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元修仙反派》
1. 1【陈采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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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为精彩存在——欢迎来到修仙反派扮演系统游戏。】
【1号马甲已开启】
【姓名:陈采莲】
【性别:男】
【年龄:215/250【寿命死限】】
【灵根:水土木(主修木)】
【修为:筑基期后期大圆满(伪金丹)】
【法器:柳絮剑、木傀根、碧光灵盾、匿灵纱、瑶光瓶】
【主修功法:天元青衍诀、阴灵走傀诀】
【人物备注:父母凡人,依靠季节性供应优质莲蓬、莲花给世家为生,青年时期遭到仇家暗算,为活命透露了家人的地点,全家除他之外惨遭灭门;偶然踏入仙途,奈何前期猛如虎,后期铁废物,寿元将尽,突破金丹无望,仇家追杀,偶然获得一枚乾坤挪移令,空间跳跃异世界寻一资质上佳小儿前来夺舍、砍号重练。】
【目标人物:中原中也(13岁)】
【主线任务:取得中原中也信任,成为其师尊,蕴养灵骨,将其夺舍,最后被其打败——完成完美的反派演绎。】
………
………
横滨中华街美食集会的角落里,一个约莫15、16岁的黑眸束发少年改变了一下农民工蹲街的姿势、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亚麻长袍、从宽大的衣袖中伸出了两条略显瘦弱骨感的苍白手臂,试探的捏了捏自己的骨骼,黑眸中闪过对游戏的拟真度的惊叹。
她…他闻着空气中美食的暗香浮动、鞭炮的淡淡硝烟味,看着映入眼眸的满目琳琅的节气景象,瞬息万转的思绪难得出现了迟钝。
【全息仓准备就绪】
……
【您进入状态的速度打败了全国98%的用户。】
【素材包:【陈采莲的基础算法】已植入】
【陈采莲基础算法,刷满一定额度后将开启剧情推进包
……
后者的植入大仙并没有什么太大感觉。
前者的植入让大仙整个人恍惚了片刻。
大仙的眼前跳出一段如果是主机游戏她阅读绝对不会超过三秒的文字——
【芸芸众生何其琳琅?
如今满目繁花似锦,自己却只留得不到50年的寿元。
还有多久时光可挥霍?还有多少快活会可寻觅?
十年入道,百年蹉跎。
不求与天地同辉,与日月同寿、不求荣华富贵,万人之上;但如今这数着时间过日子、胆战心惊——凭什么?
那浴血磨练的岁月谈何容易?
他不能就这样放弃 。
天不顺我我便逆天,康庄大道从此不行。
他,陈采莲,乾坤另界,夺得新舍,必将如百年河蛟化海龙般重得新生。 】
大仙:“……”
狗急跳墙、违法犯罪、砍号重练。
他,陈采莲,拿的竟是传统修仙反派炮灰师父的剧本。
还是那种在小说第一卷就被主角撅翻、教育主角世间险恶不要相信任何人的初期小boss。
【夺舍】
这是一个多么出戏又跨次元的词语。
这个修仙和日漫地图——两个祖上八辈子没有任何关系的元素在今天硬凑到了凑到了一起。
……
……
在干燥炎热的镭钵街东区,和伙伴们搭伙归来的中原中也目睹了一件发生在自己驻地门口的围殴事件。
几个衣衫褴褛的高瘦本地人正在围殴一个模样看上去没成年的黑发少年。
少年立在脑袋顶上的小丸子发髻已经被扯得凌乱,他努力的将自己的身体蜷缩成一个团,瘦弱的手臂死死的遮挡着脸部和头部、手臂上的皮肤已经有两三道血痕和刚刚生成的瘀肿。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的身上真的没钱!”: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孱弱,低声叫唤的模样看起来身子骨不是很好。
周围那些本地人警惕的观察一下四周,为首的一人理性的伸手薅住了少年发髻,在地上拖了半米,边拖边开口说道:“别在这里,换个地方收拾他。”
“好。”:其他几人也注意到了这里似乎是东区一个组织的驻地,所以没有其反对意见。
其中一个帮手上前拖少年的腿,表情阴毒的警告少年:“继续挣扎的话,我就掰断你的两根脚趾!”
少年忙不迭的点头,面对对方表现出的乖巧程度堪比面见亲爹,要多怂有多怂。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沉默的围观了一会儿,不是说他一点帮忙的意思也没有,只不过他现在必须得看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现在也不用看了,接下来大概的剧情应该会发展为——失足少年顺利帮助走私团伙完成绑架任务,一觉醒来痛失两个腰子。
……
于是——中原中也面无表情的插兜上前,两个飞踹成功让为首的两个本地人鼻骨断裂,两眼发黑。
暖橙发色的少年用实力的差距将这段争斗以不到五分钟的时间结束;走私团伙狼狈逃窜的背影像极了无数个炮灰在夕阳下的仓促落幕,口中还招呼落后的同伴:“快走!是中原中也…”
“………”
跟在中原中也身后的羊的同伴们此时鸦雀无声。
将一切收入眼底的白濑诚一郎皱着眉头上前,声音有些不满:“…那些是西区【航海家】的人吧?明明可以先交涉一下,为什么直接动手?”
西区【航海家】,坐拥一个隐匿港口,主要行业为新世纪的“三角贸易”,目前热门爆品是20岁以下的青少年和未成年。
年仅十三岁的中原中也表情冷漠。
他身高没过一米四五,穿着洗到起毛球的卫衣,稚嫩的脸上因为营养没跟上身体成长需求有些瘦的尖锐,显得脸上那双钴蓝色的眼睛有些大的吓人。
橙发男孩仰起头,朝着白濑诚一郎露出了略显阴郁的苍白面孔,声音还没开始进入变声期:“能直接揍干嘛要交涉?”
白濑诚一郎没有回话,他皱着眉头盯着对面的橙发男孩,表情不虞。
小羊们的气氛有些沉默。
显然,在回来的路上中原中也便已经和白濑诚一郎发生了不愉快的小摩擦,双方的情绪都到家门口了还没平息。
“……”
眼见白濑诚一郎拉着张臭脸扭头不再看向自己,中原中也眼神黯然一瞬。
他难得有些孩子气的撇了撇嘴,自顾自的走到被围殴的少年身边,双手插兜、语气缓和了点:“还能动吗?肋骨没折吧?”
【啪!】
刚刚还不能动的少年瞬间将那双受伤惨重的手臂紧紧的扒在了中原中也的小腿上——紧接着扬起那张深埋在手臂中的面孔。
“………”
交头接耳的低语声。在这一刻完全停止。
【陈采莲基础算法】
【陈采莲自幼便有一张玉雪可爱的面孔,童年时期跟随父亲为王府供货,其可爱程度,哪怕是路过的王妃娘娘都会不嫌脏的用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时光飞逝,陈采莲的容貌越来越出色。】
【曾有寒山门书院掌事为其做诗——面若莲花白,衣染莲花香。眉目含清蕊,唇齿衔朱漪。(系统提示:诗是陈采莲自己花灵石买掌事撰写,但不妨碍掌事是真心夸赞。)】
……
少年露出面孔那瞬间,白濑诚一郎愣在原地。
过了好半晌他才开口:“……这家伙男的女的?”
束发少年不管不顾,死死的抓着中原中也的泛白的牛仔裤,黑眸明丽宛如被晨霜清洗过,他的声音高亢而惊喜,全然忘记了刚刚自己被揍成了什么吊样子————
“孩子,我看你步伐沉稳蕴含真气,怕是有仙人之姿,你可愿意随我修行?拜我为师?!”
【陈采莲基础算法:角色契合度不符合】
中原中也:“……”
橙发男孩表情复杂的试图将自己的腿从少年的手中抽了两下——结果对方抱的太用力,他没抽出来。
周围一群小孩一听这话,立马从惊艳状态回过神来,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地上的少年。
无奈之下,中原中也拉下脸,神色略微严肃:“如果身体没什么大碍的话,麻烦请你离开。”
“我不能走。”:少年脸上闪过一丝焦急和不安,声音放低了不少。
他从地上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那有些像浴衣形式的衣袍,双眼紧张的看向周围的人,神色间充满局促:“我——我来给你当老师好不好?”
尬的在场所有人想原地翻白眼。
“………”
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稚嫩的面孔上浮现不符合年龄的躁郁——恰逢此刻白濑诚一郎还刚好一脸嘲讽的火上浇油:“哈哈,看到没,这脑子看上去不太好的家伙可是要赖上你了哦。”
各种令人不快的事情层层叠加在一起,橙发男孩脑子一热,直接用力的将脚从少年的怀中抽出,一脸怒容的转身朝着驻地内走去。
白濑诚一郎对这种结果很是满意。
他不屑的看了一眼在地上怅然若失的少年,抬手在自己脖颈上做了一个咔嚓的动作:“白痴,不要以为救了你一命就可以随意拿捏别人,你以为演电视剧呢?————滚远点!别顶着这张脸在附近晃。”
……
少年坐在地上的身影摇摇欲坠,束发经过刚刚中原中也大幅度的挣扎蹭掉了发带——
2. 2【陈采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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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晚上睡了一个不是那么安稳的觉。
他想着白天那个少年看起来不是非常稳定的精神状态,又想着少年在镭钵街堪称危险的容貌————重点是对方白天刚被打劫过。
他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是横滨市内逃家出来的学生么?…但是又穿的好奇怪…
这样放下他不管…会不会又让对方出什么危险的事情?
暖橙发男孩想着想着就不安的睡着了。
……
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他就在柚杏和其他女孩子们的惊呼下看到了门口蜷缩的那个身影。
少年的模样比起昨天又狼狈了一些。
他的长发拢到了肩膀的一边,露出左臂被撕扯破碎的衣料,头顶上还粘着一些晨露,显然是凌晨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等候。
“你来啦。”:少年看到他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时,黯然的黑眸明亮起来,失色的嘴唇都红润不少。
“……”:中原中也愣了片刻。
他刚想开口,白濑诚一郎吊儿郎当的声音就从后方传来:“呦——我就说吧。”
钴蓝色眼瞳的男孩微微侧头看过去,只见白濑诚一郎已经洗漱干净————相较于中原中也昨晚明显质量极差的睡眠,白濑诚一郎整个人看上去容光焕发,手里面还拿着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梅干饭团。
白濑诚一郎:“天天发善心,只会被别人误以为是软弱,到时候什么牛鬼蛇神都赖上你、你就等着众筹开残障收容所吧。”
中原中也:“………”
昨天和白濑诚一郎起冲突还没有平息下来的怒火瞬间再次翻涌而上。
中原中也冷下脸,稚嫩的脸颊有些紧绷。
橙发男孩转头看向陈采莲,沉下嗓子:“喂——你。”
长发少年立马拍了拍下袍,满脸期颐的站起身来。
在所有成员困惑不解的目光下,中原中也感觉自己的内心异常理智,理智的好像站在第三视角围观着自己的行动。
他看见自己朝着那名长发少年抬了抬下巴,开口清声说道:“你不是说你要当我的老师吗?”
“看你的模样应该是上过学的家伙。”
“正好我最近想学点东西,不如你来教授我吧。”
陈采莲立马小鸡啄米的连连点头,生怕点晚了中原中也会反悔。
白濑诚一郎:“………”
白发少年惊愕的表情滑稽的凝固在面孔上。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中原中也正指挥着陈采莲往驻地中走。
“——喂等等!中也!你疯了么?!”:白濑诚一郎大梦初醒,连忙高声质问。
是牛是马都敢随意往里面拉,这头是有多铁?
…………
…………
中原中也把这个少年带回来之后便知道了他的名字。
少年没有姓氏,只有一个“莲”的名字。
他将莲带回来,并没有指望对方能教他什么;只不过是想在暂时收容对方的前提下顺便怼怼白濑。
但是莲显然当真。
他打了一桶水,认认真真的将自己那一头冰凉丝滑的黑色长发梳洗干净,用珍贵的肥皂块洗去自己面庞上的尘埃。
少年面如脂玉,双眸清亮。
当他双手放在膝盖上端坐下来之时,身上那种沉稳与温文尔雅的书香气成了他端丽面容最好的点缀。
“……”
见识少的中原中也一下子被他这模样给虎的一愣一愣的。
现在的他尚且不能想象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精彩————所以更加想象不出来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养出像莲这样的男孩。
明明昨天还被人揍的蒙头找不着北。
今天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自顾自的整理好着装,脸上没有任何负面情绪,舒适又坦然的坐在狭小老旧的木凳上,惬意的宛如在凉亭中听雨。
他穿着那被人撕的像街头流浪者的衣服,没有羞耻、没有局促;就这样微笑着看着他,仿佛坐下来的瞬间就回到了自己的舒适圈。
“你叫中也,你识字吗?”:中原中也听到少年声音温软缓慢的向他询问。
中原中也条件反射:“活这么久了,肯定会一点。”
莲:“平时有看过什么书吗?”
中原中也:“最近在看…”
没说完,男孩才发觉好像有点不对。
我叫他进来是让他一问一答的么?怎么感觉这家伙突然成了主导者?
中原中也到底是少年心性,脸颊微鼓,有些不满的看着陈采莲:“……喂,等等,我可没指望你教我什么。”
橙发蓝眸的男孩抱起双臂,歪着脑袋坐在了陈采莲对面的桌子上,眼神冷漠审视。
中原中也:“你身上虽然衣着破旧,但是双手没有劳作过的痕迹,头发油亮又有营养,坐姿谈吐有种让人不喜欢的讲究感——在你没有来到镭钵街之前应该过着相当优渥的生活吧?”
男孩他身上有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成熟,他用稚嫩的声音低声说话时,整个人身上周遭的气息都变得漠然和深沉。
“这里偶尔会跑来很多从城市来的人他们有的有钱、有的有知识——但是大部分人都非常蠢,以为来到了镭钵街这个地方就能抛弃现在社会一切的规则让自己变得更加有钱有地位。”
中原中也的眼神中似乎一些不满和麻木。
“都是一群白痴,这个世界上哪里都会有规则,像这种地方规则只会变得更加的露骨和残暴。”
说罢,男孩从桌子上跳下来,语气满不在乎:“我劝你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在城市里被抓去卖走起码还会有警察跟着监控找找你;但是在镭钵街被拐卖——恐怕不到半天你就会出现在公海的某个医疗船上、或者是某个通讯不发达的岛屿上了。”
……
他说完这段话之后,空气沉静了很久,久到中原中也以为对方睡着了。
他转头一看,就发现长发的少年正出神的望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采莲注视着中原中也良久,温和的说道:“我要留在这里。”
对方油盐不进的模样让中原中也有些反感的皱了皱眉头。
陈采莲罔若未闻,自顾自的打量了一圈房间内的摆设:“中也识字么?既然已经决定要好好教导中也,如果中也不识字的话我们就先从最基础的开始好了。”
中原中也的确是识字的。
在羊之中,小中也对知识的渴望超乎身边同龄人。
在其他孩子每天思考怎么提高换弹匣手速的时候,中原中也根据自己同其他人交流的语言去杂志上找对应的文字慢慢学习。
但是好学不代表谁都可以教他。
中原中也:“我识字——还有我不需要你的教导;你在教导别人之前先好好思考你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吧。”
3. 3【陈采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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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这是【羊】成员的所有共识。
这个像姑娘家留着长发的美丽少年脾气出奇的好。
刚开始其他成员的冷嘲热讽、刻意忽视,对他仿佛没有任何影响。
遇到挖苦,他总是一个人在那嘿嘿的笑。
…
中原中也将他带回来,说是要需要对方教导;但是他们二人进屋不知道聊了什么,中原中也便将莲一个人扔在营地,不在过问对方。
长发少年显然并没有被“抛弃”的自觉。
他像一个游走小怪一般在驻地中晃悠,只要遇到一个羊的成员,不管对方几岁,他都要上去笑呵呵的强行尬聊。
羊被随机抓住的成员表示很干。
这要是随便哪个普通人这么骚扰大家,可能早就引来了烦躁和反感;都是一帮孤儿整天凑在一起臭烘烘的有什么可聊的?这么闲就去把公厕的垢弄干净。
但是莲不一样。
明明是炎热的夏季,再喜欢干净的小孩身上都会不可避免的带一点汗味,可是少年的身上却仿佛偷偷系了一圈香薰——干燥、清爽、微香。
每当他微微弯腰和比他身高低的小孩交流之时,总能从他那泼墨般冰凉丝滑的长发中嗅到一缕像是某种泥土、树木、花蕊般的淡香。
动物,包括人类,对一个新来同伴最先观察的方法永远是——视觉、触觉、嗅觉。
人长得真不错,摸起来干净还滑,闻起来香,再加上说话温声细语,像是打心底将双方放在平等的位置上对待;这样一套丝滑小连招打下来,先别说喜不喜欢,就很难让人找理由讨厌。
莲最常问的问题:
“你在做什么?需不需要帮忙?”
“卫生是轮值的么?我也想参加…要白濑同意么?好吧。”
“你几岁了?有12岁么?”
“你喜欢读什么书呢?”
很多孩子被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会突然像被冒犯了一般皱起眉头,语气毫不客气:“读什么书,我不识字,你来找茬是吧?”
就像现在。
省吾的反应更加激烈,他相较于其他孩子更年长,挑起眉头歪着嘴角的模样更具备攻击性,上下打量莲的时候似乎在想往哪儿能打出会心一击。
男孩骂骂咧咧:“不能依靠中也所以开始随机挑选猎物了吗?整天摆着一副公子哥的模样,结果像个废物一样天天搭讪小孩子,你不会以为就你这个年纪还能在那群10多岁的小鬼那里抱团成功吧?笑死。”
“与其整天在这里无所事事的晃悠,你倒不如凭你这份姿色去那些大帮派当个端茶送水的摆件,起码你在那里哪怕智商为负数都能捡点别人的剩饭吃不至于饿死。”
“……”
陈采莲仅仅是停顿了片刻。
最后他仿佛是没有听到那些难听的话语,抬起的脸庞在阳光下莹润宛的似要透明、语气困惑却自然:“省吾…对于文字应该书写低于口语能力吧?正好,我想教微镭钵街的孩子们一起识字。”
哪来的脑瘫?从头到尾都在自顾自说话。
省吾听的简直要翻白眼。
他对这种空有脸蛋的废物没有多讲的兴趣,准备简单收尾:“在镭钵街,我们唯一要学会的就是活下去。”
说罢,这个13岁的男孩感觉自己这句话说的特别有哲理,准备搭配一个酷酷的背影,转身就走。
他还没走出两步,身后的陈采莲开口:“可是总有一天,我们所有人都要离开镭钵街啊。”
…
“?”
省吾停下脚步,转头困惑的看着他。
周围的偷听的小孩们也愣了一瞬。
“……”
细细碎碎的交头接耳声停了下来。
他们之中绝大多数都是没有来得及上户口的孤儿,甚至有一些就是黑户的孩子。
镭钵街之外的世界在他们的心中已经自动注销了他们的通行证;孩子们在这种环境下成长,没有世界观、没有辩证欲望。
他们与镭钵街的关系,就像是地球和宇宙;人们熙熙攘攘的挤在这里,浩瀚的星空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没有回音的海。忙忙碌碌,嬉笑怒骂的在这里度过完不体面的一生,没有勇气,也没有能力向了深空再去望一眼;最后成了一座寂静的白日孤岛。
在这里强者可以统治一切。
在这里没有规则,弱肉强食。
镭钵街的人一生都是镭钵街的人。
他们自尊又自卑,鄙夷着城市中过着安逸生活的人同时,也毫不犹豫的坚信对方同样厌恶卑贱贫穷混乱的自己。
国家的孤儿、下水道的老鼠,终其一生注定要随着这个沼泽不断下沉,最后或许是死在下水道、或许是在某处帮派的宴会上被木仓杀——总之,他们会在这里进行一个时长缓慢而痛苦的燃烧,最后再无声无息的熄灭。
现在有个人理所当然跟他们说——我们总有一天要离开镭钵街的。
他甚至用的是肯定句,仿佛这是个必然发生的结果。
省吾不知道别的小鬼怎么想,但他只感觉像听了一个荒诞的笑话。
少年乐了:“…你果然是外面来的家伙,只有外面来的人才能说出这么蠢的话…”
他话还没说完,长发少年带着笑容说道:“来识字吧,然后我会带你们离开这里。”
他的声音轻而缓慢。
“我曾经去过很多地方。”
“我在钢筋水泥的灯火丛林等过公车、我也在雨天的竹林中搭建小屋一个人听雨,我还去过洁白苍茫的雪山之枕着星夜入梦,目睹过一头雪熊从断崖之上一跃而下,坠入漆黑的湖泊。”
陈采莲坐在省吾脚边的板凳上,脸上露出了一种回忆之色,似感慨、似回味:“前不久,我去过横滨的一座海滨公墓。”
“一排排洁白的墓碑在暖阳的照射下好似冰片在排列——海鸥落在墓碑上发出的叫声像是婴儿在哭泣,死者的灵魂仿佛轻轻的落在它们的翅膀,乘着风摇摇晃晃的回到了海平线。”
众人,尤其是年龄小的孩子们,已经不知不觉的听呆了。
他们在莲的描述下,仿佛透过镭钵街看到了一片莹莹的绿、庄严的白、缤纷的夜、轻盈的羽翼。
“……”
省吾从一开始强烈的反感,到现在已经变得沉默。
他刚开始还有一些不屑——装什么?已经沦落到在我们这群贫民窟贱民这里来找优越感了吗?
但是到后来,他听到横滨市的描述不由得眼神有些放空。
就是这么一个离自己如此近的地方,一个跨海大桥的距离。
一个桥的距离。
可那是桥么?
那是租界警卫队人员黑洞洞的木
4. 4【陈采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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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采莲,少时就读于美名远扬的寒山书院,成绩优异;家破人亡开始修仙之后对知识的储备更是暴增。
千万不要认为修仙就是一路无脑莽过去,各种法术和杀招就是念个口诀对方就库库死一片————相反,修仙不仅需要一定的悟性,更需要对概念的理解能力和疯狂的知识储备量。
而陈采莲这个马甲所拥有的一切文学知识储备全部便宜给了大仙。
现在,他正用马甲具备的专业素养给这帮幼儿园都没念过的小孩们来了一点小小的系统性教学震撼。
他们发现,听陈采莲讲课和自己干巴巴的从杂志上对照完全是两种体验。
前者从基础五十音的快速讲解、到课程最后半个小时,用非常规范标准又方便理解的方式将日常应用的词汇和同音、同形的文字一一灌输到他们的大脑中。
他声音清澈,眼神看下面没有躲闪,语言清晰,逻辑明朗,自带一种孩子们从来没有见过的从容稳重。
“………”
中原中也全程在下面定定的看着他。
午后的阳光穿透破旧的铁皮房,在昏暗温暖的室内洒下一片凄美而陈旧的丁达尔效应。
没有吵闹、没有木仓支的爆鸣、也没有动工的轰响。
唯剩蝉鸣。
少年梳着长发,星眸温和,流露着不符合年龄的慈爱与珍爱。
“有些时候我们心中所想,并不能第一时间通过语言而表述出来;这个时候书写能力极为重要。”
“和同伴因为误会吵架而没有及时表达清的思绪、想要向对方更加清晰讲述的事情、对于昨天的感悟、对于明天的期待——”
“在我们口语表达不那么通畅的时候,我们可以先尝试将这些写在纸面上,为自己的思绪提供一个预习的温床。”
“这也是文字的重要性之一。”
“你会发现很多时候你所写在纸面上的,远比你当时口述的要逻辑通畅许多。”
“文字,最开始的用途就是交流。”
“……”
中原中也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从莲的身上有一种很奇妙的气质,他在条件反射抗拒的同时有本能的想要接触。
大概是文明的气质。
出生在文明社会,生活在温和具有调控下的环境中长大的气质。
………
两个小时的课程结束之后,陈采莲不出意外的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中原中也。
橙发男孩表情十分纠结的站在门口,看他的模样像是在看什么怪胎。
中原中也:“…你是真的要留在这里?”
莲神色坦然:“是啊,而且这里肯定也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中原中也一副恨铁不成钢:“你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啊!桥的关口那么多人把守,你总不可能是通过关口那里过来的吧?!”
陈采莲笑笑不语,一个人低头开始收拾油桶上的简易教具。
“……”
中原中也看着面前背对着自己的黑亮马尾背影,努了努嘴。
良久,男孩开口,语气中带了点难得一见的孩子气:“…我觉得你这个人真奇怪。”
“你就好像是一张从古籍上强行撕下来的书页,硬是拼接到了这片充满废土和铁皮的画册上。”
中原中也穷尽脑汁的想着用词:“给人的感觉又奇怪又违和——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做到底图什么?”
陈采莲的背影停顿。
“……”
橙发男孩的呼吸一窒。
他看到夕阳下,少年的侧颜染上暖红色,那张美丽的面孔在光照下越发越不像实物,就连唇角般的温暖的微笑都变得不真切。
他听到少年声音依然缓慢而带着笑意。
“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了。”
……
……
硬控两个小时讲课的大仙感受到了异常的疲惫。
到了晚上,跟着大伙吃了点生命面包就准备休息。
还没等她松懈下来,她就感受到了来自【陈采莲】核心算法的烦躁。
【一群小蛮畜,今天得本真人授课那是你们不知道修了几辈子的福分;如果不是真人我看上了那橘毛小鬼,你等这辈子也就是在阴沟里翻腾的命。】
大仙:“……”
不出意料,也没有意外,就这心胸也就是个小反派的命。
大仙刚准备回羊的孩子们给他临时在杂物间拉倒吊床上休息,【陈采莲】又不幸福了。
【陈采莲啊陈采莲,如今又是落得这般田地,可是那又如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夺了那小鬼的身体,在这里韬光养晦个五十年————有朝一日,定要亲手血洗这片整天散发着尿骚味儿的“脓包街”。】
所以别说50年了,50章都活不过,卷一结尾就是咱们的死期。
大仙刚要收拾收拾盘膝而坐继续熟悉功法,一个小小的身影便推门而入。
中原中也穿着睡觉时专用的旧T恤衫还有短裤,目瞪口呆的看着陈采莲。
“你…你这几天就睡在这里啊?”
大仙…陈采莲立马表情管理,有些吃惊:“你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跑到这里来,还穿这么少。”
中原中也:“这种季节你是想我穿冬衣吗?”
橙发小孩看着四周漏风的储物间,脸上瞬间露出了故作镇定和一点心虚的表情。
“我…我刚刚也是从白濑那里听说才知道你这几天都睡在这里,你,你不会跟我说一下呀!”
跟你说什么?你这几天连个毛都看不着,不知道还以为你外出打猎去了。
陈采莲面目柔和:“无妨,在这里能得到一个栖息之地已经很不错了,在这里居住和在其他房间也没什么区别。”
都睡坑里了,还在意是土坑还是水坑吗?
中原中也眉头竖起:“什么叫没区别?虽然都是一样的热,但是这里可是晚上经常有老鼠找东西吃,你小心睡着的时候给你咬成一只耳!”
这个说的的确没毛病,仓库里粮仓基本见底,把耗子饿的都开始吃人。
年仅13岁的男孩唠叨起来瞬间进入操心角色:“话说你这个衣服好像也没换——你不会这两天都穿着这件衣服吧,我都不敢想象你身上现在是什么味道!”
中原中也一边说一边往陈采莲的身上闻。
“……”
结果很意外,别说是汗臭味,这人的身上仿佛隔绝了一切负面的味道;靠近之后就能浅嗅到一种淡淡的清香,似林间的晨露。
中原中也:“……”
他的眼神迟疑起来…难不成这衣服是天天洗天天晾?但是他们这里根本没有带这种香味的肥皂啊,怎么感觉闻着比他还要干净?
等等!不能忘记今天过来的目的。
“总之…”
中原中也稚嫩的面孔上出现了别扭的神色:“我是睡在二楼左边的房间,我们那个用柜子放平拼起来的床能容纳6个人,现在算上我一共4个人,加你一个肯定没问题,你和我上去吧,别睡
5. 5【陈采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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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来的一周里,陈采莲按部就班的每天晚上偷偷开小班教导一些想学习文字书写的羊成员。在看到成效不错之后,他立马加上了数学一课——为了提升教学质量和教学效率,他又让所有人背九九乘法口算法。
孩子们接触到新知识的反应超乎陈采莲的想象。
没有不屑,没有质疑浪费时间。
他们每个人都是兴高采烈,脸上带着满足。
这种反应是可以理解的——知识这种东西是人这一辈子不可丢失的固定资产,学一点多一点;在能够帮人建立个人价值成就感的同时,也能驱散埋藏在心中潜在的虚无主义。
陈采莲这个马甲应该真的有点教学天赋在身上。
跟这帮小孩在一起,无论遇到什么智商贵物,他都从来不生气,甚至主动帮那些脑子反应特别慢的孩子开小灶,快则一小时,慢则通宵,整个人每天永远是乐呵呵,仿佛身处桃源而不是垃圾贫民窟。
在这样的情况下,很多羊成员逐渐对陈采莲产生了一种依赖意识和保护意识。
“莲,你待在这里就好,千万不要走出羊的基地,像你这样的人出去一定会被抓起来卖走的。”
“食物什么的交给我们来搞定,莲留在这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
“莲这样的人才不应该像我们一样去臭烘烘的垃圾堆里面翻找过期食品,更不可以去那些大帮派的地方偷罐头。”
“我们被抓到了顶多被暴打一顿,莲这样的孩子一定会被他们抓住留下来的。”
…
省吾慢悠悠的跟在晶的后面走。
带着粉帽子的晶双眼亮亮的看着手中写着一些预习建议的草稿纸。
镭钵街是一个资源匮乏的地方,在食物稀少的情况下,纸张和笔类用具更是难得一见。
他们现在用的教学工具还是刚开始发现这个基地是翻找出来的杂物a4纸和办公用笔。这些固定资源用一些少一些,所以晶很爱惜;她在纸上的字永远写的小小的,好像这样做她的物资就能用的慢一点。
“我今天在下课之后偷偷找莲哥提前学习了乘法技巧,现在的我即便去城市当收银员也没有问题!”
女孩的双眼亮晶晶,说话的语气再无往日的散漫和麻木,充斥着对未来的期待。
省吾小声的嘟囔:“就你这个年纪,根本不会有正规的超市招你,而且你还是个黑户。”
晶满脸无所畏惧:“这些根本不是问题,莲哥说只要能走出这里到了城市,直接去找交番所说明自己的情况就好啦,他们不仅会帮我补好身份证明,还能把我送到指定的当地孤儿院。”
“孤儿院在孩子们到了一定年龄之后,要么院内会有老师进行简单的授课——像一些好的孤儿院还会送孩子们去学校读书呢!”
省吾泼冷水:“到孤儿院小心被人欺负了。”
晶握紧拳头:“我可是镭钵街出来的孩子,就城市那帮娇养的小屁孩们还能欺负我?我不找他们的麻烦就不错啦!”
省吾终于没有在泼冷水,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晶:“记住你今天的话,以后无论到哪里都不要再向任何人低头了。”
晶满足的嘿嘿笑,她双手紧紧的捧着怀中的纸:“莲哥给我的感觉真好,好到让我觉得我有了爸爸妈妈——昨天我下课之后一直在抓头发,莲哥发现之后找了一种很细的梳子,给我抓了一个多小时的虱子。”
省吾沉默。
少年看着天边飘过的云彩,想起了前两天给莲送东西时的短暂谈话。
他对未来依然有很强的迷茫,也并没有看好莲给指出的道路。
莲拿着他送的梳子正在梳头:“省吾是不相信我能带你们离开这里吗?”
省吾那时回答:“抛开这个问题,我只是在想离开这里…真的会比在这里要好吗?”
莲转头,声音轻如低语:“我们每时每刻都走在人生的岔路口,有些未来是可以预见,有些未来依然是迷雾。”
“如果省吾选择了通向镭钵街的未来,那么大致的结局可以分为——死于帮派斗争、被拐卖、帮派混得一席之地、成为帮派的核心人物、最好的就是成为帮派的领袖。”
“省吾喜欢这些通向镭钵街的未来么?”
省吾:“……”
他没有很强的野心,周遭恶劣的生存环境让他更没有那种在和平社会出生的孩子才有的中二boss梦。
省吾:“不喜欢,这里就是一坨屎。”
莲闻言,欣慰的笑了:“既然不喜欢那就好说了——我们一起去选择那充满迷雾的未来,探索自身更多的可能性吧。”
“这么一想,充满未知的远方,不是很值得期待吗?”
……
回忆结束,省吾收拾好复杂的心情,拍了拍脸颊,从自己的房间里拿出一个珍藏的青豆罐头准备给陈采莲送过去,顺便还拿出自己对语文预习的整理,准备过去问陈采莲。
当他来到陈采莲和中原中也的房间时,里面并没有人。
省吾:“?”
少年转头,刚好遇见了满脸不快的白濑诚一郎。
省吾:“白濑,你看到莲了么?”
白濑诚一郎一听这个名字就没有好脸色。
别人加入帮派都是玩真人枪战cs,他加入帮派在那里搞那些有的没的花里胡哨,看着就不像什么心思简单的人。
白发少年撇撇嘴:“鬼知道,没看见,你们不是看他看的最严实了吗?
省吾:“……”
少年眉头一皱,连忙将罐头塞进口袋里,下楼到处寻找陈采莲的踪迹。
当然他是不可能找到的。
陈采莲已经离开了羊的驻地。
……
……
此时的陈采莲掏出了法宝【匿灵纱】,将自己罩得严严实实,光明正大的站在航海家头领办公室的外面围观里面的谈话。
里面的几人先是表达了对【中原中也】这这一段时间挑衅的震怒,随后又开始考虑自己这边在无异能者的条件下有多少把握能够靠枪械炸药耗死对方。
“boss,虽然对方异能力强大,但是看对方小小年纪就这般目中无人,行事残忍癫狂,继
6. 6【陈采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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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羁绊人物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你在中原中也怎么装,在他面前也怎么装;不然到时候两个人一复盘全部都露馅。
而重要的羁绊人物也意味着他是本段剧情主角的队友。
身为一名合格的反派,就是要在该除掉主角左膀右臂的时候什么都不干,放水的时候直接大开大合拉闸门,给予主角和一众绿叶充沛发育的时间。
陈采莲不仅不能把太宰治一刀攮死,还要将他含在嘴里,生怕他在这炎热的镭钵街中就地圆寂。
…
…
如果太宰治这个时候有行动的力气他是绝对不会放任眼前这个人对他进行肢体接触。
但是奈何出师不利。
昨天还到处撒欢,今天就突然长针眼+附魔发烧——只能说镭钵街的水土过于“秀美”导致的。
他能感觉到少年手指带着微凉的触感轻轻的碰了碰他的眼皮。
少年沉吟到:“是麦粒肿,在上睫毛,你没有自己处理过吗?”
太宰治大脑烧得晕乎乎的:“啊…这种事情怎么想都不可能自己处理来的吧…这个人人都闻起来像牛羊的地方连个镜子都没有。”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他感觉自己现在闻起来跟畜生也没有什么区别。
陈采莲:“镭钵街东区有诊所,需要我带你过去吗?”
对方非常有分寸。
鸢发男孩不满的瘪了瘪嘴:“既然你都主动向我搭话了,这种时候你不应该提出【要不要和我回去】——之后把我带回你的家、为我洗一个温暖的热水澡、用碘酒轻轻擦拭我的伤口、请我吃上热热的白米饭、天黑的时候再给我盖上被子讲几个温暖人心的小故事哄我睡觉——的嘛?”
这要是遇到民风淳朴的镭钵街土著,这个时候他可能就要吃嘴巴子了。
再不济也会被骂一句——“你几把谁?”
但是竖着马尾的少年没有生气,也没有露出不屑或者打量的表情。
他的声音仅仅是带着歉意:“很抱歉,我并没有家,现在也是寄人篱下;你上述的所有条件我也无法提供给你,我能为你做到最好的就是送你去诊所。”
太宰治逐渐有些听不清对方在讲什么。
他感觉自己的头随着周遭炎热的天气逐渐晕眩,连同呼出来的气体都热热的。
最终,男孩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无所谓,怎么样对我都好,把我卖了都可以。”
陈采莲摸了摸太宰治的额头:“还能站起来吗?”
太宰治软趴趴的躺在铁皮上,用行动回答了对方的话。
陈采莲将罐头挂在自己的手臂上,随后试探的将男孩慢慢的背到了自己的后背。
【陈采莲基础算法】这个时候已经快炸了,无数脏话和污言秽语喷涌而出,让大仙怀疑就这素质到底是怎么从寒山书院毕业的,难不成毕业考试考的是喷粪?
……
他就这样背着太宰治穿梭在炎热的小巷子中。
有两三个不怀好意的人,用恶意的目光看着他们,想冲上来捡个新鲜。
陈采莲看都没看。
下一秒,那人的身上枯枝拽着一大把内脏破体而出,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趴在陈采莲身上的太宰治动了动鼻子,声音微弱得像低喃:“血的味道。”
少年轻声细语:“请不要抬头,路边有尸体,大概是帮派仇杀。”
“恶心。”:男孩趴在陈采莲的肩膀上没有抬头。
大仙:“……”
听着也不像好人啊?这真是主角队友?难不成是同行?
他背了太宰治一会,男孩就开始逐渐承受不住。
太宰治的手臂要松不松的挂在陈采莲的脖颈上,身体好几次往后仰。
陈采莲调整了几次姿势,见对方还是有要往后面倒的趋势,只能将他从后背接下来,改成横抱身前。
太宰治一被放到胸前的位置,立马将双手重新抱住陈采莲的脖子。
“?”
陈采莲愣了一下,低头看去,就发现男孩的眼睛相较于刚才已经消肿了不少,右眼从肿胀的状态变成已经可以睁开的样子。
那双鸢色的眼睛朦胧的看着他,三分朦胧,两分恍然。稚嫩的面孔经过汗水的洗礼已经清晰不少,可以看出精致可爱的线条走向。
太宰治正努力的将自己的脸凑近他:“我刚刚才发现,你长得很漂亮。”
陈采莲面色无奈:“漂亮在这里可不是什么夸奖的词语。”
男孩同意的点头:“是的,漂亮不是,漂亮加上善良更不是。”
陈采莲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好一点了吗,好一点的话可以自己下来走吗?”
没等他话说完,男孩就翻身跳在地面上。
……
太宰治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又抖了抖自己手上的大衣,朝着陈采莲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
他和陈采莲拉开距离,朝着对方扬了扬自己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陈采莲袋子里摸到的蟹肉罐头:“谢谢招待啦,漂亮的哥哥。”
太宰治本以为对方至少会生点气,但是对方并没有。
他只是微微皱眉,轻声询问:“不去诊所了吗?”
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人有点恼火。
更让太宰治恼火的是,他都不明白自己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难不成是脑子被烧糊涂了?
“不去了,我身上可没有钱支付医药费~”:男孩的声音甜甜腻腻,上扬的尾音听上去像个四处找乐子的小混蛋。
太宰治:“既然你不打算把我带回家,那我便继续去流浪啦。”
说罢,他上前两步,在少年担忧的目光下将手上的蟹肉罐头重新塞回到对方的袋子里,无趣的摆了摆手,准备走人。
“等等。”
身后传来呼唤声音。
太宰治回头,就见那人挑出袋子里仅有的两个蟹肉罐头放到了他的手上,开口温声嘱咐:“有条件的话就拿毛巾热敷一下眼睛,将你右眼上面第四根睫毛拔下来,让脓水流出,这样会好一些——当然,如果不能保证周围环境卫生的话,就不要自己弄了。”
“……”
男孩眼巴巴的看了看陈采莲,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罐头。
他皱了一下眉头,微扬的唇角就当是笑了一下,最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
……
告别那个叫莲的人,太宰治根据着
7. 7【陈采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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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采莲这次出去果然遭到了白濑诚一郎的“清算”。
这两天白濑诚一郎就像社区里退休的中老年人,好几次陈采莲楼上楼下走的时候都能看到他坐在一楼楼梯口的小板凳斜着眼睛瞅他,等着他路过的时候就会阴阳怪气两句。
“莲大少爷真是厉害呢,出去一趟带了那么多肉罐头。”
“莲少爷今天怎么不出门了?我们都还指着你加餐呢。”
“莲小少爷,我来给你提个建议,你每天给孩子们上课的时候,不用讲那些花里胡哨的,你就给他们讲讲怎么样像你一样出去就能搞到一堆肉罐头,我们靠这一招就能致富镭钵街,大家都不用吃苦了。”
在这种场面下,【陈采莲基础算法】赶得上野生动物在马路上被辖区派出所抓之后的应激反应。
【好小子,真人我掀翻你的天灵盖。】
【有娘生没娘养的小杂种,天天跟个长舌妇一样嚼舌根。】
【等着,本真人迟早扒了你那身贱皮。】
大仙本来就不是什么特别随和的人,在【陈采莲】基础算法的刺激下更是红温,好几次都想半夜偷摸进他屋给他掐死。
忍不了直接就往死干算了。
【这破地方天天死人,随手杀个小废物算得了什么?】
于是。
这天白濑诚一郎和一帮小马仔正从楼梯上下来,肩膀上扛着枪,似乎准备去给什么势力撑场子。
小马仔们在前面冲锋,白濑诚一郎老神在在地走在后面,十分有“请小弟们先赴死”的风范。
也就是那么一眨眼的功夫。
白濑诚一郎突然感觉脚下有什么东西将他猛的绊了一下!
“!”
白发灰瞳的少年短暂的怔愣。
身体的失重和肾上腺素的飙升,让他的眼前出现了炫白的光。
这是他从来都没有面临过的死亡威胁,他并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了,但他能感觉到他好像要死了。
因为白濑诚一郎看到他那个被黑.帮乱棍打死的的赌狗爹一边抽下了腰间的皮带,一边向着他双目通红的走过来。
白濑诚一郎:“……”
少年的身体在空中停滞,随后头部猛的朝着下方的台阶砸了过去。
一切发生之快,让前面的那帮孩子都没能反应过来。
站在二楼的陈采莲看着即将毙命当场、脑浆开裂的白濑诚一郎,露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吃惊神色。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惊促的喊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白濑!!!”
中原中也神色惶恐的看着自己同伴跌落的身影,直接从二楼撑着手臂一跃而下!
他不顾自己的安危,将小小的身体当做肉墙,硬是接住了自由落体的冲击力。
白濑诚一郎的头部撞到了中原中也的小腹位置,即便有重力护体,中原中也依旧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
陈采莲一看中原中也的丹田似乎被打出了精准一击,嘴角隐藏的笑意逐渐拉平。
他这些天在和中原中也一起睡觉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用灵力蕴养他的丹田,使他的丹海变得更为广阔。
这样不天然生长、人工养殖的丹田无疑最脆弱的,可能一次突如其来的腹泻都会导致灵基不稳。
没能整死白濑诚一郎让他非常的怒火中烧。
但是中原中也身体会出岔子这种可能,让他愤怒中带着一丝惶恐。
这灵气稀薄的地方能遇到几个苗子?这个废了,下一个怕是等他寿终正寝的时候都不能出来。
白毛小畜生,连死都这么不老实,真是蟑螂活千年。
“啊啊啊!!!”
肾上腺素退役以后,白濑诚一郎发出了凄惨的嚎叫声。
疼痛让他的脸色迅速苍白,额头敷上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白濑诚一郎上半身被中原中也牢牢的抱在怀里,保护的很好。
但是他左脚的脚踝正在以一种不符合人体构造的方式朝着右上方扭曲,大概是骨折了。
“!!!”
白濑诚一郎嚎着嚎着眼泪便慢慢流下,毕竟还是小孩,耐痛力没有那么高,很容易就发展成嚎啕大哭。
“……”
中原中也从小腹周围那股不同寻常的疼痛中缓过神。
男孩睁着失焦的蓝眸,有些无措的摸着白濑诚一郎的额头,似乎这些茫然的举动能让他的同伴好一些。
显然同伴爱不能当饭吃。
白濑诚一郎鼻涕都疼出来了。
“白濑!!”
孩子们也反应过来,纷纷的围上前去。
“白濑你怎么突然从楼上摔下来了?”
“没事吧?你的脚完全翻过去了呀!”
“这下怎么办?这种骨折我们完全处理不了。”
“叫他装逼天天走后面。”这声比较小,除了拥有神识的陈采莲,谁都没听到。
“……”
中原中也情急之下,条件反射的看向了站在二楼、似乎还没有从惊变中反应过来的陈采莲。
莲有些腿软,紧紧的握着栏杆支撑着自己后仰的身体,那姣好的面容再无春光满面,苍白之下像黑暗中的艳鬼。
中原中也呆呆的看着无动于衷的莲。
他看着在场唯一的年长者,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男孩抱着怀中痛苦的同伴,哀哀的呼唤了一声:“莲——”
“!”
陈采莲如梦初醒,哆嗦着嘴唇踉踉跄跄的下去。
在众人慌乱无措的目光下,只见陈采莲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白玉色的小瓶子。
【啪】
陈采莲拔开了小瓶子,绿色的荧光从瓶口中慢慢的飞了出来。
“……”
这一幕看的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眼前出现的物质并不符合这个世界的物理定律,光怎么可能从瓶子里面飞出来呢?
当然,异能者是例外。
【异能者】
中原中也那双钴蓝色的眼睛幽幽的飘到了陈采莲的脸上。
莲。
异能力者。
…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下来,大家默契的没有第一时间去质问陈采莲,他们安静的看着莲的下一个步骤。
荧光消散之后,绿色的液体带着清香从瓶口中,慢慢的飞出来。
陈采莲用手指指挥着它们飞到了白濑诚一郎紫黑色的脚腕处,随后慢慢的融合到了他的皮肤里。
在液体完全与白濑诚一郎的脚腕融合之时,陈采莲一个中医回手掏,直接将白濑诚一郎的脚骨正回到原位!
“咔!!”
白濑诚一郎:“啊啊啊!!!”
少年发出了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声。
与此同时,他断裂的骨头正在快速融合,血液也极速流通,脚腕上的紫黑色逐渐转变成黄青色
8.8【陈采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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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你会不会感觉我的异能力很没用?”
晚间的时候,陈采莲趁着其他小孩子都已经入眠后,小声的询问,躺在自己身边还在闭目养神的中原中也。
“……”
中原中也很难不怀疑对方是在凡尔赛。
这种异能力的限制也只不过是在镭钵街居多罢了,到了外面的城市,还不是随便找一家中药城买买买?
而且就算是在这个地方,真正有能耐、有资源的大势力,连火箭炮都能搞得到,搞点进口中药算什么东西?
橙发蓝眼的男孩抽了抽嘴角。
但他听到对方那多愁善感的声音,又不免得心软了一些,轻声安慰道:“…莲的异能力才不是没用的东西。”
说到底,他还有些羡慕对方的异能力。
带着治愈的效果,如此的纯粹,就像他的人一样。
轻飘飘的,像是夜晚从天空落入人间的萤火。
没有人会对那样漂亮和轻盈的光芒起任何的警惕性;当它落到你的皮肤中、飘荡在你身旁之时,你的天性就会告诉你这是无害的,这是对自己的身体有益的。
“不就是中草药么,这种东西我会去帮你找的。”:中原中也下定决心,不容置疑的朝着陈采莲说道。
“……”
陈采莲眼睛幽幽的飘到了他的身上:“…没用的,我都去找过了——在镭钵街少有储存药品的地方也都放着能够快速见效的处方西药,基本上找不到中草药的。”
“!”
中原中也闻言,翻了个身,用那双稚嫩的钴蓝色眼睛狠狠的瞪着陈采莲,小声道:“不是叫你不要随便出去吗?你的异能力在你遇到紧急危险的时候起效不大;而且你在危机关头上使用这个异能力,到时候直接会被人打断手脚捉去买给大势力!”
陈采莲情绪低迷:“…我也只是想好好的在这里用上我的异能力,如果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
中原中也沉默了一会。
他认真的看着陈采莲的眼睛:“…所以说我会去帮莲找你需要的东西。”
“莲也一样,如果莲想使用自己的异能力,那么就去使用。”
“如果不想使用就不使用。”
陈采莲犹豫片刻,似乎被对方说动了,但是他表现的还是一副优柔寡断的模样:“…我去和中也一起找吧,不然我不放心。”
中原中也毫不犹豫的拒绝:“不要。”
“我一个人行动还好,你走在我身边就像一个活靶子惹人显眼;你找不到说明你对镭钵街还不够熟悉——我可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人,不要小看我了啊。”
说罢,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做了这次谈话的收尾:“好了,不聊了,睡觉。”
空气伴随着他这一声“结束”,安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装睡的中原中也听到身后传来稀碎的声音。
莲似乎是微微起身,带着草木香气的长发如同冰凉的丝绸洒落了在他的脸侧,周遭燥热的空气都仿佛在此刻平静下来。
中原中也感觉到莲的手臂从他身前穿过,将他轻轻的抱在怀中,另一只手捡起了床上的小团扇,开始有节奏的扇起风。
这一次男孩没有在说话,顺从的躺在了对方的怀里。
他藏在眼皮下的眼球因为紧张开始乱转,思绪飘的很远。
中原中也想起晶刚来这里的时候——小女孩的脸颊因为饥饿瘦的像猴精一样,眼睛大大的,说起话加上动作,就像在手舞足蹈。
她说——以前在乡下的父母还都没死的时候,爸爸每到夏季,就会带着他和妈妈躺在院子中的凉席上。
爸爸的臂膀很宽,她经常躺在爸爸的臂膀上,看着天上格外清澈的星星。
她就这样惬意的躺着,爸爸拿着扇子在旁边给她扇风,她在凉爽下不知不觉就这样睡过去了。
那个时候中原中也一边假装不在意,一边偷偷听着,内心却羡慕的一塌糊涂。
像他这种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生养的怪物,这辈子都不可能体验到躺在父母的怀里的感觉。
但是男孩却体验到了。
莲的臂膀并不宽大,甚至在这个年纪有些单薄。
但是却很舒服,冰冰凉凉,像躺在一片夜空中的云朵上似的,安心又惬意,睡着睡着仿佛不知不觉就顺着天上流淌下来的银河慢慢的飘到了黑沉甜美的星海中央。
如果让中原中也穿越回刚刚碰到晶的时候。
他一定会在晶炫耀之时跳出来,大声的说一句————我知道那种感觉,真的很开心。
……
……
白濑诚一郎晚上不好好睡觉,跟个神经病一样跑到仓库半夜磨刀。
他一边把锋利的匕.首放到磨刀石上磨,一边任由冷汗掉落在磨刀石上,连擦都来不及擦,也正好磨刀石上不用洒水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态,在这里搞得好像要深夜杀人吃肉一样。
反正白濑诚一郎现在慌的一批。
他总感觉那个叫莲的畜生今天临走前看他的眼神非常不对劲,仿佛在寻摸怎么朝他下手一样,吓得他今晚都没在房里睡觉。
虽然对方现在也算在羊公开了自己的异能力,那能力限制挺大,要是白濑诚一郎冷不丁给他捅一刀,就冲着对方在那掏瓶子的功夫,他都能直接让对方死绝。
但是白濑诚一郎总感觉莲很不对劲,他现在甚至觉得自己跌下楼梯都是对方在搞鬼。
异能力这种东西自己说啥就是啥,谁知道对方有没有撒谎胡说八道?
等等…
被恐惧裹挟的白濑诚一郎终于反应过来,有点不对劲。
等等,我为什么要大半夜一个人跑出来?!
他要是真想杀我,难道不应该在人多的地方才更不好下手吗?我一个人大半夜的跑出来岂不是给他送快递了?
白濑诚一郎智商终于上线。
少年慌乱的收起刀和磨刀石,整个人疑神疑鬼的准备离开仓库。
结果他一扭头,就看到陈采莲站在他身后。
白濑诚一郎:“……”
惊吓过于大,甚至他的尖叫声都卡在了喉咙之中。
白濑诚一郎只能木木的看着对方,和那双漂亮的黑眼睛大眼瞪小眼。
陈采莲笑了笑,声音温和:“你小子——有取死之道。”
啊。
他果然是装的。
白濑诚一郎此时不知为何,竟然有了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就说嘛,在这宛如臭狗屎的镭钵街,怎么可能会有不计回报、和一帮孤儿在一起就为了给他们传授知识的天真家伙
9.9【陈采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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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濑诚一郎再一次醒来,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
他先是恍惚了一阵,随后猛然惊愕的坐起身!
莲!
那个恐怖的疯子!他竟然没有杀他?!
不对,昨天晚上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头皮钻进去了,这个疯癫的畜生肯定在图谋什么!
白濑诚一郎瞬间汗流浃背,少年条件反射的去摸自己的鼻梁骨——他记得昨天晚上莲一个直拳直接打碎了这里,让他的鼻腔暴露在空气中。
?
白濑诚一郎一愣,到手的触感并没有如同橡皮泥和骨渣混合起来的黏腻;他摸到了自己高耸依旧鼻梁。
这下白濑诚一郎彻底精神。
他连滚带爬的下床,冲到了按照女生们要求放置镜子的公用卫生间,仔仔细细的看着自己的脸。
脸上别说是瘪下去的坑,连条划痕都没有。
白濑诚一郎面色呆滞,又张嘴去看自己的牙。
整整齐齐,一颗不少。
他看着眼前的景象,浑身冒出来的冷汗让他整个脊背一阵机灵。
这是梦?
不对。
梦不可能这么细节,他现在都记得莲当时那扭曲的嘴脸、森白的牙齿、怨毒的眼神。
想到这里,白濑诚一郎心下当即一横!直接咬着牙朝着外面冲了出去!
他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找到了正准备出门去找中草药和种子的中原中也,直接双手握住了对方的肩膀,在男孩一脸懵逼的情况下大声吼到:“————!!!”
白濑诚一郎:“……”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甚至他能感觉到,明明他想做出十分愤怒的表情,但是嘴角却异常的松弛,连皱起眉头都做不到。
“……”
白濑诚一郎彻底的慌了。
少年想用力握住中原中也的肩膀,他却能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力度逐渐卸下。
那无处发泄的惊恐和愤怒,最后变为虚无;明明是他自己的双手——却在最后以一种诡异的平和慢悠悠的从中原中也的肩膀上放了下来。
“白濑?”:中原中也担忧的看着他。
那双让白濑诚一郎近期倍感烦躁的钴蓝色色眼睛却在此时让他无比有安全感。
他就这样看着面前橙发的小孩在他面前慢慢蹲下身,随后伸手去捏他的脚腕,松了口气:“感觉没什么问题了。”
“中也…”
白濑诚一郎终于发出声音。
这一刻他几乎要喜极而泣。
“————”莲那家伙不怀好心!!
“……”
白濑诚一郎又破防了,冷汗库库冒。
因为这句话依旧被堵在了嗓子眼里,没能说出。
他就这样眼含憋在泪腺中的热泪,呆呆的看着中原中也。
白濑诚一郎不傻,很快就想明白了为什么会这样。
莲昨天在他的头皮里似乎放了某种像虫子一样的东西。
怪不得对方不杀他,原来是已经确保他不会说出真相。
“好些了么?”
耳旁传来了畜生缓慢的声音。
白濑诚一郎惊悚转头,看到了穿着洁白短衫的莲,正一边将自己的长发高高挽起,一边含笑的看向自己。
白濑诚一郎的嘴不受控制的自己说话:“一般般,你这家伙不要以为是异能者就怎么样了,知道了吗?像你这种治愈系的异能者没有什么攻击力,好好待在这里就是你最稳妥的选择。”
中原中也看了他两人之间的氛围,似乎松了一口气。
蓝眼男孩声线难得的平和:“白濑没表达清楚,他这是在担心你的安全呢,莲。”
随后中原中也有些无奈的看着白濑诚一郎:“白濑你这家伙也是,关心就不能直白一点说出来吗?每次不管什么话从你嘴巴里面说出来都跟挑衅一样,让人真的很火大。”
白濑诚一郎:“……”
我去他妈的!!
我关心他?!他要干死我!你知不知道?
这死疯狗不是一般的不简单,光是他展示过的能力拥有治愈、物体浮空、操控,这是异能者么?!异能者是这样的吗?!
就算不是异能者也不像咒术师啊,咒术师的术式也没听说过一下就出三四种的。
再加上白濑诚一郎昨天从他口中听到的【皇帝老东西】、【满堂朝臣】,他已经敢断定————
如果莲指的不是当今的日本天皇——
那么他要么就是一个患有妄想症横滨精神病人,要么就是一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怪物。
比起第一个选项,白濑诚一郎更想直接选第二个把它干脆利落的开除人籍。
白濑诚一郎以前还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他见识过莲的真面目后觉得自己其实也就那样。
眼前这位才诠释了什么叫——做外面披着人皮,里面乱七八糟。
在外面装的像个清纯优雅博学公子一样,私底下又是跳脚、疯癫、秽语综合症。
现在,这老疯子又开始装了。
莲宽容的摇了摇头,表现的非常不在意:“没事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像白濑这样要强的性格做事情会比其他人顺利很多。”
白濑诚一郎:“……”
真虚伪啊莲,明明把我骂的和贱.种一样下贱,用看呕吐物的眼神看我,转头却能忍着恶心这样夸我。
陈采莲直接用神识和白濑诚一郎对话。
【小子,劝你老实点,像你这种人贪图的无非就是财、权、色三字】
【就你这点落魄身家真人我看不上。】
【你若是老老实实默不作声,等真人之后达成目的,倒是可以成全你一二,权当赏赐你有眼色。】
“……”
白濑诚一郎麻木的动了动眼睛。
现在他又发现对方的一个能力,这老狗还会千里传音。
白濑诚一郎试图用心声回复对方——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想对我们做什么?】
莲的心声不屑一笑。
【你算什么东西?蝼蚁还想窥见雄狮之志?】
【你若老实点儿跟本真人相安无事处几年,真人我便赏你光鲜亮丽的后半辈子——你若不老实,本真人也只能痛下杀手。】
【虽然后面应付中原中也那小子有些麻烦,但是你可见识过真人的手段;真要应付过去也无非就是多费点功夫。】
“………”
白濑诚一郎难得CPU高速旋转,从一大堆令人恼火的话语之中,截取到了关键信息。
【中原中也】
对方的目的竟然是中也。
他想对中也做些什么,而且时间周期很长,不轻易杀他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和中也情谊十分深厚。
他若暴毙或失踪,中也哪怕掀翻镭钵街都会为他查明真凶,报仇血恨。
中也。
中也。
白濑诚一郎心中有些悲从中来,他抬头看着笑意盈盈的橙发男孩;那男孩从地上起来,见他状态不错,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整张小脸都明媚不少。
这让白濑开始难过。
他很嫉妒,异能力者不愧是异能力者,像他这种没异能力的废物,连算计都算计不到他头上。
他更痛苦,中原中也大概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心在乎他的人;他明明知道这点,却已经开始因为现在的威胁而起了放弃抵抗的心思。
也许莲没有说错,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杂种,流着人渣血液的人渣羔子。
……
白濑诚一郎默不作声的回了房间,说自己的腿还有点痛,要再休息一下。
中原中也小声的朝着陈采莲说道:“我去那黑集市那边先问一问,如果那边也没有消息我
10.10【陈采莲+姜雪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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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进入状态的速度打败了全国88%的用户。】
【素材包:【姜雪衣的基础算法】已植入】
【姜雪衣基础算法,刷满一定额度后将开启剧情推进包】
大仙的眼前再一次跳出了一堆啰里八嗦的文字——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何为强者?
天地万物终有极限,万物有整有空。
大道之法,惟有剥夺。
剥夺他人之寿元、剥夺他人之法器、剥夺他人之道运。
集合万千蝼蚁,成我一人之天尊。
求的就是与天地同辉,与日月同寿、求的就是荣华富贵,万人之上;三千道统,终归霸道。
本座既一息尚存,便不断斗争。
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
杀天、杀地、杀人。
她,姜雪衣,乾坤另界,炼化魔神,必将如滔天海啸,血洗修仙界。 】
【任务目标:解封“富士山雪僵魔神”,最后被主角夏油杰以及五条悟击败,完美收官。】
看这位的生平,这辈子自从入了修仙界之后,别的没干,光跟别人干仗了。
姜雪衣的基础算法和陈采莲大相径庭。
她不同于陈采莲这种刻刻苦苦的小镇做题家,一路靠着自己的学识和理解能力突破。
姜雪衣是一个绝望的文盲。
传统的修仙模式是领悟典籍,不断提升炼化自己的心境。
姜雪衣从出道那一刻开始就不断的杀人、练魔功;相较于还算在正统修仙陈采莲,姜雪衣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魔修。
人家一路悟道是本升研升博。
她悟道靠撅人脑髓,物理吸收。
结合这两位的性格,男的嫉天妒地及其小心眼,女的残忍嗜杀几乎不识字;所谓是卧龙凤雏,齐聚一堂,大家都要有福了。
【嗡————】
陈采莲的身体保持着惊讶的神色呆滞在原地。
一个娇小的少女身形慢慢勾勒在眼前。
姜雪衣皮肤苍白,黑发黑眼,长着一副自带两分慈悲的柔和清秀面孔,身上穿着黑色振袖和服出现在原地。
在颜值上姜雪衣并没有陈采莲那般惊为天人,甚至有些瘦弱和单薄,看上去像身体很不好的样子。
但修仙界没有丑人,姜雪衣气质沉稳,搭配那清秀悲悯的容貌看上去妥妥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家闺秀,第一眼就能让人心生好感。
她僵硬的动了动自己的眼睛,随意扫视,轻而易举的发现了盘旋在楼顶的咒灵身影。
那是一个身上长满孩童畸形面孔的咒灵,每一张面孔的眼睛上都在流着血泪、发出刺耳的尖叫。
【二级咒灵】
【某邪恶组织因为天天拐卖儿童终于得到了现世报;加上某邪恶反派天天有事没事抓一个人去杀而造成恐惧加成。】
姜雪衣笑了两声。
她手一扬,打神鞭带着黑红色的雷光朝着房顶的咒灵飞速席卷过去。
元婴强者,恐怖如斯!
那咒灵只听到空中传来【咔咔】声,还没来得及扭头,就被迅猛如雷的打神鞭卷住了身体,朝着姜雪衣一头扎了过去。
姜雪衣嘴巴张开,虹膜开始泌血——
“!!!!!”
咒灵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身体一寸一寸的扭曲、开始变得细长,慢慢的流入了姜雪衣的口中。
【————】
等吸收完整个咒灵,姜雪衣白玉般的面颊已经爬满了猩红的血丝,眼白泛黑,仿佛要重演某一个别名《东京美食家》的知名动漫。
“……”
少女一手背后,一手稳稳在身前随意结了个剑诀,慢悠悠转身,面无表情看向身后的陈采莲。
大仙一愣。
这感觉和传统马甲游戏不一样啊,一个马甲出现,另一个马甲不应该消失吗?
为什么陈采莲的马甲就这样像一个植物人一样一动不动的站在后面?
系统立马上来,非常敬业的打补丁。
【一山不容二虎,一个世界容不下两个修仙反派】
【请玩家一人扮演两位角色,合理化两位修仙反派之间的关系和身份】
大仙:“……”
现在游戏系统真好做,连人设背景故事都不写了,直接让玩家来上。
大仙试着点击系统上【精神分裂】的按钮,下一秒,她感觉自己的视觉变成了漫画中的两张对称的分镜。
一边是陈采莲眼中面带微笑的姜雪衣。
另一边是姜雪衣眼中有些惊恐的陈采莲。
大仙试着操控姜雪衣低沉开口:“你有取死之道——”
她还没说完,系统发出了强烈抗议。
【该行为不符合反派姜雪衣】
【姜雪衣个性解析:表面随和大度,言行幽默,是个爱笑的女孩,容易笑着笑着突然翻脸杀人。不要试图嘲讽她没文化、九漏鱼;她会让你死无全尸。】
大仙:“……”
这个游戏比起《修仙界反派》更像《修仙界精神病人》
爱笑的女孩是吧?
大仙整理心态,重新开始演绎。
姜雪衣的神色重新灵动起来,脸上的笑容温和而亲切,声音爽朗:“在此地竟能遇见同源的道友,正所谓他乡遇故知,何等庆幸?”
【该言行不符合反派姜雪衣】
【反派姜雪衣文化程度极低,词汇量稀少,不会如此流利的说出雅言,强行装逼之时会伴随短暂停顿。】
大仙:“……”
一定要这么绝吗?
姜雪衣重新开口:“在这里居然能遇到老乡,真好。”
【姜雪衣基础算法上升中】
大仙:“……”
【陈采莲基础算法】遇见强者险些瞬间滑跪。
陈采莲:“不敢当,能瞻仰前辈容颜,乃是晚辈百年修来的福分。”
是的,陈采莲就是这么的狗,遇到能够随手捏死自己的元婴大能,管她这不是魔气滔天,依然能够光速跪舔。
姜雪衣哈哈一笑:“既然已到了此地,就适应一些,都是同乡就不要整那些啰里八嗦——今日本座且救下了你,便没有不管的道理,这枚传讯令牌你先收一下。”
说罢,面目清秀慈悲的少女和善的递来了一枚乌黑的令牌:“既是同乡就应该互相帮助,你称本座一声前辈,本座自然会照顾于你;但话又说回来了,若是前辈遇到了什么难题,身为晚辈也应该来帮帮忙,对不对?”
陈采莲:“前辈指点的对,即使同乡就应该守望相助、其力断金。”
姜雪衣:“……”
少女一听陈采莲一连飙出两个成语,眼神微冷,但还是爽快的笑了笑:“本座…【搜尽脑内毕生所学】……自有要事在身,我们回头再聊。”
说罢,姜雪衣消失在原地。
……
……
姜雪衣再次闪现,便出现在了京都禅院家内。
姜雪衣不像陈采莲一样走打野路线,她要
11.11【姜雪衣】
《二次元修仙反派》全本免费阅读
禅院甚尔没成想这辈子居然还有回到这里的一天。
大概是从半年前开始,整个日本的诅咒师开始像阎王点卯一样接连失踪。
一开始没人在意这小小的变化。
最先消失的就是京都几个比较臭名昭著的、隔两个星期东京有几位新兴的诅咒师也突然查无此人。
之后横滨、大阪、名古屋、福冈——甚至是冲绳。
往往先没的就是那些大头,随后隔个一两个星期底下的小的也开始突然“删档退游”。
按理来说只不过是一群诅咒师——没事死几个就当给社会定期驱虫了。
但是死个位数,和死两位数并不是一个概念。
诅咒师并不傻,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被人针对。
这他妈不是废话吗?咒术师那边好歹死的有头有尾,要么是被咒灵叼走了,要么就是被自己的同行给杀了——就诅咒师死的跟卡bug一样,莫名其妙的被抽帧抽没了。
这就很邪门。
刚开始禅院甚尔真没当回事儿,对他来说死咒术师和诅咒师没什么区别,都是一帮贱货,死就死。
但是禅院甚尔不管怎么说大部分主营业务都在诅咒师的手上、线人也是一个诅咒师——这样一来,等失踪的人数慢慢上升后,他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客户都消失这么多,他还从哪里出单?
比禅院甚尔怂得更快的是孔时雨。
孔时雨第三次见证了自己某客户卡bug卡出地球之后,二话没说,当天趁着夜深收拾行李买了出国的机票。
临走前,孔时雨难得当了一回人,给禅院甚尔留了信息————
【甚尔,你要是自己一个人我就不管了;随便你小子晚上睡哪个富婆家里。】
【但是为了你孩子着想,我劝你最近和“黑市”那边断干净,带着孩子暂时先回禅院家,最近真的很不对劲;那帮人暂时还没有对咒术师下手,为了惠的安全考虑,我不建议你像以前那样张扬。】
禅院甚尔对这条留言嗤之以鼻。
他甚至对罪魁祸首起了兴趣,想看看对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些诅咒师们去了哪里、对方到底在用他们干嘛?
练咒具?养咒灵?
总不可能出个社会义警专门闲着没事干惩恶扬善吧?
于是禅院甚尔将自己那还在打奶嗝的儿子扔到了临时女友家,专门花了半个月蹲点对方。
当然。
如果真能让他蹲到他就不会出现在禅院家了。
他盯了六个诅咒师,其中两个就在他的严密监视下消失的毫无踪迹。
真就像一瞬间被人按了删除键一般。
长这么大,禅院甚尔还是第一次感觉毛骨悚然。
他不确定对方有没有发现他的监视。
思来想去,万一对方顺着他杀过来、禅院家要么就帮他和他儿子挡一下,要么就被一起带走。
也没什么不好的。
…
此时此刻,禅院甚尔百无聊赖的掏了掏耳朵,斜眼看着坐在小屋主座的保本麻衣。
此时“诅咒师消失事件”的罪魁祸首就坐在他的身前。
姜雪衣不擅长记蝼蚁的脸。
某种程度上她很随性,她发现有人在追踪她,但非常很享受对方那种束手无策的恐惧,就没去管禅院甚尔。
姜雪衣作案对象也非常明确,祭旗不挑有编制的咒术师,专门挑这种在社会上臭名昭著、手上还沾着人命官司的诅咒师下手,这帮社会性死亡的人就是一群边缘人。
禅院甚尔打量两眼保本麻衣。
小姑娘看起来12、13岁,小小年纪脸上就带着一副看起来格外显老的和善笑容。
禅院甚尔对她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甚至觉得对方的人生比起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
都不知道还有几年活头了,还坐着笑呢。
“就是这样,我奉家主的命令来保护你的安全。”
反正你整天待在这里也不出去,我就是来挂个闲职,找个地方住一段时间。
“这样。”
保本麻衣的反应并不像寻常的少女,对突然出现在自己领地的成年壮硕男性有警惕和抗拒。
她表现的相当自然,甚至展现了一种诡异的好客感。
保本麻衣笑道:“好,还请你帮我感谢一下直毗人大人的重视——听说你的孩子也在这里,要是有什么需求就直接跟兰慧说。”
说罢,保本麻衣便离开。
禅院甚尔:“……”
男人的眉头条件反射的皱了一下。
这星浆体表现的很随意,随意到脸上就这么挂着假笑,三言两语就把他打发了。
已经不是随意,这是敷衍和应付。
禅院甚尔好歹都活这么大,在禅院家和社会上什么逼人没见过,轻而易举就看出了对方的态度。
好吧,没什么态度,对方压根都不在乎。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
禅院甚尔回儿子小院的时候小心碰到忙碌的禅院兰慧。
禅院兰慧手上抱着一沓书,撞到了禅院甚尔坚如顽石的胸肌上之后直接撒了一地。
“十分抱歉!!”
兰慧很怂,看都不敢看对方,连忙弯腰去捡下面的书籍。
“?”
禅院甚尔挑了挑眉,拿下唇角还没点燃的烟,蹲下挑了一本书出来。
《日本??版修订法律集》
星浆体看这个有什么用?难不成要和天元打官司告它非法占领?
禅院甚尔:“保本麻衣看的?”
“……”
禅院兰慧瞳孔微微缩小,冷汗一瞬间布满额头。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抽下禅院甚尔手中的书,紧紧抱在怀里。
禅院甚尔本来也没使劲,直接被她轻松拿走。
“啊?”
这里面裹的是黄色期刊么?护得那么严实。
兰慧这副仿佛被踩了猫尾巴的样子反而让禅院甚尔抬了抬眼。
禅院兰慧很快整理好心态,低声回复:“这些不是小姐看的,这些是小姐给我的。”
说罢,兰慧看着禅院甚尔嘴角那狭长的伤疤,顿了顿,还是好心提醒道:“甚尔大人,小姐是个很好的人,侍奉她一点也不麻烦…就是…”
禅院甚尔:“就是?”
一
12.12【陈采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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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姜雪衣清理完【航海家】驻地的二级咒灵之后,【航海家】们立马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真可惜啊。”
森鸥外手撑着下巴,真心实意的感叹。
他为了清理这个喜欢拐卖本地人口的“毒瘤”,冒着暴露的危险和诅咒师购买带有诅咒的垢血,加在他们某些日常医疗用品之中——为的就是搭配“羊”对他们的摧残,同时酝酿他们的恐惧,来产生咒灵。
据前线诅咒师人士来报,咒灵宝宝才二级,就莫名其妙的被拔除了。
什么,你要我退钱?
退钱是不可能退钱的,我提供的咒物完全可以将咒灵养到一级,中道崩阻可不是我的责任,鬼知道这破地方居然还能有咒术师出现?
“所以说靠着那种你自己都看不见的东西把他们杀死,和天天烧香祈求神明诅咒对方有什么区别?”:坐在椅子上的太宰治双脚悠闲的搭在桌面上,声音轻快。
森鸥外不服:“看不见的东西不代表不客观存在哦————怎么想那种地方都是最适合产生咒灵的地方吧。”
“对金钱和权力的贪婪与渴望,对被拐卖儿童的羞愧与麻木,对中原中也的恐惧与愤怒。”
“这么多负面情绪,别说是一级咒灵,我认为特级咒灵完全也有可能啊。”
太宰治笑了笑:“要是特级咒灵能随便这么弄出来,日本早就毁灭啦。”
“……”
森鸥外的眼睛在昏暗的室内泛着冷色。
“不管怎么说,现在想【诅咒】对方去死的话,应该是不大可能了,那个漫天要价还没有礼貌的无良诅咒师我也不会再联系了。”
太宰治将身前的扣子拧开两个,头颅自然后仰散热,声音懒懒散散:“森先生想怎么办呢?等羊的那个重力使发个大疯把他们一举剿灭吗?”
森鸥外一听,双眼顿时一亮:“太宰君,你闲着也是闲着,还欠着我的医药费;不如你去帮我个忙吧————”
“太宰君的年龄也差不多,去帮我潜伏在羊里面怎么样?跟羊的首领打好关系之后告诉他你的弟弟或者妹妹被【航海家】的人拐卖——”
森鸥外还没说完,太宰治瞬间气鼓鼓的从座位上坐了起来,一只眼怒视他。
太宰治:“世界上不会再有比森先生更坏的人了,我只不过是欠你几个连买游戏机都不够的钱,你却想让我去送死!”
森鸥外挑眉:“太宰君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对你还算不错的吧。”
太宰治斜眼看他:“整件事情从头到尾都很不对劲。”
“即便是航海家那边真的有拐卖羊的孩子,中原中也身为一个组织的首领做事也根本没有逻辑可言。”
“要么给予对方重创立威、那么就一举消灭对方;这样隔一段时间去挑衅一下对方,除了加深对方的仇恨和警惕之外我根本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作用。”
森鸥外眼睛一转:“……太宰君,也可能是中原君年龄还不大,没你想的这么深刻哦。”
太宰治直接翻白眼:“那就更讨厌了——像这种隔三差五去杀人取乐的恶趣味小鬼可不是什么正常人,说不定对方还有系统性精神疾病;森先生让我去这种家伙的身边讨好他,说不准哪天我就因为说错了话被对方杀掉了。”
森鸥外闻言,脸上的笑意逐渐变得微冷。
是啊。
不怕对方有目的,就怕对方是个没有底线的坏种。
像这种仗着力量有恐无持的小鬼……
“——你是医生么?我想问一下这里有没有中草药?”
稚嫩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正在聊天的二人。
二人一愣,闻声望去。
一个拥有着艳橙色秀发的白肤蓝眼男孩从大敞着的门外走了进来,一头橙毛在阳光下边缘泛着金绒绒的质感,漂亮又夺目。
森鸥外:“……”
男人手一抖,转着的笔瞬间掉了在桌子上。
“…?”
橙发蓝眼的男孩似乎没料到森鸥外是这种表情,神色茫然片刻,似乎想起了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蓝丝带,脸上的表情有些紧促。
他礼貌的站在门口没有继续前进,挠了挠自己的脸颊,目光游离:“…我听说这里有诊所就过来看看,想问问有没有卖中草药?种子也可以。”
森鸥外:“……”
这年头谁在外面卖中药的种子?
男人反应很快,脸上立马扯起了一抹微笑:“种子的话没有哦,不过要是需要中草药的话我能问问是什么用途吗?因为第一次见到这种需求的人呢。”
他一边说,一边细细观察男孩的脸。
不超过十五岁的年纪,蓝色杏眼、橙色短发、尖下巴、脸颊带着婴儿肥。
带着小孩独有的警惕性,但是却很为他人考虑,没收到邀请的时候会自觉的站在门口不动。
森鸥外的心中起了违和感和诧异。
不像。
一点都不像。
明明是一张面孔,怎么会有如此割裂的两种感觉?
他很清晰的记得那天的男孩是什么模样。
穿着棒球卫衣,悬浮在空中,双手自然下垂,飘荡在空中的橙发卷发,那双蕴含着恶意与阴毒的蓝眼睛。
那双眼睛,只要你见过,你就可以断定这个人兽性大于人性,是条疯狗。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蓝色的眼睛好似碧空如洗,一望就能望进他灵魂深处的坦然。
“……”
太宰治看着森欧外的反应,又看了看中原中也手腕上的蓝色腕带,和那一头显眼的橙毛,脸上难得露出了惊奇的神色。
中原中也有些不自然:“…不用管我做什么,如果有的话直接拿给我就好,不管什么种类、多少量,我都会收。”
森鸥外:“这样啊。”
男人顿了顿,很聪明的没有把话说死:“现在是没有,但是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去帮你找,只是这种东西毕竟属于稀少物,价格方面肯定是会有浮动的。”
“!!”
中原中也稍有忐忑的心终于有了着落,有些惊喜的瞪大双眼。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面前立马被怼上了一张拥有鸢色眼睛的脸!
“!!!”
太宰治就这样直直的跟他贴脸,眼睛眨也不眨,鸢色的眼睛黑洞洞的——心态不好的人可能要直接换条裤子。
中原中也被吓炸毛:“你!——你干嘛啊!突然凑过来。”
太宰治不在意的摸着自己的下巴,挑眉:“观察一下而已,没想到羊的首领是个这么不惊吓的人。”
“……”
中原中也对于被挑明身份这件事情适应良好,但是太宰治那张脸让他感觉格外欠抽。
男孩皱眉,开口反驳:“这种事情和首领什么的根本没有关系,我们又不熟,你这家伙难道不知道什么是距离吗?”
太宰治笑眯眯:“什么距离?危险的距离?”
“说起危险这两个字——羊的首领在这个时候到处走来走去好像比我更加危险呢。”
“明明做了那样的事情,你就不怕【航海家】的人躲在危机四伏的角落里面偷袭你吗?”
“太宰君,不要这样。”:森鸥外立马唱白脸,善解人意的抬手制止。
“……”
听到太宰治的话,中原中也一愣,随后那张稚嫩的面孔上逐渐浮现了难看的表情。
男孩低下头,咬着自己的嘴唇,片刻后才抬起脸,蓝色的双眼中仿佛有冰焰在燃烧。
“你们一个个都说是我做的,然而我这半年来根本连西区都没有去过。”
“?”
森鸥外露出担忧和震惊的神色:“…是这样的吗?”
中原中也直直的看着森鸥外,目光毫不闪避,声音清亮坚定:“——那种人渣,我出手的话,我直接让他们原地解散;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也别想安在我的
13.13【陈采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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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濑诚一郎老实了几天之后立马又开始作妖。
他试图用文字和暗语的方式给中原中也留下消息。
事情是上午干的,陈采莲当天下午就发现。
他二话没说,前脚满脸慈祥的给孩子们布置等腰三角形作业,后脚直接拎着生锈的钢铁三角尺,找到白濑诚一郎,先给对方来了一个小小的开喉手术。
“!!!!”
白濑诚一郎捂着鲜血如柱的脖子,痛苦的瞪大双眼,喉咙里发出稀碎的呜呜声。
他的气管被陈采莲暴力捅断,脸色极速的开始泛青,眼白开始变得通红,窒息与死亡的恐怖迅速笼罩了这个年龄还不太大的少年。
还没过半分钟,白发少年就捂着自己的脖子跪倒在地上。
陈采莲乐呵呵的拖了把椅子过来,翘着二郎腿在椅子上,一边吃着柿种,一边看着白濑诚一郎在那里放血。
等过了差不多两分钟,陈采莲见白濑诚一郎心率停止,呼吸慢慢衰竭之后,他才拍了拍手上的食物残渣,动手捏了个法决,让白濑诚一郎满血复活,顺便清理干净地上的血迹。
白濑诚一郎刚从死亡的阴影中回过神,就看到黑发少年从椅子上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己,脸上似笑非笑。
陈采莲:“小子,你是有两分聪明;但是我告诉你很多人就死在那自以为是的聪明上。”
“真人我现在确实没杀你的打算————但是你要记住了,你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本真人要玩的你痛不欲生有的是法子。”
“知道什么叫痛不欲生吗?”
“到最后可能都不用我动手杀你,你自己就先受不了从楼顶上跳下来了。”
白濑诚一郎额头冷汗越来越多,他看着陈采莲那兴意盎然的表情,条件反射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这一次他是彻彻底底的感受了一把什么叫做濒死体验。
不是纯粹的疼痛,是比疼痛更加可怕的东西;身体仿佛被泡在了冥河水中一样——四肢逐渐冰冷,窒息导致脑中传来辛辣的感觉、胸腔像真空袋一样慢慢的缩紧。
更让白濑诚一郎害怕的是陈采莲随手就能治好人的能力。
肆意的虐待他人的身体,又治好他人,就这样掌握着神性的全能,却又怀抱着恶意玩弄他人的生命。
陈采莲语重心长:“你要看清自己的位置——屁本事都没有,就别成天想着翻云覆雨;老天爷最爱收的就是你们这种揣着一身贱命又不甘心的人。”
“听我一句劝,别犯贱,夹着尾巴活着总比暴尸街头要强。”
冰凉的眼泪顺着白濑诚一郎的脸颊滑落。
他的心被久违的三尺之寒包围。
“为什么…”
白发少年喃喃自语。
他像是克制不住什么一般,猛然抬起头死死的盯着陈采莲——
白濑诚一郎有些崩溃:“我的生命、我的人生——就真的这么廉价吗?!我只是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而已——”
“我只是——”
“我只是不想在被他人践踏,我想要有尊严的活下去——为什么?!为什么?”
白濑诚一郎说着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他现在大脑一片混乱,童年那些不堪的记忆、对中原中也时而信任时而嫉妒的情绪、从出生到现在一直在警惕和焦虑的心——
白濑诚一郎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痛苦。
恍然间,他听到了陈采莲清朗的笑声。
他的身体被陈采莲从地上扶了起来。
这个长发秀丽的少年慈祥温和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真就像一个长辈一般关怀的看着他,仿佛刚刚将他喉管险些扯出来的人另有其人似的。
陈采莲轻轻开口,宛如圣灵再世的样貌,吐出的话语清澈动听。
“孩子,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知道,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陈采莲那张写满了怜爱和惋惜的面容上布满慈悲,柔和的几乎要泛圣光,看的白濑诚一郎在某一刻忘记了这家伙骨子里是个什么东西。
少年的声音宛如流淌的清泉。
“在这里高高在上的能有几个人?”
“猪狗不如才是你们这些人的常态。”
“……”
白濑诚一郎愣愣的看着陈采莲,瞳孔逐渐缩小。
魔鬼,这家伙就是彻头彻尾的魔鬼。
莲。
你一定会有报应的。
他刚想开口————
【嘭!!!!!!!】
巨大的炸裂声伴随着破空的音爆在二人的耳边响起!!!
“?”
陈采莲先是愣了一会儿。
随后他仿佛想起什么,脸上顿时扬起了兴奋无比的笑容!
“来的好!”:陈采莲开怀大笑,顺手一巴掌抽在白濑诚一郎的脸上——
白濑诚一郎冷不丁被对方重重一击,身体瞬间腾空而起,狠狠的撞在杂物的橱柜上,哇的一声吐出了三四颗沾着牙龈的前齿。
最后他的大脑因为无法承受的疼痛而眩晕,两眼一翻直接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陈采莲飞身冲出仓库,朝着爆炸声传来的方向快速赶去。
……
“快散开!!!快散开!!!”
中原中也奋力的大吼,眼白泛起血丝,稚嫩的脖颈爆青筋。
他一手调动全身的异能力,将面前的几枚手抗式火箭.弹推了回去——下一刻更多的手榴.弹朝着他精准投掷过来!
普通人也不是傻子,不会一味的去攻击一名怀有重力异能力的异能者。
他们绝大多数人都知道中原中也的能力是通过与自身短距离接触才能发动;于是不少人将手榴.弹投掷在中原中也不远处的地面上,使其一定范围内爆炸。
【嘭!】
【嘭!】
【嘭!】
爆响声震耳欲聋。
中原中也躲过了前面的爆炸,没能躲过后面爆炸带来的气浪,小小的身体瞬间被掀翻,朝着布满钢筋和碎石的墙面砸去!
“!!!!”
其中一根钢筋穿透了他的肩胛骨。
中原中也的双眼因为生理性的疼痛泛出水光;他连忙将钢筋拔出,根本来不及处理自身伤势,转头看着孩子们的方向。
省吾抄出一把机关.枪,大吼一声,双目通红的朝着敌人的方向开始扫射!
一帮小屁孩没受过什么专业的战斗训练,情绪一旦失控,那将会是地狱般的场景。
果不其然,这扫射是赶得上无差别攻击,敌人没扫射到,反而将一旁试图营救中原中也的小孩给扫倒。
“!!!”
橙发男孩双目通红:“省吾快住手!!你带着孩子们离开这里就可以
14.14【陈采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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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采莲基础算法】就好像那个鞭炮扔进了耗子窝,一群耗子上蹿下跳。
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赤石体验。
大仙的内心被恐惧和恼羞成怒占据,恐怖的怒吼声充斥她的脑颅,胸腔激荡着怒海滔天般的杀意与癫狂。
【巧合!只是巧合!】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有什么错?!是他叫我逃的!】
【让她去死!让她去死!】
陈采莲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是大仙感觉到【陈采莲基础算法】夹杂的憎恨、愤怒、还有恐惧的纠结。
大仙询问系统【这种情况下我要怎么做?你这给的反派模板好像都多多少少患点精神分裂啊。】
系统的声音冰冷无情【精神分裂、人格障碍、焦虑、狂躁症、强迫症;目前已知的所有反派里都会患有1~2个症状。】
【遇事不决,自己解决;请玩家按照自己的意愿控制游戏的走向】
按照自己的意愿?
那肯定是救啊。
这帮小崽子她平时都当半个儿子闺女养的,肯定是不想看见他们中道崩阻。
……
……
关键时刻,陈采莲快速冲到了晶的身前,将女孩半边身体牢牢的挡在自己身下,顺便一只手捂住对方的眼睛。
晶顿时哭得更伤心了。
她很想说,莲你这样是没用的,那种子弹的穿透力把我们两个人打成筛子是绰绰有余,你这是何必又冲上来多送一条人命给对方?
但是莲身体上的温暖,还有手臂上的力量,仿佛有着奇妙的安抚力;那么一瞬间,晶仿佛感觉死亡似乎没有那么可怕了。
她现在即便是死了也是happy end的结局。
因为有哥哥陪着她呢。
【砰砰砰砰————】
子弹短暂的倾泄了3~5秒;随后中原中也也赶上,一脚踹爆了那个人的脑袋。
“……”
有三四颗子弹打在了陈采莲的肩胛骨上,猩红的血液染湿了白色的衣衫。
好就好在仙人的躯体不可能和凡夫俗子的相比——别说打到下面的晶,子弹连陈采莲的身体都没有打穿。
这也多亏了那个持枪的人打出了夕阳红描边枪法,要不然对方几发子弹精准命中她后脑勺她还不死,那这场面可就诡异起来了。
中原中也如果问你怎么没死呢?她要怎么回答?我的后脑勺是大理石做的、几发子弹下来洒洒水而已么?
【滴答、滴答】
晶惊恐的看着血液顺着陈采莲的衣衫掉落在她的脸上,目光所及之处少年的脸色似乎越来越苍白。
“莲……”
女孩用尽全身的力气呼唤了一声,最后她就再也扛不住身体的疼痛,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
中原中也脚下踩着敌人断裂的头颅,身形越发越摇晃,面孔苍白的几乎要透明。
不到一米五的身高,硬生生的扛下了好几发敌人的炮.弹。
他的身上现在有来自肩膀的穿刺伤、来得及防御的流弹伤、还有震伤带来的气脏创伤,导致他的口鼻处都涌出了鲜血。
小小的中原中也像一个血人一样,站立在阳光下的废墟之上,湛蓝的双眼逐渐失去焦距。
男孩木木的看向陈采莲的方向,橙红色的发丝凌乱交织。
莲…他…
死了么?
中原中也一时间很难形容这种心理感受。
空荡荡的,感觉不到愤怒也感觉不到悲痛。
等烟尘散去之后,中原中也看到了莲的现状————
少年的长发散落在肩膀,遮住了涌血的伤口,他强忍着疼痛,将晶从废墟下挖出来,紧紧的抱在怀里。
似乎是感受到了中原中也的目光,长发少年微微回首,露出渐染着血液的面颊。
“………”
中原中也感觉心跳在此刻漏了一拍。
他看到莲的眼神一如既往,没有恐惧,也没有质疑。
那少年就像以往无数个日子一样认真的注视着他,抱着怀中昏迷的少女,眼神坚定而有力,朝他轻轻开口————
“不要怕。”
“我在你的身后呢。”
“……”
【我在你的身后】
“!”
蓝眼男孩在刹那间感觉脑内闪来了一道急雷。
将他的混沌、麻木、茫然;清扫的一干二净。
【————】
陈采莲脚边的地方摆着一个眼熟的小玉瓶,瓶口的塞子已经打开,绿色的灵光犹如白日游荧,纷纷而至——
中原中也身上的伤势开始恢复。
“……?”
晶在伤势的愈合下缓慢的睁开了眼睛。
女孩感受到微凉的发丝在她的脸上扫来扫去,当她的瞳孔聚焦之时,她看到了莲焦急而关切的脸庞。
“晶,好些了么?”
晶立马就哭了。
女孩紧紧的抓着陈采莲的衣服,眼泪和鼻涕顺着脸颊横流,哭得泣不成声。
“莲…莲…”
“我好想离开呀莲…我不想再这样活下去了…”
陈采莲轻轻的拍着女孩瘦小的肩膀,声音缓慢而柔和:“不要怕,我们会离开的。”
“起来!快和我撤回到掩体里!!”:冒死绕后赶来的省吾连忙一把将二人从地上扯了起来。
他虽然急得满头大汗,腿都在打哆嗦,但是依然强撑着紧绷的神经赶来营救二人。
“笨蛋莲!!笨蛋晶!!你们都是白痴!脑子都蠢到家了!搞什么呀?!”:少年满嘴胡言乱语,声音颤抖;仿佛只有有用这种方式才能压制他心中的不安和焦虑。
……
……
恢复到全盛状态的中原中也浑身被重力异能覆盖。
男孩染血的面孔露出了一个笑容,眼神犹如剑芒一般扫向对面的敌人。
“敢这样对待我的同伴们,想必你们已经做好准备了吧?”
对面也不是吃素的,直接吼了回去——:“放你妈的狗屁,装什么受害者?”
“中原中也这是你自找的!我们本来井水不犯河水,你这段时间一次次上门挑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的下场?!”
“————”
中原中也湛蓝的双眼立刻阴冷下来。
他的瞳孔中闪烁着怒火,额头青筋暴起,直接从地上抬起了一辆轻型废弃皮卡!!
“我都说了——”
男孩一把将废弃皮卡狠狠的扔了出去!!
“不是我做的!!”
“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
…
15.15【陈采莲】
《二次元修仙反派》全本免费阅读
白濑诚一郎再次醒来就看到了坐在自己床边的陈采莲。
“!!!”
这一眼险些没给他看出个好歹。
白濑诚一郎差点吓的心肺骤停。
少年瞳孔缩小的同时,条件反射的伸起手臂挡在自己的头前,几乎是下意识认为自己要挨揍。
房间里就他们两个人,其他孩子都是轻点今天的战利品,有一些孩子去安抚从航海家中解救出来的小孩。
那群小孩也不光是贫民窟里面拐卖来的,还有几个是从横滨市区里拐过来的;小孩们听闻自己很难有出镭钵街的机会瞬间哀鸿遍野,嚎啕不止。
井上柚杏听的脑瓜子嗡嗡响,抱着脏衣服转身就走。
只有晶趁其他人不注意,悄咪咪的来到了孩子们面前,将手中的巧克力塞给他们:“——不要哭了,不一定出不去的,但是你们现在要听话才行,必须去洗澡!”
“……”
刚被从人贩子组织里解救出来的芥川龙之介闻言,一双眼睛冷冰冰的望过去,不咸不淡的看着满脸希望和开朗的晶。
省吾时刻盯着这个据说会异能力的残暴臭小鬼,一看对方眼睛乱转,立马板着张脸伸手指的过去——:“你小子,老实点,看什么呢你?”
芥川龙之介眼神又幽幽的飘到了省吾的身上,声音沙哑:“滚,杂碎。”
“……”
一直坐在他身边的妹妹芥川银浑身一个机灵,立马抱住哥哥的肩膀,一双眼睛惊恐又不安。
省吾不敢置信的看着芥川龙之介:“是谁教你嘴巴这么贱的?”
这欠揍的死出怎么就没叫人给打死呢?
一楼一片祥和,白濑诚一郎的房间里可就不是如此了。
他看到莲笑魇如花,神情温暖又和善,甚至夹带了一丝赞许。
陈采莲温和开口:“伤好点了吗?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大碍。”
白濑诚一郎:“……”
他现在轻易不敢开口,他怕他一旦开口就骂出声来,然后这个怪物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抽到他脸上。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怪异的人?
前脚能毫不留情把他抽晕在墙上,后脚就能一脸慈善温和的询问他伤好点没有。
这真的是碳基生物能够干出来的事情吗?
他眼里还有没有正常的人伦?
陈采莲不等对方回答,自顾自的在那里做戏,仿佛非常享受这种长辈慰问小辈的居高临下之感。
他轻手轻脚的将一旁的白粥用扇子扇了扇热气,随后道:“你这孩子颇有我年轻时候的风范,勇敢有决断,偶尔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真人我很是喜欢。”
“接下来你就老老实实的。”
“整天想那么多干嘛?悠悠闲闲的活自己的不好吗?”
“人的孽呀,是自己作出来的,多去观察,少去动手,孽呀,自然就没了。”
说罢,陈采莲纤长的手指轻轻放下扇子,往粥里撒了一些梅干菜,搅动调羹,撑起一勺粥朝着对方递了过去。
“来,孩子,喝点粥,我特地往里敲了个鸡蛋给你补补身体。”
“……”
白濑诚一郎瞳孔微微缩小。
少年抬眼看见对方的面孔——那白皙的面庞,轻挑的眼尾、红润的唇。
明明是一张眉目含春的面孔,他只要看到这张脸,他就会想起自己的身不由己、想起那让□□痉挛的疼痛、还有那血液一点点流干的寒冷困倦。
“……”
白濑诚一郎面色发白,微微张开了嘴。
陈采莲就这么一点点的给他喂完了一碗粥,白濑诚一郎全程条件反射的机械吞咽。
“好,吃了粥就好好休息吧,楼下有我和中也呢,你不用担心。”:陈采莲和颜悦色的收起了碗,安抚的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太诡异了。
白濑诚一郎只感觉眼前的场景非常荒诞。
诡异的不仅仅是陈采莲,连同他自身都变得奇怪起来。
——我本来应该憎恨莲的。
不应该吗?难道不是应该憎恨他吗?
那为什么————
“等等!!!”
白濑诚一郎在陈采莲离开之时几乎用尽了全身上下的勇气,伸手抓住了对方的手。
他这双手死死的牵着陈采莲的手掌,咬不住的牙关直打颤。
说点什么。
说点什么!!
白濑诚一郎:“…放过我们,放过中也,我们没有任何地方对不起您…不是么?”
“……”
陈采莲一句话都没说,就端着碗居高临下的斜着眼看他。
那种恐怖的眼神又来了。
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眼珠子转都不转,冰冷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睛说不上是蔑视还是审视。
白濑诚一郎强忍着内心的恐惧,依旧死死的抓着对方的手,他都能看到自己的手臂在小幅度的抖动。
“就算是对您有不恭敬,那也是我一个人的错,和中也、和其他人没有任何的关系,您说对吧?”
“……”
陈采莲轻笑的将手抽了出来。
长发少年脸上扬起了温和的笑容,顺着动作又拍了拍白濑诚一郎的肩膀,轻声细语:“你这孩子啊——老是看不清自己的地位。”
白濑诚一郎:“……”
陈采莲:“我发现你们这些个下贱玩意儿都有一个特点,特别喜欢自作多情。整天关心和自己无关的事情有什么用呢?前段时间还恨不得把中原中也取而代之,嫉妒的双眼冒火——今天跑到这里来跟真人演兄弟情深。”
那双漆黑的眼睛中露出了无比憎恶和仇恨的目光。
“……”
白发少年的脸色蓦然的苍白下来,呼吸都随着陈采莲的话语轻了不少。
长发少年那张绝伦的面孔上因为恶意的微笑染上了鬼魅的艳丽,像是黑夜里面会吃孩子的鬼物。
陈采莲温柔的摸了摸白濑诚一郎,语气宽慰:“行了,好好休息吧,别一天有事没事的给自己加戏。”
“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人有的时候能认清自己比学会什么都重要。”
……
……
【剧情推进包发放中】
…
中原中也在睡着的时候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梦。
他梦见自己变成了一个孩童。
身后是烧成一片的房子,那些房子的模样非常古朴,被大火烧的已经看不清具体的模样。
熊熊燃烧的火焰在夜空中升起浓烈的黑烟,熏得他几乎睁不开双眼。
中原中也好几次想要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掌,但是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在这片树林中奔跑起来。
“阿蓬!!!”
有女人凄厉的呼叫声。
中原中也心惊胆战的转身,可是身后只有连绵的大火。
木材在火焰的燃烧中发出让人恐惧的【吱哇】声。
梦里大概是不讲逻辑的,中原中也顺从了内心的不安和恐惧,疯狂的凭着求生的本能在逃跑。
眼前的树影晃来晃去,树枝张牙舞爪,像是黑暗中潜伏在森林的魔鬼。
没过一会儿,中原中也悲催的发现那些树变成了一个个人,竟然就这么将他包围起来。
“找…了!!”
“…家…的…小儿子…”
“此…子断不可留。”
中原中也心里面还是有点害怕的,但是比起那点害怕他内心中更多充斥着
16.16【陈采莲】
“………”
中原中也口中发出痛苦的呢喃。
他感觉额头一片滚烫,冷汗遍布全身,一会儿像被火炙烤,一会儿又像是在冰水中游泳。
橙发男孩死死的抓着陈采莲的上衣领,呼吸急促滚烫。
这种感觉不太对劲。
中原中也强撑起精神,他试图抬起手臂看了看自己的左手————
下一刻,男孩钴蓝色的瞳孔瞬间缩小。
他的手臂上,隐隐有漆黑的纹路浮现。
第一次……居然出现了这种情况。
中原中也大脑有些发懵。
他今天上午在战斗的时候也有差一点控制不住自己化为毫无理智的【荒神】之时;但是那时他明明已经压制住了,下午也感觉没什么异常。
为什么?…偏偏现在居然又出现了?
“中也,你还好吗?”:耳边传来了莲的询问声。
“!!”
听到对方的声音,中原中也几乎更加惊惧。
他下意识将陈采莲推开,随后试图拉下衣袖来遮挡自己手臂上的纹路。
但现在是夏天穿的都是短袖——就算是长袖,手臂能遮上;他的脸和脖子也没有办法遮挡。
陈采莲还想再凑过来看看,中原中也立刻狠狠的瞪着对方一眼,低吼出声:“走开!别靠近我!”
陈采莲:“……”
中原中也试着用一切方法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荒霸吐】那股诡异又蛮横的力量,在他的体内愈演愈强烈,中原中也急的肺部已经发出了类似风箱一样的“呼哧”——“呼哧”声音。
只能说还好其他孩子这个时候都在围着篝火庆祝今天缴获的生活物资还有大量的食物。
不然大家看到他这模样,指不定以为他恶灵附身,当场把他吊在木架上用火烤。
【系统警告:蝴蝶效应发生】
【由于剧情推进包导致的数据乱码,主人公中原中也极有可能出现【荒霸吐暴走事件】】
【请反派尽快想办法,阻止一切有可能会让主角中道崩卒的发展。】
大仙:“……”
我是什么?
我是揪客儿吗?
演绎反派演绎到这种程度已经是在演绎小丑了吧?
大仙现在一脸懵逼【系统,我要怎么做?】
【系统非常痛快的给出了2个解决方案】
【方案一:用真爱之吻唤醒主角。缺点:可能会获得dubff称号【一个糟糕的炼铜术士】、【工匠精神.炼铜仙人】、【主角的童年阴影】、【我超——南同】】
【方案二:使用陈采莲体内【寒潭
灵鲤玉髓丹】——此丹乃是陈采莲猎杀一条三百年锦鲤精所得,为陈采莲延续了20年阳寿。 缺点:立马失去20年阳寿。】
大仙:“……”
是这样的。
我们种花家人的性格是折中的。
如果你让我立即交出20年的阳寿,我肯定是不会同意的,甚至还会马上退出游戏去官网上打差评,叫一帮人把着垃圾游戏列入“批”字辈。
但是如果你在这个方案前面加一个比这个更糟糕的方案,那么我就会斟酌考虑一下。
“莲…离开这里…”
中原中也艰难的吐息着,他的声音宛如有人在用力掐着他的脖子,每说出一个字都相当艰难。
在他视线所及之处,他看到莲坐在床边,月光在他的宽松的白衣上细细的洒下了一层碎闪。
那少年双唇紧抿,乌黑的眼瞳紧紧的盯着他。
中原中也:“……”
橙发男孩的意识短暂清醒。
他从来没有在莲的脸上见过那样的表情。
有点冷漠,又有点审视,仿佛遇到了什么难题,正在细细思索。
往日里那温和的、总是携着一抹夕阳般暖暖的微笑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独剩下一片孤月般的寒冷。
中原中也对那种眼神其实非常熟悉。
那是看异类的目光。
…
为什么?
中原中也内心有些茫然困惑。
是因为…我现在的模样…
像个怪物吗?
“那就快点滚开啊!!”:中原中也怒吼,他死命的掐着自己的手背,全身疼的眼角处渗出了生理泪水。
“!”
大仙被中原中也这声“橙猫尖锐爆鸣”吓的条件反射的站下了床。
与此同时【陈采莲基础算法】表现的异常精彩,其愤怒炸裂的程度已经可以去贴吧开个帖子找人对线了。
【我费了这么多功夫!结果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人吗这?!】
【怕不是妖兽和人类通.奸生下来的串儿?!】
【能将就用也就算了,没成想他现在突然要自己暴毙身亡了!】
【为什么??!!哈哈哈哈!!爹!娘!阿蓬!!!你们真是死了都不放过我!!】
【滚!!都滚!!哈哈哈哈!!!】
大仙:“……”
陈真人,你这种治好了走路也要打摆子的。
陈采莲刚一退到床边,中原中也像是在害怕什么一样,艰难的挪动着自己的身体,又爬到了陈采莲的附近,一双布满伤痕和茧子的手死死的抓着陈采莲衣服。
“走…快走…”
“不要…”
“走…”
“不要…”
陈采莲:“……”
橙发男孩抬起自己的面孔,雪白稚嫩的脸颊上爬满了黑色的纹路,湛蓝的眼中盛满泪水。
他死死的盯着陈采莲,声音轻轻的呼唤了一声————
“哥哥。”
【阿兄】
大仙如遭雷击。
【——】
【陈采莲基础算法】安静的宛如被人一棒子敲晕了似的。
大仙看到当中原中也抬起头之时,抓着她衣服的瞬间换了一个人。
那男孩与中原中也年龄相似,雪白的肤、健康的红唇,乌黑的长发束在头顶,猫儿一样的黑眼睛眨也不眨的上挑着盯他。
那白生生的小手死死的抓着他的衣尾。
“阿兄。”
男孩开口。
“阿兄,你回头——你拉我一把。”
【?系统警告?】
【陈采莲基础算法出现强烈波动】
【陈采莲基础算法出现强烈波动】
不可以…!他在做什么?!
中原中也感性的一面迅速褪去,像被烫了一样缩回自己抓着对方衣服的手。
他必须快点让莲离开!
如果真的爆走了,那么莲会第一个死掉的!
【滴答】
有什么冰凉的液体落到了中原中也的脸上。
橙发男孩呆呆的抬头。
他看到陈采莲的双眼流出了泪水,嘴唇不停的上下哆嗦。
莲就这样行尸走肉的站在他的身前,双眼无声的流泪,绝望又空洞的看着他,那张绚丽的面孔上出现了震撼人心的支离破碎。
陈采莲:“…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少年一句一字的念着,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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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出一个字,双眼的红血丝都加深了一分。
紧接着,他在中原中也震惊的目光下握紧拳头,狠狠的朝着自己胸口一锤!!
【嘭!】
那力度相当大,听的中原中也都懵逼了一瞬间。
“莲!你干什么!?”:男孩甚至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立马伸手去拉陈采莲的衣服袖子————
绿色的光芒在漆黑的屋子中隐隐乍现。
中原中也停下了动作,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人。
……
少年的黑发随着气流在空中悬浮。
他的胸口中飘出了一颗蓝绿色的珠子。
当那颗珠子出现之时,中原中也可以明显的看出莲漆黑的虹膜变色,变成了一种春意与天空交织的蓝绿色。
空气中流动一种让人精神为之凛冽的寒冷与草木芬芳。
莲面容平静,眼如明镜。
孤身萦绕的蓝绿色光芒让他充满了神性。
中原中也:“……”
他能够感觉到,在这种蓝绿交织的光芒下,他身体的那股暴怒与挣扎…似乎正在逐渐平息。
这股动荡的能量,正在压制他体内的荒霸吐。
那仿佛从极地飘荡而来的寒冷——却又夹杂着含苞待放的生机。
……
这种程度,也是异能力么?
中原中也不确定的想。
下一刻——
他突然看到陈采莲一个弹指,将那枚把绿色的珠子弹到了自己的身体内!
“等等!莲———”
中原中也眼睁睁的看着那枚珠子就进入了自己小腹的位置——直接就那么穿进去了!
男孩的瞳孔缩小。
……
他看到了奇怪的画面。
……
【冰冷的潭底】
【绿油油的苔藓】
【蓝幽幽的溶洞】
中原中也摆着尾巴顺着溶洞游了进入,随后他在一块大石头底下找到了一大河蚌。
他用牙齿咬开了河蚌,吃到了肥美鲜甜的蚌肉。
突然间,他碰到了一个圆圆硬硬的东西。
大概是蚌珠。
中原中也想也没想,直接张口吞了进去。
【系统提示:恭喜主角中原中也获得法器【寒潭灵鲤玉蚌珠】】
大仙:“……?”
等等,这个的名字不是叫做寒潭灵鲤玉髓丹么?而且听名字应该是个妖兽内丹吧?怎么到了牢也手里不仅改了名字、居还然变成法器了?!
【系统提示:身为合格的主角,在得到反派手中的宝贝之后,有70%的几率发现此宝贝另有用处;总而言之,反派往往有眼无珠,只有主角才能激发该法宝的真正用途或者更大潜力。】
大仙:“……”
大仙:“系统你活全家。”
【系统提示:感谢玩家献上的祝福,我们会继续为您献上精彩的游戏体验。】
“………”
中原中也再次醒来之时,他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陈采莲。
“!!!”
“莲!!!”
橙发男孩立马下床去看陈采莲的状态。
“……”
只是一眼,中原中也不可避免呆滞在原地。
他呆滞的看到———
少年那头乌黑的长发中,夹着数不清的银色白丝。
陈采莲双眼紧闭的躺倒在地上。
明明面容还是那样的年轻,头发上就像是被冰霜吹拂过一样,夹杂着“冰霜”,在月光下被落了细细的雪。
17.17【陈采莲】
中原中也刚想伸手去扶起陈采莲。
大脑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痛。
“!!!”
男孩伸手去扶自己的脑袋,眼前疼的阵阵发黑。
视线中的场景开始变化。
梦中光怪陆离的场景似乎要到达现实之中。
……
【冰冷的寒潭】
【恐怖的杀意】
……
中原中也清晰的感知周围的环境出现了变化。
他仿佛一条可以在水中呼吸的鱼,惊恐的蜷缩在潭底的石头中,瑟瑟发抖地盯着站在水边的人。
【那是……】
当中原中也看清那人的容貌之时,心跳都发生了短暂的停滞。
他看到莲穿着一身浅青色的丝绸长衫,黑色的长发被一顶银质的莲冠高高竖起,举手投足之间,一种天然的冷冽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中原中也。
那种怪异的眼神,仿佛来自一个高等物种对低等物种的蔑视——惊艳绝伦的脸上除了冷漠,一无所有。
【莲】一直在盯着他,仿佛在水潭边观察了很久。
“……”
中原中也对视陈采莲,看着真像格外陌生的脸,有那么一瞬间升起了想要逃走的欲望。
突然间,【莲】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他笑着,朝中原中也中原中也伸出了自己的手。
下一秒,中原中也浑身一疼,失去了意识。
……
……
“!!!”
橙发男孩坐在地上猛然回神。
他的额头起了一层细细的冷汗,后背的衣衫已经湿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是梦?
不…这不是最重要的!
中原中也咬紧牙关,撑起自己的身子,将昏迷在地上的陈采莲拖拽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将一个比自己高的人一点点拖到了床上。
“莲!”
男孩神色焦急,先是尝试拍了拍对方的脸颊,见对方没有反应,又趴在他的胸口上听心跳声。
过了好一会,陈采莲才醒过来。
“………”
中原中也愣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莲的容貌虽然没有任何变化,但是他头发上的白丝、整体周身的气质在一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转。
他好似一个垂死的老者,枯萎的草木,身上属于生的气息,正在一点一点的流走。
这不是废话吗?
老陈这身体一下子搞得几乎折了一半寿。
中原中也双手紧紧的抓住陈采莲的右手,声音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荒霸吐被压制住了,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是因为我吗?”
“莲,你到底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长发少年躺在床上,好一会儿才缓过神。
他认真的看着坐在自己床边的橙发少年,声音还有些嘶哑:“…刚来的时候我不是说过,我要做你的老师吗?”
“……”
中原中也眼边缘渗出的泪水呆滞的挂在了眼眶上,他先是呆若木鸡的愣了一会儿,随后有些生气的大声反驳:“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讲这种话?!我不是无缘无故受人恩惠的人!你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头发会变白——”
他话还没说完,陈采莲制止了他。
他用那双黑眸郑重的看着中原中也,语气沉稳而坚定:“我没有开玩笑,中也。”
“你不承认也罢,在我看来,你就是我的学生。”
在昏暗的灯光下,中原中也看到了对方黑眸中逐渐放大的瞳孔。
陈采莲的手搭在了男孩的肩膀上,从中原中也的视角看去,他能看到莲那一头长发夹杂着霜雪,轻轻的搭在肩膀上。
他的声音是陈述的语气,仿佛在叙述一个既定的客观事实——
“孩子,你是有使命在身的人。”
“那能够让你奔赴那既定的结局,我能为你付出一切。”
“………”
中原中也的瞳孔停止波动,有些凝固。
他能听到对方语气中深藏着的热切、恳求——和期许。
那种仿佛孤注一掷的期许,将所有身家都压在他身上的期待。
更像是一种穷途末路,别无选择的结果。
“……”
中原中也大脑放空。
他想到了自己做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梦,我在混乱疼痛之中看到的“幻觉”。
“幻觉”中的莲穿着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精美衣袍,连腰带都是用亮亮的高档丝绸、穿着金线。
那是在他印象中莲绝对没有穿过的衣服和风格。
是他在现实中不曾看到的衣物。
漂亮华丽的仿佛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
他看到“莲”的面孔中再无慈悲和宽容,漂亮的眉目冷的像结了冰霜,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让人心有余悸的审视。
那真的是幻觉吗?
如果是幻觉的话,为什么每个细节都如此的清晰?
他甚至能回忆起“莲”腰间玉佩的模样。
……
我应该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告诉莲么?
中原中也看着陈采莲依旧发白的面孔和黑的发亮的眸子,心中一阵发闷。
他很想将这一切告诉给莲,和莲一起探讨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他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保持沉默,将自己身上所有的异样吞入心中。
不要将这一切告诉莲。
他很可能——不开心的。
【不开心吗?】
中原中也一遍又一遍的在内心询问自己,他真的是担心莲不开心所以才选择隐瞒这一切,不告诉他的吗?
到底是担忧,还是在恐惧?
他在恐惧什么?
……
大仙正想着怎么酝酿接下来说的话,脑子里的腹稿还没有打好,就见中原中也微微低下头,短暂的沉默之后突然伸手抱住了他。
“?”
男孩双手死死的搂住他的腰部,将毛茸茸的头塞到了他的胸口处,身体轻微的颤抖。
中原中也:“…你想要去做什么,我会帮你去做的——无论是报仇还是什么。”
“你在羊所做的一切足以支付我的承诺。”
“没有必要为了我…这种怪物…伤害自己的身体。”
…
中原中也感觉到脸的手臂轻轻的环上了自己的肩膀。
少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缓慢而温和。
“中也不是怪物。”
“中也是我寻找到的奇迹。”
“我大概就是为了中也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没有中也,我一定会死的。”
陈采莲的声音轻的仿佛在哼一首童谣:“报仇?——我怎么会让你去做这种廉价的事情?”
“你能够继续健康强壮的成长,对我而言就是最好的收获回报。”
中原中也眼中再次传来了酸涩的感觉。
这种酸涩持续上升,最后化为了涓涓细流从他的眼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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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落。
明明有很多疑点,明明有很多值得细究的问题。
但是他发现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想知道真正的答案。
可是心中的困惑不是很简单就能被磨灭的。
“莲…我看不清你…”
橙发男孩的声音带着一点哭腔。
“我真的看不清你…哥哥…”
“哥哥…”
“……”
一听【哥哥】二字,陈采莲身体僵硬,额头有青筋在跳动,死咬着牙关,拼命压制着内心的情绪。
他几乎用尽全力在缓和自己的呼吸,手轻轻的拍着中原中也的后背。
“那些东西都是无关紧要的。”
【我为了活下去做了这么多,我背叛了一切能背叛,走到这一步绝不能再回头】
“中也只需要知道——”
【人生何其苦短?凡身何其脆弱?长生啊——何其妙哉!】
“我为你而来——我属于你。”
【贪嗔痴念,如此璀璨】
“而你——也属于我。”
【要么不做,要么不休】
长发少年眼神阴郁的盯着怀中那颗橙色的小脑袋。
“这就足够了。”
【我要活到最后】
……
……
陈采莲后面的话被中原中也自动忽略。
橙发男孩只听到了前面一句他想听的话。
【我属于你】
这句话是莲自己说的。
……
……
时间飞逝,禅院甚尔在保本麻衣的小院的悠悠闲闲的摸了半年的鱼。
禅院直毗人刚开始的时候见他把发来的钱都拿去打帕.青哥和赌马,顺理成章的要求他出去执行家族任务,原因是自己用汗水赚来的钱才懂得珍惜。
禅院甚尔一脸不屑,拒绝的理由千奇百怪。
比如【你叫我回来不是让我帮你看着星浆体的吗?你不怕我前脚出门后脚就有诅咒师跳墙进来把保本大小姐劈成两半?】
或者【可是大名鼎鼎的禅院家的家族任务,让那帮家生子知道了我这个没有咒力的顶级大废物居然参与到他们之中,岂不是要气到他们原地上吊自杀?】
当然,只要是人都会有真香定律。
禅院甚尔自己待着待着就感觉非常无聊,白开水一样的生活几乎要让他整个人废掉。
后面都不用禅院直毗人催促,他自己就拎着把刀出去砍咒灵了,美名其曰好好活动活动筋骨。
保本麻衣这辈子也是废了。
本来就是星浆体,没几年好活头,不趁着衣食无忧的时候放纵放纵,整天像个见不得光的吸血鬼似的,天天阴暗的蜷缩在自己的小屋里。
要说她的屋子里面有个游戏机电脑就算了。
那破屋子里禅院甚尔进去看过,真就除了睡觉吃饭的地方什么都没有。
……
这天,禅院甚尔拎着儿子在小院里面乱晃。
他按照每天去确认星浆体安全的章程,准备去主卧那边看看保本大小姐今天又在用什么样的姿势摆烂。
他刚踏进院子,就看到院子中央站了一个男人。
禅院甚尔:“?”
那男人转头看见禅院甚尔,立马翻墙跑路。
“……”
只是一眼,禅院甚尔那张常年面瘫无所事事的脸竟然惊愕起来。
这个壮硕的男人条件反射的搂紧的怀里的儿子。
那张脸他有印象。
是东京失踪的诅咒师。
18.18【姜雪衣】
情况来的太突然。
禅院甚尔:“……”
沉默,沉默是今天的主旋律。
这回,禅院甚尔甚至都没来得及回屋拿丑宝和刀,直接抱着儿子大步向着姜雪衣的院落走去。
说实话,他的内心没抱什么希望。
已经做好了星浆体在屋里面横尸当场的准备。
【嘭————】
禅院甚尔面无表情的拉开了姜雪衣主室的门。
“……”
刚一进门就被保本麻衣那一身猩红的和服给晃了一下眼睛。
想象中的血腥画面并没有出现。
保本麻衣对着他坐在桌前,在他进来之前似乎在写什么,等他进来之后,立马放下笔转身,变色讶异的看着他。
少女见他还抱着孩子,双眼来回在他身上扫视,似乎不能理解为什么此人如此着急,抱着孩子连门就不敲就闯进来。
姜雪衣:“甚尔先生,您这是?”
禅院甚尔的眼睛在房间内整体扫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脸上终于露出了困惑的身子。
禅院甚尔:“院子里进来一个诅咒师,你不知道吗?”
姜雪衣听闻对方的话,先是像CPU□□着火了一样神色空白了两秒。
随后她立马大惊失色:“什么?!”
禅院甚尔神色不明地看着她,脸色不是特别好看。
随后他二话没说,直接走上前,一手抱着儿子,另一只手托着姜雪衣的手臂,直接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禅院甚尔直接带着儿子和姜雪衣来到了禅院直毗人的院子。
禅院直毗人此时正在悠闲的看着手上的漫画周刊,品着白玉瓷杯中的香茗。
冷不丁瞧见一个壮硕的男人一手抱着婴儿,另一只手拉着一个红色和服的小姑娘,立马瞪大了眼睛,口中的茶险些喷了出来。
“甚尔?麻衣小姐?”
禅院甚尔能在黑市上叱咤风云不是没有道理的,执行能力还有行动能力相当的强;将姜雪衣放开之后,就在禅院直毗人对面坐下,一五一十的说了刚刚自己看到的场景,还有最近诅咒师频繁消失的状况。
总监部和御三家都不是傻子,全国各地诅咒是频繁消失这种事情他们肯定是知道的。
东京那边是重灾区,甚至已经备了三次案。
但是当禅院直毗人听到男人说完【自己就这件事情浅浅的调查了一下,一无所获又怕被盯上所以就带着儿子跑回了禅院家——不知道这次诅咒师出现的原因是不是因为他上次跟踪时被人发现】这个事情概述之后,禅院直毗人险些一口气没能上来。
“………”
这个统治着禅院家多年的老头瞪着脸上不是很有所谓的男人,久久不能言语,震惊和暴怒在脸上不断的交错更替,带动脸上的表情都开始呲牙咧嘴。
禅院直毗人:“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等这里的人都死一半了再跟我说?”
禅院甚尔脸上呈现了无辜的神色:“大概是因为我太信任禅院年久失修的结界导致的。”
“……”
禅院直毗人直接闭上眼睛战术后仰,再睁开双眼,便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从男人的怀中接过了禅院惠,将小孩软软的身体放在自己的怀中有一下没一下的颠一颠,禅院惠心很大,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睡觉,小脸睡得红扑扑。
禅院直毗人见状还很奇怪,用怀疑的眼神盯着禅院甚尔:“都一岁了怎么还这么贪睡?你是不是趁人不注意给他偷摸喂安眠药了?”
禅院甚尔翻了个白眼:“别转移话题。”
小惠自从回了禅院家之后就贪睡这件事情他也有注意到,一般下午3点之后就开始在屋子里面睡的不省人事;刚开始他也担心是不是小孩脑袋发育出现了什么异常。
但是他自己也检查了,去医院也检查了,孩子的身体非常健康,后来也就当成普通的幼儿贪睡。
“……”
禅院直毗人有一种看不负责任的亲爹的眼神谴责的看着禅院甚尔。
“行,说回疑似你引回来诅咒师这件事情。”
禅院甚尔又翻了一个白眼。
随后,梳着奇怪胡子的老头转头看向保本麻衣,语气轻缓不少:“麻衣小姐,你怎么看这件事情?”
禅院甚尔眉头一跳。
这是正所谓的见者有份吗?在座的所有人都得被问上一句?
少女从刚进来开始就非常安静的坐在蒲团上,等禅院直毗人问话的时候才微微的转头看向他们。
姜雪衣:“我能有什么高见?”
姜雪衣:“不过,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甚至可以说是……”
禅院甚尔迷惑的看着姜雪衣眼神放空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才补全后面的话——:“穷凶极恶之辈。”
禅院甚尔:“……”
这种东西需要想一会儿才能说出来的吗?
看吧,这就是平时让别人读书自己不读书的坏处,酝酿个词儿都要停下来想一会儿。
姜雪衣神色如常,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刚刚有些显得滑稽的停顿,只不过她那嘴角的微笑有些僵硬,连带着眼神里的光都有些微冷。
姜雪衣:“这种东西就像有人喜欢虐猫,杀个畜生不犯重法,被发现了顶多罚点钱,关个一年两年。”
“狩猎诅咒师大概也是同样的道理。”
“但是猫杀多了就会积攒自己心里的杀虐,总会有那么一天忍不住朝人下刀——诅咒师们被狩猎多了,人也就少了,人不够的情况下,可能保不准哪天就朝着咒术师下手。”
禅院甚尔闻言不由得多看了姜雪衣两眼。
一个十五岁从小深居在院中的小姑娘,张口闭口“杀猫”、“畜牲”,说出来神色还挺自然。
看来她这个宅女的日子好像没有表面上过得那么轻松舒心。
姜雪衣:“此人或者此团伙,绝对是个大害。”
“急等着对方一步一步壮大……【诡异的停顿】……莫不如携手共进,主动出击,诛得此害。”
禅院甚尔:“……”
禅院直毗人:“……”
这上嘴唇碰一下下嘴唇就说出来,很轻松。
“携手共进”要是真这么容易的话,哪里来的这么多逼事儿?
禅院直毗人打了个哈哈。
虽然说他能看出姜雪衣敷衍套个公式的回答,但是他可知道————这小丫头的自尊心强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他可是亲眼见过姜雪衣前一秒还温和的微笑,下一秒直接当着家主面冷不丁抄起个舶来品花瓶直接把对面人脑袋给砸破的场面。
那发起癫来,真是丝毫不在乎自己的下场,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那口出不逊的小子被保本麻衣记恨上之后也是相当的倒霉,出个二级咒灵的任务,结果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级咒灵当场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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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的时候人没穿衣服,挂在电线上,身体只剩半边皮。
要不是保本麻衣身上咒力低微,且常年居住在禅院家三重结界之内,禅院直毗人都怀疑那小子是被保本麻衣给害了。
但是禅院直毗人最终还是没往保本麻衣身上想,没有做出什么实质的调查举动。
这并不仅仅是因为她咒力低微难以突破结界——而是禅院直毗人认为,他们之间发生的仅仅是口角,而且保本麻衣当场受委屈当场就爆发,别说隔夜仇,连隔页都算不上。
所以即便保本麻衣拥有着强大的咒力,也犯不着因为这点事情去将对方如此残忍的杀害羞辱。
“直毗人叔叔,你们应该还有事情要聊,我想先出去透透气。”:姜雪衣主动提出。
禅院甚尔没等禅院直毗人开口,先一步说道:“你可以先去隔壁等一会儿,先不要离开这周围。”
禅院直毗人也点头表示赞同:“现在是不想承认也要没办法,这里的确目前不太安全,等一下我会下令让柄的人开始排查结界,之后也要申报总监会那边。”
等姜雪衣走后,禅院直毗人问禅院甚尔:“跟麻衣小姐相处感觉怎么样?她脾气还可以吧?”
禅院甚尔斜眼瞅老头:“不快点去排查结界,跟我在这里扯废话,等到时候柄的咒术师突然消失两个就有你乐的了。”
禅院直毗人摇了摇头:“没有这么快的。”
紧接着老头又说:“问你什么你就好好回答,你小子我还没有跟你算你瞒报的账呢。”
禅院甚尔从老头的怀里接过儿子。
此时的禅院惠睁开双眼,一岁的小孩已经具备自己揉眼睛的能力;那双绿莹莹的眼睛被他的小肉手揉的朦朦胧胧。
禅院惠睁眼看到了自己爹,小脸懵了懵,条件反射的将小手放在了男人胸口的衣服上抓了起来:“ba…ba…ba…”
禅院甚尔将小孩的拳头握在掌心中,不咸不淡的看向做在对面的禅院直毗人:“总体来说性格还行,比你们禅院这帮狗眼朝天看的东西强多了。”
禅院直毗人:“……”
……
……
姜雪衣在隔壁休息,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禅院甚尔从禅院直毗人的屋子里领着儿子走出来找到了她。
禅院甚尔:“这段时间你暂时搬到主院来住,先回去收拾东西。”
姜雪衣没有任何异议,乖乖的跟着对方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里面收拾东西。
由于禅院兰慧白天去分家那边当职,只有他们二人收拾东西。
姜雪衣去拿几件换洗的衣物。
禅院甚尔无所事事的,在她的房间里面转悠,来到了书桌前。
男人拿起桌子上的纸张,然后看到了难看的字,还有一些狗屁不通的话。
姜雪衣大概是想写一首诗出来,但是写出来的东西就连禅院甚尔这种没怎么上过学的看的都想笑。
“噗。”
禅院甚尔也没忍,拿着纸就笑了出来。
然后他转头就看到穿着一身猩红和服的姜雪衣面无表情的站在他身后盯着他。
禅院甚尔十分自然的放下纸:“收拾好了么?”
姜雪衣一改往日的和善和礼貌,没有回答他,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还是那么直直的盯着他。
禅院甚尔:“……”
禅院甚尔:“……?”
刚夸完你脾气好,你就整这出是吧?
19.19【姜雪衣】
大仙这次接手【姜雪衣】的身体之后难免会有些好奇,转头就去拿了一本书来看。
然后大仙惊恐的发现姜雪衣为啥都活了快一千年还是个文盲的状态。
牢姜她——拥有着非常严重的阅读障碍!
看书的时候完全无法集中注意力,很多认识的文字组合在一起之后不能去理解它什么意思。
这种一般发生在幼儿期间的疾病,一旦没有及时干预,往后就会越来越严重。
牢姜现在看个书跟看天书一样的程度,大仙有一定理由怀疑这已经不是心理上的问题,而是生理上的问题。
连书面上两个词语都识别不了的能力,极有可能是大脑中枢神经受到了损害。
这也是为什么姜雪衣会对自己读书识字这件事情这么忌讳——别人是想读下点苦功夫就能读,她是怎么读都读不懂。
久而久之就会养成非常自卑又扭曲的心理。
毕竟在修仙界你连字都不识,你还想仙风道骨?没听说过哪个仙人连写自己名字都要想一会儿的。
……
……
姜雪衣盯了禅院甚尔很久。
她的脸上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
有的仅仅是面无表情。
那双乌黑的眸子全程盯着禅院甚尔的脸——准确来说是双眼的位置,被看的久了,禅院甚尔难免会觉得有些渗人,不,是非常瘆人。
禅院甚尔刚开始还没把禅院兰慧说的话当回事,认为只不过是这个年纪的小孩中二爆棚导致的。
但是他刚刚和禅院直毗人在聊天的最后,禅院直毗人还专门把保本麻衣单拎出来和他谈了一下。
【麻衣这个孩子是个好孩子,没有对自己的命运有任何怨言,能为他人着想,也能为他人做贡献。】
【平时不管对宗家这帮眼高于天的少爷小姐、还是这些咒力低微的分家姑娘小子,都一视同仁,非常有礼貌。】
【但我不认为这孩子脾气好。】
【她的自尊心堪比直哉——】
说到这里的时候,禅院甚尔神色还困惑了好一会儿【直哉是谁?】
禅院直毗人【……】
禅院直毗人【……我儿子】
聊到这里老头基本上没有什么继续往下聊的欲望,简单的收了一个尾。
【总之这孩子的命运轨迹让人看了非常的为之遗憾,相比于虽然没有咒力但好歹能决定自己来去的你,她的出生和死亡都是被预定好的。】
【所以你和她相处的时候尽量多考虑一下她的心情。】
【总监会和御三家对她剥夺的已经够多了。】
岂止是“够多了”?
这和剥夺了她的全部有什么区别?
……
……
禅院甚尔看着面无表情的姜雪衣,沉默了一会儿,试图转移话题:“…需要我帮你再收拾一下别的东西吗?”
姜雪衣:“你觉得很可笑吗?”
禅院甚尔:“啊?”
他有些怀疑自己刚刚听错了。
姜雪衣用事实证明他没有听错,再次重复了一遍:“你觉得很可笑吗?”
禅院甚尔:“……”
他其实很想说真的很可笑。
但是等他联想到刚刚那一长串非常占字符的回忆杀之时,想脱口而出的【为什么不好笑】这几个字卡在了喉咙里。
禅院甚尔背着良心说:“不可笑,我认为这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姜雪衣:“那你刚刚为什么笑?”
禅院甚尔:“……”
保本大小姐,你这就有些不通人性了。
现在的小屁孩到底在想些什么?
自己不好好读书,写出那种像智力障碍才能表达出来的语句为什么还不让人笑?
给你递个台阶就算了,你还不下。
“……”
禅院甚尔感觉到了久违的烦躁。
他现在很想把对面的小屁孩拎起来往墙上一甩。
但是他反向思考,感觉自己和一个注定活不过二十的短命星浆体较真是不是有点过于滑稽和幼稚。
禅院甚尔整理一下心情:“…我是觉得很欣慰,所以笑了一下。”
“呵呵————”:姜雪衣扬起笑容。
然后禅院甚尔就看见她像是非常感慨的边笑边摇头说:“甚尔不愧当了父亲的人,就是不一样。”
禅院甚尔:“……”
所以她刚刚到底生没生气?
到底是和他装的在开玩笑?还是说的确生气了,但是马上又好了?
姜雪衣脸上的表情恢复常态,宽和又友善:“这次我们暂时要回主院那边住,我这边倒是没什么问题,甚尔你那边呢?有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禅院甚尔:“没有。”
姜雪衣满意的点了点头:“行,这回搬到主院那边,虽然不知道要住多久,但是不管怎么说对兰慧是件好事,她平时在主院和分家那边来回轮值,我们搬过去肯定会让她方便一些。”
“……”
禅院甚尔感觉保本麻衣身上有种挺奇怪的感觉。
她长的其实非常符合那些大家族小姐的外貌特征,温柔、白皙、娇小、秀美。
但是她身上却没有那种“大小姐”的矜持与唯唯诺诺。
保本麻衣说话的那种游刃有余,随和——
反而是有一种得天独到的……上位者感觉?
这其实让禅院甚尔挺不能理解。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几年就要把身体给别人用,还不能反抗,要为了所谓的“大格局”牺牲;那么他的心态肯定不会平衡。
毕竟他作为禅院家的“天与咒缚”已经足够称得上“离经叛道”。
在保本麻衣的生活环境下,禅院甚尔觉得自己要么会变得极其摆烂,要么会变得非常残暴。
毕竟当一个人已经知道生命极其有限,那么就一定会去做选择。
要么在死之前享受一切能享受的。
要么就是在死之前发泄一切能够发泄的。
不然活着一趟到底有什么意义?
反正不会像保本麻衣这种,间接性厌学,大体上看上去非常平和,好似死前的最后一秒都会这么从容与优雅。
当然,对保本麻衣“优雅和从容”这个印象禅院甚尔只持续了不到一个小时。
…
在二人收拾好东西之后,禅院甚尔就带着姜雪衣和儿子来到了主院。
三人刚好在长廊上撞到了带着禅院直哉刚做完训练的禅院扇。
禅院直哉今年十四岁,大概是家庭条件优越,身高已经快直逼1米7,小小年纪脸上就已经戴上了习惯装逼的拽劲,已经能看到他未来10年大概走的是个什么发展路线。
当少年看到禅院甚尔的时候,双眼明显放亮,看样子非常想上来搭话。
他身前的禅院扇看到禅院甚尔,脸竟然直接就拉了下来,露出了极度厌恶的表情。
那种表情不像是在看亲戚,反而像在看——向自己借了500万之后就躲到国外消失不见的仇人。
禅院扇同样看到了站在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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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甚尔身后的姜雪衣————至于小惠,直接被他当成和禅院甚尔一个单位而忽略掉。
“你这废物带着星浆体在这里乱晃什么呢?”:禅院扇张口就来。
“……”
这一嘴直接给禅院直哉干无语了。
少年用一种“你是什么水平你用这种语气和禅院甚尔说话”的眼神怀疑的看向禅院扇。
大仙也无语了。
她感觉她这个反派演的不是特别合格,这么久了连点反派的独有气质和招人嫌都没演出来。
你看看人家,一开口就是老炮灰+反派,这人憎狗闲的劲儿,一句话就能演出来。
禅院甚尔挠了挠后脑勺。
今天要是没带着惠和保本麻衣,他高低要给这老登来两下子。
禅院甚尔还没开口,就听到身后的保本麻衣用带着笑意的嗓音柔柔到——:“这老狗是谁?”
禅院甚尔:“……”
禅院扇:“……”
禅院直哉:“……”
姜雪衣这一声并不大,用的是正常的音量,在座的各位都不是聋子,不可能听不到。
禅院直哉有点懵。
虽然他也不是特别喜欢他这位叔父,但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即便内心再有不满,但是他目前为止还没有对其出口不逊过——当然以后就不一定了。
冷不丁见一个陌生的女的这么辱骂自己的叔父,他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是谁呀?这么嚣张。
咒力微弱的几乎看不到一点,这胆子但是跟着MAX上了。
“!!!”
禅院扇差点气死当场。
不是都说这星浆体特别老实吗?
这叫老实吗?吃禅院家的、用禅院家的,嘴里还要骂他老狗,好歹还是个女人,就这修养?
“星浆体?”:禅院扇神色阴戾。
星浆体。
禅院直哉终于想起这陌生的女的是谁。
原来是星浆体啊,他5、6岁的时候应该见过一面。
那时只记得是个穿着黑色和服的小女孩,仆人们抱着进了院子,浑身瘦的像个小猴子一样。
没想到这么久不见变得这么嚣张了。
禅院扇:“在禅院家住了这么久,没学会半点礼仪和修养吗?”
姜雪衣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她转头理所当然的对着禅院甚尔轻声道———“你,去给他两巴掌。”
禅院甚尔:“……”
禅院扇:“……”
禅院直哉:“……”
“愣着干什么?”:姜雪衣脸上依旧是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像是说笑一样轻推了一把禅院甚尔。
“去给他两巴掌,往他脸上打,是我表达的不够清晰吗?”
不远处刚刚赶到的禅院直毗人:“……”
“呼——”
禅院甚尔直接将禅院惠塞到了姜雪衣的怀里,扭了扭自己的肩膀,似乎准备抡圆膀子去抽禅院扇那张老脸。
禅院甚尔:“抱歉哈,目前在给保本大小姐当护卫,她说要抽你,我也只能上了。”
禅院直哉:“……”
禅院直哉惊呆了。
禅院扇气的脸直接红温,很明显他是曾经被禅院甚尔暴打过的。
这个老头既不记吃,也不记打,面对禅院甚尔,他的眼中只有无限的羞恼以及憎恶。
他怒吼:“你这废物!!你还敢跟我动手吗?”
禅院甚尔终于露出了阴郁又困惑的神色:“我为什么不敢呢?抽条老狗还要三思而后行?”
20.20【姜雪衣】
眼看着禅院甚尔真要上去抽禅院扇两个大嘴巴子————禅院直毗人抓准时机立马上前拦住了暴躁的几个人。
“这是干什么?”:禅院直毗人一副和事老好说话的模样。
他先是面色严肃的看向禅院扇:“你我都这把年纪,和孩子们计较什么?不要因为一些没有必要的琐事起争执。”
随后禅院直毗人赶紧朝着禅院甚尔使眼色,示意他快把这个保本麻衣带走。
禅院甚尔毕竟身上还抱着儿子,也没什么将事情升级冲突的想法,于是面无表情的拉着女孩的红色和服袖子走了。
两人路过禅院直哉之时,禅院直哉欲言又止,似乎是非常想同禅院甚尔搭话,但是身后两个老头传来的争吵声又让打断了他的思路。
等禅院甚尔带着姜雪衣回到临时居住的房间时,禅院甚尔先将儿子放到了一旁的沙发上————禅院惠睡得迷迷糊糊,连眼睛都睁不开,身体挨到柔软的地方之后立马顺势躺下来,抱着自己的小衣服沉沉的睡去。
禅院甚尔挑眉看向姜雪衣:“大小姐,你今天可真是让我开眼啊。”
姜雪衣面无表情:“说笑了,这里哪里来的大小姐?”
少女当着禅院甚尔的面,坐下来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边整理一边道:“抱歉,甚尔先生,我还是太过年少冲动,这件事情给你添麻烦了,下次如果再遇到我这么不理智的情况——你就当没听见就好了。”
呦,还一本正经的在那里反思呢。
禅院甚尔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脸上似笑非笑,眼睛看着幽暗的角落:“无所谓,你这样的命令——我十分乐意帮你去执行。”
说罢,禅院甚尔将小惠拎到了姜雪衣身边:“我出去一趟,帮我顺便看一下。”
“这段时间禅院要排查结界,你要是不想被人莫名其妙的砍了,就不要随处走动。”
说罢,禅院甚尔拉开和室的门,朝着禅院直毗人的屋院走去。
禅院甚尔刚走,姜雪衣拍了拍禅院惠的天灵盖。
红黑色的灵力与魔气包裹着禅院惠的头颅,小孩转眼之间睡的更沉。
一条漆黑的小蛇从天花板的角落满满垂下,黑红色的光芒散去——
一个穿着金缕线黑丝绸、脖子上戴着一副金色的平安锁、梳着两个漂亮的小啾啾的男童出现在姜雪衣的面前。
男童恭敬地行了一礼:“老祖,有何吩咐?”
姜雪衣:“去看看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人是什么情况,还有顺便帮我把禅院扇杀了。”
男童提起小袍子跪下来:“请老祖三思。”
“您老到这里总共和人发生了两次冲突,一次死了还好说——两次都死了,怕是会起嫌疑。”
姜雪衣闻言,沉思片刻:“那要是禅院家的人突然都横死了,那就应该没什么嫌疑了吧?”
男童:“……”
男童:“老祖,禅院家的人如果全部暴毙、只有您老活下来——那就是最大的嫌疑。”
“还望老祖三思,十几年咱们都忍下来了,不差这几年。”
【哗啦——】
异动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姜雪衣望过去,就看到刚刚还躺在自己衣服上的禅院惠坐起身来,一双绿色的眼睛有些懵懂的看向姜雪衣。
禅院惠见姜雪衣在看自己,肉嘟嘟的小脸有些僵硬,条件反射的往后缩了缩脖子。
姜雪衣看了禅院惠一眼,便收回视线:“这孩子也是有点天赋在身上,迷魂咒都能迷出抗性来。”
男童:“老祖,此孩童没有灵根,您老的灵力又过于霸道,再继续的话,他就成弱智了。”
姜雪衣笑着朝禅院惠伸出双手:“小惠,到姨姨这里来。”
禅院惠有些害怕的看着姜雪衣,和她身边从来没有见过的男童。
但是看到姜雪衣朝他伸手,他又知道这是要抱抱的意思。
于是禅院惠勉勉强强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歪歪扭扭的走到姜雪衣身前,身子一歪,直接扑倒在了姜雪衣的怀里。
姜雪衣笑的满脸慈爱:“小惠啊,想不想做一个快快乐乐的傻子?”
“整天除了吃和喝,什么烦恼也没有。”
男童再次跪在地上:“老祖三思,一岁多幼童不记事儿。”
姜雪衣笑了笑,不置可否。
她拉着禅院惠:“观棋,你去带他玩儿吧。”
男童——观棋连忙从地上起身,走过来抱起了禅院惠。
禅院惠见这个陌生的小哥哥将自己抱起来,双眼亮了亮,一把抓住观棋胸前的平安锁,放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玩,弄的上面黄金、翡翠、玛瑙、哗啦啦的响。
……
……
等禅院甚尔找到禅院直毗人的时候,老头一个人在那里郁闷的喝茶,身边坐着自己的儿子禅院直哉。
禅院直哉:“那女人就是星浆体?甚尔堂哥这次回来就是为了保护这个女人?”
禅院直毗人一点好脸没给对方:“关你屁事?一口一个女人,给你屋子里面拉网线,你天天就在屋里面学这个是吗?”
禅院直哉:“……”
禅院甚尔进屋后就当没看到坐在旁边的黑毛小子,直挺挺的走到老头对面坐下,丝毫不见外的拿起茶盅喝了一口。
男人:“你之前说保本小姐脾气不大好,我今天算是见到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她那个个人素质能碾压我目前见过的所有禅院。”
禅院直哉一听这话相当不服气。
什么叫碾压所有的禅院?管一个老头随口就一句老狗,这也叫有个人素质?
就算真的有修养素质又有什么用?
肩不能扛,手不能挑,咒力低的都快赶上天与咒缚——还是个星浆体,怕不是再过个两三年就直接要“寿终正寝”。
禅院直毗人白了一眼:“有没有可能你见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禅院甚尔难得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说来听听。”
一旁的禅院直哉对所谓的星浆体根本不感兴趣,但是看到自己崇拜的堂哥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他那个骨子里慕强的思维让他条件反射的露出了八卦脸。
禅院直毗人清了清嗓子:“都还记得禅院和人吧?”
禅院甚尔:“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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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
禅院直哉:“谁啊?”
禅院直毗人一口气卡在嗓子眼里,脸色青了一下,目光不善的看向禅院直哉:“没问你,你要是再多嘴你就给我滚出去。”
禅院直哉:“……”
禅院直毗人继续讲述:“具体时间我记不得了,就是有一次麻衣小姐和我说她想找一位老师来教她文学鉴赏和写作相关。”
“当时和人那小子刚和我汇报完工作,就在一旁坐着。”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和人那小子张口就是一句【女人就算了,还是个星浆体,学这些有什么用?】大概就是这种话。”
禅院直哉认真的点了点头。
他发自内心的觉得这个话说的没啥毛病。
禅院直毗人继续道:“和人话音刚落,麻衣这小丫头直接从自己的蒲团上站起来,抄起我高价收购回来的青花瓷,二话没说的就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禅院甚尔:“……”
禅院直哉:“……”
不知为何,禅院甚尔突然想起了今天临走前自己笑了保本麻衣写的那些“萨满经文”的事情。
他记得…当时保本麻衣那脸色,似乎相当的不好看。
禅院甚尔本来还没多想,但是现在听到这个,总有一种————如果当时回答了保本麻衣【很可笑】三个字,保本麻衣没准会做出一些他预想不到的发癫举动。
禅院直哉气歪了脸:“不过就是个星浆体,本是没多大脾气倒不小——还有那个和人也是个废物,好歹是个咒术师,居然被这样的弱小女人砸破了头。”
禅院直毗人:“直哉。”
老头起身拎起自己欠揍的儿子,一边往外拎一边道:“你在这里闲着没事就去训练,再整天游手好闲的,小心我直接叫人进屋把你那些该死的网线都给剪了。”
禅院直哉相当不服:“我又没说错!保本麻衣别说是星浆体——她连女人和客人都算不上称职!哪有女人和客人会随意打破主家男人的头?”
“作为客人不够恭敬!作为女人更不够温顺!”
“天元大人可别被这种星浆体给污染了。”
【嘭!】
等禅院直毗人将儿子扔出门外,就见禅院甚尔老神在在地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你这儿子废了,再生一个吧。”
禅院直毗人:“……”
禅院直哉被自己亲爹扔出房间门,闲来无事的准备到处逛逛,然后就撞上了带着禅院惠在院子里赏景的姜雪衣。
这边观棋陪禅院惠玩了一会之后就出去寻找【五条悟】和【夏油杰】
姜雪衣闲来无事,陪着精力充沛的禅院惠在院子里散步。
小惠的手上紧紧抓着从观棋手上撸下来的金镯子,绿色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数着镯子上镶嵌的翡翠珠。
“阿…阿姨…”
小惠举着金镯子,小脸上写满了认真,示意姜雪衣镯子上有六个翡翠珠珠。
姜雪衣慈祥的摸了摸小惠的头:“小惠聪慧。”
“……”
禅院直哉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一个恶意的笑容。
21.21【姜雪衣】
夏油杰今天刚刚办理好自己的学籍手续,一个人背着书包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刚过完自己的14岁生日。
昨天气温零下,晚间下过一场小雪,街道两侧还能看见雪白的点缀。
少年轻轻地向上空呼出了一口烟白色的雾气。
他将自己口鼻处的围巾往下拉,让面颊暴露在冰冷刺骨的温度之中,试图用这种方法来缓解口腔中咒灵残留的那股恶心至极的气味。
夏油杰往回家的方向又走了两步。
随后,他站在人□□汇的十字路口处,有些茫然的停下了脚步。
“……”
夏油杰那双细眼睛黯然的看着自己的书包,书包中装着他的【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入学申请书。
当他的手掌触摸到书包的表面,先前那种目的达成的狂喜以及对未来的期望已经开始逐渐消散。
夏油杰的思维扩散,瞳孔放大。
他想到了父母的脸,想到了有可能会到来的训斥和指责,还有前方自己那不是特别想回去的家。
【刷————】
恍然间,一种冰凉有黏腻的爬行声打断了少年的思路。
“……?”
夏油杰微微一愣。
下一刻,他的脸上立刻换上了警惕的神色。
这种声音相当奇怪,有种像戴着耳机看动物世界听到的那种后期配音录制的爬行声。
刷刷——
沙沙——
仿佛贴着自己的耳膜在爬行。
刚刚拔除完一个三级咒灵的夏油杰立刻重新回到紧绷的状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一边注意周围来往的行人安全,一边朝着四周望去。
“……”
一个穿着黑色棉服的小男孩出现在少年的视线里。
那小男孩双手插着兜,上身穿着轻薄的黑色羽绒服,下面穿着个牛仔裤,连条围巾都没有,整体装备看着就让人发心底的觉得冷。
男孩长着一副金色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对面的夏油杰。
不知为何,夏油杰注视着那双金瞳,内心升起了一股怪异感。
那并不像人类的眼睛。
反而有种兽类的冰冷与黏腻,看的人脚后跟直冒凉风。
但是那男孩身上既没有咒灵的气息,自身的咒力也遵循着普通人【无法控制咒力,咒力外流】的定律,方方面面都非常像一个正常的行人。
不是咒术师,也没有诅咒和咒灵的气息。
只是,一个普普通通、长着怪异眼睛的小男孩。
他一个人穿的这么单薄站在街边,是和家人走散了吗?
夏油杰一边感觉不对劲,一边心下又担忧。
他先是在路边站了两三分钟,确认之在耳边传来的【沙沙】声没有在出现之后,才转头看对面的小男孩。
那男孩站在街角,也就被他发现的时候盯了他一会儿,随后便一个人站在路边左看看右看看,面色冷静不见慌张,应该在等什么人。
“你是住在这附近吗?”:夏油杰穿过街道走到男孩身边,一边询问,一边神色自然的解下了自己的围巾,围在了男孩的脖子上。
“?”
男孩儿见状,神色虽然有些怪异,但是并没有拒绝夏油杰的举动。
夏油杰无意间触碰到了对方的皮肤,指尖略微颤抖。
小孩的皮肤非常的冷,冷的像从冰箱里面拿出来的猪肉,几乎没有活人的温度。
“……”
夏油杰皱眉。
他看了看男孩,又看了看男孩插在口袋里的双手。
夏油杰:“你是和家长走散了吗?需不需要我帮你联系家人?”
男孩闻言,双手从口袋里伸出来,他似乎想把双手交叠在一起,做一个“前倾”的姿势,但是撞见夏油杰困惑的表情后,男孩——观棋立马不动声色的分开准备作辑的双手,礼貌的朝着夏油杰微微鞠躬。
观棋:“多谢小哥,我并非走散,只是饭后在家附近散步罢了。”
夏油杰:“……”
现在的小孩说话都这么文绉绉的吗?
好有礼貌的小孩哥。
观棋一边道谢,一边将脖子上的围巾解下、递回给夏油杰。
“……”
夏油杰有些尴尬的接过围巾,看着浑身上下点满抗寒属性的观棋,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少年酝酿了一下自己的语言表达:“今天外面温度是零下,你穿的有点太少了哦,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还是早点回家吧,小心感冒。”
观棋露出了感激的笑容:“没事,我有甲亢,我不冷。”
夏油杰:“……”
就在这时。
【观棋——】
观棋的耳边传来的姜雪衣的呼唤声,这是他身为灵宠与姜雪衣之间特有的联系。
“……”
夏油杰只见男孩突然神色有些凝重,随后朝着他点了点头:“谢谢小哥,观某——我先回家吃饭了,我们有缘再会。”
说罢,男孩直接转身就走,留下了一脸懵逼的夏油杰。
不是。
你不是说你饭后出来散步吗?那怎么一顿又接着一顿?
夏油杰心中疑惑,刚想跟上去:“等等——”
【沙沙——】
【刷刷——】
少年的瞳孔瞬间缩小,警惕的看向四周。
那声音,又来了。
等夏油杰反应过来时,男孩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视线之中。
夏油杰:“……”
……
……
“……”
观棋回到姜雪衣目前居住的和室之内,眼前的场景令他微微窒息。
和室中被姜雪衣密密麻麻的魔气包裹,还有在黑红交错之间刻下的隔音咒。
姜雪衣端坐在小塌前,拿着一根银勺子正在往茶壶里面拨茶叶,见观棋回来了,还无奈的笑了笑:“你可算回来了——看来我身边真不能离了你。”
禅院直哉四肢被硬生生的掰断,断裂的骨头戳穿皮肤,暴露在空气之中,静脉血鲜红又刺眼。
他就这样双目通红的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躺在地上,看见观棋凭空出现,禅院直哉又惊又怒,张了张嘴巴——观棋看到对方口中被切的只剩舌根的口腔构造。
“……”
幼小的禅院惠呆滞的抱着自己的金镯子倦缩在角落里,脸上还沾着血。
小惠看到观棋出现,空洞的眼睛重新恢复神采,一双绿眼睛立刻变成了水汪汪的“荷包蛋”。
“呜呜呜哇哇哇啊啊啊——”
禅院惠嚎啕大哭,扔开了手中的金镯子,用尽全身的力量撑起软绵绵的小胖腿,朝着观棋跑了过去。
“……”
观棋无言,一把搂住禅院惠,遮住了他的双眼。
姜雪衣笑了笑,拎起一旁烧开的热水,往茶壶里面倒:“没事儿,小娃娃不记事。”
观棋整理语言:“…老祖…这是…”
姜雪衣脸上保持着笑容,拎起开水壶慢悠悠的从蒲团上站了起来。
她脸上表情既懊悔惋惜:“怪我,我这该死的脾气总是改不了,听到阿猫阿狗叫唤两声就没忍住发作。”
“你说我也一把年纪了,跟个没及冠的小娃娃置什么气?”
“!!!”
此时的禅院直哉脸上再无倨傲与恶意的神色,他整个人愤恨又惊恐,用一种看恶鬼怪物的眼神看着姜雪衣。
见姜雪衣走过来,禅院直哉凭借着身体趋利避害的本能往后面退缩。
姜雪衣:“你要是个无名小喽啰就好了,偏偏是个宗主家的大少爷,你要是死了,你那个爹可就要疯喽。”
说到这里,姜雪衣的神色还有些纳闷:“禅院直毗人也算个人物,居然生出这么个没眼色的玩应儿。”
“……”
禅院直哉神色羞愤欲绝,双眼红的几乎要渗血。
即便是这样,他也尽力维持着自己仅有的尊严,克制着喉咙中随时爆发的惨叫,眼泪更是没流一滴。
观棋抱紧禅院惠:“老祖……”
少女似乎明白陪伴自己多年的灵宠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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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制止:“我懂。”
姜雪衣往禅院直哉那双眼睛上一边倒开水,一边语气缓和的说道:“你说的话我感觉很有道理,十几年都忍了,不差这几年了。”
【哗啦————】
禅院直哉没有防备,一双瞪着的大眼睛直接被姜雪衣“浇灌”个正着。
少年再也忍不住,爆发了疼痛的尖叫!!
“……”
观棋立刻将头低下,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幼童。
禅院惠被吓得连哭声都不敢发出,小小的肩膀不停的哆嗦,像一只受惊的小企鹅一般疯狂观棋的怀中钻。
姜雪衣不以为然。
她把壶里的水倒干净,随手扔了壶,在禅院直哉的惨叫声中坐回了自己的蒲团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嗦了一口。
姜雪衣将热茶喝完,闻着茶杯中淡淡的余香,随后看着观棋:“观棋,我刚才也仔细想过了。”
“我想继续在禅院家呆着,直哉小子不能死——我思来想去无非就是将他炼制成断魂傀。”
“!?”
禅院直哉一听到“炼制”两个字,整个人都不妙。
他连惨叫都顾不上,神色惊恐的看向姜雪衣。
少年的眼眶四周都是水泡,非常骇人。
姜雪衣难得露出无奈的神色。
姜雪衣:“但是断魂傀本就就是个魂魄俱散的产物—— 在直毗人那老小子面前模仿一个朝夕相处的儿子还是有点难度。”
她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朝着禅院直哉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观棋,你看看……如何是好?”
观棋先是安抚好禅院惠,将幼童放在干净的榻榻米上,最后鞠躬小碎步快速上前查看禅院直哉的情况。
“……”:禅院直哉瞪着观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靠近自己。
观棋看了一下对方伤势,确认对方活不过半个小时之后立马朝着姜雪衣请示:“老祖,这娃子快咽气了,弟子能先治好他吗?”
姜雪衣叹了一口气:“快些吧。”
观棋是条水木双灵根玄金蟒,天生适合修习一些治疗伤势与温养灵根的功法,这也是为何姜雪衣在300岁那年大寿之时从拍卖场买下了还是颗蛋的他。
温和的蓝光从观棋的双手流下,慢慢汇聚到禅院直哉的身体之内。
“……?”
禅院直哉先是感觉身体的疼痛减轻,随后便是一股暖洋洋的热流涌上丹田的位置。
他的大脑传来一阵眩晕,等再次醒来之时——禅院直哉先是感觉自己的手脚能动,随后又感觉到自己空旷的口腔再次被舌头填满。
“啊?”:禅院直哉懵逼的伸出舌头,感受了一下舌头还在的幸福感。
紧接着,他立马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顿时浑身上下开始颤抖冒冷汗。
他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他竟然,有点不敢去看姜雪衣。
姜雪衣拿出一个空杯放在对面:“来,直哉,过来喝杯茶。”
禅院直哉:“……”
妈的,这女人是什么品种的精神病?!
这回禅院直哉一改往日的嚣张态度,没能骂出声来。
他想起刚刚只因为自己说了一句【不过就是个女人,认清自己作为星浆体的使命和身份】,直接被姜雪衣剁了舌头,脸色又是苍白几分。
无法反抗。
那不是咒力。
那是一种压倒性的诡异力量。
他甚至都没办法看清对方是怎样出手。
自己就这样像一块破抹布一样被姜雪衣挥手掀进和室之中。
姜雪衣重复:“过来喝茶,不要让我重复第三遍。”
禅院直哉:“……”
禅院直哉全身僵硬,强迫自己挪动双腿,坐到了姜雪衣的对面。
姜雪衣动作娴熟的倒了杯茶,将茶杯推到禅院直哉身前。
她的脸上没了刚刚杀意四溢的恐怖,整个人温和又诚恳,语气都柔了不少:“直哉啊,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禅院直哉:“……”
这种话还需要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