪乎,不过看着手里的百元大钞递,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我还是坚定了信念。 要坚持干下去! 骑共享单车回到爷爷留下的三间小土屋,本想先睡一会儿,可躺下后哪有一丝的睡意。 娘的!管他呢!就当看恐怖片了。 既然睡不着,干脆把家里彻底打扫一遍。 四个多月不在家,桌椅家具上一层尘土。 十点多钟,接到派出所电话,说让我去补个证明,女警声音倒是很好听,可表达的意思我实在不明白。 好在能确定不是让我“二进宫”。 签完字,我刚走出派出所办公大楼,就看到两个一身蓝色制服的男人把一具尸体从商务车里抬了出来。 小时候我看过《法证先锋》,认出这俩人是法医。 看样子是抬进去做尸检。 俩人抬着尸体经过我身侧时,忽然刮起一阵风,我下意识歪了歪头,恰好看到蒙着尸体的白布被吹了起来。 呼的一声。 花衬衫,铅笔粗细的金链子,肥胖的身躯。 瞅第一眼时,我只是觉得眼熟,当我视线挪到尸体的脸上后,惊得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竟然是昨晚买南京煊赫门的花衬衣胖大哥。 他昨晚从店里出来后死了?这么巧啊! 俩法医赶紧停下,后面的矮个忙伸手揪着白布,把尸体重新盖好。 我想都不想,两步迈到他身边。 “大哥,他……他咋死的?” 法医盖好白布后,扭头看着我“怎么,认识他?” 我点了点头,又赶紧摇了摇头。 “不……不认识!不过昨晚见过!” “奥?几点见的?在哪?” “殡仪馆后面的一家杂货铺里——我是店铺销售员,大约十点半,肯定不到十一点,他去店里买了两盒烟,我还和他聊过天呢!” 我说完,俩人先是怒目圆瞪我,足有十秒钟,高个法医才朝我怒喝“这是命案,提供假口供以及误导公职人员办案都属犯罪,可以拘留罚款!” 我刚想解释,后面的矮个子又接着说“人是傍晚六点到七点之间被害的,你说十点多见过他,这不扯嘛!除非见了鬼!” 说完俩人抬着尸体直奔办公大楼。 我整个人都蒙了。 人命案,人家法医绝对不会开玩笑,可是我见到花衬衣大哥时,的确是夜里十点半左右。 什么情况? 难道我真的…… 大中午的,我浑身冒出一层鸡皮疙瘩。 只觉得后脖子凉飕飕的。 签了合同,况且都收了预支的一千块工资,这工作肯定得继续干下去,不过等晚上见了张大海,无论如何得讨个说法。 杂货铺夜班从七点半开始,我六点半就到了店里。 等我一口气把事情经过说完,张大海只是淡淡一笑,回了四个莫名其妙的字“你很上道”。 他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还是什么都不解释。 “放心吧!记住我的话,只要见怪不怪,就不会有啥事!另外我得告诫你,如果进店的顾客穿一身红,就别搭理他,最好看都别看他。” 奶奶的!这是说的什么鬼话。 第二夜上班,心里更忐忑不安,一直像有只小猫在胸膛里乱挠。 好在十点前没一个顾客。 既然决定干这份工作,那就尽量干好,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嘛! 白天没怎么睡,我坐在柜台后双手托腮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兄弟,能帮我个忙嘛?” 正睡得迷迷糊糊,忽听嘶哑的声音传来。 我一下子被惊醒,看到花衬衣胖子一脸愁容地望着我,他就站在柜台前,几乎和我脸贴脸。 卧槽! 一点都不夸张,我惊得直接弹了起来。 “大哥,你……你找我干嘛……” 我本想说,你已经死了,也不是我害的,可话到嘴边觉得不妥,又咽了回去。 “兄弟,我腿都跑断了,就是走不出这条街,也没见到其他人,你能告诉我这是咋回事么?” 看到花衬衣胖子愁容满面的样子,我实在不好意思直接告诉他其实已经死了。 想起小时候爷爷讲过了鬼故事,我便拿出一面镜子递给他。 花衬衣胖子愕然地接过镜子,只瞅了一眼,浑身就是一抖,嘴巴更是张得老大。 “兄……兄弟,这镜子没问题吧!怎么照不出我来?” 他双手紧握镜子,上下左右晃了晃。 面对他,我他娘的也紧张,手心被汗水弄得黏糊糊的。 “大哥,你已经死了!” 觉得时机到了,我直接公布了答案。 “我死了?这……这怎么可能呢!我……我是怎么死的?” 我深吸一口气,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大哥,你不记得是怎么来到这条街上的?” 他满脸惊恐地摇了摇头。 想起之前法医说的话,我小声提醒了句“你应该是被害死的!” 花衬衣胖子浑身猛地一抖,像是疯了一样,双手紧紧抱住头“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死了他们娘俩可咋办啊!求求你了,兄弟!你一定……一定要救救我啊!” 我很想绕到柜台前,拍拍他肩膀,好好安慰一番。 可又不敢。 “大哥,事已至此谁也没办法!”我看到他口袋里露出一角的煊赫门香烟,“要么先抽根烟冷静冷静?” 他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烟一点味也没有啊!” 这话昨晚他也说过,当时我并没当回事,此时再听他说,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稍等啊!” 我让他把香烟放到柜子上,然后抽出一根,又在地上画了个圆圈,点燃这根香烟后,放到了圆圈里。 第4章 不应该的看见 一条黑灰色的烟线萦绕着飘了起来。 花衬衣胖子愣了一下,然后弯了弯腰,贪婪地深吸了一口。 双眼顿时瞪了起来,一脸享受的样子。 “好香啊!这……这才是煊赫门的味道!” 胖子咧了咧嘴,也看不出是哭还是笑。 这一下更证明他已经死了,那此刻站在我面前的是…… 猛地打了个激灵,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一根烟只吸了不到一半,花衬衣胖子便一屁股坐到昨晚坐过的木凳上,低着头,眉头紧皱着,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 此时,我心中的恐惧基本被好奇取缔。 “我不能死啊!我死了他们娘俩可咋办!”这话他几乎是吼道。 一听就是有故事的人。 犹豫了一下,我缓缓走出柜台,站到距离他两米左右的地方。 “大哥,你是遇到啥事了?” 花衬衣胖子先是唉声叹气嘀咕了几句,然后缓缓抬起头。 “我叫魏成志,是干装修的,有家小公司,这几年房子盖得多了,我也跟着赚得盆满钵满,去年……去年雇了个年轻女秘书……”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神色。 原来是个很俗套的故事。 正应了那句话,男人有钱就变坏。 魏成志的女秘书长得很带劲儿,声音还很嗲,有点像林志玲,一来二去俩人便开始了暗度陈仓的“性福”生活。 纸是包不住火的。 魏成志老婆知道这事后,俩人也就离了婚,他干脆和女秘书登了记,名正言顺地过起了没羞没臊的夫妻生活。 又一个当世的陈世美。 本来这故事应该继续俗下去,然而就在上个月出现了转折。 魏成志无意中发现成了二任老婆的女秘书和自己一个生意伙伴联系频繁。 有时候一次通话时间长达一小时,时间还是半夜。 做生意的心眼都多,魏成志偷偷找私人侦探调查了一番。 调查的结果差点气死他。 这对狗男女开房史长达四年,也就是说在成为他秘书前,俩人已经在一起了,冷静下来一琢磨,魏成志恍然大悟,自己这是被俩人合伙算计了。 想起前妻的各种好,还有不到八岁的孩子。 抛弃了糟糠之妻,自己还算是人吗? 悔之晚矣,痛恨不已! 强行控制住内心的愤怒,他先偷偷把公司的流动资金存到自己已故父亲的银行卡上,又把公司的重要资料寄存到了银行的保险柜里。 当然,做这些事时,他并未料到自己会死,只是想着自己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不能便宜那对狗男狗女。 再之后便和女秘书老婆摊了牌。 对方自然是先赖,一看证据确凿,赖不过去了,又秒变成不怕开水烫的死猪。 “唉!这一个月我几乎啥也没干,就和那骚娘们打官司了!” 听完后,我也气得够呛。 “魏大哥,你……你还是记不清自己是咋死的?” “兄弟,喊我老魏就行!”说完自己的遭遇后,魏成志没刚才那么蔫了,“我还是啥也想不起来啊!我……我只记得想去找银行办业务,应该是开车去,之后的事……” 老魏紧皱着眉头,双手使劲拍打头两侧,急得一阵乱嚷嚷。 “大哥——” 我想劝,却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 就在这时,老魏猛地站了起来,然后转身跪到了我面前。 “兄弟,求你帮帮我!我不甘心就这么死掉!我死的太怨了!” 惊得我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我咋帮你啊,大哥!我没人也没钱,就是个杂货铺小职员。” “我不能这么白死!求兄弟帮我把搜集的证据交给警方!另外……另外把那张银行卡里的钱交给我老婆,再替我向她说声对不起。” 尽管我内心很想帮他,可想到他已经死了,我帮他就是“人管鬼事”,这可是犯忌讳的,就没敢立刻答应。 “只有你能帮我了!我在这条街上转悠了有一天一夜了,除了兄弟外,没看到一个人——现在我知道原因了!” 说完他落寞地低下了头。 眼看着老魏赖在店里不走,看样子我不帮他,他会一直缠着我,还真是小鬼难缠,我是一点招也没有。 最终只好先答应下来再说。 眼看着到了夜里十点半,原本寂静的街道忽然热闹了,传来一阵阵的嘈杂声。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明白杂货铺在夜间营业,还以两万加提成的报酬雇我当店员的原因了。 天上果然不会掉馅饼,就算掉,也未必是好事,因为很可能会把你砸晕,砸死。 杂货铺晚上的顾客根本不是人! “老魏大哥啊!麻烦你搬着木凳坐到边上,今晚我得上班啊!你的事明天再说!” 老魏点头如捣蒜,先是对我一阵低头哈腰的道谢。 估计害怕我只出工不出力,搬着凳子坐到柜台一侧后,又咧嘴嚷嚷道“兄弟,放心吧!我不会让你白干,这样吧!我那卡里有三百万,只要兄弟帮我这忙,我送给你……送给你三万!不!五万!” 我虽然是穷小子,可爷爷自小教育我不能贪财,尤其是昧着良心的钱。 就在这时,门又被推开了。 一个蓬头垢面的妇女走了进来。 女人双眼红肿,面无表情,嘴角还有血迹,一时间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活人。 他开口要一双38码的鞋。 我没注意店里有鞋啊! 刚想解释,女人冷冷地指了指第二列柜子上端,顺着他手指望去,果然是一双黑色的女式皮鞋。 我只好垫着脚,把女皮鞋拿下来,递给她。 女人付了钱,一声不吭地转身就走了。 她即将走出店门时,我才注意到女人是赤裸着双脚。 脚后跟还有血迹。 接下来断断续续又进来几个客人,买的东西也都很奇怪。 好歹我算是应付过去了。 得空我问一动不动坐在一侧的老魏能不能看到刚才进屋的几个客人。 老魏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回答“看不见”前,头先是摇得如拨浪鼓。 我心里又是一颤,同时也确定刚才进来的几个都不是人。 看样子活人看不到他们,他们彼此间也看不见对方。 这完全和鬼故事描述的不同! 等等—— 我忽然想到个问题。 连他们彼此都看不到对方存在,为啥我能看见呢? 细思极恐啊。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阴阳眼嘛! 我咋成阴阳眼了? 我仿佛瞬间被一股恐惧包围,还没等缓过神,店门再次被推开了。 同时一阵阴风扑来。 第5章 走阴第一单 一个穿着红裙子,戴着红帽子的女人走了进来。 走近了些,才看清她的模样。 二十几岁的样子,皮肤很白,五官也很精致,妥妥的美女一枚。 只是神情有些冰冷。 女人开口说要一把红梳子。 哪有大半夜出来买梳子的,尽管知道对方多半不是人,我也觉得很诧异。 我刚想开口,一下子想起张大海的叮嘱,赶紧把即将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女人连续问了三遍,一遍比一遍声音高。 明显发怒了! 吓得我后背冒了一层冷汗。 心里念叨着“见怪不怪”,干脆装傻充愣,直接趴到了柜台上。 连问了三遍,见我不搭理,女人变得歇息底里起来。 对着我吐了一连串芬芳,声音尖细刺耳。 这我就更不敢抬头了。 过了一会儿,怒骂声戛然而止,我又抻了抻,这才缓缓抬起头。 店里哪还有红裙子女人的影子。 坐在一侧的老魏正一脸诧异地盯着我。 “刚才看到啥了没?” 他摇摇头“就看到你忽然一声不吭,低头趴到了柜台上。” 我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 自己这是着了道儿,不但能看到脏东西,还大半夜守着这么个诡异的杂货铺,招待一些不是人的东西。 钱再好,也没命重要,这还不如被噶掉个腰子。 能不能帮老魏的忙另外说,明早等见到张大海,我说啥也要辞职,最多再干两晚,顶了预支的1000块钱。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看到张大海推门而入,我悬着的心一下子回到了肚子里。 张立海微笑着走到柜台前,咯咯笑着拍了拍我肩膀“小子,干的不错!继续努力啊!” 还努力你的毛啊! 我肺都要被气炸了。 “我……我不干了!我要辞职!” 说着我脱下工作服甩到了柜台上。 张大海冷哼一声“合同都签了,至少干一年,违约的话……” 后面的话他没说,我也不敢想。 愣了三四秒钟,他再次咯咯一笑,扭头看了一眼杵着不动的老魏“放心吧!只要你见怪不怪,就不会有事的,再说,都接了顾客的单,总不能说话不算吧!” 我头皮一麻,也扭头看向老魏。 “你也能看见他?” “废话!你都能,我还不能!” 我心里慌得不要不要的,这话信息量很大。 老魏也哆哆嗦嗦站了起来,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张大海,大气都不敢喘。 “对了!可能之前没和你解释清楚,顾客自愿给你的打赏就是提成,三万也好五万也罢,另外还有别的好处我以后再告诉你!”说完,张大海走到了柜台里面。 我愣在原地琢磨了足有一分钟,才大概猜到他的意思,心中的震惊程度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 难道昨晚杂货铺发生的事他都知道? 莫非他的意思是我可以要老魏承诺的五万元报酬? 我下意识地抬头扫了一圈,并没发现店里安装了摄像头。 刹那间,所有的信息迅速在我脑海里整合。 我得出了两个结论。 一是我至少暂时还得在杂货铺干下去。 二是这家杂货铺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张大海更是不简单。 我下班离开了杂货铺,而老魏已经死了,只剩一缕残魂,不能离开无名路。 他把银行保险柜的密码告诉了我,让我到了银行后找客户经理丁立群,只要偷偷问问他那晚在辉煌ktv玩得开不开心,他就会帮你取走保险柜里的东西。 我也不知道这属于威胁,还是俩人早就约定好的暗号。 来到老魏存放东西的银行,很顺利地取到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号牛皮纸袋子。 估计这会儿老魏被害的事,他亲朋好都知道了,银行卡我肯定不能贸然直接送去。 至于牛皮纸袋里的出轨证据,以照片为主,我打算匿名送去派出所。 其它东西,乱七八糟的,最好过段时间,等案子有了眉目,再想法交给孤儿寡母。 否则还不一定便宜了什么人。 说干就干! 我另外买个牛皮纸袋子,把证据放里面,交到了派出所门卫室。 至于怎么把钱交给老魏老婆和孩子,还得和他商量。 在大街上溜达了半小时,寻思着先买个便宜手机,再补张电话卡,蹲了一次监狱,现在提前出来了,也该“官宣”一下。 算算在油城也没几个关心我的人。 原先倒还有几个亲戚,可随着爷爷奶奶的去世,他们早就不和我联系了。 至于朋友,当然之前我还有女朋友菲菲,现在嘛!好像还真没有关系特别近的。 想起菲菲,内心涌出一股酸楚。 来到手机店,看到柜台里摆放的各种手机,我是瞅见一个喜欢一个,可再看价格,又都怯而止步。 手机虽好,无奈囊中羞涩,买不起啊! 此刻我全部身价还不到一千五。 接下来的一个月还得继续过日子。 犹豫再三,最终我花了五百五,买了部二手的。 虽然是二手,可看着有九成新,拍照、上网等基本功能齐全。 又去附近电信营业厅补了张电话卡。 插卡,开机,老子总算再次和这个世界接轨了。 有了手机,心情舒畅了不少,又在街上买了点简单的生活必备品。 眼看中午了,我正在纠结去吃凉皮还是水煎包,就在一转身之际,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我视线里。 菲菲? 仔细看,果然是她。 此刻菲菲紧紧搂着个矮胖男人,侧面看这男的三十四五岁的样子,还是地中海。 看样子他就是菲菲的老公,俩人这是新婚蜜月回来了。 事已至此,再见她也没啥意思,好在她没看到我。 赶紧转身,快速地朝反方向走去。 随便在一家包子铺吃了八个包子,刚出门,差点和一个肥胖的身躯相撞。 “你眼瞎啊!” “马万岐?你……你出来了?” 真是怕啥来啥。 差点和我相撞的竟然是菲菲的老公,此刻小两口子都看着我,一个怒气冲冲,另一个满脸诧异。 “奥!出来了!” 面对曾以为会相伴一辈子的女孩,此刻已为他人妇,我像是猛喝了半斤变了质的山西老陈醋。 可当着“情敌”的面,也不想被人看衰,便强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菲菲,他谁啊?” “我……我朋友!” 我怎么能错失这么好的报复机会,赶紧插嘴“我是菲菲前男友,四个月前还是。” 地中海先是怒视了我一眼,然后扭头朝着菲菲吼道“他说的真的?你不说自己一直单身嘛!” “浩哥,你……你听我解释!” 从菲菲瞬间的神情慌乱,我已经猜到了即将上演的一幕。 这破事,我可不想掺和,正想绕过矮胖男,溜之大吉,可刚迈一步,忽然看到一个穿着红肚兜的小男孩骑趴在矮胖男后背上。 第6章 怨婴和光门 卧槽!什么玩意? 我又愣在了当场。 明显是个婴儿,浑身白得和面粉一样,正面露凶光,龇牙咧嘴地瞪着我。 我本能地后退了两步。 地中海矮胖男和菲菲正在争执中,没注意到我忽然的反应。 看样子这是个小鬼,别人都看不见。 他双眼中透着怨恨,死死抓着地中海的后背。 我脑中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樱花国极度恐怖片《怨灵》里的怨婴。 看地中海脖子上挂的金链子比老魏的还粗,分明是个财大气粗的款爷,咋会招惹到怨婴呢! 小时候听爷爷说过,人被鬼压身,是会倒大霉的,鬼的怨气越重人随之也会越倒霉。 看样子地中海有好果子吃喽!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麻痹的笑个屁啊!就你这德行,怎么能配得上菲菲!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地中海矮胖男瞥见后,朝我怒吼起来。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被人这么当面侮辱,我如果都能忍气吞声,那还算男人嘛! 见他火气冲天,我决定来个“以柔克刚”。 “对!对!我不配!你配,你真配!” “穷逼一个,也不打问打问我杨明浩什么人,我家富海集团资产几十亿,我爸位列油城五十大富豪,敢和我抢女人!” 听他这么说,我再一次忍不住笑了。 “你牛!你厉害!我也没和你抢女人啊!菲菲是离开我,才跟了你,这么算的话,我还是你前辈,今天就是偶遇,我没准备把她抢回来!” 杨明浩似乎也觉得我这话有问题,只是一时间,还没咂摸出话里之味。 “你……” “本人属兔的,当然在感情上也像兔子!” “你……你他娘的啥意思?”杨明浩被我一番话整懵了。 这时候包子铺门口已经围了十来个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 他没听懂,可有人懂了,立刻起哄地吼道“兔子不吃窝边草呗!” 话音刚落,看客们哈哈大笑起来。 杨明浩气得破口大骂。 菲菲则羞得满脸通红。 我注意到杨明浩身上的怨婴,他时不时在杨明浩后脖子上咬几口。 杨明浩则经常晃晃脑袋,偶尔伸手捏捏后脖梗,显然很不舒服。 刚被提前放出来,说实话我还是有些顾忌,不想多事,正想趁着乱哄哄赶紧溜走。 杨明浩气得浑身肥膘不停地抖动,那肯就此罢休。 “你……你给我滚回来!占了便宜就想拍拍屁股走人?门都没有!” 他指着我大吼道。 “浩哥,算了!他连饭都吃不上,别和这种人一般见识!” 原本我已经不想开口反击了,可听菲菲这么说,一股强烈的酸楚如火山般喷发了出来。 嗨!看来自己好几年的付出都喂了狗。 我再次回头,冷冷地盯着菲菲。 “有钱很了不起?钱重要,还是命重要?看在你以前在床上很听话的份上,如果这两天他出了事,可以给我打电话,一日夫妻百日恩嘛!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刚结婚,就成寡妇!” 自己也觉得这话太毒,话又说回来,这也是以牙还牙。 身后立刻传来小两口的齐声怒骂,一粗一细,一高一低,像是男女二重唱,还伴随着四周吃瓜群众的哄笑喝彩声。 我转身快速挤进了人群中。 刚才的回击很解恨,可我内心深处还是很不痛快,就像吃了个苍蝇。 以前小鸟依人的菲菲,怎么会变成这样一个拜金世俗的人了? 实在想不通。 下午先打扫了一番家里卫生,然后一觉睡到下午五点多。 再次来到杂货铺上夜班,远远的就看到老魏蜷缩在店门口。 他也看到了我,赶紧站起迎了过来。 “兄弟,咋样啊?” 我轻轻拍了拍挎包。 “太好啦!太好啦!真是太感谢兄弟了!” 瞅着魏成志气色比昨天差了不少,有些苍白,似乎还瘦了一圈。 怎么,魂魄也需要吃饭?也会变瘦? “别客气啊!先进店再说吧!” 张大海还是那副表情,老魏似乎有些怕他,没敢走到柜台前,还是坐到了一侧的木凳上。 “老板,他怎么会这样?” 张大海一边拿着手中的抹布擦柜台面,一边回道“饿的呗!两天两夜没吃东西了,这是在阳间,就算魂魄也会新陈代谢!” “啊!那我花钱从咱店里给他买两包方便面吧!” 张大海用看白痴的眼神白了我一眼,然后指了指最里侧的货架。 “去拿两管黄香,点燃后放他面前!” 人吃饭,鬼食香。 这话爷爷也曾说过。 我不好意思地尴笑两声,赶紧跑去拿黄香。 “记得让他付钱啊!” “好!” 黄香燃尽,果然老魏再次精神起来。 “谢谢啊!兄弟!我虽然稀里糊涂死了,可能遇到兄弟这么好的人,也算三生有幸了!” 我一笑算是回应,然后赶紧拿出牛皮纸袋子。 看到纸袋里的东西,老魏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这卡里的钱怎么交给嫂子,我觉得还得好好和你商量一下!” 老魏看着我手中的银行卡,使劲地点了点头。 “这么大一笔钱,提出来或到银行柜台转账,都需要本人身份证,我看还是网上转账吧!” “也行!那除了网银密码外,还得需要你身份证号和嫂子银行卡号。” 老魏摸了一把脸上的眼泪,轻叹一声“这些都不是事,麻烦兄弟拿笔记一下吧!” 我拿出手机“用手机就行!” 记录完,老魏破涕为笑“兄弟往我媳妇卡里打295万就行,另外五万就送你了!” 这次轮到我道谢了。 至于他厂里的贵重资料,老魏和我想的一样,还是等案子有了眉目后,再交给他老婆。 沟通完这一切,老魏如释重负,站起来,很郑重地朝我鞠了个躬。 我和老魏交流时,张大海就站在柜台里,丝毫异样反应都没有,都不看我俩一眼。 直到老魏朝我鞠完躬,他才轻轻咳嗽一声“你的时间也到了,该上路了!” 相识一场,我竟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尘归尘,土归土,哪来的还得哪去!” 张大海似乎再次看透我心思。 “拿些纸钱、黄香,他不是喜欢抽烟嘛!也可以给他烧几条!” 一听张大海这话,老魏高兴得嘴都咧耳朵上了。 又连连朝他鞠躬。 “不用谢!阴阳杂货铺的所有商品都需要付费!” 老魏嘿嘿笑着点了点头,把口袋里所有钱都掏了出来,放到柜台上。 我有很多话想问问张大海,可只顾忙老魏的事,直到他离开也没顾上开口。 离开前,张大海说到了子时会有阴差来接老魏。 子时也就是半夜12点到凌晨2点。 张大海离开后,我付钱从柜子上拿了瓶五十二度的北京二锅头,倒满两个杯子。 和老魏面对面坐着,我喝一杯的同时,把另一杯倒在地上。 随即,老魏咧嘴喊了声“好酒”。 很快到了凌晨。 我正津津有味地听他讲述和老婆一起创业的艰辛和幸福,忽然左侧墙上闪出一道亮光。 扭头,就看到一扇光门出现在了墙上。 一个身材消瘦的人从光门里缓缓走出来。 看清这人的模样后,我“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第7章 iphone21poe “大龅牙?怎么……怎么是你啊?” 从光门里走出来的竟是我的狱友大龅牙。 大龅牙朝我呵呵一笑“兄弟,咱们又见面啦!” 我震惊地点了点头“是啊!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你……你到底啥人啊?” “阴差!现在你经过了三关考验,成了第九阴区正式的走阴人,咱们算是同事啦!” “啊!你……你是死人还是活人?”我脱口而出。 大龅牙再次嘿嘿一笑,并未正面回答“你是被下面选中的人!而且还是你最熟悉的人推荐的!” “谁啊?” “你爷爷啊!他已经在下面当了官!”说着拿出部黑色手机递给我,“这是你爷爷让我带给你的!” 我被惊得一愣一愣的,伸手接过手机。 “那个……” 不等我说完,大龅牙摆了摆手“这次我公务在身,不便多留,得赶紧带他下去,他的时间已超了!” “奥!老魏是好人,麻烦……麻烦一路上多照顾啊!” “放心吧!” 说完他伸手朝老魏一指,老魏也像是一道光,被吸进了墙上的光门内。 消失前,他转身微笑着朝我挥了挥手,嘴巴动了几下。 看嘴型,说的应该是再见俩字。 大龅牙也走进去后,光门消失了。 若不是精致的手机还在,我真以为刚才的一幕是幻觉。 定了定神,我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了手里的新颖手机上。 看清楚手机牌子后,忍不住惊呼出了声。 奶奶的!竟然是iphone21poe。 震惊的同时,我的第一反应是高仿的! 因为白天我刚逛过手机店,记得店员说iphone最新款iphone15下个月才上市,怎么可能冒出iphone21呢! 爷爷也真是的!在下面当了官,也不早照顾一下在上面吃苦受穷的孙子,这会儿还给弄了个冒牌手机。 信息量有些大啊! 爷爷在下面当了官,推荐了我。 大龅牙是阴差,和爷爷属于同事。 消化了三四分钟,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既然这一切是爷爷安排的,那我还怕个鸟啊! 他总不至于害自己的亲孙子。 看着爷爷送的手机,他的模样逐渐从我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爷爷是瘸子,三十七八才找了瞎了一只眼的奶奶。 他们唯一的儿子,也就是我爸,在我5岁那年因救人而溺亡。 现在我连他的模样都记不大清了。 爷爷是个算命的,也给人驱邪和看风水。 他就靠这手被很多人不齿的本事养大了我爸和我。 爷爷是在我11岁那年无疾而终的,生前他常感叹,自己既然选择吃这饭碗,就得承受“五弊三缺”的痛苦,不过这种事做多了,是积阴德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老魏被带走后,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顾客。 其中有个丸子头小伙子,胸膛上竟插着一把刀,伤口还在汩汩流血。 还有个穿着迷彩服的中年男人,头上囊着一根钢条。 我谨记张大海的嘱咐——见怪不怪。 大约凌晨三点,有个少妇模样的人急冲冲进了店。 看着不过三十来岁,双眼红肿,脸上可见清晰的泪痕。 “给我……给我拿双童鞋,三岁小孩穿的,25码。” “童鞋?” 我没注意到货架上有童鞋。 “嗯!”妇女一脸着急的样子,扫视了一圈后,指了指第三排货架上端,“那双就行!” 顺着他手指方向,果然看到一双十分卡哇伊的小皮鞋,还印有海绵宝宝的图案。 此刻,我还真就见怪不怪了。 接过鞋子,女人匆忙地把一百元放到柜台上,然后转身跑出了店。 “大姐,还找钱呢!” 这双鞋的标价是78元,还得找她22元,根据“职工须知”,该找给顾客的钱,一毛也不能少。 我赶紧绕出柜台,追了出去。 凌晨三点的夜空漆黑一片。 我站在店门口望向街道,哪还有少妇的影子。 正当我拿着手里的22元不知所措时,忽然被左后方哭声吸引。 扭头就看到我街边的旮旯里有人俩人在烧纸钱。 借着不算明亮的光,只能看出是两个女人。 隔壁就是殡仪馆,每天都不少被送来火化的,所以平时这附近经常看到有死者家属烧香烧纸钱。 可这是凌晨三点多,干嘛这个点…… 处于好奇,我径直走了过去。 逐渐看清了俩人的模样,一个是五十几岁的老妇,另一个看着二十岁左右,生的肤白貌美大长腿,咋一看和刚才买童鞋的少妇有五六分相似。 这我就更好奇了。 “大婶,咋这个点烧纸钱啊!” 站到俩人身侧,我轻声问道。 可能俩人的注意力太集中了,尽管我有意识放慢了语速,还是惊得她们浑身一颤。 俩人同时扭过头。 “你……你干啥的?” 老妇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说话带着哭腔。 “我是这家杂货铺的店员,看到这边有人,就来看看!” “奥!”妇女把最后一沓纸钱扔进火中,另一只手握着木棍戳了戳。 “七天前的这个点,我大闺女和外甥出了车祸,现在案子没结,她母子俩还躺在殡仪馆里……” 后面的话被呜呜的哭声代替了。 听得我一阵心酸。 女孩也跟着哭起来。 “节哀啊!孩子爸爸呢?” 我问完,老妇哭声更大了,并且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过了半分钟,女孩才哽咽着解释“姐夫七天前在加班时突发心梗,当时姐姐带着孩子,就是在赶去医院的路上出的车祸!”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唉!人间的悲剧莫过于此,一家三口就这么没了。 母女俩嚎啕大哭起来,弄得我很不好意思。 我只好先静静地等着母女俩发泄完情绪。 火堆前是几样简单的贡品,有双小孩的虎头鞋正正当当地摆放其中,显得有些扎眼。 母女俩的黑白遗像竖在墙根上。 年轻的妈妈紧紧抱着孩子,俩人都笑得很灿烂。 遗像中的女人正是刚才买童鞋的少妇。 两三分钟后,俩人哭声小了,我才再次开口。 “大婶,咋放着一双鞋啊!是孩子的?” 老妇点点头。 “当时我大闺女和外甥骑着电动车,被一辆超速的出租车撞了出去,孩子的鞋不见了,我寻思着怕他在下面没鞋穿——刚给小宝过完三岁生日,小宝很懂事,很可爱……” 听得我双眼也湿润了。 “大婶,节哀啊!地上太潮湿了,赶紧起来吧!” 在伸手扶她时,我悄悄把那22元钱塞到了她口袋里。 刚把老妇扶起来,一转身,就看到在街道的另一边站着三个人。 准确说是俩大人领着个很小的男孩。 借着杂货铺映出的灯光,我看清了女人的脸,不由得菊花一紧。 第8章 我下面有人 是刚才买童鞋的少妇,也就是我面前老妇的大闺女。 再看她手中牵着的小男孩,不就是他三岁的儿子嘛! 不用问,一侧男的肯定是她老公。 我还注意到小男孩已经换上了少妇刚刚在杂货铺买的印有海绵宝宝的童鞋。 这是一家三口在另一个世界团聚了。 一家三口朝着这边挥了挥手,然后转身走到了一闪光门内。 尘归尘,土归土,哪来的还得哪去。 看到这一幕我忽然想起此前张大海说过的这句话。 等到地上纸钱燃尽,女孩朝我点点头后,便收拾好东西,扶着老妇缓缓朝着街道的黑暗走去,很快便消失在了视线里。 重新回到杂货铺,我心情有些复杂。 老魏和买童鞋少妇的面孔交织着在我脑海里显现出来。 我这不是做了两件大好事嘛! 今晚的遭遇让我思想彻底发生了变化。 还他娘的辞什么职,继续干呗! 天亮后张大海推开店门。 看到我的新手机,嘿嘿一笑“不错嘛!下边刚出的新款,想买到手的话,得提前几个月预约,你小子下边有人?” 寻思他说的话,看来张大海也是下面的人,但并不知道我和爷爷的关系。 “啊!你……你说这是下面刚出的新款手机,意思是真的iphone21poe?”迟疑了几秒钟,我才回过味儿,激动得喊出来。 张大海接过手机,翻着瞅了瞅,然后笑着还给我。 “这还有假!听说下边都抢疯了,第一批上市的不到一炷香时间便被抢购一空!我都没买上。” “不对!不对!昨天我刚逛了手机店,销售员说过,最新款iphone才到15,就算是iphone15,也得下个月才上市。” “你说的也没错,不过这是上面,我说的是下面!” 张大海伸出手指,指了指地面。 经历了这些事,此刻我已经很确定他说的“下面”是什么地方。 “天呐!这……这咋可能?下面电子科技水平比上面发达这么多?” “也不能这么说!就研发和生产iphone这块,下面的水平的确远超过了上面,原因嘛……” 话没说完,他朝我笑了笑。 “别卖关子啊!” “嗯!因为我们有一张王牌——乔布斯啊!” “乔布斯不是已经死了嘛!”这话脱口而出的同时,我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对啊!乔布斯已经死了十几年,可不就是去了下面么! “乔布斯现在负责下面的科技开发,主要是iphone开发研制这一块。” “这也太疯狂!简直难以置信!” “没办法!下面好多领导都喜欢iphone,无论是鬼力还是财力都大力支持他。” 这话让我头皮一麻“难不成是因为他们喜欢iphone,乔布斯才只有53岁阳寿的?” 张大海淡淡一笑,并未回答,径直走进柜台。 有时候不回答就等于回答了。 一琢磨,有些细思极恐啊! 不管怎样,我爷爷在下面当了官,咱也算下面有人!此时的心境和前两天完全不同了。 再加上手里这部手机可是货真价实的iphone21poe,乔布斯老爷子亲自研发设计的,这在世面上可是无价之宝。 “小子!iphone可是下面公职人员统一使用的手机,现在你也有了,很多事倒也省事了!” “嗯?不过是部手机,还能干啥啊!” “发工资!发奖励!互相联系!用阴德兑换商品——其性质就相当于上面的网购。” 我顿时觉得张大海还不错,赶紧央求他教我怎么使用iphone办公。 “下面的每一部iphone都是实名认证的,可以当身份证用,除了平时常用的搜索引擎、微信、qq等app外,还有几个我没见过的。” 张大海一一给我介绍了一遍。 其中有个名为“阴德兑换商场”的app,引起了我强烈的好奇。 点开看,里面有好多奇怪的商品,价格从3阴德起。 3阴德兑换“诅咒精灵”一个。 5阴德兑换“通灵卡”一张。 8阴德兑换“好运星星”一颗。 10阴德兑换“1000克纯金”。 12阴德兑换“上乘牛眼泪”一瓶。 15阴德兑换“驱邪符箓”两张。 15阴德兑换“姻缘绳”一根。 ……… 我快速往后拉。 82阴德可兑换《风水秘术》一册或《阴阳术士大纲》一本。 98阴德兑换“驱邪法杖”一把。 后面还有很多,我只是简单扫了一眼,可以说这一切早已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甚至理解范畴。 天呢!还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看来一般人窥探到的只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我点了一下“我的余额”,显示3阴德。 身侧的张大海笑了笑“这就是我前晚说的其它好处,作为走阴人,接了阴单,完成得越漂亮,奖励的阴德会越多,你可以随时使用阴德兑换这里面的商品。” “兑换完了?怎么送来!不会也用‘顺丰’或者‘圆通’这些快递公司送货吧?” 张大海再次笑而不语。 看看时间,已经下班了,我感觉此刻的兴奋程度比得上几年前菲菲第一次答应和我去开房时了。 回到家,我先躺床上摆弄了大半小时的手机。 这手机厚度和一元硬币差不多,而且浑然一体,连丝毫接缝都没有,正反都是显示屏,呈半透明状,还能随着光照强度变换颜色。 拿在手里还没一次性火机重。 越摆弄,越震惊。 这科技含量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另外iphone21poe的上网速度之快,拍照像素之高,也让我瞠目结舌。 iphone15和iphone21poe差了6代,按照阳间iphone手机的,能研发生产出这款手机,怎么还得二十五六年。 处于好奇,我再次点开“阴德兑换商场”app。 三阴德可以“诅咒精灵”一个,我余额恰好有三阴德。 看名字,这玩意应该是用来诅咒别人的。 想起昨天杨明浩那满嘴喷粪的样子,现在还想抽他! 奶奶的,如果“诅咒精灵”真能诅咒人,老子诅咒他出门被车撞! 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控制住愈加强烈的好奇心,伸手点了“兑换”。 “确定兑换?” “确定!” 我再次伸手轻轻点了一下。 “恭喜你,已兑换‘诅咒精灵’一个。” 再看余额,我都余额已经成了0。 不对劲啊!连地址都没输入,怎么给我邮来? 难不成下面也有网络诈骗? 第9章 诅咒精灵 我顿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唉!就是真被骗了也没办法,这事又没法报警或投诉。 下面的事,上面人管不了! 昨晚的经历太耗费精力,iphone21poe带来的新鲜感和兴奋也逐渐消退。 我随手把手机放到一侧,歪头便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香,是被饿醒的,赶紧拿起iphone21poe,妈呀!已经十一点出头。 这个点,我好像还没吃早饭。 肚子里顿时传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响。 想着赶紧出去找地方随便吃点,可还没等穿鞋,iphone21poe竟然响起一阵悦耳的唢呐声。 卧槽!竟然是哀乐! 扫了一眼手机屏幕。 什么情况?显示了个133的本市手机号,也是11位。 这是下面给我打来电话了? 犹豫了几秒钟,赶紧接起来。 “万岐,是我!” 我一下子就听了出来,竟是前女友孙菲菲。 “你怎么给我打的电话?”疑惑之余,我赶紧问。 菲菲显然理解错了我意思,再开口时声音明显低了些。 “你手机号我还能记得,再说手机里也一直存着,相识一场,我承认是我对不起你,可你也……” 我哪有心思听她解释这些,赶紧打断她“我号码?我什么号码?” 问题是iphone21poe浑然一体,我也没换上自己昨天刚补出的手机卡。 都没换手机卡,她是怎么打通的? 孙菲菲始终没和我一个频道,再次回话,听得出更委屈了。 “1—3—2—5—4—3—6—7—6—2—3。” 她一字一顿把我手机号念了出来。 靠!这也太神奇了,下面竟然有这么大的能力! 话筒里传来了菲菲的啜泣声。 我回过神,赶紧问她“别误会!你打电话是有啥事?” “嗯!”孙菲菲先是答应了一声,“你……你能救救我老公?” “杨明浩?” “嗯!他现在躺医院了,伤得很重,医生说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一听这话,iphone21poe差点脱手。 我赶紧双手紧握住“他怎么?你……你别紧张,慢慢……慢慢说!” 其实听她这话,我反而有些紧张了。 “昨天下午在路边等红绿灯时,他忽然摔了一跤,正好被前面经过的三轮车撞了过去,左胳膊骨折了,两颗门牙也没了,去医院处理好后,已经今天早晨九点,谁知他刚迈出医院大门,又被一辆失控的出租车撞了出去,这次更厉害……” 听得我心里一阵发毛。 也不知是喜是忧。 在购买“诅咒精灵”时,我心里想的就是诅咒他被车撞,难道我“梦想成真”了? 这也太让人震惊了,震惊到恐怖的程度。 “诅咒精灵”这么灵验吗? 看样子应该是这样。 “诅咒精灵”是今早晨兑换的。 可昨晚他等红绿灯时,忽然摔一跤,恰好被三轮车压过去,又是咋回事? 我脑中随即浮现出了昨天趴在杨明浩后背的怨灵。 那股怨毒的眼神……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了,我……我也理解你的心情,求求你看在……看在咱们相处一场的份上,救救我老公吧!” 我很想告诉她,昨天那么说,其实是话赶话,在气头上吹的牛,我哪有这本事。 我只能看到怨灵,但并不懂得怎么处理这种事。 “实在抱歉!我……” “求求你了,马万岐!只要你能救他,让我干什么都行!” “哼!以咱们现在这关系,我还会让你干啥?” 想想这俩人对我的所作所为,杨明浩遭此横祸,我鼓掌庆贺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救他! 可又想到他变成这样,可能是我导致的,毕竟我和杨明浩无怨无恨,为了几句口舌之争,就要了对方的命,这也太狠了! 还可能会有损阴德。 纠结了一分钟左右,我答应菲菲先去看看。 打车去医院时,在路边买了十个小笼蒸包,坐在出租车上三下五除二塞进了肚子中。 边吃便琢磨这事。 “诅咒精灵”已经用过了,我只是诅咒他被车撞,并没盼他死。 也就是说,他最终能不能活下来的关键是昨天趴在他背上的怨灵。 爷爷生前时不时给人驱邪捉鬼,我也多少跟他学了点这方面的本事。 况且我现在有阴阳眼,可以看到怨灵,没准还真能摆平这事! 很快到了油城市胜利油田中心医院。 孙菲菲满脸着急地站在院门口,急得时不时跺一下脚。 她还是穿着昨天那件红长裙,估计昨天到现在都没来得及换。 脸上更是多了几分明显的憔悴。 见我从出租车出来,赶紧迎过来。 朝我走来的孙菲菲表情极不自然,看得出除了焦急,还有一丝歉意。 “昨天说那话时,我在气头上,实在有些冲动,实话告诉你吧!当时……当时我之所以那么说,就是为了吓唬他!解解恨!我……” 我话没说完,孙菲菲的双眼一下子红了。 剩下的话我只得咽了回去,话锋一转“那个——先带我去看看吧!” 富海集团我之前的确听过,这是一家以炼油为主的企业,资产几十亿,在当地也小有名气。 也难怪杨明浩财大气粗,长得如同一头野猪,还能娶到孙菲菲这样的美女。 单看外貌,杨明浩和孙菲菲的差距可以说天壤之别。 孙菲菲一米六七的身高,肤白貌美,瓜子脸,大眼睛,身材也婀娜多姿,到这一刻我也觉得单看外貌和身材,她比大部分女明星都出色。 之前我和她感情很好,我一直觉得她不是拜金世俗的女孩,否则也不会做我女朋友。 跟着孙菲菲走出电梯门,眼前走廊里的一阵嘈杂声打断了我的回忆。 走廊里或坐着,或蹲着,或站着,有十几二十个人。 从穿着打扮看,都是有钱人。 “菲菲,这……这就是你说的那小子?” 一个五六十岁的贵妇人一手正当了一下眼镜,另一手指着我,眼神中充满了质疑。 孙菲菲面对贵妇很是尊敬“妈!是他。” “这不胡闹嘛!我儿子什么身份,我看还是等小李他们把省立医院的大夫接来再说吧!” 贵妇应该是杨明浩的妈,也就是孙菲菲的婆婆。 “妈!明浩接连被车撞,我觉得这事很蹊跷,医生只能治病,可不能……” 她话没说完,贵妇便摆摆手“这点我也想到了,已经派人去请徐半仙。” 说完,便不再搭理孙菲菲,转身坐到了门一侧的椅子上。 我这才注意到贵妇不但坐着皮椅,身侧还有个小圆桌,上面放着精致的茶壶茶杯。 其他人如众星捧月般围着她。 这架势,哪像是来伺候重伤儿子的母亲。 话又说回来,看来有钱真好啊! 见此情景,我又替孙菲菲觉得惋惜,难道为了钱就宁愿这么卑微的活着? 啥时候是个头啊! “董事长!徐老接来了!” 尴尬之际,走廊口有人喊了声。 第10章 我是走阴人 所有人都望向走廊口。 就看到两个西装男和一个山羊胡老头走了过来。 老头六七十岁的样子,花白头发,让我觉得别扭的是他穿了一件道袍样式的衣服,和四周的各色西装比,显得不伦不类。 他左手佛尘,右手罗盘,活生生的古代道士。 见老头走来,贵妇和几个人赶紧迎了过去。 “徐老,这次得麻烦您了!” 老头甚是得意,左手背到身后,握着罗盘的右手捋了捋稀疏的山羊胡。 “问题不大!只要我徐半仙出马,啥鬼啊邪的,还不得有多远逃多远,通通不足为惧!” 爷爷也算是干他这行的,从我记事到爷爷去世,也跟着爷爷接触过不少阴阳圈的人,根据经验,这种咋咋呼呼的大都是神棍! 山羊胡大肆吹嘘一番后,才缓缓跟着贵妇进了一侧的vip病房。 我本想就此离开,杨家有钱有势,既请了捉鬼驱邪的高人,又找了省立医院的名医,双管齐下,估计杨明浩也不会有事。 这会儿包括孙菲菲,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病房内。 我懒得过去瞅一眼,便准备悄悄离开。 可刚走了十几步,忽听病房内传来一声嘶哑的尖叫声。 听着像是徐半仙发出的。 紧接着又是一阵嚷嚷声。 等我扭头看去,正好看到满脸惊慌的徐半仙从病房里冲出来,他一边朝电梯口跑,一边大喊“鬼啊!有鬼啊!” 哪还有刚才的牛逼样。 等其他人跑出病房,山羊胡老头已经进了电梯。 孙菲菲也跟了出来,她视线定格到我身上,然后嘴巴张了张,明显看出我这是准备离开的意思。 “妈!就让他马万岐给看看吧!” 贵妇也走出了病房,她满脸愤怒地望着电梯门,已经臃肿的身躯随着急促呼吸不停抖动。 见婆婆走到身侧,孙菲菲哭着哀求她。 贵妇再次打量了我一遍,极不屑地点了点头。 我心中有气,可既然答应了菲菲,就忍忍吧! 况且我也不希望杨明浩因我而死。 病房极为豪华,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走进vip病房,有种长了见识的感觉。 一名医生和两个护士不知所措地站在门一侧。 “刚才怎么了?” 我小声问孙菲菲。 “我也不知道啊!徐半仙想把一张黄纸贴到我老公额头上,谁知还没碰到我老公额头,忽然就尖叫着跑出了病房。” 她这么说,我也就猜到咋回事了。 走到距离病床三米左右时,果然再次看到了昨天的怨婴,此时他正骑在杨明浩头上,使劲抓挠杨明浩的脖子。 他这么弄,杨明浩肯定难受至极。 再仔细瞅,我不由地一颤。 我看到了另一个怨婴,他正趴在杨明浩大腿上,用力撕咬他的裆部。 看着架势,杨明浩的那玩意儿就算保得住,功能也会严重受损。 就算醒过来,还算不算真正的男人就很难说了。 挺解恨的! 估计刚才山羊胡老头就是被这俩小玩意吓成那样的。 我愣了一下,再往前走,两个怨婴便停止了迫害动作,抬起头朝我龇牙咧嘴,喉咙里发出着“呜噜呜噜”的声响。 我倒是不害怕,可似乎也拿他们没办法。 看样子,如果俩怨婴不再继续迫害,杨明浩的小命还能保住。 怎么办呢? 直接灭了它们,我又没这本事,干脆硬着头皮试试和它们沟通一番。 这么想着,我对身侧的孙菲菲说“让大家都出去,带上门!” “啊!你这是……” “想让他活命就听我的!” 贵妇就站在孙菲菲身后,估计从我进屋后,她也一直在暗暗观察我。 见我站在病床前,还一点事没有,也开始对我抱有希望。 “菲菲,我看就听他的吧!咱们先到外面等着。” 不亏是富豪集团董事长夫人,见过世面,脑子转的也快。 “嗯!” 听婆婆都这么说了,孙菲菲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见众人离开,门轻轻被带上后,我又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两步,然后轻轻咳嗽一声。 “你们……你们为啥要害他!” 虽然开了口,可并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搭理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说话。 “你是什么人?竟然能看到我们!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不想招惹别人,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否则……” 俩怨婴很默契地同时朝我张开嘴,露出了尖细的白牙。 这是吓唬吓唬我,想让我知难而退。 越是这样,我反倒是越不害怕了。 “善恶终有报,天地好轮回!”我先一本正经地念了句当年爷爷常念叨的话,“他种下的恶果,应该自己品尝,可你们这么做,也会害了自己啊!” 我自认为自己说得这话没一点毛病,谁知我话音刚落,俩怨婴怒气更大了。 “你说得轻巧!我们未足月就被堕了胎,根本无法再投胎转世,都是他害的!把我们害成这样,我们也绝对不能让他好过!” “是他害得你们?” “对!这几年他欠下不少风流债,把女大学生肚子搞大后,甩点钱就了事,我们好不容易盼到可以投胎转世的机会,却被他害得没等出生,就被钳子夹死,还不能再投胎转世。” 怨婴的声音很奇怪,有点金属碰撞的感觉。 人长的丑吧,还风流。 风流就算了,还只顾自己爽,不想负责任。 这种人真该打入十八层地狱。 不行!我是来平事的,可不能这么想! 赶紧打断自己思绪。 “他犯了错,害了你们!自会受到应有惩罚,你们这么做,被阴差抓到,会被打得魂飞魄灭的!” 其中一个怨婴冷笑一声“无法正常投胎和魂飞魄灭,有什么区别吗?” 这问题难住我了! 的确,两种下场好像没本质区别。 “那个——我既然能看到你们,肯定也不是一般人!请你们卖我个面子,给我一天时间,如果明天这个时候,我还是找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那这事我就不管了!” 两个怨婴似乎有些犹豫。 趴在杨明浩大腿上的怨婴先是嘴里发出一连串的“呜呜”声“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这话又把我难住了。 是啊!口说无凭,我能靠什么让他俩相信呢? 大脑急速运转,忽然想起了今天早晨张大海介绍iphone21poe时,说过的一句话,在下面,iphone手机都是实名认证过的,相当于个人身份证。 我赶紧从口袋里掏出iphone21poe。 刚把手机掏出来,两个怨婴好似看到了十分可怕的东西,尖叫一声纷纷后退,一直退到墙边上。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招奏效,我顿时有了底气。 “好说!我是第九区的走阴人!这就是我身份证!” 我再次晃了晃手机,虽然并不知道怎么把iphone当身份证用,但内心还是有些小得意。 我话刚说完,俩怨婴晃了晃身体,朝着我跪了下来。 第11章 黑衣服 绿衣服 善恶终有报,天地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杨明浩88年出生,今年35岁,算起来还是这两个怨婴的生物学父亲。 两个怨婴的母亲都是长相漂亮,身材绝佳,但家境贫寒的农村大学生,先后被杨明浩的花言巧语和金钱炮弹攻陷。 原本都是天真单纯的女孩,被杨明浩拿下时,都还不到20岁。 杨明浩家就他一个男孩,家境又不是一般的好,自然受到百般宠溺。 不管大错小错,家里都能出面摆平。 这小子从十几岁便到处猎“艳”,十多年间,毁在他手里的女孩,怎么也有大几十。 可能自己不是上学的料,羡慕嫉妒恨,这小子有个癖好——喜欢搞大女大学生肚子。 俩怨婴的母亲就是他特殊癖好下的受害者。 更可气的是,两个怨婴母亲怀上他们的时间,间隔不到一个月。 简直是畜生啊! 原本就是单纯的农村女大学生,发现自己怀孕时,已经几个月下去了。 恐惧,慌张,没了主意,肯定第一时间想和杨明浩商量怎么办。 和天下所有提上裤子便不认账的渣男一样,杨明浩扔下一万块钱,便玩起了人间蒸发。 发觉自己已经被拉黑,女孩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助,随后是绝望。 遭遇这种事又不能和父母、同学商量,等到她们去医院打胎,时间又过去了一两个月。 胎儿已经很大了。 见此情景,医生护士也很惋惜! 都是健康的男孩,而且已经成形。 胎儿超过了三个月,打胎的伤害和风险极大,弄不好女人会永远失去做母亲的机会。 而且也相当于做了一次月子,多多少少都会留下后遗症。 这还不考虑以后对她婚姻生活的影响。 虽然已经是二十一世纪,可还有很多男同胞在乎他们娶进家的媳妇是不是处女。 即便不在乎是不是处女,可肯定在意是否打过胎。 如果这段历史一旦被之后的老公发现,她的婚姻定会出现无法愈合的裂痕。 要么离婚。 否则将就一辈子。 总之,难得善终。 同样可怜的还有被打掉的孩子。 冥界有规定,胎死的孩子在下一世是不能重新投胎为人的,只能进入畜生道,下辈子当只狗猫,也许是苍蝇蚊子。 所以这两个怨婴趁着没被阴差带走,来报复害了自己和母亲的渣男。 原本我答应帮孙菲菲救杨明浩,此时又答应两个怨婴的请求。 答应别人时很容易,也很痛快,只需两片嘴一吧嗒就行了,可答应完呢? 想想还真没好办法,实在有些头大。 看来只得请下面的力量帮忙——我想到的张大海。 两个怨婴不再施加迫害,病床上昏迷的杨明浩伤情也就稳住了。 当然对孙菲菲和她刁钻的婆婆可不能实话实话。 在我一再承诺下,婆媳俩才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因为有事,今天我特意早到了一小时。 把事情大概和张大海说了一遍。 “小事!别忘了你下面可有人!” 说着他伸手要过我手机。 “先拉你进个微信群,也学着跟前辈们长长见识!” “啥群啊?” “好了!自己看看吧!” 拿回手机,扫了一眼,看到群名后,我先是吓一跳,紧接着忍不住笑了“地府微信群?还群名真霸气!” 听明白明天该怎么做后,觉得心里更舒坦了。 看看时间换班还早,又没顾客,张大海便和我聊起天来。 他给我讲了杂货铺的历史。 算起来这家店开了有上百年了,清末民初就有,不过那时候是茶馆。 当时的走阴人还有个更高大上的称呼,叫灵魂摆渡人。 鬼走阴,人走阳,灵魂摆渡穿阴阳。 他还告诉我,走阴人有不少忌讳,就说我们杂货铺,有几种顾客必须特别注意。 除了上次他提到的浑身红装的顾客进店后,千万不能搭理,最好是假装看不见。 此外,还有另外两类顾客。 如果是浑身黑色的顾客进店,不管他买什么,都不能收钱,还得高接远送,态度恭恭敬敬,不过这类人只有初一和农历十五才可能出现。 第三种就是浑身绿衣服的,招待绿衣服顾客需更谨慎,因为他们多半会不给钱,而且脾气暴躁,如果绿衣服顾客动手打人,或是抢东西,可以用刀捅死。 好在穿绿衣服的顾客只有雷雨电才可能出现。 另外张大海还提醒我,别看杂货铺内面积不大,可内藏乾坤,只要是顾客说出的商品,一定能找到。 第四次上夜班,心情已大不一样,我对杂货铺销售员的工作也有了新的认识。 咋说呢!能干上这工作我挺自豪的。 话又说回来,这工作也不是谁想干都能干上的,毕竟我下面有人! 今晚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而且是个繁星点点的晴朗夜,不用担心有黑衣服或绿衣服顾客进店。 至于红衣服顾客,已经领教了,其实不足为惧! 和前三晚的情况一样,十点后开始上顾客了。 今晚干得很轻松,我还特意观察进来的每一名顾客。 还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我先后观察了十来个。 发现这些顾客的脸色分两种,要么是惨白色的,要么是铁青色的。 果然都不是活人脸色。 顾客们买的物品大都简单,有买梳子的,买镜子的,买衣服的…… 我似乎也观察出一个简单规律——顾客下去前缺啥买啥。 很快到了凌晨四点半。 眼看就到凌晨五点了,张大海说过,一般情况下,凌晨五点公鸡一打鸣,就不会再来顾客。 眼看着天就要亮了,我正准备去里屋床上躺会儿。 这时候店门开了。 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看到俩人的样子,我睡意瞬间全无。 男的身上缠着电线,脖子更是缠了好几层。 女人蓬头垢面,衣衫不整,左胸部位还插着一根竹签子。 更让我觉得诧异的是这俩人脸上还有淡淡的红晕。 难不成这是俩活人? 不应该啊! 俩人一瘸一拐地走到柜台前。 男的手里端着个沉甸甸的铁炒勺,锅里还冒着热气,俩人走近一些后,我立刻闻到一股浓郁的肉香味。 使劲闻了闻,这是猪头肉的气味。 算上今晚,我也在这家杂货铺连续上了四天夜班,此前进店的顾客都是空着手来,而这人却抱着个热气腾腾的铁炒勺。 我踮脚往锅里一瞅,果然是半锅热气腾腾的猪头肉。 这就怪了,抱着半炒勺猪头肉来我们阴阳杂货铺干嘛? 第12章 三百万 六百万 我满脑子疑惑,这俩人样子行为都怪怪的,这是来阴阳杂货铺买啥呢? 男人把半炒勺猪头肉放到了柜台上,我注意到他身上和脖子上缠着的是电话线,他一开口满是哭腔“猪头肉我做好了,快吃吧!快吃吧!快吃吧!” 女人也跟着呜咽起来“我很听话,也陪了你们,饶了我老公吧!饶了我老公吧!饶了我老公吧!” 我视线再次定格到俩人脸上时,吓得头皮一麻,此时俩人双眼里淌下的是红色的液体。 卧槽!血眼泪! “你们想买点什么?”职责所在,我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问他俩。 俩人只顾哭泣,也不再说什么。 我抻了抻,正想再次开口,忽然外面传来一声鸡叫声。 鸡打鸣,鬼回家。 刹那间,我走了神。 等注意力再次回到眼前的俩怪人身上时,俩人的身影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慢慢消失了。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这一分钟里,我大气都不敢喘,双眼直直地盯着,更不敢开口说话。 半小时后,张大海推门走了进来。 我赶紧把刚才的一幕说了一遍。 张大海摆摆手,不以为然“刚死的,心中的执念太大,没法正常离开!杂货铺可是附近阴气最重的地方,对于它们,就好比一块大磁铁,会被无形的磁力吸引来。” 我还想再问,却被张大海摆手制止了。 “今天还得招一名日间营业员,我年纪大了,下面派给了我新工作!” 虽然只认识四天,可一听他要换工作,以后可能就见不到了,我还有点不舍。 离开杂货铺前,张大海一再叮嘱我,以后在杂货铺好好干,多看“地府微信群”信息,另外谨记一点,那就是一定尽最大努力完成走阴人任务。 我也不怎么担心干不好,毕竟下面有人。 今天事多,我先得去趟医院,解决杨明浩和怨婴的矛盾,另外还想找个能上网的地方把钱转给老魏的老婆。 也只有把她的钱转过去,我的五万好处费才算是得手。 没办法啊!如今囊中羞涩,我可不想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悲剧发生在自己身上。 先去医院。 杨明浩的vip病房里多了个气质超群的鹤发老头,他一身黑西装,神色凝重地坐在病床前,孙菲菲和她婆婆站在老头身后。 看情景,他应该就是富海集团的董事长,也就是杨明浩的父亲杨国山。 见我进屋,老头缓缓站了起来。 “爸!他就是马万岐!” 老头朝我走了两步,伸出手,不怒自威。 这气场之足,给我一种异样的震撼,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小跑过去,恭敬地伸出手。 “我是明浩父亲,谢谢你!” “没什么,杨董事长!我答应的事一定妥善完成。” 杨国山微微点了点头。 “我已经派人找到姓徐的老头,他说昨天在明浩身上看到两个小鬼……” 杨明浩出事时,杨国山正在南方参加一个商界国际交流会议,得知儿子出事后,才紧急飞回来。 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昨天我离开医院后,他又派人找到徐半仙,问清昨天在病房里发生什么事后,开口就是三百万,希望徐半仙救救杨明浩。 有钱有权的人大都信风水,杨国山也不例外,他知道在油城这座二线中下等城市的阴阳圈里,徐半仙也是数得上号的,也是油城权贵圈各府的常客。 能把徐半仙吓成这样,事情一定不简单。 杨国山又详细问了徐半仙离开后发生的事,老头深知人不可貌相,断定我并非一般人。 另外还有一点也间接证实了杨国山的判断。 那就是昨晚我离开一小时后,杨家请的省立医院神经外科专家来了,一番检查后,发现杨明浩的伤情稳定了,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这样一来,杨国山就更断定我并非一般之人。 孙菲菲婆婆的脸上也不见了昨日的嚣张。 “这是三百万现金!请手下!” 杨国山嘴角微微一晃,一名属下立刻奉上个黑色的箱子。 “啪!” 箱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摆满了红色百元大钞。 卧槽!一开口就是300万,虽然我身上银行卡里也有300万,可其中的295万是人家的,对我而言,这可是一笔巨资。 咽了口唾沫,我强行抑制住激动。 “我先试试吧!” 昨天和两个怨婴沟通时,已经用手机把她们妈妈的地址记了下来。 按照张大海的说法,想完美处理这事,先得化解两个怨婴身上的怨气和执念。 通过昨天的沟通,怨婴也说出了自己心声。 毕竟彼此只有几个月的母子情,而且母子间并不算真的见过面,可血浓于水,亲情比海深。 一方面它们恨杨明浩这个畜生。 另一方面,盼着妈妈能健康幸福。 前者属于它们的怨恨。 后者属于心中的执念。 找到病因了,照方抓药也就简单了。 再次把包括杨国山在内的所有人“请”出病房,此时再面对两个怨婴,和刚见到它们时,双方气场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换。 “我让杨家给你们的妈妈各三百万,再解决她们城市户口和工作的事!” “另外,作为惩罚,杨明浩从此将失去男人的正常功能,以后更不会有亲生的子女。” 俩怨婴听着,然后趴在地上恭恭敬敬地朝我磕了三个头。 我把杨明浩的所作所为和杨家人说了一遍,杨国山老两口子似乎早就知道了,在听我说的过程中没丝毫表情变化。 孙菲菲脸上却红一块白一块的,难掩尴尬。 “小兄弟真是神人呐!好!这一切杨家定照办!” 几百万对于杨家而言,不算什么。 按照张大山所说,两个怨灵已经错过了正常下去的机会,倒是还有个办法送它们下去。 为了尽快救杨明浩,杨国山立刻让人准备了六百万现金,分别放在两个皮箱里。 我叮嘱他们,得到对方原谅后,带回对方的一根头发。 不到两个小时,派去的人气喘吁吁跑了回来,双手捧着个小盒子,盒子里各放着几根长头发。 “马先生,这可以么?” 到这时候,杨国山对我的称呼都换了。 “可以!” 病房内再次“清空”。 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黄纸,放到了护士给准备的小金属盒中。 点燃后,又把头发放了进去。 一分钟后,随着火焰熄灭,盒内只剩一小把灰烬。 随着火焰的熄灭,病床一侧的墙上出现了光门。 本以为大龅牙会再次从光门内走出来,谁知并没人出来,却伸出一只手。 第13章 半炒勺猪头肉 光门里伸出手一挥儿,两个怨婴缓缓地飘了起来,如同两片轻飘飘的树叶一般飘进了光门内。 我看得很清楚,她们是笑着离开的。 尘归尘,土归土,哪来的还得哪去。 我又想起了张大海说过的这话。 我朝着光门摆了摆手。 接下来,我又小心翼翼地把金属盒里的灰烬倒进一次性纸杯中。 打开病房门,杨国山夫妇和孙菲菲就站在门口。 见我出来,杨明浩妈妈哭着问“小浩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我伸手递出放着灰烬的一次性纸杯,“让人和水给他喂下,至于车祸导致的硬伤,还得请医生诊治。” 我话没说完,杨国山的嘴唇便颤抖了几下。 “那……那真是太感谢马先生了!三百万现金,还请收下!” 张大海说过,这种钱可以收,我也就欣然收下了。 杨明浩妈妈更是掩面痛哭起来,简直和昨天那个盛气凌人的老太太不是同一人。 孙菲菲脸上表情有些复杂,她嘴巴动了好几下后,才轻轻挤出两个字谢谢啊! 他们并不知道,喝下这种活着灰烬的水,杨明浩肯定死不了,表面看也会和之前一样,但严格意义说,他不再是个完整的男人了。 想起四个多月前,我为了救菲菲,一脚把一个人男人变成了“非男人”。 今天又把杨明浩变成了“费男人”,算起了也是菲菲求我的。 离开前,我扫了一眼脸上神情复杂的菲菲。 唉!这么做似乎有点对不起她。 刚结婚才两周,便让她守活寡,而且情况不变的话,还会守一辈子。 别人不知道,我肯定知道,她在这方面需求挺旺盛的。 这种结果对于她而言很不公平,也很残忍。 不过呢,我内心深处某一片区域却有些得意。 “马先生,这是鄙人名片,咱们……咱们交个朋友吧!以后但凡有需要,我一定尽心尽力。” 杨国山双手恭敬地递给我一张金褐色的名片。 提着沉甸甸的皮箱离开医院,我心里那个美啊! 300万呐!之前我做梦都不敢想自己能拥有这么多钱。 更让我激动的还是赚取这么钱的方式和速度。 既帮了鬼,又赚了钱,两全其美! 想起了爷爷,从某种意义说,我已经继承了爷爷的衣钵。 看样子,这一切都是他老人家的安排。 中午美美睡了一觉——枕着三百万睡的。 有了这么大一笔钱,计划临时有变。 我先去银行把钱存起来,然后手机绑定银行卡号。 有了三百万,干脆去油城市银座大厦三楼的电子商场,转了一圈后,选中了一款超薄的惠普笔记本。 又到一楼德克士随便点了点吃的和饮料,主要是想使用德克士餐厅的无线网络。 295万顺利转了过去,我也长舒了一口气。 长这么大,我没来过几次德克士,仅有的几次还是陪着孙菲菲。 对于有钱人,德克士只是不入流的西式快餐厅,可对于以前的我,一个人想吃饱就得大几十元的消费,还是让人心疼。 可今天不同了,我一口气点了下次三十块的,既有吃也有喝。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营业员对我的态度格外好。 感觉好惬意,便拿出手机。 随意点开“今日头条”,扫了一遍油城当地新闻。 “妻子伙同情夫谋害亲夫,大志建筑公司老板被害终得雪!” 一条新闻吸引了我,赶紧点开链接。 “即日在我市垦利区发生的大志建筑公司老板魏成志被害岸已告破。 根据警方提供资料,此案因夫妻闹离婚争家产所致。被害人魏成志和凶手之一的曹春芳为二婚夫妻,曹春芳原为被害人秘书,俩人结婚后,始终和情夫保持密切联系,并密谋侵吞魏成志家产。 魏成志得知真相后,找私人侦探搜集证据,之后挑明,随即俩人开始闹离婚。为了侵占魏成志猜测,曹春芳趁下雨之际,伙同情夫将魏成志溺死,并制造意外假象……” 读完后,我长吁一声。 原来老魏是这么被害的,好在案子破了,接下来那对狗男女肯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善恶终有报,天地好轮回! 看来我可以把老魏留下的建筑厂的财务资料交给他老婆了。 看来还得去一趟海宁小区见见孤儿寡母,顺便代替老魏亲口对他老婆和孩子说声对不起。 望着窗外玻璃窗外的街道,行人如潮,各种汽车呼啸而过,我心情十分复杂。 人的命,天注定! 这个世界还是那个世界! 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是那个世界。 “叮——” 手机响了一下。 我赶紧拿出来。 是条短信提醒。 “送走2个怨婴,恭喜你顺利完成本次走阴任务,获得3阴德奖励。” 哟!这还有意外惊喜啊! 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加时,已经下午三点,本想着赶紧睡一觉,可躺到床上后,却没有丝毫睡意。 用手机搜了一下,海宁小区是个老旧小区,巧的是和我上班是一个方向,只需稍微拐过弯就行。 既然没睡意,那干脆今天就把东西送过去。 洗了把脸,换上新买的衣服和休闲鞋,照照镜子都觉得自己又帅了几分。 真奇怪啊!这几天自己晚上在杂货铺上夜班,白天也没睡多久,却也并不困。 难不成自己得了失眠症? 仔细一下,好像就是从到杂货铺上班开始的。 路上我又琢磨。 虽说杂货铺包吃住,可那种地方岂是吃住的地方。 可住家里又太远,每天浪费路上的时间就得俩小时。 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啊! 一番寻思后,我决定在距离杂货铺较近的地方租个房子。 按照老魏留的地址,我很快到了海宁小区10号楼3单元。 这小区真够破的,连路面都凹凸不平,这要是下了暴雨还不得成了荷塘啊! 确认无误后,我敲响了401的门。 “谁啊!” “我是魏大哥的朋友!” 门“吱哟”一声开了,一张蜡黄憔悴的女人脸出现在了我视线中。 “是大嫂吧!我是魏大哥生前的好朋友,他有些东西放我那了!这不给嫂子送来了嘛!” 女人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奥!快进屋吧!” 屋内的装修很简单,我第二眼便看到了魏成志的遗像,就摆在客厅正南侧。 遗像前摆着香炉和几样贡品,黄香燃着,冒出两丝青烟。 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穿着不太合身的孝衫,正坐在客厅地上。 我把牛皮袋交给女人,然后恭恭敬敬给老魏上了一炷香,深深鞠了三躬。 离开时,思绪更复杂起来。 愣神之际差点和一个慌张跑路的老太太撞个满怀。 “大娘,慢点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我……我去报警,我女儿和女婿不见了!” 我把老太太扶了起来。 “大娘,可以打电话报警啊!您女儿和女婿啥时候不见的?” “今天啊!今天就没联系上。” 我差点忍不住笑出声了。 老人家也太大惊小怪了,一天还不到,没准小两口出去玩了呢! 况且这么短时间,派出所也不会受理。 正想解释解释,忽然闻到老太太身上有一股炒猪头肉的气味。 关键是这种味我曾闻到过。 第14章 床上的海鲜味 “大娘,你……你这是在哪吃的猪头肉?” 老太太很着急,浑身抖个不停,还想继续往小区大门方向跑,被我拦住了。 “小伙子!你……你别碍事了,我得去报警!我……我儿子和儿媳妇不见了!哪还有心思吃猪头肉!” 我继续拦着她。 “那你身上的猪头肉味哪来的?”我直接挑明地问。 “奥!我刚从儿子家出来,不小心撞翻了门口炒勺里的猪头肉,弄了一身!” 说着又想走。 “大娘!你儿子家住这小区?”我再一次挡在她身前。 “刚搬进那边的平房里,我家穷,哪有钱买楼房——小伙子,你别总拦我啊!我要去报警!” 我从小就对气味尤其敏感,确定老太太身上的猪头肉味就是今天凌晨,在杂货铺闻到的那种。 绝对错不了! 也就是说老太太的儿子和儿媳妇在今天凌晨已经死了,而且是被害的,死状很惨。 时间不早了,我赶紧回了杂货铺。 本想把这事和张大海说说,谁知推开店门,却看到一个穿着工装的女孩站在柜台内,身材高挑,模样俊俏,关键是瞅着有几分眼熟。 “你是谁啊?” 女孩看到我,赶紧从柜台里出来。 “你是马大哥吧!我是新应聘来的日间营业员,叫吴敬可。” 早晨离开时,张大海说过,下面给他换了工作,杂货铺需要招一名新店员。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奥!你……你好!我是马万岐。”打招呼的同时,我再次上下打量了吴敬可一遍,“看你有点眼熟啊!咱是不是在哪见过?” 瞅着吴敬可年龄和我差不多,二十来岁的样子,长得有点像韩国的张娜拉,身材甚至比张娜拉还好一点。 吴敬可莞尔一笑“马大哥真是贵人多忘事,咱们前天晚上刚见过!就在店前的街上,你还安慰我和妈妈了呢!” 前天晚上? 我安慰她和妈妈? 这么一提醒,我就想起来了。 “是你啊!不好意思,当时是晚上,光线不足,主要是我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我白天,你晚上!” “欢迎啊!”我不假思索地伸出手。 吴敬可愣了一下,笑嘻嘻地握住了我的手。 纤纤玉手,晶莹剔透,如葱如玉,我看得不禁愣了神。 “马大哥——” 吴敬可挣了几下,才红着脸把手缩回去。 “那个——你住哪呀?” “我家是六合镇的,距离这儿不远,骑电动车也就半小时路程。” 嘴上和她有一句每一句地聊着,心中却犯起了嘀咕。 她到底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工作,张大海也是,阴阳杂货铺营业员是一个女孩能干的了的? 眼看着到了下班时间,我和吴敬可互留了联系方式,便送她出了店门。 看着她坐到了电动车上,我还是没忍住问了句“今天杂货铺里没发生啥事吧?” “没有啊!放心吧!之前我在我们镇上的超市干过两个月!” 显然她没明白我的意思。 等吴敬可离开后,我先给自己泡了包方便面,又拿了根火腿肠,按照合同规定,每日可享受80元商品的餐补。 正吃着,忽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猪头肉味。 这猪头肉味…… 我猛地抬起头,就看到凌晨端着猪头肉的男人再次出现在了店门口。 他手里还端着那锅热气腾腾的猪头肉。 他应该就是老太太的儿子。 “大哥,你……你又来了!需要点什么嘛?”我赶紧问。 “我……我得去摆摊,摆摊赚钱,不赚钱没法养家,养我老娘,老娘七十五了,没过一天好日子!” 小伙子絮絮叨叨,答非所问。 “那大哥需要帮忙?” 我话锋一转。 张大海说过,杂货铺不仅仅买物品,还为顾客提供其它服务,而且对方开了口,作为走阴人就得尽量完成。 “我得去摆摊赚钱,不赚钱没法养家,没法让我娘过上好日子!” 他还是念叨着刚才那话。 并且缓缓走到柜台前,把放了半锅猪头肉的炒勺放到了柜台前。 热气腾腾,哔咔哔咔的声音传入耳中,猪头肉的香味更浓了。 连续两次端着半锅猪头肉到杂货铺,也不买东西,有啥目的? 和前几晚一样,过了晚上十点半,顾客多了起来。 不知道今天啥日子,顾客格外多,几乎是一个接一个。 既有买生活用品的,也有买饮料吃食的,有个老太太开口要买哈密瓜,说自己过了一辈子,没吃过哈密瓜,心有不甘。 老太太的儿子就直挺挺杵在柜台一侧,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 只到鸡叫才离开。 弄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早晨七点多,吴敬可笑嘻嘻地推开门。 “马大哥,我给你带早饭了!” 说着抬起手中不锈钢餐盒晃了晃。 “嗨!不用啊!咱们杂货铺管吃,你不会不知道吧?” 吴敬可点了点头“当然知道啊!这早饭是我娘做的,她特意做给马大哥的。” 聊了几句,我带着满脑子疑惑离开了杂货铺。 本想着去附近转悠转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租房。 可心里还是放不下老太太儿子,那半炒勺猪头肉哔咔哔咔地冒着热气,像是装到了我脑子里。 不行!这也是走阴人接的任务,我得再去一趟海宁小区。 按照昨天下午老太太所指的方向,我找到了一片平房。 正愁怎么找到老太太儿子家,就听到一阵呜呜的地哭声。 循着声音望去,就看到昨天撞倒的老太太,她正坐在一户院门前嚎啕大哭。 真是巧了! 我赶紧过去。 “大娘!你咋还坐在地上哭呢!” 老太太抬起头,愁容满面,身上和脸上满是尘土。 “小伙子,是你啊?” 我先把老太太拉起来。 “大娘,你昨天傍晚不是去报警了?派出所没受理?” 一听这话,老太太再次呜呜呜地哭起来。 “别光哭啊!大娘。” “派出所不受理啊!说……说还不到48小时,不受理!” 法律我不懂,不过我知道他儿子和儿媳已经被害,就算派出所受理也没用。 “大娘,这就是你儿子家,我……我是警校毕业的,要么带我进入瞅瞅,没准还能帮上忙!” 老太太哭声戛然而止,抬头看看我,木讷地点了点头。 真不知道小区里为啥盖这么几个低矮院子,有点类似于大城市里的贫民区。 听说就连美丽国的纽约和旧金山这样的大城市都有贫民区。 平房破,院墙破,院子里更破。 一进门,却看到一件和四处的破旧极不和谐的东西——一辆八成新的快餐车。 房内的一切都很简陋,不过特别干净。 一进门,我先是看到门内随意摆着的鞋,一双男士的,一双女士的。 两室一厅的格局,客厅和卧室墙上挂着小两口的婚照,正是昨天凌晨出现在杂货铺里的一男一女,也就是老太太的儿子和儿媳。 客厅里弥漫着强烈的猪头肉的香味。 仔细看,才看到散落在门内地面的猪头肉。 除了猪头肉的香味,我还闻到一股淡淡的海鲜味。 循着海鲜味,走进了小两口的卧室,奇怪啊!难不成小两口子趴在床上吃过海鲜? 站在卧室使劲嗅,就更觉得奇怪了,海鲜味还真是从床上传出的。 我走到海鲜味最浓的被褥前,伸手把褥子掀了起来。 第15章恐惧的虐待 床单有些褶皱,被褥也铺得十分歪斜,我掀起被褥一看,忍不住“啊”了一声。 原来上面一层被褥下还铺着一层被褥,这层被褥上有好几摊血,还有一片片脏兮兮的污渍。 刺鼻的海鲜味就是从这些血渍和污渍散发出的。 见到这一幕,我也就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的海腥味了,震惊程度无法形容。 结了婚的都懂,再说两口子睡床上有这味气味也属于“正味”。 懂得都懂,不懂的百度可查。 可是这两口子昨天晚上就死了,这都隔了二三十个小时,即便是老太太儿子一晚怒喷出五六七八次,正常情况也早就不该有气味了。 再说,也不能喷出这么多血啊! 望着一滩滩的血迹,我想起了《侦缉档案》中情节,套用电视剧中的词,这卧室可能就是命案第一现场。 老太太哆哆嗦嗦走了进来,我赶紧扯过第一层被褥把血迹和污渍盖了起来。 “咋样啊!” “还得再看看!” 我咳嗽一声,赶紧转移视线。 “大娘,你儿子和儿媳怎么住这里?” “去年买的!住城里摆摊近,楼房又买不起。我儿子是厨师,为了多赚钱,去年从我们镇上的快餐店辞职,买了一辆快餐车,和我儿媳妇摆摊卖小吃,俩人都很能干,寻思着受两年累,好攒钱买个房!” “奥!”我扫了一眼院子里的快餐车,车在,更说明俩人就是在家里被害的,“大娘,前天见过你儿子和儿媳?” “没有啊!不过……不过我儿子和儿媳孝顺,他们每天傍晚和早晨都会给我打电话,可前天早晨没联系我,我给他打,电话也一直不通。” 海宁小区是老小区,小区前的海宁路是交通要道,即便是三更半夜,也不缺行人和行车,想把两具成人尸体运出小区,风险很大,换做我是凶手,也不会傻到这么做。 小区里住户也不少,除了这一片平房,其它地方也不适宜藏尸。 边琢磨边往外走,再次来到院子中。 望向四周,一共三排平房,前两排各三个院子,最后一排四个。 刚才我大概扫过几眼,这片平房基本处于废弃状态,似乎大部分小院子没人住,院门上的锁头都生锈了。 老太太儿子这院子里铺了一层老青砖,岁月痕迹十分明显,似乎也不能藏尸。 重新回到屋里,就发现端倪了。 客厅里有电话,可电话线却不见了,另外茶几上满是残羹剩汁,一侧地上还横七竖八着不少啤酒瓶子。 我还看到了好几根竹签。 看到竹签,我一下子想到了前天早晨老太太儿媳的样子。 她左胸上就插着这么一根竹签。 再仔细搜索一番,又发现每间房里都有打斗挣扎过的痕迹。 尸体在呢? 屋内院中并没有合适藏尸的地方,我便迈步走出了院子。 老太太也不再跟着我了,只顾蹲在屋门口哭。 面对这种情况,她完全没注意了。 想到老太太儿子絮叨的话,看样子老太太早就没有了老伴,也只有这一个儿子,母慈儿孝,母亲放心不下儿子,儿子归西了还惦记着母亲。 既让人觉得可悲可叹,又让人感到可敬温暖。 我注意到院子里并没通自来水,而且屋门左侧有两个大缸瓮,缸瓮一侧还有两个水桶。 看来附近有水库或者水塘之类的地方。 站在院门口朝着两侧望去,正犹豫是朝左还是朝右走,就看到一缕淡淡的阴气萦绕着,在距离地面两米高的地方,像是活着一样。 心里咯噔了一下,我赶紧朝着黑烟走去。 黑烟一直往前飘,停在了一棵大柳树下。 我注意大柳树下有个水池,三分之二的池面盖着水泥板,黑烟钻进了水池中。 这地方十分偏僻,算是老小区的一个犄角旮旯,估计除了住在平房里的人来打水,这地方还不会有人来。 不知道这十个院子里,除了老太太儿子住的那院子,其它院子还有没有人住。 我走到水池口边,弯下腰使劲往里瞅去。 一张泡的惨白惨白的脸赫然出现在我视线里,震惊的同时,我也认出了这是老太太儿媳的脸。 估计已经在这池水里泡了三十几个小时,如今已经肿的不成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水泡久了的缘故,还是死不瞑目,女人的双眼瞪得和小铃铛一般,充满着愤怒,甚是吓人。 赶紧报了警,二十几分钟后,警笛的呼啸声由远及近,我带着警察来到了水池边。 两具尸体被捞了上来。 和昨天凌晨我看到的一样,男人只穿着内衣,浑身缠着电话线,脖子上更是死死地缠了好几圈,这应该就是死因。 女人更惨,也没穿裤子,看得出上衣是死后被人胡乱穿上的。 左胸上的竹签至少插进了体内三分之一,也就是五六厘米。 另外,她脖子上,大腿上,手臂上,脸上,满是各种伤痕,尤其是左脸上的格外明显,竟是人的咬痕。 牙齿印清晰可见。 可以想象到她死亡前都经历了什么。 出警的警察和法医也被惊得连连咋舌,估计他们也没见过这么惨的被害者。 因为是我报的案,一系列口供再所难免,看样子今天我哪也甭想去了。 老太太看到儿子和儿媳尸体后,直接哭晕了过去,随后被120送去了医院。 五六个警察把小两口屋里院内搜了个遍,法医当场尸检化验。 在床上的污渍和血迹里提取到四个人的精斑,血迹是来自两个人的,初步判断就是被害的小两口,怪不得有这么浓的海腥味。 杵在一侧,我能听到警察和法医的大部分对话。 “袁景涛死于窒息,初步判断是被电话线勒死的,另外她双腿和双臂在生前也被暴力捆绑过,左肩有刀伤,长度11厘米,深约1.5厘米,已经在现场找到凶器,是死者厨房的水果刀。” “陈曼丽也是死于窒息,但和袁景涛死因不同,初步判断是嘴鼻被强行堵塞,导致的死亡,此外需要说明,女死者生前遭受过了残忍虐待,包括多次性侵,我们在她体内发现了三个的液体,浑身多处被抓伤,咬伤,左胸被人插入烧烤专用竹签,深度4.5厘米,直逼心脏,右胸被咬去一块肉。” “初步断定房内就是命案第一现场,凶手至少四人,案发时间25日夜间11点到26日凌晨5点之间。” “死者家中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应该有财物丢失,生人犯案可能性较大,不排除是盗窃或抢劫性质的即兴作案。” “对了,王队!我们发现陈曼丽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一尸两命啊!” 站在一侧听着,我只觉得血脉泵张。 这么狠,连孕妇都不放过,还算是人嘛! “咦?小伙子是你啊?” 直到有人轻轻拍了我一下,才知道被喊为“小伙子”的人是我。 扭头就看到个年轻法医眯缝着眼望着我。 “你是……” 我一头雾水,记忆中并没和法医接触过。 第16章 一场梦 法医扯下口罩,我才认出来。 “是你啊!” 原来是上次在派出所看到的抬着老魏尸体的高个法医。 “你怎么在这里?咋哪里出命案,你就在哪里出现啊!” 听到这话,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便咧嘴一笑,算是回应。 “对了,大哥!上次的案子结了?” “嗯!人是被他老婆和情夫合谋溺死的,本来这案子挺棘手。” 他压了压嗓音,“可有人把他老婆和情夫出轨的资料送到了我们所里,案子才算有了线索。” “呵呵!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我看这叫苍天有眼!” 小法医叫李文康,只比我大两岁,刚工作半年,现在只算试用期,还不能参与具体尸检,也就只能跟着抬尸、背尸,递递尸检工具啥的。 这一来二去,我们聊得挺投机,便互加了微信好友。 直到下午两点多,警察才允许我离开,想到晚上还得上夜班,我就想着直接回杂货铺,在里间宿舍的床上睡一觉。 眼看就到小区大门口了,恰好看到一对母子迎面而来。 “嫂子?” “奥!马兄弟,咋又来海宁小区了?” 认出是我,老魏老婆也颇感意外。 “有点小事,这不刚完事嘛!” “这都到家门口了,上去喝杯水吧!” 脑中顿时浮现出老魏的模样,唉!可以想象以后的日子里,这对母子的日子会有多苦。 毕竟和老魏相识一场,我也该帮着照顾一下。 上去问问她是不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也好。 再次看到老魏的遗像,我还是先上了一炷香,恭恭敬敬三鞠躬。 “家里没茶,就喝点白开水吧!” “行啊!喝水就很好,正好我也不喝茶。” 孩子在一侧玩积木,我和老魏老婆面对面坐着,气氛有点尴尬。 “嫂子,魏大哥的资产处理好了?” 女人点点头“刚才去了一趟律师事务所,委托了个律师,毕竟我一个女人还得照顾孩子,没那么多精力,律师说没啥问题。” “那就好!日子还得过,乐观点,为了孩子也要往前看!” “我知道,谢谢马兄弟啊!律师说如果没有你带来的那些材料,这事还不大好办,损失大量财产是肯定的。” “别客气啊!我和魏大哥朋友一场,前几天还一起喝酒,他说很后悔啊!” 两行眼泪从女人眼里淌出,顺着脸颊往下流。 “过去的事就别提了!现在他都不在了,是是非非的还有啥意义!” “嗯!以后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给我打电话啊!” “好!我准备等完成财产变更后,就搬去金陵生活,这些钱也够我把孩子养大了。” “也好!新环境,新的开始!” 尬聊了十几分钟,我就找了个理由离开了她家。 回到杂货铺,已经下午三点半,和吴敬可简单解释了几句,我便进入里屋睡觉去了。 自从成了杂货铺的夜间营业员,我还没睡过一个好觉,睡眠时间平均每天不足两小时。 奇怪的是,这几天我并不感觉困。 不知道自己失眠和在杂货铺上班有没有关系。 可这次刚躺床上,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这种感觉并非困,而是醉酒后的感觉。 迷迷糊糊的眼前的一切变了。 我看到一片破旧的平房,锈迹斑斑的铁栅栏门,四个黑影趁着暮色爬墙进入到了院子内。 “就这家吧!别的院子没人住啊!” “这么破,没有钱吧!可别白折腾了!” “弄不多,还弄不少嘛!这地方偏,这种安全的地方不好找啊!” 一阵低沉的对话声传入我双耳,听得出爬墙盗窃的是四个年龄不大的男青年。 我认了出来,这正是被害小两口的破院子,只是那辆八成新的快餐车并不在院中。 然后,四个人很轻松地进入到房子内,他们分头翻找,时不时传出几声怒骂声和脏话。 “穷光蛋,没啥值钱的东西啊!” “抽屉里有零钱,还真是零钱,连一张五块的纸币都没有,看着不少,但加起来还不到一百块钱。” “靠!你们看墙上照片,小妮子长得挺带劲啊!” “还真是!我最喜欢的瓜子脸和小蛮腰。” “这男的肥头大耳,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随即是一阵嬉笑声。 “好白菜不光猪可以拱,哥们几个也能拱啊!” “要么咱们一起拱拱?” 一阵笑声后是片刻的沉默。 光线逐渐暗了下来,几个人不再翻找,而是坐在客厅的旧沙发上聊天,嬉笑声掺杂着不堪入耳的话语。 我只能大概看到四个人的面容轮廓,其中年龄最小的,貌似只有十五六的样子。 从他们刚才不堪入耳的对话,我明白了他们留下的目的。 天已经黑了,有两个小伙子点上了烟,还从小两口家中翻出了啤酒。 而摆摊的回家大都晚,尤其是用快餐车卖小吃的。 “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不住这了?” “不会!冰柜里的菜和肉都是新鲜的,可能还没下班吧!” 我不理解我眼前怎么会出现这些画面,知道既定事实无法改变,可心中还是着急,盼着小两口子别回来。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了开门声,铁栅栏门已锈迹斑斑,所以转动门轴会发出“咔嚓咔嚓”的刺耳声。 几个人赶紧蹲到屋门两侧,手中紧紧握着明晃晃的匕首。 院子里又传来了男女的说笑声,看样子今天的生意不错,赚了不少钱。 这一刻,我的心揪到了嗓子眼。 “吱哟——!” 屋门被推开了,一男一女刚迈进来,猫在门两侧的四个小青年便冲了出来,分别控制住了小两口。 忽然被白刀子逼在脖子上,小两口被吓蒙了,女人更是直接坐到了地上。 “你们……你们是干嘛的?” 男人慌张地问。 “干啥的?以前啥也干,今晚只干——嘿嘿!你老婆!” 一个人说完,四个人一起嬉笑起来。 控制住小夫妻后,较胖的小子让年龄最小的去大门外看看有没有其他人,顺便关好大门。 返回时,他手里多了两大袋吃的。 “坤哥,这家人是卖小吃的!车上还有不少吃的呢!” 被称呼为坤哥的就是四人里最胖的那个。 看得出坤哥就是四个人的老大。 他怒骂了声,让另外俩人找东西把小两口子绑起来,应该是饿了,随即四个人围着茶几狂吃起来。 四个人吃东西的吧嗒声和女人的哀求声混合在一起,然而,四个人对于女人的哀求充耳不闻。 朦朦胧胧中,眼前的画面像是快进的电影,画面之血腥,震惊得我简直无法用语言描述。 我很想冲上去帮小两口摆脱这四个人的魔手,但却无能为力。 第17章 小哥死了 画面持续了十来分钟。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大吼一声,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原来是一场梦。 我坐起来,大口喘着粗气,伸手一摸,额头上满是冷汗。 “马哥,这是怎么了?” 外面柜台里的吴敬可听到我喊声,连忙推门而入,正好看到我气喘吁吁地坐在床上。 “没事!刚做了个噩梦。” “马哥,你……你裤子没提好!” 吴敬可脸一下子红了。 我赶紧扯过被子挡住关键部位。 往外瞅了一眼,天已经半黑,我赶紧拿起手机“哟!这都七点多了,耽误你下班回家了。” 吴敬可莞尔一笑“反正我也没事!” 吴敬可离开后,我洗了把脸,不想再吃杂货铺的东西,便点了外卖。 寻思刚才的恶梦——那梦也太真实了,而且恰好是海宁小区小两口被害的过程,到底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有股神秘力量有意在我梦中再现了命案的整个过程。 难道又是下面的力量所致? 不行!我得把这些告诉警察。 我拿起手机,连忙输上了“110”三个数字,可又迟疑了。 我该怎么说呢? 如实说,估计也没人信,弄不好还会怪我报假警,扰乱秩序。 思来想去,就想到了李文康。 用微信和李文康聊了二十来分钟,拐弯抹角地把刚才的梦境告诉了他,让他想办法。 刚放下手机,店门被推开了,美团的快递小哥提着个便利盒走了进来。 “你点的外卖吧?” “对!谢谢啊!” 走近了一些,我注意到外卖小哥脸上、身上满是灰尘,鼻子都黑了。 “咦?大哥,你……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快递小哥咧了咧嘴“嗨!刚才路上恰好碰到一家小厂子遭了火灾,我进火场救人去了!” “小哥勇气可嘉啊!” “本来十分钟就到,这不为了救火,晚来了十分钟,你可别为这十分钟给我个差评啊!” 说着,又咧嘴笑了笑。 “哪能呢!为了大哥的好心,我也肯定给个五星好评!” 我朝他嘿嘿一笑。 “刚才那火可真大,浓烟滚滚,我冲进去后就啥也看不见了,好歹摸到了消防栓,要不然还不知道会烧死多少人呢!” 我赶紧倒了一杯水“大哥这是做了件大好事,来!肯定渴了吧!喝杯水。” 我知道这些跑外卖的,虽然工作很辛苦,但收入却不高,平时舍不得买瓶水。 “我还真渴了!” 小哥也不客气,端起水,一饮而尽。 喝完水,道了声谢,快递小哥离开了杂货铺。 可能马上月底的缘故,今晚杂货铺客人比昨晚还多,不到十点,已经上人了。 大约十一点左右,忽听外面亮起一道闪电,紧接着是震耳的雷声,没几分钟便下起瓢泼大雨。 正常情况下,下这么大的雨,又是大半夜,顾客应该会少很多。 可这家阴阳杂货铺却不同,越是电闪雷鸣,进店的顾客越多。 我都有些忙不过来了。 好在今晚大部分的顾客都好伺候,进店后,直说买什么,然后给钱走人。 十一点出头,杂货铺里冲进来了一个浑身绿衣裳的人,他进店后什么都不说,冲到第二排货架上,抱起一个铁锅就往外跑。 绿衣裳? 张大海曾提醒过我,遇到绿衣裳顾客得多加小心,因为他们多半不会给钱,而且还会抢东西、打人! 张大海还特意交代过,杂货铺的一针一线都不能白送人,所以如果绿衣裳硬抢,便直接拿刀子捅人,捅死了都没事。 刚开始,他这么说,我肯定不信,更不会照做,可经历了这几天的事,见识了下面的强大力量,我何惧之有! 眼见绿衣服就要跑出杂货铺店门,我赶紧冲上去,先是借着惯性猛地把他推倒,然后赶紧抽出最外侧货架上的匕首,再次转身冲回去,朝着绿衣裳的后背就是一刀。 “噗嗤——!” “啊——!” 正常情况下,白刀子进去,拔出的就是红刀子,可我拔出后,明晃晃的白刀子却变成了墨绿色。 不等我寻思过来,绿衣裳尖叫一声,浑身开始抽搐,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了一滩黑水。 一股恶臭从地上传来,我忍不住捂住了嘴鼻。 我赶紧打开杂货铺门,让臭味尽快散尽。 又拿拖把洒上84消毒液,一阵猛拖,就这么弄,一个小时后,臭味才逐渐散尽。 一阵折腾后,累得我刚给自己倒杯水,端起来还没来得及喝呢,店门又被推开了。 看到走进来的人,我忍不住笑了。 竟然又是今晚给我送外卖的小哥。 “大哥,这都半夜了,还没下班呢?” 小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苦笑一声“快递又没夜班,我上啥班啊——迷路了,转了大半夜,愣是没走出这条街!乌漆嘛黑的,也没碰到其他人,所以这不又回到你的杂货铺。” 不等他话说完,我便感到了头皮一阵发麻。 这一幕,太熟悉了! 几天前的那晚,老魏也说了一番类似的话。 当时,老魏已经被害了,难不成外卖小哥也死了? 第18章 火灾真相 外卖小哥一定是死了,否则也不会出现在阴阳杂货铺,可是他又是怎么死的? 外卖小哥拍打着身上的雨水,跺跺脚,好在他穿得衣服和鞋子都是防水的。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这路我之前来过好几次了,今晚咋就迷路了呢!” “这是啥天气啊!都立秋了,还下这么大的雨。” 外卖小哥絮絮叨叨着,时不时擦一擦脸上的雨水。 奇怪的事,我发现他擦了好几次,可他脸上的灰尘似乎没减少,鼻子也还是黑的。 这似乎证明眼前的外卖小哥第一次来杂货铺时,就已经死了。 也就是说我吃的晚饭,是一个死去的人送来的。 这么一想,真诡异啊!顿时感觉一阵反胃。 外卖小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絮絮叨叨地坐到了之前老魏坐过的木凳上。 难不成小哥是在火灾救人中丧生的?那可是英雄啊! “那个——大哥,饿不饿?” “还真有点饿!这怪天气,怪地方……” “我请你吃碗面吧!另加两根双汇火腿肠。” “那咋好意思!我……我自己付钱就行!” “不用!我们店员每天都有免费的食物,不吃也不会退钱。” “奥?那行!谢谢啊!” 外卖小哥咧嘴嘿嘿笑着站了起来,走到柜台前。 泡上方便面,我站在柜台里,外卖小哥站在柜台外,就这么有一句每一句聊着。 “兄弟这工作虽然辛苦,可也比我们送外卖的好啊!” “工作不分贵贱,都是没技术含量的工种,赚点辛苦钱,相差无几!”我随口解释。 “不啊!还是你单纯,基本不用和人打交道,也不用费心思管人情世故,多好啊!” “送外卖也很单纯啊!” “单纯个屁啊!经常被顾客当做撒气桶,时不时还会遇到不讲理的顾客,弄不好给个差评,这一单就白干了。” “行行有本难念的经!” “是啊!我今傍晚就遇到个sb客户,非得让我把外卖送到店里,还挑三拣四,骂了我一顿,嫌我慢,嫌外卖包装不好,这些我都忍了!可……可在我一再道歉后,还是给了我个差评!” “消消气啊!林子大,啥鸟都有,这日子还得过不是?” “可不是!做人有时候就得卑躬屈膝,就得忍气吞声,可能……可能有时候也得低三下四,冲动是魔鬼啊!” 就在这时,店门又被推开了。 本来我没当回事,可看到进店人的样子后,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进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人,这仨人满脸都是黑灰,头发卷曲,衣服也布满窟窿,看得出是被火烧的。 第一眼,还以为是黑人呢! 三个人进店后也不说话,径直走到柜台前,围着外卖小哥,然后死死盯着他。 眼神中透着怨恨。 “几位……几位需要点什么?” 三个人没搭理我,都不看我一眼。 外卖小哥开始吃面,吃得很香,他看不到身旁站着三个怪人,否则未必能吃得下一口。 “你说这种人是不是有病啊?我骑电驴跑三十几里送一单外卖,就赚八块钱,一个差评要扣我十块,结果我累得气喘吁吁,最后还得倒贴两元。” “还是好人多啊,大哥!遇到这种事就别生气了。” 外卖小哥并不接我话茬,继续一边吃面一边按照自己的节奏讲述着。 “这种人就不该活在世上!应该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吃碗面,他又把汤喝光,还舔了舔嘴唇。 “我真想一把火烧死他!” 放下碗,外卖小哥忽然恶狠狠地吼了句,表情也狰狞起来。 这时候三个怪人也有了动静,他们喉咙里发出一连串咕噜咕噜的声音,然后一起伸出手抓向外卖小哥的脖子。 我想制止,难道就因为外卖小哥救了别人,没救他们三人,就是仇人了? 外卖小哥并没感觉到身侧的三位,他继续咆哮着。 “不能留这种人在世界上!要不然,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他侮辱,被他欺负!” 外卖小哥猛地一拍柜台。 听到这里,我又看了看另外三位,忽然感觉脑海里划过一道闪电。 “火也是你放的?” “对!我……我这是为民除害,是惩恶,是……” “可你这么做会害了别人,岂不是比他还要可恶?危害还大?” “这……” “就为一顿气,为两元钱,就要了一个人的命,这对于他公平么?对于他的家人公平嘛?” 外卖小哥无言以对,沉思了一下,忽然蹲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我……我也知道,可是……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也没办法了!” 外卖小哥这话又解开了我另一个疑惑。 “你也后悔了,所以在放火后,选择冲进火场救人?” 外卖小哥呜咽着点了点头“等我意识到后悔时,熊熊大火已经窜起两米多高,我一口气救出两个,在救第三个时,被塌陷的重物砸倒了……” “这就是你的死因!”我开门见山地说。 一听到“死”,外卖小哥更是嚎啕大哭起来。 “我不能死,小野才三岁多,我死了他们母子以后的日子该咋过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眼前蹲在地上的外卖小哥,单看他因一时之气放火,简直是魔鬼,再单看他不顾生死进火场救人,又分明天使降临人间。 或许每个人的灵魂都是天使和魔鬼的结合体吧! 三个烧死鬼紧紧把外卖小哥压到了身下,双手撕扯着他头发。 我不知所措地看着,或许他们之间的恩怨已经超出了走阴人的职业范畴。 就在这时,墙上发出一道白光,光门出现了。 地上的四位都感觉到了异常,纷纷站了起来,然后连连地后退。 大龅牙会出现? 我期待着望着。 然而这次先是一阵金属链子摩擦地面的声响从白门里传了出来。 “咔嚓咔嚓——” 我一下子想起来周星驰电影《济公》里拖着大粗铁链子的地狱恶魔。 我大气不敢喘地望着光门。 “嗖——” 一条小孩手腕粗细的铁链子从光门里飞了出来,不偏不倚缠绕到了外卖小哥的脖子上。 “啊!” 外卖小哥一声惨叫,被铁链子拉进了光门内。 然后又是一连串逐渐消失的铁链子摩擦地面的声响。 几乎在这扇光门消失的一瞬间,另一面墙上又出现了一闪光门。 大龅牙面带微笑地从光门里走了出来。 “大龅牙!” “今夜我值班,来接他们仨!” 大龅牙指了指被大火烧死的三位。 “我知道!那刚才咋回事啊?” “呵呵!咱们是地府的工作人员,又不是地狱的,不一路啊!” 把三个烧死鬼被吸入光门后,大龅牙并没走,而是径直走到柜台一侧的木板凳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今晚不忙?” “也不是!还有两位,可能马上就到,我等会儿!” “奥!你……” “适应新工作了吧?我没骗你吧?” “没有!我真得谢谢你!” “别客气,你爷爷现在是我的上司,一切都是他安排的,不过如果你无法顺利通过入职面试,那谁也没办法!” “我知道!” “现在好了!遇事别怕,记住一句话——你下面有人!” “呵呵!对!我下面有人。” 我还想继续刨根问底,余光瞥见两个魂魄走进了杂货铺。 是海宁小区被害的小夫妻。 第19章 租房不对劲 尘归尘,土归土,哪来的还得哪去。 小夫妻离开前,哭成了泪人,尤其是男人。 他放心不下自己年迈的老娘。 直到我答应帮她料理老娘的事,他才千恩万谢地停止啜泣。 大龅牙离开前告诉我,他老娘只有三个月阳寿,这就是命,不可抗拒的命运。 这样也好,省得一个孤独老人独自承受年迈和失去亲人的悲痛。 对于有的人,死亡是宁静的夜晚,可让人无忧地安眠,死亡是一种解脱,从此了无牵挂。 就在光门再次消失时,我手机连续响起两声提示音。 拿起一看,顿时就乐了。 “恭喜你顺利完成任务,获得12阴德。” “恭喜你顺利完成任务,获得10阴德。” 一下子就多了22阴德,收获不少啊!寻思了一下,应该是刚才外卖小哥和小夫妻两次任务的奖励。 天亮了,我打开店门透透气,望着晨曦,有股说不上来的滋味。 外卖小哥是可恨的,他放了火,害了人。 他也是可悲的,承受不住底层生活的压力,最终一失足成千古恨。 同时他也是可怜的,因为自己的冲动,留下了孤儿寡母在人间,如果得知自己老公,自己爸爸是放火杀人犯,会作何感想? 会不会影响以后的生活呢? 人呐,都必须为自己的行为埋单。 拿出手机,随意地点开今日头条。 翻了几下,一则刚刚发布的当地新闻吸引了我。 “海宁路忽然发生火灾,一外卖小哥为救人身亡。” 这是标题。 标题下面是一张火灾现场的照片,乱七八糟的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我已经猜到这就是外卖小哥“自编自导”的火灾事故,只是这标题写的不够准确。 再看内容。 大意是昨天傍晚,海宁路一所销售电子商品的小商场忽然发生火灾,有八人被困火灾中,名叫张石磊的外卖小哥不顾个人安危,冲入大火中,连续救人,最终因体力不支,丧生于火海中。此外,还有三人丧生于本次火灾中。 张石磊? 原来外卖小哥叫张石磊! 看来报道这篇新闻的记者没弄清事情真相。 新闻是凌晨一点多发的,此时下面已经跟了上百条评论,清一色的纷纷点赞叫好,满满的正能量。 拉到最下面,竟然是本市法制报记者发布的。 法制报算是比较权威的媒体单位,也算是刑警和法证的话筒,在没有明确结果前,不应该发布这样的新闻。 反过来想,既然它们发出了,那就是已经向警方认证过。 看来警方只知道张石磊冲进火灾救人,不知道这场火就是他放的。 这样也好!反正事情已经发生,被认定为意外对大家都有好处。 三名死者家属仅仅是伤心,却不会愤恨。 张石磊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被抓进了地狱,这样一来,他的家人就不会受到牵连,应该还能得到一笔抚恤金,这样倒是个不错的结果。 吴敬可来上班后,我便骑着她电动车去附近小区转了转,必须尽快租个房子。 来到一家中介,刚把租房条件说完,手机便响了。 一看竟然是李文康打来了。 看到他的号码,我第一反应是关于小两口案子的事。 果然,电话一接通,便传来了李文康的惊呼声。 “兄弟,你太神了啊!” “奥?怎么了!” “根据你提供的线索,警方找到了那条裤子,还在裤子口袋里找到了一张建设银行的卡,已经锁定了嫌疑犯,现在正在抓捕中。” “那太好了!” “兄弟,你是怎么知道的,这……这简直有些不可思议啊!” “连猜带分析——女人被脱了裤子,这很正常,大家都知道为了啥,可男的也没穿裤子,这肯定属于不正常现象,另外我在铁门上发现过衣服纤维,猜测肯定是他们其中的一个在爬墙时挂烂了裤子,再加上我想象,就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我靠!兄弟简直是当代的福尔摩斯啊!” “碰巧而已!之前很喜欢看《法证先锋》和《侦缉档案》,这样的电视剧看多了,也学了点破案思路。” 我随口应付着,李文康倒是也没质疑。 “李哥,可千万别说是我发现的呀!” “我没说——可是,这多不好意思,就好像我抢了兄弟的功劳一样!” “对于你来说是功劳,对我而言可是麻烦!” “那行!抽空请你吃饭啊!” “好!” 扣掉电话,心情大好,也就不计较多几百元的房租了,在海宁小区对面河宁小区租了个三室一厅。 中介介绍说这房子很新,家具电器一应俱全,房主人去年刚装修,因为工作调动才着急出租的。 看完后我很满意,干脆打了辆车回去把东西收拾了一下。 其实也没多少东西,除了刚买的笔记本,就几件衣服和被褥,至于其它的,没必要搬过去。 房子真不错,还是精装修,简直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正常情况下,这种品质的租房每月要贵五六百,可是中介以这个价格租给我,却也很高兴,就好像赚了我大便宜一样。 一共五层,我租的三层。 往楼上搬东西时,看到路边大树下有几个老太太闲坐着聊天,一看就是附近的街坊,我本着搞好领里关系的想法,主动上去打招呼。 老太太们也很热情,一眼就看出我是新搬来的租户。 “小伙子长得很精神,租的那一户啊?” “10号楼1单元302。” 谁知我话刚说完,几个老太太的脸色同时变了,然后齐刷刷地用异样的眼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这是怎么了?” 几个人纷纷站了起来,有的说要去接孙子,有的说锅里还炖着肉。 很明显都是临时找的借口。 一眨眼的工夫,所有人都跑光了。 什么情况?刚才还那么热情,这脸色变得也忒快了。 蹿腾了大半天,我早已身心俱疲,也没多想,提着两个大包上了楼。 往床上一躺,奶奶的!竟然还是席梦思。 这几天没睡个好觉,又加上今天找房搬家,躺在新床上迷迷糊糊的还真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暮色十分,我也不着急,反正从租房到杂货铺也不过七八分钟车程。 下了楼,发现这个点已经有很多人家开了灯,骑上吴敬可的电动车,随意地一扭头,就发现个奇怪的现象,这附近其它楼上都有很多人家中亮起了灯,唯独我租的这栋一户也没有。 整栋楼就像个巨大的黑棺材。 这是咋回事! 难道整个一栋楼现在只有我自己住? 又想起租房时,接待员的态度和之前楼下老太太们奇怪的举止,隐隐的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 回到杂货铺,我把租到房子的事告诉了吴敬可。 她竟然很羡慕我。 “等我发了工资,也去租个房!” “你家不是离着不远么?” “是不远!可我哥哥结婚了,都住在一块儿,有些不大方便,尤其是晚上。” 我没琢磨她这话,随口反问“晚上都睡觉了,有啥不方便的!” 谁知我这话说完,吴敬可竟然咬着下嘴唇红了脸。 第20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看到吴敬可娇羞的样子,我想起了和孙菲菲谈恋爱的日子,不自觉地在脑中把她俩做了个比较。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俩人有不少相似之处,都是肤白貌美大长腿,不同的是,菲菲多了几分妩媚,是个御姐,吴敬可更清纯,像个邻家小妹。 “要么咱们合租吧!”我一冲动,脱口而出。 “合租?” “嗨!我租的是三室,还闲着俩,我……我也不太会做饭,你有空时帮着做顿饭,就当房租吧!” “可以么?我倒是很愿意,你没家人——主要是你女朋友肯定不愿意吧?” 我挠了挠头“我哪有女朋友啊!孤家寡人一个。” 我这话刚说完,吴敬可的脸再一次红了。 看得出她很愿意,只是不好意思,我直接掏出钥匙,告诉了她地址。 吴敬可离开后,我打扫了一下店中卫生。 今晚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份工作,也喜欢上了黑夜。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开始在黑夜中寻找光明! 今晚的顾客更多了,还来了红衣顾客和两个绿衣顾客。 我谨记张大海的叮嘱,红衣顾客来了,我干脆趴在桌子上假装睡觉,和上次一样,红衣顾客骂骂咧咧发了一通火,最后甚至趴到我耳边吹气。 她似乎想激怒我,可不管她做啥,说啥,我都硬着头皮置之不理。 对付绿衣顾客,我有了经验,也不再畏惧,直接掏刀子捅过去。 两个绿衣顾客全都化作了两滩墨绿色的臭水,刹那间杂货铺里臭气熏天,我只得打开店门透气。 大约凌晨三点,一个很特别的顾客推门走了进来。 之所以说他特别,是因为我注意到他呼吸格外急促,脸也红得有点夸张,怎么看都像大活人。 张大海只提醒我注意红衣、黑衣和绿衣三类客人,并未提过还会有眼前这么一号顾客。 所以从他进店,我便死死盯着他,随时准备应对突发事件。 好在他拿了匕首,付了钱,转身就走了。 看着红脸汉子离开,我才长舒一口气。 接近天亮时,张大海竟然推进而入。 “大海哥,你咋又回来了?” 几天没见,我竟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很高兴,也很激动。 “呵呵!”张大海先是朝我笑了笑,“我新工作就是给你们走阴人送信儿,暂时负责一到十区。” “下面还有这活啊!下面不是都用iphone手机嘛!还有单独的群,有啥事打个电话,或者干脆往群里一发,多省事啊!” “有的消息还得上门当面说,因为通知内容不尽相同,电话里未必说得清楚。”张大海神秘一笑,压低了声音又接着说,“顺便巡查一下各处情况!” 我靠!我立刻想起了古代的巡抚大臣。 “不过呢!你小子不用担心,咱俩这关系摆着呢!另外我这次下去才知道,原来你下面真有人啊!” 听他这么说,我脱口而出“大海哥这是见过我爷爷了?” “嗯!你爷爷可是我上司之一,你小子朝里有人好做官啊!” 胡扯了几句,张大海才言归正传。 “下面通知这个月底放两天假!” “啊!有啥事?” “冥界的三年一次的大选,这两天各部门也暂停工作。” 很高兴地把张大海送出店门,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他便消失不见了。 转身锁上店门,先给吴敬可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这好消息。 她此刻正准备来上班,得知刚上班就休息两天,还有些担心。 “我上一份工作就是这么委婉地被辞退的!”她在电话里说。 我拍着胸脯保证“放心!我保你,我下面有人!” 吴敬可愣了愣,一脸疑惑“啥叫下面有人?你是想说上头有人吧?” 看得出吴敬可并不知道午夜杂货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也不清楚自己干的是什么性质的工作。 “对!对!就是这意思!” 孤男寡女共租三室一厅,女的不觉得尴尬,那尴尬的就是男的了。 交流中,我了解到吴敬可三流师专毕业,还比我小几个月,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倒不是没人追过,她说十几岁时有个算卦的道士去过她家,掏了碗水喝,临走时告诫过,让她“先立业再婚媒”。 巧的是吴敬可父母对于这些神啊道的深信不疑,更巧的是吴敬可又是父母说啥是啥的听话孩子。 租房虽新,可毕竟是别人住过的,俩人决定彻底打扫一番。 在收拾房间时,发现挺奇怪的! 无论是卧室还是客厅厨房,随处可见房主人生活的痕迹。 牙膏牙刷,充电器,甚至在卧室的床头柜中,还“囤积”着大量的杰士邦和护舒宝。 看得出房主人是一对年轻夫妻或情侣,男的穿43码的鞋,女的喜欢化妆,还喜欢毛绒玩具和购买奢侈品。 衣柜鞋柜里几乎满满的,几乎都是名牌,我俩越清理越觉得纳闷。 根本就不像搬了家的样子。 “你确定没弄错?” 我挠了挠头“不应该啊!第一次可是中介阿姨带我来的,再说如果错了,钥匙也打不开门啊!” 说的也是! 房子内好多贵重物品,我俩一商量,还是先不清理出去,联系一下中介,再次确定一下再说。 中介电话打通了,一听我是10号楼302的住户,明显愣了一下。 然后说了句让我感觉莫名其妙的话。 “房租咱们还可以再商量嘛!” “不是啊!我是想问问租房里好多贵重物品,房主人好像根本没搬啊!” “那个……那个都不要了!房主人已经……已经移居国外,至少一两年内回不来了,你觉得没用的干脆喊个买破烂的,清理走吧!” 这话说得明显底气不足,就更让我心生疑惑了。 刚才我们在清理时,大致也算了算,就算全卖旧货,保守估计也得几千元,都能顶几个月房租了。 就算房主不要,中介也不应该错过这种便宜事啊! 爷爷生前说过一句话——事出反常必有妖! 种种迹象表明,这事不简单! 下午派出所的法医李文康又给打来了电话,说是个凶手全都抓住了,不过看到他们模样后,所有人都很震惊。 打扫了一上午卫生,我累得够呛,哪还有心思管这种事。 谁知刚挂掉电话,又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一看号码,竟然是110。 大概进去过四个半月的缘故,看到“110”三个紧挨着的阿拉伯数字,我心里先是咯噔了一下。 赶紧接起来。 “你好,是马万岐?” “嗯!和我!”我赶紧恭恭敬敬回道。 “来一趟派出所吧!还需给你录个口供!” 这话吓得我浑身一抖。 “录啥口供啊?” “上次海宁小区年轻夫妇被害的案子,不是你报的警吗?还提供了很有价值的线索,别紧张,没啥事!就是走了流程!” 警方传唤,我不敢马虎,赶紧屁颠屁颠打车去。 来到派出所,作为报警人,我还是隔着玻璃见到了四个凶手。 看到他们模样后,我也很吃惊,最小的少年看着还不到15岁,还是娃娃脸,另外几个也不大。 真不敢想,那种禽兽行为是眼前四人干的。 四个人里,最大的20,一个19的,一个刚满18的,最小的只有16岁。 “抢劫、强歼加上杀人,性质之恶劣,过程之残忍,肯定3个死刑,未成年至少10年起步!” 正想转身,忽然一个黑影出现在了我视线里,黑影死死贴在未成年凶犯的后背。 第21章 午夜剁肉声 这几天我见过很多鬼,至少我粗略地看起来,鬼和人是没啥区别的。 眼前这个黑影是什么? 肯定不是人,似乎也不是一般的鬼。 直觉告诉我这玩意的出现和四个小畜生有关,想到四个畜生的所作所为,这事我懒得多嘴。 十来分钟后就完事了,又和李文康聊了几分钟便回了租房。 这两天不上班,本以为吴敬可会回家,可眼看天都黑了,她还是没走的意思。 我还是没忍住问她“今天也不回去?” 她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微微低下头,用蚊子叫一般的声响回道“不是告诉过你,我和哥哥嫂子一起住,实在不大方便,以前没办法,现在有地方住了,我……我还是不回去了。” 听她这么说,我内心竟然很高兴。 于是一拍胸脯“那今晚请你吃大餐吧!” “好!” 吃了一顿小肥羊火锅,俩人回到租房,这一个小时左右,我隐隐约约的有种错觉,又找到了之前和孙菲菲谈恋爱时的感觉。 回到租房,聊了会天后,俩人回各房。 近期总是失眠,加上连续上了好几晚的夜班,我丝毫睡意都没有。 躺在床上,人反而更精神了,脑中默默梳理了这段时间的经历,简直如梦似幻,似真似假。 和当代绝大多数的人一样,睡不着就玩手机。 握着上面世界独一无二的iphone21poe,还是很自豪的。 地府微信群里有几十条聊天记录。 张大海曾让我留意群里内容,多看,多学,可我之前并未看过群通知。 赶紧打开,群里一百多人,准确说是一百多个阴差。 名称就很有意思。 白无常大家对于这次的大选怎么看? 包拯此类事物包谋一概不参与。 勾魂使者大家对新提拔的这批职员怎么看? 黑狱大将这个肯定得照章办事,生前所积阴德,所犯错误统统记录在案。 转轮王别忘记咱们在上面的帮手,他们渡化亡灵数目也要加分的! 千里眼对!上面一共357个走阴人,也算是咱的同事,肯定在规则范围内照顾一下。 原来像我这样的走阴人,一共357个,而且除了阴德外,下面还会统计我们渡化亡灵的数量,以此考核,作为提拔升迁的标准。 一琢磨,顿时喜从心来。 原来走阴人这工作比我想象的还好。 正高兴呢!就听到隔壁墙中传来一阵“咔嚓咔嚓”的声响,像是有人在用刀剁肉的声响。 扫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夜里十一点多。 谁家这个点还在剁肉啊! 我观察过10号楼周围的环境,并没有饭店和超市,难道谁家老公明早出发,娘们在提前准备丰盛饭菜送行? 这个点弄出这么沉闷的声响,扰民呐!这素质换算成身高,都比不上曾志伟和潘长江。 我本来就失眠,这下听着“咔嚓咔嚓”有节奏的声响,就更无心睡眠了。 翻来覆去折腾了好一会儿,干脆直接坐了起来。 听声音,就是从这栋楼内传出了,再仔细听,顿时头皮就是一麻。 听声响来源,竟然是从我们厨房传出的。 确定无误后,我赶紧趿拉上鞋。 谁知就在我推门的一刹那,声响戛然而止。 长吁一口气,我还是走进厨房转了一圈,结果并没看到丝毫异常。 只好悻悻地回卧室,躺到床上。 正常睡,肯定睡不着了,我干脆学着偶像剧里的情节,双手交叉后枕到头下,双腿自然分开,放慢呼吸节奏,默默数小绵羊。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 刚数到十五,隔壁厨房里“咔嚓咔嚓”剁肉的声响再次传来。 这次我没犹豫,连鞋都顾不上穿,直接冲出卧室。 结果又在我打开卧室门的一刹那,那种奇怪的也令人讨厌的剁肉声再次消失不见。 奶奶的!就好像有人在闹我玩。 这几天的经历已经改变了我的三观,所以在确定厨房没人后,我自然地想到了闹鬼。 我孬好也是个阴差,什么鬼这么大胆,敢挑衅我? 第二次躺回到床上后,我屏息静气地听着隔壁的动静,想着听出点端倪。 没错啊!听着就是从厨房传出的。 又想起张大海“见怪不怪”的叮嘱,我干脆用被子蒙住头,还有意识转移注意力,不去搭理奇怪的声音。 可是感觉都过了十几二十分钟,烦人的声响似乎没有要停住的意思。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与其这样难受,我还不如搬把椅子坐到厨房。 这么想着,干脆坐起来,猛地敞开门,正准备冲出去,结果我的脸不偏不倚地撞到了另一张脸上。 “你……你在我卧室门口干嘛呀?” 后退了一步,我才看清原来撞到的人是吴敬可。 此时的吴敬可穿着一身粉红色睡意,头发很自然地散在身后,给人一种十分卡哇伊的感觉。 她显然也被我忽然开门吓一跳,而且还被撞了一下,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我刚才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了,就……就起床看看,刚走到你门口,结果你……” 后半句话没说出口,她便红着脸,轻咬着嘴唇,娇羞地低下了头。 她睡衣明显小了两个号,原本就凸起的部位就更凸显了。 估计看到这一幕,百分之八十的正常男人会大脑一热,血压飙升。 然而这一刻我并没有。 因为我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她这话吸引住了。 “你也听到了?”愣了一下,我忙反问。 “嗯!”她点了点头,“声音好像是从咱的厨房传出的?可就咱俩,厨房也没人呐!” 说完这话,她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啊呜”一声扑倒了我怀里。 冲击力有点大,我本能地抱住她才稳住重心。 “别害怕!没事!没事啊!” 轻轻拍了拍她肩膀,我小声安慰。 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也挣脱了我怀抱,可还是吓得身体紧紧挨着我,身体还在不停抖动。 我胳膊甚至都能感觉到她急促的呼吸声。 还闻到了一股特殊的清香——应该是少女特有的体香味。 “这房子不会不干净吧?”她颤抖地问我。 “别瞎寻思啊!肯定啥也没有,你不信的话,咱进去瞅瞅不就知道了?” 她懵懵地再次点了点头,然后紧紧跟在我身后走向厨房。 距离厨房也不过七八米,可给我的感觉好像几十米一样——我心里也七七八八的,既紧张又有些害怕。 厨房的门拉着一道三十厘米左右的缝隙,我走到门前,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然后伸出手摸向门把手。 第22章 10号楼的秘密 伸手握住门把手,慢慢推开门。 这一刹那我内心其实很矛盾,既期待能看到点什么,以解开奇怪声响的原因,又害怕真的看到什么可怕东西。 不出预料,厨房门依旧空空如也。 如果刚才只有我自己听到那类似剁肉的声响,或许还有的解释,例如我现在是走阴人,也许除了能看到点什么,还能听到一些别人听不到的声音。 可刚才俩人都听到了怪声响,这说明刚才的确有动静,不是我的事。 身后的吴敬可气喘吁吁,这一刻她心中的恐惧一定到达了顶点。 “不会是老鼠吧?” 她喘着粗气问我。 其实这话问的很幼稚,这里是三楼,而且精装修,老鼠根本没法钻洞,除非长了金刚牙。 可此时此刻,她说出这话,我丝毫都没觉得好笑,因为如果厨房内有只大老鼠或许是最合理的解释。 即使觉得不大可能,可我还是挨着翻找了一遍,确定别说老鼠,就连一只蟑螂都没有,这才悻悻离开厨房。 “马哥,今晚我……我可不敢自己回卧室了!” 这话她说得声音很低。 “要么……” 不等我话说完,她便红着脸进了我卧室。 虽然是双人床,可孤男寡女躺在一起,气氛还是怪怪的,我明显感觉到自己心跳比平时快了不少。 我想到了当时第一次和孙菲菲开房的感受。 吴敬可还真是没心没肺,刚躺下不一会儿,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就惨了,差不多东方破晓,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 剁肉声一直响到凌晨三点左右,才戛然而止。 第二天醒来时,吴敬可已经买来了早饭。 看到我从卧室出来,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双手耷拉在背后,有些扭捏“我……我实在不敢进厨房,就出去买了……” 厨房? 我赶紧再次到厨房转了一圈,越想越觉得这事不对劲。 又想起租房前后的种种异常,这才恍然大悟。 估计中介的那几个阿姨以及10栋楼旁边那些闲聊的老太太肯定知道些什么。 怪不得我能以每月便宜六七百的价格租下这房子,中介反倒像是占了我的便宜一样。 怪不得一听我是这一户的租客,所有的老太太立刻变了脸,纷纷躲着我。 怪不得天黑后,其它楼房都灯火通明,唯独10号楼像是一口大黑棺材。 奶奶的!这房子内一定发生过什么,才导致整栋楼的住户都搬了家。 心里这么想,但嘴上却不能透露丝毫。 我决定偷偷调查一下这事。 “要么咱们找个高人给看看吧?” 没想到吴敬可先开了口,提出个办法。 “你是说驱邪捉鬼的先生?” “嗯!我倒是认识一个,我娘可崇拜他了,说他说活神仙!” 我只是淡淡一笑,因为爷爷就是干这一行的,这里面的水有多深,我门清。 爷爷不止一次说过,现在所谓的阴阳圈子,绝大部分是骗子,一百个阴阳先生里,有真本事的可能不超过五个。 所以宁可信其无才是不会上当受骗良策。 我不想把动静弄得很大,便点点头,准备陪着她去会会这位活神仙。 就当和美女约会呗! 谁知刚下楼,手机响了,接起来一看竟是李文康的。 “兄弟,我告诉你件事啊!” 电话一接通,立刻传出他低沉的声音。 “啥事啊?” 一听他这语气,我也莫名紧张起来。 “昨天抓来的那四个人,都死了!” “死了?你说的是奸杀海宁小区两口子的四个毛小子?” “对!” “怎么死的的?不会是知道罪很大,吓得自杀了吧?” “怎么可能呢!知道畏罪自杀,就不是他们了。”顿了一下,他又深吸了口气,咂了咂舌,“肯定不是自杀,可也不是他杀,我们法证科已经尸检了其中两个,结果都令我们疑惑不解。” “不是自杀也不是他杀?李哥,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能确定人是死于窒息,而且是活活被憋死的,四个小子脖子都已血肉模糊,也基本已经确定,都是自己抓成这样的。” “自残?还是自杀?” 电话对面的李文康顿了一下才回道“似乎都不是!你不是学医的,更不是法医,这里面牵扯到专业知识——我这么给你解释吧!大活人是不可能憋死自己的,因为呼吸是人的本能,一旦憋气影响到大脑供氧,再强的意志力也无法克制住本能需求!” 我琢磨了一下,似懂非懂。 “我们科有位老法医,他分析了所有资料,提出个大胆的假设——他说四名死者之所以把自己脖子抓得血肉模糊,就是因为无法呼吸,至于他们为什么无法呼吸……” 说到这里他又顿了一下。 我好奇心已经完全被吊了起来,赶紧再一次催促“李哥,你倒是快说啊!” “有一股无形的神秘力量掐住了他们的脖子,令它们无法呼吸!” “啊!什么……什么神秘力量?” 我脑中瞬间浮现出昨天在拘留室外,看到的那个紧紧贴在少年犯身后的黑影。 那黑影到底什么东西,如果是个鬼,能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弄死四个毛小子,也肯定是厉鬼一只。 这样也好,这原本就是坏人应有的下场,至于方式和过程,其实并不重要。 挂掉电话,和吴敬可在小区外超市买了礼品。 瞅着超市老板有六十几岁的样子,又是开店的,肯定熟知小区里大大小小的事,尤其是坏事和怪事。 于是俩人走出超市五六十米后,我谎称手机拉在超市了,一个人又匆忙折了回去。 “小伙子,还买啥?” 我先赔笑“老板生意不错嘛!我是小区刚搬来的住户,有个事觉得挺奇怪的啊!” 老板咧咧嘴,露出了满口的大黄牙。 “这小区里的事老黄我全知道!你是想知道背着老公搞破鞋的小娘们,还是谁家黄花闺女吃了哑巴亏?” 我继续赔笑“都不是!就是很好奇,10号楼位置不错,咋就成了空楼呢?” 一听我提到10号楼,原本笑嘻嘻的超市老板明显浑身一怔。 “嗨!你还真是刚搬来的!” “那还有假!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嘛!” 黄老板瞥了一眼店门口,然后轻轻朝我探了探上半身,压低了声音“那栋楼可不吉利啊!没人敢买,也没人敢租!不过我昨天听一个老姐姐说还真有个小伙子租了10号楼,还是出事的那一户!这不傻x嘛!” 第23章 化粪池的残缺脑袋 听他骂自己傻x,我肯定不悦,可为弄清10号楼的真相,我强忍着继续笑脸相陪。 “大叔,10号302出过事?” “嗯!这事都过去一年多了!”超市老板声音明显比刚才低了不少。 或许是觉得再提这事忌讳,也可能心有畏惧。 “死过人?” “嗯!死的就是302女主人,骇人的是她死法太它娘吓人了!” “奥?凶杀案?” “那肯定啊!直到今天,女人的身体都没找到。” 这话听得我既疑惑不解,又感觉到丝丝恐惧,后脖子凉飕飕的。 “大叔的意思是说死者被害后,被分了尸?” 几乎全世界各地都有让人毛骨悚然的分尸案。 例如港区hellokitty碎尸案、滨城10人碎尸案、2012年加拿大碎尸案。 2012年发生在加拿大的这次碎尸案很让人恶心,凶手杀人碎尸后,还把人肉煮熟吃了。 当然最有名的要属1996年金陵大学碎尸案。当时一位外地女大学生被人杀害后,分尸2000多份,煮熟后,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塑料袋中。 这案子至今未破,看样子以后也很难有结果。 他说302女主人身体至今没找到,又是啥意思? 我赶紧耐住性子继续刨根问底儿。 “一年半前吧,住在10号楼302住的女人忽然失踪了,结果几天后小区清洁工在小区后面化粪池捞出了她不完整的头。 “慢着,啥……啥叫不完整的头?” “我倒也没亲眼见过,听他们见过了的说,那头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白骨头露在外面,上面还有一道道的刀痕。” “够狠的!其它残肢呢?应该也在那化粪池里吧?” 黄老板摇摇头“并没有!警方打捞时我就在场,当时四周围着警戒线,七八个警察守着,谁也不让靠近。” “毕竟出了命案,性质还这么恶劣!估计警方也是害怕社会影响进一步恶化。” “当时好多人围在警戒线外,警察用三台抽水机,连续抽了两个小时,把化粪池抽的干干净净,可结果一无所获。” “不会烂光了吧?” “不能啊!皮肉能烂光,骨头也不能啊!” 实在不想再往下听了。 临走时,我才郑重其事地告诉他“老板,能看出来你是个实在人,可做人嘴不能太损!” 超市老板显然被我这“急转弯”弄得一愣“小兄弟啥意思啊?” “我——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租了10号楼302的傻x!” 知道了租房的惊天大秘密,我哪还有心思陪吴敬可找什么捉鬼人。 我他娘的还真是傻x,明知道这事处处透着反常,还傻了吧唧的上了当。 顿时有股冲到中介和那几个忽悠我的阿姨干一仗,再要回租金的冲动。 可转念一想,我什么人,堂堂走阴人啊,就算真闹鬼也不该怕! 况且根据昨晚地府微信群里阴司鬼厉的聊天内容,阴德可是好东西,这事既然我遇上了,也是赚取阴德的好机会啊! 打消了找中介的念头,我大脑一转“那个……那个我忽然想起来了,今上午还有点事,得赶紧去一趟!” 吴敬可也没多问,点点头“也不远!我自己去就行。” 吴敬可离开后,我赶紧给李文康打电话。 “你问的是河宁小区302碎尸案?”电话对面的李文康似乎有些诧异。 “对!” “兄弟咋忽然问起这案子了?” “嗨!我之前不知道这事,租下了这房,现在是骑虎难下了。” “这有啥!在我们法医眼里,所谓的凶房、凶宅一说都是无稽之谈,完全扯淡的说法。” 我知道走阴人和法医注定扯不到一块儿,也不废话“李哥,我想了解一下这案子,帮个忙呗?” “没问题啊!海宁小区夫妻被害案,是兄弟提供的重要信息,我沾了兄弟的光,受到了所里公开表扬,还准备让我提前结束实习期呢!” “哟!该恭喜李哥啊!” “是我该谢谢兄弟——那你来吧!我想法带你查查10号楼302碎尸案的卷宗。” 半小时后,我跟着李文康走到了油城市派出所档案室前。 李文康递给管理员一盒十二金钗,又说了几句好话,俩人就顺利进去了。 去年的卷宗好找,很快就放到了我俩面前。 派出所刑事案卷宗整理得很详细,满满当当放了一盒,既有几十页口供记录,也有厚厚的一摞照片。 之前,住在10号楼302的是一对小夫妻,都是海归知识分子,二十七八岁,男的宋振东,女的马娟娟。 俩人买下10号楼302后,好好装修了一番,谁知刚住进半年就出事了。 刚开始邻里街坊们还只是发现马娟娟不见了,出出进进的就只有宋振东一人,而且宋振东也变得憔悴不堪,总是耷拉着脑袋,头发都打了卷,身上衣服也脏得不成样子。 别人和他打招呼,他总是置之不理。 直到两周后,清洁工在小区后的化粪池打捞出马娟娟腐烂得不成样子的头颅,邻里街坊们才知道女人早已被害了。 寻找马娟娟尸体的大致过程和超市老板说的差不多, 当然,出了这种事,宋振东成了最大嫌疑犯。 带着李文康实习的老法医参与过此案。 根据他的转述,当时警方进入到宋振东家时,惊得下巴都掉了,一个年轻点的女法医转身冲到屋外一阵狂呕。 屋内一片狼藉,隔着三层口罩都依然能闻到刺鼻的腥臭味。 客厅、卧室、厨房、卫生间,几乎到处都是残缺的死鱼和鸡毛、鸡骨头。 骇人的是法医几乎在所有的烂鱼、鸡骨头上都找到了人的牙印,经鉴定,正是宋振东的齿痕。 接下来警方对宋振东进行了一审再审,结果没什么收获,从始至终他都是双眼空洞地低着头,最后给他做了医学鉴定,发现人已经精神失常。 至于导致他精神失常的原因,医生提出了几种可能。 其中最大的可能就是见过超出了自身认知范畴的惊悚事物,大脑承受不住刺激,导致的崩溃式的精神失常。 也就是俗话说的被吓傻了。 更让人骇然的是几天后宋振东死在了拘留室。 死状极惨。 他是撞墙死的,等看守发现时,人已经死透了,而且四分之一的头颅被撞碎,塌陷了进去。 鲜血染红了他脑袋周围两三平米的地面。 一片红色中还零散着些许白色物质,法医鉴定,是宋振东的脑浆, 第24章 惊悚碎尸案 宋振东死了,马娟娟的尸体至今未能找全,案子也就成了悬案。 档案盒里还有一部分10号楼原住户的口供。 每份口供的左上角标着简单的阿拉伯数字,有101,102,201,202…… 应该是10号楼其它住户的门号。 大体扫了一遍,我也就明白了10号楼其它住户搬走的原因了。 自从马娟娟失踪(当时并不知道人已经死了),宋振东撞死后,整栋楼怪事频发。 住在一楼的两户反映,说三更半夜总听到女人的哭声,仔细听,声音就是从302传出的。 根据二楼的两户描述,晚上楼道内会重复传来脚步声,声控灯也会随之亮起来,先是爬楼的脚步声,又是下楼脚步声,刚开始,201住户王宝江以为有人搞恶作剧,曾一手手电筒,另一手拖把杆,试图抓出这人狠狠教训一顿,结果发现楼道内只有脚步声,并没有人。 没有人,却有脚步声,这不是闹鬼是啥? 301和四五楼的住户半夜听到的则是类似剁肉的声音,还有断断续续的流水声。 他们描述,这种声音不算大,却很有穿透力。 每晚十一点左右开始响起,凌晨三点左右停止,像是定了闹钟,风雨无阻。 这样下去谁扛得住? 大概这就是现在整栋楼没有一户的原因。 另外还有不少刑警记录,里面有些专业术语,还是李文康帮着解读的。 他们几乎搜遍了小区内可疑的地方,结果就是并没结果。 不过有几个疑点,一直也没分析出个合理的解释。 首先,警方第一时间调取了小区内外监控,找到了马娟娟进小区的视频,却并没发现她离开的画面,也就是说她或者一直没离开小区,或者离开小区走的不是“正道”。 其实,经过大量走访调查,发现宋振东和马娟娟在出事前就不大正常了,说得再具体点,似乎是从俩人到南半球某国旅游返回开始的。旅游前,俩人一切正常,可自从旅游返回后,俩人就变得神神叨叨了,行为处事也明显不再正常。 还有一点,是小区物业反应的。 出事后,因为联系不到302住户,自来水公司把缴费通知发到了物业。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上一个月时间里他家水费整整多出一百立方。这些水都用来干嘛了?浇一片地都够了。 马娟娟一米六五,在女人中也不算矮的,四肢加上身躯,很大一块儿,总不能像冰块一样融化了吧? 离开派出所的路上,我忍不住反复琢磨这事,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便想到了地府微信群。 能不能问问群里的大咖呢? 地府微信群内都是阴差鬼厉,从某种角度说,他们控制着阴阳两界,应该知道真相。 犹犹豫豫间,一抬头,发现已经回了河宁小区。 弄清了10号楼的秘密,我反而不觉得害怕了,只剩下好奇,回到租房,想先上个厕所,谁知刚想伸手拉开洗手间的门,就听到里面传出一阵冲厕所的水声。 我心瞬间揪了起来。 下一刻,我没拉,门却自己开了,随之就是一声女人的尖叫声。 吴敬可提着裤子站在厕所内,瞪大眼看着我。 “你……你回来了?” “回来了——你趴在洗手间门口干嘛?吓我一跳。” “我刚回来,正想上厕所,还被你吓一跳呢!” 俩人相识一笑,她赶紧出来,我匆忙进去。 吴敬可告诉我他找的活神仙上午还有个客户,忙完那一户的事就赶过来。 驱邪捉鬼的活神仙?又听她提到这人,我也挺迫切想见见到底是个什么人。 上午安装无线网的电信公司技术员来联网,弄好就离开了。 快到十一点时,屋门再次被敲响。 “来啦!” 吴敬可赶紧过去开门。 门被打开的一刹那,我忍不住了笑了。 原来活神仙就是之前在医院见过一次的徐半仙。 徐半仙并未认出我,或许当时在医院时,他被众星捧月般的围着,之后又被两个怨婴吓得屁滚尿流,哪还能注意到始终站在不起眼角落的我。 “小吴啊!若不是我和令堂的关系,这忙我是不会帮的!” 说罢,煞有介事地伸手捋了捋稀疏的山羊胡。 我再次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房子有点邪乎,但问题不大,不着急,我先帮你看看手相。” 说着也不等吴敬可答应,直接上了手。 看着吴敬可的纤纤玉手被一个神棍握在手中,我气不打一处来,很想过去给他几巴掌。 徐神棍上下打量着吴敬可,双眼都冒出了金星,他一阵阴阳怪气的胡诌,同时紧握玉手,又是捏又是摸。 看来这老东西不但是神棍,还是老色痞。 我忍着,想看看他待会儿还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五六分钟后,老神棍才十分不舍地放下吴敬可的手。 还是那两件玩意儿,他左手罗盘,右手桃木剑,挨个房间转了一圈。 本以为听了吴敬可的描述,徐神棍肯定会在厨房装神弄鬼,谁知他竟然停在了洗手间。 “问题出在这里!” 他很肯定地说道。 “啊!这里能有啥问题啊?”吴敬可疑惑地反问。 “这里曾死了个人,是个女人,是被害死的,至今都还泡在臭水里,所以怨念横生,无法顺利下去。” 听老神棍说出这话,我顿时一惊,卧槽!看来这老东西有点本事啊! 吴敬可点点头“徐大师,我不大明白,那奇怪的声音明明是从厨房传出来的,咋又扯到厕所了呢!” 徐半仙并没立刻回答,而是边瞅着手中罗盘,边往前走边嘀咕着什么,又来到了厨房。 他看看手中罗盘,又扫了一眼厨房。 “她的确是死在洗手间,可死了后又来到了厨房。” 这话咋一听驴唇不对马嘴,人都死了还能换房间啊! 可我想到302碎尸案卷宗的部分内容后,头皮就是一麻。 如果一切真的如同徐半仙所说,马娟娟是在洗手间被害死的,死后又被拖进了厨房。 然后一米六五的身体只剩下个残缺的头颅。 我迅速把所有的信息在大脑里整合起来,再加以分析。 头骨上一道道的刀痕。 一个月多出一百立方的自来水。 还有把从夜里11点到第二天凌晨3点这长达四个小时的砍肉声,以及断断续续的流水声。 一个人只剩下了头——为什么会只剩下一个残缺不全的头呢? 我想到了一种可能! 第25章 不可能吹进来的风 徐半仙留下两张符箓,让吴敬可把一张贴到厨房,另一张贴到洗刷间,这样一来租房内的怪事就不会再出现了。 支付了500元“看事”费,送走徐半仙,俩人顺便在小区外路边摊吃了午饭。 我挺不理解的,已经确定302出过命案,是凶宅,还闹鬼,吴敬可为啥还想着继续住下去呢? 她就这么不愿意回家? 午饭后,我把对碎尸案的分析告诉了李文康,听得李文康一惊一乍的,隔着手机屏幕我都能感受到他此刻的激动。 “兄弟,你真是神人呢?我听师父说过,当时我们法医组也怀疑过302就是命案第一现场,只是没能找到有力证据。” “当时没能找到有力证据,或许和当时所有房间都散满腐臭的鱼和鸡毛、鸡骨的有关,这些东西间接地破坏了现场。” 李文康顿了一下,才再次回道“有道理!如果整个处理尸体的过程和兄弟说的一样,或许有个地方还能找到证据。” “奥?哪里?” “厨房和厕所的下水道管子,昨天我也跟着兄弟翻了一遍这案子的资料,302出事后,一直空闲到现在,这样的话,下水道的管壁上肯定残留着死者的身体组织!” 法医专业的事我不懂,也就没继续接他茬。 “那你想怎么做?” “我得连夜梳理一下兄弟的分析,写一份专业报告,明早交给我们科长!” 扣掉电话,我又和吴敬可到附近商业街上转了一圈,买了些纸钱、黄香,还特意请了一尊观音雕像,摆放在了客厅中。 一直忙活到傍晚。 吴敬可小心翼翼地把两张符箓贴到厨房和卫生间的门框上。 又分别在卫生间和厨房烧了纸钱,点了黄香,吴敬可还恭恭敬敬磕了好几个头。 忙完这一切,吴敬可紧皱的眉头才舒展开。 天黑后,刚开始俩人坐在客厅看电影。 新买的笔记本网速唰唰的,一点都不卡,一口气看了三部电影,眼看着时间到了夜里十点。 总不能就这么干坐一夜吧? 我是男的,这事还得主动开口“要么去我卧室将就一宿吧?床不算小,一人一半!” 吴敬可没丝毫犹豫,点了点头,径直走进了我卧室。 俩人背对背躺着,我点开了地府微信群。 上百条未读信息,大都在讨论这次阴司大选。 也有几条在讨论阳间闹鬼的事。 看来阳间流窜着不少鬼,既有凶残的厉鬼,也有索命的怨鬼,它们之所以留在阳间不啃下去,大都是死后心中执念难消所致。 快速浏览了一遍,我鼓了鼓勇气,在对话框输入“被碎尸后,尸块一直泡在水里,魂魄下不去,该咋办?” 几秒后,范无赦回道“方法有二——阳间方法,可用送魂符箓一张,带阴魂出污水,然后渡化之;阴间之法更简单,阴司鬼吏抓回下面即可。” 送魂符箓? 我赶紧点开“阴德兑换商场”app,搜了搜,还真有送魂符箓。 爷爷生前也会画各种符箓,有的捉鬼,有的驱邪,我记得他用的是毛笔、朱砂,有时候还会掺点公鸡血,还有一种专门在寺庙里求来的黄纸。 我也见过他画好的符箓,成人巴掌大小的黄纸上画一连串的,看着既像是字,又像是画的图形,当时我还取了个名字叫鬼画符。 就是不知道我如果在“阴德兑换商场”app上兑换了送魂符箓,会以一种什么形式送到我手里。 中通快递? 京东快递? 还是冥府阴差亲自上门? 一张送魂符箓13个阴德,相对而言挺贵的!就算我顺利把马娟娟的魂魄带到下面,也未必赚取这么多阴德。 正在犹豫,背后的吴敬可挪动了一下身体,蹭到了我,也猛地提醒了我。 都遇到这种事了,想继续在租房内住下去,就得把这事摆平,都这时候了哪还能管是不是赔本买卖。 这么一想,赶紧点了“兑换”。 “确定兑换?” “确定!” “恭喜你,已顺利兑换‘送魂符箓’一张。” 赶紧查看阴德余额,还真少了3个。 也不知道阴司怎么把符箓送到我手里,玩了一会儿手机,觉得累了,就想把手机放到一侧床头柜上,谁知一抬头,就看到一张面积相当于两张扑克牌大小的黄纸在床头柜上。 我一惊,直接坐了起来。 “你……你干嘛!” 这忽然的举动吓了吴敬可一跳,她也跟着坐了起来,还下意识地把双手交叉于胸前。 这大概是全世界女人的统一自我保护动作吧! “没事!没事!刚才……”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解释。 重新躺下,我小心翼翼地翻看着符箓。 纸张略显粗糙,但摸上去却很结实,上面的“鬼画符”一笔勾成,龙飞凤舞,色如鲜血。 阴德兑换商场是怎么把东西送到我床边的? 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看来我只能看到一部分所谓的“脏东西”,这也解释了为啥我看不到马娟娟的魂魄。 现在送魂符箓有了,可我并不会使用啊! 不会真像电影中演的那样,把符箓贴到某一个地方,然后快速念咒吧! 问题是我也不会念什么咒啊! 正瞎捉摸着,就听到外面传来“哐当”一声,像是个金属玩意掉到了地板上。 吓得吴敬可直接抱住了我。 “马哥,啥声音啊!” 感受着她身体的柔软,我顿感血液上涌,大脑一片空白。 “应该……应该是风把厨房里的不锈钢盆吹到地上了!” 我随口胡诌。 其实天黑前我仔细检查了一遍,无论是厨房还是洗手间,窗户都关得严严实实,不可能有风吹进来! 也不知道吴敬可信不信,她刚松开我,还没等重新躺好,忽然另一侧又传来一连串“哗啦啦”的声响。 声音来自卫生间方向——这是冲马桶的声音啊! 吴敬可一声娇喘,再次死死抱住了我。 “没事啊!你别动,我去看看。” “我跟你一块去吧!” 俩人先后爬下床,但她还是死死搂着我胳膊。 处女的体香,急促的娇喘声,再加上这惊悚紧张的气氛,使得我大脑充血,都忘记了趿拉上鞋,也忘记了开灯。 拉开卧室门,外面一阵漆黑,我站在卧室门口往外瞅了几眼,并未发现异常。 “走!先去厨房看看!” 慢慢走到厨房门口,深吸一口,才推开厨房门。 “开……开灯啊!” 身后吴敬可小声提醒,我这才反应过来。 随着眼前一亮,厨房内的一切全都显现在了眼前,恐惧随之减了一多半。 一把剔骨刀横在地上。 “刚才应该就是这把刀掉地上了!” 说着我捡起剔骨刀,重新挂到了墙上。 “关着窗户,也吹不进风啊!”吴敬可一语道破。 我扫了一眼紧闭的窗户,头皮也再次一麻。 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在这时候,洗手间再次传来一串冲马桶的声响。 “啊!” 再一再二不再三,这一次吴敬可被吓得够呛,也再一次像膏药一样贴到我身上。 热气直呼到我左耳上。 “没……没事啊!” 吴敬可吓得浑身如同筛糠,这次换我拉着她走出厨房。 洗漱间的门竟然开着,之前回卧室前我记得很清楚,明明关上了门。 拉着吴敬可走到门口,屏住呼吸探头往里一瞅,就看到一个黑色人影蜷缩在洗刷间门口。 第26章 马桶下面 这次连我都被吓够呛。 也怪我和吴敬可的神经系统一直紧绷着,没提前打开客厅的灯,此刻借助厨房内映照进的灯光,我第一看只能看到蜷缩在洗漱间门口的是个瘦老头,仔细一瞅,卧槽!这不是徐半仙嘛! 紧挨着我的吴敬可也认了出来。 “怎么会是徐大师!” 认出是她,俩人赶紧一边一个蹲到他身侧。 徐半仙双目紧闭,呼吸急促,身上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屎尿气味。 “徐大师!你怎么在这里?” 吴敬可微微晃了晃他肩膀。 见徐半仙没反应,我也不客气,举手抡起来就是两巴掌。 “嗷呜”一声,徐半仙睁开了眼。 他视线从我脸上转移到吴敬可的脸上,然后又扫视四周,一脸的茫然。 “我……我怎么在这里?” “这话该我们问你啊!大半夜的,你跑我家来干嘛?”我厉声道。 徐半仙扶着门框缓缓站了起来,似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赶紧把几个灯都打开,刹那间四周亮如白昼。 “我明明在家睡觉啊!刚才做了个梦……”徐半仙拍了拍后脑勺,狼狈地解释了一番,看着不像撒谎。 我还特意检查了一下屋门,并没有被破坏的痕迹,真不知道这老东西怎么进来的! “看来你家招惹到的可不是一般的邪祟啊!”明白了怎么回事后,他苦笑道。 “难道你是被它控制来的?”我忙问。 徐半仙点点头“只能这么解释!” “你说邪祟——什么邪祟?难道比上次趴在杨明浩身上的两个怨婴还厉害?” 一听这话,惊得徐半仙嘴巴都张开了,愣了好几秒钟,他才颤抖地反问我“这件事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是杨家人?不对啊!就算你是杨家人,也……也不应该看到那俩小怨鬼啊!” 我懒得解释,继续直奔主题“你说的邪祟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不是女死者的冤魂?” 徐半仙摇摇头“不是!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很邪很厉害!” “你对付不了?” 他苦笑着摇摇头,忽然浑身一怔“对了!我给你的那两张符箓呢?难道没贴上?” 吴敬可赶紧回道“贴到厨房和卫生间的门框上了!” 两张符箓是我和吴敬可一起贴的,可此时再看去,贴在门框上的土黄色符箓已经变成了黑色,徐半仙伸手一碰,立刻化成了灰烬散落到了地上。 “大事不妙!看来这邪祟比我预想的还厉害!” 惊悚之余,我更觉得疑惑不解。 除了马娟娟的魂魄,还有更诡异的东西?从哪冒出来的! 徐半仙都快被吓傻了,他哆哆嗦嗦的就想离开。 我这才想起刚才在“阴德兑换商场”app买的送魂符箓,赶紧拿给他看。 看到送魂符箓,他浑身一怔,赶紧双手小心翼翼接过去,正着反着看了足有一分钟,双眼都冒出了亮光。 “这宝贝你是从哪得到的?” 我肯定不能如实相告,便反问他“你就说用这符箓能不能送走死在这里的女人?” 他看着我,几秒钟后点头如捣蒜。 “这可是宝贝啊!我……我这么说吧!当今世上,能画出这种上乘送魂符箓的人绝对不超过五个!” 说着,他却伸出了四根手指头。 “那你会用?” “那当然!符箓如同菜肴,越是上乘的符箓,其实用方法越简单!” “那就麻烦徐大师送他一程吧!这也是积阴德的好事!” 徐半仙似乎有些犹豫,再次扭头看了一眼散在厨房门框下的灰烬,轻轻点了点头“好吧!看样子这件事我想摆脱也是不容易!” 徐半仙在洗漱间简单清理了一下身体,又把手洗干净,然后双手恭恭敬敬拿起送魂符箓。 他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紧符箓,嘴里快速念着什么,十几秒钟后,双手一挥,猛地把符箓甩了出去。 送魂符箓好似被一股风吹着,飘飘忽忽地落进了厕所的马桶中,我跑过去望向马桶中时,符箓已经不见了。 吴敬可不明所以,着急地左右晃动我胳膊,像是撒娇一般“马哥,这东西还有么?” 我没回答,而是望着徐半仙,看他反应。 “成了!这种宝贝一张足够,根本就不需要第二张。” 我也有些没看明白“怎么会飘进厕所了呢!” 被我这么一问,徐半仙又恢复了之前固有的装逼神色,他煞有介事地眯缝着的眼,先是轻轻捋了捋稀疏的山羊胡,然后才用阴阳怪气的声音回道“女人的魂魄应该就在马桶下面!” 马桶下面? 对啊!无论是厕所还是厨房,这两个地方其实有个共同特点,那就是直通下水道。 “这样就行了?” 徐半仙微微点头“如此宝物定能将任何魂魄从污垢中拉出来,至于它何时下去,就不一定了!” “什么意思?” “这缕残魂之所以一直留在阳间,是因为它被污垢之物染指,无法踏入黄泉冥界,送魂符箓可以将它解救出来,这样一来是不是选择下去,以及什么时间下去,主动权就在它了!” 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点了点头。 已经过了夜里11点,在吴敬可的一再哀求下,徐半仙答应在沙发上对付一宿。 我在书房的衣橱中找了一套男士睡衣,应该是房子的男主人宋振东的。 徐半仙也算有点本事,瞅了一眼,便拿着去了洗刷间。 爷爷曾说过,阴阳圈里的人百无禁忌。 好在这一晚剩余时间里没再发生怪事,厨房内也没再响起剁肉的声响。 第二天一早,我下楼买了三十个小笼蒸包以及豆浆,没想到徐半仙人不大,胃口却不错,一个人吃了十几个。 两天的假期就这么过去了,吴敬可得去杂货铺上班,正好骑电动车把徐半仙送到小区门口。 下楼时,我留了徐半仙的手机号。 俩人刚离开,几辆警车便开了过来,停在了10号楼一侧. 警车两侧车门几乎同时被打开,十来个警察和法医下了车。 我一眼认出了上次在海宁小区带队出警的冯队长和穿着一身法医制服的李文康。 李文康朝我摆了摆手,和冯队长径直地朝我走了过来。 “又是你?” “你好,冯队长!” 简单交流了几句后,冯队长开始吩咐属下侦查取证。 “不好意思啊!兄弟,这次得把你厨房和洗刷间的地板凿开,还得把排水管割断,脱不了把家里弄脏——不过,完事后,我们会尽量恢复原样的!”李文康把我拉到一侧,很是不好意思。 “没事!我只是租户,况且如果真破了案,对我也没害处啊!” “也是!”他憨笑一声,“马兄弟简直是民间的福尔摩斯啊!仅仅是翻了一遍卷宗,就把凶手的整个犯罪过程分析了出来!” “现在说这话还早啊!”我轻轻拍了拍她肩膀,“以后咱们俩说话就别这么客套了!朋友嘛!直来直去多好!” “好啊!那以后我直接喊你万岐?” “行!你长我两岁,那我就喊你康哥吧!” “好哩!” 李文康已经可以参与法医组现场取证行动了。 作为租户,冯队长让我留在现场。 法医组一共来了八个人,四人一组,分别在厨房和餐厅取证。 吭哧吭哧的声响一直持续了两个小时,就听到卫生间喊来一声“找到啦!” 第27章 大头怪石像 找到什么了? 听他这么一喊,我好奇心也瞬间到达了顶点,跟着冯队长和另外几个法医围到卫生间门口。 法式马桶已经被挪到了洗漱间外,取而代之的是个大坑,四周都是水泥和碎了的地板砖,三个法医蹲在大坑边,李文康窝在坑里,正使劲撅着屁股看着什么。 “找……找到什么了?”冯队长显然很激动,刚才说话还很利索,一下子成了结巴。 “在排水管拐口找到了人体组织,还有一颗年轻女人的后槽牙!” “真的么?那太好啦!” 法医赶紧小心翼翼地把粘贴在管壁拐口的人体组织取样,第一时间送回去检验。 其实不用检验大家也心知肚明,这人体组织和牙齿肯定是马娟娟的。 只需一份检验报告,这案子就可以盖棺定论了。 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尤其是李文康和冯队长。 “还真没看出来啊,小李!你小子竟还是个刑侦天才,仅凭一盒旧档案就破了当年让我们抓耳挠腮的悬案。” 李文康瞟了我一眼,有些不好意思。 我则朝他竖了竖大拇指,以示鼓励。 在清理现场时,我无意中一扭头,又看到了那个黑影。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一个中年秃顶法医的身后。 这次看得清晰了些。 是个长头发女人,年龄应该不大。 和几天前在派出所拘留室看到的一幕一样,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正想壮大胆靠近几步,谁知刚走了一步,冷不丁被经过的小刑警撞了一下。 等我稳住身体,再次望去时,女人的黑影已经不见了,秃顶中年法医也朝着客厅走来。 原本我以为这黑影是待在派出所拘留室的,毕竟那种地方也属特殊之处,有冤死之人就有厉鬼横生。可此刻看到它竟然出现在了我租房,这是不是可以认定为他在跟着我呢? 当时跟着我去了派出所。 现在又跟着我回了租房。 我挨个房间找了一遍,没再看到黑影,也就暂时放下这事,先送李文康和冯队长他们下楼。 下午我洗了个澡,想着先睡一觉,正在似睡非睡时,朦朦胧胧中听到外面传来了女人的哭声。 声音如怨如诉,十分凄惨。 我猛地睁开眼。 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奇怪的石头房子中,空气中弥漫着炉灰的气味,四周冒着袅袅青烟。 赶紧爬起来,就发现这只是房子的里间,此刻外间传来了几个人的对话声。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只好朝门口去。 刚到门口,先是看到一尊样子奇特的石像。 这石像高约一米,整体乌黑色,石头材质的,头大到了明显不成比例的程度,还张着大嘴在笑,嘴角两侧几乎要咧到了两侧耳朵上。 看着奇怪石像的表情,明明是在笑,却给人一种无比恐怖瘆人的感觉。 怎么还会有人供奉这样瘆人的石像? 被石像一吓,我本能地蹲到了门口,一低头,恰好看到石像另一侧的三个人。 一个穿着黄袈裟的和尚和一对青年男女。 和尚皮肤黢黑,双耳奇大,应该不是炎黄子孙。 青年男女坐在和尚斜对面,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珠,女人用掺杂着东北口音的普通话说着什么。 应该是俩炎黄子孙。 处于好奇,我仔细听他们说得什么。 “大师父,钱不是问题!我们这次专门从华国油城市来见大师,肯定满怀着诚意,求求大师看在我表叔的面子上,帮帮我!” 怪和尚开口竟然说的也是蹩脚的普通话。 “你放心!我保证能让你三天内容光焕发!” “真的吗?” “是不是真的到时候一看便知!” 女人一听这话,很兴奋赶紧双手合十,朝着怪和尚鞠了好几个躬。 一侧的男人也喜笑颜开,右手紧紧握着女人的左手,笑得双眼都眯成了一道缝。 怪和尚从宽大的袈裟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递给女人“你只要每天早中把被盒子里的药膏均匀地涂抹到脸上,顶多三天,你脸上的疤痕自然会消除。” 听他这么一说,我忙转移视线,果然看到女人的左脸上有一片烫疤。 疤痕约成人手心大小,坑坑洼洼的,凸起的部分像是鱼鳞。 说实话,女人身材和五官都属于上等,柳叶眉,桃花眼,而且看得出她也很注重穿着和打扮,只是左脸这一块疤痕砸了锅。 看上去女孩不过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正是爱美爱打扮的年龄,可以想象这块烫疤给女人带来的痛苦。 接过药膏,怪和尚又让青年男女给大头怪神像磕了三个头。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在俩人磕完响头,起身的一刹那,我好像听到了怪石像发出一阵阴笑声。 吓了我一跳,本能地再次望向怪石像的脸。 我感觉他笑得更欢了。 心里咯噔了一下,走了一下神,感觉也不过一两秒钟,可我再次望去时,女人已经不见了,只有男人面对着怪和尚坐着。 “大师,我想求大师赐予好运,让我可以逢赌必赢!” 怪和尚哈哈一笑,很爽快地答应了。 “这事不难,只不过赌运是不能随便送人的,你得拿东西换!” “行!只要让我能在赌桌上赢钱,用什么东西换都可以,包括我的寿命!” “那你就在这张黄纸上写出你媳妇的名字和生日,然后用这根针炸破左手食指,滴几滴血到纸上。”怪和尚一边说着,一边把几样东西摆了出来。 男人没有丝毫犹豫,赶紧照做。 怪和尚笑着拿起黄纸,手一挥儿,黄纸在空中燃烧了起来。 怪和尚左右一甩,然后把手里的纸灰放到了男人手心里。 “和着水喝下去,我再送你一个宝贝,保你能在赌桌上连赢五十次!” “五十次?真的?那……那真是太好了!感谢大师——那五十次之后呢?” “做人不可太贪!如果五十次之后,你还想赢,可以再来找我一次,我随时等你!” 怪和尚把一个类似花盆一样的东西递给了男人,让他带回家,正南方向摆放,每次赌钱前,需要用针炸破手指,第一滴血到里面,然后恭恭敬敬磕三个头。 男人似乎沉浸在可以连赢五十次的兴奋上,边听怪和尚说着,边点头。 最后,怪和尚也是让男人对着怪石像磕了三个响头。 这到底是个什么和尚?这对男友又是什么人? 正琢磨着,忽然耳旁又传来一阵女人的哭泣声。 听哭声,就在我左侧——那是厨房的位置啊! 第28章 当年的真相 我感觉自己再一次睁开了眼,这种感觉很奇怪,还是躺在自己租房的卧室里,此刻穿着的秋衣秋裤已经被汗水浸透。 我长舒一口气,原来刚才是个怪梦。 这它娘的什么梦啊!奇怪不说,还这么真实,有种让我身临其境的感觉。 低沉的哭声还在继续。 我知道这次绝对不是做梦,或者幻听。 声音就是从厨房里传出来到。 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拿起一侧手机扫了一眼时间。 立刻又发现不对劲了。 手机上的时间是14点16分,也就是下午的2点16分。 我记得很清楚,刚才躺下时,已经是14点出头。 也就是说,我在短短十来分钟内,不但睡着了,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这可和我最近一贯的失眠作风不搭配啊! 哭声还在继续。 也容不得我多想多,知道外面哭的肯定不是人,也该出去瞅瞅了,毕竟该来的终归会来。 也许这几天经历的怪事多了,又有走阴人身份这张底牌,此刻反而不害怕了。 我穿好鞋很从容地走到厨房门前。 因为是大白天,厨房门又拉了一道半米多的缝隙,我一眼便看到了蹲在地上,捂着脸痛哭的女人。 女人一身红衣,哭得很伤心。 虽然看到的只是个背影和一头黑发。 可也能一眼看出来,这是个年轻女人,身材相当不错,模样应该也不错。 我缓缓走到门口,先是清了清嗓子。 “你好!我想应该可以帮助你!” 开口我也不想拖泥带水。 女人继续啜泣着,身体随之颤抖。 “你——” 我正想再次催促,可刚开口,女人忽然抬起了头。 所站位置的缘故,她是用半边脸对着我。 卧槽!真俊啊! 虽然知道她是鬼,可类似琉球国女明星,那个叫什么玛利亚的面孔,还是看得我心跳一阵加速。 咦?这模样有几分眼熟啊! 我忍不住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女人朝我微微一笑,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怎么?刚刚见过,就不认识了?” 我正想反问她什么意思,女人猛地扭了一下头,这一下她整张脸展现在了我面前。 她的左半边脸光滑如镜,另一侧的脸却坑坑洼洼,有一块很明显的手掌大小的疤痕。 看到这块触目惊心的疤痕,我随之也想了起来。 她不就是我在刚才在梦里看到的女人嘛! “是你?” 片刻的震惊后,我意识到刚才我之所以做那个怪梦,就是眼前的女鬼鼓捣的。 “我在冰冷恶心的臭水中泡了四百多天,终于上来了!是你救了我吧?” 女人并未正面回答我的话,但从她的回答中,我已经知道了答案。 “原来是你!” “那刚才我梦到的那一幕,是你亲身经历的,也是害死你的主要原因吧?” 女人点了点头“我并不知道到底是谁害死了我!所以也就不知道应该找谁报仇,我死的很惨,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我要报仇!” 看着女人逐渐狰狞的脸,我顿感一股阴风扑面而来。 下意识歪了歪头。 “善恶终有报,天地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想起爷爷生前时常念叨的四句话,我便脱口而出。 女人果然逐渐恢复了冷静,还没等我想好怎么劝她,谁知她一转身,面向我直挺挺地跪了下来。 我也不过二十来岁,被一个女鬼下跪,实在觉得别扭。 “你先起来!我答应尽最大努力还你个公道,你好不容易脱离出来,还是赶紧下去吧!” 女人似乎有些犹豫。 “就算你留下,也解决不了问题啊!你已经是个魂魄,被冥界阴吏抓住了,估计就再也没机会重新投胎做人了,相信我!既然我答应你,就不会信口雌黄!” 女人若有所思,我赶紧趁热打铁。 “我是走阴人!这是我在下面的身份证!”说着我拿出了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 我也不知道她懂不懂下面的规则,反正是看到我手机后,微微点了点头。 朝我深深鞠了一躬,然后露出了微笑。 在她露出微笑的一刹那,我发现她一侧脸上的疤痕不见了。 我看到的是一张美丽无暇的脸,笑容也无比灿烂。 “谢谢你!我该走了!希望你遵守诺言,为我申冤报仇!” 她话刚说完,只见她身侧的墙上出现了一道光门,她再次朝我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走进了光门内。 尘归尘,土归土,哪来的终究还是哪去。 我长叹一口气,正准备转身回卧室,就听到手机发出了吹唢呐的提示音。 唢呐声的确不算难听,可这种乐器大都用于丧事,至少我听上去有种怪怪的感觉。 赶紧拿起手机,果然是收到了阴司奖励的阴德通知。 “恭喜你获得180阴德!” 多少?我第一反应是不相信自己眼睛。 之前都是奖励几阴德,多了十几阴德,这一下子竟然180阴德。 确定无误后,一琢磨,看来奖励阴德数量的多少,和完成任务的难度有关。 这案子都悬了一年多,而且马娟娟的魂魄也泡在下水道的臭水中,长达四百多天,为了救她,我还在“阴德兑换商场”app上花费13阴德买了张送魂符箓。 当时还心疼的不要不要的,现在看着手机上奖励180阴德的提示,脑中随之冒出那句让很多人发了财,也害了一部分人的话——风险多大,回报越高! 好在我赌赢了。 片刻的欢喜后,大脑逐渐被疑惑充斥。 刚才迷迷糊糊中看到的一幕应该是宋振东和马娟娟去外国旅游时的经历。 说是旅游,其实是找到了一位外国术士,想通过邪术恢复绝美的面容。 宋振东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他想趁机让外国术士把自己变成“赌圣”。 朦朦胧胧的画面中,为了换取50次“逢赌必胜”,他在一张黄纸上写下了马娟娟的名字和生日,还滴上了自己的血。 我脑中又浮现出了那个头奇大的黑色怪石像。 难道俩人的人都和这件事有关? 第29章 姻缘绳 马娟娟的魂魄就这么被送了下去,可很多谜团尚未解开。 她到底是谁害死的?还这么残忍! 脑中不断闪过刚才那段朦朦胧胧的画面,爷爷说过,一个人的生日再加上具体的出生时辰,就是他的生辰八字。 在大夏国传统的阴阳学里,一个人的生辰八字可是不得了的东西,关乎着他一生的气运,当然也是绝对不能被外人知道的秘密。 据说高深的术士,只要知道一个人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后,就可以要了这人的命,当然也可以让他生不如死。 宋振东竟然把马娟娟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写给了怪和尚,还滴上了自己的手指血。 这相当于亲自签了名,成为了有效合同! 大夏国传统思想讲究三纲五常,其中就包括“妻为夫纲”,作为丈夫既可以一封休书,让妻子滚蛋,也可以“卖”于别人。 古时候饥荒年间,就有不少卖媳妇的,甚至还有专门卖老婆肚子的——让老婆替达官贵人生孩子,当然事先谈好价格,生男孩多少钱,生女孩多少钱,一旦孩子出生钱孩两清。 宋振东这么做,其实就是把马娟娟魂魄卖给了怪和尚。 怪和尚给了小两口两样东西。 给宋振东的是一个类似花盆的玩意儿。 给了马娟娟一个黑瓷盒子,里面是白色药膏。 想到这里,我赶紧来到第三间卧室,想试试能不能把这两样东西找出来。 虽然前天和吴敬可打扫卫生时,中介阿姨在电话里说可以将房子里乱七八糟的杂物卖破烂。 可看着东西实在太贵重,我俩没敢,最后都堆到了闲置的卧室中。 杂乱东西实在太多,我深吸一口气,仔仔细细地找。 很快先是找到了那个黑瓷盒子,随后又找到了放在柜子上面的类似花盆一样的玩意。 是个瓷盒子,看上去十分精致,表面布满天女散花的图案。 我拧开盒子盖,立刻飘出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 这种香味我从来没闻到过,有点处女的体香味,但更浓一些。 我仅仅是闻一下,便感觉到一股沁人心脾的力量,整个人立马精神了不少。 心情也愉悦了。 仔细看,瓷盒子已经空了,仅仅在盒子壁上沾着点白色的粉末,就在我再次把盒子凑到鼻子前时,忽然听到了盒子里传出一阵女人的啜泣声。 没错!声音就是从瓷盒子中传出来的。 一惊之下,我手一抖,瓷盒子“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摔成了好几块。 我惊魂未定地后退了好几步,就感觉一阵冷气袭来,浑身随之一颤。 我很确定这不是心理感觉,或者错觉,而是屋内温度的确骤降了好几度。 刹那间的变化让我有点不知所措,就在这时,更诡异的事发生了。 我竟然听到了轻微的呼吸声,声响就是从我背后传来的。 刹那间,我心中的恐惧到达了顶点,背后有人?我猛地扭头,就看到之前出现过两次的黑影就站在卧室门口。 一头齐腰长发把整张脸遮了起来。 之前两次我只是无意中看到了她,但这次不一样,她分明是有意在我面前现身的。 虽多次见过鬼,可面对眼前这么一物,我心里也发怵。 “你……你到底什么人?”慌乱间,我壮着胆问她。 “我叫薄纯雪,家是四川的,五年前被害死在异国他乡,死后还被人用邪术控制,无法开口说话,直到你刚才把封着我的盒子打破,我才得救!” 女人的声音十分轻柔,可以想象生前也是温柔似水的美女。 原来怪和尚送给马娟娟的白色药膏是用这女孩的身体制作的。 至于方法——我想到了南方一个国家流行提炼尸油的恐怖报道。 据说尸油是一种奇特的药,可以给男女助兴,还对美容有着神奇的效果,因为禁止,所以大都属于“黑夜中的产业”。 “这几天你是不是一直跟着我?” “我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始终无法离开,直到你出现!”女鬼回道。 “之前在派出所拘留室的四个人是不是你害死的?”我继续问。 谁知,女鬼微微摇了摇头。 “不是我!可我知道是谁!”女鬼幽幽回道。 “是谁?” 还没等女鬼回答,只见一团黑气从类似花盆的东西里冒了出来。 黑气像是一条蛇,瞬间把薄纯雪缠了起来,又钻回到了花盆中。 整个过程速度极快,等我反应过来,女鬼和黑烟已经全都不见。 我的注意力也随之定格到了花盆上。 看外形,就是个小号的花盆,木质的,表面有些粗糙。 盆内有一层黑褐色的物质,不知道是不是土。 盯着看了几秒钟,我才回过神——这木盆冒出的是什么? 冷汗都出来了,观察、纠结了十几分钟,一咬牙,找了个结实的袋子,把木盆裹了起来。 看着鼓鼓囊囊的褐色袋子,我深吸一口气,意识到这次摊上大事了。 宋振东和马娟娟一定是着了那怪和尚的道,瓷盒子和木盆里各藏了一只鬼。 这一下我也拿不准,在派出所弄死那四个畜生的到底是薄纯雪还是木盆里的黑气? 这事还没结束,而且比我想象的更复杂也更恐怖。 眼看到了下午四点半,看样子今天肯定是弄不出个所以然,我赶紧把包裹着木盆的黑袋子放到柜子上。 冲了个澡,穿好衣服准备去上班。 洗着澡,脑中还琢磨,看来得找个高人问问。 两天没去阴阳杂货铺上夜班了,内心竟有点小期待。 和吴敬可完成接班后,我再次开始了杂货铺夜班营业员生活。 根据经验,晚上十点半前几乎没客人,我就给自己泡了两包方便面,等待时,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 看看阴德余额,已经200多,我再次忍不住到“阴德兑换商场”app浏览了一遍。 上面的物品真多,每页可显示一百个,共一百多页,也就是说有一万多件商品,足以和京东或者淘宝媲美。 想到之前在上面买的诅咒精灵和送魂符箓,还真不是凡间之物,可见上面的这一万多件商品也同样很神奇。 “姻缘绳?” 我看到了个感觉很有意思的名称。 我记得《西游记》里的月老手中拿着的红绳也叫姻缘绳,只要把红绳的两端分别交给一男一女,他们之间就有了缘分,不管年龄、相貌、家庭如何,有缘之人都会在一起。 这明明是神话里的玩意儿,难不成还真能存在于世? 处于好奇,我伸手点了一下“姻缘绳”。 真不便宜啊!就这么个玩意,竟值30阴德。 也不知道购买这玩意有啥用,难不成要和徐克电影中的聂小倩上演人鬼情未了? 真这样的话,我很愿意成为宁采臣。 觉得有意思,大脑随之胡思乱想起来。 我本想点“取消购买”,可大脑一短路,不听话的手指头点到了“确定购买”。 “恭喜你成功购买‘姻缘绳’一根。” 啊! 我的娘啊! 赶紧查看了一下余额,的确少了30阴德。 心疼得我啊!立刻翻找“我的订阅”,希望下面的网购和上面的一样,也有“七天包退”业务。 可我翻了遍,并没有这种服务。 看来阴司的网络平台比人间的霸气。 退不了就收着吧! 可是买的“姻缘绳”在哪呢?我先是扫视了一遍柜台,并没有。 又翻了翻口袋,还是没有。 正当我一头雾水时,手机发出了唢呐振动声。 第30章 杂货铺的特殊客人 又收到阴间奖励的阴德了? 满怀激动地点开了手机,发现是一条信息。 “请本人到大夏银行,凭兑换码兑换商品。” 下面是一串阿拉伯数字。 简短的一句话,我连续读了三遍,字面意思我懂,但为什么会发给我这么一条短信就实在不明白了。 兑换什么商品?难道是“姻缘绳”。 不就是一根绳子嘛!还需要去大夏银行兑换? 要知道大夏银行可是本市最大的银行。 如果真是让我去兑换“姻缘绳”,那阴司的力量还要比我预想的强大。 大约九点半,杂货铺的人便多了起来。 到了十点半,进店的顾客都开始排起队。 看来前两天阴司放假,等着下去的魂魄积攒多了,今晚全都涌了出来。 我很耐心地招待好每一个顾客,毕竟这将是他们在人间做的最后一件事,如果可以的话,别让他们带着遗憾下去。 这还真是一间神奇的杂货铺,能满足顾客任何要求。 在招待顾客的同时,我也再次见到了好多老物件。 除了早已停产多年的烟酒,还有个老头要买逼逼机。 本以为这种早已写进历史课本的玩意应该没有吧!谁知竟然也有。 还有来买夫妻用品的,我很想问问他,买了这玩意下去能用得上? 很快在忙忙碌碌中过了夜里12点。 好不容易有个间歇,我正想准备给自己倒杯水喝,只见一个样子很奇怪的人走了进来。 这人穿着一身黑,鞋子都是黑色的,还戴了一顶黑帽子,留着黑色的长胡子,整个一“黑人”。 他面无表情地朝我走来。 “给我一斤白糖,一斤红糖,再给称一斤五香味的瓜子!” 他要买的东西是挺奇怪,但相对于那些更奇怪的顾客也不算什么。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这人一进店门,我看到他第一眼,就有种强大的压迫感。 除了穿着个性了点,难道这顾客还有啥与众不同的地方? 先把红糖和白糖递给他,正准备给他拿瓜子时,忽然想起来了。 张大海调离前提醒我一定注意三类顾客,其中就有穿一身黑的。 他说穿一身黑的顾客只可能在初一或者十五进店,如果见到这样的客人,一定高接远送,客客气气的,不管他们买什么,还都不能要钱。 暗道了一声庆幸,在关键时候想起了关键的叮嘱。 我赶紧双手恭恭敬敬地把一斤瓜子递到他手中。 “先生,请拿好!” 黑衣男人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变化,只是朝我点了点头,然后就想掏钱。 我赶紧摆手,表示不收他的钱。 黑衣男人也不客气,拿着三袋子糖就朝店外走去。 “您走好!欢迎下次再来!” 我站在店门外,一直等到黑衣男人消失在夜色中,才返回店里。 到了凌晨一点多,顾客明显少了。 对于这家店以及这份工作,我已经相当熟了,闲暇时便随意地翻着手机玩。 我正在浏览微信朋友圈时,忽然来了个电话。 我本能地被吓一跳。 一是我没啥亲朋,应该很少会有人记得我电话号码。 二是这都凌晨一点多了,谁会这个点打电话给我呢? 看了一眼手机号,我更蒙圈了。 竟然是孙菲菲的号码。 算算时间,我和孙菲菲分手也不过五个月,几天前离开医院时,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和她有交集,毕竟人家嫁入了豪门,成了油城市数得上号的少奶奶,而我只是个穷屌丝。 她都为人妇了,还大半夜给我打电话,到底几个意思?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接了起来。 接通后,手机听筒里先是传来了一阵啜泣声。 我一下子就听出正是孙菲菲的声音,处于本能地还挺担心她。 “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听到她哭,我心瞬间软了。 “万岐,你……你在哪?” “我在上夜班!一家杂货铺,如今我是这家杂货铺的夜间店员。” “现在忙不忙?”她继续小声地问,边问边啜泣。 “不算忙!”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意思,只好如实回答,耐心等她下文。 “那……那我可以去找你?” 这话让我震惊的同时,内心也涌出一股激动。 “你找我?这个点不合适吧!况且我工作的这店有些特殊,位置也很偏僻——你有啥事,还是直接电话里说吧!”一听她要来找我,我竟然有些语无伦次。 “他打我了!还一脚把我从车上踢了下去,我现在……现在只穿着一只鞋,裤子都破了。” “我自然知道孙菲菲说的‘他’是杨明浩。” 纨绔子弟嘛!现实中的和影视作品中的没啥两样,尤其是杨明浩这种自小生活在富豪家庭里的独生子,更是被娇惯得不成样。 不过俩人结婚还不到一个月,就动手打老婆,还把人从车上踹下去,也忒不是东西了。 气得我牙痒痒。 和孙菲菲谈了这么久,我都没舍得动过她一手指头。 可生气归生气,毕竟人家俩现在是正式夫妻,我一个前男友又能说什么,还能做什么呢? “我看你……你还是先打车回家吧!太晚了,我工作的这地方实在太远,再说……再说遇到这种事,你来找我也没用啊?” 我这话说完,手机里先是传来一阵哭泣声。 实在受不了女人哭,尤其是孙菲菲哭,我也承认,其实内心深处还是放不下她。 “你现在在哪?” 我小声问她。 “我在城南海宁路上!” “海宁路?在海宁路的具体啥位置?” “我站着的地方能看到海宁小区的门!其它地方我也不认识。” 我再次激动起来。 难不成是刚才购买的“姻缘绳”发挥神效了?海宁小区位于油城最南侧,距离杂货铺不过五里路,打车不到十分钟就到。 “还真巧了!我工作的地方距离你现在的位置不远,不过……不过这地方有点特别,我担心你来了会害怕!” “害怕?你觉得以我现在的处境,还会怕啥呢?” “那好吧!” 我把位置告诉了孙菲菲。 果然不到十分钟,孙菲菲推开了杂货铺的店门。 见她一瘸一拐走路的样子,我内心最后一块坚硬的地方也会融化了。 “你哪受伤了?”我赶紧把木头板凳搬到她身前。 孙菲菲坐下后,嘴巴咧了咧,发出一声呻吟声。 “膝盖磕破了,后腰被他踢了一脚,有点疼!” 我本能地想去摸她的腰,手都伸出去了,才想到以俩人现在的身份,这么做不合适。 同时内心深处泛出一阵凄凉感。 孙菲菲浑身每一片皮肤我都摸过,五个月前我们晚上还大都搂着睡,现在咋就变成这样了呢! 轻叹一声后,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午夜杂货铺晚上可不是招待活人的!孙菲菲此刻就坐在店里,难不成她已经死了? 第31章 我没杀人! 这想法从我大脑里一冒出,把自己都吓一跳,赶紧朝她凑了凑,仔细观察。 我注意到吴敬可面红耳赤,心跳很快,胸口还随着呼吸很有节奏地起起伏伏。 应该是大活人! 悬起的心这才落回到肚子里。 这次见面和之前两次不同,前两次见面我对她心中还有恨,除了她在我最困难时,狠心抛弃了我,大概还有另外一方面原因——她嫁入了豪门,我有些羡慕嫉妒恨。 这一方面我也不得不承认。 可此时此刻不一样了,女人的落魄,总会让男人心疼。 我给她倒了杯水,她双手捧着,双眼依旧红肿。 “吵架了?” 我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 “嗯!其实……其实我和他没什么感情基础——自从那天离开医院,他像是变了个人,脾气变得异常暴躁,对我非打即骂,我已经很小心翼翼了,可因为说的一句话不顺他意,还是一脚把我从车上踹了下来。” 说着她揉揉了已经磕破的膝盖,喉咙内发出一阵呻吟声。 这声音再次让我一颤。 “这种事也没好办法!清官还难断家务事。” 我安慰道。 “我知道,就是……就是想和你说说,没别的意思。” “谁都帮不了你啊!” “我知道——实在想不明白,我早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之前还不这样,可自从出院后,人变得格外暴躁易怒了。” 听她着么说,我有些愧疚,忙转移话题“小两口子过日子,还得多磨合!他除了打你,还有别的不良行为?” “有!”说着,他猛地低下了头,脸也瞬间红到了耳根。 越是这样,越引起了我的好奇。 “他还干啥了?” “这两天在床上有些恶趣味,折腾我一宿,也不做实际的事。” “啥意思?” “少装!我记得有一阵子,你也……” 俩人相处的那些时光闪电般摄入我脑海,我明白了她的意思,也觉得脸色有些火热。 我很想对她说,这一切都是我干的,就算你嫁给了他,可我还是不想让别的男人碰你。 俩人的关系变了,虽然此刻还是面对面坐着,但气氛明显尴尬,一直到天亮。 五点以后,杂货铺就没客人了,我给她泡了包方便面,拆了包小咸菜。 孙菲菲吃着了几口,竟哭了起来。 “怎么了?” “没事!就是感慨人生有太多的无常,人生之路是唯一没法回头的路,走错了大概也只能错下去,直到死亡。” 我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但事已至此,多说更无益。 “快吃吧!吃完我帮你打辆车,现在你已经结了婚,就得往前看!” 孙菲菲没有接我话茬,而是继续絮叨着“我忽然想起前年夏天,你冒着大雨跑到外面超市给我买方便面……” “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我赶紧打断她的话。 她也很识趣,点点头,苦笑一声后,开始大口地扒方便面。 送走孙菲菲,我刚返回店里,就看到张大海站在两个货架之间。 “你怎么又来了?”见到他我还是很高兴的,有种见到了亲人的感觉。 “我来当然是宣布好事啦!在你爷爷推荐下,下面决定提拔你!” “提拔我?怎么个提拔法啊?”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顿时慌了一批。 我可是大活人,怎么提拔我?总不能把我弄成鬼吧!那我可不干! “让你干店长!” “这家杂货铺的店长?”我朝他咧了咧嘴,“这不还是在店里卖东西嘛!” “不一样啊!你干店长,下面会再招一名午夜店员,这样你就不用整天靠在店里了。” “行啊!”一听不用再按时上班,我立刻答应了。 看到吴敬可进店,我拐弯抹角问她昨晚租房内有没有发生啥事,她双手一摊,说一切正常。 这闺女的胆量也实在让人敬佩。 既然放在柜子上的木花盆没再整出幺蛾子,我也就没必要和她多说什么。 想着无论如何今天也得把木盆的事解决。 回租房的路上,我琢磨这事,如果爷爷在就好了,除了他,我只认识徐半仙这一个阴阳先生,虽然这老家伙只有半吊子水平,可怎么也比我强。 谁知没等翻出他手机号,一个来电打断了我。 一瞅,是李文康打来的。 我猜测应该是化验的人体组织有结果了,估计又把这小子乐坏了,这次可是侦破了陈年悬案,肯定又被表扬了! 这么一想,赶紧接了起来。 “李哥!” “兄弟!你最近没干过啥事吧!” 一听语气不对劲,我先是一愣。 “我能干啥事,李哥你是怎么了?” “警方可能马上会联系你!你现在是命案嫌疑人!” 我听得一头雾水“我?我怎么会成为杀人嫌疑犯呢!这不可能啊!” “具体我也不知道,刚才无意中偷听到刑警队老冯他们开会,说一件什么命案牵扯到了你。” 他话没说完,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一看竟是“110”。 “李哥,派出所的打来了,我先挂了啊!” 赶紧接通“110”。 “是马万岐先生?” “对!” “有件命案牵扯到了你,希望你配合我们调查!” “我会全力配合!需要我做什么?” “你来一趟油城市派出所吧!具体的事,电话里说不清楚!” “好!” 挂掉电话,我拦了辆出租车,直奔派出所。 在车上给徐半仙打了个电话,把马娟娟和宋振东的遭遇简单说了一遍。 其实我也没太抱希望,毕竟知道这老东西有几斤几两。 谁知他听我说完,竟能大概地把木盆的样子描述出来。 一听有门,我赶紧催促“徐大师,这到底什么东西啊!” “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南部几个国家流行的古曼童。” “古曼童?” “就是俗称的养小鬼!” “哈意思?你是说那木盆是用来养小鬼的?” “差不多!到底是不是,我还得亲眼看看!” “那好!我现在有点事,等办完了再联系你!正好中午请你吃饭,可以的话,还想和徐大师您喝一杯!” “没问题啊!我虽说算半个道门中人,但百无禁忌,也可喝酒,也能吃肉!本来嘛,天地万物都是供人取用的,何必那么多忌讳呢!” 我忍不住笑了。 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老头了,作为阴阳圈里的人,虽说他水平不高,胆子又少,还有点贪财好色,但总体而言还算是好人。 这年头,没啥坏心眼就算是好人一个。 到了派出所,远远的就看到李文康和冯队长。 “兄弟,这事透着邪性啊!” 见到我,李文康先说了这么句话。 我也只是疑惑不解,但并不害怕,自己又没杀过人,身正何须害怕影子斜! 冯队长也眉头紧皱,他轻叹一声“从我个人情感角度,也相信马兄弟和这案子无关!可的确也在凶器上检验出了你的指纹——先进去再说吧!” 跟着冯队长进了一间审讯室。 已经有俩警察坐在里面了。 见我们三人进来,他们很客气地站了起来。 “冯队,按照你的吩咐,已经把监控关了!” “好!”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你就坐那边吧!这还不算正式的审问,就当提前交流一下。” 我明白这是冯队长照顾我,毕竟我协助他们破了两次案,也算熟人,另外,不用问也知道,李文康肯定替我说了不少好话。 “马兄弟,大前天,也就是29日晚上你在哪?” “杂货铺上夜班啊!” “一晚上都在上夜班?” “嗯!从晚上七点多到30号早晨七点,就没离开过。” “有人能证明?” “这个……” 第32章 古曼童 黄鼬屎 本想说当然有,那一晚进店的顾客不少,都能证明我在上班。 可话到嘴边了,才想起那些顾客根本不是人,再说现在也不可能再找到他们。 “那一晚店里就我自己,买东西的倒是可以证明,不过我都不认识,这个……” 冯队长紧皱的眉头立马松开了。 “人证我会想法找的!你再把那晚具体做过什么,以及下班后去过哪里说一遍,尽量说得详细一点!” 我一边回忆着一边复述了一遍。 交代完,我才顾上问冯队长“冯队长,到底谁死了,别说用刀杀人,这两天我连刀子都没拿过!” “杨建强!这人你认识?” 杨建强?这人名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于是摇了摇头。 “对了,这里有他的照片,你看看认识不?” 接过冯队长手中的照片,看第一眼时,我只是觉得眼熟,仔细瞅,顿时头皮就是一麻! 这人我见过啊!不就是29日晚上去杂货铺买匕首的那个怪人嘛! 当时我只是觉得他和其他顾客有些不一样,不但脸红扑扑的,呼吸还格外急促,不像是个鬼。 看到被杀的人是他,我头皮再次一麻,也就知道为什么匕首上会有我的指纹了。 “冯队长!我能看看杀人的凶器,照片也行啊!” “可以!”说着他又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我。 只看了一眼,我便认了出来,就是他那晚在杂货铺买走的匕首。 “怎么?是想到什么了?” 冯队长瞅着我,似乎看出了我心理波动,声音一扬,反问我。 “冯队长,能告诉我他具体啥时间死的?” “30日凌晨3点到6点之间!” 他说完,我立刻反驳“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啊?” 考虑到这事不简单,我没敢多说,只能打哈哈应付过去。 冯队长应该也不怀疑我杀人,又问了点别的事,便让冯队长送我离开了派出所。 和他在大门口聊了一会儿。 “管道拐弯处提取的人体组织化验结果出来了?” 李文康摇摇头“这个得两三天吧!送去济城了,这种化验各地区都做不了。” “李哥,能不能帮着查个人的信息?” “啥人啊?” “一个叫薄纯雪的四川女孩,二十出头,高高瘦瘦的。” “能再提供点详细信息?例如家庭具体地址和身份证号?” 我苦笑一声“这个暂时不知道,我再想法问问。” “那我先试试啊!可能同名同姓的人较多!我先把年龄20到25之间叫薄纯雪的四川籍女孩筛选出来。” “那就先谢谢了!” “兄弟客气啥!” 心中有事,也就没心思多逗留,出了派出所,立刻再次给徐半仙打去电话。 半小时后,我在河宁小区大门口见到了穿着一身褐色长袍,戴着墨镜的徐半仙。 他精神抖擞,手里还提着个大黑袋子,给人一种鬼鬼祟祟的感觉,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眼球。 再一次把他带回租房,把藏在柜子上,被黑袋子裹得严严实实的木盆摆到他面前。 只看了一眼,徐半仙浑身就是一抖。 “没错!这东西我二十年前见过,就是专门用来养古曼童的,这股气味我这辈子都不会记错!” “那怎么办?” “你马上准备白公鸡血和黑狗血!” “好!” “算了!我还是和我一块去吧!” 再次小心翼翼地把小木盆用黑袋子包裹起来,放到柜子上,俩人火急火燎来到小区农贸市场,白公鸡好买,黑狗却不好找。 费了两三个小时,终于在路边小摊上看到一只小黑狗。 狠狠心,让狗肉店伙计放了血,当然我只要狗血。 带着东西回到租房,徐半仙掏出个小黑瓷罐,从里面倒出些白色粉末,围着摆在地上的小木盆撒了一圈。 没等他撒完,我便被一股刺鼻的腥臭味熏得连连咳嗽,赶紧捂住了嘴鼻。 “啥东西啊,这么臭!” “黄鼬屎!” “啊!撒黄鼬屎干啥?”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随后他又把刚弄来的黑狗血和白公鸡血倒进了小木花盆中。 暗黑色的血液瞬间渗透到了黑色泥土状物质中。 伴随着一阵“哔咔哔咔”的声响,大约一分钟后,木盆“啪嗒”一声裂开了。 随着木盆的裂开,一具蜷缩着的骷髅赫然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看体型,这是个只有几个月大的婴儿。 难道这就是古曼童,也就是俗称的被豢养的小鬼? 第一次见到这玩意儿,我本能地后退了好几步,赶紧看向徐半仙。 此时的徐半仙也是神情凝重,他也后退了两步,再次把黄鼬屎粉末撒到婴儿骷髅上。 刚撒到第二下,骷髅头竟然抖动了起来,就好像活了一样。 “把剩下的黑狗血和公鸡血洒过来!”徐半仙顾不得回头,边继续撒黄鼬屎,边吼道。 “好!” 我一咬牙,赶紧拿起地上的两个大号可乐瓶子,用上吃奶的劲儿,把瓶中液体洒了出去。 白色的婴儿骷髅架子更加剧烈地抖动起来,随即一股黑气从骷髅头顶飘了出来,看样子想要逃脱,可盘旋了几次,只能围着徐半仙画的黄鼬屎圆圈转。 原来黄鼬屎还有这般神效? 黑气越转越快,像是有生命一样,十几秒钟后,黑气发出一连串类似婴儿哭的声音。 然后又撞到了白色婴儿骷髅的身上,骷髅随之散架了,黑气也逐渐消失了。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这一幕简直看得我目瞪口呆。 “赶紧把东西装进袋子!” “嗯!” 也顾不得害怕,我冲到客厅拿扫帚、铁收子,把已经碎了的婴儿骨头扫起来,倒进了黑袋子中,然后用绳子系好。 没注意到徐半仙从哪掏出一张符箓,先是朝着手心吐了口唾沫,然后双手使劲搓了搓,再拿起纸符蘸着唾沫贴到了黑色袋子口。 刚想开口问问需不需要我帮忙,话都到嘴边了,忽听身后传来一阵呜呜的哭声。 声音虽然低,但我还是一下子听了出来。 扭头,果然看到了披头散发的薄纯雪。 “你出来了?”脑中顿时浮现出她被黑气捋到小木盆中的一幕,便脱口而出。 “谢谢你再次救了我!” 薄纯雪柔声回道。 “别客气——能告诉我你家庭具体住址或你的身份证号?你已经死了,现在我能做的也就是帮你魂归故里。” 爷爷生前说过,正常情况下,一个人死后魂魄会回到故乡,这样到下面才不算孤魂野鬼,才有可能投胎到一户好人家。 薄纯雪先说出自己身份证号,又说了自己家住址。 原来她被害死在异国他乡时只有19岁。 我直接记到手机上,准备待会发给李文康。 “事已至此,希望你放下心中执念,到下面后好好听阴差的话,尽快投胎转世,盼你来世一世无忧。”我朝她摆了摆手。 薄纯雪点点头,然后朝我深深鞠了个躬。 等她直起腰,样子一下子就变了。 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牛仔裤,白t恤,瓜子脸,棕褐色的长发,古铜色的皮肤显得健康洒脱。 这应该就是薄纯雪的模样! 她身后的墙上出现了一闪光门,被身后的光一照,她如同仙女一般飘了起来。 她也朝我挥了挥手,然后慢慢地消失在了光门中。 第33章 顶级钻石贵宾 直到薄纯雪消失在光门中,我才想起还有事情没问她。 那天在油城市派出所杀死四个小畜生的到底是不是她? “你小子又是嘀嘀咕咕,又是指手画脚,在干嘛呢?” 冷不丁被徐半仙从背后拍了一下肩膀,转身就看到他一脸愕然地看着我。 “没啥!”我朝他笑了笑,知道他无法看到墙上出现的光门和薄纯雪的魂魄,“你以为我在干嘛?” 徐半仙额头和鼻尖上也满是汗珠,估计刚才吓够呛。 “我以为你被小鬼上身了呢!” “哪能呢!有你徐半仙在,小鬼不敢!” 显然我这彩虹屁让徐半仙很受用,他咧咧嘴“也是!古曼童已被我消灭!你说的被害女孩应该可以顺利下去了。” 我心想,这还用你说!刚才已经下去了,只是你看不到。 徐半仙让我过了今晚十二点,找棵大柳树,把裹着木花盆和婴儿白骨的袋子埋到树下,还特意叮嘱我,埋完后在上面撒一泡尿。 俩人折腾了一上午,都过了中午12点,还没顾上吃饭。 “先去吃点饭吧!” “行!” 俩人随便找了家饭店,老家伙还真不客气,羊肉、驴肉全都点上,还要了瓶52度的北京二锅头。 “年轻人不懂吧!这酒够味!” 我哪有心思陪他喝酒,满脑子都是刚才的婴儿白骨。 又想到之前缠着杨明浩的怨婴,他们都是可怜的孩子,好不容易投胎为人,却没能见见这个大千世界。 “那古曼童真的被你消灭了?” “可不!我是谁啊?以我的能力,一出手,别说小小古曼童,就算是琉球国的贞子也轻松秒杀!” 见他牛皮吹上天的样子,我也懒得再问。 一瓶北京二锅头这老小子喝了个精光,我一口没喝。 四菜一汤,我吃了不到十口,剩下的全被他造了。 酒足饭饱后徐半仙满脸涨红,还在摇头晃脑地吹嘘自己的光辉往事。 什么年轻时手持桃木剑独自一人对付蛇精。 什么某张姓人家闹鬼,他一口气捉了三只恶鬼。 一边听他吹牛,我一边把薄纯雪的身份证号和家庭住址发给了李文康。 离开饭店后,给徐半仙打了辆车,又转给他1000块钱。 记得爷爷说过,他们这一行切忌白帮忙,钱多钱少另说。 他刚离开,我也马上拦了辆出租车。 “去大夏银行!” “好哩!”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踏进大夏银行,因为这家银行没有散户业务,也几乎不办理个人业务,所以一般市民别说进入过大夏银行,就连银行名都没听过。 这么高大上的银行会帮我保存一条绳子? 我都害怕当我说出自己来银行的目的后,会被人家当疯子打出去。 站在银行外,犹豫了一分钟左右,还是硬着头皮迈步走了进去。 两位身高一米七左右,穿着浅红色旗袍的接待员朝我莞尔一笑,微微躬身“您好,先生!请问办理什么业务?” 俩女孩不过二十几岁的样子,浓妆淡抹,不但穿着完全一样,都扎着马尾辫,就连模样都有五六分相似。 主要是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气质。 弄得我没等开口说话,脸先涨红了。 “我来取东西!” “取东西?” 我左侧的女孩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反问,心中的惊讶全写在脸上了。 “对!” 事已至此,我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请问您要取什么东西?” “姻缘绳!” “什么绳子?” “姻缘绳,婚姻的姻,缘分在缘,绳子的绳!” “先生!这里是大夏银行!您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出门左拐一千米左右有家快递站,您要取快递可能是去那里!” 看得出俩人在尽量克制着心中的愤怒。 “我不是去快递站!就是来大夏银行!” 虽然嘴上继续解释,可我都不好意思抬头了。 “先生!我再提醒你一遍,这里是大夏银行!如果你再无理取闹,我直接喊保安或者报警了!” 门内侧两个虎背熊腰的保安闻声径直走了过来,俩人手里都握着橡胶棒和电棍。 不愧是大银行的保安,气势上就不一般。 “我真不是来闹事的!我有兑换码!”说着就想打开手机,翻出那条短信。 见我伸手到口袋里掏东西,俩保安警惕地挡在了我面前,同时两名接待员女孩向两侧退了两步。 见我掏出的是手机,俩保安这才放下了横在身前的橡胶棍。 “先生,我想你还是弄错了!我们银行没有接收快递的业务,也没有保存绳子的业务。” 这次说话的语气就明显不善了。 “不是绳子,是姻缘绳!” “好!是姻缘绳,我们也没有保存姻缘绳的业务!” 俩女孩脸上的笑容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紧皱的眉头。 俩保安也怒视着我,看样子已做好了随时冲上来控制住我的准备。 看来在他们眼里,我已经被确定是来捣乱的不良分子。 就在这时候,一声低沉的男中音从左侧传来。 银行的四个职员全都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我也出于本能地扭头望过去。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高个男人缓步走来,看气度和穿着,应该是这家银行的领导。 “王经理,这人……” 左侧的接待员后半句话硬生生咽了回去,但不是傻子都听得出,他想说“这人是来捣乱的”。 “先生,您来办什么业务?” “取东西!取姻缘绳!” “姻缘绳?什么姻缘绳?” 他也是一脸茫然。 弄得我都想放弃了,赶紧递过手机,把那条短信给他看。 看完短息内容,姓王的经理张大嘴巴,瞪大了眼。 “先生,能否出示一下身份证!这个还需要验证身份。” 俩接待员互望了一眼,满脸都是惊讶。 王经理拿着我身份证小跑着消失在了左侧走廊。 不到三分钟,他又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见到我,先是鞠躬“实在……实在对不起,我刚调来不久,很多情况还不太了解。” 别说大夏银行另外四人,这一幕就连我都被整懵了。 接过身份证,我一头雾水地跟着经理走进一楼vip包间。 真皮沙发,精致的茶几,装修十分考究——木质地板,金黄色的壁纸,中央空调…… “马先生您先请坐,这里有上好的碧螺春、日照绿、铁观音、龙井,还有普洱和碎银子,都是几千一斤的好茶,另外还有巴西咖啡和鲜果汁,您想喝点什么?” 我被惊得头皮麻嗖嗖的。 几千块钱一斤的茶叶?这么一算,喝一杯茶岂不得十几块,甚至几十块钱? “别客气啊!我……我不渴!” 刚才没怎么吃饭,倒是喝了一肚子水,是真不渴,就算渴也不敢喝这么贵的茶。 “好的!那您请在此稍等,我马上去取。” 说完再次朝我鞠了一躬,才慢慢倒退着走出贵宾室。 这是什么情况? 闻到一股奇特的香味,不浓,但闻起来感觉很舒服,扫视一圈才看到东北角落里有张高腿木桌,木桌上放着个青铜香炉,一股青烟正袅袅飘出。 不用问,也知道一定是十分名贵的沉香。 “知道我是谁嘛!竟敢让我排队?” “杨小姐,实在抱歉,现在1号vip房间内有位顶级钻石贵宾,还请你屈尊移步2号vip房间。” 第34章 我爸杨国山 一男一女的对话声传来,听声音就在门外不远处。 男的应该就是刚才的经理,女的听声音年龄不大,也就二十几岁的样子。 “我也是钻石贵宾——另外你知道我们杨家一年内和你们大夏银行发生多少业务嘛?少说几个亿,我家是你们得罪不起的存在,我劝你是不是掂量掂量,得罪杨家会有什么后果?” 这话声音更高了些,明显是威胁。 “这个我知道,可是杨小姐,里面的客人是顶级钻石贵宾,在大夏银行享有第一首先办理权,这个别说我没权力让他挪地方,就是我们董事长也无权。” “胡说!他的贵宾卡还比我的高?” “恕我直言!您的是钻石贵宾,也属于大夏银行非常尊贵的客人,但比不上顶级钻石贵宾,据我所知自从大夏银行成立至今五十年内,发出的顶级钻石贵宾卡不到10张。” …… 俩人的对话听得我一愣一愣的。 他说我是这家银行顶级钻石贵宾?这不胡扯嘛!今天是我第一次踏进大夏银行,根本没有一毛钱的业务。 同时我也好奇,外面女孩是谁?经理称呼她杨小姐,自己也吹嘘家里每年和大夏银行业务往来几个亿。 世上没几个王健林,几个亿可不是小数目,难道这女孩和杨明浩家有啥关系? 正琢磨着,门被轻轻推开了。 金丝眼镜经理恭恭敬敬走了进来,手里抱着个紫色的木头盒子。 把盒子放到茶几上,又是鞠了一躬“马先生,这是您要取的东西!请您收好!因为您是我们行的顶级钻石贵宾,享受豪车接送待遇,请问帮你准备宾利还是劳斯莱斯?” 惊得我差点喊出声来。 两这种车我虽然没坐过,甚至都没见过,可也知道属于世界顶级豪车,每一辆都几百万以上。 “奥!不用了!我还想出去溜达溜达,顺便买点东西!” 内心已经慌得不要不要的,可表面上还得故作镇定。 “那好!我送马先生您出去!” “好!” 帮我拉开门,等我出去后,他才跟着我走出1号贵宾房。 “马先生,您请!” 我刚走出几米,眼前忽然冒出个穿着粉红色连衣裙的女孩。 她瞪着杏目眼,双手掐腰。 “你是干嘛的?” 见她是问我,而且听声音就是刚才炫富的女孩,第一反应是不想搭理她。 “我就是我啊!还能是谁?” 说完,就想绕开她,继续朝银行大门走去。 “站住!不回答本姑娘的话,甭想离开!” 说着竟伸开双臂拦住了我。 这时候我才忍不住仔细打量了她一遍。 高高瘦瘦的,脖子上挂着一条由小金叶子连成的项链,穿着高跟皮靴,红色连衣裙十分得体,更衬托出了她完美的身材。 光这身衣服估计就不少钱。 五官也极其标致,就是给人感觉有几分冰冷。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你谁啊!” 见她对我这么没礼貌,我当然也不会对她太客气。 “你……” 被我怼着一下子语塞了,双手掐着腰,翻脸绯红。 “好狗不挡道,当道非好狗!” 我扔着这么一句,就想继续绕开她,离开大夏银行。 显然我最后这话让她恼羞成怒了,我刚走出不到两米,她便从我背后冲过来,一把拍掉了我抱着的木盒子。 “啪嗒!” 木盒子摔到地上,正好在她脚下,一个巴掌大小的银白色金属盒子显露了出来。 “哟!一个大男人,拿这玩意——好像女人的东西吧!” 她看到地上的盒子,冷嘲热讽地捡了起来。 我第一反应当然是伸手抢回来。 红裙子女孩反应很快,忙身体一扭,把银盒子挡在了身后。 这样我如果硬抢,就会先碰到她的腰。 光天化日下,我可不能干做出流氓行径,没办法,只得把手缩回来。 “还给我!” 我朝他怒吼。 “就不给!” 她杏目再次一瞪,竟然厚颜无耻地把银盒子抱在了怀里。 “你这人怎么不讲理啊!我的东西,你凭什么抢?还有王法嘛!还有法律嘛!” “法律?我呸!你知道我杨玉静什么人?知不知道我们杨家的富海集团有多少资产?多少工人?连市长对我都客客气气,你小子什么东西?” 见我有些恼怒,她反而一脸得意。 “杨玉静?富海集团是你家的?” “对!我爸开的。” “你是杨国山的闺女?” “怎么!也知道害怕了?赶紧向本小姐道歉,这事我可以过去,否则……” “否则怎样?” “你既然知道我杨家的势力,还敢这么问?” “杨明浩是你哥哥还是弟弟?”问完这话,我也暗骂了自己有点傻。 杨明浩三十好几了,而眼前的杨玉静看着和我年龄差不多,肯定是妹妹。 果然,杨玉静冷冷一笑“是我哥!看来你对我杨家挺了解嘛!既然了解,就老老实实道歉!” “你哥的伤好了?”我没接他话茬,而是话锋一转。 “管你什么事!” 她再次有些恼羞成怒。 “当然管我的事!因为他的伤就是我治好啊!” “你?”她很不屑地瞥了我一眼,“就凭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不信的话,可以给杨国山打个电话问问——另外,我还知道你哥哥身上的伤虽然好的差不多了,但内心的伤却依旧淌血。” “什么意思?你……你别在这里危言耸听,我哥就是……就是大伤初愈,还需要点时间恢复,以我杨家的财力物力,我哥很快就生龙活虎,我也很快就会当姑姑。” 听她说出最后一句话,我忍不住笑了。 “当姑姑?别做白日春秋大梦了!你这辈子都不会当姑姑。” “你……你敢咒我杨家绝后?是不是不想活了!你叫什么名字,有种别走,我这就给我爸打电话,看你……看你还能嘚瑟几分钟。” 说完掏出了手机。 我也掏出手机,但不是打电话,而是看一下时间。 她刚准备拨号,忽然看到了我的手机。 “你用的是哪一款苹果?我怎么没见过?是……是假的吧!” 我懒得搭理她,看完手机随手把手机塞到了口袋里。 “你……你把手机拿出来给我看看!快!” 明明是在求人,还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这样的富家千金,也真是没谁了。 第35章 姻缘绳错点鸳鸯谱 一旁的银行经理杵在一边,鼻尖上冷汗都出来了。 估计此时此刻他心里如同无数只蚂蚁叮咬,面对一个顶级钻石贵宾和钻石贵宾,双方他谁都惹不起。 “拿个假iphone手机,还嘚瑟!要不要脸!” 杨玉静一脸得意地朝我吼道,见她这副尖酸刻薄的样子,真想过去狠狠扇她两耳光。 “假的?你怎么知道是假的?”被他这话一击,我忍不住回怼道。 “这还用说!我可是iphone的忠实用户,只要出新款,都会立刻买一部!我都没见过这款iphone,可能是真的?” 后半句话故意提高了声音。 “你?你没见过就是假的?你算老几!” 我本来不想和杨玉静一般见识,好男不跟女斗嘛!可她一再强词夺理,如若我一再忍让,还不知道她嚣张的气焰能喷射多高。 “井底之蛙不要自取其辱,你以为这世上所有东西都能用钱买到?” “不然呢?” “好!今天就让你见见世面!” 说着把iphone21poe递给她。 接过手机的同时,他瞥见了iphone21poe的标识,想当然地再次冷笑一声。 “哟!还是iphone21啊!比我这最新款的15高级不少,还说不是假货!仿造iphone手机也不动动脑,现在连iphone16都没研发出来,哪来的21!” 她一边叨叨一边翻动着我手机。 话音刚落,脸色渐渐变了。 因为我手机没锁屏,杨玉静直接点开“设置”,找出了手机参数。 “这……这不可能!” 惊呼一声后,她直接把手里的黄色lv扔到地上,然后快读戳了几下我手机的屏幕。 很快手机屏幕上出现一连串字符,看到这串字符后,她脸色更阴沉了。 “你从哪买的?这不可能啊!据我所知,别说国内了,就是美丽国的硅谷也没有研发出iphone16,你怎么会有iphone21poe呢!” “我刚才说了!世上并不是所有东西都能用钱买的,另外我还想告诉你,很多事未必是你想象的那样!” 气得她瞪大眼看着我,一时间语塞了。 趁她愣神之际,我赶紧拿过手机,塞到口袋里。 “你……你能告诉我这iphone21poe是从哪买的?” “不能!”对付这种人,我自然没好气。 “你到底是什么人?油城大家族的年轻一代我都认识,是大夏银行钻石贵宾的不超过五个,连我都没听说过大夏银行还有超级钻石贵宾!” 见她这样气急败家我觉得很解气。 “别费神了!实话告诉,我不是你们富豪圈的,我怎么得到的iphone21poe及怎么成为这家银行超级钻石贵宾的过程你不会理解。” “你……” 气得她双手掐腰,掐着腰大口喘粗气。 “如果没别的事,我要走了!” 说完,就想抢回她手里银白色的盒子。 我手刚碰到银白盒子,杨玉静也反应了过来,赶紧双手用力去夺。 俩人一撕扯,“哐当”一声,银白金属盒子掉到了地上,一条红色的绳子从盒子中甩了出来。 “这么精致的盒子,里面就放这么一根破绳子?” 杨玉静抢先一步,弯腰捡起红绳,用很不屑的眼神看着我。 这就是姻缘绳?还真是一根普通的绳子,实在不起眼。 转念一想,花了这么多阴德买的东西,一定不是凡物,我赶紧伸手想把姻缘绳夺回来。 红绳子约半米长,我抓住了一头,想扯过来,杨玉静见此情况,杏目一瞪,赶紧抓住红绳的另一头。 我刚想用力,忽然感觉到一股电流从绳子上直通手心,瞬间传遍全身。 猛地打了个激灵。 巧的是,距离我约二三十厘米的杨玉静身体也抖了一下。 被电了一下的感觉只停留了一瞬间,随即就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再看面前的杨玉静,此刻她的脸色红红的。 这种感觉很奇妙,下一秒俩人竟同时松开了红绳。 红绳掉到地上,断成好几段。 “这是……这是什么玩意儿!” 看到红绳子已断,知道已经无效了,只是看了一眼,我并没弯腰捡断绳,只是捡起白银盒子。 “你……你等等!” 我还没走出几米,又被杨玉静喊住了。 “你还想干什么?” “我……我想知道你是谁!” “我是谁和你有关么?” 说着话,我再次转过身。 再次看向杨玉静的脸,竟有种异样的感觉,她似乎没刚才那么令人讨厌了,而且越看越像孙菲菲。 “可以加个微信?” 说出这话,我自己也觉得很诧异。 “好!” 杨玉静说话的语气也和刚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加了微信好友后,我才离开了大夏银行。 独自走在路边的人行道上,心里辗转反侧。 难道这么贵重的姻缘绳就这么白白浪费了?而且还是用在了一个陌生女孩的身上。 姻缘绳? 我和杨玉静? 天呐!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我和她之后会怎么样? 思绪盘旋脑海,剪不断,理还乱! 手机来电声打破了我思绪,是李文康打来的。 看到他打来电话,我心里七七八八的。 人体组织检验的结论肯定还没出来,难不成还是为杨建强被害的案子? 赶紧接起来。 “兄弟,在干啥呢?” “没干啥——刚才去了趟银行,这不刚出来嘛!” “哎!有个事我觉得挺邪乎的,觉得兄弟不是一般人,就想着和你说道说道。” 不是杨建强的案子,我已经感觉阿弥陀佛了,先长舒一口气。 “啥事啊?” “我一个同事死了!说是吊死的,可我总觉得他的死很蹊跷!” “你们有法医,还有刑警,这事咋还问到我头上了?” “我刚从他家出来,能确定人是自杀,只是根据我对他的了解,老胡不应该自杀啊!” “人是很复杂的动物,他的很多事,李哥你也未必太了解啊!” “话是这样,可我觉得还是很了解老胡的,况且昨天下班前他还约我今晚喝酒,人死的一点征兆都没有啊!” “这种事我不懂啊!” “老胡算是我师傅,我想去他家上柱香,兄弟能陪我去?你陪着去,我心里踏实。” “当然可以啊!我在大夏银行东侧这条路上,方便来接?我发个定位!” 坐到李文康的新款桑塔纳上,开车的李文康双眼红肿。 “老胡人缘不好,都说他太财迷!可他对我很好,还教了我不少东西。” 听他絮叨了一路,直到敲开一户人家的门。 “嫂子,我来给胡哥上柱香!” “进来吧!” 一个四五十岁的妇女打开了门,让我们进了屋。 女人哭丧着脸,应该是老胡的老婆。 正对门口的墙边摆着一张供桌,几样简单的贡品,一根黄香燃了多半。 扫了一圈,我视线扫到了供桌摆放的遗像上。 只瞅了一眼,我就认出老胡是谁了。 竟然是他? 第36章 被烧了两次 遗像中的老胡面带微笑,地中海头型很是扎眼,竟然就是和冯队长一块去我租房内搜集马娟娟死亡证据的秃顶法医。 那天的情景再现于我脑海,我之所以记得他,是因为当时法医组准备离开时,那黑影紧紧贴在他身后。 我曾很确定地以为黑影就是薄纯雪。 可自从见到薄纯雪真面目后,又不确定黑影到底是不是她了。 可是不是她,还能是谁? 是不是还存在另外一个狠角色? 之前我看到黑影紧紧贴在四个杀人犯身后,结果那四个小畜生死了。 我又看到黑影紧紧贴在法医老胡身后,现在老胡也死了。 难不成黑影贴近谁,谁就会死? 这么一想,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上完香,李文康掏出几百块钱递给老胡媳妇。 “嫂子,一点心意,千万别客气啊!” “妇女嘴上说着客套话,可手上动作不慢,很麻溜地接过钱,塞到了口袋里。” 看到灵牌上名字我才知道老胡叫胡国峰。 胡国峰老婆给我俩倒了杯水后,也坐到了一侧,嘴里边絮叨边叹气。 “你胡哥这辈子命太苦了,从小没爸爸,我不但没工作,这几年还常得病,不但帮不了他,还成了拖油瓶……” “都说老胡抠抠搜搜,这也是没办法!要是家里有金山银山,谁不会大方啊!” 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看得我都有些心酸。 同时也觉得不正常——如果一切和他媳妇说的一样,胡国峰不应该自杀啊! 他的死,可能还真和那黑影有关。 “妈——” 一个女孩的尖叫打断了胡国峰媳妇的讲述。 “怎么了,小雅!” 女孩哭着从左侧卧室内跑了出来,光着脚,只穿了一件不太合适的裙子。 看上去七八岁的样子,面黄肌瘦,看得出还有些瘸。 “这是我闺女小雅!” “小雅的身体好点了?”李文康忙问。 “唉!还是老样子,这种罕见病是治不好的,还烧钱,盼他活一天开心一天吧!人的命天注定啊!现在你胡哥走了,我一个人也不知道咋办了!” 说完又开始呜呜呜地哭起来。 “妈!我……我看到奶奶了,她说很热,说自己被烧了两次,很痛苦!他让我问问爸爸,为啥要烧她两次。” 胡国峰媳妇赶紧搂住小雅,另一只手抹了一把眼泪。 “也不知道为啥,小雅这几天总说胡话!总说看到了她奶奶!这也不能怪孩子,小雅从小就是奶奶看起来的,虽说她五岁那年因为高烧变成这样,这事也不能全怪她奶奶……” 家务事,我一个陌生人不合适插嘴,正准备自觉地躲到一边,就在转身时,忽然刚才小雅跑出的卧室门口探出了半个身子,是个穿着花褂子的老太太。 老太太双眼小的如同绿豆,最不正常的是她头顶左侧有个大包,比一般的大肉包子还大不少。 老太太似乎发现我看到了她,赶紧缩回了身子,躲到了屋子里。 刹那间的惊讶后,我猜老太太就是小雅的奶奶,也就是胡国峰的母亲。 都死这么久了,还不离开,肯定有放不下的执念。 我又转回身,咳嗽了一下,打断胡国峰媳妇的絮叨。 “那个——大嫂!我想问问小雅奶奶啥时候去世的?” “有三四个月了吧!”一侧的李文康抢先回道。 “是病故?” “是个意外!”胡国峰媳妇点点头,“操劳一辈子,身体透支严重,当时下着小雨,上楼梯时摔了一跤,后脑勺着地,人没等送去医院就没了!" “是不是磕到左后脑勺了?” 我话音刚落,从胡国峰老婆脸上表情变化已经得到了答案。 “你怎么知道的?” 被她这么一问,我一下子语塞了。 李文康赶紧帮着解围“那个——马兄弟可不是一般人,最近帮着我们法证破了好几个大案子。” 胡国峰媳妇似乎对此不感兴趣,也没再说什么。 作为走阴人,遇到这种事不能不管,于是我指了指那间卧室“能让我进去看看!” 胡国峰媳妇愣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本以为是她女儿小雅的卧室,女孩的卧室应该温馨而且充满童趣,可一进屋,映入眼帘的老家具。 一张双人硬木板床,黑色的老式柜子,还有一些零散的杂物。 扫视了一圈,我看到了墙上的一张大照片。 正是刚才看到的老太太。 “这就是小雅的奶奶?” 我指着墙上的相片,问胡国峰媳妇。 “嗯!是我婆婆,之前小雅跟着奶奶在这屋睡,后来小雅奶奶去世后,她才自己睡的,还没顾上收拾收拾。” 视线再次一转,我看到了蜷缩在角落的老太太,准确说是老太太的魂魄。 “兄弟,有啥发现吗?” 李文康轻声在我耳旁问。 我扭过头,用几乎同样高的声音反问他“能不能让我单独在这屋子待一会儿?” “这个——我和嫂子说一声啊!” 等房间内只剩我自己后,才朝着老太太走了几步。 “大娘,我既然能看到你,或许也能帮你!你阳寿已尽,为什么还不按规定下去?” 老太太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上下打量了我一遍,才怯生生开口“你是谁啊!” 声音十分嘶哑,像是隔了一道门,从门缝传出来的。 “我是你儿子同事的朋友,也是这一区的走阴人!” 老太太应该意识到我并无恶意,慢慢站起来,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大包。 “我知道自己早该走了,就是舍不得小雅!这孩子可怜啊!都二十二了,脑子和身体都还像小孩,我走了,她可咋办啊!” 听她这么说,我先是一惊,小芙看起来不过一米出头,顶多一米一,没想到已经二十二了,和我同岁。 “人各有命,不得强求!她的罪就得自己承受,你也总不能一直留在上面吧?” 老太太呜咽起来。 “我知道!可我……” “你为什么对小雅说自己被烧过两次,浑身很热——你遇到什么事了?” 老太太使劲点了点头,同时双手胡乱在身上抓挠,给我的感觉就好像她身上真的着了火一样。 “我刚死后第二天被火烧过一次,我知道大部分人死后都会经历这样的痛苦,可是前几天我又被烧了一次,这不应该啊!这几天我经常感觉浑身发烫,疼得我实在受不了啦!” 人死后两三天内会被送去火化,应该就是老太太所说的第一次被烧。 第37章 半透明小孩 几天前又被烧了一次,是咋回事?火化一次后,尸体就成灰了,现在应该早就下葬,也不可能又被火化了一次! 这事太蹊跷。 莫非这和胡国峰的死有关? 我一愣神之际,老太太跪到了我面前,求我一定帮帮她。 这也没说的,她是不该留在人世间的魂魄,我是这一片区的走阴人。 我答应老太太会想法弄清怎么回事后,便和李文康离开了胡国峰家。 在车上我问李文康“李哥,你早就知道老胡的家庭情况?” 他“嗯”了一声“了解啊!他家的事我之前就知道——可怜啊!小雅高烧后变成这样,胡嫂子体弱多病,一家人全靠胡哥支撑,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这一行干着又脏又累的活儿,工资其实不高!所以老胡平时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一身衣服穿好几年,也从不参与同事之间的聚会。” “来的时候你还说他约你今天吃饭!” “是啊!这其实还真是大闺女上花轿——头一次,你这么一问,还真挺奇怪的!这几天老胡忽然大方了,换了双新皮鞋,还给老婆孩子买蛋糕吃。” “那就是发了笔小财呗!” 李文康呵呵一笑“这话说的!法医还不如医生,能发啥财!又不能接私活!” 李文康这话是随口一说,可我听了后却是浑身一抖。 也许胡国峰忽然有钱,是干了见不得人的事,才会和那四个小畜生一样被黑影缠身,死于非命的。 桑塔纳停在了河宁小区门口,我下了车。 想想自己也是倒霉催的,租个房子还遇到这么多事。 租房内依旧有股淡淡的烧纸的气味,我不想让吴敬可知道这事,便彻底打扫了一遍卫生。 打扫完一间卧室,我把扫帚随手放到卧室门外,等回来准备重新拿起扫帚干活时,却发现扫帚不见了。 上个厕所不过两三分钟,我也不至于想错地方,又没到老糊涂的年龄。 结果在客厅找到了扫帚,邪门的是扫帚横在茶几上。 继续打扫。 鼓捣了半小时,洗了把手,准备换身衣服去杂货铺。 谁知回到卧室,刚想脱鞋子,就听到外面传来哗哗流水声。 赶紧出去,一看,就发现洗漱间外洗手的水龙头开着。 不对啊!刚才洗完手,我明明拧紧了水龙头,它咋又自己开了? 先是扫帚挪了位置,后是水龙头自己拧开了,就好像有个无形的人在捣乱。 无形的人不就是鬼嘛! 这么一想,头皮就是一麻,赶紧扫视四周,结果连个毛也没发现。 最近的经历让我明白,自己只能看到一部分鬼,可能捣乱的这鬼不想让我看到它。 我是走阴人,也不至于怕鬼,那就见怪不怪吧! 脱衣服时,闻到身上有股汗臭味,这一天先是去派出所,又和徐半仙斗小鬼,刚才还打扫了半小时卫生,身上没味反而不正常。 洗澡时我反复检查了两遍,洗刷间的门严丝合缝,谁知我洗到一半时,听到“吱哟”一声,扭头就发现门拉开了一道缝。 看来真是个爱捉弄人的鬼! 我也不害怕,正想重新关好门,大不了反锁上。 我手刚碰到门把手,就看到一双绿莹莹的眼睛贴在门缝往里看。 哪还顾得上穿衣裳,我猛地拉开门。 一个半透明的小婴儿撅着屁股跑向了紧挨着洗漱间的卧室。 看身体大小肯定不足一岁,但速度很快。 给我的感觉这小鬼和之前见过的怨婴不同。 难道是那只被养的小鬼? 徐半仙拍着胸脯说过,他已经彻消灭了,当时他说得斩钉截铁。 我信他个鬼,这老东西太不靠谱。 我跑到闲置的卧室,拿出藏在柜子里的黑袋子,这里面放着那个碎成好几块的木花盆和婴儿的碎骨。 徐半仙叮嘱过我,今晚十二点后,把这袋子东西埋到一棵大柳树下,还让我埋好后在上面撒泡尿。 记得徐半仙在黑袋子口贴了张符箓,可此刻不但黑袋子口的符箓不见了,袋子口都是开着的。 还真是它,看来徐半仙并没弄死它,它还跑了出来。 看来这老东西的符箓不灵啊! 深吸一口气,我走出卧室。 这小鬼见了我就跑,说明它害怕我,鬼比人讲道理,我和它无冤无仇,它没理由害我。 至于刚才拿走了我的扫帚,又拧开水龙头,大概是出于小孩爱玩,鼓捣的恶作剧。 小鬼和小孩很相似! 这么一番思索后,还得验证一下自己的分析判断是否正确。 我想到个办法,倒是可以试试! 我找出和吴敬可吃火锅时带回的彩色广告纸,叠了个纸飞机,又折了个小斗蓬船。 拿到客厅中间,把我自导自演地一手拿着纸飞机,另一手握着纸船,假装玩得很高兴,嘴里还故意发出呜呜呜的声响。 用余光瞥着周围,果然两分钟后,半透明小鬼露出了头,慢慢地靠向我。 “过来一起玩?” 它也在观察我,估计是感觉出我并没有伤害的意图后,才再次现身的。 但又不是百分百信任我,所以挪动着站到距离我五米左右的地方,不敢再往前走。 “我不会伤害你!”见到这么个东西,我也胆颤儿,为和它套近乎,还得强行挤出笑容。 “送你给,咱们一起玩吧?” 费了一番力气后,小鬼又往前挪动了两米多。 之前的小鬼是一股黑气,有很强的戾气,现在的它看上去就是个奇怪的小孩,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感觉。 我想到小时候看过的一部动画片,一个科学家为了消除人本性中的“恶”,发明了一种药,结果他喝下去后,不但没把“恶”消除,反而消除了“善”,变成了个十恶不赦的人。 看来徐半仙虽没弄死小鬼,但却弄死了它恶的一面。 我继续“搔首弄姿”,还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小鬼终于蹲到了我面前,好奇地接过我递过去的纸飞机,并学着我刚才的样子扔了出去。 我发现它能听懂我的话,只是不会表达,倒是可以点头和摇头,还能比划出简单的手势。 哪里是鬼,分明就是个特殊的小孩。 看看时间,已经傍晚,张大海让我今天早点去杂货铺,要招聘个新店员,还要重新和我签一份合同。 要晋升我为店长,这可是好事,总不能迟到啊! 我有意留下小鬼,又害怕它会吓到吴敬可,便尝试和它沟通。 本以为会很费劲儿,谁知我表达完自己意思,它立刻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小鬼给我展示了它神奇的能力,它可以隐形,还能把身体缩到一般的酒瓶中。 听他这么一说,我立刻拿出搬家那天喝光的可乐瓶,指了指,告诉小鬼,等我离开后,它就躲里面,千万不能现身。 离开租房,我心里很忐忑,毕竟对这小东西不算了解,万一他贪玩本性泛滥,像捉弄我一样捉弄吴敬可,还不得把她吓死啊! 我决定姑且相信他这一次,但是只有这么一次,我一定想法彻底灭了它。 第38章 毁尸灭迹的最好方式 天黑前来到了杂货铺,等张大海也来到店里后,我赶紧让吴敬可下班离开。 张大海先是拿出几页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我本想仔细读读,这和卖身契有点类似,万一有啥“不平等条约”呢! 但只扫了一眼便放弃了! 因为写合同用的是类似篆体的文字,我一个都不认识。 反正有爷爷在,我下面有人,还怕个啥! 签合同依旧用的是毛笔,刚来杂货铺面试那晚,用的也是毛笔,当时我虽然也觉得别扭,但初来乍到,没好意思问。 这次就不一样了! “咱下面都用苹果21了,有工作群,还用毛笔签字,是不是太土了?” 张大海一边收起合同,一边笑道:“一码归一码,并不冲突!” 他朝我笑了笑,拿出火柴点着了合同,几秒钟后,几页合同全都成了灰烬。 就在这时,也不知哪里吹来一阵阴风,呼——灰烬被吹散了。 刹那间荡然无存。 “怎么烧了?” “烧了才生效,现在你就是这家杂货铺的店长了!” “好了,不耽误你上夜班了,我走啦!” 看着张大海要离开,我赶紧冲过去拦住他。 “你不说我晋升为店长后,就不用每晚守这里值班了嘛?” 他朝我咧了咧嘴:“我说不用每晚都值班,可没说彻底不用晚上上值班!” “啥意思?”我一下子没琢磨明白他前后两句话有何区别。 “意思就是需要你晚上值班时,你还得值班,比如说今晚!” “啊!你不说招一名新店员嘛!” “是啊!本来计划他今晚能来报道,可情况有变,他明晚才能来!” “你……” “你小子现在是这家杂货铺的店长,多干点活义不容辞啊!” 我竟无言以对。 哎!也不计较这一晚。 张大海走后还不到晚上八点,按照惯例,接下来的俩小时会很清闲。 先把黑袋子里东西埋到杂货铺对面的一棵柳树下,也不知道有什么讲究,殡仪馆附近种的大都是柳树。 一泡尿后,又回到了店里。 时间还是很早,我百无聊赖,便玩起手机。 想起我莫名其妙成了杨建强被害案件嫌疑犯的事,便微信联系了李文康。 光今天就见了他两次,我其实也是闲着没事随口问问。 谁知这小子马上打来了电话。 “兄弟,你不问我,待会儿我也会给你打电话。” “案子有进展了?” “恩!凶手还不确定,但已经排除兄弟了。” “奥?怎么排除的?” “听说好像是找到了目击证人,还在案发现场附近找到了一段视频。” “能排除我就好!”我松了口气。 “兄弟。我实在好奇啊!那把凶器上咋会有你的指纹呢?” “李哥,如果我再说一遍那把刀就是死者从我店里买的,你信么?” 他顿了一下:“这有点说不通啊!先不说时间上的矛盾,他买了这把刀,然后他被人用这把刀杀了,这剧情也太狗血了吧!” “这个我还真解释不了。” “对了!你现在在哪?” “上夜班么!” “忙不忙?不太忙!至少俩小时内挺悠闲的。” “那行!发我地址,我正郁闷呢!干脆开车去找你,咱拉拉呱!” “也行!不过提前说好了啊!我在上班,这店和你想象的肯定不一样,你只能在这里待一个多小时,到了点必须离开!” “一个小时就行!我也不多待。” 二十几分钟,李文康推开杂货铺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啤酒和一堆小吃。 “兄弟怎么在这么一家杂货铺上班?” “嗨!我一没本事,二没学历,三没关系,有份工作就不错了!” 他把啤酒和小吃放到柜台上,把一侧的木头板凳搬了过来。 “我觉得兄弟不是凡人!” “啥叫不是凡人,难不成还是仙女?” “哈哈!兄弟挺幽默啊!” 喝着啤酒,吃着小菜,先聊了聊杨建强的案子。 人死在殡仪馆对面的一家寿衣店,是被那把匕首直插心脏而死的,除了在那把匕首上发现了两个指纹外,没任何线索。 其中一个指纹属于死者,本来对于另一个指纹,他们也没头绪,直到那天调查马娟娟案子时,无意中对比成功了一个人的指纹。 冯队长也觉得很是震惊,竟然是我的指纹。 当时之所以采集我的指纹,仅仅是为了刑事案子的严谨,并非把我当做嫌疑对象。 至于又是怎么把我排除了嫌疑,李文康也不清楚。 俩人边说边聊,扯到了胡国峰的案子上。 “今天下午开过一次法证讨论会,已经基本定了性,一致觉得老胡是自杀。” “意思是已经排除了他杀的可能?” “差不多吧!不过刑警那边发现了个至今没查清的线索!” “什么线索?” “半个月前老胡银行卡里忽然多出20万,刑警那边查过汇款人,你猜是什么人?” 说到关键时刻,李文康故意一顿,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我,还用手捏了个花生米扔到嘴里。 “我哪知道!你倒是快说啊!” 急得我只想说脏话。 “一个叫赵树刚的人,关键是这人早在半年前已经因杀人罪被枪毙了!” “啊!这么说是鬼给他汇的款?” 这话我并非开玩笑,可李文康以为我是故意逗他,立马笑了。 “鬼?鬼个头啊!很明显,这二十万元钱来路不正,是对方不想被查到自己身份,有意用了死刑犯的银行卡。” “这么说老胡很可能干过违法的事?” 李文康没表态,而是反问我:“你觉得他就是个法医,也没别的本事,能干啥呢?” 他这么一问,我忽然想到了胡国峰的母亲,那老太太也是感觉自己半个月前又被烧了一次的,难不成这两件事有关。 被烧过两次,很可能就是被火化了两次,如果真是这样,或许这事还能查清楚。 我赶紧问李文康:“李哥,你殡仪馆有熟人?” 他笑了一下:“看你说的!我们法医的工作对象就是死人,而死人在交给家属前大都存放在殡仪馆,你说我们可能和殡仪馆不熟?” 我激动得双手一拍:“那太好了!我再提供一条很重要的线索,可能会再次让李哥你立功!” 一听我这么说,李文康直接挺直了腰。 “奥?啥线索?” “你知道老胡母亲具体信息?” 他一听我问老胡母亲,先是一愣,随即摸了摸后脑勺。 “啥意思啊!老太太都死好几月了,问她干嘛?” “你先告诉我知道还是不知道?” “不知道!不过想知道也不难,给胡嫂子打电话一问便知。” “那好!你问清楚老胡母亲的姓名和身份证号,再查一下她被送去火化的时间,最关键的是仔细查清楚,半个月前有没有同样姓名,同样身份证号的死者被火化掉。” 李文康念叨了一遍,双眼圆瞪起来,嘴巴也张得像癞蛤蟆的嘴。 “同名还同样身份证号,这不是一个人嘛!兄弟,你啥意思?” “我怀疑半个月前,有人冒用过老胡母亲的身份把一具尸体火化了!” “啊!难道是毁尸灭迹?” 说到毁尸灭迹,还真没有比这更好的方式。 俩人聊得太投入,不知不觉中六罐子啤酒被喝得精光,一看时间,我不由一惊,糟糕,已经过了十点。 刚想开口催李文康赶紧离开杂货铺,就在这时,杂货铺的门开了,一个二十来岁,一身深蓝色牛仔,身材消瘦的女孩走了进来。 李文康应该看不到晚上杂货铺的客人,我倒是也不慌,赶紧开口催促他快点离开。 “好!我也该回去了,你有客人了嘛!” 这话惊得我喊出了声。 “什么?你能看到她?” 李文康拍了拍手上的油腻物,舔了舔嘴唇,白了我一眼:“我又不瞎!这么大个大活人,我能看不见?” 大活人? 我再次看向女孩。 可不是嘛!她脸颊泛红,胸口随着呼吸起起伏伏,可不就是个大活人嘛! 第39章 多出的胖影子 看来是我太敏感了,杂货铺就开在大街上,活人当然也能进,现在李文康不就站在店里嘛! 只是大晚上,尤其过了十点多,哪个大活人吃饱了没事干跑殡仪馆附近溜达。 除非有急事。 “你好,要点什么?”死人活人我一样客气。 女孩扫视了一圈货架:“这里有安眠药?” 一听她要买安眠药,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哪有来杂货铺买安眠药的,还是晚上十点,开在殡仪馆附近的杂货铺。 张大海说过,死人进店买东西,要什么有什么,可没说活人要买的东西都会有。 当然我还是扫视了一圈,确定没安眠药后才告诉女孩杂货铺不卖安眠药。 女孩有些魂不守舍,听我说没有安眠药,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就往外走。 上了这好几天夜班,进店的顾客除了杨建强外,都是鬼,忽然来个大活人,反倒是觉得新鲜了。 我忍不住一直盯着她离开的背影,其实就是感觉新鲜,却引起一侧的李文康不怀好意地哂笑。 “这身材真不错——怎么,看上人家了?” 我刚想解释,忽然注意到女孩身后的影子。 杂货铺的鬼顾客是没有影子的,这一点之前几晚上夜班时我观察过。 正常情况下活人有一个影子,就像此时站在柜台外的李文康。 可是来买安眠药的这女孩却有两个影子,一个影子的轮廓形状和本人完全一样,另一个影子却明显胖了一圈,而且和女孩走路的姿势并不一致。 第二个影子显然不是她身体的影子。 “看得真够入迷的!” 李文康不明所以,见我没搭理他,再次讥笑道。 我也不想解释,免得吓到他。 催促李文康离开后,正常的顾客开始增多,忙忙碌碌到了凌晨五点。 我白天一分钟都没睡,如今又熬了个通宵,却丝毫不觉得困。 自从成了这家杂货铺的夜间店员,我的睡眠明显少了,人倒是很精神。 五点后,几乎没什么顾客,我便彻底清理一下柜台。 以前没想着管这些闲事,因为以前我就是个打工的。 可现在成了店主,自己不操心,谁操心啊! 柜台下有几个抽屉,我挨个整理,上面几个抽屉放的都是些杂物,什么剪刀、胶带、铅笔,当我打开最后一个抽屉,里面放的却是一本纸业泛黄的线装书。 16开的纸张,看着百多页厚,黑色封面上书写四个大字,我仔细辨认了一下,也是一种篆体字,我根本不认识。 打开扉页,字体和封皮的字一样。 想到签合同时用的就是这种字体,再看这本书的陈旧程度,我意识到书中内容一定很重要,于是拿出来,用塑料袋卷了起来,准备拿去找人翻译一下。 吴敬可带来了小笼蒸包和豆浆,俩人吃完饭我才离开的。 吃饭时告诉吴敬可,以后应该会有个新同事和她轮流值班,甚至有可能还会有第三个同事。 我总觉得两个人白黑轮流太累! 三个人的话,可以轮流休息。 反正我现在是店主,杂货铺的事自然由店主说了算,本店主要进行大改革,根据自己前两年的打工经历,想让顾客舒服,就得首先让店员干的舒服。 刚听我说这事时,吴敬可明显不悦可得知以后我就是她老板,又咧开嘴笑了。 这闺女还是挺单纯的,的确是没谈过一次恋爱的性格。 本来计划今天上午回趟家,想着把爷爷奶奶留下的一点遗物拿到租房,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可对我而言是个念想,是无价之宝。 刚走到街头,看到前面路中间围着不少人,人群一侧歪着辆车。 靠近一点,便看出是车祸。 这年头路上车太多,车祸也就频频发生,路上看到车祸也就习以为常了。 这几天我每天都见到鬼,自然对伤者或是死人没兴趣。 从人群一侧经过时,随意瞥了一眼,看到一个女孩趴在路上。 深蓝色牛仔裤,白色帆布鞋,还有细长的腿。 我好像在哪见过啊! 越想越觉得眼熟,而且还是刚刚见过不久。 在哪见过她? 忽然想起来了! 我赶紧冲过去,也顾不上四周的吃瓜群众,轻轻掰了掰女孩的脸。 果然就是昨晚去杂货铺买失眠药的女孩。 伸手摸了摸女孩脖子上大动脉,哪还有脉搏,人已经死了。 昨晚见到她,今天她就死在了我面前,这是巧合? 众人对我指指点点,我完全不鸟他们。 “人怎么出的车祸?” 众人开始七嘴八舌起来。 “你谁啊!” “又不是没长眼睛,看不到是被这辆别克君威撞的?” “刚才他摸过女孩的脸,待会儿警察来了,大伙儿做个证啊!” “对!小毛孩子,一点礼貌没有,家大人怎么教的!” 我懒得搭理他们,扫视一圈:“肇事司机呢?” 肇事车还在,估计司机也没跑。 一个三十来岁的男的朝前走了一步,脸色铁青:“是我开的车,我第一时间报警了,警察应该很快就到——这事不怪我,刚才我正常开车,是她……是她忽然从路边冲出来的,当时那情况我根本反应不及。” “当时她在干什么?” “就是忽然从路边冲出来,啥也没干啊!” “你再仔细回忆回忆,当时就没注意到啥不正常的?” 司机顿了顿,忽然一脸愕然地猛点头。 “还……还真有!我当时在撞到她的一瞬间,看到一个胖女人骑在她身上,而且双手死死扯着她头发。” “你刚才怎么不说?” 司机脸色变得铁青,再开口有些语无伦次。 “撞到人后,我……我也吓傻了,赶紧下车看……看情况,结果就看到她一个人,当时有好几个看到事故发生时的一幕了,他们都说我撞到的只有她自己。” 听到这里,我已经知道女孩的死不是所谓的意外,而是被鬼害死的。 司机看到的骑在女孩身上的胖女人,应该就是昨晚我看到的第二个人影。 作为这一区域的走阴人,不知道遇到这种事该不该管。 理应管管,毕竟是鬼害人,我的职业是把不该留在上面的鬼送到下面去。 转念又一想,我也不过是走阴人,捉拿恶鬼应该是阴差的职责范围,轮不到我吧? 恐怕我也没这个能力。 算了,还是问问地府微信群里的阴吏们吧! 带着东西回到租房,已经是上午十点半,我刚想喊出小鬼,手机响了,一看是李文康的号,便赶紧接起来。 “兄弟,我不得不再次喊你一声神人!一切还真和你说的一样,马冬花被火化了两次,这事已经通知了刑警,看来又是一起命案加毁尸灭迹案。” “估计能查清楚?” “问题不大!有了兄弟提供的线索,这案子已经侦破一半了。” “李哥,还得求你个事!” “啥……啥事?” 第40章 玉婵的恶心 “千万别说这线索是我提供的,其实我也就是想到了胡国峰闺女小雅说她奶奶找过她,说自己被烧了两次,热得受不了,我大胆猜测的。” “那怎么行!我不能总抢了兄弟的功劳!” “李哥啊,这对你来说可能是功劳,可对于我,可是天大的麻烦事。” “有啥麻烦的?” “估计案子侦破之前,我得随叫随到,这还不麻烦?” 电话对面的李文康笑了笑,没正面回答,也就相当于同意了。 “对了!还有一件大好事!” “是不是排水管找到的人体组织有化验结果了?” “我说兄弟是神人吧?又被你说中了!” “应该是马娟娟的吧?” “对!这可是最直接的证据,加上其它佐证,足以证明302就是命案第一现场,可以结案了。” “那又得恭喜李哥立了大功!” “看你说的!这些不都是兄弟你送给我的嘛!” 他很高兴,可想起马娟娟的死,我却高兴不起来。 已经可以确定就是宋振东害死了马娟娟,也已经知道宋振东养了一只小鬼。 可我很想知道,到底是谁控制小鬼害了俩人,而且还用这么残忍的方式? 直觉告诉我,这背后还有一弯深水。 难道宋振东是被自己养小鬼反噬而死? 或许这小鬼会给我答案。 赶紧喊出小鬼,他见到我似乎很高兴,见它又蹦又跳的样子,这哪里是小鬼,分明就是个宠物。 我连说带比划好一阵子,小鬼就是不明白,最后我也放弃了,看样子它未必还能记得这些事。 很多所谓上流社会的人养小鬼,包括一些政客和明星,可见养这玩意儿有很大好处,我昨天傍晚我就萌生了养着它的想法。 就是不知道眼前这看似人畜无害的小玩意还能干什么。 另外,我不知道养它是福是祸。 它很听我话,或许内心深处已经把我当成了主人,这更坚定了我养着它的决心。 既然养它,最好让它随身跟着我,有啥好方法? 给徐半仙打了个电话。 “徐大师,那种外国养的小鬼除了木花盆一样的东西,还适合待在什么东西里?” “嗯?你问这事干嘛!” “嗨!这不是跟着大师你有了一段非凡经历,觉得很牛逼嘛!纯粹好奇,我也想多学点东西,以后有女朋友了好在她面前吹嘘一番。” 和他接触了几次,也摸清了他的“七寸”,这老小子本事不大但很喜欢被扣高帽子。 “这个,你问我,算是问对人了!” “那就给讲讲呗?” “这种邪术起源于我国云贵江云这一片的巫蛊之术,其实原本属于我国南方一些地区的丧葬仪式,和湘西赶尸术类似,后来传入国外,被演化成了今天的养小鬼邪术。” 听他说得头头是道,我也不好意思打断。 “那个至于用什么养小鬼,最常见的就是棕榈木盆,外加主人的一滴血,当然隔三差五滴上第一滴血就行,小鬼又不是吸血鬼。” 棕榈木是亚热带树木,一时半会儿恐怕找不到。 “除了棕榈木,还有别的?”我赶紧问。 “当然棕榈木不是最佳的,最好用玉,越是古玉阴气越重,越合适养,最最合适的要属千年古墓中新出土的玉石,可以说这种玉是养小鬼的不二选择……” 实在受不了他不喘气似的讲述,得到了答案后,我赶紧道了声谢,也不等他反应,抢先挂了电话。 我手里有接近三百万,再说以走阴人的能耐,赚钱似乎是轻松小事。 和小鬼说了一声,我立刻去了附近的古玩市场。 我不懂古玩古玉这些玩意儿,但也看过大夏国二套和某省卫视拍的鉴宝节目,什么“金锤定音”、“鉴宝有方”,知道市面上能见到的真正古玉少之又少。 随便转了几家,店老板倒是说得斩钉截铁,拍着胸脯承诺自己店里的都是好玉,也有超过百年和千年的古玉。 可我知道他们的话比徐半仙的更不靠谱。 当然玉石的价格差别很大,从几百到几十万都有。 正当我拿不定主意时,看到市场边上有个摊位,摊主是个黢黑瘦小的老头,绿豆眼,但很精神,一看就是那种一会儿一个心眼的人。 摊位上摆着各种古玩艺术品,大大小小,琳琅满目,有几个顾客蹲在他摊位前看着什么。 店里的不可靠,这种路边摊就更没真东西了。 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我还是在好奇心的怂恿下走了过去。 老头摊位的玩意挺杂,随便摆放的,似乎也没有规律。 扫了一遍,我被一只蝉吸引住了。 这是一只墨绿色的蝉,也看不出是玉的还是石头的,雕刻得惟妙惟肖,放到树上的话,足能以假乱真。 之所以吸引我,除了它精美的雕刻手艺外,主要是我发现这只蝉身上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黑气。 这股黑气凝聚在蝉四周,飘飘忽忽的。 我能看到这股黑气,不代表其他人也能看到,否则早就引起别人注意了。 意识到自己可能淘到宝了,我假装很随意地问瘦老头:“老板!有啥好玉?” 老头或许见我年轻,大概是问着玩,不会真买,并不热情,指了几件小玩意儿。 见他没指这只玉蝉,我心中一喜。 “那个蝉呢?”我故作镇定地指了指。 “那玩意啊!你……你看着给呗!” 我差点笑出声来,赶紧咳嗽一声,以掩饰内心的窃喜。 “那怎么行,肯定得老板开价!” 瘦老头眼珠子提溜转了转,嘿嘿笑着伸出了五根手指头。 我对这行当一窍不通,不确定他这五根手指头指的是五万还是五千。 “还能商量商量?” 兴他出价,肯定也兴我还价。 他假装很为难,牙花子都嘬出了血,一闭眼,同时猛地一跺脚。 又伸出四根手指头:“看小兄弟有诚意,我今天就忍痛割爱了” 其实五万五千我都能接受,就是不想被当成冤大头。 刚才他还让我随便看着给,估计不是五万,大概是五千吧! 回了个价,少了一千,也行吧! 我正想掏出手机付钱,瘦老头咧嘴笑着打趣道:“小兄弟年龄不大,没想到还是玩玉之人,真是人不可貌相!四十块钱买块玉,再不值也值!” 四十? 我已经扫码输上了4000,就差输上支付密码了。 赶紧删了2个0,输入密码,点确定。 接过玉婵,顿时一股阴冷之气袭来,我忍不住浑身一抖。 看来这次真淘到宝了,用古玩圈的话说,就是捡漏。 把玉婵带回家,让小鬼试试能不能钻进去,它很轻松就钻到了玉婵内,又瞬间钻了出来。 从小鬼摇头晃脑的的反应看,应该是感觉里面很舒服。 四十块钱竟然买了玉婵,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便拿出手机在网上搜了搜。 真是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得知玉蝉在古代的用途后,我顿时觉得一阵反胃,差点把中午饭吐出来。 第41章 两张火化证的矛盾 玉婵在古代称之为“琀”,是下葬后放到死人嘴里的玩意。 属于陪葬品,并不适合佩戴或者摆放在显眼的地方。 正因为是放在死人嘴里的,所以千年以来,都视其为晦气的东西。 一想到我不但拿在手里反复把玩过,还放到鼻子下闻过玉蝉的气味,肚子里立刻翻江倒海起来。 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呼出,总算没吐出来。 幸亏在网上查了查,否则我很可能会找段绳子,把玉婵挂在身上。 又一想,这玩意虽晦气,可我买下来正合适,死人嘴里的东西肯定阴气极重,估计想找比这玩意儿更合适的玉石都没有了。 大不了我平时把它放家里,真有事必须带出去,就找个盒子。 这也算给小鬼安了家。 它家有了,干脆再给它取个名字吧!平时它在我面前大都处于半透明状态,干脆就叫它小明吧! 我把这想法和它一说,它又是蹦又是晃动双臂,显然很高兴。 下午五点左右,我再一次接到了李文康的电话。 听声音他很激动。 “兄弟,事情有眉目了!” “李哥,你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啥事有眉目了?” “马冬花——也就是老胡母亲被火化两次的事啊!一具尸体不可能被烧两次,我们已经抓到捣鬼之人,正在拘留室审问呢!” “奥?”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我也想知道到底咋回事,就算为了老胡,这事也必须弄个水落石出!”李文康激动道。 我心想,恐怕事情真的水落石出,你就不这么想了。 心里这么想,可嘴上不能说。 “我可以去看看?我也好奇啊!另外还想当面问问杨建强的事,既然我的嫌疑被排除,那派出所该给个说法吧!” “行啊!你家距离我们所不远,打车来吧!这会儿我也没空接你。” 这是第二次来到油城派出所拘留室外了,李文康满脸兴奋地站在3号拘留室门口,见我走来,赶紧咧着嘴迎了过来。 “兄弟,不慢啊!” “里面咋样了?” “刚才似乎是招了,但他背后还有主谋!” 我透过门玻璃往里瞥了一眼。 “怎么是个糟老头啊!” “殡仪馆烧尸工不就这样嘛!总不能是个美女吧!” “烧尸工?” “嗯!就是你工作的杂货铺旁边殡仪馆的,他收了别人的钱,用老胡母亲的火化证明烧了一具尸体。” “哪来的尸体他交代了?” “正审着呢!估计问题不大,都东窗事发了,不傻的都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那这事和老胡啥关系?” “好像是有关系,待会儿老冯他们出来一问不就知道了。” 俩人聊着天,又过了大约十几分钟,拘留室的门开了。 冯队长和另外一个女警先后走了出来。 “你?你怎么在这里?”看到我站在拘留室外,冯队长有些惊讶。 我早就想好托词了——“来问问我被当成杨建强被害案嫌疑犯的事!” “奥!那事啊!小李没告诉你?你的嫌疑已经被排除了,至于别的方面,恕不能告知。” “那就好!这老烧尸工交代了?”我话锋一转。 “小李告诉你的吧?”冯队长反问我。 “还真不是!昨天我们一起去过老胡家,老胡闺女这几天总做梦,梦到奶奶说自己被烧了两次,快热得受不了了。” “封建迷信!”老冯白了我一眼。 “就算是吧!这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嘛!” “基本交代的差不多了!马冬花的火化证明是老胡提供的,为此还收了人家的20万好处费!” 老冯说到这里脸色一沉。 “啊!二十万是这种钱?冯队,你问清楚了?不会是这老烧尸工血口喷人吧!” “一口气审了两个小时,你以为我们在里面扯皮玩?” 说完,瞪了他一眼,又瞅了我一看,转身朝着楼门走去。 李文康像是霜打的茄子,他亲耳听冯队长说的,肯定错不了。 原来自己一向很敬重的老胡真的犯了法,这一结果李文康一下子接受不了。 大概胡国峰也不知道自己用母亲的火化证换了20万,母亲死后会承受多大痛苦。 我轻轻拍了拍李文康肩膀“李哥,可能老胡也是被家庭逼的!” 李文康苦笑着点了点头“唉!人都走了,也就这样了吧!” 叹息完,李文康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提着裤子去追冯队长。 “老冯,你……你等等啊!老胡母亲咋会有两张火化证呢?你……你查过没有,可别弄错了啊!” 冯队长转身狠狠瞪了他一眼,厉声道“不查清楚,能下结论嘛!老胡也是我同事,你以为我不想替他洗脱嫌疑嘛?可是作为公职人员,咱们得尊重事实,依法依据办案。”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听得李文康一下子语塞了。 冯队长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已经查过老胡家所在的民政和辖区派出所,老胡母亲马冬花去世后,的确是办了一张火化证,可是在准备把尸体运去火化场时,那张火化证不见了,没办法!老胡又去补了一张。” 身份证有丢的,火化证也能丢?简直闻所未闻,今天也算是长了见识,原来火化证也能补。 觉得这事不大对劲,我忍不住问冯队长“照理说,火化证和身份证一样,补出新的火化证,老的就算再找到也会失效吧?” 冯队长对我说话还算客气,或许看在我此前帮过他们忙,还刚刚误把我当成了杀人嫌疑犯的份上。 “按规定也是这样!可实际上身份证和火化证还是有区别的,身份证适用面更广,可能会被其他人盗用,可火化证只能用于火化尸体,还是实名制,只是这案子有些特殊,背后之人不但花20万向老胡买下火化证,还贿赂了殡仪馆的烧尸工,要不是小李,估计这件事永远不会暴露。” 李文康也恢复了理智。 “冯队,查到背后之人了?” 冯队长摇了摇头“已经查过给殡仪馆烧尸工转钱的银行卡,和老胡的情况一样,也是个死了半年的人。” 查案和捉拿凶手的事我就不操心了。 等冯队长离开,我拽着李文康再次去老胡家,半路上我在建设银行自动取款机上取了一万块钱。 “兄弟,你这出手——我望尘莫及啊!” 没法解释太多,我只好一笑回应。 把钱交给胡国峰老婆时,她感动得稀里哗啦,鼻涕眼泪一把抓。 当然我还是提了个要求,让我单独在老太太房间待几分钟。 老太太再次出现,对我千恩万谢。 我也觉得很神奇,那边事情刚弄清楚,老太太身体的灼热感马上消失了。 “大娘,人各有命,不得强求!你该放下还得放下!” 一听我这么说,老太太立刻又哭成了泪人。 话里话外,还是舍不得孙女小雅。 的确啊!小雅根本没有自理能力,以前靠老胡赚钱,老胡媳妇在家照顾她。 以后咋办?老胡媳妇得赚钱,还得照顾她,关键是她身体也不好。 老胡媳妇死了后咋办? 这种事我也没办法。 就在这时,老太太身后的墙上射出一道白光,一张我熟悉的面孔显露了出来。 “爷爷?” 认出这人是谁后,我激动的大喊一声。 第42章 剪纸人魂魄 爷2从墙上的光门中缓缓走了出来,他面带微笑,样子就和活着时一模一样,甚至还穿着生前最常穿的那件棕褐色衣服。 “爷爷——” 再喊第二遍,我忍不住大哭起来。 爷爷去世后,我孤苦伶仃地活了11年。 11年呐!加起来4000天。 谁能想象到一个孤儿是怎么挺过这4000天的。 我忍受过别人的白眼和嘲笑,吃过无数次闭门羹,曾三天只吃了一顿饭,还是别人剩下的馊米饭,尽管我已经十分努力,也自认为很坚强,但还是被无情的社会整得遍体鳞伤。 我知道想活着就得咬碎牙往肚子里咽,至少对于我而言已别无他法于是我学会了更坚强,也学会了强颜欢笑和苦中作乐。 尤其是近几年,在别人眼里我是打不死的小强,可真实情况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是故作坚强,把所有的委屈和无奈都咽进了肚子里,不被外人知道而已。 再见到爷爷的这一刹那,这些委屈和无奈如同决堤的海,奔涌着冲了出来。 爷爷笑着走到我面前,伸手帮我擦了擦眼泪。 “小岐,别哭啊!之前的十年是对你的历练,现在你苦尽甘来了!” “爷——你真在下面当了官?” “这还有假!” “多大的官啊!相当于上面的什么职位?所长?乡长还是县长?都管啥啊!” 爷爷捋了捋胡须“相当于一个地区的人事科科长吧!” “那也不小啊!还是有实权的!” 爷爷轻轻拍了拍我肩膀,没说什么,而是转身看向老胡的母亲。 “为了我孙子的业绩,这忙我帮你!” 老太太早就看得目瞪口呆,她一听爷爷这么说,赶紧跪在地上,一边千恩万谢,一边磕头。 “爷爷,你怎么帮她?” “这个倒也不难!他孙女是因为高烧时,缺失了一魂一魄!” 记得爷爷曾和我说过,正常人都有三魂五魄,不过有些人可能缺失其中的一魂或者一魄,例如傻子、智障、体弱多病的人等等。 老百姓常说的“叫魂”,其实就是想法找回缺失的魂魄。 当然想要找回魂魄,必须尽快,晚了就找不到了,即便是找到,也无法回到主人身体。 例如一些傻子,其实就是丢了魂魄后没及时找回来。 算算小雅丢失魂魄的时间,已经超过十年,正常情况下是无论如何找不回来的。 不过如今爷爷在下面当了官,情况就不一样了。 爷爷掏出了一红一黑两个巴掌大小的剪纸人。 “小岐啊!拿着,偷偷把这俩剪纸人贴到那女孩的后背。” “啊!这是啥玩意儿?” “剪出来的魂魄!用的是阴阳剪刀和东汉蔡伦造的往生纸,是有灵性的!” “这样小雅的魂魄就全了?” “那当然!放心干吧!有爷爷在,你下面有人!” 他顿了一下,“等她恢复了正常,就到你的杂货铺上班吧!她有了这一魂一魄也算是半个通灵人。” 见到爷爷,百感交集,有个憋了很久的问题终于有人解答了。 “爷爷,这些事为啥要让一个凡人去做?” “上面的事就该上面的人做,这是规律,所有存在都必须遵守的规律。” 说完爷爷朝我笑了笑,转身走进了白墙里。 几乎在爷爷消失的一刹那,另一侧又闪出一道光门,大龅牙笑嘻嘻地从光门走了出来。 “好小子,又见面了!” “你是来接她的?” 我指了指老太太,也朝大龅牙笑了笑。 “对!下面的阴差找好久了,现在终于找到了马冬花的魂魄,下面肯定会给你记大功一件。” “那敢情好!” 老太太得知孙女以后会和正常人一样生活,自然喜上眉梢,高高兴兴地跟着大龅牙走进了光门内,光门随后消失了。 在墙上的光门消失后,我手机响起了悦耳的唢呐提示音。 赶紧打开手机。 “恭喜你获得500阴德!” 五百阴德? 天呐!这么多!我激动的再次喊出声来。 又完成一次走阴任务,这段时候一来,我也总结出不少经验。 完成走阴任务获得的阴德多少和送走魂魄的难度有关。 就说这次送走胡国峰的母亲,如果不是爷爷帮忙,估计老太太还会赖着不走,她不走我还真没好办法。送走她的难度还是很大的,所以一下子奖励了500阴德。 加上之前赚取的阴德,可是一大笔了,到“阴德兑换商场”能换好多神奇的物品。 真想马上点开app瞅瞅,想想都兴奋! 老太太走了,可我的活儿并没干完。 悄悄拿着两个剪纸人,我走出卧室。 “嫂子,我没准能治好小雅的病?” 拿我我一万块钱,女人已经把我当成大恩人,又听我这么说,也和她婆婆一样,哭着跪到了我面前。 “我只是说试试,可不敢保证啊!” 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能不能治好,你……你都是我家大恩人,如果老胡地下有灵,肯定会保佑大兄弟平平安安的。” 这话让我忍不住笑了。 我下面有人,还是当了大官的亲爷爷,还需要他一个犯了错误的保佑我? 趁着俩人不注意,我悄悄走到神情呆滞的小雅身后,双手拿好两个剪纸人,同时贴到了她后背上。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两个小纸人在她后背上活了,扭动着身躯,活动了一下四肢,然后摆出个跳水的动作,下一秒竟然真的跳到了小雅后背里,瞬间不见了。 几乎在剪纸人消失的同时,小雅浑身一颤,喊了声“妈”。 “小雅,你刚才……刚才喊我什么?” “妈!你怎么哭了?” 这次小雅说了句完整的话,而且吐字非常清晰。 果然和爷爷说的一样,就靠这两张剪纸人,小雅真的变成了正常人。 母女俩抱在一起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幕让我也有些动容,同时很自豪,自己不但赚了500阴德,还做了件大好事。 我拉了一下已经感动得泪流满面的李文康,俩人悄悄离开了她家。 胡国峰死了,也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了后果。 只是这个后果有些得不偿失。 20万赔上了一条命,不知道如果老胡地下有知,会不会痛恨自己的所做作为呢? 世上道路千千万,只有生命之路一旦走错则无法回头。 回去的路上,李文康多次向我投来震惊的目光。 “兄弟,你说实话,你……你到底是人,还是神?” 我也高兴,笑着摇摇头“我一不懂医术,二不会法术,就是会点旁门左道,其实帮你们破案也是用的旁门左道。” “天呐!你做的可都是大好事,那你用的方法就不算旁门左道!” 一琢磨这话很有道理,但我不想继续和他讨论下去。 下午六点出头,我来到了杂货铺。 很好奇张大海说的新店员会是啥样的人,总不至于是个满脸络腮胡的糙汉子吧! 再加上小雅,以后杂货铺还真有三个店员了。 这和我计划的一样,真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冥冥中的安排。 和吴敬可聊了几分钟,转给他三千块钱,说这是老板预支的工资。 拿到钱,吴敬可简直欣喜若狂,说正需要钱买身衣服。 吴敬可刚离开不到五分钟,张大海带着个女孩推门走了进来。 认清楚他身后的女孩是谁后,我大吃一惊。 怎么会是她呢?她不是已经死了嘛! 第43章 这个员工有些诡 这女孩我之前已经见过两次了,第一次是昨天晚上十点多,他来杂货铺买安眠药,第二次就是今天早上,她出了车祸,一动不动地趴在公路上。 当时我摸过她脉搏,人已经死了,这会儿咋就被带到杂货铺了呢! 难道是张大海顺便带她魂魄下去? 一愣神时间,俩人已经走到了柜台前。 “小子,新店员我带来了!人现在交给你,以后就归你管了,当然杂货铺的营业除了下面该抽的那部分,也会按月打到你卡上,至于职工报酬和福利,以后自然由你全权负责。” 听着张大海说话,我视线却始终盯着女孩的脸。 我很确定,她早晨明明已经死在了车祸中,咋又成了杂货铺店员呢? 现在的她到底是死人还是活人? 女孩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一时间我也拿不准她是人还是鬼。 “行了!我的活儿已干完!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说完张大海拍了怕我肩膀,离开了杂货铺。 直到他走出店门,我才回过神。 “你……你叫什么名字?”见女孩面无表情地望着我,我还得硬着头皮开口。 “我叫李佳琪!” 女孩这才扭头看向我的脸。 “马万岐——以后辛苦了!” 虽然不大习惯这种表达方式,还是觉得应该以老板的身份说几句客套话。 李佳琪?这名字挺好听,此时屋里只剩我俩,仔细听还能听到她有呼吸。 好像是个活人! 交代工作时,我依旧偷偷观察她,就是觉得她表情神态有点迟钝。 “你家住哪?” “我家是南方的,十五岁那年离开后就没回去过!” “奥!那有地方住?” 我这话刚问完,李佳瑶很是疑惑地看着我。 “不是说包吃包住吗?” 我无语了。 当时大龅牙也是这样把我忽悠来的,说是包吃包住,可除了店铺外,只有柜台后面一个不足五米的小房间,男的倒是可以将就着住,女的,还是这么年轻的女孩根本没法用。 哎!张大海这是把皮球踢给了我,让我收拾烂摊子,我不想接也得接。 现在我是店老板,这事就得由我解决,杂货铺内肯定不能住,否则就是耍人家玩,干脆和吴敬可一样,一起住我租房吧!正好还有间闲卧室。 至于吃,杂货铺倒是每天可以免费吃一定量的食物,听起来还不错,可实际店里除了火腿肠、方便面就只有面包和咸菜,还都不是好吃的那种。 让人家闺女偶尔吃一两次还行,天天当饭吃,这也属于耍人行为。 走阴也算是门手艺,我想赚钱并不难,所以现在的我并不靠杂货铺的工资,干脆对员工好点,一日三餐定外卖吧! 几个人的饭,也花不了多少钱。 把怎么吃,住哪,和李佳琪说了一遍,她欣然同意,而且给我的感觉她对这些不怎么在意。 我还有点担心她,一个女孩,第一次上夜班,又是面对特殊的顾客,应该会害怕。 可我观察了半小时,李佳琪表情始终很平静,根本没有会恐惧的迹象。 想着今晚干脆留下陪她,算是带带徒。 时间尚早,便聊起天。 “你昨晚来过杂货铺吧?”想起昨晚的事,我忙问她。 “嗯!昨晚头疼厉害,就想着买点安眠药!” “这么说你就住在殡仪馆旁边?” “之前在这附近租了个房子,不过明天就到期了。” 这话咋一听也没毛病,既然有管吃管住的工作,那就没必要继续在外租房子。 “对了!你身体没事吧?今早晨恰好碰见你出车祸的一幕,还以你……” 注意看她反应,当我提到“车祸”二字,她身体明显一抖。 十几岁离开家乡。 在殡仪馆附近租房子住。 晚上十点多到杂货铺买安眠药。 明明死于车祸,时隔不到一天,又完好无损地站在了我面前。 越琢磨越觉得诡异。 十点出头时,有个陌生号码打来电话——13。 竟然是个9连号。 什么人的手机号,也太牛叉了,别说9连号,就是三连号也得多花钱才能办出来。 看来对方非富即贵,更可能既富又贵。 赶紧接起来。 “喂,哪位?” “是……是马万岐?” 是个女人的声音,而且应该是个很年轻的女人。 觉得这声音有几分耳熟。 “我是,你是哪位?” 既然能喊出我的名字,说明对方就是找我的。 “杨玉静!” 一听到“杨玉静”三个字,我浑身竟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奥!有事啊!” 怪不得用这么牛叉的手机号,原来是富海集团董事长杨国山的掌上明珠。 大夏银行那件事后,我还特意查过杨玉静的资料。 怪不得趾高气扬,如果网上资料都是真实的,那她的确有炫耀的资本。 身材好,长得俊且不说,家庭好姑且也不提。 她小学、初中、高中都少读了一年,21岁耶鲁大学金融系毕业,大学及研究生期间,没有花过家里一分钱,全都是自己兼职赚的。 当然,名牌大学金融系的高材生不可能和一般人一样给人家刷盘子、洗碗,干这种力气活。 杨玉静是兼职模特,还和几个美籍华人成立了广告设计公司。 毕业后原本想留在国外,是杨国山一而再,再而三,算是求着她回来帮忙的。 现任富海集团销售部经理。 可能是名人子女缘故,这些资料网上都能查到。 我和她只是在大夏银行有次接触,还是一次并不美好的碰撞,这个点她给我打电话干嘛? 仅听声音,杨玉静像是换了个人,话音温柔了不少,里还带着哭腔。 “你能帮我个忙?” “我帮你?”这个不可一世的千金小姐竟求我帮忙,听到耳朵里实在觉得别扭。 “嗯!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可仅凭大夏银行的顶级钻石贵宾和iphone21poe,就能判断你不是一般人。我问过我爸,以我们家的财力根本不可能成为超级钻石贵宾,我也联系过美丽国那边的朋友,他们都没听说世上已经存在iphone21poe这款手机。” 我很想知道杨玉静求我帮什么忙,又不好意思打断她的分析,只得耐心听她讲下去。 “思来想去,可能也只有你能救救我哥哥了!” “你哥哥?杨明浩?” “嗯!我只有这一个哥哥!” 这让我瞬间想笑,不管什么原因,是他抢了我女朋友,上次我救他,是他媳妇也是我前女友孙菲菲求我,现在他妹妹又一次求我救他,这也是一种缘分呐! “是不是又惹脏东西了?”我带着冷嘲热讽的语气反问杨玉静,估计她还不知道我和他亲嫂子的过往。 第44章 金灿灿娱乐城 “这次不是一般二般的脏东西,而是……而是可能更难对付的东西!” 这不伦不类的话引起了我好奇,什么东西比怨婴还难对付,总不会是胡国峰的母亲马冬花吧! “是什么?” “他被当地最大的地下赌场扣住了,而且赌场的人还弄到了我哥哥的一些黑资料,这事不能报警,否则我哥哥,甚至我家的企业就完了!也不能告诉我爸。所以……” “你开玩笑吧?你杨家在油城可是跺跺脚颤三颤的存在,还摆不平一个赌场?再说,犯了错误就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他前几天刚惹事,这次让你爸知道后,狠狠教训教训也不是坏事。” 我自认为说的没一点问题,可我话音刚落杨玉静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因为上次的事,我爸被哥气得犯了心脏病,上周五刚做完搭桥手术,现在还卧床,这事如果被我爸知道,那还不把他气死啊!” “原来是这样啊!” 听得出杨玉静很孝顺,也很心细。 “我哥惹得是金灿灿娱乐城的人,这是本市最大的赌场,老板不是一般人,背后更是有大人物撑腰,在这家赌场面前,就连我们家也未必能讨到好处。” 这年头,敢开赌场的都不是一般人,都有强大的后台。 “你哥怎么惹到他们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段时间脾气特别暴躁,每天喝得酩酊大醉,还频频光顾赌场,我家倒也不差钱,输个几百万不算什么,可今天下午他一口气输了五千多万,其中四千五百万是在赌场贷的!” “是高利贷吧!” “嗯!” “半小时前我接到哥哥电话,他在电话里哭着说,今晚十二点前不把钱送去,他可能就活不到天亮了。” 我很想说“活该”,同时又挺为妹妹对待哥哥的亲情感动。 按理说杨明浩曾那样侮辱我,某种意义说,也算是我情敌,而且和上次不同,这次的事和我没关系。 倒也不能说完全没关系,可能他这段时间暴躁和我有关吧!是我把他变成了非男人。 “求求你,救救我哥哥吧!”电话里的杨玉静再次啜泣起来。 我没理由帮杨明浩,可听杨玉静哭泣的样子,我一下子心软了,准确说还有些心疼。 我不知道自己为啥会有这样的感觉,难道是那根姻缘绳起了作用,我和这个刁蛮富家女有了缘分? 一下子我感觉毛骨悚然起来。 “求你了,如果你能救救我哥,让我干什么都行!” “干什么都行?”一听她这么说,我顿时有种前所未有的兴奋感。 “嗯!干什么都行!” “你在哪?我只能答应去试试,成不成并没把握!” “谢谢啊!发给我地址,我开车去接你!” “这样吧!你二十分钟后在河宁小区门口等我!” “河宁小区?好的!好的!我马上就过去。” 接完电话,转身回到杂货铺,恰好看到李佳琪在招待个“鬼”客人。 看样子,她分明是个老销售员,不但丝毫不胆怯,还娴熟的有点不正常。 这下我就放心了。 等顾客离开,我才上前再次和他交代几句,便离开杂货铺径直回租房。 因为着急,并没敲门,而是插入钥匙直接打开了屋门。 “啊!你……你怎么这个点回来了?” 一进门,映入我眼帘的是让正常男人都会血液倒流的一幕。 此时的吴敬可上身露脐t恤,下身只穿了一件“三角”,还是比卡丘卡通花纹的。 四目相对,她尖叫一声,赶紧双手抱怀,蜷缩到了沙发上,再扯过座垫挡在身前。 可惜,完美的身材还是几乎被我看光。 “你……你还看!” 吴敬可急得嗔怒道。 我咽了口唾沫“不好意思啊!我……我着急回家拿件东西,刚才我其实什么都没看到。” “你——” 我赶紧跑去拿起此前买的玉蝉,转身跑到门口。 “你继续啊!估计一时半会儿我不会回来了。”说完打开门,临走前,还是没忍住,喊出了心里话,“你身材真不错!” 这个点河宁小区门口的人并不多,我站在门外扫视了一圈,一辆蓝色卡宴的门开了,一个穿着粉红色运动装的女孩从车里走了出来。 “这里!” 一开口,我才认出是杨玉静。 两种装扮,简直判若两人。 上一次在大夏银行,他穿着连衣长裙,飘飘然然,长发披肩,展示出的是成熟女人洒脱的魅力。 这次则一身轻盈得体的运动装,配上一双白色板鞋,又分明是运动气息十足的健康美少女。 走过去,杨玉静的态度也和之前来了个180度大转弯。 “谢谢你啊!你请!” 说着,她转身轻轻拉开了卡宴车后车门。 “不客气!事先说好啊!我并没有一点把握,只是答应你去试试。” “我相信你!” 她朝我莞尔一笑,也上了车。 粉红色的内饰,一股淡淡的兰花香水味,典型的女士车。 油城虽然只是三四线小城市,但这个点城市主干路上还是车水马龙。 或许是着急,杨玉静开得很快,坐在她身后,望着两侧一闪而过的霓虹光照,有种坐在赛车里的感觉。 没有车经过的红灯,她竟然一脚油门冲了过去。 “注意点啊!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我忍不住提醒道。 杨玉静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四目凝视前方,透过后视镜,我看到她神情凝重,长达几分钟都不换一下表情。 汽车停在了一栋大楼前,整个大楼十几层高,在外墙霓虹灯的映衬下,显得更加高大巍峨。 楼顶上“金灿灿娱乐城”六个大字闪闪发光,十分显眼。 “到了!” 汽车停下后,杨玉静指了指娱乐大楼。 下了车,我才发现杨玉静这辆至少七八十万的卡宴车在娱乐城停车场丝毫不扎眼。 什么宝马x7,揽胜运动版,雷克萨斯,奥迪q8,宝马7系,奥迪a8l…… 还有好几辆我看着眼熟,但叫不上名。 这里简直堪称豪车展览厅。 看到这些车,就能猜到此时此刻在娱乐城消费的都是什么人。 也难怪杨玉静说就算他们杨家,在金灿灿娱乐城势力前,也未必能讨到好处。 “我哥被关在顶层,您跟我走吧!” 我站在杨玉静左后侧仔细观察她的脸,精致的五官,婀娜的身材,还真不是一般女人能比的。 门口站着四个一米八五左右的保安,杨玉静直奔其中一个走去。 “我是富海集团杨玉静,带我去见彬哥吧!” 小伙子点点头,转身直奔大厅左侧。 楼内大厅装潢极其豪华,三四个人才能勉强合抱过来的金黄色大柱子就有九根,几百平米的大厅内清一色的金黄色,包括家具和其它物件。 简直是一片金色的海洋! 连工作人员穿着的衬衣和裙子都是金黄色的。 高个保安带着我俩直奔东侧电梯,电梯上印了个巨大的阿拉伯数字“1”。 打开电梯,地上铺着橘黄色地毯,两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接待在开门的一刹那,双手握于胸前,微微躬身。 “先生,您好!” 进入电梯,我发现电梯的摁键很奇怪,就两个数字,上面一个“15”,下面一个“1”。 看样子这是专达15层的专用电梯。 第45章 12点之前 电梯门开了,身前走廊站着两列西装男,个个虎背熊腰,地上铺着金黄色地毯。 我跟在杨玉静身后,沿着走廊走进了一个面积约三百平米的大厅。 大厅里摆满了各种赌桌,约有五六十个赌徒穿梭其中。 叫喊声,怒骂声,嬉笑声此起彼伏。 大厅门口站着俩墨镜男。 “你姓杨?”左侧墨镜男问杨玉静。 “对!我哥呢?你们……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或许眼镜男也知道杨玉静的身份,对她还算恭敬。 “杨小姐请跟我来!” 在赌厅北侧的一个房间内,我再次见到了鼻青眼肿的杨明浩。 他蜷缩在北墙下,看到杨玉静,赶紧挣扎着爬了起来。 “妹妹,救我!救我啊!” 估计被狠k了一顿,哪还有一丝一毫的嚣张样。 “钱……钱带来了没有?赶紧……” 没等把话说完,他眼神瞥到了我。 “是你?你怎么来了?” “杨家千金果然名不虚传,这身材,这脸蛋,这腰……” 一个左脸有条刀疤的光头坐在竹椅上,他尖细的声音更给人一种阴阳怪气的感觉。 “坤哥!请你放了我哥,我家的势力你应该也有数,区区五千万根本不算什么,不过你如果弄伤了我哥,到时候恐怕不但得不到钱,还会惹上很大很大的麻烦。” 坤哥咧嘴笑着站了起来,先是摸了摸后脑勺,再拍了拍双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想唬我,你还嫩了点!我知道你爸挺有钱,不过他也只是商人,况且我们要的是你哥欠我们娱乐城的钱,都是按白纸黑字的合同来,放心,我们一毛钱都不会多要。” “一下午输了五千万?这明显是你们做的局!” 这话杨玉静说得掷地有声,不过马上被坤哥的一阵怪笑压制了下来。 “饭不能乱吃,话更不可乱说,你哥主动向我们借的钱,都签了字,还想耍赖不成?” “五千万是吧?好!我给!” “别误会啊!不是五千万!” “不是五千万,那是多少?” 坤哥皮笑肉不笑地比划了个8字。 “什么八千万?” “连本带利这并不算多!” “你们……你们还不如直接去抢!” 坤哥也不生气,继续咧着嘴“不!实际上比抢来钱更快!” 其他几个混混跟着一阵哄笑。 我见过不要脸的,可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八千万我实在拿不出,就算我爸来,估计今晚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杨玉静双手掐腰,看样子不想在气势上落下风。 “有钱有有钱的处理方式,没钱当然也有没钱的处理方式,两条路任凭你选!” “如果这两条路我都不选呢?” 杨玉静双眼一瞪,倔强脾气上来了。 “其实还真有第三条路可选,那就是赌债赌还——外面赌厅里少说两个亿,有本事的话,你不但可以赚回你哥输掉的八千万,还能再赚一个亿。” “我可不上你当!” “没人逼你!”坤哥用很夸张的动作抬起手腕,“现在马上十一点了,如果到了十二点这笔账还没清,那我们只好帮你哥销户了。” “有必要这么绝么?” “没办法!原则就是原则,如果连原则都不讲,我们这么大一家娱乐城怎么经营下去啊!” 我一直站在杨玉静背后听着他们对话。 刚开始我还真没办法,可听到“赌债赌还”四个字,脑中顿时就冒出个想法。 当时宋振东之所以带回这只小鬼,就是为了想在赌场赢钱,或许身上的小鬼能帮我赢回这八千万。 杨玉静已经和坤哥吵得面红耳赤,我赶紧拉了她一下,同时笑着对坤哥说“坤哥是吧!我俩能不能先商量一下,麻烦你给提供个小地方,时间不会太长,三分钟内已经给你答复。” “好说!给面子的话喊声坤哥,不给面子,喊什么都行。”他又一次摸了摸锃亮的后脑勺,“我给你五分钟!五分钟后必须三选一!” 从娱乐城楼门口到这里,光180厘米以上强壮小伙子就十几个,看不见的肯定更多,今晚想来硬的,根本不可能赚到便宜,杨玉静救哥哥心切,再一冲动干出什么傻事,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刚才在那一刹那,见到杨玉静独自面对着一屋子二球八蛋,竟很想冲到前面保护她。 理智告诉我,自己不应该有这种想法,除非是姻缘绳在作祟。 两个毛寸带我们去了另一个房间,里面有张床,床边上有了垃圾桶,两张沙发,里间是浴室,墙纸的颜色以及贴着的画,都给人一种十分暧昧的感觉。 一看就知道这是干嘛的地方。 “你是不是有办法了?”杨玉静双眼已经变得红肿,着急地问我。 “你帮我到门口听着,如果有人靠近,立刻告诉我。” “你……你不说和我商量事么?” “别废话!想救你哥哥,就听话!” 杨玉静的脸一下子红了,然后低着头走到了门口,把耳朵紧紧贴在门上。 我直接走进浴室内,掏出了玉蝉,唤出小鬼。 “刚才的事情你都听见了?” 它使劲点了三下头。 “能不能干?” 它又使劲点了三下头。 “确定能保我赢?” 小鬼第三次点头。 小鬼直接骑到了我肩膀上,愣了一下,我才反应过来,此时的它只有我能看到。 其实此时我并不完全相信小鬼,但为了杨玉静,也只有硬着头皮试一试。 人一辈子很多时候都在赌,不成功便成仁! 和小鬼沟通好,又把杨玉静喊到洗刷间。 估计她也看出这房间的用途,红着脸朝我走来。 “你现在能拿出多少钱?” “现金吗?” “那倒也不用,支付宝或者微信里的应该都可以。” “几百万吧!你……你想干嘛?” “救你哥哥啊!现在距离十二点还有一个小时,得尽快了。” “你想怎么做?”看得出杨玉静满脸疑惑。 “那光头不说了么,也可以选第三条路!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帮你想办法赢回来。” “啊!你怎么赢回来?那不成也和我哥一样……我哥大概就是这么想,才被骗了的,你怎么也这么想!” “不!我这辈子从未靠近过这玩意儿,今天也是为你才破例。” 我这么说,杨玉静的脸更红了。 她低下头,两颗小兔牙轻轻咬着下嘴唇,满脸娇羞。 “好!我相信你!” 第46章 靠得不是运气 再次见到光头坤哥,杨玉静冷哼一声“带我去换五百万筹码!” 光头坤哥忍不住笑了。 或许这才是他最想要的结果。 杨国山手里少说有几十亿,如果控制了他的一双儿女,到时候得到的肯定不止八千万。 “好!痛快!这叫致以死地而后生,也是道上规矩。杨小姐果然有胆识,你想怎么玩?” 杨玉静已经恢复了高冷姿态,她伸手指了指我“这个我要和朋友商量一下,让他当我助手,怎么,不可以?” “当然可以!我们金灿灿娱乐城打开门做生意,童叟无欺,欢迎所有朋友。” 他皮笑肉不笑地扭头望向我“小兄弟,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呀!看你俩关系,将来不久,你就是杨家的女婿了吧!” 本以为他这么说,以杨玉静的脾气,肯定会破口大骂。 谁知杨玉静什么都没说。 不反驳,对方肯定以为她默认了。 跟着光头坤哥来到赌场。 “想玩什么?” “什么简单?” “都很简单!” “哪种玩法赚钱既多又快?” “既简单又来钱快的,当属赌大小。” “好!那我就玩赌大小。” 光头坤哥让人带着我和杨玉静来到前台。 “可以刷卡?” “支持各种支付方式!” “给我换五百万筹码!”杨玉静很潇洒地把大夏工商银行的卡递过去。 换好筹码,跟着光头坤哥的人来到赌大小的赌桌前,杨玉静显然有些慌,估计此前这玩意她也没碰过一次。 她时不时扭头看我一眼。 我则朝她微微点头,给了个很肯定的眼神,悄悄走到她身侧 “押了啊!买净离手!” 这一把我并未让杨玉静下注。 荷官喝声清脆,七八个赌徒纷纷直起身体。 “开啦!” 随着骰钟被提起来,围着的赌客们纷纷探身望去,一刹那的时间,有的唉声叹气,有的喜上眉梢。 嬉笑声,怒骂声再次混杂在一起。 或许这就是赌徒的乐趣吧! “小明,该你上了!” 我轻声呼唤小鬼。 小鬼从我身上直接跳上了赌桌,然后跑到了荷官面前。 看动作,它对这场景很熟。 荷官再次晃动骰钟,啪的一声,骰钟被重重地扣到了桌面上。 “诸位下注,押了啊!买净离手!” 小鬼就蹲在骰钟边上,显得很兴奋 我对小鬼还是不大放心,不敢一次下太大的注码。 看到小鬼伸出小手指了指地面。 什么意思? 这种赌法很简单,根据三粒骰子的点数,要么是大,要么是小,不会存在第三种答案。 地面应该代表“小”。 眼看荷官就要开骰鼓了,我赶紧小声对杨玉静说“押1000快小!” 杨玉静没有丝毫迟疑,赶紧把一千块筹码放到“小”上。 “买净离手!” “开啦!1—3—3,小啊!” 这一次赢了八百块。 赢钱固然高兴,但更高兴的还是证明小明有能力帮着赢钱。 接下来一连下了五注,全都赢了,共赢了五千多元。 或许见杨玉静总赢,其他顾客骂骂咧咧地换到另外桌子前玩。 只剩下杨玉静和荷官,这样就算是杨玉静把把赢钱,赢到天亮也到不了一千万。 没办法,只得换桌。 看看时间,距离12点还剩50分钟,这速度不行啊! 环视四周,我一咬牙,指了指围着赌客最多的桌子“走!去那边!” 或许见识到了我的厉害,此时的杨玉静对我说的话简直言听计从,连一秒钟犹豫都没有。 这桌玩的扑克牌,赌法和刚才那桌类似,但更复杂了些,需要猜中具体点数。 根据赌场规则如果猜中豹子,会额外翻倍,猜中了“1豹子”翻一倍,“2豹子”翻两倍,以此类推,如果猜中“12豹子”就会额外翻12倍。 我站在一侧,边观察围着的十几个人下注,边琢磨规则。 观察了三把,最多的赢18万多。 赌赢18万的这次,并不是豹子。 如果出现“10豹子”,那这18万就会翻10倍,也就是180万,若是12的豹子,一次就能赢200多万。 盘算好了这些,我给杨玉静使了个眼色。 她心领神会,朝前走了几步,走到了赌桌边上。 小明似乎更兴奋了,也连蹦带跳上了赌桌。 赌桌上一共9个下注的小区域,其实具体的赌钱规则我依旧没明白,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小鬼明白,它知道下什么注能赢钱。 接下来十来分钟,我一口气赢了八次,一共赢了三百多万。 这时候众赌徒也发现的端倪。 “这闺女真神啊!把把赢,都没输过一次!” “是啊!八连胜,还是九连胜了,运气也忒好了吧!” 或许紧张激动的缘故,杨玉静的脸也多了两片红晕,她这么一个大美女站在赌桌前,还真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看看时间,距离12点还不到40分钟。 时间不等人啊!这个节奏,就算赢到12点也不可能赢够2000万,别说八千万了。 看样子只得兵行险着了! 我把杨玉静喊到一侧。 “我上个厕所!稍等我一会儿!” “我……我陪你去吧!” “我上厕所你跟着去干嘛?再说男厕所肯定也不让女士进!”说着,我白了她一眼。 “看我都糊涂了!”她尴尬一笑,脸上红霞飞,“那我原地等你!” 来到厕所,见没人,赶紧反锁上。 我问小明“你能不能想法控制荷官出牌?” 小明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我喊出什么,你就能控制荷官摸到什么牌?” 它还是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这么厉害啊!我激动得差点喊出声。 洗了把脸,长舒一口气。 怪不得很多人喜欢赌博,刚才那二十来分钟,我虽然明知道自己会赢,还这么激动,那些纯赌徒们,岂不是心脏成倍转动? 再次回到赌场,或许看到我已经赢了三四百万,赌场的人开始盯着我看,眼神开始不善起来。 他们根本看不到小明,我也没必要担心。 “时间不多了!咱们得玩点刺激的!” 杨玉静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刺激的?什么刺激的?” 我笑了笑“待会儿就知道了!现在继续去赌吧!” 这次我也走到赌桌边,明面上是帮着杨玉静把牌,实际上是为了让小明听清楚我喊的什么。 第一把先试试! 我用不高不低的声音喊了个“押3万,3豹子”。 杨玉静想不想,直接把三万筹码放到了“豹子”上。 她刚放下,另一侧的金丝眼镜男咳嗽了一声,小声提醒她“小妹妹,这又不是拍电影,开出豹子的几率不足百分之五,你可要三思啊!” 第46章 一把八千万 被他这么一提醒,杨玉静也紧张了起来,她轻咬着下嘴唇瞥向我。 经过此前这几十次下注,足已经证明小鬼有能力掌控赌局。 当初前主人养它的目的应该就是为了赌,这属于专业“赌鬼”。 小明值得信赖! 我给了她个眼神,她朝我点了点头,然后把30万筹码全部押了上去。 押的是12豹子。 没办法!金灿灿娱乐城有规定,单次下注最高限额30万,否则我会让杨玉静至少押100万。 “买净离手!开啦!” 荷官一声高喝,掀开了第一张,一张红桃12赫然出现在了桌面上,又掀开了第二张,也是一张红桃12。 顿时赌桌四周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瞪大眼望着桌面。 光头坤哥的几个属下也挤到了人群最前面。 “坤哥,那小娘们一下子押了30万!”左后侧传来一声嘶哑的声音。 循声望去,就看到一个黄毛和光头坤哥走了过来。 见到连续翻出两张红桃12,荷官鼻尖上已经满出了汗。 他再掀开第三张,如果也是红桃12,赌场会赢668万,再乘12,也就是8000万出头。 这一把就够8000万。 如果不是红桃12,这30万就是赌场的了。 单看双方一次性输赢,8000万比30万,似乎赌场吃亏。 可实际上从12张牌里抽中红桃12的几率是56分之1,三张都是红桃12的几率是17565分之一,可以说和抽中彩票一等奖的比率差不多。 算起来,还是赌场赚便宜。 现在前两牌张已经揭开,都是红桃12,那么第三张牌也是红桃12的比率则大大提高了。 难怪荷官会紧张,估计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在赌桌前经历这种事,正常情况下也是最后一次。 握着第三张牌的手都颤抖起来,他看到了走过来的光头坤哥。 光头坤哥表情也变了,笑面虎模样被一脸的狰狞代替。 “开吧!” 光头坤哥用阴冷声音吼道。 荷官深吸一口气,慢慢掀开了第三张牌。 一刹那,众人欢呼起来,荷官脸上汗珠直流,光头坤哥的脸变得更加狰狞可怖了。 果然又是红桃12。 长这么大,我第一次感觉原来红桃12的图案这么漂亮。 赢了! 一把就赢了八千万! 不知道谁先喊了声“好”,四周所有围观的人都鼓着掌呼喊起来。 在场的既有六十岁以上的,也有看着不到二十的毛头小子。 估计在场的老少赌棍都没亲眼见过这场面——类似的情节电视里演过,不过那是周润发。 当然最高兴的还是杨玉静,她看着桌面上的三张红桃12,足有10秒钟一动未动,然后则是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 “赢了!我们赢了!我们赢了八千万!我哥哥有救了!” 吼完,她竟然转身抱住了我,然后在我左脸上亲了一下。 伴随着脸颊传来凉飕飕的感觉,我浑身顿时一颤,整个人都懵了。 亲完后,杨玉静也愣了一下,然后红着脸低下了头。 和众人的欢呼、兴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光头坤哥他们几个。 光头坤哥铁青着脸,怒视着我。 杨玉静很有侠女风范地挡在我身前。 “你们的赌场,你们的荷官,扑克也是你们的,难不成想耍赖不成?” 光头坤哥,没搭理她,毕竟杨玉静是杨国山的掌上明珠,这种情况下,他还真不敢动她。 所有的愤怒都转移到了我的脸上。 “小子,非要管闲事!你到底什么人?知道得罪金灿灿娱乐城的下场?” 这话明显带有威胁意味。 不等我回话,杨玉静抢先回道“他是我们杨家的人,所做一切代表杨家,这是要耍赖?” 光头坤哥气得瞪大眼,一下子语塞了。 “算啦!今晚我就想顺利带走我哥,另外希望你们把存有我哥隐私的视频交出来!” 光头坤哥恶狠狠地说了声“好”。 “另外再签一份协议,确保视频资料没有备份,也得保证这些资料不会出现在市面上。” “当然可以!” 双方去签协议,考虑到还要验证杨明浩那些见不得人的视频秘密,既然是秘密,我自然也不应该知道,于是很自觉地在门外等着。 我悠闲地玩了会手机,觉得有点累,刚伸了个懒腰,忽然觉得裤子被人扯了一下。 我赶紧揪住裤子的同时,低头看去。 一个七八岁的小孩直愣愣地盯着我。 “你干嘛?” 一看就是个小鬼,不过此时的我已经丝毫不畏惧。 “哥哥,能帮帮我吗?” “帮你?帮你什么?”看他脸色惨白,也不知道怎么死的,死后不去该去的地方,却跑到豪华赌场来。 “别人都不理我,我……我怎么也走不出这个地方,已经好久了,快饿死我了!” “那你是怎么进入到这里的?” 小孩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好像睡了一觉,醒来时就在这里了。” “好!你跟我走吧!” 嘴上这么说,可我心里也觉得很奇怪,大厅门口明明就在北边,金灿灿的一扇大门,它咋就看不见呢! “谢谢叔叔!快饿死我了!我出去后,见到了妈妈,让她给我包水饺吃,包芹菜馅的,我妈妈包的芹菜馅水饺可好吃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应,干脆什么都不说。 到了大厅门口,我指了指“往前走几步就出去了!” 他茫然地看着金色的大门“哥哥,你怎么骗我?前面是一堵大墙啊!” “墙?你看到的是墙?” “明明就是墙嘛!我只是年龄小,又不眼瞎!” 小男孩似乎很生气。 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后,我先观察小男孩的情况。 七八岁的样子,穿着印有“新户镇中心学校”标识的校服,这应该是他死亡那一刻的装扮。 脸色苍白,说明死亡时间较长,而且一直没能食用香火纸钱。 似乎并未异常之处。 既然不是他的问题,会不会是这扇金色大门的问题? 我视线转移到了赌厅大门上。 这么大一扇门,不可能是黄金的,那就应该是镀金的。 雕刻着祥云和牡丹花纹,看上去十分祥瑞精致。 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就在我准备再询问小孩几天问题,试图找到原因时,忽然看到在大门最顶上贴了一张土黄色的纸片。 第47章 一玉一世界 金黄和土黄都是黄色,叠在一起,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仔细看,这张土黄色纸片和小学生常用的铅笔盒差不多,上面依稀可见红色图案。 这好像是一张符箓! 难道是这张符箓的原因? 应该是! 金灿灿娱乐城一定是请过高人,并花重金买了这张符箓,目的是镇邪压鬼,有了这张符箓,肯定是外面的邪祟之物进不来,里面的小男孩也出不去。 看来想救小男孩,得把这张符纸毁掉。 这想法一冒出,立刻又被自己否了。 大门两米多高,即便是没人阻止我,想毁掉这张符箓,也相当麻烦,更何况大门口始终站着两个一米八几的壮小伙,厅内厅外还有至少十几个同样的壮汉。 怎么想,来硬的根本没胜算。 咦?不对啊! 既然阴邪鬼物进不来,小明也是小鬼,理应也无法入内才对。 小明咋就进来了呢? 难道是因为它待在玉蝉中? 金灿灿娱乐城连杨国山都不怎么放在眼里,可见势力之强大,这么大的势力,在开赌场时,肯定做好了万全准备,其中就包括防止赌客带着小鬼、小妖来赌场。 否则赌场岂不是赔得底朝天? 看来我能把小明带入赌场,也是碰巧让它藏入玉蝉的原因。 玉蝉是极阴的古玉,鬼藏其中,可以躲过符箓的“监控”。 既然小明可以利用玉蝉进入赌场,小男孩也应该可以利用玉蝉离开赌场。 这么一想,顿时豁然开朗。 我先悄悄带着小男孩走到个人少的地方,然后拿出玉蝉,把小鬼放出来。 小男孩看到一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孩子,从一块墨绿色石头里钻出来,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小明,我必须带你一个同类离开这地方,需要用到这块玉蝉,你可别欺负它哟!” 小鬼看着小男孩,蹦跳了好几下,具体啥意思我不明白,但肯定是欢迎的意思。 “小弟弟,你试试能不能钻到这块石头里?” 小男孩愣了好几秒钟,才微微点了点头。 “是不是钻到里面,我就可以出去了?” “当然!我保证!” “那好!” 他朝我笑了笑,只是因为脸色过于苍白,笑起来有些瘆人可怖。 他走到玉蝉前,双手一伸,随之消失不见了。 “小弟弟!你在哪呢?” 我故意这么喊。 “我好像钻到这块黑绿石头里面了,这里到处是绿色的小灯泡,好神奇啊!” 小明听到这话,更来了劲儿,不等我说啥,也跳着钻进了玉蝉中。 “你们俩在里面不挤吧?” 此前我就很好奇,玉蝉不过火柴盒大小,小鬼的身体是它几十倍,钻进去就不拥挤? “里面空间很大!两侧都是绿色的小灯泡,怎么看也看不到边!” 看不到边? 我想到了一句话——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 看来玉蝉内就是这个意思。 “到处找你,你在干嘛呢?” 明显语气不善的嘶哑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回头就看到一直跟在光头坤哥身侧黄毛小子。 他正冷冷盯着我。 “有事?” 我故作镇定。 “你媳妇找你呢!” “我媳妇?” “嗯!杨小姐!难道她不是你媳妇?” 我没必要和这种人扯皮,便点点头“是!” 几分钟后,我和杨玉静带着一瘸一拐的杨明浩离开了金灿灿娱乐城。 “哥,还不赶紧谢谢你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马先生帮忙,你今晚还不知道什么结果。” 杨明浩看我的眼神中明显带有敌意。 “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怎么懂这么多?” “这个你别管!这是我第二次救你,说声谢谢很应该吧?” “谢——谢谢!” 杨明浩极不情愿地从牙缝里冒出三个字。 “哥,你怎么这样!马先生又没得罪你,而且还救你两次,这没礼貌吧!” 见杨明浩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我忍不住替他“解围”“这事不能全怪你哥,我们的关系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准确说是我、你哥,还有你嫂子,我们三个人的关系有些复杂。” 杨玉静看看他,又看看我,表情变化可用三个字概括——不明白。 坐上杨玉静的蓝色卡宴,心中思绪万千。 回想这段时间的经历,恍如梦境,我的人生观彻底改变了。 我不再是以前的我,这个世界也不再是以前的世界。 “马……马先生,要么请你吃夜宵吧?” 杨玉静轻柔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不用!你还是把我送回河宁小区吧!” 其实我惦记着玉蝉中的小男孩,有点担心他和小明在古玉中吵架。 “也行!今天太晚了!等改天吧!我一定请您吃大餐!” 对比一下,实在搞笑! 上一次俩人在大夏银行相遇,她对待我好似对待杀父仇人。 这次不但特别温柔,还开口闭口“马先生”“您”。 其实相比起八千万,她这么做也值。 “再说吧!” 很快到了河宁小区,我下车后,杨玉静也赶紧从驾驶座上出来。 “别再客气了!既然我答应帮你,肯定会尽力而为,如果没帮上忙,当然也不要指责我,现在碰巧帮上了,其实也不用这么客气。” 杨玉静轻咬着下嘴唇“那好吧!总之我还是想说一句——大恩不言谢。” 杨明浩并没下车,只是摁下了车玻璃。 “对了!我忘记祝福你了!” 看到杨明浩古怪的表情,我忍不住开了个可能气得他喷血的玩笑。 “祝福我?祝福我什么?” “夫妻恩爱,早生贵子!” 说完笑着直奔小区内走去。 这个点,河宁小区内已经基本没人,而且仅有的几盏路灯也已熄灭。 我专门找了个角落,扫视一圈,见四周没人,便把小明和小男孩喊了出来。 看到俩人都平安,我悬着的心这才落回到了腹中。 “你还是去该去的地方吧!”我对小男孩说。 “可是……可是我还没有找到妈妈!你让我去哪啊?” 这话让我心中一颤。 看来他没能顺利下到阴间,除了赌场门上的符箓外,还有心中的执念。 看来我又来活了! “你还能记得自己家在哪?” “能啊!”小男孩一拍胸脯,说得很自信,“刚上学时,老师就让我们记住了自己家住哪,也记住了父母的电话。” “你还能记住父母电话?” “能记住妈妈的,因为爸爸经常换手机号,我记不住!” “记住妈妈的也行!你告诉我,我现在就联系你妈妈!” “真的吗?谢谢哥哥了。” “别客气了,快说吧!” 按照小男孩说得号码打出去,竟然传来“您拨打的手机号码是空号”的提示。 空号?难不成小男孩记错了? 我又让他说了一遍,还是这个号码,而且小男孩说得斩钉截铁。 第48章 摸摸你有没有心跳 作为第九区的走阴人,这种事不遇上则以,遇上了就不得不管。 小男孩说得很肯定,她说的就是妈妈的手机号。 我又让他重说了一遍,11位数字一个也不差。 如果他没记错,说明什么呢?他妈妈换手机号了?或者他妈妈已经不存在了,我觉得后者可能性更大。 小男孩的魂魄被禁锢在赌场内,这本身就不合常理,所以思考这件事也不能从常理角度。 “你叫什么名字?” “小宇!” “姓啥呢?” “姓吴!” “吴小宇?” “不对!我叫吴森宇,小宇是小名,哥哥你有小名么?” “我……”小宇明显很久很久没和人说话了,憋久了,“你妈妈大名叫什么?” “你们问我妈干嘛!不要打他的注意。” “你想多了!”我笑了笑,这孩子人小鬼大,“我是想帮你!” “奥!对啊!要不是哥哥帮我,我还出不来那鬼地方呢!”他朝我咧咧嘴,“我妈叫陈曼丽,长得很漂亮,所以很多男人打她主意。” 小小孩子,竟然懂这些事情,真不知道他自小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里。 我也顾不得已经过了夜里十一点,赶紧给李文康打电话。 手机响了七八秒,才接起来。 听我说完,电话对面的李文康哪还有睡意。 “这个不难!就是这个点——我先问问今晚谁值班,用所里电脑上的户籍系统应该可以查出来手机号码主人身份。” 他让我等一会儿。 扣掉电话,我继续以聊天的形式“套”小宇的信息。 “你能说出自己家住哪?” “当然能了!我家住八吕村。” 八吕村?这村子我倒是听过,位于油城经济开发附近,虽说是个村子,但因为紧紧挨着城区,村里的土地全都流传了出去,村民每年按照人头分钱,一个人能分三四万,稍微有点劳动能力的再去附近工厂上班,也算比较富裕的村子。 “你家里除了爸爸妈妈还有什么人?” “没有了!” “没有了?爷爷奶奶或者姥姥姥爷总该有吧?” 小宇略带失落地摇了摇头“没有!我妈说姥姥家住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她从十几岁离开家,就再也没见过姥姥和姥爷,我爷爷奶奶在我出生前就去世了。” “那叔叔和姑姑呢?总该有个吧!” 小宇七八岁的样子,还不知道死了多久,照理说他父母至少三十几岁,也就是八零后或者九零后,那个时代农村的独生子挺少,就算他爸爸是独生子,堂兄弟姐妹总该有个! 谁知小宇还是摇了摇头。 “好像有个姑姑,不过我从来没见过,有一次我听妈妈说过,在爷爷奶奶去世后,爸爸霸占了他们的所有家产,没有分给姑姑一点,姑姑就和我家断绝了关系。” 为了争财产,兄弟姐妹撕破脸的比比皆是,倒也不稀奇。 “你好好想想,还能不能记起怎么去的那家赌场?” 小宇转动着眼珠,似乎在努力回忆。 几秒钟后,抱住头大哭起来。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使劲想的话,头就像被刀砍一样疼。” 我赶紧安慰他。 “那就别想了,哥哥再想想其他办法!” 就在这时候,李文康的电话打了过来。 “兄弟,这号码的主人查到了,不过早在一年前就失踪了!” “失踪了?怎么失踪的?” “这个我咋知道啊!” “那她是不是有个七八岁的儿子,叫吴森宇,已经死了?” “兄弟!你说的这人我根本不认识,而且你刚才只是让我查手机号码的主人,这都半夜了,想查别的的信息,还是明天八点后吧!” 说完,还听到他大哈欠的声音。 “不好意思啊!有点着急,那行!明天我再联你啊!” 再次挂掉电话,我想再回杂货铺看看,毕竟李佳琪是第一天上班,而杂货铺的情况又十分特殊,好多禁忌我都没顾上和她说,万一我不在的这几个小时内,有全身红装、绿装或者黑装的顾客进店,怕是会弄出事端。 叮嘱了几句,让小明和小宇全都进入玉蝉中。 两个小鬼相处的还不错,严格意义上,俩人都是小孩,容易玩到一块儿。 回到杂货铺,恰好看到一前一后两个顾客。 前面的胸口插了根钢筋,直穿后背。 后面的是个佝偻老太太,穿着寿衣。 我悄悄站在一旁观察。 李佳琪很从容地询问两个鬼需要什么,然后收钱,再把产品交给对方。 整个过程看着都比我熟练。 等俩顾客离开后,我才走过去。 “怎么样啊!工作还顺利?” 她朝我点点头“没啥技术含量,挺容易啊!”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晚上十点以后,杂货铺的顾客基本都是鬼,可以说杂货铺是他们离开人间最后满足小小心愿的地方。 正是因为如此,杂货铺内的物品才应有尽有。 有的人想抽一根很久以前抽过的烟,这里能买得到。 有的人走了一辈子路,却没舍得买过一双好鞋,杂货铺里也能提供。 可是这些顾客都是鬼,正常人应该看不到,李佳琪怎么能看到呢?难道她也和我一样拥有阴阳眼,还是说她其实也是鬼? 我再次打量了她一遍,除了表情僵硬外,一切看着就是个正常的活人。 死人应该没心跳!想知道她是不是鬼,摸摸她有没有心跳不就行了! 可能在金灿灿娱乐城折腾了一番,有些身心俱疲,我脑中冒着这想法后,竟傻不拉几地直接伸出手摸向李佳琪的胸口,就在我摸到她胸口的一刹那。 “啪”的一声,她反应过来,狠狠拍了我一巴掌,然后身体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你……你干嘛!耍流氓啊!” “我!” 真想抽自己几巴掌,刚才脑子直接短路了。 又不能实话实说,便随口编了个理由“我刚才看到一只蚊子!” “蚊子?这都马上立冬了,哪来的蚊子?” 他一脸疑惑的望着我,我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一直待在杂货铺,和她讲了在此上班的一些禁忌。 可能逐渐熟悉了,李佳琪脸上表情越来越舒展,差不多天亮时,还笑了笑。 “手机号多少?加个微信好友吧!联系方便。” 谁知她摇了摇头“我没有手机!” “你没有手机?” “嗯!没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以前有……” 这话说得吞吞吐吐,还颠三倒四,什么叫可能以前有。 “你失忆过?” 她点了点头。 我更加觉得眼前这女孩神秘了,不但和我一样能看到鬼,还失忆过,说话也时常颠三倒四。 不过,她是下面安排的,自然有下面的道理,我不应该多想才是。 “我倒是闲着个手机,二手的,不过挺新,你不介意的话,干脆送你吧!” “我愿意!” 她再次笑了,而且这次像是一朵展开的花朵。 七点左右,吴敬可来到店里,我赶紧给俩人介绍。 见到吴敬可的第一眼,李佳琪竟然笑了。 没等我说几句话,俩人就好似早就认识了一样开心地聊起天。 我不得不感慨——缘分呐! 白天暂时还是吴敬可上班,我带李佳琪回租房,来到10号楼前,再次看到之前聚集在路边,闲扯的老太太,她们的头好似监控摄像头,一直跟着我移动,嘴里还嘀嘀咕咕。 估计看到我先是领着吴敬可回家,现在又领着李佳琪,俩人都是一等一的美女,把我当成花心大萝卜了。 和李佳琪交代了几句,让她先休息,我则赶紧打车去派出所。 第49章 第三种惩戒方式 李文康穿着一身崭新的西装,锃亮的皮鞋,还打了领带,抹了发油。 人也比平时精神抖擞。 “这是有啥好事啊!” “嗨!还不是托兄弟的福,这几次破案有功,被评为法证业务精英,待会儿市领导来表彰,弄不好还有奖金。” 他去接受表彰,我独自在刑警大楼溜达,来过几次,门卫保安也都认识,也不管我。 听到4号拘留室里有动静,便走了过去。 每间拘留室的门上都留有a4纸大小的窗户,或许这是规定吧! 我透过门玻璃向里望去。 原来在审问犯人。 和上次一样,犯人坐在固定着的铁椅子上,对面两米外是负责审讯的两名警察,另一侧还坐着个记录员。 我不是警察,不该听审讯内容。 这么想着就转移了视线。 正当视线被移走的一刹那,我忽然看到被审问的犯人背后站着个披头散发的黑影! 黑影佝偻着身体,无法看到模样。 我赶紧转回头。 没错!就是之前见过两次的黑影,第一次见到黑影紧紧贴在四个命案犯人背后,结果第二天四个人全都惨死。 第二次见它紧贴在法医胡国峰背后,结果不久后他也死了。 之前我以为黑影就是被碎尸的马娟娟或者被害死在异国他乡的薄纯雪,可此时俩人的魂魄皆顺利到了下面,黑影却再一次出现,这说明黑影是另外一个鬼。 我一愣神之际,黑影又不见了。 根据前两次的经验,黑影出现,这人则命不久矣! 处于好奇,我隔着门玻璃仔细观察这犯人。 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留着和上世纪九十年代郭富城类似的大中分,尽管他是坐着,但能看出小伙子身高至少一米八,长得酷似金城武。 小帅哥一枚啊! 不知道长这么帅,会犯了什么罪。 呸!我又不是花痴,还是男的,怎么糊涂了,犯不犯罪和长得帅有啥关系! “兄弟,你咋跑这来了!” 挺好背后传来带着兴奋劲儿的喊声,就知道李文康已经接受完了表彰。 “没事瞎溜达!” “走啊!去我办公室坐坐,我给你泡茶!” “你们法证科办公室?” “是啊!” 一想到他们拿着手术刀尸检的样子,用经常摸死人的手给我沏茶……我赶紧苦笑着摆摆手“还是算了吧!再说我找你的事,估计在你办公室解决不了。” 他呵呵一笑“也是啊!那我直接带你去找老冯。” 离开前,我指了指4号审讯室。 “里面这小伙子犯了啥嘴?” 李文康过去往里瞥了一眼,然后连连摇头。 “畜生罪呗!” “畜生罪?强——” 我“奸”字没出口,他便骂了一声“玩弄了好几个女孩,弄大了肚子不负责任,其中有一个导致众生无法再生育,还有一个更惨,受不了分手的打击,跳楼自杀了!” 我也忍不住来了声国骂。 “这是个畜生啊!不过真和李哥说的这样,法律似乎拿他没办法呀!” 李文康摇了摇头“倒也不是!跳楼女孩尸检时,我也去了!唉!真是惨啊!肚子被地上铁柱子扎破,五脏六腑散的到处都是,一条腿还被广告牌割断了!” “罪孽啊!可是女孩是自杀,这事只能从道德上谴责这畜生!” 李文康再次摇了摇头“我们在女孩身上发现了已经被血染红了的遗书,洋洋洒洒两千字,其中一部分是说她因为和之前的男朋友上过床,已经不是完璧之身,应该接受这畜生的谴责,应该按照这畜生说的做——去死!” 我不太懂这方面法律,赶紧问“有了这封遗书,能订他罪?” “教唆杀人吧!可惜的是,顶多三年,这其实很不公平!” 我也忍不住感慨“是啊!仅仅从法律角度思考,就算是三年也太轻了!” 说着话,俩人来到了刑警队大队长办公室,见到了冯队长。 看到办公室桌子上的工作牌,我才知道原来冯队长名字叫冯红林。 冯红林给我倒了杯茶,说话也明显客气了不少。 “小李已经和我说了,这几次案子能侦破,多亏了兄弟你提供了重要线索和非常关键的思路!” 我哪有心思和他说客套话。 言归正传,直奔主题。 “早晨见面时小李提过这事!刚才我还查了一下关于陈曼丽失踪案的电子卷宗……” 没等他说完,我忍不住插嘴“陈曼丽是不是有个七八岁的儿子,叫吴森宇?” “对!吴森宇和陈曼丽一起失踪了!” 我急得站了起来“一大一小已经失踪了一年半,难道就没一点线索吗?” 冯红林铁青着脸摇了摇头。 “陈曼丽老家江西的!十七岁就来了油城市,先后在厂子、发廊、以及百货大楼干过,后来嫁给了本市一个叫吴振伟的人,母子俩失踪后,我们特意走访过吴振伟的乡邻,都说俩人不般配,陈曼丽长得花容月貌,还年轻,吴振伟大她十几岁,脾气暴躁不说,还酗酒赌博,邻居们经常大半夜听到陈曼丽被揍得惨叫。” “陈曼丽和吴森宇失踪了,那吴振伟呢?” “也是一年前吧!吴振伟因为欠了赌场,被人当街砍死!死后一个半月才联系到他姐姐,给她草草收尸,匆匆下葬。” “赌债?” 我想到了金灿灿娱乐城,小宇的魂魄一直被困在金灿灿娱乐城的赌场里,是不是说明一年半前,她就死在了里面? 至于陈曼丽,估计也凶多吉少。 “烂赌鬼!死了就死了吧!就是可怜了陈曼丽娘俩。” 我很想告诉他,其实陈曼丽和吴森宇也在一年前死了,但考虑到时机尚不成熟,这么直接说了,很难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总不能直接说,我见到过吴森宇的魂魄吧! “那你们有没有查过吴振伟最经常去的赌场,例如金灿灿娱乐城?” “这个没有线索,也没一点证据,根本没法入手啊!” 查案子的事我一窍不通,也就不继续这个问题问下去。 “对了!刚才我看到4号审讯室有个长得很帅的犯人,他的事李哥已经大概说了,我想知道如果教唆罪名成立,他会判多久?” 冯红林轻轻叹息“顶多一年!因为所谓的证据只有那封遗书,不足以支持重判!” “这还有天理公道嘛?” “没办法!人世间还有很多法律之光照不到阴暗角落,或许还应该存在除法律和道德外,第三种惩戒方式吧!” 他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那黑影恶鬼就是第三种惩罚方式,也很想告诉他们,这小畜生蹦跶不了几天了。 算了!有些事说了还不如不说。 “对了,马兄弟!有件奇怪的案子似乎牵扯到了你!你来的正是时候。”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先是咯噔了一下。 “不会又是杨建强的案子吧?” “不是!是一次车祸!” “车祸?你们也管车祸?” “仅仅是单纯的车祸,肯定归交警那边,可是这车祸十分复杂!” 我被弄得一头雾水,什么样的车祸牵扯上了我,还很复杂? “马兄弟昨天早晨去了海宁路?还看到了一个女孩被撞的车祸?” 原来这事啊! 我松了口气,正想解释那女孩没事,现在就是我店员。 可还没等开口,冯红林先开口了,他说了一句让我觉得毛骨悚然的话。 第50章 走失的女尸 “车祸后,那女孩的尸体被暂时放进殡仪馆,谁知昨天傍晚却莫名其妙不见了!” 我强行忍住内心的震惊,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思绪,才再次开口“你说那女孩死了?” “死了!等交警去的时候,早已没生命迹象!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她尸体傍晚不见了。” “尸体……尸体咋会不见了呢?” “这个我问谁去啊!”冯红林双手一摊,“已经派人联系了交警那边,看看能不能调取附近几个路口的监控,希望能有线索吧!” “你说会不会是尸体自己离开殡仪馆的呢?” 我这话刚说完,李文康和冯红林同时愣住了。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不想言多有失,便摆摆手“瞎说的呗!不过是一具尸体,总不至于有人这么胆大,敢光明正大去殡仪馆偷女尸?” 李文康看看冯红林。 冯红林看看李文康。 最后还是李文康还开了口。 “兄弟,我有时候真怀疑你的身份!你的确不是一般人,有着超常的直觉,而且一针见血,是天生干刑警的料!” “啥意思啊?我……我真是随口瞎说的!” “不瞒你说!昨晚我们刑警和法证联合开了两个小时的案情分析会,根据已经掌握的信息,似乎你说的这种情况是相对最合理的。” “是不是殡仪馆里的监控拍到了什么?” 我还有点担心会拍到张大海。 “不是!殡仪馆内有条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馆内不能种树,也不能有监控,应该害怕拍到不该看见的东西!” “冯队长,你也信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 冯洪林并未正面回答,而是笑了笑“我们这一行干多了,碰到的奇怪案件多了,也会萌生想法,甚至改变三观。” “那冯队长为什么这么说?” “我们仔细检查过当时存放女孩尸体的2号停尸房,发现门窗并无被破坏的迹象,而且在盖尸体的白布上找到了几个手印,已经证实是女孩自己的——人都死了,怎么会留下手印?” 我无言以对,因为我知道这道题的答案,那就是女孩不但离开了殡仪馆,还在我店里干了一夜的销售员。 至于李佳琪是不是真的死了,现在的她到底是死人还是活人,我也很想知道答案。 三个人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一直聊到十一点出头。 我心里一直装着自己带回租房的李佳琦,犹豫该不该回家一探究竟。 “今天中午我请客!咱们吃羊肉啊!” 一听他说羊肉,我肚子立刻咕噜咕噜叫起来,算了!先吃完饭再说吧! 刚吃饱,我也拿定主意,不管李佳琦是人是鬼,她都是下面安排给我的店,爷爷在下面当官——我下面有人。 我怎么能这么对待下面给安排的店员呢? 内心涌出一阵愧疚感,便赶紧和俩人说了一下,然后到大街上买了两笼小蒸包,又买了两瓶果汁。 回到家,有了上次被吴敬可打一巴掌的“事故”,我赶紧放下手中钥匙,轻轻拍了拍门。 门被打开,看得出李佳琦刚洗了头发。 “不好意思,临时有点事,饿坏了吧!” 李佳琪甩甩头发“我自己煮了面条!” 她指了指饭桌。 “买了点杭州小笼蒸包,再吃几个吧!” 说着话的同时,我再次观察她,呼吸正常,心跳正常,而且脸上有淡淡的红晕,分明就是个大活人。 不管了! 活人也好,死人也罢,反正是下面安排的新员工。 应该还有一位员工! 我想起爷爷的话——不知道小雅怎么样了,虽然她和我同岁,可身体看起来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小孩,另外智力方面还不清楚怎么样,能干的了杂货铺工作? 李佳琦又吃了十个小笼蒸包,她狼吞虎咽的样子,看得我有点目瞪口呆。 一个看着偏瘦的女孩,午饭竟能吃掉两碗面条和十个小笼蒸包,这分明是壮汉的饭量。 早晨她也没少吃啊!三个肉夹馍,一大碗豆浆。 等她吃完,我带她去小区门口超市买了些日用品,什么毛巾、牙刷、被罩床单之类的,能想到的统统买。 毕竟和孙菲菲同居了一段时间,知道女孩每月都有几天特殊日子,需要“小被子”。 我不好意思明说,就故意带他到卖卫生纸和卫生巾的区域,让她看看还买点啥,我一块去付钱。0— 她拿起一包护舒宝,仔仔细细看了看,我注意到她透出了疑惑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件稀奇玩意。 二十多岁的女人,总不会不认识女性最好的朋友之一吧! 她翻弄着瞅了一会儿,然后放进了购物袋里。 看来是我多想了。 送她回租房后,给了她把钥匙,这次我没和李文康说,而是直接去了胡国峰家。 在他们家附近超市买了点东西。 敲了十几秒门,没反应,我准备先离开,谁知刚下楼,就看到母女俩各提着两个购物袋走来。 “马……马先生!” 胡国峰媳妇看到了我,略显惊讶。 “来看看你们,另外想和你们商量件事!” “奥!进家吧!” 和女人说着话,注意力却始终在小雅身上。 此时的小雅还只有八九岁女孩身高,扎着马尾辫,但神情却不似八女岁女孩,尤其是眼神,隐隐约约中似乎还透着一股邪性。 “谢谢你啊!马大哥!”一开口,气场十足。 “别客气啊!”我赶紧回应。 跟着母女上楼,一进门,我便注意到屋内焕然一新,胡国峰的灵堂已经不见。 逝者已逝,生者来日方长,有个重新开始是最好的选择,也是对死者最大的告慰。 我和女人并不熟,所以不想多逗留, “我想给小雅找个工作!” “给小雅找工作?可她还是个……” 估计想说她还是个孩子,出口前想起女儿其实已经二十几岁。 “放心吧!这工作适合她,她也适合这工作。” 我这话暗含深意,只是女人听不懂。 “那……那好吧!锻炼一下也好,让她试试,如果不行,也别勉强。” “我知道!” “至于工资,其实……其实也不指望她能赚钱。” “月薪一万以上,有奖金,可包吃住。” “一万?”女人激动得站了起来,“她爸是有编制的法医,也才每月六千多。” “有编制不等于高薪嘛!” “也是!”女人重新坐下,“具体干什么?” “销售——也就是买东西!” “买啥东西这么高的工资,不会是犯法吧!” “怎么可能呢!是在殡仪馆附近的杂货铺,有可能还会上夜班。” “小雅这情况,能上夜班啊?” 还没等我回答,小雅站了起来,眼神变得很坚定。 “我能!我也想跟着小马哥上班!” 小马哥?顿了一下,我才反应过来,她喊得是我。 今天升级成周润发了。 “那——是不是我也能干?” 除了哭笑,我无言以对! 第51章 大鹅的面相 打了辆出租车,带着母女俩到了杂货铺。 听说杂货铺所在的街道原本是有名字的,后来这条街总出事,还发生了多次灵异事件,渐渐的就没人再说街名了。 现在,大部分人称之为无名路或者无名街,似乎无名路就是街名。 这是一条老路,两侧有不少空闲老房,地面砖也大都破碎,布满裂痕。 总之,处处透着岁月的痕迹。 白天还好,街上不缺人,毕竟是一条要道。 所以杂货铺给人的感觉除了旧一点,并无特别之处。 可是一到晚上,每这一带几乎没闲逛的人。 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杂货铺的货物是怎么摆上货架的,也不知道每天收的钱,最终去了哪里。 总之货架上的物品始终不见少,每天营业的钱也会定时消失,就好似变魔术一样。 杂货铺白天为活人服务,晚上则专门招待鬼。 “就是这家杂货铺?” “对!我是店主,已经有两个店员了,加上小雅就是三个,当然我也会时不时帮忙!” 说着,进了杂货铺。 吴敬可看到我带着母女俩进来,略感惊讶。 “介绍一下!”我笑着指了指小雅,“这是咱们杂货铺第三个店员,小雅,以后咱们就都是同事了,三个人加上我,工作会轻松不少。” 吴敬可惊讶地张开了嘴。 “啊!老板,雇童工可是犯罪行为。” 小雅白了她一眼“什么童工,谁是儿童,算算年龄的话,你可能还得给我叫姐姐。” 这话不假! 我赶紧解释了一番。 小雅妈妈看到吴敬可上班,又扫视了一圈杂货铺内的货架,这才放心离开。 接下来我又给小雅介绍了一遍杂货铺的规则,尤其是杂货铺禁忌。 本以为小雅会害怕,谁知听我说完,她竟然笑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次见到小雅,总感觉她眼神中透着一股邪性。 也可能是她缺失的一魂一魄是下面给提供的缘故。 我也仅仅是觉得好奇,并不担心,毕竟是爷爷给安排的人。 介绍完工作的事,开始商量职工的吃和住。 考虑到小雅只有妈妈一人在家,而且身体又特殊,我给她提供了两个选择,可以住家里,杂货铺给报销一定的车费,也可以和吴敬可一样,住租房,当然租房一共三个卧室,她去了,我就得暂时搬到客厅。 本以为她会选择回家住,谁知她想都没想,直接说要跟着我们一起住租房。 至于交通工具,我和吴敬可商量了一下,以2000元价格买下她的电动车,至少在将来一段时间,电动车就是几个人上下班的交通工具。 反正不到十分钟的路程,即便是走路也用不了多久。 看看时间,已经五点,我又赶紧带着小雅去租房。 骑着电动车驮着小雅,她双臂紧紧搂着我的腰。 知道她仅比我小几个月,可感觉还是驮着个小女孩。 “我知道你为什么让我来杂货铺上班!” 路上小女孩忽然开口冒出这么句话。 这话让我一愣,忙反问“为啥啊!” “因为我能看到它们,而别人看不到!” 这话她说的稍有隐晦,但我还是秒懂。 “你——是不是已经看见过?” “嗯!我看见一楼的赵奶奶了,当时她已经去世好几天。” 这几天的见鬼经验让我知道,人死后魂魄并非马上离开,一般会逗留3到7天,也有很长时间的,例如小宇和胡国峰的老娘马冬花。 当然也有死后立刻被阴差带走魂魄的,甚至有的人之所以会忽然死亡,就是因为魂魄被阴差硬生生从体内拖了出来。 “你不害怕?” “刚开始有点小害怕,也只是一丢丢,不过很快就不怕了,现在不但不怕,还觉得很自豪,以前我是个傻子,现在终于比一般人多了项能力!” 小雅能这么想,有点啊q自我胜利法的意味,不过能这么想说明她心态还是积极向上的。 “这几天我看到了好多不应该看见的人,有的还残缺不全,我都假装看不到他们。” 她说看到好多,我怎么没看到——难道小雅还能看到我无法看到的鬼? 应该是这样! 租房内连续多了两个人,而且是俩女孩,总之感觉怪怪的。 眼看就傍晚了,现在算收拾房间有点来不及,我本想让她今晚先回家,可小雅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人,就应该享受职工的食宿服务!” 我苦笑着点点头,这话听着有点别扭,可琢磨一下,一点瑕疵都没有。 “那我先帮你换条床单,你将就着在我床上睡一晚,明天再帮你换被褥啥的。” “不用!你这是双人床,睡两个成年人都可以,而我只是小孩的身躯。” 意思很明显,也很直接,如果不知道小雅已经二十几岁,我可能不觉得怎样,可是知道她和我同岁,再在一张床上,就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了。 “你……你自己睡吧!我得先去杂货铺。”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竟不敢直视小雅望着我的目光。 小雅和李佳琪见面后,很快便熟悉了。 俩人有点一见如故的感觉。 “我知道你和我是一类人!” “我也看出来了,但你以为的我并不一定是我!” 听着俩人类似打哑谜的对话,我觉得一头雾水,又好似听懂了点什么。 李佳琪去杂货铺替换吴敬可上班,我帮小雅买了点饭,便匆忙离开了。 朝着小区大门走着,我实在感觉压力山大,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李佳琪,又多了个邪性十足的小雅,以后的日子该咋过啊! 另外压在我心头的还有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小宇母子的事。 小宇在失踪时就已经被害了,他妈陈曼丽活着的几率很小,想送走小宇,先得化解他心中的执念,而化解他心中执念的唯一方法就是想法找到母子尸体,侦破这案子。 真是头大如斗啊! 脑中忽然想到徐半仙,或许这半吊子神棍有啥好主意,虽然他本事不大,可鬼主意不少,没准能说出点啥呢! 这么想着,拨通了他的电话。 “徐大师,还没吃完饭吧!” “没呢!我乃修行之人,晚上一般不进食,修身养性嘛!” “那可真遗憾,我还想着晚上约你吃饭,看来……” 我话没说完,就被徐半仙打断了。 “我说的是一般情况不进食,可如果是马兄弟叫着吃饭,这面子还能不给?” “别可勉强啊!” “不勉强!” “那好!我打车去找你,就在你家南边的‘乡村炖大鹅’吧!” “嗯!这里炖的大鹅很地道,都是村里养的,肉肥味美。” “看来徐大师经常吃啊!” “不是——那倒不是!我经过时观察过大鹅的面相……” “大鹅还有面相?能从大鹅面相看出它的肉好不好吃?” “这个……” 四十几分钟后,俩人坐到了饭店单间里,我把这些遭遇说了一遍。 “人死了就是死了,不能死而复生,倒是可以借尸还魂。”他捋了捋几根稀疏的胡子,“另外你说的小孩魂魄被困在赌场,这事也不奇怪,他的尸体多半就藏在那赌场的某处,至于他妈的魂魄,也许并未下去,而是被困在了某个更狭小的地方。” “那你有办法找到?” “年轻时我倒是看过一本《寻尸密录》,不过那时候不知道东西好,没认真看。” “你啥意思?” “意思就是说,我可以试试,但不能保证一定成功!” “这话说的——不一定成功的意思是不是有可能会成功?” “总之我没试过,可以没你试一次!” “也行!” “吃完大鹅,你得准备点特殊的东西!” 第52章 夜探废宅 “什么特殊东西?” “死者的毛发或者穿过的衣物!” “啊!人都死一年多了,上哪去找毛发?至于衣服鞋子——我也不知道他们住哪啊!” 说着话,老板端上个大铁锅,打开草编织的锅盖,一片乳白色的热气飘了出来,顿时散发出一阵让人直流口水的肉香。 “那个——老板?拿一瓶52度的二锅头。”徐半仙看到锅里发白的鹅肉,双眼都发直了,老板刚掀起锅盖,他便用筷子夹住一大块肉,撅着嘴咬了上去。 “你倒是说清楚啊?除了死者毛发和衣物,还有别的东西代替?” 徐半仙烫的直吐舌头,但还是一秒不停地继续往嘴里塞。 “先……先吃啊!铁锅炖大鹅就得趁热,凉了就没这么纯的味了!” 没办法,姓徐的不但是个招摇撞骗的神棍,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吃货。 老板拿着二锅头刚放到桌子上,他便迫不及待地拧开盖子就是一大口。 然后深吸一口气! “真过瘾啊!” 半个小时后,见他吃得差不多,我才再次开口。 “寻尸招魂原本就是极难的事,没有毛发和死者穿过的衣物,至少得有件死者用过的物件!” 既然知道吴振伟住在八吕村,一个村子顶多几百户人家,只要到了他们村,他家住哪,应该可以打问到。 “我如果找到你需要的东西,你什么时候可以行动?” “午夜为阴气最重时刻!” “午夜?” 一盘算,午夜是半夜12点到凌晨2点之间,现在是晚上七点十三分,也就是说我还有好几小时去找寻。 如果一切顺利,时间足够! “那就今晚!你最好陪我一起去找,否则我找到东西了,再找不到你,岂不是前功尽弃?” 他吃完最后一口肉,使劲打了个饱嗝“没问题!看在这锅大鹅和这瓶二锅头的份上,今晚我陪你!” “什么叫今晚你陪我!说话严谨点!” 付完钱,我拉着醉醺醺的徐半仙打车到了八吕村。 八吕村就在城边上,二十几分钟的车程转眼即到。 虽然是晚上,可村里一片灯火通明。 几十个老娘们在门口广场上跳舞,吆喝声起此彼伏,另一侧是七八个打篮球的小伙子。 看到广场边上有个超市,我拉着走路晃晃悠悠的徐半仙到超市里买了两盒烟,要了个火机。 寻思着待会或许能用得上。 经过广场时,一个跳累的老太太从我身侧经过,老太太大都不吸烟,我只好硬着头皮只给了个笑脸。 “阿姨啊!我想打问个人!” “哟!没注意这里有俩生面孔啊!你想打问谁家?” “咱村里有个叫吴振伟的?” “吴振伟?这名字有些熟啊!” “他一年前惹了点事,死了!老婆孩子也在差不多时间失踪了!” 老太太脸上顿显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说的是大伟啊!唉!是来讨债的混蛋玩意,克死了养父养母,和姐姐打得断绝了关系,还苦了老婆孩子!” 一听这话,百分百确定他说的大伟就是我要找的吴振伟。 “大娘,你这身子骨挺壮实啊!” 一听夸她身体好,老太太乐得露出了少兵缺将的牙齿“我都七十一了,现在一口气走几十分钟,脸不红,气不喘!” “真好!大娘知道大伟家住哪吧?” “都是一个村的,那还能不知道!”他嘿嘿笑着指了指村子西北侧,“村边五间大瓦房就是,房子是他爹娘临死前盖好的,他家院子后面有棵大柳树,很好找啊!” 道了声谢后,直奔老太太手指的方向。 我刚走了几步,又被老太太喝住了。 “小伙子,我劝你还是别去大伟家了!” 我转身“为啥啊!” 老太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顿了顿,才又说道“你还是别问了!总之,我这是为了你好!” 既然她不肯说,那我就一个耳朵听另一个耳朵冒。 虽说是村子,但脚下都是笔直的公路,我很快就看到了老太太所说的院子。 还真是很气派的五间大瓦房,墙头两米多高,只是墙皮脱落严重。 徐半仙已经迷迷糊糊,我都有些担心不扶着他,这老瘪犊子会摔倒,然后昏睡过去。 大门挂着生了锈的大锁头,估计是吴振伟出事后,村里人给锁上了。 看看时间,马上九点钟。 这里是村边上,距离最近的一户还隔着一条路,这户人家没开灯,也不知道是早睡了,还是家中根本没人。 本想再等等,等到过了十点爬进去看看。 母子的家都找到了,进去找件俩人生前穿过的衣物还不容易? 看看时间,再看看寂静的四周,我实在忍不住,找了个靠墙的杨树准备爬进去。 “徐大师,外面反而不安全,要么你也进去吧?” 谁知徐半仙醉意全上来了,哼哧哼哧的根本听不明白我说得什么。 算了!干脆让他靠着墙睡会儿,老东西一身黑衣服,今夜又有点阴天,不靠近看,根本看不到他。 先扶着徐半仙坐到地上,轻轻推他上半身,让他平稳地背靠着墙。 一瓶二锅头我一口没喝,他一滴没剩,醉成这样也正常。 几乎是刚依靠好,人便睡了过去。 我这是带了个麻烦来啊!看这劲头,还不知道过了十二点能不能醒酒。 事已至此,也管不了那么多。 我扶着杨树,猛地一用力,借助惯性双手攀着墙沿儿,再利用腰部力量猛地一甩,脚勾住了墙头,人也随之爬到了墙头上。 院子内漆黑一片,我定了定神,还是没敢贸然往下跳,掏了掏口袋,找出一张废纸,拿出火机点燃,轻轻松手,一团巴掌大小的火苗晃晃悠悠地落到了地上。 火苗照亮地面后,我扫了一眼,发现地上除了杂草外,别无它物,我赶紧寻了个合适的落脚点,用力跳了下去。 安全着地后,我没敢停留,赶紧打开火机,借助微弱的火苗,径直朝房子走去。 十几米的距离,脚下满是杂草。 真奇怪,算算时间,这院子荒废也不过一年半,怎么就衰败成这样了? 看来爷爷生前说过的一句话很对,阴宅阳宅都需要生气,也就是人气,尤其是阳宅,如果没了人气,阳宅会明显加快荒废的程度。 脚下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我也懒得低头看脚下除了野草,还有什么。 屋门挂着锁头,借助火苗,能看出锁头有明显被破坏过的痕迹,门面上也布满了砍痕。 看来吴振伟出事后,家里曾遭受过贼。 稍一犹豫,伸手推开了屋门。 “吱哟——” 门轴发出了刺耳的声响,同时一股发霉的气味迎面扑来。 这屋里明显烧过大量的东西,而且时间并不久。 往里走了两步,我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把手中火机高高举起,随着手的高度上移,光亮的面积逐渐扩大。 屋内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 目力所及之处都是一片破破旧旧的杂物,连一件完整的家具、用具都没有,而且大部分杂物都有被烧过的迹象。 看到这场景,应该就不是被偷这么简单了。 明显是人为破坏,而且就在几个月内。 怎么回事?什么人这么狠心呢? 第53章 废宅闹鬼的秘密 又想起村口广场边上老太太那番欲言又止的话,心中更是疑惑起来。 先在客厅转了一圈,手机烫的快握不住了,恰好视线扫到西北角有段白蜡烛,便赶紧过去拿起来点上。 随着烛光燃起,屋内的情景更清楚了。 不但地上一片狼藉,连墙上都被泼洒了墨汁和其它不知名的液体,红黑黄绿蓝一应俱全,难闻的气味更是熏得人无法正常呼吸。 其它房间情景也差不多,五个房间连一件完整的家具都没有,而且随处可见被烧过、泼过的痕迹。 好奇归好奇,脑中很清楚今晚来的目的。 终于在里间卧室的炕上找了件男孩的裤子和半件烧剩下的女人的内衣。 鞋子肯定是小宇的,半件内衣无疑是陈曼丽的。 也顾不得脏,赶紧拿起来,甩了甩上面的尘土,直接塞口袋里。 准备离开,刚走到屋门口,抬起的右脚还没跨出门槛,就听背后隐隐地传来一声男人低沉的冷笑声。 同时一股阴气吹来,吹得我后脖子凉飕飕的。 赶紧回头,无奈手中烛光照不远,目力所及之处皆是一片黑暗。 我以为是环境所致的心理所用,正当我准备赶紧转身离开时,忽然两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了客厅墙角的黑暗中。 刚才我每个房间都转遍了,再说这个点又是这种环境中,怎么可能有人? 仔细看人影轮廓,是一男一女两个老人。 这废弃屋子里怎么会有俩“老鬼”? 我也知道啥事重要,我只是愣了一下,也没停留,赶紧原路爬出了院子。 徐半仙依旧坐在墙脚,很有节奏的酣声在如此漆黑的夜里像是蛤蟆叫。 今晚的事离了他不行,我干脆揪住这老六衣领,狠狠抽了他左脸一巴掌。 “哎吆!怎么了!” “徐大师,你怎么摔到了?来!来!我扶你起来!” “咋回事啊!” “没事!没事!” 说着拽着一脸懵逼的徐半仙朝着村口走去。 此时村口广场上只剩三四个打篮球的,这个点还在打篮球,肯定是八吕村的毛小子。 想起在吴振伟废院内经历的那一幕,我好奇心再次窜了出来,摸了摸口袋里的两盒烟,顿时有了主意。 于是掏出一盒烟,抽出几根递了上去,同时另一手掏出火机。 几个人许是打球累了,见有人嬉皮笑脸地递上烟,也面带笑容地迎了过来。 “兄弟看着面生啊!来俺们村走亲戚?” “算是吧!”我打着哈哈,赶紧帮着对方把烟点上。 香烟这玩意还真是好东西,尤其是男人之间,有了这玩意,办点事时容易说话。 见对方吸了一口,我干脆直奔主题。 “刚才见咱村西北角有个废弃院子,五间砖瓦房看着很新啊!盖了应该没十年吧!” 一个黑胖子回道“差不多十年了吧!早就没人住了。” 我继续半装糊涂“这么好的房子咋就没人住了呢?” “全家死的死,失踪的失踪,而且还……” 他话没说完,另一个白胖子忙咳嗽了两声。 黑胖子的话戛然而止。 俩人的演技都不高,这更引起了我的好奇。 “老人去世,年轻人呢?就没孩子啥的?”我继续拐弯抹角地问。 “俩老人死五六年了吧!是被不争气的儿子活活气死的,他儿子去年也死在城里,房子不就废了嘛!” 很显然,黑胖子是个爱说话的热心人。 “就没老婆孩子?”我明知故问。 “有是有!不过也失踪一年多了,可能看男人不争气,那女人带着儿子回娘家了!她娘家好像是四川还是云南一带的,反正很远,长得又贼带劲儿,就算带个儿子也不愁嫁。” “他家就没其他亲戚了?这么好的院子,总不能这么荒废了呀!多可惜,多浪费!” 黑胖子猛吸一口气,轻叹一声“唉!你是不知道啊!房主姐姐远嫁大城市了,村里人都好几年没见到她了,倒是还有不算近的本家人,不过这房子——我就这么说吧!别说卖出去,就是白送人,也没人敢要!” 眼看着就要套出话,我趁热打铁,赶紧又掏出几根烟分别递上,干脆把盒里剩下的几根连烟盒全都递给黑胖子。 吃人嘴软暂时没在徐半仙身上得到证实,拿人手短却让黑胖子演绎的淋漓尽致。 他稍微客气了两句,又道了声谢,嘿嘿笑着把烟揣进了口袋里。 “我看两位这打扮,是干灵异直播的吧!” 灵异直播?亏他想得出。 “奥!对!对!我们是听说八吕村有个闹鬼的院子才连夜赶来的!” “嗨!网络直播嘛!现在又不是啥新鲜事,这年头为了挣钱真不容易,直播啥的都有,还有两口子直播干那事的,都是为养家糊口,我看你也够拼的,还让伙计装扮成了疯癫道士,这气质应该是扮演济公吧!” 黑胖子指了指我身后的徐半仙。 我也扭头瞥了一眼。此时的徐半仙穿着黑褐色长袍,身上满是尘土,头发蓬松,还一脸醉眼惺忪的样子,的确和电视剧中的济公有几分相似。 我也不解释,尴笑两声算是回应。 “别的鬼屋我不知道啥情况,兴许是闹着玩的,可咱们村的这五间大瓦房里是真有鬼啊!好多街坊大晚上听到过里面传出声音,有时候是哭声,有时候是笑声,还有的说听到了俩人小声说话的声音。” “炒作吧!”我估计激黑胖子,想套出更多信息。 “真不是!不光大人听见过,连村里的小孩都听见了,还有俩孩子吓得发起了高烧,气得小孩爸爸和爷爷爬进去差点一把火把房子点了。” 原来吴振伟房子内的火烧痕迹是这么来的! “那后来呢?” “村里几个老人请过驱鬼先生,结果驱鬼先生只进去了一次,不知道看到了啥,吓得钱也没要,哆哆嗦嗦跑了。” 弄明白了咋回事,也没敢多停留,事多了总得一件件解决,今晚的任务是先弄清楚小宇母子的尸体在哪。 在路边扫码买了两瓶冰镇红茶,一瓶给了徐半仙,让他醒醒酒。 见他还算清醒,便赶紧拿出在房子里找到的鞋子和半件女士内衣。 徐半仙揉了揉眼睛“行啊!还真弄到了,看样子今晚没白折腾。” “别废话了!我的半仙大人,赶紧的吧!” “还不行!还需要点纸钱和黄香,要么去我家一趟?” 到了徐半仙家,已经过了夜里十一点。 他的酒意差不多醒透了。 徐半仙点燃纸钱,燃了黄香,把半件女人内衣摆到了前面,嘴里念叨了几句什么,然后拿起了黑色罗盘。 我爷爷生前也有个类似的罗盘,我经常拿着当指南针玩。 “有了!” 看到罗盘上的银针晃动起来,徐半仙兴奋的喝道。 第54章 午夜寻尸 徐半仙抓起刚才烧剩下的一摞纸:“小子,这次有门啊!看来我姓徐的还真有两把刷子!” 见过脸皮厚的,却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这话直接把我逗笑了,哪有这么夸自己的。 按照徐半仙的指引,俩人打车来到一个繁华街道的路口。 刚下车,我扫视四周环境,觉的有点熟。 “那边!” 顺着徐半仙手指方向望去,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金灿灿娱乐城虽然算不上油城市标志性建筑,但霓虹闪烁的样子,以及“金灿灿娱乐城”六个金黄色的大字还是很有特色的。 徐半仙所指的正是金灿灿娱乐城。 这和他之前所说的不谋而合,其实我也曾想过母女俩尸体就藏在娱乐城内。 将近夜里十二点,此时正是娱乐场所生意兴隆的时刻,从停车场几十辆豪车足以看出今晚生意之兴隆。 已经和娱乐城打过交道,知道他们的背景和势力。 没敢冒然进入。 徐半仙说这种寻尸之法靠得是死者遗留物的一丝残存气息,这气息本身就十分微弱,而且死亡时间越久,这丝气息会越弱,死亡时间超过十年,气息也就全无。 一次做法大概能撑两小时。 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再想不出办法,今晚基本就算白折腾了。 因为就算知道母子尸体藏在娱乐城大楼内的某处,可这么大一栋楼,在没有直接证据的情况下,无异于大海捞针。 怎么办? 硬的软的方法我都想过,仅靠我和徐半仙根本办不了。 要么,找冯洪林帮忙? 如果找到母子尸体,也就随之侦破了尘封一年半的母子失踪案,这么一算,其实是我帮他们帮。 电话响了几秒钟便通了。 “马兄弟有事?” 听语气,他还没睡。 “我知道陈曼丽和吴森宇的尸体藏哪了!” 一接通电话,就听我冒出这么句没头没尾的话,冯洪林有点懵逼。 “什么尸体?” “就是白天我托你调查的那对母子啊!去年失踪的那俩。”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已经死了?” “没错,尸体就藏在金灿灿娱乐场!” “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时间紧迫,还有一个多小时时间,过了时间,我也没办法找到了。” “你确定?金灿灿娱乐城不是一般地方,市里有领导曾很委婉地打过招呼,如果是一般的小事……” “大哥啊,两条甚至三条人命,这是小事?” “那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说明白这家娱乐城的情况。” “不瞒你,我也和金灿灿娱乐城的人打过交道,光他们顶楼赌场就有十几个壮汉保镖,说是保镖,就是就是打手!” “嗯!可是真牵扯到人命案,谁也保不了它们!” 我和徐半仙在娱乐城停车场一侧等着,十几分钟后几辆警车开了过来。 见到我,冯洪林先是一声苦笑:“我带了十八个人,都是好手,还带了枪,这次就当赌一把,不成功便成仁。” 见他一脸严肃的样子,我忍不住问:“如果找不到尸体,你会受到处分?” 冯洪林冷哼一声:“没事!大不了去守两年山林,就当休假了。” 冯洪林叮嘱我,此前那个电话我是报案,就说金灿灿娱乐场发生群殴事件,作为警方,出了这么大事,肯定使用武力镇压,这样一来带这么多人和枪出警,也就顺理成章了。 “人整装,枪上膛——准备出发!” 加上冯洪林和我们俩,一共21人。 见到这么多警察冲进来,两名站门口的保安竟不慌张。 “例行检查,还是突击抓黄赌毒?” 不但不慌,眼神语气中还透着几分不屑。 “接到举报,金灿灿娱乐场发生群殴流血事件,我们来依法行动。” 上一秒俩保安还一副有恃无恐的嚣张样子,一听冯洪林这么说,有点懵。 作为保安,还是大门保安,娱乐城有人打架他们应该知道啊! 娱乐场这种地方有人动手那是家常便饭,不过在金灿灿娱乐城动手的,基本都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有人损失了上百万,赔钱了事。 也有人为此缺了胳膊少了腿。 当然,还有的把事闹大了,最终消失在了世界上。 曾有人见过金灿灿娱乐城的人把一个圆滚滚的麻袋扔进了江里。 光头坤哥常说一句话——金灿灿娱乐城不但不怕人来闹事,反而欢迎有人闹事,事越大越好。 两个刑警迅速控制住门卫保安,我们紧随冯洪林冲了进去。 徐半仙始终盯着手中黑色罗盘。 一行人刚冲到大厅中间,十来个高大的保安刹那间从四面冲了过来,脸上一副恶狠狠的表情,手持橡胶棒。 “怎么,这是要袭警不成?” 保安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也没敢再有进一步的行动。 “尸体确定就在娱乐城内,至于具体位置……” 他扫了一眼罗盘,又掏出之前剩下的黄纸,撕下一张黄纸的一角,扔向空中。 手掌大小的黄纸竟然盘旋着飘在了空中,好似活了一样,两三秒钟后,朝着电梯方向飘去。 “不在这一层!在上面?” 徐半仙指了指屋顶。 天花板? 不对!应该是上面楼层。 “冯队长,去上面!” 冯队长点点头,朝属下喊道:“一楼没问题,往上搜!” “是!” 十几个保安被这气势震得连连后退了两三步。 几名刑警抢先控制住电梯,等所有电梯门打开,21个人同时进了三部电梯。 我和徐半仙跟着冯洪林进了电梯。 在电梯里,徐半仙又扔出一小片烧纸。 如果说在一楼大厅可能有风,可电梯属于比较封闭的空间,根本没有流动空气,纸钱怎么会飘着呢? 原因不言而喻。 “还在上面!” 电梯一直到了顶,徐半仙依旧指着上方。 冯洪林轻轻拉了我一下:“这次可能被你害惨了!尸体应该不可能藏在天花板……” 上次跟着杨玉静来金灿灿娱乐场的经历走马灯似的飘过我脑海。 当时并不是这三部电梯,而是另一部内部铺着金黄色地毯的电梯。 想到这里,我忙问:“这是第几层?” 冯洪林扫了一眼电梯门一侧的按钮:“四层!” “不对!还有第五层,只不过想上第五层,需要乘坐另外一部电梯。” “再回一楼!快!” 电梯又回到一层,我刚从电梯内迈出,就看到五六个衣着暴露,画着浓妆的女孩从楼梯跑下来,见到十几个荷枪实弹的警察,有一半慌了神。 其中一个心理素质好的,见冯洪林他们没抓她们的意思,想悄悄从我身侧过去,看样子想到我身后的房间内。 可能那屋子里有离开娱乐城的暗道。 和我擦肩而过时,一个火柴盒大小的物品从她包里掉了出来。 “啪”一声。 这声响原本很小,可无奈这一刹那四周没一点动静,至少我听得很明显。 出于本能地扭头望去,一眼先看到了三个比较突出的字——杰士邦。 “你东西掉了!” 这一刻,我大脑也短路了,随口朝着女孩喊了声。 第55章 消失了的房间 女孩浑身一哆嗦,转身看了一眼地上的“杰士邦”,红着脸跑了。 其她女孩见此情景,也纷纷跑进了这屋里。 冯洪林对比视而不见。 我指了指那晚乘坐的电梯“那部电梯直通五楼!” “有!” 这部电梯明显高档不少,一次可乘坐30人。 见二十来个警察冲过来,电梯门外俩守电梯的明显慌了。 “打开电梯!” 俩人互望一眼,但并没行动。 下一秒,电梯门竟然开了,乌泱泱一群人从电梯冲出来,这帮人手中握着的不是橡胶棒,而是大半米长的钢管。 还是尖头钢管! 这样的家伙如果被抡到头上,不死也得头破血流。 最后出来的是光头坤哥,他摸着光头,摇摇晃晃走了出来。 扫了几眼,他认出了我,身体一怔。 “又是你!” “我们接到报案,金灿灿娱乐城发生群殴流血事件,我们来例行公事!” “那肯定是误会了,或者值班警察弄错了地方,今晚这里天下太平啊!” “既然有报警的,我们就得查清楚,否则这么多人是出来遛弯?” 冯洪林一字一顿,掷地有声,气场十足。 光头坤哥也被镇住了。 “真没事!有些话当着这么多人,我不便细说,可以单独说两句?” “没这规矩!” 冯洪林干脆回道。 “那等我打个电话!” “更没这规矩了!” 说完,冯洪林手一挥儿,几个属下心领神会,冲过去控制住了守着电梯的保安。 跟在光头坤哥身后的十几二十个保安个个握紧拳头,怒目相视,这架势只需老大一声令下,便如狼似虎冲上去。 至于到时候敢不敢真动手另说,至少这一会儿气势上不能打折。 冯洪林属下也立刻端起手中冲锋枪,严阵以待,个个神情严肃,只待队长一声令下。 其实他们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开枪,顶多鸣枪示意,以儆效尤。 电梯被打开了,冯洪林示意我和徐半仙先进去。 直到所有警方的人都进入电梯,光头坤哥和饿狼般属下都没敢动一下。 电梯直通五楼,走出电梯,徐半仙再次扔丢一片烧纸,这次小纸片更是像活了一样,晃晃悠悠直奔赌场大厅。 少说五六十个赌徒个个吓得面如死灰,先是抱头蹲在墙边,使劲遮挡着自己的脸,发觉似乎不是抓“黄赌毒”的,这才纷纷像过街耗子一样跑向了电梯。 我和徐半仙紧随其后,经过赌场金色大门时,我想起贴在门上端的符箓“你看那是什么?” 徐半仙抬头瞥了一眼,微微一笑“镇鬼符箓,可以防止一般鬼物进入,看这符纸颜色,还是上乘符箓,也算难得!” 光头坤哥一行人紧随我们也跟了上来。 “现在可以离开了?我再说一遍,今晚金灿灿娱乐城并没发生打架斗殴事件,你们这样听风就是雨,我会投诉你们的,影响我们生意,甚至可能起诉赔偿。” 冯洪林没搭理他,而是走到我身边“有问题吗?” “问题不大!”我看着徐半仙脸上表情淡定,硬着头皮回道。 “好!” 徐半仙走到了一堵墙前,再次掏出烧纸,这次不是撕下一块,而是把几张纸叠起来撕成了碎末,嘴里念叨了几句什么,猛地抛向空中。 碎纸纷纷扬扬下落,就在距离地面半米左右时,忽然改变了方向,全都朝着那面墙飞去。 所有碎纸全都粘到了墙上,摆出一个蜷缩着的人形。 见此情景,包括光头坤哥和冯洪林在内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帮人长这么大哪见过这一幕啊!都比刘谦的魔术还魔术。 徐半仙很是得意,捋了捋稀疏的山羊胡,然后又把剩下的黄纸全都撕碎,奋力抛向空中。 和刚才一样,碎纸屑洒落到距离地面半米作业高度时,墙上像是忽然冒出一股吸力,把所有纸屑吸了过去。 又是一个人形! 只是这人坐着,上半身几乎和下半身重叠,看着像个小孩。 两个人形在一堵墙上,相距不过两米。 “就在里面,错不了!” 徐半仙这话说得掷地有声。 冯红林再次问我“小马,你能确定?” 认识徐半仙这有一段日子了,打过几次交道,这老瘪犊子给人的感觉并不靠谱,基本就是个耍嘴皮子的货儿。 可今晚都折腾到这份上了,开弓哪还有回头箭。 那就赌一把吧! “确定!” “好!立刻通知法证,并转告吕科长情况!” 光头坤哥慌了,立刻喊着保安冲过去,横在了这堵墙前。 足有二十几个一米八几的壮汉,把手里的橡胶棒和钢管全都横在胸前。 还真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估计这二十几个人保安平时也就装装样子,根本没真动手的时候。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知道娱乐城背后是什么人?知道……” 不等他说完,冯红林掏出枪,举起来,枪口朝天,做出要开枪的架势“全都有!执行任务过程中,一旦遭遇抵抗,直接开枪!” 这话说得底气十足,瞬间把光头坤哥镇住了。 一看来硬的不行,光头坤哥便来软的。 “是……是冯队长是吧!其实……其实都是自己人,别误会啊!我先打几个电话。” 此刻光头坤哥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流。 见他如此紧张,我又多了几分信心。 半小时后,包括李文康在内的法证们赶了过来,他们还带来了头戴安全帽,提着大钻机的装修师父。 冯红林和法证科带队的吕科长一番简单交流,吕科长便开始指挥着几个装修工凿墙。 看样子,几个师傅属于派出所法证科的“御用”装修工。 趁着这点时间我也把事情大概和李文康说了一遍,惊得他直吐舌头。 他也和我说一件,我早就预料到,但是听了后还是挺震惊的事。 之前我和他聊起的4号审讯室的帅哥死了,而且也是自己用手指活生生掐断自己脖子致死的。 眼看着两层墙砖被凿了出来,这时候装修工师父忽然停住了。 “不对劲啊!领导!” 毕竟隔行如隔山,吕科长和冯红林都没明白他啥意思,便走到了装修工师傅身侧。 “怎么了,老刘!” “这好像不是一堵墙,而是用砖石填满的房间!” 七八年前,我刚辍学那会儿,跟着建筑队在建楼的工地上搬过砖,见过建筑工人怎么砌墙,也就秒懂了他的意思。 他是说这面墙后面原本有个房间,现在整个房间都填满了水泥和砖石。 这明显不是正常现象。 冯红林也明白了怎么回事,让属下上去帮忙,争取用最少的时间把添堵房间的砖石清空。 就在大家干得热火朝天时,忽然堵厂门口有人大喝了一声“停下来!” 第56章 听听白骨的哭诉 此时已经是凌晨1点54分,金灿灿娱乐城赌场内气氛压抑,所有的保安依旧恶狼般守在赌场另一侧,紧握着行凶的家伙。遇到这群人,如果不是冯红林他们,换成其他人,肯定吃大亏。 听到声音,几乎所有人都扭头望向赌厅门口。 四五个人大步走来,为首的是五十来岁的中年西装男,他怒气冲冲地来到冯红林面前。 “冯红林,你想干什么?” “李秘书!你怎么来了!”这话回的相当从容,显然是明知故问。 “这是什么情况?你能给个交代?” 被称为李秘书的中年男人指了指被凿开了一个大口子的墙质问冯红林。 “接到举报,例行公事!” 冯红林回的也是掷地有声。 “不是说有人报案金灿灿娱乐城出现了群殴事件吗?现在……现在已经证实是有人报假警,你不应该赶紧收队,然后尽快查到报假警的人吗?” “正常程序上是!” “那就赶紧收队!今天的事既往不咎!” “可是李秘书,这次恐怕不能收队了,因为有人举报,一年前失踪的陈曼丽母子死在了这里,而且尸体就在这堵墙里面。” 李秘书铁青着脸,嘴巴动了几下,才再次说出话。 “无中生有!你……你这么说,有证据么?”他掐着腰,像个泼妇,“你不是不知道,金灿灿娱乐城可是本市的纳税大户,万一什么都查不到,你可知道后果?你怎么向上头交代?” 后面半句话,他故意提高了嗓音。 明显是想通过语言给冯红林施加压力。 此刻的冯红林也知道事情到了这个程度,说什么也得坚持下去,正如自己之前所说,大不了被派去守几年山林,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所有后果均有我冯红林承担,希望李秘书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你……” 李秘书也慌了,更气愤,浑身抖着不知道再说什么。 冯红林朝他微微一笑,然后转身让众人加快速度干。 李秘书脸色逐渐由铁青变得惨白,黄豆大小的汗珠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果然是一间用砖石和水泥填满的房间,凌晨五点,已经基本被清理干净,一大一小两句白骨赫然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中。 大的应该就是陈曼丽,而小的就是小宇。 陈曼丽双手被反绑着,脚腕被绳子缠绕,脖子上还挂着一串类似佛珠一样的串珠。 嘴巴张得很大,嘴里被塞进一枚古代银元大小的铜钱。 “我靠!这是……这是被封了魂!永世不得超生啊!真够狠的!” 徐半仙一声阴阳怪气的吆喝,显得十分不和谐。 大部人听不懂他说的什么,当然也不怎么在意。 毕竟爷爷也是干这一行的,从小耳濡目染,也知道不少这方面常识。 我靠到李文康身边,小声道“李哥,能不能想法把尸骨嘴里的铜钱拿出来,再把挂在她脖子上的链子摘下来?” 李文康瞅了瞅,微微点头“没问题!” 看到挖出了两具白骨,李秘书知道大事不妙,就想溜走。 “所有人——准备!堵住门口,没有我命令任何人不准离开,注意!我说的是任何人!” 李秘书也被这气势镇住了,走了两步又停下,转身指着冯红林“你……你不过是副科级,有什么权力阻拦我?” 冯红林脸上的笑容也荡然无存。 “李秘书!我没工夫和你比官职大小,现在就一种情况——这里是命案现场,你是在场之人!” 找出了尸骨,冯红林也就没什么后顾之忧。 接下来的工作交给了法医。 其实熟知这件事的人心里都有数,根本不用尸检,眼前这一大一小两具白骨就是失踪了一年半的陈曼丽和小宇。 接下来的任务自然交给了法证科。 现在的李文康可是法证科的头牌法医,自然亲自参与尸检,他若无其事地先摘下挂在陈曼丽尸体脖子上串珠,又用镊子取出她嘴里的大号铜钱。 就在铜钱被取出的一刹那,忽然伴随着一阵阴风吹来,四周一片黑暗。 “停电了?” “什么情况?” 今晚在八吕村村口超市买的火机还在口袋里,我正想掏出来,眼前忽然亮了起来,只是光泽有些昏黄。 我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但眼前景象变了,连冯红林、吕科长、光头坤哥他们都不见了。 这里是个面积不大的房间。 取而代之的是一群凶神恶煞的二流子。 光头坤哥还在!只是换了身衣服,身材也稍微瘦了点。 他四周围着七八个小混混,所有人都咧着嘴笑,而看到他们对面的人,我更蒙圈了。 一个小孩,和一个皮肤白皙、身材丰满的少妇。 小孩竟然是小宇,此时的他被美丽的少妇紧紧搂在怀里,俩人哭作一团。 少妇应该就是小宇的妈妈陈曼丽。 视线一转,母子身后三四米的地方,还蹲着个男人,这人脸肿得像包子,头发凌乱,浑身脏兮兮的,还掉了一只鞋。 应该是刚被狠k了一顿。 难道他就是陈曼丽的赌鬼丈夫吴振伟? 应该是! “人……人我已经被带来了,你们……你们能放过我了吧?坤哥?” 吴振伟摸着自己红肿的脸,哭咧咧地问光头坤哥。 “今天就饶你一命,不过——”光头坤哥恶狠狠地走到吴振伟面前,一脚把他踹了出去,“不过今天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一个人,哪怕吐露一个字,否则……” 光头坤哥掏出明晃晃的匕首在吴振伟脸上晃了晃。 吓得吴振伟连连求饶,并一再保证,绝对会守口如瓶。 “滚!” “好!” “爸爸——” 小宇哭着想追上吴振伟,立刻被两个混混拉住了。 吴振伟逃命似的消失在了画面中,头都没回一下。 光头坤哥又走到陈曼丽面前。 “你老公欠了我们一百多万了!说要让你抵20万,至于你儿子的价位,那要看客户缺哪部位器官。” 这话说得平静,却听得我寒毛直竖。 竟然用自己老婆孩子抵赌债,这还算是人嘛! 陈曼丽紧紧搂着小宇“把我怎么样都行,求求你们放了我儿子吧!他才八岁,我……我给你们当牛做马,做什么都行。” “当牛做马?”光头坤哥嘿嘿一笑,“似乎有点意思,牛和马都是让人骑的,你能让人骑?” 陈曼丽显然没明白这话的意思,愣了一下,继续说“只要放了我儿子,让我干什么都行!” “那好!先让我坤哥验验货!” 第57章 三女齐聚杂货铺 接下里的画面不堪入目,光头坤哥完事后,提好裤子,抹了把脸上的汗“哥几个,今晚就当发福利了,尽情点,别浪费了!” “谢谢坤哥!” “坤哥万岁!” “跟着坤哥干,有酒又有饭!” 惨叫声,撞击声,怒骂声,甚至还有喊号子的声音…… 最后陈曼丽一动不动地躺在桌子上,浑身伤痕累累,双眼圆瞪,嘴角淌着鲜血。 “坤哥,好像……好像死了!” “你刚才干嘛了?怎么把人弄死了!” “我和你们做的一样啊!可能力气用得大了点。” “废物!” “坤哥,已经这样了,你得拿个注意啊!我可不想坐牢!” “别叽歪了!赶紧……赶紧通知老陆,天亮前拉一车砖和石块,再弄几袋子水泥!” “坤哥,给她挖坟也不能在这里啊!” “挖你个头啊!连这房间都不能留,我找人封起来,连她一块封到里面,这样尸体就永远不会被发现,就没人知道这事了。” “那小的咋办?” “干脆——” 坤哥横过手掌,比划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压低声音吼道“一不做二不休!” “好!” 小宇一动不动地躺在沙发上,不知道是被打晕了,还是吃了迷药。 坤哥打完电话,又令人在屋里收拾了一番。 “坤哥,魏大师来了!” “快请他进来!” 门被打开,一个和尚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魏大师,今晚又得麻烦你了!” 还真是个和尚,魏大师双手合十,朝着光头坤哥行了个礼“阿弥陀佛,有老衲在,一切定无忧!” 他歪着脖子对光头坤哥小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从宽大的口袋中掏出一枚大铜钱和一条串珠。 光头坤哥走到陈曼丽身前,弯下腰,先把串珠挂到了女人脖子上,然后粗暴地把铜钱塞到了女人的嘴里,虽然知道此时的陈曼丽已经死了,可看到这畜生狠毒的样子,还是捏了把冷汗。 “活着你没办法,死了依旧拿我们没办法!” 光头坤哥拍了拍双手,站了起来。 “坤哥,东西都弄上来了!” “好!去几个人在楼梯门口守着,任何人不能上来。” 画面一闪,几个工人装扮的人正在刷墙,边干活,边嘀咕着。 “有钱人就是怪癖!好好的为啥多砌一堵墙啊!” “这个咱管不着!谁给钱,就给谁干!这个活每人两千五百元,值啊!” “对!每个月多干这么几次,咱哥们很快就会发达啦!” 我正想看清楚两个粉刷匠的模样,忽然眼前一黑,所有的画面消失了。 “怎么停电了!赶紧大家都掏出手机,打开手机的手电筒!” 随着众人的一番操作,眼前逐渐多了一片片的亮光。 几秒钟后,眼前一亮。 “来电啦!” “刚才怎么回事?停电一分钟自动送电?”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声,我头皮一阵阵发麻。 刚才自己看到的应该就是一年半前,发生在眼前清理出的这房间的犯罪过程。 怪不得陈曼丽的魂魄始终没有出现,而小宇的魂魄始终无法走出这赌场。 估计赌场大门上的符箓也是那和尚给的。 不都说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嘛?怎么会有这么助纣为虐的恶毒和尚。 完成初步尸检后,法医开始收拾两具尸骨,冯红林也指挥着属下控制在场的人,尤其是光头坤哥,同时想法联系娱乐城的负责人。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事情就参与不上了。 于是拉了徐半仙一下,此时的老家伙已经沉浸在自己的异想世界里,估计都做好了被冯红林他们当做英雄的准备。 “走?就这么离开?” “要不然呢?” “好吧!” 说着他摇了摇头,跟着我离开了金灿灿娱乐城。 眼看着就走出赌厅大门了,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大哥哥,谢谢你啊!” 忙回头,就看到小宇紧紧依偎在陈曼丽身侧。 陈曼丽朝我挥了挥手“谢谢你啊!” 不得不说,还真是大美女一枚,既有南方人身上特有的婉约美,又不缺北方女人的洒脱劲儿。 这么漂亮的女人,咋就嫁给了吴振伟!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小宇也笑着挥了挥手“大哥哥,你真是个好人,果然帮我找到妈妈了!妈妈说要带我去个好地方,我们要走了,再见吧!” 说完左侧出现了一道光门,俩人慢慢消失在了白门中。 “你……你怎么了?嘴里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徐半仙看到我的异常,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没事!快走吧!” 东方已经泛白,娱乐城前的街道上车水马龙,车里的人或喜或悲,或者悠然自然地的驾车去玩,或者着急忙慌的赶时间上班,总之他们并不知道昨晚金灿灿娱乐城发生的事。 估计经过这事,就算娱乐城还能继续开下去,起码也得整顿一段时间。 我并不觉得累,只是看了几小时的凿墙直播,弄得浑身脏兮兮的。 准备回家洗个澡,可一想到小雅,头皮就发麻。 下车后,给了出租车师父双份的钱,让他送徐半仙回家。 我刚走到小区大门口,就听到口袋里传出几声唢呐声,赶紧拿出手机。 是条短信“恭喜你获得550阴德。” 我忍不住笑了。 这次的笑并非全是喜悦,而是掺杂了些感慨。 这550阴德赚的不算容易,主要是又找了个新麻烦——八吕村闹鬼废宅的事还得解决啊! 洗完澡,我叫着小雅和吴敬可一起去杂货铺,想给三人重新安排一下上班时间。 三个人平分24小时,也就是一人8小时,三班倒,另外每人轮三次,作为老板的我轮一次,当然这只是原则上说,也许我有空有心情,会多值几次班,没空没心情,可能连杂货铺都不去一趟。 老板嘛!可以任性。 当然彼此可以换班或者替班,愿意的话。 我的思想是就一家杂货铺,三个的人活儿,有啥事完全可以商量,杂货铺生意好了,大家都有好处。 至于吃饭问题,我和附近的三里快餐商量了一下,他们每天往店里送餐,每次多给3元小费。 算算时间,我这段时候没怎么睡觉,可一点都不困。 可能走阴人都这样吧! 查了一下手机中的阴德数,欣喜若狂都不足以形容我的心情。 买点啥呢? 想到上一次买了条姻缘绳,却误打误撞用在了情敌妹妹身上,一想起这事就觉得不得劲儿。 姻缘绳的事还不知道怎么解决呢! 还真巧了,刚想到杨玉静,她的电话便打来了。 “喂!” “马先生你好!想问问你现在忙么?” 杨玉静好好说话声音还是很好听的,很柔,又带有磁性。 “倒是没事,怎么了?” 第58章 药出问题了 “我爸想见见你!如果你有空,那就告诉我地址,我现在去接你!” 杨国山要见我?难道这事岳父要见未来姑爷? 其实我完全可以拒绝,可还是鬼使神差答应了。 我知道这是姻缘绳发挥了威力。 再次见到杨玉静,她穿了一件纯白色白纱裙,白色高跟鞋,更把丰满高挑的身材展露无疑。 “马先生,您请!” 总感觉杨玉静看我的眼神里带着火辣辣,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和她对视了。 “你爸找我有事?” “先向你表达感谢,你在金灿灿娱乐城救我哥的事爸爸还是知道了。” “正常啊!这时代哪还有秘密,再说你爸什么人物,你哥的事岂能瞒得过他?” 杨玉静莞尔一笑,算是表示同意。 再次见到杨国山,依旧是在医院内,只是此时躺床上的人是他。 让我略显尴尬的是孙菲菲守在病床前。 “马兄弟,您还真是真人不露相!据我所知,能拥有大夏银行超级钻石贵宾卡的人除了个人财富达到一定水平,还必须有特殊的身份。”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大夏银行的超级钻石贵宾,没法解释,只好一笑而过。 “杨董事长找我肯定还有别的事吧?” 杨国山被杨玉静和孙菲菲扶着缓缓坐了起来。 看得出他病得很重,脸色苍白,眼眶深陷。 “马兄弟的确不是一般人!没错,我也不兜圈子了,马兄弟能救犬子两次,救了犬子就是救了我杨国山,还请再救我杨国山第三次!” 这话让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合适。 略一思考,还是决定说一半实话。 “杨董事长,我是什么人你完全可以问问你儿媳妇,至于两次救了杨明浩,也算是误打误撞吧!” 孙菲菲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头也扭到了一侧。 杨玉静一脸疑惑地看向她,看得出她并不知道我和孙菲菲的事。 气氛一下子尴尬了。 我和孙菲菲的往事杨国山肯定已经知道了点,他咳嗽了几声“相信马兄弟的能力,我也只是想让马兄弟试试,至于结果,那就听天由命吧!” 我很想说,我的能力现在还只有你儿媳妇知道,问问她就行。 不对!孙菲菲知道的是只是体力。 “那好!杨董事长就直说吧!到底什么事?” 杨国山又直了直上半身,轻叹一声“这一次杨家……杨家未必可以闯过这一关了!” 一侧的杨玉静双眼一红,扶着杨国山的胳膊“爸!还是我来说吧!” 我视线随之转移到了杨玉静脸上。 “那天我去大夏银行就是想找大夏银行董事长徐磊贷款,结果大夏银行董事长已经知道了我家的处境,拒绝放款,所以当日我心情不好,这也是和马先生发生冲突的原因之一。” 没想到还有这插曲,我点点头继续听她讲下去。 “这几年富海集团发展很顺利,爸爸意识到燃油作为能源的时代已经逐渐被淘汰,所以三年前开始进军制药业,本市排名第三的汇海制药就是我家的企业。” “汇海制药我听过,听说待遇不错,还有五险一金,去年我想去应聘,结果学历不达标。” 杨玉静尴尬一笑,没接我话茬。 “本来一切很顺利,去年还签了个价值几个亿的大单子!” “这很好啊!难道是单子出了问题?” 杨玉静微微摇头“合同没问题,是我们生产那一批药的过程出问题了,导致恐怕无法履行合约,这样的话杨家需要承担3倍的违约金,这还不算研发和生产这批药物的耗费,估计总共损失20亿左右。” 我苦笑着双手一摊“明白了!可是这种事属于技术层面的,我根本帮不上啊!” 杨玉静使劲咬着下嘴唇,两行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淌下。 看到这一幕,我感觉有点心酸。 “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说清楚——我们的药物研发团队绝对是国内一流的,在正式生产之前也进行过多次实验,都没问题,照理说批量生产出的药品也不应该有问题。” 我不解地反问“那怎么出问题了?是不是批量生产过程中出现了问题?” 这时候坐在病床上的杨国山用粗重的声音解释“整个过程我们仔细检查过,我保证绝无丝毫瑕疵,没办法!我聘请了国内不少这方面的专家,结果……” 他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我似乎明白了父女俩的意思。 如果药方本身没问题,生产环节也没问题,那制出的药物也不应该有问题。 那么问题出在哪里? 如果几周前,我或许还会从药物配方和生产环节这两方面找问题。 可有了这几周的经历后,我脑中很自然地冒出四个字——灵异事件。 也许我真能找到原因呢! 片刻思索后,我点了点头“好!带我去药厂看看!” “真的?”杨国山激动得就想下床,可惜力不从心,被身侧的孙菲菲拉住了。 杨玉静更激动,直接握住了我是手“马先生真肯帮忙?” 我只感觉到一阵电流从杨玉静的双手传入我体内,然后直通浑身每一处细胞。 “我只是说尽力试试,不过不要对我抱太大希望。” “只要你答应,我觉得就一定能找出原因!我相信你,在我心中你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原本我准备上午去一趟派出所,除了陈曼丽母子的事,还想了解一下4号审讯室那帅哥自杀的细节,我想弄清楚那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 如果是阴魂厉鬼,作为第九区的走阴人,理应送它下去。 “爸,要么我也一起去吧!” 孙菲菲用极低的声音问杨国山。 “好!如果菲菲能帮着家里分担一点,我心里也踏实。” 得到杨国山允许后,孙菲菲瞥了我一眼,这眼神让我感觉怪怪的。 俩美女陪着,坐在蓝色卡宴车里,我心情竟然有些小激动。 想起和孙菲菲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因为穷,一起坐的最多的除了公交车就是共享单车。 当时俩人不但不觉得日子苦,还很开心。 孙菲菲曾多次依偎在我怀里,说想和我永远这样过下去。 还记得俩人窝在只有十平米的租房内吃一碗饭便面的情景。 还记得她晚上冻得抱紧我的感觉。 也记得她某个月没有按时来例假时,俩人的紧张和举足无措。 这一切似乎刚刚发生,却早已成了遥远的过去。 直到现在我也没想明白,短短数日,孙菲菲怎么就变成拜金女了呢! “马先生,到了!” 杨玉静轻柔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跟着下了车,立刻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像是鸡蛋臭了。 杨玉静略带尴尬地解释“马先生,制药厂大都这个味!” 我笑了笑表示明白。 “带我去车间看看吧!” 如果爷爷在,可能会看出问题,我除了能看到一部分鬼,别的啥也不会啊! 一边跟着杨玉静往前走,脑中一边琢磨着办法。 估计这次找徐半仙来也白搭,再说杨家应该不会相信他。 嗯?我现在有上千个阴德,不如试试到“阴德兑换商场”,没准就能“买”到好办法呢! 第59章 黄泉眼 越想越觉得有门,便掏出手机,点开“阴德兑换商场”app。 “阴德兑换商场”app商品琳琅满目,我正低头翻找,余光瞥见杨玉静和孙菲菲也都好奇地看向我手机屏幕。 关于下面的任何事物都不能让她们知道。 “那个——想去趟厕所!”我灵机一动。 “奥!前面车间就有!” 她俩总不能跟着去男厕所吧! 杵在厕所翻了几分钟,有件商品引起了我注意——黄泉眼。 商品左下侧还有个红色小问号,我点了一下,原来是商品说明。 商品名称黄泉眼。 有效时限共分三种。50阴德有效时限为24小时,150阴德有效时限为120小时,300阴德有效时限为480小时。 功能购买后即刻生效,拥有黄泉眼,三界一切阴邪之物尽收眼底。 读了两遍功能说明,和说明也太简单了,和当今西药动不动长达几千字的说明正好相反。 三界一切阴邪之物? 到底是包括那些呢! 难道是妖魔鬼怪?应该还包括一些闻所未闻的存在。 没准就能看出无法顺利生产出药物的原因。 这么想着,赶紧惦记“购买”。 “恭喜你成功购买价值30阴德的黄泉眼。” 刚读完这句文字,我眼前忽然一黑,身体随之一颤,瞬间又恢复了正常。 放下手机,想着既然来了厕所,就顺便挤挤,要么对厕所就有点不敬了。 刚解决完,就看到一股股黑气从小便池的孔洞里冒了出来。 吓我一跳,赶紧后退了两步。 不知道这黑气是啥玩意,但很清楚自己刚刚购买的黄泉眼生效了。 洗了把手,离开厕所。 正看到杨玉静探着上半身往男厕所里瞅。 四目相对,她有些尴尬,赶紧缩回身体。 “看啥呢?” “没……没啥!担心你!” “担心我?担心我没带卫生纸,还是担心我……” 我本想说“还是担心我尿不出来”,忽然想到我和杨玉静其实并不算熟,另外孙菲菲就在身侧,这么开玩笑不大合适。 “走吧!” “嗯!” 汇海制药一共四个车间,杨玉静介绍,说现在已经停了三个车间,每天光支付工人基本工资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制药厂建的地方有些偏僻啊!距离城区得有十几里吧?” 杨玉静点点头“这也是没办法,同时也是对市民负责,因为制药厂属于重污染企业,废气废水都不少,不合适距离城市太近!” 说着话,走进了1号车间里面。 我发现车间地面上也萦绕着一层黑气,像是滚动的乌云。 怎么有这么多的阴气,难道这就是无法顺利生产出药物的原因? 又转了一遍2、3、4号车间。 我发现3号车间的阴气格外重,有的地方甚至没到了我的膝盖。 杨玉静和孙菲菲看不到。 我问杨玉静“3号车间是不是生产那种药的车间?” 杨玉静明显一怔“是啊!你……你看出什么了?” “暂时还不敢确定,反正这车间,甚至整个制药厂都有点问题!” 我直言不讳地回道。 “太好了!既然马先生能找出问题,就应该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激动得杨玉静满脸红霞飞。 我苦笑着摇摇头“那可不一定,我有什么长处问问你嫂子就知道了,制药厂的事我或许可以看出端倪,但可能解决不了。” 这么说其实有点故意。 说完还瞥了孙菲菲一眼,她红着脸什么都没说。 “问我嫂子?我嫂子知道你什么长处?” 杨玉静眨了眨眼,一脸的问号。 “对啊!你嫂子知道我的长短,我也了解你嫂子的深浅!” 这话其实说的有点过分,主要是刚才在来制药厂的路上,想起俩人之前的点点滴滴有些心酸,也有点生气。 孙菲菲直接羞得转过身,杨玉静在国外上的大学,国外人说话不会拐弯抹角,回国后便是高高在上的富海集团董事长千金,堂堂富海集团销售部经理,那能听懂这么隐晦的段子。 “什么长短深浅的,我越听越糊涂了!” 说出这话,我也有点后悔。 正当我琢磨怎么合理糊弄过去时,忽然一个黑色的人形物体从我左侧飘了过去。 我顾不得解释,赶紧追。 “你……你干嘛去啊?” 杨玉静和孙菲菲愣了一下,也赶紧跟上了我。 人形黑影像是故意引我追它,七拐八拐,到了车间最里侧的房间。这房间约四五十平米,装修明显上了个档次,四周是类似整体厨房的柜台,南北墙边还有架子,上面摆放着大大小小的器皿。 很像是学校的化学实验室。 我望着蜷缩在角落里的人影,身后是俩女孩此起彼此的急促呼吸声。 “马……马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这是什么地方?” “这就是那批药物的实验室。” 我无暇解释,扭头看了一眼杨玉静。 “帮我到门口看着点,别让任何人靠近——你俩也到屋外。” “奥!好……好的!” 俩人倒是很听话。 俩女孩朝门口走了两步,又几乎同时停下了,而且几乎同时说了句几乎完全相同的话——你小心点啊! 俩女孩走出去后,我才再次盯着墙角的黑影。 “你能和我对话?” 黑影缓缓站了起来,身体颜色更浓了些。 “你可以……” 我想再次重复一遍刚才的话,可刚说了三个字,黑影就点了点头。 “你是什么人?” 本想问它是什么鬼,可话要出口,才觉得这么问不大合适,至少不算礼貌。 黑影并未回答,而是一动不动看着我。 “你把我带到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告诉我?” 这次我说得一字一顿,还有意提高了声音,赶紧就好似对着一个外国人说话。 黑影还是没说话。 看样子它只能听懂我在说什么,却无法回答。 这麻烦了!从“阴德兑换商场”app上画50阴德买了黄泉眼,虽说能看到它,可根本无法交流,还是等于0。 我朝黑影挪动了两步,它身体随之抖动了好几下,像是有点畏惧。 我只好停住,摊开双手,以表达我人畜无害。 就这么僵持了十几秒钟,黑影缓缓蹲了下来,身后在地上一阵划拉。 地面上黑气如同黑色的波浪,随着它手的拨动而起起伏伏。 下一秒,我发现翻滚着的黑气凝聚成了五个依稀可辨认出的字——半夜十二点。 第60章 子时不出门 差不多我刚看完,五个黑气凝固的字便消失不见了。 我咽了口唾沫。 “你是想说让我半夜12点再来这里?”我小心翼翼地问。 这次黑影马上点了点头。 爷爷说过,一天中12个时辰的阴阳之气各不同,子时阴气最重,午时阳气最重。 所以每晚11点到第二天凌晨1点是那些看不见的东西活动最频繁的时间段,人这时候最容易碰到鬼。 我一愣神之际,黑影不见了,眼前尽是半米高的团团黑气,如同涨潮的波浪。 我走出实验室,俩女孩立刻围了上来。 “怎么样?” “嗯!有点眉目了,晚上还得再来一次!” “晚上?几点?”杨玉静有点惊讶。 “十一点后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干脆就不解释。 回去的路上,接到了冯红林的电话,说让我去一趟派出所。 我便谢绝了杨玉静要请我吃大餐的邀请。 “那个——麻烦送我去一趟派出所!傍晚我会联系你的。” “很着急么?不能……不能吃了饭再去?” 我双手一摊“没法啊!派出所传唤,作为良好公民那当然是随叫随到。” 派出所办公大楼下停了很多车,有几辆是外市的,还有两辆“鲁o”开头的,一看就是来了大人物。 没想到在办公大楼门口等我的却是李文康。 “李哥,出啥事了?” “还不是昨晚的案子!没想到这案子影响会这么大,都惊动了省里的领导,不过现在已经是纸包不住火,是福是祸,就看这次会议了。” “啊!你是说冯队长在开会?” “嗯!刚才给你打完电话,大领导们就来了,所以他让我在这里等你!” 跟着李文康去了法证办公室,没想到上次躲过了,这次没能躲过,还是喝了法证办公室的茶。 “陈曼丽母子的案子咋样了?” “已经证实了!尸骨就是她们的,金灿灿娱乐城的负责人也已经被控制,至于背后的大鱼,还在拉线中,估计一条也跑不了。” “直接凶手就是那个光头坤哥!你们可以重点在他身上下功夫!” “奥?说的这么肯定,就好似他亲口告诉过你一样!” “差不多!你相信我就行。” “对了!你是怎么提前知道4号审讯室那帅小伙会死?” “因为……” 话即将出口,我还是咽了回去。 这些事还是不能告诉他。 虽然还是不知道那黑影是什么,但对它的看法已经不知不觉中有了变化。 正如冯红林所说,除了道德和法律外,这世界还应该有第三种惩戒方式,或许黑影做法就是最好的惩戒,它比道德和法律更直接,也更到位。 黑影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不知道现在有了黄泉眼,能不能随时看到它? “李哥?我想去审讯室看看!” “审讯室?现在没审犯人,都是空的啊!” “没事!我不是想看犯人!” “那行!看来高人多怪癖!” 我让李文康等在走廊头等着,我每个审讯室转了一圈,却并未看到黑影的存在。 也不知道是它真不在,还是即便是我有了黄泉眼,依然看不到它。 冯红林开完会,把我和李文康来到了他办公室。 “小马兄弟,我感觉你就是个谜一样的存在!已经连续好几个案子,原本都是死案,我们内部人交流时,甚至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这些案子恐怕永远破不了!” 我笑了笑,也不解释“世上没有破不了的案!” “这次你立功了!我叫你来是想商量一下给你请功的事!” 我赶紧摆了摆双手“千万别!这一切都是冯队长的功劳,当然还有李哥的一部分!千万别扯上我。” 俩人哈哈一笑,这事也就尽在不言中了。 冯红林并非贪图虚名的人,可他也知道能侦破这么大的案子,自己的名字就算上不了刑侦教科书,也会被作为典范刑侦案例,在接下来的数年内被频繁提起。 当然他最开心的还是破了母子失踪悬案的同时,还消灭了一窝坏老鼠。 “马兄弟,惩善扬恶是我们的本职工作,无论如何,这次我要亲口说声谢谢!” 三个人来到派出所对面的快餐店,随便点了几道菜,要了瓶53度的金六福,一杯酒下肚,各自敞开了心扉。 “马兄弟,你是不知道,这样的卷宗还有不少,多少冤魂得不到昭雪,每每想起这些事,我心里难受啊!总觉得自己失职!” “冯哥,你可……可别这么说!自从你担任刑侦队大队长这两三年,已经破了不少要案大案,至于那些暂时无法侦破的案子——人毕竟是人,不是神也不是仙!”李文康解释道。 本来还很高兴,说到这会儿,气氛有些压抑了。 被这种气氛感染,我也有一肚子话不吐不快,可是话到嘴边,理智告诉我关于下面的事绝对不能说出来。 否则会有大麻烦! 不能明说,那就暗说。 “两位大哥,善恶终有报,天地好轮回。不信抬眼看,苍天饶过谁?” 忽然想起爷爷常念叨的这四句话,便脱口而出。 “是啊!冥冥自有安排,好人未必得到善终,但坏人一定没有好报!” “我爷爷是阴阳先生,所以我懂一点这方面的知识,没准对破案有用,以后冯队长如果有用得着兄弟的,我保证随叫随到,尽力而为!” 冯红林点了点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抿着嘴拍了拍我肩膀“早就看出马兄弟并非凡人,有兄弟这句话,我就踏实了,另外以后别再喊我冯队长了,都喊生分了!” 李文康忙顺水推舟道“是啊!都是朋友了,以后就跟着我一起喊冯哥吧!” “好!冯哥!” 说着我也一口干掉杯中酒。 有了黄泉眼,这半天时间总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出现在我视线里。 还有各种颜色的气体,和在汇海制药厂看到的一样,黑气都紧贴着地面,如一团翻滚的黑色浪花,而红色和黄色的气体都飘在空中,萦绕着,盘旋着。 还有各种残缺不全的人影。 总之感觉怪怪的,眼前冷不丁冒出这些奇怪的东西,实在是不大适应。 我也明白了这个世界除了正常能看到的存在外,还有很多正常情况下看不到的存在。 刚想喝最后一口酒,就感觉到手机振动了一下,拿起一看,竟是孙菲菲发来的一条短信。 第61章 吴老三两口子的执念 “想单独见见你,什么时候有空?” 犹豫了一下,我并没有回。 因为实在不知道回什么,回什么都是错。 她如今都嫁人了,已为人妇,虽然杨明浩是个混蛋,但他爹杨国山这人还不错,另外还有他妹妹杨玉静,我怎么能单独和嫂子见面呢! 这想法刚冒出,便赶紧制止。 怎么又为杨玉静考虑上了?有点难以自制,估计又是姻缘绳闹的。 看来还得想法摆脱姻缘绳的束缚。 想起那个叫薄纯雪的可怜女鬼,虽然她的魂魄已经去了阴曹地府,可自己对她的承诺还没兑现。 这事我曾拜托过李文康,让他想法利用派出所的公安网络系统查一下。 当时我还和冯红林不熟,否则可以直接省去李文康这个“中间环节”。 “你问的是那个西川女孩?” 冯红林反问我。 “对!一周前我找过李哥帮忙。” “这女孩信息我查到了,也是在失踪人口里,她的资料我下载到了办公室电脑上,待会给你打印一份。” 拿到薄纯雪的户籍信息,我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留着一头黑褐色长发的古铜皮肤女孩。 薄纯雪是五年前跟着男朋友出国的,出国不到一周就和家里失去了联系。 刚失联那两年,国内警方还想方设法找寻过,无奈薄纯雪去的这国家正值动荡,大致情况和我国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类似,军阀割据,彼此争斗,在这种情况下,想找到一个失踪的外国女孩,其难度比火箭登天还难。 或许她的家人已经意识到薄纯雪被害了。 回到租房,我把薄纯雪的名字和住址写在了烧纸上,在客厅南侧窗户前放了三个茶碗,各倒进半碗水,又插上三根黄香,然后点燃了写着薄纯雪姓名和家庭住址的黄纸。 火苗燃起,我又把冯红林打印的那张纸放到了火中。 这样身在阴曹地府的薄纯雪就不再是孤魂野鬼了。 尘归尘,土归土,哪来的还是回到哪去吧! 收拾了一下,我下楼给小雅买了些用品用具,也给自己弄了张折叠床,当时租房子时没想到会多出三个女孩,否则说什么也租个四室的。 现在苦的还是自己。 忙活完这一切,看看时间,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我临时决定再去一趟八吕村。 我已经猜到八吕村的那两个老鬼是谁了,只是我不明白,这老两口还有啥执念,都死了好几年怎么就不肯下去呢? 想弄清楚真相,还得去问问八吕村的街坊。 轻车熟路,再次来到八吕村村口的小广场上,想着还得找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老头老太太。 自小我就在村里长大,当然知道真正掌握一个村子秘密的还是这些吃瓜老头老太太,例如谁家男人半夜偷爬寡妇墙头,谁家大闺女吃了哑巴亏,这些老头老太太都如数家珍。 正在我搜寻目标时,左侧传来一声吆喝声“哟!小伙子怎么又是你啊!你是没离开俺们村,还是又回来了?” “大娘,是你啊!” 笑着朝我走来的正是昨晚在广场上遇到的老太太。 出师大利啊!遇上熟人了。 我抓住老太太爱听吹捧话的毛病,先是奉上一连串的彩虹屁,对她的身体和气质一阵夸,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老太太很受用,接下来几乎就是我问啥她说啥,不打折扣。 “大伟是吴老三两口子捡来的,俺们村里人思想传统,尤其是几十年前,要怪就怪两口子对这孩子太溺了,从小惯的没人样,初中没毕业就不上了,整天招猫惹狗的,不干好事!” “那吴振伟和陈曼丽是咋结的婚?他们年龄差了十几岁,明显不般配嘛!” “谁说不是!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街坊们也都觉得可惜了一个好闺女。大伟二十几岁时抢劫,判了十年,出来后都三十好几了,年龄大还有案例,不好找媳妇啊,急得吴老三两口子都魔障了,谁知不久后这小兔崽子自己领了个俊巧媳妇回家,结婚大半年就生下了小宇。” “结婚大半年?这么说她们结婚时,陈曼丽已经怀孕了?” “不是有句时髦话,叫……叫什么——对!奉子成婚!这都啥年代了,很正常!生了大胖小子后,吴老三两口子乐得嘴都合不拢,可是……可是好景不长,大伟虽说做了十年牢,还是不长记性,老两口子被他活活气出了病,个把月便双双见了阎罗王。” 聊得关键时候了,我打起了精神。 “大娘,吴老三两口子死的时候有啥遗愿?” 老太太挠了挠头皮,反问我“啥叫遗愿啊!” “就是人快要死了,还放心不下的人或者事!” 老太太想到没想“那肯定是放心不下小宇了!当时好多街坊都去家里看过她,两口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拉着街坊们的手,让大家一定帮衬着他儿媳妇和孙子,帮着把小宇拉扯成人。” 听得我一阵心酸。 当时奶奶去世前,也曾这样拜托了邻里街坊,可惜人情冷淡,世态炎凉,我奶奶去世后并没有几个街坊兑现承诺。 “可惜啊!小宇和她娘失踪一年多了,都说母子俩去了南方孩子姥姥家,我觉得挺好!盼着他们在哪里好好过日子吧!” “盼着吧!” 我并没把母子俩已经死了一年多的事告诉老太太,就让八吕村的街坊们一直这么错误地以为下去吧! 这一番聊天,我有了个很大收获,陈曼丽在和吴振伟结婚前就已经怀上了小宇,难怪他会用小宇抵赌债,估计小宇不是他亲生的。 当然这次来八吕村最大的收获是知道了吴老三两口子的执念——原来他们放心不下大孙子! 找到病因,再对症下药就容易了。 和老太太道了声谢,我再次来到闹鬼的院子前,透过大门缝隙往里瞅了瞅,果然看到了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太太,他们挽着手在院子里散步,给我的感觉和活人一样。 一对可怜的老人,一个悲哀的家庭,一次惨痛的教训。 严是爱,松是害,别让溺爱毁了孩子,毁了家庭! 回去的路上,我琢磨这事,还得在“阴德兑换商场”app上买张送魂符箓,再请一次徐半仙出马,大不了再带他吃一顿乡村炖大鹅。 经过金灿灿娱乐城这事,我对徐半仙的看法又改变了不少。 看来他除了嘴皮子,也有点能耐。 若不是他,陈曼丽和小宇的尸骨未必找得到,至少不会这么顺利。 再说老家伙也挺讲义气,一顿大鹅加一瓶二锅头便陪我折腾了一夜。 人无完人嘛!贪财好色以及贪生怕死也算大部分人的本性——这朋友值得交往! 掏出手机,在“阴德兑换商场”app上第二次购买送魂符箓。 刚购买完,把手机塞到口袋时,就摸到了软绵绵的符箓。 这速度之快,能力之恐怖,无论是京东快递还是申通圆通,都该好好学学! 出租车在等红绿灯时,我无意中往车外瞥了一眼,就看到了十分可怕的一幕。 一个红衣女人伸着双手,站在一个老头身后。 女人脸色惨白,血红色的舌头耷出嘴外,足有十几厘米。 “不好!” 我本能地喊了一声,吓得出租车司机浑身一哆嗦。 “兄弟,你叫唤啥呢!魂都被你吓飞了!” 我来不及搭理他,刚想冲出去,谁知我车门还没打开,红衣女人已经把老头推了出去,此时恰好一辆皮卡车驶过,直接从老头脑袋上压了过去。 第62章 我上面有人了 出租车就停在斑马线前,我和出租车司机实实在在地看到了这一幕车祸。 上一秒出租车司机还在埋怨我刚才那一嗓门太突然,这会儿他反而被吓得大声尖叫起来。 车窗拉着一条缝,或许这是大部分出租车司机的习惯吧! 透过车窗缝隙,在皮卡车轧到老头脑袋时,我听到了“啪”的一声闷响,像是西瓜掉到地上摔破的声响。 红衣女人并没立刻离开,而是吐着红舌头走到老头尸体前,看样子很是得意。 我赶紧下车,指着红衣女人大吼一声“你别跑!” 这一刹那,我脑袋也短路了,不喊还好,我这么一嗓子喊出去,红衣女人扭头看向我,眼神中透着凶狠,然后转身消失在了人群中。 我还注意到四周的人并没谁注意她的存在——应该是根本看不到她。 我的娘啊!这是个索命的女鬼,吐着长舌头,可能还是吊死鬼,或者是被人勒死的。 众人见我指着空气大呼大叫,还以为是个神经病,都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见到红衣女鬼消失不见,我也不想再自找没趣,赶紧钻回到出租车上。 这时候出租车司机也缓过了神,扭过头问我“兄弟,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我不想撒谎,也不能实话实说,便决定闭口不言。 老头的脑袋被轧扁了,肯定当场死亡,连抢救的必要都没有。 因为前面出了车祸,包括我坐的这辆出租车在内的好几辆车只能等待交警处理后才能通行。 坐在出租车上等待交警时,我看到老头的魂魄缓缓地从身体上飘了出来,然后站在一侧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缺了脑袋的尸体。 老头似乎明白了怎么回事,他急得团团转,朝着四周的吃瓜群众大喊大叫,可惜除了我没人听到他声音。 看着挺可怜的,本来好好等绿灯,被一个女鬼推出去活活轧死了,还真是死得冤枉,死得委屈。 我正想过去开导一番,好送他下去,谁知这时一个熟悉的面孔朝他走来。 这人身材肥胖,穿了一件花衬衫,典型的暴发户形象。 这人走到老头魂魄面前,把一根链子栓到了他脖子上。 像是拴狗一样,拖着他就想走。 这人竟然是魏成志——老魏,他不是死了么? 我赶紧下车,冲过去。 “老魏,怎么……怎么是你啊?” 老魏死了,而且魂魄还是我送走的,这会儿就算没能投胎转世,也应该待在阴曹地府。 咋会出现在阳间的繁华街道上,还用一根链子拴住一个刚死的魂魄? 魏成志听到喊声也看到了我。 “咦?兄弟,怎么是你啊!还真是巧了!” “老魏,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 “我现在也不是活人啊!下去后,恰好碰到下面举行大选,缺人手,我就这么稀里糊涂成了阴差,专门锁拿缺了阴德的魂魄。” 我指了指老头“你说他?他缺阴德?” “嗯!”魏成志点了点头,“是个大奸商,生前祸害了不少人,还特别好色,害他的女鬼就是被她害死的女孩之一,这叫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天地之道,人间公平!” 原来如此! “那你们就任凭冤魂在人间害人?就不管管么?” 老魏笑了笑“下面的法律没上面这么麻烦,就一条,坏人该遭报应,至于方式方法,并不重要。” “对了!听说兄弟是下面走阴人?这么算来,咱俩算是同行啊!”说着掏出iphone手机,在我面前晃了晃,“兄弟应该也有吧!” 我也笑着掏出iphone21poe,在他面前晃了晃。 “哟!你这竟然是21,还是poe,这可是下面的最新款,现在就是有钱都未必买得到啊!” 魏成志一脸惊讶地抢过我手机,翻着看了好几遍。 “我这是19,还是下去后托了个熟人才打折买到的!兄弟花了多少钱?” “嗨!没花钱!” “没花钱?这……” “我下面有人!帮我买的,托同行送上来的。” “羡慕嫉妒恨!还是有人好!”魏成志呵呵一笑,“加个微信好友呗!以后好联系,现在和兄弟联系上,我也算上面有人了!” 俩人互相打趣着加了微信好友。 “行了!这次有公事在身,得赶紧押这老色痞下去,否则耽误了时辰,就算工作失误,是会扣工资的!” “靠!这么说下面和上面情况差不多啊!上班族也得朝九晚五,累得和孙子似的。” 魏成志咧咧嘴“有活儿就得马上干,不分时间,我都羡慕朝九晚五的工作了。” 魏成志拖拽着老头魂魄离开后,我才注意到此刻四周的吃瓜群众全都围上了我,那眼神分明就是在看个傻子。 “妈!这叔叔怎么自言自语,又是伸手比划,又是呵呵大笑?好吓人啊!” “小萌啊!别乱说话,咱们赶紧走吧!被神经病打了也白打,法律不会管!” 我苦笑着回到了出租车上。 没想到出租车司机也用同样的眼神扭头看着我,足有半分钟没说话。 “兄弟,你……你还是下车吧!我也不要你钱了。” “为啥呀!” 我被他逗乐了。 “不……不为啥!我忽然想起来,还有点急事,得赶紧回趟家,就麻烦兄弟另外打辆车吧!要是……要是没钱,我这里有!” 说着伸手掏出一张五十元纸币,哆哆嗦嗦递给我。 我笑着摇了摇头。 “大哥别误会啊!我真没病!不过刚才你看到的我还真不好向你解释!” “兄弟啊!你还是拿着这50块钱赶紧下车吧!出来赚钱都不容易,别为难我好吧!我就是个开租车的!” 没办法,我只好下车。 独自走在路边,我细细琢磨刚才魏成志说的那番话。 原来我以为的人间并非真实的阳间。 原来我认为的阴间也不是真实的阴间。 原来除了道德和法律外,还真存在第三种惩戒方式。 这么看来,一些所谓的意外恐怕不是意外,坏人终究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后果。 善恶终有报,天地好轮回。 我正沉浸在自己的遐想中,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杨玉静打来了。 “马先生,中午你没空,晚上应该有空吧!我爸让我无论如何也要请你吃顿饭!” 第63章 看不到脸 反正晚上也要去找杨玉静,看看时间,已经傍晚时分,不就是一顿饭嘛! “好!” “马先生在什么地方?我现在去接你!” “不用了!告诉我去哪里吃饭就行,我直接打车去吧!” “黄河大酒店!我定了二楼珠江厅。” “正好距离不远,估计二十分钟能到!” “那我在酒店门口等你?” “不用这么客气,你在珠江厅等着吧!” “那好!” 美女请我吃饭,听电话里语气,似乎她更激动一些。 黄河大酒店算是油城市比较有名的酒店,来这里吃住的都是有钱人,我之前都没机会进入过。 本以为安排这次饭局,肯定有好几个人作陪,我甚至在琢磨待会儿遇到孙菲菲,该怎么解释不回她微信的事。 谁知一步跨入珠江厅,看到的却只有杨玉静自己。 此时的杨玉静穿着一件十分漂亮的绿色长裙,能看得出她精心化过妆,距离两米左右都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水气味。 “马先生,你来了!” 看到我,她满脸微笑地站了起来,这灿烂笑容应该是发自内心的。 “嗯!别太客气,还是喊我名字吧!我叫马万岐。” “那——我就叫你万岐吧!” “可以!” 俩人先后坐下,面对着一桌子佳肴,四周还站着四个招待员,我有点不习惯。 这一桌子菜,别说俩人,就是六个人也根本吃不完。 “不知道万岐你爱吃什么,我就每一样都点了些,如果觉得不和胃口,请再点!” “真不用了!我从小家里穷,没吃过多少好东西,所以饭店里大部分菜对我而言都是美味佳肴。” 杨玉静笑了笑,露出了整齐的大白牙“我帮你盛汤,这里的银耳莲子汤很有名的!” “谢谢啊!” “对了!你嫂子呢?” “她留在医院照顾我爸爸了——你和我嫂子早就认识?” “认识!我俩的事你还是问她吧!有一点我可以保证,自从她和你哥哥结婚后,我并没和她有出格的关系。” 杨玉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也相信我嫂子,过去的事毕竟都过去了,谁还没有个过去。” “言归正传吧!今晚你敢跟我去药厂?” 杨玉静想都不想,上身一挺,丰满的身材尽显无疑“怎么不敢!你可是为我们杨家帮忙,就算我害怕,也得舍命陪君子!” 说这话时,她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我,我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 “那好!今晚到了药厂,你尽量靠近我。” “我记住了!”杨玉静微微点了点头。 一顿饭吃了一个半小时。我让杨玉静详细讲述了建造汇海制药厂的过程。 汇海制药厂是三年前建造的,此前那里是一片荒地。 以富海集团或者说以杨家的财力人脉,在油城市辖区内,几乎是看上哪块地,都可以顺利拿下。 杨家之所以选择这块荒地有两个原因。 一是这片地荒废已久,地皮便宜。 二是附近有条河,便于药厂流水作业,能省一大笔钱。 有钱归有钱,省钱是省钱,越是大企业、大商人,考虑越详细,也越会过日子。 “油城市土地虽然比不上北上广深,可也是人多地少,按理说郊区也不该有这么大一片闲置土地啊!” 杨玉静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神色。 没没再说什么,而是从身后的包里拿出了一摞照片。 说着说着怎么又拿出照片了。 我带着疑惑接过照片,上面是一片荒野,仔细看,照片中除了杂草还有一片大大小小坟头,目测足有五六十个,岁月的痕迹十分明显。 “这是什么!” “制药厂之前的样子!” “这里之前是一片坟地?” “对!据说七八十年前这里发生过一次战役,因为特殊年代,就把死者就地掩埋了,据说至少几百个人,赶去收尸的人鞋面都被鲜血染红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杨国山还真是胆大包天,竟然在坟地上建厂,这么弄,不出事就不正常了。 看到这些照片我基本猜到了制药厂出现诡异事件的原因。 “这三年多制药厂就没发生什么怪事?”我试探性问杨玉静。 “也有!据不少工人反应,晚上时不时会看到一些打着白灯笼的人在厂的角落里转,工人们说这些人是“光面”,也就是没有脸,还有工人半夜听到四周黑暗里传出叫喊声和哭泣声,我们也请过阴阳先生做过法事,拖拖拉拉到今天也没解决。” “这么说你们也知道厂子可能不干净?我说的不干净是指的存在那些东西——你懂?” 杨玉静点点头“我懂!反正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我和爸爸不是太信。” 我轻轻喝了口水,不好听的话就不说了。 晚上十点半,再次坐上杨玉静的蓝色卡宴,或许有了这次共进晚餐的接触,感觉俩人的关系近了不少,聊着天就到了制药厂。 不知道今晚什么情况,厂大门开着,没注意到有门卫。 一下车,立刻感受到了阵阵阴气袭来,明显比白天强烈太多。 整个制药厂像是被一股黑气弥漫着,无数个人影在其中若隐若现。 杨玉静从车里拿出两把超强手电,递给我一把。 刚从黄河大酒店出来时,还是晴朗天,可此时站在制药厂内,却是阴云密布。 “天阴的太快了!这是要下雨的节奏啊!”杨玉静还以为只是正常天气变化,她强装镇定地笑了笑,“要么我把几个保安都喊来?” “不用!人多了反而会坏事。” “会坏事?你是说今晚制药厂会发生什么事吗?” 为了不引起杨玉静不必要的惶恐,我没多说什么。 “走,去3号车间!” 一路上我身侧闪过数十个人影,依稀看得出有男有女,又老又少。 看这些人的穿着,应该是老旧社会死去的人,有的还穿着电视里演的那种北伐军装。 只是我仅仅能看到他们的身体,而无法看到任何一个的脸。 对于周围这一切,我全都视而不见,径直朝着3号车间最里面的实验室走去。 “我怎么忽然感觉这么冷啊!” 刚走进3号车间,杨玉静似乎也感到了害怕,她紧紧缩着脖子。 “不要往四周看!什么也别想!” “嗯!” 地面黑气滚滚,没到了我的裆部,看到杨玉静浑身颤抖的样子,我干脆拉住了她的手。 终于到了位于三号车间最里侧的实验室。 杨玉静去开灯,却发现停电了。 “今天几号?” “11月12日!” “阴历呢?” “我看看啊!”杨玉静拿出手机,“十月……十月十五!” 听到她说“十月十五”,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初一十五是阴气最重的两天,此时又是十五晚上的子时,是一天中阴气最重的时刻。 “万岐,你……你说人在手电筒光照下会有几个影子?” 冷不丁杨玉静冒出这么句话。 “一个啊!一个人肯定就一个影子,好像和手电光还是太阳光没关系吧?” 说完,我马上意识到了不对劲,忙看向身侧的杨玉静。 第64章 刑房741 杨玉静双眼死死盯着我脚下,神情都变了,浑身更是抖得如同筛糠。 意识到了什么后,我缓缓收回视线看向自己脚下, 果然,我看到有两个影子从我脚下伸出去,一个朝左,一个朝右。 如果周围存在两个光源,或许可能出现两个影子,只不过其中一个颜色较浅。 可问题是此刻我只是拿着杨玉静递给的强光手电,并没打开,光源只有杨玉静手中的超强手电。 盯着地上的影子,我出于本能地往后挪了两步,照理说,如果两个影子都是我的,我动,影子也会随着我移动。 这是最简单的物理常识。 可是这一秒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有一个影子随着我往后挪动,另一个黑影却原地没动。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知道这是咋回事。 下一秒,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刚才不动的影子却像跳舞一样扭动起来,这一幕有点像皮影戏。 只是太过于诡异。 看到这一幕,杨玉静再也扛不住,直接扑到我怀里,双手死死搂着我的腰,我很明显地感受到了她胸前的柔软和狂跳的心脏。 这当口不便说话,我便轻轻拍了拍她肩膀,安慰她不要怕。 随着杨玉静手电筒转移方向,我无法再看到地上黑影了,便赶紧打开自己手中的手电筒。 随着一阵强光射向刚才黑影所在的地面,黑影再次出现在了我视线里。 依旧像跳舞一样左右扭动着。 这就更不合常理了! 如果是影子,被光这么一照,应该会立刻消失才对。 可是它竟然还在,至少说明不是一般的影子。 这一刹那间,恐惧和疑惑同时到达了顶点,我再次拍了拍杨玉静肩膀,示意她躲到我身后。 我一只手拉着杨玉静黏糊糊的手,壮着胆子慢慢弯下腰,同时紧握着手电筒靠向黑影。 正当手电筒的头即将碰到黑影时,它忽然像是一条蛇,以极快的速度扭动着身体“游”向了左侧的黑暗中。 很快便消失在了我视线中。 黑影应该属于鬼魔精妖一类,爷爷曾说过天地间孕育出什么东西都有可能,高山流水可孕育出灵芝人参,坟地山沟可生出邪魅之物。 这里原本就是一片坟地,经过这八十年沉积,还指不定生出何种鬼东西。 “别怕啊!” 我这个“怕”只刚出口,抬头竟发现刚才还站在身后的杨玉静不见了。 今天是十五夜,十五夜的3号车间可不是一般地方。 “杨玉静?” 也顾不得那么多,我赶紧朝四周大喊。 这间实验室面积并不大,而且只有一扇门,刚才我蹲下想用手电筒触碰地上黑影时,正好面对着门口,如果刚才她从门口离开,我应该看得见。 反过来说,她应该还在这间实验室内。 怎么回事? 我有些后悔,明知道汇海制药厂下面埋着至少上百具尸体,阴气这么重,我还把她带来,实际情况是我自身都难保,根本没能力英雄救美。 情急之下,我赶紧拿出iphone21poe,伸手举到胸前,就差大喊“我是走阴人,通通都给老子滚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iphone21poe在手的缘故,实验室内的黑气竟然慢慢消散了,我左侧墙上竟然多出一扇锈迹斑斑的门,门上有三个依稀可见的红色阿拉伯数字“741”。 也不知道是用油漆还是用血写的。 我很确定今天上午来时还没有这扇门,刚才也没有。 也就是说这门是忽然从墙上冒出来的。 杨玉静莫名消失了,这扇门随之出现,她是不是就在门后呢! 这么想着,我咽了口唾沫,继续把iphone21poe举在身前,缓缓走到门前。 门是虚掩着的,我轻轻一推便开了。 “吱呀——” 门轴转动时发出刺耳声音吓我一跳。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咬牙迈步走了进去。 一进屋,先是被眼前的三面墙吓一跳。 是那种灰黑色的老墙,墙皮斑驳陆离,最骇人的是墙上到处都是血。 而且血迹都渗透到了墙里面。 下一秒,更吓人的东西出现在了我视线中。 屋子地上竖着十几种刑具,一部分我曾在电视剧中见过。 有铁链子和木床做成的“老虎凳”。 有血淋淋的铡刀。 最里侧甚至还有古代专门对付出轨女人的“木马”。 这好像是个刑房。 扫视了一圈,恐惧和恶心一起涌了出来。 发现杨玉静并不在这里,我正准备转身离开,一扭头不禁吓一跳。 我暗骂了声娘,这是瓮中捉鳖,把我当成活王八了。 又一想,这肯定是上午“约”我来的黑影有意为之。 那么让我见到这件刑房,一定有它的目的! 这么一想,我随之冷静了下来。 目测这刑房的面积和那间实验室差不多,同样也没有窗户。 墙上的血姑且不管,我注意力都集中在地上横七竖八的刑具上。 铁制刑具已经锈迹斑斑,而且明显看得出被频繁使用过的痕迹。 我一边走,边一件件的看。 我发现大部分木制刑具上满是抓痕和咬痕,甚至一部分石头器具上也有抓痕。 可以想象到很多年前,在这间刑房内发生过什么。 如果这房间是八十年前存在过的,那制药厂的下面埋着的肯定不止一百具尸体,看刑具上的痕迹数量,下面埋葬的尸体应该几倍于这个数字。 这是不是黑影人让我看到这刑房的目的呢? 望着眼前的各种刑拘,我继续分析。 摆放着这么多刑具,说明当年这里很可能是类似军统局逼供房的地方,肯定不止这一间房,而且当年这里肯定还有类似戴笠之类的特工人员。 那么杨玉静口中发生在八十年前的战斗是不是和这些有关呢? 既然双方死过很多人,说明守在这里的人是在毫无准备的状态下被人攻进来的。 741? 731? 这两组数字只差了中间一个数字,而且只差了“1”。 难道这两组数字背后的意义也差不多? 这么一想,顿时细思极恐。 对于大夏儿女,甚至整个大东亚地区,“731”代表着魔鬼、恐惧,更代表着国仇家恨和不可饶恕。 据说当年大审判时,因为证据不足,让好多犯下滔天大罪的畜生逃脱了军事法庭的惩罚。 如果“741”所代表的意义和“731”差不多,那么在被人围住进攻时,守在这里的人会第一时间做什么呢? 我立刻想到了四个字毁尸灭迹。 第65章 八十年前 毁尸灭迹的方式有很多种,这些电视里都有演。 有的把尸体深埋地下,有的抛至海中,还有的想通过“正当”的方式把尸体处理掉,想来个瞒天过海。 就像画20万买下胡国峰母亲马冬花死亡证明那位。 当然还有更极端更变态的处理尸体方式。 国人都知道的金陵大学碎尸案,从案发生至今已经过去了快三十年,但依然没有蛛丝马迹。 但考虑到八十年前这里的实际情况,他们匆忙间会把尸体藏到哪呢? 我注意到了地面凹凸不平的地板砖。 很明显,地板砖有被翘起的痕迹,而且并未复原,有的地板砖还拉着十几厘米的缝隙。 难道当年在紧急情况下,他们把尸体就地掩埋了? 而这就是黑影人吸引我来此的目的? 不行!不能光想,我得做点什么。 扫视一圈,看到墙角竖着一把铁锹,我便拿了过来,先翘起一块缝隙最大的地砖,然后以此为中心,把四周的地砖全都翘了起来。 地下是黑褐色的泥土,黏糊糊的,不知道是不是我心理作用,总感觉这些泥土之所以这种颜色,是掺杂了人血。 心里这么想,但手上的动作丝毫未停。 我像个翻地的老农民一样,吐了口唾沫在手上,然后使劲搓了搓,便使劲刨了起来。 一口气挖出个半米左右的坑,果然露出了深深白骨。 这一刻我没感觉到丝毫恐惧,反而特别兴奋。 大约挖了一个小时,地面上多了个三平米的坑,坑深超过半米,里面布满了各种人骨。 虽然过去了八十年,这些人骨早已混在了一起,根本无法辨认清楚是谁的腿,谁的胳膊。 喘口气的工夫,我目测了一下,仅仅是我挖出的这片区域,人骨已经超过五十个人的。 想象得到,当时埋尸体时,是一具尸体摞着一具尸,而且是在一种十分匆忙的情况下掩埋的。 我注意到很多手骨和腿骨上捆着锈迹斑斑的链子,最骇人的还是这些骷髅的嘴。 几乎所有的骷髅头都张大着嘴,可见这就是他们死亡前一瞬间的惊悚表情。 可以想象,当年在这间刑房内发生过什么。 休息了片刻,我继续挖。 同时余光观察四周。 这一次狂挖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大坑面积已经达到十几平米以上。 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森森白骨发射着熠熠光泽,更给人一种诡异无比的感觉。 除了白骨,并未挖到其它东西。 我开始质疑自己的判断——虽然挖出了这么多白骨,但是不是意会错了黑影人的意思? 正当我打算放弃继续挖白骨时,忽然铁锨戳到了一个硬物上,发出了“哐当”一声。 我思绪也随之打断。 什么东西? 赶紧用铁锨清理了一下,发现在白骨中间有个黑色的坛子,坛子口用已经腐烂的红布包裹着。 意识到发现关键关键东西了,我赶紧蹲下,小心翼翼地清理掉黑坛四周的泥土和白骨。 黑坛子的全貌显露了出来。 一看就是个古坛子,我也顾不得忌讳,随手拿起一根大腿骨,挑了挑坛子口的红布,只挑到第二下,红布便被戳出了大窟窿。 我三下五除二,干脆把所有红布戳掉。 一边戳,一边琢磨,这奇怪坛子里到底装着什么呢? 戳开坛子口,我转身拿起强光手电,又转回身弯腰照向坛子内。 这几秒钟时间,我脑中闪过好几种答案。 白骨?炸药?重要文件?甚至黄金白银?空坛子? 探头往里看,却发现里面竖着一把样子很奇特的金属工具。 看着像唐朝秦琼使用的兵器“锏”,只是小了几个号,“锏”的把手上还贴着一张黄色的符箓。 难道这玩意儿就是黑影让我找的东西? 我慢慢伸手掏进黑坛,把类似锏一样的东西拿了出来。 立刻感觉到一股沉甸甸的感觉。 也不知道贴在刀柄上的符箓是什么纸张画的,摸在手里软软的,上面红色图文清晰可见,竟没有丝毫腐烂的迹象。 用这么好的纸,一看就是上乘符箓。 再看这把奇怪的锏。 整体翻着绿油油的铜锈,柄上还刻着几十个奇怪的字符。 什么人把这么个奇怪玩意放在坛子里,埋到地下呢? 我刚想再次探头,想看看坛子内还有什么玩意,谁知还没等我看清,大地忽然剧烈晃动起来。 像是地震了。 情急之下,我握紧锏柄站了起来。 上学时老师说过,万一遇到地震,应该第一时间跑到空旷的地方,实在不行就找个墙角蹲下。 谁知我一抬头,竟发现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又出现了。 大地剧烈颤抖,大大小小的杂物砸了下来,感觉房子随时都会倒塌。 情急之下,当然是保命要紧。 我双手搭在头顶上,狂奔着冲了出去。 刚才明明是从3号车间最里面的实验室进入到这间诡异的刑房的。 谁知从刑房内冲出去,眼前却是个奇怪的大院子。 院子中间竖着一根黑色的旗杆,上面飘在白色的旗子,上面赫然是三个血红色的阿拉伯数字“741”。 顺着看旗子的方向往前望,我看到乌云密布的天空。 此时竟然变成了白天! 稍一愣神,我也就明白了。 眼前的一切应该是八十年前的实景。 现在的制药厂,在八十年前应该有这么个院子。 厮杀喊叫声从院门外传来,我扫视一圈,看到了大门口,便狂奔了出去。 院子外是片荒地,依稀有些树。 一群穿着深颜色衣裳的人和另一群穿着浅绿色迷彩装的人正在厮杀。 短兵相接的画面比大部分电视剧中所演的更为惨烈。 再仔细看,穿着深颜色的一方手中武器比较落后,有的拿着镰刀,有的是斧头,还有的似乎是握着削尖一头的长棍子。 而另一方装备比较齐全,清一色的长枪刺刀。 虽然装备较先进,但深颜色衣服一方的数量明显多于浅绿颜色衣服的一方。 我想到大门外看个究竟,谁知头重重地撞到了硬物上,因为猝不及防,一撞之下,我整个人便后仰着倒在了地上。 摸着生疼的额头,我赶紧抬起头。 奇怪的是眼前什么都没有。 赶紧爬起来后,这次我没敢贸然往前走,而是伸手试探着摸了过去。 果然在刚才撞到头的地方摸到了坚硬无比的存在,像是一面完全透明的玻璃。 伸手摸向两侧,这面无形的玻璃十分巨大,我一直摸到墙边。 看样子这是不想让我离开这院子。 等我再次望向院外,外面厮杀的场面已经不见,地面上横七竖八满是尸体。 “你是什么地干活!”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鼻音很重的吆喝声。 转过身,就看到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矮个子兵,举着和自己差不多的刺刀,瞪着狼一般的双眼看着我。 第66章 听魂叙说 虽然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幻,可见到这畜生,想到国仇家恨,还是气都不打一处来。 “我干个头啊!”我大吼一声,举起手中的短锏便刺了过去。 鬼子兵双眼血红,骂了声“叭嘎”,也举着刺刀扎向我。 知道鬼子兵是假的,刺刀也是假的,我也不躲。 长长的刺刀扎进了我胸口时,我只感到一阵凉飕飕的感觉,而当我手中的短锏扎到他胸口后,他立刻化作了一团黑烟。 “什么人!胆敢进入741实验室,真是活够了!” 又有几个矮个鬼子兵冲了过来,确定他们伤害不了我,我还怕个鸟啊!直接抡起短锏,一口气把这几个鬼子兵变成了黑烟。 我一口气把能见到的所有鬼子兵“抡”成黑烟,一股股黑烟萦绕在院子中,慢慢集聚到了一起,变化成了一个巨大的黑影——一个巨大的黑色鬼子兵。 大黑影鬼子兵人有三米多高,五官轮廓依稀可见,他手里握着一把长刺刀,缓缓朝我走来。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好几步。 大黑影人挥起巨大的刺刀,猛地朝我劈了过来,我顿时感到一股阴风吹来,吹得我几乎睁不开眼。 明晃晃的刺刀从我身上劈了过去,虽然我没感到丝毫疼痛,却被强风吹得后仰着摔倒了。 手里的短锏差点脱手。 我赶紧爬起来,边往后退边观察大黑影鬼子兵。 黑影步步逼近,确定它伤不了我,我也就没后顾之忧,瞅准时机,用力把手中的短锏甩了出去。 这么个距离,不用小李飞刀的水平也能扔准。 一击命中,黑影人晃荡了几下,又慢慢幻化成了一团黑烟。 我赶紧冲过去捡起短锏,在黑影中一阵乱挥,直到黑影被分成好几部分,看上去没有再合起来的迹象,我才罢手。 “你是什么人?” 一声清脆的女人声音从我左后侧房间传来。 扭头就看到两个身材消瘦,五官挺标致的女孩站在屋门口。 俩女孩穿着土灰色制服,上面并无明显标识,应该是某一地区武装力量统一的服装,类似于民兵服。 俩女孩十八九岁的样子,一个高一点,一个矮一点,扎着马尾辫,只看一眼,便让人感觉很青春很亮丽。 “我就是我!你又是谁啊!” 其实我不是有意打嘴皮子,而是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是谁。 “应该是你救了我们吧?”矮个女孩眨了眨眼,看到了我手中的短锏,用略带疑惑的语气问我。 “应该是吧!” “我们是油城革命委员会的民兵,被742的人捉住,迫害致死,死后魂魄又被他们封印了起来,直到现在才得以解脱。” 我大概明白的她的意思,便晃了晃手中的短锏“是被这玩意儿封印住的?” 见我举起短锏,俩女孩顿时花容失色,纷纷后退了好几步,显然很害怕。 对!我听到那和尚叫它降魔杵,还是法轮寺中的法器,因为这把降魔杵的存在,我们就好似被关进了黑色牢笼中,不管我们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出去。” 和尚? 又是和尚! 上次在金灿灿娱乐城看到的幻象中,也是一个和尚把一枚大号铜钱和一串念珠交给了光头坤哥,才导致陈曼丽的魂魄被封禁了一年半。 一刹那,我甚至怀疑两个和尚是同一个人。 不过这想法只在我脑中存现了不到三秒钟,便被自己否了! 因为眼前这些魂魄被封禁的时间,可是八十年前。 按照时间推算,即便当时那和尚只有20岁,到一年半前在金灿灿娱乐城封印陈曼丽魂魄时,也有100多岁。 可脑中再次浮现出那日看到幻象中的和尚,他不过四五十岁的样子。 “你们?除了你俩,还有其他人?”回过神,我赶紧问。 这话其实我明知故问,刚才挖了那么大的坑,挖出了至少两百多具人骨,所以此处肯定不止两个冤魂。 高个女孩点点头,朝着身后轻轻拍了拍手,下一秒数百个男女老少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们似乎有点害怕我,也可能被禁锢了太久,现在忽然自由了,有点不适应。 鬼应该和人差不多。 据说燕王朱棣谋朝串位后,并没有杀死朱允炆尚在襁褓中的儿子,而是把他圈养了起来,直到朱棣孙子继成皇位,才把已经六十多岁的“堂叔”释放。 被关了半个多世纪,忽然恢复了自由,这位王子并没有欣喜若狂,而是萌萌哒惶惶恐,看见什么都害怕,不久后竟然活生生吓死了。 眼前这群魂魄被困了八十多年,估计此时此刻也和朱棣儿子一样。 可能魂魄不占空间,看着面积不大的房子内竟走出三四百个。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穿着各不同,能看得出其中以农民和小贩居多。 也有几个穿着土灰色制服的民兵。 两个马尾辫女孩虽然年龄不大,却是众魂魄的首领,她俩解释了一番后,众魂魄才相信是眼前这奇怪的年轻人救了他们,纷纷跪下磕头。 原来这些魂魄生前大都是附近镇上的村民,先后被驻扎在这里的741部队的鬼子兵捉了起来。 741部队是鬼子兵驻扎在黄河以北的特务机构,干尽了见不得人的勾当,在方圆百里内臭名昭著。 1938年春夏之交的一天,在当地武装民兵的组织下,五百多个百姓带着锄头、铁锨、菜刀等工具,冲进了741部队驻扎地。 在那个雷雨交集的下午,双方在驻扎地外空地上展开了长达两个小时的拼杀。 结果五百多人全部丧生于此。 741驻扎地的鬼子兵也死伤惨重,慌乱中仓皇掩埋掉741部队犯下的滔天罪孽,离开了油城,从此不知所踪。 说起来真是惨! 当时很多人是被鬼子兵活活用长刺刀挑死的! 他们死的惨,死于外面的五百多壮士也很惨,当时气温已经二十七八度,等十几天后附近的民兵组织才赶来收尸,结果几千米范围内的几百具尸体腐烂成了一片,绿头苍蝇嗡嗡直飞,令人作呕的尸臭味传出十几里地。 从此后,这地方就荒废了下来,一直到被杨国山选中,建造了汇海制药厂。 第67章 冥门 我把制药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有件事我不明白,已经过去了八十多年,你们被降魔杵封印着,当年为救你们而死的壮士应该早就进入三道轮回才对,那制药厂出现的灵异现象又是咋回事呢?” 俩马尾辫女孩互望了一眼,茫然的眼神已经给了答案。 这时候一个胡子拉碴的老汉咳嗽了一声“这个我或许能解释!” 顿时,所有的目光都扫向他。 弄得老汉有点不大好意思。 又咳嗽了两声才再次开口“当人在死亡前执着于某件事,又未能完成时,他的这份执念会留下来,如果是很多人,那么……那么执念会聚集在一起,所呈现出的东西非鬼非魔,又和鬼魔十分相似,它们确实存在,但仅凭自己无法伤人。”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这么说,也是它们引导着进入那间刑房救了你们?” 胡子老汉点点头“这些年我们虽然被困于此,但一直能感觉到他们的存在。” 终于找到病根了! “那怎么才能送他们下去?” 胡子老汉笑了笑“下去?去哪啊?” “当然是魂魄应该去的地方!”本想说阴曹地府,话要出口又觉得不大合适,便换了个词,指了指脚下。 “不用!他们不属于阴间,该怎么说呢!就算是天地间的精灵吧!” 简单几句话便听出了眼前胡子老汉不是一般人。 “这里有扇无形的门!请问大叔,这是咋回事?”我指了指院门口。 胡子老汉点点头“此时你处在一个结界中,你碰到的是结界和现实世界的临界点。” “临界点?” “对!你可以理解为一堵无形的墙。” “奥!那怎么办?” “无妨!这个结界是外面的那股气息和我们这些忽然冲出的阴魂相互作用形成的,等我们消散后,结界自然也会随之消失。” “大叔你也是阴阳圈里的人?” “算是吧!我就是附近唐洼子村的,1937年冬天被鬼子兵捉住,也是他们离开时把我害死的,我叫唐增军,如果村里还有我们唐家后人,麻烦小兄弟传个话,告诉他们我的下落,然后让他们来这里取一捧土回去埋到唐家祖坟,就当我回家吧!” 这话说完,好多人跟着哭了起来。 大概处境都差不多。 我先是朝着唐增军点点头,又朝着大家拱拱手。 “大家放心吧!我会把你们的遭遇向有关部门汇报的!我承诺一定会好好安葬你们的尸骨。” 众人再次朝我跪了下来。 这时候院外传来一阵隆隆的雷声,吸引得所有人扭头望去。 谁也没想到一眨眼时间,外面已经狂风暴雨,大树被吹得东倒西歪起来。 唐增军走到院门口往外看了两眼“诸位!咱们要离开了,再不走等到这结界塌陷,咱们会永远被困在这里。” 众人开始慌起来。 我想起加了魏成志微信好友,便赶紧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刚把手机掏出来,院门左侧的墙上出现了一道白门。 我再熟悉不过的大龅牙缓缓走了出来。 众人哪见过这一幕,纷纷后退。 “难道这是冥门?” 唐增军惊呼道。 大龅牙扫了一眼大龅牙“哟!你还有个有点见识的!” “来的很及时啊!”我朝着大龅牙笑了笑。 “你毕竟不属于纯正下面的人,还会受到空间限制,所以对于距离的理解和我们不一样。” “啥意思?难不成你们想去哪,眨眨眼就到?” “差不多!至少在你认知的空间内,可以这么说!” 扯了几句,外面狂风暴雨更猛烈了。 “你们的时间已到,上路吧!” 说罢,大龅牙朝我拱拱手,然后转身朝着众人双臂一挥。 所有人立刻像是被风吹起的树叶,飘飘忽忽地飞进了光门中。 唐增军是最后一个,他进入光门前转身朝我摆了摆手,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小子,你这次赚大啦!” “啥意思啊?” 大龅牙朝我嘿嘿一笑,再次把满口参差不齐的黄牙显露出来。 “大好事啊!待会你就会明白。”他拍了拍我肩膀,“我得去交差了!再会!” 说完倒着身体,如同落叶一般飞进了光门中。 光门消失的同时,大地开始剧烈晃动起来,眼前的一切像是一面破碎的镜子,一片片地快速散落到了地上。 画面再次变了。 我先是看到一排架子,上面摆放着大大小小的器皿。 定睛一看,恍然大悟。 原来又回到了3号车间最里侧的实验室。 下一秒就看到侧躺在地上的杨玉静。 “你没事吧?”我赶紧跑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脸。 蹲在她身侧看,这是一张绝美的脸,修剪得像两片细柳叶似的眉毛,眼睫毛很长,樱桃似的小嘴,鼻子不大,却很坚而挺,可能个人很注意保养,脸水嫩得感觉用手一捏,便能出水。 我不由的看呆了。 “你……你想干嘛?” 杨玉静睁开眼,看到我以俯视的角度看着她,似乎误会了,本能地将双手交叉于胸前。 “你……你刚才晕倒了,我刚想把你扶起来!” 杨玉静左右瞅了一眼,摸了摸后脑勺。 “我是怎么晕倒的?怎么啥也不记得了!” 因为杨玉静穿着裙子,还是那种低开领的,下摆可以开叉,她以这种很暧昧的姿势躺在地上,而我弯着腰蹲在她身侧。 实话实说,这画面实在让人浮现连篇。 她反应过来后,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耳根。 我也赶紧站了起来。 见她这样,我顿时也觉得不好意思。 “没……没事吧!” “没事!刚才好像做了个奇怪的梦。” “制药厂已经没事了!不过有件事得杨董事长商量一下。” “真的!你是说我们可以开工继续生产那种药品?” “这个当然!” “你真是神仙啊!”说着一下子坐了起来,然后抱住了我。 我愣了一下,只好轻轻在她后背上拍了拍。 “黑灯瞎火的,咱们还是先离开制药厂吧!” 杨玉静松开我,红着脸微微点了点头。 俩人捡起地上的强光手电,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一咬牙握住了她的手。 俩人大踏步朝着3号车间门口走去。 刚走了几步,我手机响起了悦耳的唢呐提示音。 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后,我赶紧掏出手机。 第68章 墙里的人影 “恭喜你获得2867个阴德!” 四个阿拉伯数字,我反复看了好几遍。 确定就是2867个阴德后,我忍不住怒吼了句国骂,把紧跟着我的杨玉静吓一跳。 她出于本能地松开了手。 “怎么了,万岐?” “没事!收到条短信!” “奥!啥好事啊?” “也没啥事!我老家一个亲戚家的猪刚刚生了十三个猪仔,我就是觉得挺好笑的。” 杨玉静“啊”了一声也笑了。 走出3号车间,我发现此时又恢复了晴朗夜,玉盘似的月亮高悬于碧空,点点繁星时不时闪烁一次。 上次这样凝视夜空还是半年后,当时身边的女孩是孙菲菲,今晚却换成了杨玉静。 说起来也真够讽刺的,此时陪在我身边的竟是前女友的小姑子。 回去的路上我问杨玉静是不是还记得今晚进入制药厂后发生过什么。 她说只记得到了三号车间最里侧的实验室,看到我脚下有两个人影,然后我缓缓蹲下,之后的记忆就没了。 她反复问我,她是怎么昏迷的,昏迷后发生过什么。 我自然不能实话实说。 手机上的时间显示是凌晨一点半,算算时间,我在结节里几个小时的经历是不存在的。 我本想回租房,可杨玉静把我带到了一家三星级酒店前。 “香格里拉酒店?你……你把车停这里干嘛?” 男女和女人来酒店,不管是男人主动还是女人主动,其目的百分之九十是一样的。 “别紧张啊!这家酒店是我家开的,刚才我已经微信定了两个房间,这个点你回家也麻烦,还是就近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吧!” 这话竟让我无法反驳。 杨玉静定的是两个紧挨着的房间,刚才在结节中的经历折腾得我身心俱疲,进入208房间,匆匆洗了个澡便倒头就睡。 我躺下时还扫了一眼手机屏幕,凌晨两点左右,睡了一觉,迷迷糊糊听到了女孩轻微的哭泣声。 刚开始我还以为自己还沉浸在制药厂的幻象中,也没当回事,准备翻个身继续睡。 谁知如同蚊子叫的女孩哭声断断续续,一直持续了至少十分钟,而且很有继续持续下去的苗头。 我忍无可忍,直接坐了起来。 宾馆208房间内似乎并无异常,我坐在床上仔细听,声音又消失了。 幻听? 还是过度紧张后的心理作用? 好多天了,没痛痛快快睡一觉,刚睡了一个半小时,又被这种怪声音吵醒,气简直不打一处来。 没办法!可能走阴人就这命。 正如爷爷所说的,给人算命看相人命中注定要承受五弊三缺的痛苦。 爷爷有过三个孩子,听奶奶说我大伯不到二十就病死了,小姑据说只活了五岁。 三个孩子中我爸活的时间最长,也不过三十五岁。 爷爷常说这就是他的命! 正准备继续躺下,在扭头之际,忽然伴随着光线一闪,一个人影轮廓赫然出现在了我视线里。 只是这次给我的感觉和在汇海制药厂3号车间看到黑影人的感觉不同。 汇海制药厂看到的像是影子,而这次看到的只是个黑色的人形轮廓。 两种感觉明显不同,只是一时间我无法用语言描述清楚。 一惊之下,我哪还有丝毫睡意,赶紧再次回头,沿着刚才扭头的路线转了回去。 可是回头却什么都没看到。 我赶紧下床,第三次转了一遍脑袋。 这次注意力集中,速度也慢了许多,视线定格到了对面的墙上。 这面墙正对着窗户,此时虽然拉着窗帘,可外面若有光线还是能射进来,刚才那一抹光应该就是恰好一辆车从窗外路上经过,照射进来的。 我是在这面墙被照亮的一刹那看到黑影的,难道黑影是在墙里? 这么一想,我赶紧打开灯。 刹那的强光照得我下意识伸手遮挡了一下。 洁白的墙上什么都没有。 奇怪啊! 我又关上灯,拿出手机,照向这面墙。 这次果然看到个人影轮廓。 人影镶嵌在了墙里面。 这是怎么回事? 估计墙里的人影只有我能看到。 寻思了一下,意识到这事很蹊跷,便穿好衣服敲开了隔壁207房间的门。 杨玉静睡眼惺忪地打开门,穿着一件很薄的吊带睡裙,露着两肩,下面只到膝盖。 “怎么了?” “有件事想问问你!”俩人站在宾馆房间门口,一内一外,场面实在暧昧。 “你……你问什么?” 杨玉静纤纤玉手扶着门框,忽然抖了一下,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这酒店的大楼是你们家自己盖的?” 杨玉静愣了一下,才摇摇头“不是啊!是我爸在四年前还是五年前,竞标拍下来的!” “之前就是酒店?” “嗯!原来好像叫金龙酒店,酒店老板欠债,酒店被法院竞拍,我们完全是按照规定流程拍下来的。” 我开门见山道:“我发现了点小问题!当然现在还不能百分百确定!” “什么问题啊?” “207和208之间的墙里死过人!” 杨玉静先是惊得送开口,然后直接冲了出来,不偏不倚撞到了我怀里。 这一幕似曾相识啊! 和之前一样,我轻轻拍了拍她肩膀“有我在,不会有事。” 俩人一商量,这事不管真假,都不能张扬出去,否则酒店生意将会严重受损,甚至都有关门停业的可能。 杨玉静让前台送来一只铅笔,前台姑娘看着不过二十几岁,画着浓妆,从走路姿势就能看出在感情方面经验丰富。 她看到我和杨玉静站在宾馆房间门口,又注意杨玉静只穿了一件几乎半透明的睡裙,竟然转过身后偷偷笑了。 “你回去吧!这个点应该也不会再来客人,如果来——就说房间已满!” “啊!为啥啊?” “哪有什么为啥,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 前台接待被怼了一下,也不敢再说啥,赶紧下了楼。 再次回到208房间,我提醒杨玉静站好,然后关掉灯,打开手机。 当我举着手机靠近那面墙时,黑色的人影再次出现了。 “你能看到什么?”我试探性问杨玉静。 “一面墙啊!墙上很干净!” 她一脸茫然地回答。 她果然看不到墙里的黑影。 “把铅笔给我!” “嗯!” 我一手拿着铅笔,另一手举着手机,在手机屏光的映照下,一个弯着腰的人影赫然出现在了墙上。 第69章 火化两次的秘密 我照着墙上人影轮廓把黑影描了下来,就像小时候上课偷着用铅笔描一分钱硬币一样。 看到我在墙上画出了人,可把身后的杨玉静吓坏了。 她尖叫一声,转身冲到房间门口,一只脚迈了出去。 “你……你为什么要在墙上画个人?” 怕惊吓到她,我也没多解释“眼看快天亮了,等天亮后你找建筑工人沿着我画的形状把墙凿开,到时候就明白了!” 杨玉静气喘吁吁地盯着我,眼神中透着惶恐,但也只是微微点点头,并没多问。 这么一闹,207和208房间不能再使用了,杨玉静缩了缩脖子,再次喊来刚才那位接待。 这一次女孩不似刚才那么放肆了,一见到杨玉静便战战兢兢的。 本来嘛!不把老板当干部,怎么能有好结果呢! “还有其它空房?” “有!” “其它楼层都有?” “除了五楼外,其它楼层都有!” “那好!重新在一楼给安排房间!” 也不知道杨玉静是不是故意的,她只安排接待开房,并没说清楚开几间。 女接待再次自以为是了一次,竟给开了一间,还是圆形的大床房。 这次杨玉静没再指责接待,而是喊她快去前台工作,然后低着头先进了房间。 “还有不到三个小时天就大亮了,就将就睡一觉吧!” 我还能说什么!只好轻轻“嗯”了一声。 床很大,我还是第一次睡这种形状的床,觉得挺新鲜的。 俩人很自觉的一边一个,背对背躺了上去。 一觉睡到天亮。 我原本想等着凿出墙里的东西再离开,可冯红林打来电话说有点事让我去趟派出所。 电话里他并没说什么事,我也没好意思问。 坐在出租车上琢磨,应该还是为金灿灿娱乐城的事。 对于这件事我能帮的已经全帮了,剩下的就看冯红林他们能不能撬开光头坤哥的嘴,以及抵抗得住金灿灿娱乐城背后的力量。 谁知见了面,听冯红林说的第一句,就知道自己猜错了。 “兄弟,老胡的案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被他忽然这么一问,我反而有点懵。 “胡国峰?他的什么案子啊?” “还装!老胡间接帮助别人处理尸体,得了20万不义之财,如今这案子已经有眉目了!” “奥?真的啊!到底什么人这么狠?” 激动之下,一句话全都暴露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估计凶手是谁,你也猜不到!” 这话一下子把我好奇心勾了起来。 “难道凶手我还认识?” “认识!现在算的话,咱们都认识!” “到底谁啊!冯哥,你就别卖关子了!” “就是金灿灿娱乐城那位被称为坤哥光头!” 听到这名字,我的确很惊讶。 “怎么会是他呢?” “我们也是在审娱乐城藏尸案时搂草打兔子,一块审出来啊!”冯红林冷哼一声,给我倒了杯水,“被冒名火化的人叫韩海诚,是一家公司的总经理,也是赌徒!” “也是在赌场被害的?” “嗯!赌输了,急了眼!对于这种人,开赌场的肯定不客气!” “绑上石头沉尸大海不是更简单?” “这话十几年前说还行!现在不同了,如今海上管辖严格了,海警设备十分先进,而且几乎所有渡口都装有高清监控,相对于其它处理尸体的方式,抛尸大海其实更危险!” “原来这样啊!那金灿灿娱乐城又是怎么知道老胡手里还有一张火化证的?” “这事说来也巧!光头属下的一个打手和胡国峰是一个村的,更巧的是胡国峰母亲出丧那天,他去帮忙了,也就无意中知道了两张火化证的事。” “这么说,老胡在补出第二张火化证后,又找到了第一张证?” “嗯!火化证又不是别的证明,所以他随手放到了口袋里,没想着去注销。” “这也是人之常情!” 这样一来,马冬花被烧了两次的事算是彻底弄清了。 “那陈曼丽和小宇的案子呢?他招供了?” 冯红林抿着嘴点了点头。 “证据确凿!能不招嘛!就是咬着牙不肯承认背后的人!” 想到在金灿灿娱乐城赌场看到的那段幻想,便赶紧跟冯红林说。 “冯哥,我想单独见见光头!” “见他?见他干嘛!这小子就是茅房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就想问他几句话,我保证顶多十分钟!” “行吧!” 跟着他来到拘留区,他让我先在一间等待室候着,几分钟后戴着手铐和脚镣的光头坤哥被带了进来。 光头灰鼻子土脸的蔫儿样,哪还有之前在娱乐城赌场的嚣张样。 身体似乎也瘦了一圈。 光头坐到了我对面后,两个押解他的警卫转身离开了房间,并轻轻带上了门。 门一响,光头才缓缓抬起了头。 “又是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认出是我,光头立刻被气得青筋暴出。 “我就是个小人物,名字嘛!自然不值一提。”说着,我掏出烟,抽出一根递了上去。 看着我手中的烟,光头迟疑了十几秒钟,还是弯腰含到了嘴里。 我又随手给他点上。 然后再直奔主题。 “一年半前,你害死陈曼丽母子那晚,有个和尚给了你一枚大号的铜钱和一串珠子对吧?” 我话没说完,光头浑身便是一抖,嘴里的香烟更是差点掉到地上。 “你……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你也不用管!”我双目死死盯着他,不想错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你先是一把在我们赌场赢了八千万,之后又准确找出那女人和孩子是遗骸,这……这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所以你一定不是一般人!” 我既没承认也不否认。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地步,我希望你能认清形势,我不防再多说一句,帮助我其实就是帮你自己!” 光头低着头开始猛吸烟,似乎在纠结。 一根烟差不多吸完,才猛地抬起头。 “好!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反正我也是要死的人了,不妨全都告诉你,只不过我有个要求!” 我忍不住笑了笑“什么要求?” “其实不是要求,而是请求,我求你告诉我,那晚你是怎么开出12豹子的?我在金灿灿娱乐城干了十几年,还是第一次见过有客人能开出这么大的豹子!” “严格意义说,其实开出12豹子的不是我。” “不是你?” “嗯!” “那是杨小姐?” “更不是了!实话告诉你吧!我俩都不会赌钱,之前不会,现在也不会,当时除了我俩,当时还有你看不见的存在,懂了吗?” 光头愣了几秒钟,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明白了!明白了!还真是人外有人,鬼下有鬼!” “现在你能告诉那和尚的事了?” “当然可以!那和尚也算是娱乐城的贵人,老板的朋友,当时开业时,还是他指点的,他就是……” 刚说到这里,忽然光头尖叫一声,然后双手死死握住自己脖子,双眼圆瞪,嘴巴狂张。一副十分痛苦的样子。 他喉咙里发出着一阵“呜呜呜”的声响,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无法出口。 “你怎么了?” 我正想冲过去,谁知刚站起来,就看到光头背后站着个黑影人,因为距离近,这次我看得很清楚,黑影人双手死死掐着光头的脖子。 第70章 瞪着眼睡觉 又是那个黑影! 之前几次我只是看到它模糊的轮廓,而且一眨眼就不见了。 这次不同,我清楚地看到他伸出枯木般的双手,死死掐住光头的脖子,光头感觉到脖子被掐住,赶紧用手撕扯,无奈抓下的只是自己皮肉。 这场面实在让人不敢直视。 我本想阻止,人都站起了,又想起被他残害的小宇母子,顿时恨从心中来,便赶紧几步冲到门口,朝外大喊“出事了”。 两个负责押解光头的警察和冯红林就站在门外走廊抽烟。 听我这么一喊,赶紧冲了进来。 其实我哪里想真心救光头,我知道冯红林和两个警察根本看不到黑影人,他们进屋也只是多了个目击证人,证明光头的死和我无关。 后来我才知道,房间内都装有高清摄像头,就算冯红林他们不进屋,我也没事。 光头痛苦地挣扎着,因为窒息脸和脖子被憋得通红,渐渐的双眼也充了血,样子看上去十分恐怖。 不到一分钟,他脖子也变得血肉模糊,喉咙里发出着“呜呜呜”的低沉声响,脸更是变成了酱紫色。 “这到底怎么了?”冯红林使劲晃动光头肩膀,无奈光头已经发不出声音。 我站在几米外,心平气和地看着这一切,脑中浮现出小宇笑嘻嘻的模样,有种畅快的感觉从内心涌出来,瞬间传遍浑身每个细胞。 该死之人死了,这是报应。 不到几分钟光头便死了,死状和之前四个畜生一模一样,看到他的死亡过程,我也想到那四个畜生的死亡过程。 和之前几次不同的是,黑影人掐死光头的整个过程我都尽收眼底。 黑影人一米七五左右,应该是个男的,我能看到他如枯木般的手,能看到他手背凸起的青筋,却无法看到他五官轮廓。 黑影人似乎也发现我能长时间看到他,在掐死光头后,还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才转身走进了墙内。 善恶终有报,天地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随着光头一死,在我心中小宇的案子已彻底了解,至于幕后之人,那是冯红林他们的事,我和没一毛钱关系。 光头的忽然死亡,得让冯红林他们忙几个小时,我很知趣地离开了派出所。 站在路边等车,我有些犹豫,纠结是先去杂货铺看看,还是先去找徐半仙。 我既不放心杂货铺,也有些事想问问徐半仙。 瞅了一眼手机上时间,这才上午九点,干脆先去杂货铺,如果杂货铺没事再联系徐半仙。 算算时间,到时候正是午饭的点儿,再请他吃乡村炖大鹅。 找吃货帮忙,最好的方式就是先带他大吃一顿。 杂货铺一切照旧,吴敬可看到我进店,看脸色表情像是见到个外星怪物。 “哟!一夜未归,两天没见,总算见到马大老板了!” 话里话外我听出了醋意。 “有这么和老板说话的员工么?以后还想不想混了!”我朝她笑了笑。 吴敬可告诉我她们三个女孩相处很融洽,只是她觉得李佳琪和胡小雅有时候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 这话让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奥?哪里怪了!” “昨晚是小雅上班,我和佳琦在家,半夜我去洗手间,发现佳琦的卧室开着门,还传来周杰伦的歌声,我就以为佳琦是玩着手机睡着的,便想进去帮她关掉,谁知进屋后吓我一跳。” “怎么了?” “我看到佳琦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双眼圆瞪,人却一动也不动,就像……就像是死了一样!” “应该……应该是睡着了吧!”我抑制住内心的紧张,故作镇定地解释。 吴敬可微微点了点头“之前我也听说有睁着眼睡觉的,可是……可是毕竟没亲眼见过,当时吓得我喊出了声,还惊醒了佳琦,这时候我才知道她刚才真是睡着了。” “每一千个人里,都应该有个睁着眼睡觉的,这只是比例问题。” 我也长舒一口气。 谁知吴敬可接下来说的话,又让我的心悬了起来。 “她醒了后,还问我手机里播放的是谁的歌,刚开始我以为她和我开玩笑,会说话语的,哪有不认识周杰伦的,人家都火了二十几年,连张学良都听过他的歌,当她连续问到第三遍时,我才相信她真不认识周杰伦。” 我继续故作镇定“这也不稀奇嘛!毕竟有一部分人不爱听歌,还有一部分人自小生活在偏远山区,收到经济水平限制,再加上……” 我话没说完,便被吴敬可打断了。 “不至于吧!佳琪看着很洋气,不像你说的偏远山区的人啊!” 的确,她不像,而且她亲口说过自己十几岁就离开了南方老家,总不至于连周杰伦都不知道吧! 怕说多了,引起吴敬可多疑,便赶紧岔开话题。 “小雅,到底咋回事啊?她看着只有八九岁的样子,真的二十多岁了?” “这个还能有假!她的经历比较曲折,几句话说不清楚,总之是个可怜人!” 吴敬可双手一摊,一副很委屈的样子“谁又不是可怜人呢?” 真不敢和她多说话了! 得知她们三个相处很融洽,杂货铺也啥事没有,我赶紧找个理由溜了。 还是当老板好啊! 出了门,打通徐半仙电话,一听又请他吃炖大鹅,这老小子滋的在电话那边叫起来。 还是乡村炖大鹅,还是那个包间。 饭店老板满脸堆笑,要知道炖一只大鹅就三百多,加上几盘菜和酒,小五百呢! 点上大鹅和北京二锅头,我拿出在汇海制药厂挖到的降魔杵。 看到我手里的玩意儿,徐半仙脸马上变了,根本不敢伸手接。 “兄弟,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他的声音颤抖起来。 “降魔杵!” “既然知道,你怎么还敢碰这玩意?” “也不是我想碰的,这事一言难尽啊!” “降魔杵是专门用来镇压阴魂邪灵的,你手里拿的这件绿中泛黑,一看就知道被使用过多年,里面还不知道吸收了多少亡灵的阴气,乃大不详之物啊!” “我知道,所以问你怎么处理它?” 徐半仙摸着下巴沉思片刻,然后猛地抬起头“这种凶器本身也是驱邪驱鬼的利器,如果能够控制它本身的戾气,倒也算件不错的法器。” “那怎么才能控制它的戾气?” “这个一言难尽,法力道术高深的人自然没问题,或者特殊命格的也行!” 徐半仙后半句话引起了我兴趣,忙问“什么的人才算特殊命格?” 徐半仙又是想了一下,才回道“这个也分好多种,有的人是天生吃阴阳饭的,例如一生下来就长着阴阳眼,也有一种人,生辰八字比较特殊,例如七月初七子时出生的男人,属于纯阴命格,这种人如果在阳间广积阴德,下去后可以做官。” 说完徐半仙看了我一眼“你这降魔杵哪来的?” 我肯定不能如实回答,只简单说是帮别人驱邪无意中捡到的。 “看样式,似乎是来自法家,用这种降魔杵镇阴邪,说实话,有点狠啊!” “法家?什么是法家?” “也就是和尚!” 正说着,饭店老板把炖好的大鹅端了上来。 俩人的对话随之戛然而止。 我赶紧把降魔杵收起来。 原本降魔杵是被放在上衣左侧口袋中,用塑料袋包着,看到饭店老板进屋,我赶紧用塑料袋一裹,随手塞到了左侧口袋中。 饭店老板弄好刚转身,我就感觉到左口袋有东西跳了好几下。 就好似我左口袋里有一只青蛙。 第71章 神马爷 我赶紧将手伸进口袋,先是掏出了长条形的降魔杵,随即又掏出了放着玉蝉的小木盒子。 此时的降魔杵像是烧着了一样,在一股股地往外冒黑气。 再打开小木盒,更是惊得差点喊出声。 木盒里的玉蝉浑身透着诡异的墨绿色,隐隐耀着光泽。 徐半仙看到我左右手的玉蝉和降魔杵,竟然站起身的同时,爆了句脏话。 “小子,你简直不要命了!” “怎么说?”看到两件诡异玩意忽然有了异常变化,我心也紧张得扑腾扑腾狂跳不已。 “这两件可都是至阴至邪的玩意,两者如果相碰,定会产生强大的作用,后果未可知啊!” 原来如此! 我赶紧将两件东西分别放到了两个口袋中。 见到热气腾腾的炖大鹅,徐半仙那还顾得上别的,叮嘱了我几句外,便大口嚼起来。 他叮嘱我,除非有高人帮忙,要不然降魔杵不能扔掉,否则我将会遭受到它的反噬,再说得通俗点,那就是将会遭受阴魂不散的折磨。 另外,他让我谨记一件事——两件阴邪之物不能放到一块。 等他酒足饭饱,我拿出昨天在“阴德兑换商场”app上购买的送魂符箓。 看到符箓,徐半仙双眼冒起了光。 “小子!你能和徐某说句实话,这宝贝到底从哪得来的?” 我肯定无法实话实说,只能打哈哈转移话题。 “且不说这种符箓多贵重,就是画符箓的这种纸,现在也很难得到,记得三年前吧!有个富豪曾托我淘换一张,最后出价都到几万,无奈我也没这方面门路啊!” “我怎么得到的,这个几句话说不清楚,等以后有时间再慢慢和你解释,你还是教教我怎么使用吧?” 徐半仙打了个饱隔,醉意开始上头,脸红得像是猴子屁股。 他先是哈哈一笑,然后站起来,晃晃悠悠地走到我身侧,伸手拿起送魂符箓,双手握住两端,小心翼翼地放到眼前,看了又看,嘴中啧啧称奇。 “造化啊!真是造化!徐某人好多年没见到这么上乘的符箓了,除了纸好,画符箓用的朱砂也绝非凡物,另外这直透纸张的笔力,也肯定是高人所为。” “我说大神仙,你答非所问嘛!我是在向你请教,这种送魂符箓到底怎么使用,” “呵呵!大道至简,绝佳的食材,其实用最简单的烹饪方式做出来,味道更醇香。” “那也不至于把它烧了,就能顺顺利利把魂送走吧?” “也差不太多!我教你一段送魂咒,只需烧符箓时,念一遍咒语,自然水到渠成。” “好!稍等啊!我拿手机录下来。” 徐半仙教的这段送魂咒只有短短八句话,每句话八个字,一共64个字。 我录下来的同时,跟着他念了两遍,可能因为雅韵顺嘴吧,竟差不多记了下来。 估计到时候再听两遍,就能牢牢记住了。 另外还有件事我想请教一下徐半仙。 昨晚在汇海制药厂的经历让我意识到自己得学点什么,否则真遇上厉鬼,自己怕是无法全身而退。 爷爷当年就有几本教人阴阳数术的秘籍,我记得大小和32页的语文课本差不多,封皮是深蓝色的,封皮上和内容都用繁体字写的,还是毛笔字,当时我根本读不懂。 再说爷爷也从来不让我看。 爷爷不是一般人,估计是算到了自己大限将至,在去世三天前的晚上,他竟然在院子中一把火烧了这几本书。 当时我很不理解,为什么要把视为珍宝的秘籍烧掉呢! 就不能传给我这个聪明伶俐的大孙子? 现在想起来,我也还是不理解。 爷爷生前在油城也算是有一号的阴阳先生,人送外号“神马爷”。 阴阳圈里认识爷爷的都知道他一身本事绝对不容小觑,可惜他一丁点都没传给我。 我也曾问过他。 他回答得也很直接——这都是为了我好。 哎!如果爷爷当年教我点什么,此时也不至于厚着脸皮求半吊子徐老神棍了。 徐半仙的这点能耐,我自然是瞧不上的,否则哪还好意思说是“神马爷”的孙子。 徐半仙本事一般,可毕竟在阴阳圈子里摸爬滚打几十年,见多识广。 主要是我就认识他一个阴阳圈里的人。 注意到“阴德兑换商场”app上有不少这方面的书籍,我想让他帮着挑挑选选。 向老板要来纸笔,我一口气在“阴德兑换商场”app上抄了十几本书名。 然后递给徐半仙。 刚开始徐半仙还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撅着嘴,眯缝着眼,可低头看到我写的书名后,脸色渐渐的就变了。 “小子,这些名字你是从哪听到的?” 看他反应,我也猜到这些绝非一般教人驱鬼捉邪的书籍。 “你就帮着挑出两三本好的吧!” 徐半仙使劲咽了两口唾沫,然后愣愣地看着我,足有十几秒钟后才开口。 “你说什么?什么……什么叫挑几本好的?你可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书籍?” 我白了他一眼“我的大神仙,我哪知道啊!我要是知道,还能在这里死皮赖咧地求你?” “那我就直白地告诉你!你小子可得听好——这些可都是记叙道家、法家以及其它几大家秘门术法的绝本,至少是孤本书籍,别说一般人,就连它们本门中大部分弟子都无福看一眼。” “有这么夸张吧!不就是几本书嘛!” “几本书?你写在纸上的这十来本书,有几本我连名字都没听过,这几本倒是听说话。”他指了指其中的几个书名。 “这几本怎么样?如果我能弄来,我可以学?” “当然可以!” 他再次低头看了几眼,然后伸手指向一本《送魂密录》。 “你没有丝毫这方面的基础,如果想入此门,我建议先从这本开始!” “就这一本?” “小子!别自不量力,就这一本,一般人没个五六年,都别想入门,苦学个十年能有小成,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啊!这也太慢了吧!” “阴阳饭不好吃!否则为什么地球上几十亿人口,真正的阴阳术士连五百个都不到呢?” 一想,似乎有点道理。 当今世界,有真本事的阴阳先生可比百亿富翁少多了。 “那好!我就先从这本《送魂密录》开始!” 徐半仙醉意更浓了,他咧嘴笑了笑“小子!别以为我徐半仙喝醉了,可以耍着我玩,就算这本也是山西大乘道门的不外传秘籍,虽然不算绝本和孤本,可外人想得到,也难如登天。” 我没理会他,低头打开“阴德兑换商场”app,找到《送魂密录》点击“确定购买”。 《送魂密录》价值126个阴德,对于此时的我而言,也不算啥。 我刚买完,就觉得裤子口袋里鼓鼓囊囊的。 赶紧伸手一掏,把手伸进去的一刹那就摸到了口袋里多了本书。 赶紧拿出来。 还没等我看清楚书的样子,对面的徐半仙已经惊得再次站了起来。 “天呐!你竟然真有这本书!” 第72章 大阳丹 徐半仙忍不住一把抢了过去。 “也不怕你小子笑话,我徐某人活了六十几岁,也从未见过这种传说中的圣书,今天……今天真是造化了!” 见他满脸红光,龇牙咧嘴的样子,我都忍不住笑了。 徐半仙先是使劲在裤子上擦了擦双手,然后小心翼翼地翻到扉页。 他“嗯”了一声,像是看到了不应该看到的东西,又继续翻了一页,脸上立刻换了个惊讶的神情。 “怎么回事?你……你这书是假的!” “不可能!” “你自己看!这书上一个字也没有啊!” 听他这么说,我头皮就是一麻,赶紧探出身子。 果然,只是白纸一张,别说字,就是一道墨痕都没有。 我一口气翻了十几页,全都是白纸。 “小子,你还真是逗我玩呀!害得我白激动了一场——现在我宣布你成功啦!” 我赶紧解释“真不是啊!我的大神仙!” 看着十几页白纸,我除了苦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因为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语言显得多么苍白无力。 看来“阴德兑换商场”app上也有假货,阴间也会骗人。 赶紧把假书塞到口袋里,这一刻我还是不死心,想着回去后再琢磨琢磨。 酒足饭饱,又和徐半仙聊了会天,其实哪有心思陪他闲聊,问的都是送魂驱阴的事,为去八吕村做准备。 下午两点多俩人离开了饭店,徐半仙晃晃悠悠的样子,让我打消了请他帮忙再去一趟八吕村的想法。 想起杨玉静家酒店的事,便拨出了杨玉静的电话。 “怎么样啊!” “可吓死我了!墙里还真有具尸体,已经白骨化了,法医和刑警刚离开没半小时,听法医说根据白骨氧化程度,至少有三年以上时间了。” “三年?你们家竞拍下酒店,不就是三年前吗?” “对!所以我家已经被排除了嫌疑,我爸知道了这事后,立刻给市里打了个电话,要求他们务必保守这件案子,以免影响酒店生意。” “应该的!在商言商嘛!” “死者是什么人?现在有线索了?” “这个我也不清楚,应该还没有吧!”顿了一下,杨玉静又接着说,“据说酒店之前的主人已经锒铛入狱,刑警们也掌握了这个情况,估计很快就会有线索。” “没吓到你吧?” 大概还是姻缘绳起着作用,得知这事后,我第一反应是很担心杨玉静。 “当时吓得我差点晕过去,好在酒店经理拿来风油精,给我涂了点,又把我扶到酒店外的车上——当时我也想着给你打个电话,后来着急忙于事后公关,一直到现在也没顾上。” 杨家酒店生意,我懒得关心,不过听她说自己现在没事了,悬着的人才落回到肚子里。 挂掉杨玉静电话,又赶紧给李文康打去。 电话一接通,先是听到急促的呼吸声。 作为一个过来人,我第一反应还以为他在干那事。 “兄弟啊!你离开后,我们立刻接到了案子,你……你估计都猜不到是什么案……” 不等他说完,我很不识趣地打断了他继续故弄悬殊。 “你说的是香格里拉酒店207和208之间墙里挖出女尸的事?” “哟!兄弟神了!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我现在刚从尸检时出来,连手都没顾上洗——是冯哥告诉你的?” 我没心思和他卖关子。 “我告诉你件事,你大概也未必敢信,昨晚我就住在香格里拉酒店的208房间内,还是我发现了墙内藏尸,让杨玉静报的警。” 我这话说完,电话对面的李文康沉默了足有二十秒钟,才叹了一口气,回了两个字“天呐!” 我直奔主题“案子有线索了?” “这个——兄弟也不是外人,再说咱们这是私人谈话,实话告诉你吧!正在紧张查案中。” “听杨玉静说,酒店之前的老板已经入狱了,老冯把人带出来一问不就知道了?” “这还用你说啊!现在老冯就在3号监狱,我们这边也刚刚完成尸检!” “怎么样啊?有什么发现没有?” “死者为女性,年龄在22到27之间,身高一米六三左右,有过至少三次打胎经历,应该没有过生育,另外左腿曾经骨折过,还打入过钢钉,至于死因,初步判断是窒息,另外我们在勃颈处发现了勒痕,不过因为尸体已经白骨化,暂时还不能百分百确定这就是死因。” “可以啊!短短时间内,就得出这么多有价值的信息,看情景,等老冯审完香格里拉酒店前老板,这案子很快就能破了!” “希望如此吧!还真是巧了,刚从金灿灿娱乐城赌场的墙里凿出两具白骨化的尸体,现在又在酒店墙里凿出一具,你说以前是不是流行啊!怎么尸体都往墙里藏。” 这话说得实在有点黑色幽默意味,我不言以对。 “对了!那对母子的遗骸怎么处置的?” “还能怎么处置啊!暂时寄存在殡仪馆停尸房,等联系到她家人,就直接交给她家人了。” 想到母子俩的处境,我随口而出“如果已经没有家人或者亲人了呢?” 李文康轻叹一声“那只好由当地某部门负责,葬到郊区墓地中。” “知道了!到时候如果有什么进展,还请李哥给我打个电话吧!” “行!” 犹豫了几分钟,我还是决定去看看杨玉静,也算是给汇海制药厂的事一个交代吧! 再打电话,杨玉静已经到了医院。 刚接通,我听到了不是什么话语,而是杨玉静的呜咽声。 “怎么了?” “我爸……我爸刚才被送进了急救室!情况好像不大乐观。” “啊!昨天不还好好的?” “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我爸虽然是被哥哥气得住了院,但他本身心脏和肝就不怎么好,又被酒店的事一刺激,刚才晕了过去,而且……而且心跳超过了100。” “这么严重啊!那我现在过去一趟啊!” “嗯!” 打车直奔医院,在3楼急救室门口看到了坐在走廊长条椅上的杨玉静和孙菲菲。 俩人都是一脸哭相。 杨玉静看到我,立刻投来的依赖和求助的眼神,而孙菲菲看我的眼神中更多的是尴尬。 看得出杨玉静的表情是内心悲痛欲绝以及极其担心的展现,可孙菲菲的表情就有点演的成分。 按说她嫁入杨家也没多久,此时病重的又是公公,又能有多伤心啊! “静静,你爸……你爸怎么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以后的日子……” 身后传来了哭哭咧咧的声音,不用回头就知道谁来了。 三个女人挤在一张长条椅上,我毕竟是外人,便很识趣地站到了一侧。 在我看来这种事顺其自然就好,杨国山的生与死都是他的命,与我无关。 百无聊赖,我便拿出手机,浏览“阴德兑换商场”app。 无意中看到有件商品名字很霸气,叫“大阳丹”。 我赶紧点开下面的小问号。 名称大阳丹。 价值205阴德。 作用可确保人间一切疾病在3年内不发作。 后面还有一条备注。 备注一个人最多可以使用三次大阳丹,如果使用第四次,则当场毙命。 第73章 病危的人醒了 一刹那,我都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心情了! 能治人间所有的病,一次能健康三年,这不就相当于传说中的灵丹妙药吧! 这一刻我都怀疑古代传说中的,秦始皇苦苦寻找的长生不老药就是指的大阳丹。 205阴德,这价格也完全可以接受。 我抬头看了一眼杨玉静,又有点犹豫,片刻纠结后还是决定算了。 我倒不是心疼205阴德,而是担心在阴间app上买了大阳丹后,不好解释,毕竟这种存在不属于人间,也超出了正常人的认知范围。 抢救室门上的灯亮了,门随即被打开。 一老一少两个医生走出门,摘下口罩。 “刘院长,我爸怎么样了?” “实在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医生只要说尽力,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明白什么意思。 杨玉静瞬间崩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杨国山媳妇也坐到地上,双眼空洞地盯着地面,一抽一抽的,胸口随之起伏。 也不知道是崩溃了,还是受不了刺激疯了。 孙菲菲满脸淡定地站在一侧,并非表现出多悲伤。 给我的感觉是,似乎连演都不演了。 真弄不懂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看到杨玉静悲伤成这样,我觉得挺不舒服,犹豫了一下,也顾不得众人怎么看,两步过去轻轻拉她起来。 “节哀啊!” 谁知猝不及防,杨玉静拉着我双手跪到了我面前。 “求求你,救救我爸!求求你了,你如果能救我爸,让我做什么都行,我会用一生来报答你。” 这话让我愣了一下。 这话挺熟啊!上次求我去金灿灿娱乐城救他哥时,也说过几乎一模一样的话。 可是距离上次在金灿灿娱乐城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她并未兑现承诺。 愣了一下,我先强行把她扶起来。 当着自己嫂子和母亲的面,还有两个医生,再说医院也是公共场合,这样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把人拉起来,她的脸正好在我在我眼下,红肿的双眼,满脸的泪痕,主要是眼神中透出的无比悲伤和哀怨…… 我忽然觉得胸口被扎了一下,几乎是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我有办法救你爸!” 这话一出口,现场顿时寂静无声。 “真的?” 杨玉静死死握住我胳膊,用变了调的声音问我。 “这不可能!你……你得实事求是,杨董事长是突发心梗,我们也着急,可是对待病情得严谨,这即是对病人的尊重,也是对病人家属的尊重。” 戴眼镜的老医生摘下眼镜,揉了揉双眼,怒视着我。 他身侧的年轻医生随之附和:“我们刘院长可是这方面专家,在全省乃至全国都有名有号,你……你这小伙子年龄不大,口气却不小啊!” 懒得和他们生气,我也理解,毕竟他们的认知范围只局限于眼前看到的世界。 “真的!”我轻轻挪开杨玉静握着我胳膊的手。 “小伙子,你是哪家医院的?” 刘院长似乎还是对我说的话耿耿于怀,往前走了一步,轻轻问我。 “我不属于任何医院,因为我并非医生,我也不懂西医。” “你不是医生,还不懂医学,那凭什么说能救人?” 这话难住我了,硬要分类的话,我用的救人方法属于玄学范畴,不过肯定不能直说我用的玄学救人。 灵机一动,脱口道:“传统中医!” “中医?据我所知,中医重在调养,以达到身体机能的平衡和谐,根本不适合这种突发性疾病!” 啰嗦了这么多,我开始有些讨厌他了,冷冷一笑:“中医是大夏传统文化精髓集结,你又能知道多少?” 气得刘院长瞪大了眼,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刘源!你救不了我爸,难道还不想让别人救?你安的什么心?” 我趁机走到一侧,用最快速度在app上购买了大阳丹。 购买成功后,我伸手到口袋里放手机,伸进去的手碰到个硬邦邦的盒子。 这么快? 心中一喜,我赶紧把方形小盒子拿出来。 盒子大小和核桃差不多,呈深红色,表面带着木材特有的纹路。 “这是什么?像是小红檀的。” 年轻医生看到我掏出小木盒子,疑惑地问。 “当然是救醒杨董事长的药!” “小伙子,这种事可不能开玩笑,你连杨董事长的病情都不了解,怎么敢随便掏出个什么药,这……这也太儿戏了!” “刘源,请你闭嘴!我相信他,请你不要再干涉阻挠!” 杨玉静这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木盒子挺沉,看着十分精致,最不可思议是浑然一体,看不到有螺丝或纽带,只在中间位置有道裂纹。 我翻弄着瞅了瞅,然后双手同时反方向用力。 盒子随之开了。 一枚暗红色丹药赫然出现在我视线里,同时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透过嘴鼻,被吸进腹内,我浑身随之一颤。 浑身一爽! “这是什么丹药?怎么会有这么浓郁的中药气味?” 刘院长也不顾杨玉静态度,直接挤到我身侧,大有一把抢过去看看的架势。 我其实也挺惊讶,可脸上还是装着胸有成竹的样子。 “尽快让杨董事长服下吧!”我把大阳丹递给了杨玉静。 杨玉静双手颤抖地接过去,点了点:“好!我……我亲自去——用水么?” 我哪知道用不用水,看着这枚一元硬币大小的丹药,这么大,不用水似乎不好吞下去。 又一想,好像大部分药物都需要借助水吞服,无论如何,吃药时喝水总不会有害。 “对!适当的温水!” “知道了!” 说完便托着大阳丹冲进急救室。 对于阴间的能力,如今我并不怀疑。 杨玉静冲进去后,老太太也站了起来,茫然地看着杨玉静背影,对于眼前的突发状况有点反应不过来。 刘院长和助手也紧跟着杨玉静进了急救室。 孙菲菲走到我身前,压低声音:“这种事可不能开玩笑啊?” “你怎么知道我开玩笑?”我反问她。 “刘院长的确算得上内科专家,尤其是心脏这方面,他都束手无策,你又没学过医,你能有什么办法?” 我笑了笑,知道俩人根本无法在一个频道上对话,也不再解释。 孙菲菲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我,足有半分钟,才轻叹一声:“真不知道咱们分手后,你都经历过什么,像是变了个人!” “应该是你先变的吧!” “我……” 孙菲菲使劲咬着下嘴唇,再次看着我沉默了十几秒钟,随即两行眼泪缓缓淌了下来。 看她这样,我心情很复杂,不知道该不该安慰她几句,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就在这时,急救室内传来了杨玉静的尖叫声。 俩人下意识扭头望向屋内。 “爸——” 这一声来的太突然,一刹那,我也怀疑是不是杨国山吃了大阳丹没见效果,反而一命呜呼了。 下一刻,就听到一声苍老又熟悉的声音。 “别扶我,让我自己下床!” 杨国山醒了? 第74章 诱人的合作 我和孙菲菲互望一眼,听到自己公公忽然喊出这么一句铿锵有力的话,她也懵了。 俩人先后进了急救室。 杨国山正在下床,他一手扶着床沿,另一手扯着自己衣领。 杨玉静则一边帮父亲穿鞋,一边嚎啕大哭。 刘院长和年轻助手满脸惊讶地站在一侧,见我进来,视线瞬间定格到我脸上。 “小伙子,能不能告诉你,你刚才给杨董事长服用的是什么药?” 对于从阴间购买的大阳丹,如果刚才我还有一丝的信心不足,那此时则信心十足,对这位自以为是的院长也就更没好气。 “这个不需要向你汇报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刘源一改刚才的领导架势,先陪笑,再解释,“我其实是想请教一二。” “马先生,又是你救了我?” 杨国山满脸泛着红光,说话掷地有声,哪还有丝毫生病的样子。 “杨董事长没什么不舒服了吧?”我试探性问。 “浑身都是劲儿!好几年了,还从来没感到这么舒畅过。” “那就好!” 杨玉静满眼含泪,咬着下嘴唇,用感激的眼神看着我,几秒钟后,再次跪到我面前。 “谢谢你!你就是我们杨家的救命恩人,更是我杨玉静的恩人,让我怎么报答都行!” “静静,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杨国山并不清楚刚才惊险刺激的一幕,更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如果不是我,他大概已经成了具冰冷的尸体。 “爸!刚才刘源通知我们你已经……是马先生给我一枚丹药,您服下后,才立刻醒了的。” “奥?还有这种事!” 刘源脸上一片青一片白,甚是难看。 刚才嚣张的小助手也不再说什么。 “我看如果没啥事,现在办理出院吧!” “不行啊!杨董事长还应该再做个详细检查。”刘源赶紧阻拦。 杨国山和杨玉静同时望向我,意思很显然,是征求我的看法。 “既然人都没事了,干嘛还要做检查?多此一举!” 我冷冷反问他。 “这个……”刘源被我怼得无言以对。 “回去调养吧!家里环境岂不更好?” “对!我在医院也够够的了,那当然还是家里舒坦。” 杨国山听我这么说,哈哈一笑。 杨玉静瞪了刘源一眼,语言冰冷了不少:“刘源,你还有脸让我爸做检查?” 说完扶着杨国山走出了急救室。 杨国山老婆看到他出来,再次嚎啕大哭起来,像极了农村的母驴叫。 一家三口直接下了楼,司机早就把车停在了医院病房大楼门口,见杨家三口走来,赶紧把车门打开。 我和孙菲菲走在后面,此刻给我的感觉是,孙菲菲并没融入到这一家人中。 “董事长、夫人、小姐——慢点啊!” “万岐,你……你也跟着去我家吧?”杨玉静含情脉脉地看着我,声音轻柔至极。 想想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跟着去一趟也行,正好我也想看看杨国山吃了大阳丹后效果怎样。 奔驰商务车极其豪华,我坐在前面,扫了一眼司机仪表盘,时速已经到了每小时70km,可坐在车里竟然感觉不到汽车在移动。 还是豪车坐起来舒服。 有钱真好! 还真是神了,杨国山不但心脏病好了,就连肝和肺部的不适也荡然无存。 来到杨国山别墅,父子俩嘀咕了几句后,杨玉静先给我泡了一壶茶,我刚端起来,杨国山面带微笑地坐到我身侧。 “马先生,你先后救了犬子两次,之前又救了杨家企业,刚刚又救了我的命,大恩不言谢。” 说着双手递给我一张黑色的银行卡。 “马先生,卡里有2000万,密码我让静静发给你,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这怎么好意思呢!” 嘴上这么说,我还是伸手接过了银行卡。 张大海曾说过,作为走阴人,这种钱也是正当的劳动所得,可以要。 “马先生,冒昧问一句,你让静静给我服下的是什么丹药?” “大阳丹!” “大阳丹?我好像没听过这名字?” 我心想,别说你没听过,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没听过。 “这个不是一般人理解的药物,甚至你能想到的地方都无法买到这种丹药。” 我只能这么含糊地解释。 “啊!那去哪里能买得到?” 杨国山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嘴巴动了几下,明显还是不甘心。 “恐怕你无法买到!” 我知道这时,越是给他希望,他越会有期望,期望越大,最后的希望也就越大。 “那马先生你是不是有办法?” “这个……” 我大脑极速运转,这问题要么不回答,要么撒谎。 一秒钟的纠结,我决定坦诚以待。 “恕我不能如实相告,至少现在发生在我身上的一些事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杨国山怅然若失地点了点头:“理解!马先生不是一般人,用的自然是非常之法。” 这么评价今天的我,也不算奉承,我只好微微一笑算是回应。 “马先生,如果可能,有个不情之请,或许不大合适,可我还是想说出来。” “有什么话杨董事长尽管直说,我能说的,能做的自然没问题,如果不能,也不要为难我!” “好!”杨国山激动得站了起来,呼吸略显不均匀,“如果马先生可以再提供一枚大阳丹,我让汇海制药厂的药剂分析师研究研究丹药的成分,没准可以尝试着制造出类似的药物。” 我很想当面拒绝,在我看来杨国山提这种要求有点贪心。 “怎么样?如果生产出新药品,利益方面咱们好商量!” “杨董事长,实在不好意思,我对做生意不感兴趣。” “奥!我尊重你——唉!实在可惜啊!” “钱是永远赚不完的,杨董事长刚刚经历过一次死亡劫,对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应该看得更开才对!” 杨国山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苦笑一声:“不好意思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向您提这样的要求了,” 对于我和杨国山的对话,杨玉静始终站在一侧听着,给人的感觉是在听两个长辈交谈,自己没资格插嘴,只有小心伺候着的份儿。 这时候见我俩的对话陷入死局,她才朝我走了两步,双手轻握于小腹前。 “你误会我爸了!”她说话声音很低,从表情看得出此时整个人处在一种小心谨慎的状态。 “什么意思啊?”见她这态度,我感觉挺别扭,想想在大夏银行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嚣张样,和眼前温顺可人的杨玉静简直不是同一个人。 “我爸也是为了盘活药厂,制药厂的困难其实除了无法顺利生产出那种配方的药物,还有一个,那就是下一步面临无新药可生产的处境。” “怎么会无药生产呢?之前生产的药不能继续生产了?” 杨玉静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不能了!汇海制药厂半年前刚刚组建出自己的研发团队,这几个月几乎把所有人力、物力、财力用于生产出合同上的那种药物,可惜这药物的配方我们只有8个月的使用权。”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 其实说白了这也是生意上的事,我完全可以打断杨玉静的话,并再次郑重其事拒绝一次。 可是拒绝的话即将出口时,看到了杨玉静满脸的愁容和期待的眼神,心再次软了。 “那好,我想法再弄一枚大阳丹。” 尽管答应了她,但理智告诉我不能现在就拿出来,得让这对父女有种我也不好弄到的感觉。 就在这时,家里管家跑了过来:“董事长,明浩回来了!” 一听杨明浩回来,杨国山表情立刻变了,他紧皱着眉头,怒气外漏,双目似乎要喷出火。 “逆子!这个逆子啊!” 杨明浩晃晃悠悠走了进来,隔着五六米,都能闻到他身上刺鼻的酒气。 “你……你个畜生,还知道回来!” 见他脸色更加惨白,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 她从我身侧经过时,我才注意到他背着个穿着寿衣的老太太。 第75章 不幸的根源 老太太身材娇小,还是三寸金莲,铁青着脸,眼神中充满着怨毒。 一看就是厉鬼。 这小子也是倒霉催的,此前背着两个怨婴,现在又惹上了裹脚老太太。 惹到怨婴是欠的风流债,不知道惹到裹脚老太太是咋回事? 现在还裹脚的老太太怎么也有百多岁。这小子胃口够绝的! 算了!这次我铁定不管他。 善恶终有报,天地好轮回,这小子怪事干的太多,该遭的报应就得自己承受。 不想再听杨国山父子俩争吵,我悄悄和杨玉静打了个招呼,便准备离开杨家别墅。 “我送你吧!” 面对父兄之间的关系,杨玉静似乎也很反感,皱着眉头追了出来。 “也好!你家别墅附近不好打车,你送我还方便一些!”我朝她笑了笑。 “你去哪?这眼看天就黑了。” “我想买点东西,再去趟八吕村。” “奥!上车吧!” 本想让她把我放在繁华路段,我买好纸钱和黄香后,自己再打车去八吕村。 可杨玉静非得要跟我去。 我是等天黑后为吴振伟父母送魂,带她肯定不方便,无奈又想不出劝她不去的理由。 正当我绞尽脑汁时,杨玉静的手机响了,她接起来“嗯”了两声,又说了句“马上到”。 挂掉手机,她朝我尴尬一笑。 “这下去不成了!派出所让我去一趟,应该是酒店墙内藏尸的事。” “是么?那太好了!” “啊?这还太好了?” “奥!我意思是说派出所让去,那得赶紧去。” “嗯!那只能前面放下你了。” “真别客气啊,我打车挺方便!” 杨玉静的车离开后,我赶紧找了家冥店,买了两大袋纸钱和几管黄香。 来到八吕村时已是暮色时分。 说起来挺巧,这时候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村口广场上一个人都没有。 有时候下雨阴天才是好天气!例如对于小偷。 我直奔吴振伟的废弃院子。 和上次一样,我还是从那棵矮脖子树上爬了进去。 废院内特别黑,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黄泉眼的作用还在,我刚跳下墙头就看到了站在屋门口的老两口。 这次看得很清楚,连老两口脸上的皱纹都清晰可见。 “小伙子,又是你啊!” 没想到这次我竟然可以和老两口对话了。 “你见过我?”我不经大脑地反问。 “不认识啊!不过几天前你来过,当时我们和你打招呼,你还不搭理我们。” 想起几天前的事,当时我蹑手蹑脚握着半根蜡烛满屋子转时,老两口应该就站在我边上。 我当时的丑态,俩老人尽收眼底。 “对,我来过!” “年轻人,你来找我们两口子?” “我是来给两位送行的!” 听我这么说,老头急得直摇头:“不行啊!我们不能走。” 老太太也连连摆手:“是啊!我们得等到小宇回来,小宇是我们孙子,他很聪明,很可爱,也很可怜,都怪我们养了个不成器的儿子,是我们欠他们娘俩的。” 老两口说着说着,已是老泪纵横。 我手中握着送魂符箓,也可以直接送他俩下去,可听他们这一番哭诉,我脑中随之浮现出了爷爷奶奶的样貌。 为了老两口这几年的执着,实在不忍心让俩人带着遗憾回到阴间。 这也是走阴人的职责。 已经掏出的送魂符箓又放回到了口袋里。 我想到了或许可行的办法,于是掏出手机拨出了魏成志手机号。 响了十来秒钟唢呐声,还真被接了起来。 “马兄弟,是不是在上面遇到事了?” “算是吧!我把这边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这事有点棘手,主要是我没有带阴魂上去权限。” “那你能帮我联系到两个人?” “谁啊?” 我说了爷爷的名字。 “这个当然可以,神马爷是你亲爷爷?天呐!” “这个还能有假嘛!你以内我平白无故就能干上走阴人?” “神马爷是我们区专管人事的,相当于一个市的人事局局长。” “老魏大哥,这个我也知道,这边着急,你还是先办正事吧!” 挂掉电话,站在几米外的老两口还在絮絮叨叨说着什么,一把鼻涕一把泪。 “为了大孙子,我们待在这里好几年了,害怕吓到街坊,从不敢出去一步,这还经常被骚扰……” “都好久没见小宇了,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一听就知道这俩老鬼太久没和外人说话,憋坏了! 喜欢唠叨是老年人的通病,老鬼也不例外! “你们已经死了,本不应该待在上面,逃脱的后果是会被抓回去打入十八层地狱,先放到油锅里炸,再锯成两半。” 我深知老鬼比老人能难缠,得下点猛料才能让其闭嘴。 我话刚说完,现场立刻安静了。 我把用塑料袋包裹的黄纸、黄香拿出来,摆到地上。 “尘归尘,土归土,两位还是去该去的地方吧!” “我的小宇啊!” 老太太绷不住,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实话告诉你们吧!小宇母子俩在一年半前已经死了,如今魂魄在阴间,你们待在阳间怎么能遇到他呢?” 老太太的哭声戛然而止。 “你说的真的?” “嗯!大晚上,还下着雨,我闲着没事干来惹你俩老鬼玩?” 老头嘿嘿一笑:“小伙子说话挺幽默的,说的也有道理,老婆子,要么咱们……” 不等她话说完,老太太再次呜呜地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怕打地面。 这架势和一般泼妇当街耍赖没区别。 面对老太太这一招,老头似乎很发怵,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了。 一看就是被老太太拿捏了一辈子,死了继续被控制着。也不知道这是作为男人的幸福还是不幸。 化解鬼魂心中执念本就是走阴人的工作,我义不容辞。 “那你怎么样才肯下去?” 老太太抹了把眼泪,带着哭腔回道:“我想见见我大孙子!” “见到他,你就愿意下去?” “恩!我们老两口苦苦等了这好几年,每晚惊受被阴差鬼吏抓走的恐惧,处处提防,处处谨慎,为的就是能见大孙子一面。” “是啊!能再让我们见见大孙子,就是真被打到十八层地狱,真被丢进油锅炸成麻花,再锯成两半,我们也心甘情愿。” 我有点被老头老太太的话感动了。小宇是可怜的,有吴振伟这么个混账父亲。 小宇也是幸运的,有爱自己的妈妈和把他看得比生命还重的爷爷奶妈。 或许小宇的不幸从他存在的那一刻就注定好了。准确说,吴振伟并非他父亲,陈曼丽是奉子成婚的,这大概也是她会委身嫁给吴振伟的原因。 从某个角度评价,吴振伟也是不幸的,他只不过是“接盘侠”。 至于眼前的老头老太太,他们自小对吴振伟的溺爱也是造成今天惨状的一大原因。 往深处思索,这些看似不幸的人,也都有导致其不幸的个人原因。 唯独小宇的不幸完全是由别人造成的。 眼前一亮,我的思绪随之被打断。 抬头就看到爷爷从墙上的白光里走了出来。 第76章 地府微信群的聊天内容 爷爷还是那身打扮,他朝我笑了笑:“小岐啊!人我给带来了,把鬼魂带回阳间是违规的,我也是偷着,只有一炷香时间!” 说罢,爷爷双臂同时伸开,陈曼丽和小宇从他身后的墙里的白光中走了出来。 “谢谢爷爷,一炷香时间足够了!”我也朝他笑了笑。 刚出来时陈曼丽和小宇似乎有些畏惧,大概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俩人先看到了我。 “恩人,怎么是你啊?你也……”陈曼丽瞪大了眼。 明白她的意思,所以我不等她说完便摆手打断:“别咒我啊,大姐!不是我下去了,而是你上来了!” “我们不是应该排队投胎转世嘛?” “大哥哥,再见到你我很高兴!” “你们看!这是谁?”一炷香时间说长也不长,我不想浪费。 俩人顺着我手指望去,就看到了已经哭成泪人,却不敢动弹分毫的老两口。 “爷爷,奶奶——” 小宇认出了老两口,大喊一声,哭着冲了过去。 “小宇——” 三个人抱在一起痛哭起来,陈曼丽也哭着走了过去。 接下来的七八分钟,我和爷爷静静站在一侧看着,没说一句话。 这一幕很是感人,我也忍不住紧紧搂着爷爷。 “好了!时间到了,既然是一家人,那就一块下去吧!我找找人,让你们投胎转世到同一个村子里,今生是母子爷孙,来生来世你们也会是好朋友!” 老两口把小宇放到中间,陈曼丽站在老太太旁边,四口人朝着我爷爷跪了下去。 “回去吧!” 爷爷手一挥,四个魂魄像是被秋风吹起的树叶,飘飘忽忽飞了起来,慢慢消失在了墙上的白光中。 知道爷爷也要离开了,脑中还回荡着刚才祖孙相认的感人一幕,我有点舍不得他离开。 “爷爷,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 “你有需要的时候,爷爷会出现的!”说着爷爷掏出手机,“爷爷刚学会使用微信,咱祖孙俩加个好友吧!另外你记一下我手机号。” 爷爷离开后,墙上的白光随之消失。 我盯着灰色的墙,久久没能回过神。 离开八吕村,已经是夜里十点多,心里情绪很复杂。 手机里响起唢呐提示音,不用看也知道是阴司的阴德奖励通知。 恭喜你获得180阴德。 又获得了阴德奖励,可这次我不但没有丝毫喜悦,反而有些心酸。 世间可怜的人,可怜的魂魄太多,我只是个半吊子走阴人,又能帮帮得了几个? 在路口等车时,看到一个老太太背后跟着个年轻女鬼,女鬼双目含恨,龇着牙,伸开的双手紧紧靠在老太太身后。 看样子也是准备等机会把她推出去。 又是厉鬼报仇! 和上次不同的是,我只是扫了一眼厉鬼,并未停步。 等我走出二十几米,身后传来一声急刹车声,紧接着是“砰”的一声重物撞击的声音。 意识到背后发生了什么事,理智不想多管闲事,可在好奇心怂恿下还是转过了身。 一辆面包车停在刚才老太太所站着的地方,站在我角度,能看到老太太的两条腿从面包车下伸出来,左脚上鞋还不见了。 面包车司机是中年大叔,几乎是从车上跳下来的,看到被碾压到车下的老太太,彻底慌了! 虽然已经晚上十点,可这里是闹区,来来往往的行人依旧不少。 看到出了车祸,附近的吃瓜群众都围了过来,指指点点的,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女鬼这时候才悻悻离开。 我往前走了几步,但并没掺杂到人群中,只是远远的看着。 老太太的魂魄慢慢离开了身体,站在车边上,她似乎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先是一脸茫然地扫视四周,还指责辱骂面包车司机为什么把车停在这里,挡住了她的路。 因为距离稍远和四周嘈杂声太大原因,我只能断断续续听到她絮叨的一部分内容。 看着怎么也有六七十岁了,还口吐莲花,满是污言秽语,一看就不是善茬。 一番嚷嚷后,她发现所有人都不搭理她,甚至都不看她一眼。 她忽然安静了,顺着众人视线扫去,就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能想象到她这一刹那的崩溃。 终于,阴差出现了! 这一次我看的很仔细,这个阴差是从公路中间凭空冒出来的,是个小伙子,在一辆红色轿车驶过后,就出现了。 小伙子手里抓着一条两三米厂的链子,锈迹斑斑,和地面摩擦冒出一连串的火星,他面无表情地走向老太太,然后不容分说地把铁链子缠到了老太太脖子上。 老太太奋力挣扎,继续口吐芬芳,可阴差根本不鸟她,把链子缠好后,拖起来转身就走。 老太太被拖倒在地,像是拖一只死狗。 很快到了路中间,一辆北京现代轿车从他们身上撞了过去,知道俩人一个是阴差一个是魂魄,不会被车撞到,可看到这一幕还是吓一跳。 北京现代轿车快速驶过,阴差和老太太不见了。 马上,120呼啸而来,后面还跟着一辆救护车,老太太已经不可能被抢救过来,我也懒得再看。 打车回租房,吴敬可和小雅竟然在吃火锅。 见到我回来,俩人很高兴,吴敬可立刻帮我拿来碗筷。 俩人竟还准备了啤酒。 一男两女,吃着,喝着,聊着,气氛起来了。 想起吴敬可好久没回家,我随口问了她一句:“想回家可以换换班,我有空也可以替你。” 三个人轮流上班并不算太忙,下了班距离下次上班16个小时,我记得她家不算远,想回家的话其实时间足够。 吴敬可听我这么问,浑身一怔,只淡淡回了句“过几天再说吧”。 听她这么说,我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看似简单的女孩身上也有故事。 晚上还得睡客厅,躺在折叠床上,我辗转反侧,便拿出手机摆弄着玩。 看到地府微信群有几百条未读信息。 出于好奇,便点开了。 看名字都是阴曹地府的大咖,我大体扫了一遍,黑白无常、十大阎王、范无赦、酆都大帝…… 更多的我叫不上名字。 这是实打实的“群魔开会”。 再看它们聊天的内容,我心中的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 第77章 她从地狱来 它们在讨论一周前一个女鬼游过奈河返回阳间的事,我大体扫了一遍聊天记录,这女鬼二十几岁,死于车祸,死亡时间是凌晨一点半。 落魄也能“越狱”? 夜叉详细描述了把女鬼带回阴间的过程。 那是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女孩是和母亲一起死的,当时她们从殡仪馆回家,路上被出租车撞了出去。 夜叉立刻把母女俩魂魄带回了阴间。 判官立刻指责夜叉,说这女孩的阳寿未尽,是她抓错了,他当时的任务是只抓女孩母亲。 夜叉马上反驳,说他接到的任务就是抓女孩母女俩的魂魄。 你一言我一语,争论得十分激烈。 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我一句句往下看,经过群里阴差鬼厉的争辩,原因出在当值阎王爷秘书的身上,那天他多喝了两杯黄泉酒,迷迷瞪瞪的传错了话。 阎罗王也有秘书,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大错已经铸成,这事只能将错就错,尽快派阴差鬼吏将其捉回阴司。 动静还不能过大,否则惊动了阴司高层,很多部门都会受到牵连。 读前半部分聊天记录时,我还只是觉得这事挺荒唐,也隐约觉得女孩的经历有点熟悉。 直到读到聊天记录最后面,夜叉提到了女孩的名字,我感觉浑身血液瞬间涌入大脑。 夜叉说女孩的名字叫吴敬可。 怪不得觉得夜叉描述的女孩的经历,我好像在哪听过,我第一次见到吴敬可时,就是在午夜杂货铺门前公路对面,当时是十一二点。 当时她陪着母亲来殡仪馆祭奠七天前死于车祸的姐姐。 又想到吴敬可最近的奇怪举止,尤其是她离家这么近,却从不回家,就越觉得可疑了。 如果原因是她已经死过一次,这一切就都解释通了。 这事细思极恐啊!吴敬可竟然是个还了魂的人,她到底还记不记得死后到了阴间的经历呢? 不知不觉冷汗浸透了衣服。 看来我的三个店员都不是一般人呐!最不简单的还是张大海,是他安排吴敬可和李佳琦来杂货铺上班的,难不成他知道吴敬可是从阴间跑上来的? 这说不通啊! 张大海在下面的职位并不高,下面的阴差鬼吏都在苦苦寻找吴敬可,他不会不知道吧? 如果知道,就是在和这些阴差鬼吏对着干。 目的是什么呢? 细思极恐啊! 这时候我又想到了爷爷,或许他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扫了一眼吴敬可和胡小雅的卧室,门都关着,我缓缓趿拉上鞋,悄悄走到墙角。 五六秒钟,电话通了。 爷爷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小岐啊!又有啥事?” “爷爷,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我把地狱微信群的聊天内容和自己对吴敬可的了解简单说了一遍。 我说完,让我得想到的是爷爷先是沉默了十来秒,然后回了一句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话。 “这是下面的事,你不要管,也不要问,记住!做好你自己的事,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另外——阴阳之间通话也是违规的,不是特别重要的事,不要打我电话!” 说完爷爷便挂了电话,等我想回话时,耳朵里已经响起一阵忙音。 爷爷的反应明显有些强烈,他活着时,很少用这么冰冷的语气和别人说话,尤其是对我。 这是怎么了? 我重新躺回到折叠床上,更无睡意了,脑中不断闪过爷爷挂掉手机前说得那串话。 明显爷爷知道些什么,从他忽然的过激反应看,爷爷并不想让我知道这事,而他发现我已经知道这事后,有些生气,可见这事很特殊,也很重要。 不让我再问这事,也不允许我随便给他打电话,这表面看是警告,是训斥,仔细琢磨又分明是保护。 就算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害我,爷爷也不会,他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吧! 同时,我还做了另外一个决定,抽空去一趟吴敬可的村子,坐实这事。 差不多天亮,我才迷迷糊糊睡着。 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一抬头,吓得我差点喊出声。 吴敬可扶着厨房门,手里端着一杯水。 “醒了?挺能睡啊!” 吴敬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想起地府微信群的聊天内容,此时她这么看着我,我觉得浑身毛孔在慢慢收缩。 “别这么看我呀,又不是不认识!”她缓缓朝我走来,坐到我对面的沙发上。 “你……” 见她坐到我对面,我有些紧张,刚想随便说点什么,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张。 谁知刚开口说了个“你”字,就看到吴敬可猛地把头歪到了左侧,脸也红到了耳根。 “怎么了?” 吴敬可依旧歪着头,伸手轻轻指了指我身上。 顺着她手指望去,就看到我某部位支起了小帐篷,因为睡裤肥大,小帐篷有些突兀。 我赶紧扯过被褥盖住:“不好意思,这是……这是正常生理现象。” “没说你不正常!就是提醒你,要么赶紧穿好裤子,要么……要么遮挡一下。” “谢谢啊!” “好了,你赶紧穿好衣服吧,我去帮你盛饭。” 俩人面对面坐在茶几前喝着八宝粥,吴敬可表情始终不大自然。 “你是哪个村的来?” “吴杨村!” “就是城边紧挨着弥河的吴杨村?” “嗯!” 我尽量装着若无其事闲聊天的样子问清了吴敬可一些信息。 一顿饭我大脑没闲着,双眼也没闲着。 她穿着一身黄绿相间的睡意,一举一动正常无疑,呼吸也正常,而且随着呼吸,胸口还微微起伏,脖子下的第一颗纽扣并没系上…… 哇!我走神了! 喝完最后一口汤,我暗暗下了个决定,待会儿把大阳丹送到杨家别墅,立刻偷偷去趟吴杨村。 很顺利地买到了大阳丹,我马上打电话给杨玉静,一听我要去送大阳丹,高兴得她先是尖叫一声,然后一定要来接我。 坐到她的蓝色卡宴上,杨玉静竟朝我撅了噘嘴,然后嗲声嗲气地说了声谢谢。 杨玉静本就是绝美的女孩,这么一撒娇,更显得无比可人,我忽然冒出逗逗她的想法。 “怎么谢?” “怎么谢都行啊!” “真的?”我侧过身,笑呵呵地近距离盯着她。 “真的!” “我想让你……” 我呼吸拉长音。 不等我说玩,杨玉静的脸唰的一下红到耳根。 第78章 干尸的绝望 “快开车吧!暂时也不需要你做什么,以后如果我需要帮忙,你也像帮助我一样帮助你就行!” 杨玉静很郑重地点了点头:“那肯定的,不管是我,还是我们杨家,都会全力以赴的。” 汽车启动,俩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对了,昨天派出所叫你去干嘛?” “就是香格里拉酒店的事,需要录一份笔录。” “那家伙招了?” “好像是招了!不过实际情况和他交代的有点出入。” “什么情况啊?” “具体我也不清楚,当时从墙里把尸凿出来时,人是站着的,而且姿势有点吓人!” “奥?具体说说!” “怎么说呢!我看到尸骨刚被凿出来时,她就像在跑!” “在跑?” “嗯!而且手伸着,像是……像是在抓什么东西,或者推什么东西,最吓人的还是她的嘴,我都不敢想人的嘴还能张那么大!” 当然,这些也是杨玉静无意中听到的。 听她描述,我脑中冒出个十分残忍也十分可怕的想法,不过想验证的话还得问问李文康。 杨国山家别墅的院子很大,足有五百平米,花草树木,雕梁画栋,李文康正在院子内打太极。 见到我,赶紧迎了过来。 “马先生里面请!我已经准备了上好的龙井。” 三个人坐好,我把放置大阳丹的木盒子放到了杨国山面前。 杨国山的双眼立刻冒出了金光,双腿像是装了弹簧,“噌”的一下跳了起来。 他颤抖着双手把木盒子捧起来,喉咙不停抖动,激动状态可见一斑。 打开木盒,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直冲嘴鼻。 杨玉静也缓缓站了起来,慢慢凑到杨国山身侧,深吸一口气,满脸陶醉的样子。 杨国山让人把大阳丹放到保险柜里,钥匙他亲自拿着。 再次坐好,杨国山把三份合同放到我面前。 “马先生,十分感谢你,咱们谈一下合作意向吧!” 我把大阳丹给他,纯粹是看在杨玉静的份上,没想着得利,所以对什么合作并不在意。 “奥!可以。” “我有两种提案,第一种是分成合作,马先生出了药材原,其它均有汇海制药负责,包括新药物研发、生产、销售,当然还包括包装和宣传。” “明白!” “我初步拟定三七分,马先生占三,我们团队占七。” “三成?” “当然,具体分成还可以再商量!” “不是这意思,这方面我不太懂。” “还有第二种合作方式,那就是每年给马先生支付5000万费用,算是买断马先生的大阳丹。” 5000万?我一惊,差点激动得站起来。 “具体数额也是可以商量的,只要……只要马先生觉得满意。” 刚才进屋前,我都没想过要钱的事,所以5000万已经十分意外了。 自己手里已经有两千多万,再给个5000万,我马上就成为亿万富翁了? 可能对于某些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富豪而言,一个亿只是小目标,不值一提。 可对于千千万万的普通人而言,一个亿就是天文数字,是遥不可及,是电脑网络上的一个陌生词汇。 一个月前,我还是铁牢中的囚徒,眼看着就成亿万富翁了? 跨度有点大,我一下子还真接受不了。 5000万不少了,还谈什么谈,做人得知足。 “好!那就第二种吧!”我当即回道。 “那好,马先生!咱们……咱们随时可以签合同。” “现在就可以!” 分别在三份合同上签了字,长达五六页的白字黑纸我压根没瞅一眼。 也懒得看! 签完合同,我让杨玉静开车送我到派出所。 在车上我给冯红林打了个电话,让他在所里等我一会儿。 他说正好有事找我。 来到派出所,门卫都认识我了,让我直接去冯红林队长办公室。 冯红林办公室门开着,一进门,立刻被一股刺鼻烟味呛得连连咳嗽。 李文康和冯红林面对面坐着,俩人手中各掐着一根烟,桌面上烟灰缸里插着至少几十个烟头。 看到俩人模样,我又是一惊,两个人都是熊猫眼,一脸的疲倦不堪。 “这是怎么了?” “兄弟来的正是时候,我正准备联系你,冯队长说你给他打了电话,说要来!”李文康把手里的烟掐灭。 “到底啥事啊?” 李文康接着说:“兄弟,香格里拉酒店干尸是你带来的,要么还是你带走吧!” “啊!”我一头雾水,“到底怎么了?” 我语气拔高了几分贝。 李文康把桌面上的一摞照片拿起来,递给我。 又是照片,这一幕很熟啊。 我伸手接了过来。 看到照片,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照片上是一具干尸,让我惊讶的还不是因为这是一具干尸,而是干尸的样子。 看得出这具干尸是放在停尸房的小床上,左脚腕还挂着小牌。 不正常的是它上半身微微上抬,头扭向一侧,左手撑着桌面,这是要撑着床站起来的姿势。 李文康走到我身材:“兄弟,这具尸体刚被凿出来时还不是这样,我们带回后也不是这样,昨晚七点前也不是这样,结果今天早晨八点左右,我们打开门时就这样了!” 明白他什么意思的同时,我想起了之前杨玉静说的那几句话,就问:“李哥,你得告诉我实话,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李文康看了一眼冯红林,似乎是征求他的同意。 冯红林点了点头后,他才再次开口:“人的确死于窒息,刚开始我们看到了脖颈处的勒痕,以为这是死因,结果后来经过二次尸检和三次尸检,发现这并非死因。” “那是怎么死的?” “我们在死者胸腔部发现了大量水泥,应该才是他的死因。” 又想起杨玉静的话,我脱口而出:“难道人是被活着砌进了墙里水泥中,活活憋死的?” 李文康轻轻叹息着点了点头。 “什么仇恨这么惨?” “我们法证科几个兄弟讨论过,大家一致认为她在被砌到墙里时,人只是被勒晕厥了,在水泥灌入的一刹那,人也随之醒了!”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我也能想象到。 女孩在死亡前经历过痛苦挣扎,当水泥随着最后一口空气灌入她气管时,她无奈又绝望。 求生本能让她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想扒拉开眼前的水泥,可惜随着空气耗尽,水泥干化,她好似被摁了暂停键,身体永远保持了挣扎求救的姿势。 永远的留在了那堵墙里。 就这么一晃眼过去了三年多。 一时间我感慨颇多。 女孩死得惨这是其一,其二是她的魂魄也随之留在了那堵墙内。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魂魄也随着身体留在了那堵墙内,或许心中有解不开的执念吧。 看来我还得见见这具干尸,化解她的执念,送她尘归尘,土归土,到该去的地方去。 放下照片,我直截了当道:“我想看看干尸!” 第79章 干尸笑了 “这个没问题!”李文康看了一眼冯红林,朝我点了点头。 冯红林也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兄弟,职责所在,有两句话得提醒一下。” 看他神情严肃,我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便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类似的事件之前也发生过,关于这方面事件,上头有要求,那就是不信、不传、不多说。” “明白!放心吧,这件事我不会告诉第四个人。” “理解万岁!”冯红林轻拍我肩膀。 前往停尸房的路上,李文康简单介绍了干尸的情况。 她叫胡小芳,二十七八岁,之前是酒店的会计,根据刑侦队掌握的信息,她还是酒店前老板的小三,为老板打过两次胎。 根据金龙酒店前老板交代,害死她的原因是胡小芳不甘心一直当三,还拿着酒店一些违规违法材料威胁他。 停尸房内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福尔马林的气味,李文康让我戴了三层口罩,可刺鼻的气味依旧直冲大脑。 见到了那具干尸,我脑中浮现出了历史课本中古埃及图坦卡蒙的照片。 看来不管三四千年前还是现在,干尸的样子都差不多。 让我惊讶得是比起照片,干尸的整个腰部都已完全离开了床面,眼看就要扶着床沿坐起来了。 冯红林和李文康也惊得脸色大变。 我心脏也突突直跳,长这么大哪见过这么恐怖的尸体,看架势这是要尸变。 我是走阴人,有了这几天的经历,鬼是不再怕了,可僵尸到底属不属于鬼,我心里也没底。 既然遇到了,就得硬着头皮面对。 “两位大哥,你们外面守着,我不喊你们前,千万别进来,也别往里看。” 俩人很默契地点了点头。 独自面对干尸,我很想给徐半仙打电话,可刚才都承诺过,这事绝不告诉另外一个人。 我正抓耳挠腮想不出办法,就听到身前传来一声幽幽的声音:“谢谢你啊!” 我只觉得一道电流从头顶射入,顺着后脊梁直通脚后跟。 抬头就看到一个身材略胖的女孩,她穿着一身浅黄色休闲装,五官虽然挺标致,但眉目间满是哀愁。 “你是胡小芳?” “是我!” “节哀啊!事情已经发生,凡事还得往前看,放心吧!害你之人一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天地自有公道。” “我知道!这多亏你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四年,生死各有命,半点不由人,很多事我都放下了,只是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世人,否则我不会离开。” 一听有门啊! 同时我也十分疑惑,有什么事比报仇还重要? “你说吧!” “我在金龙酒店干了八年半会计,刚开始我只想好好工作,没想着和老板扯上私人关系,我的第一次是被他下了药,当时我只有十九岁,毕业不到半年。 当时我想报警,他跪到我面前,苦苦哀求,说见到我第一面就喜欢上我了,是想和我谈对象,是在酒精的作用下才做这事的。 他求我看在痴情一片的份上原谅他,他还保证会和我结婚,会把房子和酒店都过户到我名下。 房子酒店这些我其实不在意,我在意的是自己第一次给了他。 我是个思想传统的女人,上会计专科学校时也谈过男朋友,但只允许他牵手和拥抱,在我的思想中,女人只能和自己丈夫发生关系,这叫从一而终。 事已至此,我也只好委曲求全,同意了他的请求。 谁知不久后我发现他骗了我,他有家室,两个孩子都会走路了。 更让我绝望的是这时候我发现自己怀孕了,实在没办法,我去医院打了胎。 从医院出来后,我心痛不已,决定辞职后去南方打工,谁知这时候我父母病了,急需用钱,他给了我六万块钱。 就这样我悲惨的故事又继续了下去。 第二次为他打胎那是在三年后,其实这段时间他从不采取措施,还粗暴变态,是我长期坚持服用毓婷。 那段时间我多次想过自杀,想尽快结束这肮脏的一生,可是我父母体弱多病,如果我死了,他们几乎没法活下去。 没办法,我只能忍着。 父母是我生存下去的唯一能力。 这几年,他不但把我当发泄对象,还让我协助干了不少违法乱纪的事,例如聚众赌博,卖癮,吸毒,当然还有其它见不得人的勾当。 为了威胁某些人,他把其中的一大部分用针孔摄像头录了下来,存在了一个硬盘里。 为了父母,我可以忍,也帮他干了不少怪事,但是并不代表我甘心助纣为虐,甘愿做一枚棋子。 于是我把硬盘的内容复制了一份,存到了另一个优盘上。 我自认为处处小心,我复制监控视频的事不会被发现,谁知还是低估了人性的可怕。 我不知道他早就在我住的地方安装了监控,甚至恬不知耻地把和我的床上运动过程录了下来,卖给了境外某组织。 庆幸的是他强迫我交出硬盘前,我爸也病逝了,我把硬盘和我爸的骨灰盒放在了一块,就存放在市殡仪馆。” 听到这里我恍然大悟:“这就是你留在人间不肯下去的原因?” “对!被他逼迫的这些年,我每夜都在承受良心的谴责,我亲眼见过那些人丑陋的嘴脸,所以我不能再让他们继续害别人!” “我明白了!这事包在我身上!” 胡小芳朝我微微点头,然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我相信你,这三多年,有好多客人住进过那两间客房,我也无数次喊出求救声,可惜只有你听到了——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这一区,也就是第九区的走阴人,送你们这些误留人间的魂魄下去,便是我的职责。” “我明白了!能遇到你,我很幸运!” “这都是冥冥中安排,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对!”胡小芳再次朝我微微一笑,“能再帮最后一个忙?” “说吧!” “我父母的骨灰都在殡仪馆里寄存着,我应该也会很快被送去火化,你能帮我申请一下,让我和父母葬到一起么?” 我想也没想:“我答应你!不用申请,这钱我出,我一定帮你们选择一处好墓地。” “谢谢你了!”她朝我躬了躬身,“我夙愿已了,是时候下去了!” 她话说完,墙上出现了一道白门,胡小芳朝我挥了挥手,然后整个身体如同一片落叶,飘飘忽忽地飞进了白门内。 白门随之消失不见了。 等我回过神,扭头望向尸床上的干尸时,又是一惊。 干尸四平八稳地躺着,双手轻握于小腹上。 最不可思议地她嘴脸微微上扬,看着像是在笑。 第95章 河里有大蛇 “是我…你是谁?” “你不认识我,我找你有点事,在家呢?” “奥…在家!” 又在村里超市买了一箱火腿肠,一箱纯牛奶,提着来到孙景水家。 五间砖瓦房,很阔气的院子,大门开着,来到大门口,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荒草丛生。 一个胡子拉渣的男人坐在屋门口的马扎上,这人看上去五十几岁的样子,一身衣服脏兮兮的,头发更是成卷。 看到这人我愣了一下。 孙景水不过三十几岁,应该不是眼前这人吧! 这么想着,我没敢冒然打招呼。 老汉看到我进来,缓缓站了起来。 “你找我有啥事?” 听声音就是刚才通话的孙景水,真不敢相信,一个不到四十的中年人看上去是个老汉。 “对!我是油城市殡仪馆郭馆长的朋友,想来找你了解点事。” 说这话时我注意观察他反应,他明显浑身一怔。 跟着郭鹏飞走进屋内,我闻到他身上有股掺杂着酒气的臭味。 先是一股食物发霉的气味扑鼻而来,随之看到了满屋的狼藉。 桌子上摆着几个碗碟,筷子横七竖八,我认出其中一个碗里是泡的“肿大”的方便面。 地面更是杂物横生,方便面袋子、烟把儿、酒瓶子……几乎没有立脚之地。 我本能地想捂住嘴,又没好意思,便愣在了门口。 “家里好久没打扫了,太乱!” 孙景水尴笑两声,露出了满口的黄牙。 他搬了个木板凳走到门口。 指了指刚才他坐过的马扎“我刚坐过,干净!就坐门口说吧!亮堂!” 我把东西放到门内,赶紧撤回来坐到马扎上。 虽说还是能闻到屋里的怪味,不过比起刚才让人窒息的感觉好多了。 “你……你到底是干啥的?为啥来找我?” 孙景水瞅着我,声音低沉了些,似乎已经猜到我来找他和三年前那场车祸有关。 “找你原因,刚才不是说了么!你的地址和电话还是油城市派出所刑侦大队的冯红林队长告诉我的。” 告诉他这些,并非吓唬他,或者想镇住他,只是想让他放心,我来找他算是在派出所备了案。 他点了点头,伸手掏出烟盒,却是个空烟盒,他抿了抿嘴,随手把烟盒拧了拧,扔到一侧。 第96章 看不见的乘客 “孙大哥,你这身体不太适合抽烟。” “我什么病自己知道,怎么死不是死,我逃不掉的!” 感觉时机到了,我开门见山问“孙大哥,三年前你到底怎么出的车祸?” 孙景水先是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我,足有十几秒钟才深吸一口气“算了!这事已经过去了三年,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今天……今天是你送我来医院的,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那谢谢孙大哥啊!我就是想了解三年前那次车祸的细节。” “本来那次出车的司机不是我,是我替别人开的——这都是命啊!那辆13号公交车是被诅咒过的,不多死几个人来祭车,诅咒破不了。” 我很认真地听着,如果是在两个月前,听人这么说,又是“诅咒”,又是“祭车”,我肯定会笑。 可有了这段时间的经历后,我的三观已彻底改变。 “孙大哥,到底什么诅咒啊?”我用尽量轻的语气问。 “具体是什么诅咒我也不知道,是公司的老职工醉酒后无意中说出来的,13号公交车原本是某郊区的末班车,后来频频发生交通事故,上头就让停了这班车,可是……可是停了后,公司发生事故的次数更多了,于是领导请了个和尚……” 听到“和尚”俩字,我头皮就是一麻。 “什么和尚?” “我哪知道啊!这是六七年前的事了,当时我还没去公交公司上班,和尚具体说了什么,也只有老领导自己知道,总之从那以后,13路末班车虽然取消了,但13号公交车却留了下来。” “这么说,祭车也是和尚提的办法?” “对!我出车祸时,刚上班不到半年,发现这半年里每个月初一的夜里十一点多,都会有人开那辆13号公交车出去转一圈,空着车去,空着车回。” “空车?干嘛跑空车啊!” 孙景水咳嗽了几声,压低了声音“当时我也偷着问过老司机,他们说车的确是空着出去,但回来时却拉满了看不见的乘客。”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猜到了“看不见的乘客”是什么,也就缩了缩脖子,没再接着问。 第97章 浮桥有诡 我脑中一下子想到此前在孙家铺村,好几个街坊都提到黄河里有大白蛇的事。 现在又听孙景水提到大白蛇,我也泛起嘀咕——难不成黄河里真有一条比农村常用的水桶还粗,几十米长的大白蛇? 这并不符合生物学规律啊! “孙大哥,出事后,你怎么不实话实说啊?” 孙景水苦笑一声,吐出一口烟。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实话实说呢!刚开始我就是这么说的,可是……可是当时负责这案子的警察不允许我这么说,连续审了我好几夜,没办法!我……我只能说是单纯的交通意外了。” “出事后,公交公司的人就没给个说法?” 孙景水又一次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就是个替罪羊,人家还说啥呀!没让我赔钱,我已经算是烧高香了,从拘留室出来后,我当然被公司开除了,发生了这么大事,我也认了!” 处于好奇,我接着又问:“那公交公司的诅咒消除了?” “应该是消除了吧!我也是事后听关系不错的老司机提过,我出事后,那辆13号公交车捞上来后,就没开回过公司,而且每个月的初一夜里十一点多,也不再派人跑一趟空车了。” 离开医院前,安慰了孙景水几句,又到医院斜对面的超市给他买了十条香烟,帮他多交了3万元住院费,估计他住不了几天,剩余的钱就算给他的生活费吧! 离开医院,我心情十分沉重。实在想不到车祸的真相会是这样。 鬼神妖邪之说肯定站不住脚,可这似乎和殡仪馆的火灾没一毛钱关系啊! 难道我的调查方西错了? 本想先回油城市再说,人都坐到了长途车上,孙家铺村以及孙景水对那条大白蛇的描述始终萦绕在我脑海,我决定去一趟那浮桥,没准有啥发现呢! 孙景水说过,那出事的浮桥距离他们村不远,叫胜利浮桥,河两岸的居民常走浮桥,因为走浮桥比绕黄河大桥省不了路,也省钱。 打车花了三十几元,来到胜利浮桥边。 远远的就看到十几辆农用车排队交钱过河,有交现金的,更多的是手机扫码。 负责收费的女人看着三十来岁,一脸凶相,一边收费,还一边嗑着瓜子玩着手机。 河边有和放羊的老头,正在吆喝不听话的两只羊。 没等我开口,老头笑着先和我打了招呼:“小伙子,又是你啊?” 他这么一喊,我仔细瞅,觉得老头又几分眼熟。 “大爷,你是孙家铺村的?” “是啊!在俺们村时,我还抽了你一根烟呢!”老头朝我走了两步,咧着嘴摘下帽子。 “想起来了!大爷。”我也朝他笑了笑。 “小伙子,咋又溜达到黄河边了?” “这不是听你们村的街坊说,黄河里有几十米长的大白蛇嘛!我就过来随便逛逛——这浮桥挺有意思!” 我不太擅长撒谎,这话说得驴唇不对马嘴,好在老头也没说啥。 “桥就是桥,我咋看不出啥意思?” “那个——这么多车,浮桥赚钱不少吧!” “那是!一辆车3元,一天下来,有时候好几万呢!” “这桥谁修的?挺有眼光啊!” “咱们镇上的秦老八!能人啊!除了这座浮桥,他还有好几家炼油厂,是俺们镇最有钱的人。” 听他这么一介绍,我好奇心更浓了,忍不住靠近浮桥举目望去。 虽说是浮桥,可两侧插着直径超过一米的水泥柱子,桥面更是铺着厚厚的铁板,质量杠杠的,安全系数极高。 再看第二眼,我忽然看到河中央位置的两根水泥柱四周萦绕着一股黑气,黑气自水里涌出,顺着水泥柱子网上升腾。 孙景水说他就是差不多到河中央时,汽车忽然失控,然后透过后视镜看到大白蛇把车拖到河里的。 难道那次车祸的发生,除了公交公司的诅咒外,还有其它原因? 否则,车上的那十几个魂魄也不会有这么强的执念,至今不肯下去。 这里是滨州地区,我又是一介外乡草民,再说听放羊老头话中意思,这座浮桥的主人秦老八也算是当地数得上的有钱人,也肯定很有关系背景。 我势单力薄,还是先回去和冯红林商量一下吧! 刚坐上返回油城市的车,就接到了杨玉静的电话,看到是她打来电话的一瞬间,我才想起来,早就答应她今晚和高向阳父子吃饭。 接起电话前,我扫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估计从滨州地区到油城市怎么也得一个半小时,时间有点紧张了。 接起电话,我直接说明了自己情况。 杨玉静并未埋怨。 “那行!我直接去长途汽车站接你吧!” 这顿饭还不知道吃到几点,看来今天没法去找冯红林了,看到车上人不多,尤其是后半个车厢空着,我坐到最后一排的角落,拨通了冯红林的电话。 弯着腰,压低声音说了自己的想法,问问他能不能帮忙查一下关于胜利浮桥和秦老八的背景。 “兄弟,你仅仅是怀疑?” “目前还真没证据,不过请你相信我,我判断这座浮桥有问题,弄不好建桥时牵扯到人命案。” “那行!滨州那边我有关系很不多的东西,再说这座桥一头属于咱们油城市地界,想查的话好找理由!” 车在路上堵了两次,驶进油城市的长途汽车站时,已经6:24分。 我刚下车,就听到一声轻柔的声音喊我,随即先是看到了杨玉静的蓝色卡宴。 长途汽车站位于西郊,距离黄河大酒店60里路左右,开车再快也得半个多小时。 我记得约着是六点半吃饭,等我坐车上,驶出长途汽车站,已经六点半了。 “不好意思啊!可能让你为难了!” 我对杨玉静说。 “这有什么!是高家父子想托我约你吃饭,让他们多等半个多小时又怎么了!” 也是!我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路上杨玉静车速并不快,俩人很随意地聊着天。 “生产出的第一批药已经交给乙方,对方很满意,又和我们签了新合同,如果这次顺利的话,估计明年净利润在十亿以上。” “那不很好嘛!” “这钱是你帮我们家赚的,若没有你,恐怕……” “咱啥关系啊!怎么还说这么客气的话!” 我这话说完,杨玉静忽然沉默了。 半分钟后,才悠悠地反问我:“咱们啥关系啊?” “朋友啊!” “对!是……是好朋友!” 夜晚的黄河大酒店金碧辉煌霓虹闪烁,比已经停业的金灿灿娱乐城更气派不止一倍。 车一停下,两个文质彬彬的男接待,快速跑过来躬身帮我们打开车门,然后双手接过杨玉静手中的车钥匙。 跟着杨玉静走进了一个豪华包间,我一进屋就看到此前见过的高国峰和一个瘦高个中年男人。 见我俩进屋,俩人同时站了起来。 “高董事长,这位就是马万岐先生!” 说完,杨玉静又指了指中年男人:“方圆集团董事长高向阳先生,高董事长可是本市著名的企业家和慈善家,当然也是风云人物,也是我们杨家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我打量了一遍高向阳,果然气度不凡,眉宇间有股霸气,而且属于富贵的面相。 “马兄弟赏脸,高某我倍感荣幸啊!” 就凭着几句话,足以看得出在为人处世和气度上,这父子俩不在一个水平上。 分宾客做好,高国峰轻轻挥了下手,五六个身材苗条长相清秀的女服务员排着队把菜端了上来,然后恭恭敬敬地站在两侧。 女孩们身高胖瘦都差不多,都穿着红褐色旗袍。 吃饭的才四个,光两边伺候的就十来个。 桌上十几道菜,几乎都是我没见过的,菜上全,高向阳面带微笑地端起酒杯:“马先生,第一杯酒先谢谢您救了犬子,同时我为犬子那晚的冒犯,真诚地向您道歉。” 说完一饮而尽。 我心中有点犯嘀咕,他是怎么知道这事的,这么糗的事,高国峰应该不会主动告诉亲爹啊! () xs。xs 第98章 红衣女孩的报复 等服务员倒上酒,他立刻又端了起来。 “这杯酒是高某诚心想结交马先生这位朋友!先干为敬!”说完又是一饮而尽。 服务员倒酒时,我特意瞥过,喝得是52度酱香型茅台,这一杯少说二两半,两杯下肚就是半斤酒啊! 刚才进屋前,我还打算应付应付尽早离开,可被高向阳这么一整,我被弄得有点猝不及防。 “高董事长,你就别客气了!”我也端起酒,一口干掉,辛辣味呛得我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服务员又倒满后,看他还想端起来一口干,我赶紧制止。 “别这么喝了!再这么喝,你不醉,我也得醉,醉了再说什么听什么,就全都不知道了。” 高向阳哈哈一笑,伸手请我坐下。 “看得出马先生虽然年轻,却并非凡人,一切就全听马先生的。” 我扫了一眼坐在高向阳另一侧的高国峰,他也一改之前的嚣张样,始终面对微笑地看着我,直觉告诉我他不是装的。 以高家的势力,以及高国峰的地位,如果仅仅是表达谢意,这么做似乎有点夸张,难道他还有其他目的? 接下来的半小时内,谁都没再喝酒,高向阳一再劝我吃菜。 果然和我之前猜的一样,油城市最大的酒店黄河大酒店就是高家开的。 吃的差不多了,我还是没忍住先开了口:“高董事长,您找我来是不是还有其它事?” 我问完,高向阳笑了。 然后再次端起酒杯:“我说吧!马兄弟不是一般人,连高某心中所想都猜得到。” 我想笑,这话引的,就好像我主动投怀送抱一样。 看来某些人能有钱,不是偶然原因。 “那就请高董事长直说吧!” “好!”高国峰第三次一口喝掉杯中酒,“恕我直言,我是看了那晚犬子出事的监控视频才拜托杨小姐邀请马先生吃饭的,我请人看过那段监控视频,才知道马先生年少有为,术法在身!” 听他这么说,我基本明白怎么回事了。 “高董事长,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再遮遮掩掩,请告诉我实话,那泳池内是不是出过事?” 这话一出口,爷俩脸色都有些微变。 “马先生能看出来?” 高向阳似乎不太想说出具体是怎么回事,或许是不想让杨玉静知道。 “能看出来——那女孩穿着红裙子,长的还不错,人也年轻!” 这话亦真亦假,那晚见到的女鬼穿着红裙子,至于年轻和长的漂亮,是我猜的——能死在黄河大酒店游泳池的女孩肯定丑不了,也不会老。 等我这句话说完,父子俩的脸色就明显变了。 先是高国峰颤抖地问我:“她……她真的还没走?” “没有!而且她在时刻准备要你命!” 高向阳再也绷不住,一脸凝重地握住我的手:“马先生,无论如何你得救救犬子啊!我高家就这一个儿子,虽然不太成气候——我以后会好好教育他,保证不再让他害人。” 这话信息量很大,话外之音是说他们父子俩不但知道红裙子女鬼的身份,而且人还是高国峰害死的。 怪不得拐弯抹角这么久,就是不肯说。 我故意脸色一沉:“这事真有点难度,我看你还是请其他高人吧!” 高向阳吓得脸变成了死灰色,忙朝我鞠躬:“马先生,求求你救救犬子,不瞒你说,这两年我先后请过十几个阴阳先生,本来以为……” 后半句话硬生生咽了回去,然后一声叹息。 这一切都在我预料之中,如果这事好办,以高向阳的身份地位,肯定不会舔着脸求我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子。 他肯定没少找人,也没少花钱,结果发现这事光有钱白搭,这才放下一切尊严求我。 这爹当的也忒不容易。 作为第九区的走阴人,我也有义务送红裙子女鬼下去。 “那好!你把事情的详细过程说一遍,不能有任何隐瞒,如果我听出有丝毫隐瞒,立刻走人!” 高向阳连忙鞠躬,然后拉起木讷地坐在一侧的高国峰站起来朝我鞠躬。 “好!先谢谢马先生,我保证不会有一丝隐瞒。” “那就说吧!尽量详细!” 让高家父子详细说,也并非我好事,因为只有我详细了解的事情的始末,才能更好地消除红裙子女鬼心中的执念和怨气,让她顺利下去。 “事情要从两年半前说起,当时犬子刚大学毕业,我安排他在酒店锻炼,负责的是职工培训这一块。 也怪我教子无方,这混蛋小子一上班,就仗着自己身份在在酒店内肆意妄为,几个经理都知道他是我儿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结果有个叫小丽的女服务员对他动了真情。” 听他说到这里,我忍不住打断:“别说的这么委婉,是你儿子始乱终弃吧!一开始就抱着玩玩的心态。” 高向阳咽了口气,没有否认,其实就是承认了。 “小丽怀了孕,这混账东西骗着人家打了胎,然后……然后提出了分手,小丽咽不下这口气,就选择在夜里十二点左右,穿一身红裙子溺死在了游泳池内,等……等工作人员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僵硬了。” 气得我瞪了高国峰一眼,真想冲过去踢他几脚。 “后来呢?” “后来我们找了人赔礼说情,当然出了一个让小丽父母满意的数字,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我再次怒视高国峰,厉声道:“请你说说你和小丽之间的事!不能有丝毫隐瞒。” 高国峰点头如捣蒜,他早就被吓傻了。 “我追了她半个月,结果第一次和她上床时,发现她竟还是个处,当时我只高兴了几分钟,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惹事了,只是……只是没想到小丽会这么倔强。” “倔强?亏你说得出口!难道被你白玩了,就不算倔强?” 面对我的质问,高国峰无言以对,只好使劲低头,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 高向阳赶紧替儿子解围:“犬子也知道错了,如果马先生有什么解决办法——钱不是问题啊!” “钱?”我冷笑声一声,“你以为有钱真的能使鬼推磨?” 高向阳连忙道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只是想表达我们高家弥补错误的决心。” 我扫了一眼一脸愤怒的杨玉静,转身对高向阳说:“既然事情已经发生,说别的也没意义,我再想想办法吧!当然这事我也没把握,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高向阳和高国峰脸色已经变得铁青,高国峰更是像霜打的茄子,整个人都蔫了。 高国峰强打起精神,再次朝我鞠躬:“那就麻烦马先生了,事后不管怎样,高家必有重谢!” 送我回去的路上,杨玉静絮叨了一路,还劝我不要管这事。 我只能苦笑,总不能告诉她,如果单纯为了高国峰,这事我还真不管,可走阴人身份摆在这里,我又不能不管。 这次杨玉静直接把车开进了小区。 “不用啊!这都十点半了,送我到小区门口就行!” 杨玉静却是一脸羞涩地扭头看了我一眼:“怎么,就不邀请我上去喝杯水?” 我连忙笑着摆手:“实在不方便,这房子是租的,一起住的还有三个年轻女孩。” 我说完其实就后悔了,杨玉静更是脸色拉的很长。 “你同时和三个女孩同居?” () xs。xs 第99章 符箓的厉害 我尴笑着解释:“不算同居!都是我杂货铺店员,作为老板我得管吃管住不是?” 杨玉静明显不悦,冷哼一声:“算啦!我还是赶紧回家吧!” 回到租房,还是躺到客厅的折叠床上,我根本没一点睡意。 寻思着要么再单独租个房子,要么干脆换个四室两厅的大房子,否则自己总睡客厅不是个事。 主要是和三个女孩一起,只有一个洗手间不方便。 面朝墙躺了几分钟,刚转过去就看到两条白皙的大长腿。 视线随之上移,就看到了似笑非笑的李佳琦。 “你……你大晚上站客厅干嘛?” 其实一想到李佳琦和吴敬可都死过一次,我心里就有种异样的感觉,并非害怕,只是别扭。 “走啊!一起去外面吃烧烤?” “啊!你饿了?” “有点!我自己出去有点害怕。” 老小区的好处是人多热闹,管理不严,小摊小贩们随处可买卖,另外就是空闲角落里不缺烧烤摊。 抛开创建精神文明城市那一套虚的,这样大家都方便。 我在黄河大酒店吃得很饱,所以只是坐一旁看着她吃。说实话,我至今也不了解李佳琦,总感觉她眉宇间透着一股冰冷。 李佳琦左手拿着串,右手筷子,一阵狼吞虎咽。 我正想拿出手机玩,以打发无聊时间,忽然听到有人大喊:“失火啦!失火啦!” 扭头就看到左侧四楼窗户里往外冒着浓烟。 四周吃烧烤以及在遛弯儿的人全都围了过去。 这么浓的烟,火势不小啊! 现在楼房着火,至少整个单元都会殃及,除了消防队出马,一般人也不好救。 本来我也没打算管闲事,头都扭了回来。 谁知一声尖细的哭声从冒着浓烟的窗户里传来,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再次望去。 “是个小孩!” “张炳军家老二,估计两口子上夜班,留孩子自己在家了!” 远远望去,也看到了趴在防盗窗上嚎啕大哭的男孩,看着八九岁的样子。 “街坊们!消防队一时半会儿来不到,咱不能看着小孩就这么烧死啊!” 有人喊了一声。 “对!” “得先把孩子弄出来!” 响应声此起彼伏,好几个男的直奔着火的单元。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看着防盗窗内嚎啕大哭的男孩,我脑中浮现出了小宇模样。 心中一酸,和依旧在狂吃的李佳琦说了一声,然后跟着几个男的冲进了着火的3单元。 火都是向上蔓延的,跑到三楼,才闻到刺鼻的烟火气味。 “哐哐哐”的踹门声从四楼传来,又往上跑了两步,就看到几个先冲上来的街坊在狂踹401的防盗门。 不得不说防盗门和防盗窗是双刃剑,平时能防盗,可遇到火灾之类的就成了“困命门”。 这户人家安全意识还是很强的,几个人轮流踹,几十脚下去,门面硬是没丝毫变形。 “这不是办法啊!” “消防队来了,也得切割,怎么也得七八分钟。” 黑烟翻滚着从门缝冲出来,足见火势越来越大,时间不等人呐!再抻下去,估计小男孩命也没了。 我站在楼梯上,没着急冲上去凑热闹,而是拿出手机。 记得阴司的app上有“大力符箓”,我还看过产品说明,购买并使用这种符箓,可以让人的力气提升10倍到50倍,也就是相当于一个人拥有10个人到50个人的力气。 迅速找出“大力符箓”,选择50倍的,确定购买。 立刻从裤口袋里掏出了一张软踏踏的符箓。 贴到身上的一刹间,一股暖流瞬间涌遍我全身每个细胞。 我挤到401防盗门前。 “大家让一下!” 看得出几个人都很着急,我提高嗓门喊第二声时,他们才看向我。 我顾不得解释,先是握紧门把手用力一拉。 防盗门的门把手竟然被我硬生生扯了下来。 这可把几个人镇住了,纷纷后退。 我也后退两步,牟足劲,借着冲劲儿就是一脚。 “轰”的一声巨响,防盗门竟被我踹得严重变了形。 身后立刻响起惊呼声。 我深吸一口气,紧接着又是一脚。 这一脚是瞄准了再踹的,踹的是刚才严重变形的地方。 “砰——” 防盗门应声开了。 “小伙子干啥的?咋这么大劲!” “简直难以置信!” 不好解释,我只好笑了笑:“赶紧救人吧!” “对!” 黑色浓烟已经覆盖了三分之二层的屋内面积,正常人根本没法冲进去。 在防盗门被我踹开时,几个人还信心满满,给人感觉都要顺便帮消防员吧火扑灭了。 可进屋后意识到不是那么回事了。 这么浓的烟,肯定还有势头猛烈的火,稍有点常识的都知道,火灾中浓烟的伤害性比火更大。 面对众人的傻眼,我再次掏出手机,在阴司app上购买了“防火符箓”。 符箓贴到身上,一阵舒服的凉意传遍全身各处。 我也顾不得别人怎么看,确定了一下小男孩所在房间的方向,便直奔过去。 “小伙子,你不要命了?” “这样不行啊!你……你救不了人!” 冲进浓烟中,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我视线竟然能穿透浓烟,而且呼吸通畅,感觉不到丝毫的烟熏火燎。 小男孩依旧双手死死握着防盗窗,只是人已经晕厥了过去,好在窗户开着,人没有窒息。 人命当前,容不得我有丝毫迟疑,赶紧脱下外套,把小男孩连遮挡起来,抱在怀里冲出浓烟。 “我的天呐!你……你到底是不是人?” “这哪里是人,分明是活神仙!” 我把男孩塞到一个高个中年男人怀里:“赶紧抱出去,我再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 说完再次冲入火中。 三室两厅转了一遍,并没发现其他人,我发现火源在厨房,此时整个厨房已经被火烧透。 墙上的钢管里“呲呲”地冒气。 怪不得火势这么大,原来是天然气管子破了。 任其这么冒气,肯定会爆炸!到时候整栋楼都得遭殃。 我赶紧冲过去,关掉了天然气总阀门。 关掉天然气阀门后,我仔细听,果然不再冒气了。 正当我长舒一口气,准备离开厨房时,忽然大腿被狠狠踹了一脚,猝不及防,我重重摔了出去,头撞到了已经烧的严重变形的铁橱子上。 疼痛伴随着一阵头晕目眩传来,我差点晕厥过去。 赶紧扶着什么东西站起来,就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黑衣男人站在大火中,看到他模样的一刹那,我浑身像是遭了雷电一般。 () xs。xs 第100章 另一个我 这人竟然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比我高一些,也瘦一点。 最骇人的是他竟然直挺挺站在大火里,任凭火舌在他脸上、手臂上烧。 这显然不正常! “你是谁?” 我赶紧忍住疼痛爬起来,朝他吼道。 这人虽然五官和我一模一样,但神情阴冷,让我只看一眼便忍不住浑身一颤。 这种感觉我之前从未感受过。 他朝我冷哼一声,转身走出了厨房,等我追出去时,哪还有他的影子。 我冲到401屋门口,那几个热心街坊还在屋门外朝里巴望,眼神中满是担忧。 “小伙子,你……你没事吧?” 见我出来,几个人赶紧往外拉我。 “我没事!”扫了一眼,并未发现刚才那人,“有没有看到另一个人从火里出来?” “另一个人!没有人啊?” 几个人互望一眼,随即很默契地用震惊的眼神扫向我。 “兄弟,你怎么不怕火烧?” “是啊!你脸上连灰都没有,这……这不是奇迹嘛!” 我顾不得搭理满脑子疑惑的街坊,挤开人群直冲到楼下。 正好看到两辆消防车呼啸着停到楼前空地上,消防员火急火燎地从车上跳下来,四周已经围了几十个吃瓜群众。 我直奔最前排几个街坊:“刚才有没有看到有人跳窗?” 街坊们注意力都在四楼,冷不丁被我这么一问,都有些懵。 “这可是四楼,跳楼就等于自杀啊!疯了吧?” “没人啊!” “那有没有人从楼道跑出来?”我继续问。 “除了你,就刚才那俩抱着小孩的。” 一个中年妇女指了指消防车另一侧。 顺着他手指,我看到小男孩已经醒了,正在嚎啕大哭,一男一女俩中年人在安慰他。 我几步冲过去,弯腰拉了一下小男孩的手。 “小弟弟,家里是怎么着的火啊?” 小男孩满脸灰尘,被眼泪一冲,再加上手一抹,成了大花脸。 “是这个大哥哥刚才冲进火中救了你!” 男人赶紧小声对小男孩解释。 小男孩看了看我,浑身一哆嗦,哭得更厉害了。 “怎么了?这是!” 一男一女赶紧再安慰他。 “是……是他点着了我家厨房的窗帘!” 小男孩后退了一步,指着我哭咧咧地吼道。 这话不但把我整懵了,更把两个热心街坊整得愣在了当场。 “兄弟,别介意啊!这孩子可能吓坏了,乱说的!” 男的挠了挠头,憨笑着向我解释。 其实听他这么说,我已经猜到怎么回事了,当然也不好解释。 小男孩一个劲儿的哭,还很畏惧我,没办法,我只好悄悄走开。 往回走时,一眼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李佳琪。 “你脸色不太好啊!” 李佳琪似笑非笑地对我说。 “嗨!一言难尽,咱也帮不了啥忙,赶紧回去吧!” 烧烤摊距离租房不远,即将上楼时,李佳琦忽然停住了,她看着我,问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你是不是有个孪生兄弟?” “没有啊!怎么了?” 李佳琦怂了怂肩:“没什么,随口问问。” 说完,她先上了楼。 第二天早上,我被一阵喧闹声惊醒,赶紧跑到窗边,向外探去,就看到楼下站着七八个拿着摄像机的人,看着像是记者,路旁还停着好几辆印有xxtv的皮卡车。 出啥事了? 转身就看到饭桌上有一碗稀饭和两个煎蛋,应该是李佳琪上班前给准备的早饭。 我忍不住笑了笑,过去三下五除二把早饭干掉。 外面喧闹声更大了,我耳不听为静,谁知几分钟后,屋门被敲响了。 房子是我租的,只有冯红林和李文康几个人,如果是他们找我,肯定会打电话。 难道是物业的? 赶紧擦了一下嘴,过去开门。 谁知门一被打开,立刻看到好几个黑色摄像机对着我。 “咔嚓——咔嚓——” 关键是此刻我穿着短衣短裤,脚上还趿拉着红色拖鞋。 几个人先是一阵狂拍后,才有个大爆炸头女孩把手中话筒凑到我嘴边。 “你应该就是昨晚的无名救人英雄吧?” 我有点懵,直到看见人群里有个熟悉的面孔——喜欢眯缝着眼笑的胖老汉。 他也是昨晚一起冲上401救人的热心街坊之一。 “小伙子,咱们又见面了!” 老汉手里也拿了个相机,拍了两张照后,朝我招了招手。 “这是怎么了?” “这些都是新闻圈里的朋友,是我邀请来的。” “先生,你贵姓?” “马万岐!百万千万的万,‘山支’岐。” “马先生,听说你昨晚不顾个人安危冲进火海救了个孩子?” “马先生,根据我们了解,当时火势很大,还冒着浓烟,你当时怎么想的?” “是啊!这可是不顾个人安危,毫不为己专门利人的精神,简直是当代的邱少云。” 我忙摆摆手:“别这么说,这么比不合适。” “马先生,你能详细说说当时的情况?” “这个没什么可说的,我当时正好在现场,看到小孩有危险,就什么都没想,直接冲了进去。” “听说当时你两脚踹开了防盗门,那可是超人牌的,用切割机也得鼓捣十几分十分钟。” “你当时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冲进了大火里,最后竟然完好无损地抱着孩子从火海里走了出来。” 好几个记者围着我,七嘴八舌的问题让我应接不暇。 我根本就没法回答,而且也不愿意回答,干脆直接关上了门。 任凭他们怎么敲,我再也不开门。 等了半个多小时,外面总算安静下来,又等了一会儿,我走到窗户前往外瞅了瞅,看到外面杂七杂八的车都不见了,才穿好衣服出门。 冯红林坐在办公室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桌子上放着两个泛黄的牛皮袋。 “兄弟,你说的果然没错,殡仪馆的那次火灾有猫腻啊!” 一听有门,我赶紧问:“冯哥,这是有啥发现了?” “关于那次火灾的资料被人动过手脚,而且少了关键的一部分——着火当晚,有人陪姓唐的老头喝了二斤白酒,而且他很可能被人下了安眠药。” () xs。xs 第101章 打生桩 俩人稍一交流,我便明白了冯红林的意思。 他判断这人和老唐认识,而且还挺熟,否则也不会大晚上一起在殡仪馆宿舍喝酒。 过程大致是这样的:这人在和老唐喝酒时,偷着在他酒杯里下了安眠药,老唐喝了不少掺了安眠药的酒,昏睡了过去,之后这人放了火,然后离开。 如果一切真如冯红林分析的这样,那么只要找出这人,真相也就水落石出了。 “兄弟,有一点我始终想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冯红林和我想的一样,刨除为了“钱”和“色”,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杀老唐灭口,二是想烧毁楼内的某些东西。 老唐原本就是个乞丐,出事时,刚在殡仪馆干了不到一个月,杀他灭口的可能性几乎为“0”。 那么只剩一种可能,烧掉殡仪馆的档案。 难道档案中隐藏着见不得人的事? 这事还得查! 这就又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了,所谓的殡仪馆档案大都是死者信息及火化等级情况,貌似也不该有啥问题,除非出现和胡国峰母亲马冬花一样的情况。 “冯哥,胜利浮桥的事有结果了?” “嗯!有点——我朋友说这桥是五年前建造的,当时工程紧张并不顺利,而且还失踪了三个工人,至今无音讯。” 听冯红林这么说,我脑中忽然冒出个想法,三个人会不会被害后,被浇灌上水泥,打入河底了呢! 我并未把这想法告诉冯红林,而是决定晚上悄悄再去一趟胜利浮桥,到时候购买“黄泉眼”,是不是有冤魂也就一目了然了。 下午在杂货铺帮忙,天一黑,立刻赶往黄河大酒店,再次来到顶楼的游泳池边,看着发蓝的池水,我心中没有丝毫恐惧。 因为以我现在的能力,就算红衣女鬼再出现,也不惧她。 本来高向阳还跟着我,他身后紧跟着七八个虎背熊腰的保镖。 为了做事方便,我让他们离开娱乐厅,并派人守在电梯口,禁止任何人入内。 等所有人都离开,我才拿出引魂符箓,点燃,伴随着一股青烟升起,红衣女鬼赫然再次出现。 安全起见,在她出现的一刹那,我左手紧握着一张镇鬼符箓,只要她对我有丝毫不利,我马上挥出符箓。 红衣女鬼幽幽地看着我,眼神中充斥着怨恨,却并未冲过来。 “又是你?你想干什么?” 她似乎也有点怕我,和我相隔五米左右,上下打量着我。 “我是第九区的走阴人,是来帮你的!” “帮我?”红衣女鬼冷笑一声,“你怎么帮我?” “当然是送你去该去的地方!” “休想!我在自杀时发过誓,此生若不报仇,永远不踏入三道轮回!” 知道她死得冤屈,可干了这么久的走阴人,我深知“人有阳关道,鬼走鬼门关”的道理,既然死了就得下到阴间,至于阳间的恩怨,该放下还得放下。 见她黑发卷了起来,红裙子也无风飘动,双眼更是变成了血红色。 我干脆右手掏出镇鬼符箓,左手降魔杵,左右手一起朝她晃了晃。 见到此两物,吓得她连连后退,嘴里发出一阵“呜呜”声。 …… 我费了一个多小时,连劝带威胁,当然也做出承诺——我会想法让高国峰永远失去男人的能力,就像杨明浩一样。 红衣女鬼身上的红裙子渐渐变成了白色,人也扬天叹息:“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白门再次出现,她朝我摆了摆手然后被吸进了白门中。 送走红衣女鬼,我获得了690阴德。 离开黄河大酒店时,还不到晚上八点,正是城市中夜生活开始热闹的时间。 我坐上杨玉静的蓝色卡宴。 “这么晚,真麻烦你了!” “客气啥啊!” “到了胜利浮桥你坐车上等着吧!睡一觉或者听听音乐。” “你到浮桥上干嘛啊?方便的话,我可以跟着?” “你愿意的话,当然可以。” 俩人聊了一路,很快到了胜利大桥前,时间是晚上10点35分。 下车前,我在“阴德兑换商场”app买了黄泉眼。 平时从胜利大桥经过的大都是两岸的百姓,所以这个点桥上很少有行人,收费员干脆趴着呼呼大睡。 我来到浮桥中间位置,低头望去,就看到河最中央的几根柱子下各蜷缩着一个黑色人影。 一共三根柱子,一共三个人影。 我赶紧给徐半仙打电话。 刚开始他还是睡意朦胧,可当我提到黄河浮桥石柱下有人时,声音都变了。 “难道这是打生桩?” 我没听过这词,忙问:“啥叫打生桩啊?” “简单说吧!就是修路或者建桥时,进行到某一段时,无论怎么都完不成,这说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阻止工程进展,这时候可以用人命祭祀,用于祭祀的命越多,效果越好。” “活人祭?”我脱口而出。 “差不多吧!” “这事该怎么办?”我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为人心之歹毒。 “怨气横生,想要消除这股怨气,得祭河!” 听到“祭河”二字我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一下子猜到拉着十几个人的车冲进黄河的原因了。 他们就是被用来“祭河”的祭品,就像过年过节杀鸡宰羊祭祀先人一样。 挂掉电话,我再次来到浮桥中间,掏出几张阴符箓。 闭目默念3遍咒语,再次睁开眼,就看到眼前多了三个模糊的人影。 三个模糊人影晃动了几下,然后走到桥边跳了下去。 这一幕让我大吃一惊,赶紧跟过去望向河面。 我看到的不是土黄色的河面,而是一面类似镜子的东西,还微微泛着蓝光。 “镜子”里好像有东西蠕动。 我赶紧探头往下看,好像是一群人在修桥。 画面十分壮观,而且画面越来越清晰。 几十个工人在打桩,一车车的砂石料被倒进河里。 虽然画面越来越清晰,可我看得出来这其实是晚上。 我一眨眼,画面又变了。 干活的工人数量少了很多,而且明显有种鬼鬼祟祟的感觉。 我仔细看,不得了!地上竟然还躺着三个人,应该是三具尸体。 尸体被人用防水布包裹起来,又缠上尼龙绳。 几个人抬起尸体,扔到了河中石柱内,然后又大量往里倒水泥还是沙子之类的东西,倒了一车又是一车。 我恍然大悟,这是五年前“打生桩”的过程啊!真够狠的,为了建好浮桥,不惜害掉三条人命。 画面又是一转。 胜利浮桥出现在了我眼前,很多人围聚在崭新的浮桥上,敲锣打鼓,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几个领导模样的人还在剪彩。我又眨了一下眼,所有的画面皆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土黄色的河面。 水波泱泱,黄河还是哪条黄河,浮桥也依旧是那座浮桥,刚才的一切像是幻觉。 先是打生桩,后又祭河,此时此刻我心中的震惊无法用语言形容。 回去的路上,我打通了冯红林的电话,把自己今晚的发现说了一遍,等我说完,冯红林顿了足有半分钟才回话。 “如果这事是真的,我明天就向省厅汇报,彻查此事!” 汽车很快到了油城,卡宴车停在了一家24小时麦当劳前。 “有点饿了,吃点东西吧!” 类似的话,昨晚李佳琪也说过,随之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浮现出了我脑海。 他究竟是人还是鬼? 脑中这么想着,卡宴车门被打开,我刚迈出车,视线恰好看着身前地面。 赫然看到两个人影。 () xs。xs 第102章 自燃的人 吓得我一下子回过了神,再次看去时,又发现杨玉静只有一个影子。 难道是错觉?可能神经绷得太紧。 一顿饭吃的什么根本没在意,满脑子都是在胜利浮桥上看到的一幕幕惊悚画面,心跳扑腾扑腾的。 打生桩! 活人祭!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邪术呢?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发明创造的。 吃了点东西,杨玉静非要让我送她回家,其实我有99个理由拒绝,或许姻缘绳又发挥了作用,我在纠结挣扎了一分钟左右,竟然点头同意了。 杨玉静双颊泛红,双目含情,等卡宴车再次停下,我才注意到眼前并非杨国山居住的别墅。 “你……你不说回家么?” 杨玉静的脸依旧通红,她用极低的声音回道:“这就是我家啊!我平时不和爸爸住一块的。” 我心中一热,意识到了什么,但还是反问了句:“那你和谁一起啊!” 问完这话,也觉得问的很愚蠢。 杨玉静嗔怒道:“你这话说的,我还能和谁啊!当然一个人住了。” 下车的同时,我扫视眼前的三层别墅,虽说占地面积比杨国山住的别墅小一点,但在整个油城也算是比较气派的。 “进去吧!” “嗯!” 一刹那,激动和紧张一起涌出我脑海。 杨玉静让我坐到了她粉红色的柔软沙发上,然后撂下句:“我先去换个衣服啊!你稍等。” “奥!” 等了至少十几分钟,一身睡裙的杨玉静缓缓走了出来,此时的头发是盘着的,明显看出重新化了化妆,还洗了个澡。 不都说女人洗澡和化妆慢嘛! 杨玉静两件事加起来都只用了十几分钟。 她缓缓走到我身前,一股淡淡的香味随之钻入我鼻子。 “你觉得我漂亮吗?” 这话问的有点直白,这么问,估计任何一个男人的回答都只有两个字——漂亮。 “那我可以做你女朋友么?” 这话几天前,在黄河大桥上她也问过,当时我理智地拒绝了,可这次面对更加诱人的存在,我想拒绝,却有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冲碎了我的理智。 我几乎是在一种不受控制的情况下说了“愿意”。 “那好!从这一刻起,我就是你女朋友了,以后……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说完竟然拉起了我是后,直奔二楼。 这也太直接了吧! 此时,感觉我和杨玉静的角色换了,她非常主动直接,我却像个害羞的小姑娘,甚至在上楼时,都能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虽然我没住过别墅,可一般别墅的布局还是知道的——主人的卧房就在二楼。 果然,杨玉静把我拉到装修十分女性化的卧室内,整体以粉红色为主,床单是浅绿色的。 到了床边,她转身用羞涩又炽热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后仰着躺到了床上…… 我只检查了不到十秒钟,也躺了上去。 “你……你小心的我发卡……慢点啊!” “我疼……”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我才起床,和依旧贪睡床上的杨玉静简单说了几句,然后直奔派出所。 路上先给冯红林打了电话,他竟然挂了,然后立刻收到了他的短信:开会!一会儿联系你。 到了派出所,我等了十几分钟,冯红林才打来电话。 再次坐到他办公室内,首先看到的是几乎满满的一烟灰缸烟把儿。 冯红林双眼红肿。 “怎么,昨晚一宿没睡啊?” 他点了点头,也指了指我:“你也双眼红肿,也没睡?” 我不好意思了点了点头:“昨晚有点事,费了点力气,耽误觉了!” 冯红林显然没明白的意思,叹息道:“我也一宿没合眼,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案子有了重大进展,刚才局长组织开会,就是为这事。” 一听我来劲了。 “什么进展?是胜利浮桥的案子,还是殡仪馆失火案?” “殡仪馆的案子,已经锁定了嫌疑人,而且局长向省厅做了汇报,这次估计要有大鱼落网了!” “到底什么人啊?” “按照规定暂时需要保密,不过马兄弟也不是外人。”说着他走到我身侧,在我耳边小声道,“是殡仪馆的一个副馆长,去年刚退休,已经派人去请他了。” “啊!他为啥要烧了那栋楼?”我赶紧接着问。 “根据掌握的信息,他想毁掉五年前的一部分档案,可能觉得单独毁掉那一部分档案,反而太明显,于是防火烧掉了一栋楼的档案,估计他也没想到那场大火会失控,把整栋楼烧掉吧!” “五年前的档案?他为啥要烧掉五年前的档案呢?” 冯红林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缓缓道:“说出来,你都未必敢信!这个副馆长老家就是滨州父亲的,他姓秦,有个亲侄子是当地首富,因为在同辈中排行老八,都叫他秦老八。” 一听到秦老八,我头皮顿时就是一麻。 这不真是巧他爹遇到巧他娘,巧到家了嘛! 我之前还让冯红林了解过秦老八的信息,没想到他亲叔叔就是油城市殡仪馆的副馆长。 一切似乎越来越明朗了。 我愣了一下,又接着问:“难不成五年前的档案和秦老八修建的胜利大桥有关?” 这话我并非随口问的。 要毁掉的档案是五年前的,胜利浮桥也是五年前修筑的,而且三年前的一车人就是从胜利浮桥上冲进黄河的,这三者一定有关系。 冯红林点点头:“对!因为五年前建造胜利浮桥时,秦老八为了造桥,干了一件十分缺德的事,雇人害死了附近的一个渔夫三口,然后鬼使神差,通过他叔叔的关系,在油城市殡仪馆火化掉了三具尸体。” 惊得我无言以对。 还有这事?看来他害的人不少啊! “如果昨晚兄弟说的事是真的,就一定六条人命了!” “既然有证据,为啥不立刻去抓他?他那么有钱,估计也有人,万一抓他叔叔时,得知了消息,跑路怎么办?” 冯红林微微叹息:“毕竟是两个市,抓人也不是一句话的事,不过兄弟放心吧!省厅已经参与这事,估计很快就会有行动通知,现在可是信息时代,想跑也没那么容易。” 正说着,冯红林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他朝我微微一笑:“估计是通知我开始行动了!” 赶紧过去接起电话。 只见冯红林“嗯”了两声,然后惊呼了声“什么”,脸色顿时就变了。 等他放下电话后,我赶紧问:“是出啥事了?不会是秦老八真的跑了吧!” 冯红林使劲喘了口气,同时摇了摇头:“兄弟,你不用再担心他跑了,他现在已经变成了一把灰烬,而且还有个同样震惊的消息——已经证实我的人已经抓捕到的副馆长和三年前殡仪馆大楼的火灾没直接关系,应该还存在另外一个神秘人。” “啊!到底什么情况?” “法医初步确定是自燃,而且火是从他体内着起的,当时他正在和几个生意伙伴喝酒,场地既有证人又有监控。” () xs。xs 第103章 不可能的档案 人体自燃其实也不算新鲜事,古今中外都有记载,即便是科学技术发达至极的美丽国,如今也没能给出个合理的解释。 我在网上看过部分报道,科学家证明人体自燃时,温度能瞬间达到几千度,而且燃烧源还在体内,这完全不符合科学原理。 可是如果解释为阴间力量所为,一切就可以解释通了。 现在秦老八已经烧成灰烬,对于他之前的所作所为,一死了之还真是便宜了这畜生! 不过人已经死了,事情这就这样了。 胜利浮桥和13号公交车的事已经弄清楚,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殡仪馆的火灾上。 火灾当晚出现的神秘人到底是谁呢? 当然,事情的真相还得靠冯红林他们查,我耐心等待就是了。 离开派出所,我觉得双腿直发软,忍不住笑了。 脑中浮现出杨玉静的模样和完美白皙的身材,再次感觉一阵心旷神怡,恨不得马上就见到她,然后…… 就在这时,接到了吴敬可的电话。 “老板,忙着?” “没事!刚忙完!” “奥!有件事得和你说说。” “嗯?说吧!” “我得请一段时间的假!可能一两周,也可能更长一点。” “当然可以——你怎么了?” 吴敬可先是沉默了十几秒钟,然后幽幽地回了句:“处理点私事!” 既然是私事,我也就不好意思再问下去。 回到杂货铺,忙碌到傍晚,我正想去找杨玉静,却再次接到了冯红林的电话。 本以为他已经查到了殡仪馆火灾的真相,谁知接起电话,却发觉冯红林声音不大对劲。 “兄弟,这事……这事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如果不忙,就算忙也希望你暂时放一放,尽快来我办公室一趟。这事实在……实在是……” “好!” 认识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听冯红林说话如此吞吞吐吐,意识到已经是非常重要,也非常特殊的事,挂掉电话后,我打车直奔派出所。 冯红林的办公室门紧闭着,认识这么久,这也是第一次。 我轻轻地敲了敲。 屋内传来冯红林低沉的声音:“进来吧!” 推开门,立刻被刺鼻的烟味呛得连连咳嗽,然后看到了面对面坐着的冯红林和李文康。 “冯哥,昨晚抽了一晚上烟,白天咋还抽这么多?” 我这话,是以半玩笑的语气说的。 然而冯红林的神情始终十分严肃,完全不和我在一个频道上。 “兄弟,先关上门——坐吧!” “奥!” 我也被这氛围弄得紧张起来。 搬了把椅子,坐到了俩人一侧。 “到底怎么了?” 我坐下后,看到俩人依旧死死盯着我,并没开口说话,我便忍不住问。 “兄弟,你前段时间坐过牢?” 俩人互望一眼,冯红林用试探性语气问我。 这话让我一惊,倒不是因为自己坐过牢自卑,只是没想到他会忽然问这事。 “嗯!误伤了个人,在里面待了几个月。”我苦笑着双手一摊。 “在里面没发生过什么事?”李文康紧接着问。 牢中几个月的经历闪电般涌了出来,简直不堪回首啊!似乎也没啥特殊的经历。 于是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真的不记得了?”李文康也一脸严肃地问。 “真没有啊!”我被弄得一头雾水。 俩人再次互望了一眼,又是冯红林看着我小声开口:“你在里面没受过伤或者生过什么病?” 这次我连想都不想,直接摇了摇头。 李文康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指了指桌面的旧牛皮纸袋子。 “这是什么?”我伸手接了过来。 “这个……这个还真不好解释是什么,还是你自己先看看吧!” 带着疑惑,我赶紧拿出了牛皮纸袋子里的几页纸,像是医院里的体检报告。 只扫了眼第一张纸上的内容,我大脑顿时就是一片空白。 “这……这不可能啊!” () xs。xs 第104章 我也是死人 竟然是我自己的病危通知书! 白纸黑字,触目惊心。 通知书上的时间就是几个月,我坐牢的那段日子。 赶紧往后翻,就看到了另外一张更不可思议的东西——死亡证明! 仔仔细细核对完身份证号,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的确是我的死亡证明。 后面还有几页病危的相关材料,也都是我的,大体扫了一遍,根据资料原来我在坐牢的第三个月得了心梗,被送去医院后不久便死了。 档案中还有一份“解释说明”。 大意内容:死亡通知书都下来了,谁知当晚我在医院的临时停尸房又醒了过来,而且就好像没事人一样,身体完全没有生过病的迹象,不仅如此,连生病住院抢救的这段经历都记不得。 所以这事我压根就不知道。 因为这件事太过离奇,上头的人下令强行隐瞒了下来。 看到几页纸上的红章和相关人员的签字,足以证明这几份资料是真实的,也就是说我和吴敬可、李佳瑶一样,我也曾死过。 呆呆地看着几页档案原件,大脑一片空白,脑中不断重复三个字——不可能! 直到感觉有人轻轻拍了拍我肩膀。 “兄弟,在你来之前,我和冯哥讨论过,这事……这事实在百思不得其解,再加上认识马兄弟你这么久,你神奇的预知能力更不可思议——不过你现在活生生的就站在我面前,这是不争的事实的,别的也就……也就不重要了。” 李文康说完,冯红林又接着说:“是啊!这世上原本就有很多奇怪的人和奇怪的事。” 我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无心跟他们解释,直到走出派出所,被冷冷的夜风一吹,这才逐渐恢复理智。 一切太不寻常,一切又似乎都解释通了。 吴敬可魂魄从阴间逃了回来,死而复生,后来成了阴阳杂货铺的营业员。 李佳琦死于车祸,后来活了过来,也成了阴阳杂货铺的营业员。 我原来还觉得这事诡异,没想到我也是死过一次的人。 看来“死而复生”才是阴阳杂货铺营业员面试通过的必要条件。 我问俩人,这份档案从哪弄来的,冯红林并未正面回答,只告诉我是在翻找一些秘密旧档案时无意中看到的。 至于那晚出现在老唐宿舍的人,依然没有头绪。 走出派出所,站在路边,正准备打车,手机响了,是杨玉静打来的,看到“杨玉静”三个字,我心跳竟不受控制加速起来,刚才脑中的疑惑和纠结瞬间荡然无存。 赶紧接起来。 “今天……今天很忙啊?” 杨玉静声音明显带着羞涩。 “忙——也不忙!” 听她这么一问,我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不算忙,那……那还来我这里吧?” 这话说的如同蚊子叫,似是询问,又像请求,听着含蓄,其实直白至极。 我哪还有一丝一毫的提抗能力,几乎是吼道:“我去,马上去!” 昨晚还略有羞涩,今晚则驾轻就熟了,尤其是原本没有男女之事经验的杨玉静。 今晚她属于“一回生二回熟”,而且十分主动。 可能这属于天性流露吧! 这种感觉我好久没体验了! 经此一夜,我和她的关系彻底变了。 直到第二天下午三点半,俩人才晃晃悠悠下了床。 点了外卖,有说有笑地吃完,已是傍晚时分。 我觉得浑身酸痛,便走出别墅想在院子里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同时回味此前的激烈战斗。 杨玉静是我第二个女孩,脑中不自觉拿她和孙菲菲作比较。 同样是人,同样是女人,都是一个脑袋,两只胳膊,两条腿,可给人的感觉还真是不一样,另外我和杨玉静时,总感觉心口有个小火球在燃烧,好像即将有一股洪荒之力涌出来,却又在关键时刻停息了。 我觉得这种感觉应该和修习在“阴德兑换商场”app上购买的那本书中的内容有关。 另外我还明显感觉到这几天无论是视力、听力、还是嗅觉和体力,都比之前好了不少,而且只睡一两个小时,醒来后就觉得神清气爽。 足见这几本书是好东西! 可惜我只练了个皮毛,看来下一步得加紧练。 一愣神之际,杨玉静已经走到我身后,她走路一晃一晃的,双颊泛红,神情中说不尽的娇羞。 “怎么了?” 想到我此前的粗鲁,赶紧给了她一个满含抱歉的微笑。 “刚才高家又联系我了,说为了表达谢意,今晚还请我俩去黄河大酒店吃饭,你的意思呢?” 听她提到黄河大酒店,我肚里立刻咕噜咕噜叫起来。 折腾了十几次,体力耗损实在严重,仅凭外卖哪够补回来。 “行啊!” “那我回他。” 在去黄河大酒店的路上,我琢磨着既然我在“阴德兑换商场”app买的几本书有效果,那说明上面的商品货真价实啊!而且现在我已经掌握了“阅读”这种书籍的秘诀,何不再买几本相术、堪舆术之类的书籍呢? 除了阴阳杂货铺老板,我还可以拥有另外一个身份——做一个像爷爷那样的阴阳先生。 打定主意后,我忽然觉得很有意思。 当年爷爷烧掉自己毕生所学时,应该不会想到他的孙子有一天真会继承祖业。 还是之前的包间,这次高向阳父子见到我后更加毕恭毕敬。 我来的目的是大吃一顿,另外多喝几杯陈年茅台,所以打完招呼,客套了两句后,便自顾自地大口吃起来。 酒足饭饱后,我擦了擦嘴:“你们知道我已经送走了小丽?” 高向阳点头如捣蒜。 “这事是你儿子不对,我看还是尽快给她家一定的经济补偿吧!” 高向阳挺了挺身子:“这个绝对没问题,明天我就让人给她家送去一百万!” 说完嘿嘿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色的一行卡,双手恭敬地递到我身前的桌面上:“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密码就是今天的年月日” 我扫了一眼,也没准备和他客气,道了声谢后,便拿出钱包准备放钱包里。 谁知黑卡刚放进去,高向阳就是一声尖叫。 “马大师,您……您钱包里这张可是……可是大夏银行的顶级钻石贵宾卡?” 我笑着点了点头:“对啊!” “我的天呐!马大师竟然是大夏银行的顶级钻石贵宾?这……这实在……” 一向沉稳的高向阳竟然面红耳赤,双眼发直,盯着我钱包里金黄色的银行卡,话都说不利索。 () xs。xs 第105章 手指甲划水泥地面 估计坐在一侧的高国峰活了二十多年,也没见过他爸这么失态过,赶紧拉了拉高向阳的胳膊:“爸——” 高国峰猛地回过神,尴尬地端起酒杯:“看来高某还真是遇到高人了。” 说完一饮而尽。 面红耳赤,呼吸急促,显然高向阳整个人处于一种十分激动的状态。 在场的四人中,我和杨玉静明白怎么回事,作为纨绔弟子的高国峰却不明白。 “马大师,我想……想请教您是怎样成为大夏银行的顶级钻石贵宾的?” 听他这么问,我哑然失笑,我也想知道答案,另外我也想知道这张卡,或者说这种贵宾身份到底有何吸引人的。 于是将计就计反问高向阳:“高董事长,看样子你很了解这种贵宾卡?” 高向阳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又紧接着摇了摇头:“了解实在谈不上,只是三四年前,有幸见过另外一张,那张卡的拥有者是燕京龙家的少爷,准确说卡的拥有人是龙家掌权人龙啸天,只是按照顶级贵宾卡的相关规定,父亲是顶级钻石贵宾,儿子会拥有其中百分之八十的权益。” 我没听过什么燕京龙家,不过听他话外之意,龙家应该是商界大家族,其实力比起他们家强出数倍。 我点了点头,继续不动声色地听他介绍。 “当时龙家派龙少爷来油城洽谈几个项目,当时合同出现了点问题,龙少爷直接拿出顶级钻石贵宾卡请大夏银行出面担保,才得以顺利签完合同。” “这么说,大夏银行势力不一般喽?” 我这话说得高向阳有点瞠目结舌,顿了一下才回道:“是很不一般!虽然这家银行名为‘大夏’,其实幕后财团并未大夏本国的,有人说的罗斯柴尔德家族,当然真实情况几乎没人知道。” 我直接挑明地问:“就说在油城,拥有这种卡,大夏银行可以为其提供什么服务?” 高向阳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这个嘛!具体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在验证身份的前提下,一个电话便能直接提走一二十亿,甚至更多,至于其它服务,大概一般人能想到的,都能提供,包括……” 后面的话用呵呵一笑代替。 我强行克制住内心的激动,举起酒杯和高向阳碰了一下,然后一口干掉半杯。 “实不相瞒,我这卡算是别人送的吧!我只用过一次,其实并不知道它有哪些用途。” 高国峰脸色顿显难以置信的神色。 又聊了十几分钟,高国峰起身去洗刷间,我故意碰倒了高向阳的茶杯,趁着两侧的高挑服务员帮她擦拭衣服时,我赶紧把事先准备的,下了咒的黄纸团扔到高国峰酒杯里。 黄纸团刚进入酒中,便如同刘谦变的魔术一样,瞬间消失不见了。 整个过程不过三五秒钟,高向阳只顾低头擦身上的茶水,根本没看到,可坐我另一侧的杨玉静却看得清清楚楚,她带着疑问的眼神看着我。 意思我明白,劝我别明着招惹高家,毕竟高家的势力在油城排名很靠前,目前杨家在某些产业上还得依赖高家。 我朝她笑了笑,意思是不用担心,我心中有数。 高国峰从洗刷间回来时,高向阳的衣服也擦干净了,我赶紧举起酒杯:“感谢两位的款待,我先干为敬!” 说完,不等高家爷俩反应,我一口干掉杯中酒。 爷俩也赶紧跟着我喝得一滴不剩。 看着高国峰喝掉了杯里的酒,我忍不住笑出了声——从此世界上又多了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公公”。 回去时,杨玉静问我刚才那是干什么。 我笑着解释,是为了惩恶扬善,遵守一个承诺。 我望着漆黑的夜空,心中暗道:小丽啊!我遵守了对你的承诺,明天你父母还会收到一百万,你可以安歇了。 杨玉静再次把蓝色卡宴开到黄河大桥边上,和上次一样,俩人在桥上散步,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她温柔地挽着我胳膊,双眸中尽是满足。 这让我感觉如同做梦。 杨玉静是豪门千金,海龟白领,还是冰雪美人,我不过是孤苦伶仃的小屌丝,让谁说都不般配,可事实就是这么充满戏剧性,我俩稀里糊涂成了一对儿。 今晚主要是散步,几乎没说什么话,回城的路上的我还在纠结,是再一次跟着她去别墅,还是回租房。 看到路边的工商银行,我想起高向阳给的黑色银行卡,便喊着杨玉静。 “停一下!我去瞅瞅老小子给了多少钱。” “行!我陪你去。” 来到自动取款机前,插入黑色银行卡,输入密码。 显示屏中顿时出现了一串数字。 个十百千万…… 我倒着数了一下,竟然是两千万。 行啊!不亏是一方富豪,出手很大方! 高兴之余,我内心还在纠结,今晚到底睡哪儿! 刚走出自动取款机亭,就听到杨玉静的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咦?是嫂子!” 说罢,赶紧接起来。 “喂!嫂子——喂?喂喂?” 一听她说是孙菲菲打来的,我顿时有种不妙的感觉,又见她这样,便赶紧问:“怎么了?” 杨玉静一脸疑惑地指了指手机:“嫂子打来电话,却不说话!” “可能打错了吧!”我内心其实有点慌,但表面上还是装着若无其事。 “可能吧!” 说着她挂掉电话,塞到包里。 俩人继续朝着蓝色卡宴车走去。 谁知距离车不到五米时,她包里的手机又响了。 杨玉静看了我一眼,再次伸手掏出手机。 “啊!还是嫂子打来的!” 杨玉静再次点了一下接听键,然后放到耳边:“喂,嫂子?” “喂”了几声,她干脆把手机递给我,一脸的疑惑:“嫂子还是不说话呢!” 一次可能是误拨,连续两次又怎么解释? 我赶紧接过手机,轻轻放到耳边。 的确没人说话,不过并不是没有声音。 仔细听,听筒里其实还是有声音的,是一种类似于信号干扰的“刺啦刺啦”声,伴随着的还有一种好像是手指甲抓挠水泥地面的声响。 “刺啦刺啦”的声音一个节奏,但手指甲抓挠水泥地面的声响却是断断续续。 我听了一分钟左右,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这是我和孙菲菲谈恋爱时玩过的摩斯密码。 我赶紧伸出另一只手朝杨玉静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点开手机的外放。 手指甲抓挠的声音在反复重复三个字。 我边听便掏出自己手机查了一下,不由的菊花一紧。 () xs。xs 第106章 黏糊糊的东西 根据对应的摩斯密码,手机传出的手指甲划硬物的声音在重复两个字——救我。 已经是晚上十点三十五分,这个点孙菲菲连续给杨玉静打了两次电话,却都不说话,而是用这种非常隐晦的方式求救,到底什么情况? 不开口说话,应该是无法开口。 一般人或许只听过摩斯密码这名字,却听不懂,难道杨玉静也懂摩斯密码? 我赶紧问她:“你懂摩斯密码?” 杨玉静一脸懵逼地摇了摇头:“不懂啊!” 这就怪了! 想起上次和孙菲菲在公园见面的事,我更是心急如焚。 上次我答应过她,如果需要帮助,任何时候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照理说,如果孙菲菲需要帮助,应该找我才对,她怎么会给并不懂摩斯密码的杨玉静打电话呢! 难道…… “咱俩的关系,你是不是告诉过孙菲菲?” 我一激动,双手拉住了杨玉静胳膊。 这次在懵逼的同时,杨玉静还被吓一跳,愣了一下才满脸娇羞地点了点头:“前天上午吧!嫂子忽然给我打电话,她主动说起了你,说了你一大堆好话,还建议咱俩……咱连在一起,我……我就实话实说了!” 难道孙菲菲想联系的人是我?她大概猜到这个点我还和杨玉静在一块? 那为什么不直接打我手机呢?在什么情况下她只能拨打杨玉静的手机,而不能拨打我的? 我想到一种可能,再一次问杨玉静:“你们家——我是说你和孙菲菲是不是有亲情号?” “有啊!我爸住院时,为了方便联系,我找了找电信营业厅的人,办了个亲情号套餐,我爸是‘1’,我哥‘2’,我是‘4’,嫂子是‘3’。” 果然呐! 一瞬间我浑身的血液齐冲大脑。 “快走!带我去找孙菲菲,她有危险!” 说着,我拉着杨玉静直奔蓝色卡宴。 杨玉静一头雾水,但还是赶紧上车。 汽车行驶了五分钟,杨玉静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你怎么知道嫂子有危险?刚才……刚才电话里‘刺啦刺啦’的声音就是摩斯密码?嫂子是想通过摩斯密码让我救她?关键是我也听不懂啊!” “她想找的人应该是我,如果我猜的没错,她现在没法正常拨打我手机号。” 杨玉静本就是冰雪聪明之人,听我这么说,也就不再多问,而是直接把车速提到125。 杨家有钱,杨明浩和孙菲菲婚后住在一栋郊区单独的别墅内,距离杨国山的别墅约五公里左右。 下车后,眼前的独栋别墅内漆黑一片。 杨玉静看了我一眼,我主动拉住她的手,朝着别墅走去。 别墅院门紧闭着,杨玉静也没钥匙,俩人只好翻墙过去。 好在别墅院墙只有两米高,属于“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摆设。 修习了术法后,我身体素质明显好了不少,这样的矮墙,只需双手握住墙沿儿,猛地一用力,人便翻到了墙上。 杨玉静从3岁便学舞蹈,一直练到16,身体柔韧性也极好,借助我拉她的力量,顺势甩腰,人也轻松趴到了墙上。 别墅屋门是从里面关着的,说明里面有人。 杨玉静也着急了,想伸手拍门,我忙握住她手腕制止,然后指了指一侧的窗户。 稍一用力,窗户便被推开了,一股难闻的腥臭味扑鼻而来。 对于别墅内的环境,杨玉静熟悉,于是这次我让她先进。 以俩人现在的关系倒也不用麻烦,我直接抱起她放到了窗台上。 在院子里看,窗户也只有一米半高,屋内地面还至少高出半米,也就是说从窗台上跳入屋内,顶多一米距离,不应该有丝毫危险。 杨玉静蹲在窗台上,脱下高跟鞋递给我,还朝我调皮地撅了噘嘴,然后跳进屋内。 “砰——啊!” 没想到落地的声音后,紧跟着是她的一声尖叫。 “怎么了?”以为出了啥事,我赶紧把头探进窗内。 此时外面本就漆黑一片,屋内更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我只能看到杨玉静坐在地面的模糊人影。 “没……没事!滑到了!不知道踩啥东西上了,黏糊糊的。”或许紧张缘故,此刻杨玉静的呼吸声格外急促。 见她没事,我也赶紧双手撑着窗台上,纵深一跃,人也进入到了屋内。 谁知双脚刚落地,脚下一滑,赶紧双手撑住地,才勉强没摔倒。 在双手撑地的一刹那,一股凉飕飕黏糊糊的感觉顺着手心传遍浑身。 什么东西这么难闻! 一股莫名的恐惧感瞬间涌入大脑。 杨玉静还没爬起来,可能摔了一跤有点懵。 “地上什么玩意啊!” 说着我随手在大腿上抹了一把,掏出了手机。 当借着手机荧光,我看清手上黏糊糊的液体是什么后,我出于本能地喊了声“哇靠”。 我双手赫然满是黏稠的血!鲜红的血! 顾不得仔细看,赶紧握着手机靠向左侧的杨玉静,一看之下,我呆住了。 今晚杨玉静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此刻裙子腰部以下全都被染成了血红色。 看到这一幕,胆子小的得当场吓晕过去。 我俩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在一片血红色中。 “啊——” 看清这一切的杨玉静双眼顿时瞪了起来,尖叫着扑到了我怀里。 “别怕!没……没事啊!” 嘴上安慰她,我心里也慌了一批,心跳如同敲击着的战鼓。 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举过头顶,发现地面一大片血液,足有五六平米。 我头皮直发麻,更多的不是害怕,而是担心。 孙菲菲不会已经遇害了吧? 赶紧轻轻拍了拍杨玉静的后背,然后弯腰仔细看脚下血迹。 血迹已经黏稠,估计存在至少一两个小时了,可我们从接到孙菲菲求救电话到这一刻也没有一小时。 应该不是孙菲菲的血,另外目测这一片瘆人的红色,如果是人血,一个人的根本不够。 这么一分析,才长舒了一口气。 “我马上报警!当务之急是找到你哥和你嫂子!” 听我这么说,杨玉静点点头,缓缓离开我怀抱。 动物对于黑暗的恐惧是有生俱来的,就算已经进化成人也不例外。 给冯红林打完电话,我本想打开客厅的灯,却发现没有电。 没办法,只能一手紧握手机,另一手拉着杨玉静,先找了个干净地方帮她把血裙子脱下来。 只穿着内衣的杨玉静双臂紧紧抱于怀中,在惊吓和寒冷的作用下,浑身瑟瑟发抖。 我赶紧扯过沙发罩帮她围上。 冯红林他们至少二十几分钟才能赶到,我哪里等得及。 先搜了一遍一楼,结果很奇怪,除了窗前那滩血迹,竟没发现其它异常。 我担心孙菲菲,很想上楼瞅瞅,又不愿意让杨玉静跟着担惊受怕,正纠结呢,杨玉静走到我身侧,轻轻搂住我胳膊。 “上去看看吧!我也担心哥哥和嫂子!” 我知道这话是杨玉静看透我心思,有意主动说的。 这么漂亮又聪明的女孩真是万中无一,遇到她也是我的造化。 “那好!你紧跟着我,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 她点了点头。 在楼梯上我发现了血脚印,看大小和形状应该女人的。 我不由得再次紧张起来。 () xs。xs 第107章 不该有的头发 虽然不敢百分百确定,但我觉得血脚印就是孙菲菲的。 沿着血脚印往上,血迹越来越淡,到了二楼楼梯左拐,脚印逐渐消失。 “前面是主卧室!” 杨玉静轻声解释。 主卧室的门紧闭着,门面上有个模糊不清的血手印。难道人在里面? 我赶紧推开门,卧室内一片凌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中药味。 不过并没发现杨明浩和孙菲菲。 孙菲菲解释:“我哥之前卧床不起,中药西药都吃了不少,应该是那几天留下的气味吧!” 床头柜上还放着个碗,里面有个黑糊糊的碗底,大概杨明浩病好后,这间卧室就被闲置了。 “你嫂子平时睡哪?”我问杨玉静。 杨玉静神经紧绷着,被我这么一问,明显一愣:“嫂子?嫂子不应该和我哥睡一张床上?” 我摇了摇头。 “你怎么知道的?”杨玉静瞪大眼,语气中多了几丝不善。 我当然不能直说杨明浩已经被我变成了“公公”,不可能再和孙菲菲“同床共枕”,便灵机一动:“前几天你哥不是病了么!得保证好充足的休息时间不是?” 孙菲菲也没多想,点点头:“这栋别墅一共十来个卧室,任何一间都可以睡。” 接下来我一手举着手机,另一手紧握着杨玉静的手,俩人挨个房间找了一遍。 可惜并未找到孙菲菲。 正当我以为孙菲菲并不在这栋别墅内,准备下楼时,忽然杨玉静包里的手机又响了。 俩人已经在寂静里待了十几分钟,被这冷不丁的刺耳铃声惊得都是浑身一抖。 杨玉静看看我,我朝她点了点头,她才伸手掏出包里手机。 果然还是孙菲菲打来的。 顾不得解释,我一把抢过手机,点了静音,同时左手做了个噤声手势。 杨玉静手机被点了静音,可有节奏的彩铃声还是传入我耳中。 声响很低,似乎也很远,勉强听得到。 循声望去,俩人同时看向楼梯口。 不容多想,我拉着杨玉静直奔三楼。 刚才之所以没去三楼,一是受到血脚印的误引,二是杨玉静告诉我三楼除了书房和影视房外,只有一间桑拿房,平时根本不用。 手机铃声就是从三楼传来的。 俩人一口气跑到三楼,循着声音冲进了桑拿房。 在浴桶里找到了被捆绑得结结实实,嘴里还塞着毛巾的孙菲菲。 和杨玉静一样,此时的孙菲菲也只穿着内衣,可能因为挣扎所致,胸罩几乎脱落,露出了我以前有权看,现在不该看的东西。 手机就在她屁股一侧,也不知道之前几次电话她是怎么拨出去的。 她脖子上还有两个血手印。看到我俩,她红肿布满血丝的双眼里闪出一丝光泽。 “嫂子——” 我和杨玉静赶紧冲过去帮她扯下嘴里的毛巾,毛巾上满是血迹。 她看着我,笑了一下,看样子正想说什么,忽然身体一软,人不省人事了。 我赶紧解开捆绑着她的绳子,摸了摸脉搏,幸好人只是晕了过去。 赶紧扯过两条浴巾,一条扔给杨玉静,用另一条把几乎全裸的杨玉静包裹起来,抱着她冲出别墅,正好两辆警车呼啸而至。 杨玉静和孙菲菲被紧急送往医院,我被留下了解情况及录口供。 看到一大片血迹,就连李文康他们几个法医也惊得一时间说不出话。 “天呐!这要是人血,至少四五个人的。” 一个老法医疑惑道:“人血的话,气味应该更冲一些!” 我把刚才的发现简单说了一遍,同时刑警和法医分头行动。 七八个刑警并无收获,李文康他们先化验了血液成分,发现并非人血,而是猪血。 得知是猪血,紧张气氛瞬间消除了一多半。 杨明浩并不在别墅内,刑警在其中一个卧室里发现了几样奇怪的器具,感觉是老物件,像是用于祭祀的玩意儿。 冯红林和李文康他们都不认识这玩意儿,我却瞅着有些眼熟,尤其是其中一件类似香炉的器具上有个变形的“x”符号,我肯定见过。 既然没人伤亡,冯红林便下令收队,先让属下回去,他和我直奔医院。 杨玉静只是受到了惊吓,医生给打了镇定剂,在药物作用下人已经睡了过去。 医生说孙菲菲刚被送来时醒过一次,不过不到一分钟又晕厥了过去。 已经做了全身检查,人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不过在进行x片投射时,发现她胃部里有一团团的丝状物。 这些丝状物似乎没法消化。 我了解孙菲菲,她吃东西不怎么挑食,酸甜苦辣咸都可以,我俩在一起时,她还吃过蛇肉和刺猬肉,我始终没法接受的是她敢吃油炸了的蝎子和蜈蚣。 所以听医生说她胃里有几乎没法消化的丝状物,我倒也没觉得奇怪。 冯红林打电话叫来两个女警,很快杨国山老两口子也赶了过来。 按照惯例,冯红林先把那几样奇怪器具的照片拿给杨国山看,杨国山瞅了瞅,很确定地表示没见过。 儿子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媳至今昏迷中,儿子又生死未卜。 就连闺女杨玉静也因惊吓过度,被打了镇定剂。 此时的老两口脸色十分难看。 杨国山倒还很理智,仔细听冯红林说明情况,可他媳妇一听儿子家发现大片血迹,立刻嚎啕大哭着坐到了地上,医生护士赶紧凑上去,好在这时候杨玉静走了出来。 “妈!你别这样,嫂子不是没啥事嘛!哥……哥也不会有事的。” 后半句话明显说得底气不足。 “静静啊,你哥电话关机了,这……这三更半夜的,他又能去哪呀!” 老太太是真急了。 杨国山悄悄走到我身侧,低声问我:“小马啊,这事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一听杨国山开口,我头皮先是一麻。 刚才就担心他会求我。 如果现在是三天前,我肯定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可现在关系变了,我刚刚睡了人家闺女,还是在他买给闺女的别墅内睡的,在实质上杨国山已经成了我岳父,而杨明浩那混蛋成了我大舅哥。 从这关系考虑,我应该管。 可是一想到是杨明浩将孙菲菲从未身侧抢走的,尤其是第一次见面时他对我的羞辱,至今仍然感觉如鲠在喉。 “你和静静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作为长辈,我尊重你们的选择,那么现在明浩的事也是你的事了。” 杨国山果然老练,不但能看透我心思,话还总说到关键点上。 他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啥? “我尽量吧!这种事我也第一次遇到。” “孙女士醒了!主任。” 这时候一个大嗓门护士跑了过来,她这一嗓门打断了我和杨国山的对话,老太太的哭声也戛然而止。 坐在病床上的孙菲菲脸色惨白,她目光从屋内每个人的脸上扫过,看到我时,定了定神,嘴角扬了扬,似是想说什么,却并未开口。 “菲菲,你感觉咋样啊?” 杨国山轻声地问。 杨国山媳妇只担心自己儿子,两步冲过去,拉住孙菲菲的手:“明浩呢!明浩去哪了?你……你快说啊!” 孙菲菲刚苏醒,身体本就虚弱,冷不丁被她这么一摇晃,“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堆东西。 一部分吐到了老太太身上,更多的吐到了地面。 “哎呀,这么……这么臭!” 老太太猝不及防,赶紧嚷嚷着往后退。 刹那间,整个病房内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就连我们身后的医生和护士都被呛得咳嗽起来。 觉察到不对劲,我忙扭头看向地上孙菲菲吐出的污浊物。 一眼扫去,先是看到已经被消化了部分的青蛙和壁虎的残肢,后又看到一团黑色的丝状物,仔细瞅,竟然是头发。 () xs。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