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躲我》 1. 文学城 《不许躲我》全本免费阅读 【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你很怕我?”低沉的声音里,略带疑问。 沈时青抓着胸口的被子,手心中的汗液沾湿亲肤的纯棉被套。 他的眼波流转,落在正前方。 坐在古董沙发上的男人。 “秦......秦先生,你回来了。”他太紧张,大脑思考不出应该如何回答男人的那道疑问,只得胡乱填上一句问候。 男人半倚在沙发前,不似初见那晚梳着背头,额边被几缕黑发遮掩,显得随性许多。 只是无框眼镜下的那双桃花眼,依旧冷冽,仿若深渊。 所以即使隔着一段不短的距离,沈时青依旧被这股强大的气场影响,惊惧。 “嗯。”秦柏言拿起手边的白瓷茶盏,轻摇,晃出几分茶香。 沈时青刚想松一口气,庆幸自己蒙混过关。 男人望着盏中澄清的高山茶,并不着急品尝:“为什么怕我?” 庆幸的太早了。 他不禁又揪紧手心的被单:“没...没有。” 男人的眉心微蹙,忽地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往床沿走。 秦柏言身高腿长,没几步便立在了床沿。 沈时青仰头望着他,身体战栗的更厉害。 “这就是你的没有?” 青年穿着一件宽松的居家睡衣,裸露的脖颈上还有昨晚暧昧的痕迹,且因时间的沉淀,变得殷红惹眼,那双圆乎乎的杏眼也还泛着红肿。 昨晚也是这样,青年明明害怕的浑身颤抖,却还是生涩的勾住他的脖子。 “是因为昨晚......所以害怕我吗?”秦柏言张口的同时,从那身板正的西装口袋里掏出了一支药膏,“我给你上药吧。” 上药?! 沈时青瞳孔猛地一缩,将自己往被子里又缩了缩:“不......不用了,秦先生,我...我自己来就好。” “你涂不到。”男人抓住被子的一角。 沈时青慌不择路,只能伸手搭在秦柏言的手腕上,制止着:“我自己...自己来,或者......” 让别人来。 好吧。 让别人来好像也不太对。 “或者什么?”男人的语气忽地冷下,那双剑眉轻拧,“除了我,没有别的选择,小沈先生。” 沈时青的耳根红透了,内心极度挣扎,手指微微用力,半握住秦柏言的手腕:“我自己...我自己可以,先生。” 太可怜了。 语气可怜,水汪汪的眼里也堆满可怜。 叫人无法拒绝。 几秒后,秦柏言松开了被子,沈时青也迅速松开他的手腕。 “你的手很冷,刚刚徐医生和我说你的烧退了的,是复烧了?” 沈时青自己也不知道,他一直都是半睡半醒的状态,刚刚眯着眼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才彻底清醒过来的。 “应该没有,我的手一直这样。”青年摇摇头。 坐在床沿的男人伸手想探一探青年的额温,沈时青却下意识的一闪。 秦柏言面色不改,缓缓收回手:“我让医生过来一趟。” 男人从床沿起身,走出卧房。 沈时青这才缓下一口气来,低下眼。 眼帘里蓦地映入躺在床单上的那支药膏,他的脸“蹭”的升红,仿佛快要凝出血。 昨天发生的所有,在脑中自动播放。 那时他正在自助餐台前拿蛋糕,前一天因为惹沈庭不高兴,他被罚禁闭,来宴会时已一天没吃上饭,饿的快要昏厥。 他拿着一块小蛋糕转身,差点撞上身后的男人。 “抱歉......”他慌忙道歉,举着树莓蛋糕的指尖都颤了颤。 跟前的人却没有让开的意思,像一堵墙,岿然不动。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秦柏言。 男人身着考究的西装三件套,同色系的搭配,适配的尺寸和收线。 沈时青记忆犹新,他很少见到真正能把西装穿出味道来的人。 尤其是西装三件套,实在太考验气质。 可眼前的男人却能轻而易举的驾驭,全然没有旁人那种用力过猛的感觉。 加上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一双深邃的桃花眼下,点缀着一滴惹眼的泪痣。 桃花眼大多透出一股浪漫多情,加上一点泪痣,应更衬温柔。 可是眼前的人,只透出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 沈时青记得自己很紧张,喉结都变得干涩。 男人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自己手中那块树莓蛋糕上时。 他以为是自己手上的蛋糕被看上了,于是决定割爱,将手中的餐盘递过去:“先生是想吃这个吗?我没吃过的,可以给你。” 男人依旧没有说话。 他只好将小蛋糕默默放在餐台边沿,然后低着脑袋溜开。 再之后,他被迫和旁人交际攀谈,空腹饮了好几杯葡萄酒。 实在撑不下去,他找机会再次溜开去餐台。 又是一转身,那个不说话的男人忽然又出现在他的身边。 男人的神色依旧严肃,高大的身材和他手中那盘“娇小”的树莓蛋糕切块形成强烈的反差。 就是很难把这样一个人和小蛋糕联系在一起。 男人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将蛋糕递到他手边,连带着意味不明的眼神一齐投向他。 “给...我的?” “不然?” 他尴尬的伸手接过:“谢谢。” 手掌拖住描金餐盘时,指尖不小心覆上男人还未收回的手指。 他的脸上一烫,心虚的抬眼,然后...... 猝不及防的跌进那双漆黑的瞳仁里,鼻间被一股淡淡的乌木沉香味裹住。 很好闻又宁心的香味,但并不妨碍他的脸继续升温。 “喜欢吃甜的?”男人并未着急收回自己的手,反而漫不经心的问起他的口味。 “喜欢,先生...要尝尝吗?”还是沈时青主动挪开了手指,触上餐盘的边缘。 “不用,你吃吧。”男人这才缓缓收回手。 “谢谢......先生。” 沈时青不知道,就因为这短短几句交流,他便在宴会结束前被沈家人塞到了男人的专属休息室里。 也是那时他才知道,原来......这个有点奇怪的男人,是秦柏言。 沈庭和何慧萍威胁他,如果这次不能让秦柏言收下自己,就要把他送给葛辉。 葛辉年近六十,是个老变态,许多小年轻都被他蹂躏的宁愿自杀。 沈时青在宴会上也见到了葛辉,光秃的头顶,令人作呕的眼神无时无刻扫上他的脸。 休息室里开着一盏不太亮的落地灯,沈时青想到葛辉便觉得浑身汗毛倒立,他缩在床角,双臂环住膝盖,企图让自己感到安全,可葛辉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依旧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所以,在门被打开,见到秦柏言时,他仿佛见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记不清秦柏言是什么神色,只记得男人要走。 传闻中的秦柏言从不近美色,最厌恶那些主动往自己身上扑的小年轻。 上一个和他玩这套的小男生似乎被送去了非洲。 沈时青害怕,他害怕自己也会被送去非洲,可是......他也害怕被送给葛辉。 不。 于是,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抓住了秦柏言的手腕。 触感他记忆犹新,很烫。 < 2. 第 2 章 《不许躲我》全本免费阅读 沈时青不知道楼下还有人,都怪隔音太好。 他实在是太饿,宴会前他就没能吃上什么,昨晚……体力消耗的又太大,这会真的是饿的想要啃桌子了,顾不得这么多,就冲到了楼下。 “你......你们?!”齐朗用快要瞪掉的眼珠子凝视着脖颈处满是暧昧痕迹的青年,下巴也快拖到地上。 沈时青有些局促的僵在原地,低头查看着自己身上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也没有呀。 秦柏言依旧没有搭理齐朗,只是默默挡在沈时青跟前。 阻隔齐朗的视线。 沈时青不敢对上秦柏言的那双桃花眼,低下头只想要逃走:“秦先生,你们...慢聊。” 他刚转身,便被叫住。 秦柏言提步往前的同时,唤他:“想吃什么,我让人做。” “随便什么,都...都可以。”沈时青僵住身躯,并没有勇气再转回身来。 “行,我让人送上来。”秦柏言并没有跨上木梯,扬眸,望着阶梯上的青年。 “谢谢秦先生。”沈时青咬唇,道完谢后,大跨步往前。 太着急,他忘了自己身上还有伤,这么一跨,疼的他差点站不稳。 慌乱之下,沈时青抓住了木制扶手,这才稳住摇摇欲坠的身躯,大腿肌肉连带着......一阵钻心的疼,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男人长腿一迈,已然抵在他的身后。 沈时青攀着冰凉的扶手,鼻间灵敏的闻到了那股他已经有些熟悉的乌木香气,身体下意识的瑟缩。 宛如一只惊弓之鸟。 秦柏言自然都看在眼里,于是顿住了脚步,并没有再上前。 沈时青咬唇,抓着扶手借力。 只是身体还没从刚刚无数个神经末梢叫嚣的痛楚里缓过来,提步提得吃力,疼的他一张脸皱成一团。 下一秒,后腰蓦地被一道强悍的力量束缚,捆住。 紧接着身体一轻。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秦柏言已经抱着他跨了好几步台阶。 男人的步伐很稳,仿佛他并没有什么重量可言。 他的手臂搭在男人的肩上,手肘难免蹭到秦柏言后脑的黑发。 他记得这个触感。 昨晚秦柏言将他悬空架在怀里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攀附着男人,将脸埋在秦柏言的颈窝里,手无意识的摸上男人被汗水浸湿的黑发。 当时的画面和姿/势,在他的大脑里犹如一颗暴雷,雷的他五雷轰顶。 手指也迅速挪开,悬在半空中,尽量不和秦柏言发生肢体接触。 “我可以自己走的,秦先生您不用...不用这样。” 男人并不回答,只抱着他上了二楼,走进卧房,将他置在柔软整洁的大床上。 沈时青睁眼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这个角度,又让他想起昨晚...... 他紧急闭了闭眼,警告自己不要再想。 再次睁开眼时,眼前还是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男人似乎......没有要从他身上起来的意思,双臂撑在柔软的床垫上,轻薄的衬衫下,流畅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沈时青不敢动,就连呼吸也屏住了。 “你的脖子,涂药了么?” 涂...涂药? 沈时青只给自己涂了某处,脖子...难道脖子也有伤? 眼中忽然闪过齐朗刚刚那双地震进行时的瞳孔,忽地明白了什么。 他只觉喉间一阵干涩,低下眸,更不敢和眼前人对视了,伸手捂住了自己颈间裸露的皮肤。 “还...还没有,一会涂。”他抿唇,脸上两抹红晕迟迟无法消下。 “其他地方涂了吗?” 其他地方...... 这让人浮想联翩的其他地方。 沈时青感觉自己的脸皮快要被沸腾的血液给充破,死死抿住唇瓣,视死如归的点了点头。 男人炽热的视线落下来,盯在他那两片紧抿的唇瓣上。 昨晚,他并没有和沈时青接过吻,所以,这两片唇瓣才能幸免余难,不至沦落到也要涂药消肿的程度。 青年长得精致,五官像是被巧匠精心雕琢而成,尤其是那双杏仁般的圆眼,亮晶晶的,浓密卷翘的羽睫湿漉漉的,却依旧显得灵动。 两人贴的太近,彼此的温度,呼吸,气味,都在分秒的流逝里被交换。 终于,男人缓缓撑起身体,双手离开了床垫。 “休息吧。” 沈时青轻轻“嗯”了一声,将胸口的被子往上拉,似乎这样,才能让他觉得安全一点。 在楼下的齐朗已经快急死。 见到从楼梯上漫步而下的秦柏言,急忙冲上去:“怎么...怎么会是沈时青,我给你安排的不是他,我不可能会给你安排他的。” 沈时青是沈家的养子,他当然不可能给沈家机会搭上秦柏言。 “我齐朗绝对不会拿自己好兄弟卖人情的。” 齐朗情绪激昂,秦柏言却一如既往的漠然,重新坐回沙发。 “啧。”齐朗来回踱步了两圈,最后也坐上沙发,“这沈家...还真会捡漏。” 秦柏言依旧不语,只见厨房的小金端着食物正要上楼。 “树莓蛋糕准备了么?” 小金止步,微微颔首:“准备了,先生。” 秦柏言:“嗯,送去吧。” “是。” 齐朗将右眉高高挑起,连着“啧啧”两声:“哟,还有树莓蛋糕呀?给我来一块呗。” 秦柏言终于赏了他一记眼神。 齐朗明显一下就怂了,耷拉着肩膀干咳两声。 “我建议你在我情绪可控的时候,滚得远一点。” “我...我不吃不就好了,真是。”齐朗知道此时不滚,他怕是真要去做非洲黑酋了。 他很识趣的起身,小跑到门口,然后...... 还是忍不住犯贱,折返回来补上一句:“是不是刚开荤,睡上瘾了?” “那个小沈公子细胳膊细腿的,你可得......” 秦柏言将后背挺靠在沙发前,掀起那双冷冽的桃花眼:“齐朗。” 压迫感太强,齐朗一哆嗦:“我错了,我马上走,秦总拜拜!” 齐朗一走,整座秋园总算是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秦柏言低眸,手背上那条细小的划痕已经快要愈合找不见。 他抬眸,不由望向二层紧闭的卧房门。 卧房里,沈时青是真的快饿死了,不然也不会那么唐突的就跑下楼去觅食。 他从前天开始就没怎么吃过东西,今天这餐,算是这么些天来的第一顿了。 好香的米饭,还有醇鲜的鱼汤,绿油油的时蔬...... 关键是还有一块餐后甜品。 居然是树莓蛋糕。 新鲜的树莓果酱在奶油和松软的夹层间,显得可口无比,比昨晚宴会上的看着还要诱人。 是特意为他准备的么? 沈时青被这自 3. 第 3 章 《不许躲我》全本免费阅读 青年那双澄澈的杏仁圆眼里,盛满水雾,似乎下一秒,泪水就会弃守眼眶,滚落而下。 秦柏言回身,视线缓缓落下。 沈时青抬眸,四目相交。 他不敢和秦柏言对视,所以在零点零一秒后,他便慌乱的将视线压下。 他害怕,他害怕在秦柏言的那双眼里看见鄙夷与嫌恶。 男人并没有回答他,耳边很安静,只有园外那座鱼池中的流水声。 刚刚积攒的莫大勇气似乎在这一刻都被消耗殆尽。 沈时青将脑袋埋得更低,几经挣扎后,还是松开了秦柏言的衣袖,将手垂下。 “送走?” 终于,秦柏言张口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语调里带着几分疑惑。 沈时青没有抬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是死死咬住唇瓣。 潺潺流水声始终没有断绝,他的心却早已胡乱成一团。 身后传来愈来愈近的脚步声。 管家手中抱着一盆君子兰:“先生,这株君子兰齐老也念叨好久了。” “和那些小番茄一起送过去吧。”秦柏言点头,吩咐着。 沈时青蓦地抬起视线,错愕的看着管家手中的那盆君子兰。 小番茄? 君子兰?? 所以......是要把这些送走吗? 管家颔首,抱着君子兰再次离开。 偌大的园里,又只剩下二人。 沈时青眨巴眨巴眼,刚刚眼里腾起的水珠沾湿羽睫。 他怯怯地将视线上移,投向身边的秦柏言。 “小沈先生,我想你是误会了。”男人缓缓开口,视线如矩,落在他的身上。 沈时青抿唇,只觉更不好意思,一阵微风拂过,扬起他头顶一簇乌发的同时,也吹进他的眼眶里,惹得一点泪渍从眼角滑落。 秦柏言眸色微闪,从马甲的夹层中抽出一块格纹方巾,伸向青年那张清秀的脸。 当方巾快触上青年湿漉的眼角时,秋园外栏的门前,蓦地出现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 “秦先生,市里通知研讨会提前一小时。”男子行色匆匆的汇报着,手中抱着一件西装外套。 秦柏言握着方巾的手顿住,没有再往前,而是缓缓下移,递到青年的手边:“我有点事要去处理,先让管家送你回房休息。” “好。”沈时青乖乖点头,怯生生地接过男人手中的方巾,“谢谢秦先生。” 秦柏言转身接过助理手中的外套,行云流水地套上。 Kiton的纯手工定制西装,用料及其挑剔,那不勒斯肩袖将袖山以褶皱的方式缝入其中,给予肩部更大的活动空间,是任何机器缝合都无法企及的的技术优势。 秦柏言的身材高大,套上外套后,更显优越,即使只是一件低调的灰色套装,也依然惹眼。 沈时青揪住手中的方巾,立在原地。 午后的阳光正好,青年的侧脸被镀上一层金色的光粒。 “回去吧,外面风大。”秦柏言将西装整理一丝不苟,临走前再次叮嘱。 管家也不知何时出现的,走到沈时青跟前:“小沈先生,我送您回房。” 沈时青将游走的思绪抽回,点头跟着管家离开。 并不敢再回头看一眼秦柏言,手心不由愈发用力捏住那块面料柔软的方巾。 又忽地想,捏皱了还怎么还给秦先生。 于是又急急忙忙松下力道。 被管家送回屋后,他将那块方巾展开又小心翼翼地叠好,置在床柜前。 徐医生也在这时进屋监测他的生命体征。 “沈先生的体温已经稳定,脖子上的伤坚持涂药就好,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吗?” 沈时青摇摇头:“没有,谢谢医生。” 徐医生颔首,收拾药箱的同时,含蓄的开口:“先生您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宜做剧烈运动,要多注意休息。” 沈时青双手撑着被单,缓缓坐起:“好,医生放心,我原本也就没有运动的习惯。” 要是有,也不至于这么弱不禁风。 徐医生轻咳两声,明白了小沈先生可能还没懂这个剧烈运动的含义。 “咳.....激烈的房事也......” 沈时青有一瞬的耳鸣,然后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成苹果。 “小沈先生您明白了吧?”徐医生将药箱提在手中,再次确认。 做秦柏言的家庭医生已经快七年,他还是第一次处理这样的情况,有些不知道怎么规劝提醒自己的BOSS,只好先提醒沈时青。 “明...明白了,谢谢医生。”沈时青咬唇,脸蛋似乎快要烧的着火。 徐医生匆匆离开房间。 可他脸上的红晕却并未减退,他闭了闭眼,双手贴住滚烫的脸颊降温。 昨晚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和片段又开始涌进脑海。 直到,小金送来晚上的饭菜。 精致的营养餐食配上一盘新鲜的水果。 美食暂且让沈时青忘却了那些烦心事,一心只想着干饭。 餐后,他吃了好多颗小番茄,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小番茄,每一颗都汁水饱满,酸甜可口。 只是刚刚吃饱,他就又开始为之后发愁。 今天送的是小番茄。 但是谁又能保证明天会不会是送他呢? 恰好,小金来收拾餐盘,他忍不住问起秦柏言:“秦先生回来了吗?” “还没有呢,秦先生晚上不常在这边睡的。”小金笑着回答,“小沈先生不用等他,累了就先休息。” 也是,秋园离市区很远,来回的确是耗时又不方便。 小金离开后,房间里又只剩下沈时青。 秋园里真的很安静,但并不是叫人有些害怕的寂静,而是宁静,叫人心舒。 被他丢在床头一天的手机却在此时振动,搅乱气氛。 沈时青有些无措,心理建设了好长的时间,总算是拿起了手机。 果不其然,来电显示何慧萍。 他紧张的咽下一口唾沫,接起:“妈。” “总算是接电话了啊,大贵人。”电话里的女声,嘲讽意味十足。 “抱歉,一直...一直没看手机。” 何慧萍:“秦柏言收下你了,对吧。” “我不知道算不算收下。”他是真的不知道算不算。 女人冷冷开口:“我不管这些,沈时青,别忘了你要做的事情,办不到办不好,后果你知道的。” “我......尽快办。”他只得先稳住女人,思绪却早已结成一团乱麻。 沈家将他送给秦柏言,无非就是想要争取秀丽湾的项目。 可是,他并不想再任由沈家摆布,更不想因此得罪秦柏言。 他偏眸,望向柜上那块格纹方巾。 他要争取的,应该是这块格纹方巾 4. 第 4 章 《不许躲我》全本免费阅读 光源不足的房间里,秦柏言眼中的意味更是让人难以捉摸。 只觉喉间一阵干涩,喉结不由滚动。 男人有再开口。 只是垂眸,注视着他。 空气也不再流动。 沈时青抿唇,粉红的唇瓣被压迫的泛白,渐渐又被自己松开,变得殷红,像一颗在等待被采撷的成熟樱桃。 他和秦柏言......什么都做过了。 其实...也没什么的。 只要秦先生高兴。 只要自己能留下来。 他想着,拿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态度,“是”字到了嘴边,下午徐医生提醒自己的话语却在此刻闪现于脑海。 不行.......就算他心理上能疏通,能接受。 生理上也扛不住啊...... 秦先生在床上是会吃人的。 还不一定吐骨头。 沈时青不禁一哆嗦,小心翼翼地张唇:“秦先生......” “嗯?”男人只是用鼻音哼出一节语调。 “徐医生给我开了一个医嘱。” 沈时青觉得自己快要着火了,耳朵也好,脸心也罢,马上就要烧出火苗子了。 “他说我...短期内......不宜...不宜做一些剧烈运动。”他在心里暗暗祈祷着,希望秦柏言能明白这个“剧烈运动”的含义,千万不要像自己一样。 “的确,你近期内就不要做什么运动了,在卧室里好好休息。”秦柏言微微点了点头,认真叮嘱着。 完了。 祈祷失败。 沈时青此刻很想扶额哀嚎。 内心苦苦挣扎后,他还是鼓足勇气开口点明:“那...秦先生等会......可不可以轻一点。” 五秒后,镜片下的那双桃花眼微微眯了眯,眉峰上挑,扬起,缓缓俯下身:“不可以。” 沈时青的视线里,只见男人性感的喉结在眼中放大,脖颈上那条青筋的走向也变得格外清晰。 他下意识的往后退闪,将上半身的重量撑在两只胳膊上,紧张地情绪再次占领上风,身体又开始轻颤。 男人缓缓朝他伸出手。 沈时青不敢反抗,也不能反抗,只能做好逆来顺受的准备。 手指轻轻触上他的肩,秦柏言用手指捻住青年肩上的一缕发丝。 那双桃花眼低垂,眸色深深:“早点睡吧,小沈先生。” 话毕,并没有多加停留,转身离开。 沈时青脑子还在发懵,有点缓不过来。 怎么…怎么和自己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他机械般的扭过脖子,望向男人离开的背影。 回过神来时,男人早已走远,只留下一声掩门时的闷响。 沈时青呆坐在床上,终于松开了快要被自己拧出汗来的床单。 所以,秦先生只是帮他撇走一根头发丝而已...... 沈时青你都在乱想些什么啊? 他捧住自己滚烫的双颊,试图用冰凉的手心降降温。 可惜,效果并不显著。 刚刚的秦先生,一点也不像传闻里的秦柏言,一点也不凶巴巴的。 完全不像是那种脾气古怪的大魔头。 至少,比沈家那群妖魔鬼怪强多了。 沈时青的心中愈发坚定留下来的信念。 他要留下来。 他要让秦先生愿意让自己留下来。 嗯...... 明天早起,给秦先生做早餐吧。 沈时青定好闹钟,重新钻进被窝里,睁着眼睛数羊。 身体还没有彻底缓过劲,没有麻烦太多只羊,他便缓缓阖上眼。 今夜他没有做噩梦,睡得安稳。 清晨醒来的时候,窗外晨光初升,是个好天气。 沈时青从床上艰难的爬起来,精气神算是恢复了一些,只是浑身的关节和肌肉还是有些酸疼,但比起昨天,已经好一大半了。 他匆匆下楼,准备早餐。 沈时青擅长烹饪,这是他唯一擅长且喜欢做的事情。 做出好吃的东西,吃到好吃的东西,都能让他忘记很多不开心的事情。 他刚下拐下木梯,正在客厅里侍弄绿植的管家便松下手中的剪子:“小沈先生,您起这么早,我这就让人准备早餐。” 沈时青摆摆手,小心翼翼地询问:“我想自己做…可以吗?” 眼前的管家已然上了年纪,精气神却显得十分充沛,穿着一身手工绸缎的墨青马褂,花白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温和地笑着:“当然可以,是秋园的饭菜不和您的口味吗?” “没有,很好吃,只是我想...给秦先生做早餐吃。”沈时青也微微勾唇。 管家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恍然大悟地“噢”一声:“好的,您跟我来。” 路上,管家和他闲聊。 “我姓罗,您可以叫我罗伯,不过大家都爱叫我罗伯特,说是我的英文名。”罗伯大概是看出沈时青的拘谨,说起逗趣的话来。 沈时青也确实是被逗笑了,点着头:“好,罗伯,我想问问,秦先生有什么忌口的吗?还有他平时早餐喜欢吃中式还是西式?” “先生不爱吃生姜和胡萝卜,对芒果过敏,平时早餐中西式都会吃的。”罗伯一一回答,“不过今天是工作日,先生要在九点前到公司,所以时间上您要注意一下,需要有人帮您打下手吗?” “不用,我自己就可以了。”沈时青摇摇头。 罗伯颔首,将沈时青带到厨房后,便默默离开,将舞台留给他,这个舞台真的好大......设备也是一应俱全,简直就是沈时青的梦中情台。 即使是厨房,布局和陈设也是一如既往的清新典雅,台桌前的那扇原木窗台前,养着几株盛开的洋牡丹与贴梗海棠,花瓶是窄口龙泉瓷,精致小巧......但这些都不如灶台上一应俱全的锅碗瓢盆吸引沈时青。 真的是什么锅什么工具都有,甚至还有土灶......难怪他总觉得这里的米饭格外的香,原来是用土灶做的。 他在灶前观摩了几分钟后,准备早餐还是做点简单的,现在已经七点半,要赶时间。 他将几片厚切吐司均匀的 5. 第 5 章 《不许躲我》全本免费阅读 沈时青点头,圆圆的杏眼亮晶晶的:“嗯,我多做了几片。” 一把年纪的罗伯感觉自己受到了从业以来最大的挑战,迟迟没伸手去接过餐盘:“小沈先生太客气了......我吃过早餐的,小沈先生快自己尝尝吧。” “罗伯您别客气,我有给自己的留的。”沈时青只以为是罗伯客气,不好意思。 罗伯的额前已经挂上小汗珠,眼神小心翼翼地望向餐桌前的秦柏言。 男人的眼神渐渐淡下:“去尝尝吧。” 罗伯犹豫地接话:“好......” 然后接过餐盘匆匆忙忙逃离餐厅。 两手空下的沈时青站在原地,忽然不知双手应该往哪里放。 只见桌前的男人将手边的吐司推远了,只叉起一小块培根,慢条斯理的咀嚼。 “秦先生可以趁热尝尝吐司。”沈时青最后选择将双手藏到身后。 “嗯。”男人只用鼻音哼出一个音节,但依旧没有去光顾那块吐司。 沈时青也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秦先生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是不是......不和您胃口?”他抿唇,身后的手指快要被自己扣烂。 “没有。”男人尝了一口微焦的单面鸡蛋,便放下银叉,用纸巾拭了拭唇角,“我还有会要开,先出门了。” 男人起身,并未给沈时青什么反应的时间,便从他的身旁经过,踏出了餐厅。 沈时青缓了两秒,大脑开始运作指挥。 还好刚刚自己还打包了两块三明治,可以让秦先生带着路上吃。 他想着,匆匆跑去厨房,抱着打包盒忘前园门前去。 来秋园好几天,这还是他第一次跨出秋园的大门。 秦柏言正站在车门前,俯身要进去。 “秦先生。” 青年小跑了一路,气息变得有些紊乱,喘着粗气,轻薄的脸皮下浮出两朵红晕。 秦柏言闻声,转回身。 他将手中的玻璃质保鲜盒递到秦柏言手边:“这个...三明治,秦先生可以带着路上吃,您刚刚吃的太少了。” 男人微微抬眸,望向眼前的青年:“这个,也是你做的?” 沈时青低着脑袋,点头:“嗯......” “也做了很多份?” “这个我只做了一份。”沈时青有些不解男人为什么要问这个,但还是如实回答,“我想着万一秦先生早上来不及,可以带着去公司吃。” 他的手指紧紧捏住保鲜盒,透明玻璃材质上留下他的指纹。 几秒后,视线中,一只手捏住了食盒的另一端:“谢谢。” 秦先生收下了。 沈时青很高兴,抬起脑袋,笑弯了眼:“不客气,秦先生路上小心。” “嗯,你回去休息吧,你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秦柏言忽而挪开视线,神色间带上几分躲闪。 沈时青笑弯的眼睛,像一弯倒映在池中的月牙。 秦柏言拿着食盒低下视线,俯身上车。 沈时青站在原地,目送暗钨色的库里南在梧桐大道上绝尘而去。 心中忽然闪出一个奇怪的想法,还好秦先生是坐库里南这样的大型SUV,要是坐超跑那类底盘超低的车,他总觉得秦先生这样的个子,脑袋一定会顶着天窗吧。 好怪的画面。 沈时青赶忙晃晃脑袋,禁止自己再胡乱想下去。 他漫步走回秋园,前院前那汪圆弧池塘旁依着一颗老香樟,枝繁叶茂,光影透过枝桠,斑斑点点的烙在石子路上。 沈时青立在池塘边,望着池中鱼尾摇曳的三色锦鲤。 罗伯忽而在身后唤他:“小沈先生快来吃早餐,徐医生要给您测量生命体征了。” “好。”他将视线从肥美的锦鲤上挪开,匆匆往回走。 吃完饭,徐医生拿着装备开始在他身上测量。 一番检查后,男人开口叮嘱:“小沈先生恢复的不错,药膏还是一天三次的涂,过几天就能消干净了,不过您的血糖值还是偏低,还是要多摄入......” 沈时青听话的点头:“好的。” 徐医生微笑示意,拿着药箱准备离开,忽而又想起些什么,折返脚步:“虽然好点了,但是沈先生还是不要和秦先生过度亲密接触,尽量等一周之后吧。” 经历了昨天的洗礼,徐医生已然是云淡风轻。 但是...沈时青......还不行。 他听着,脸蛋不由一红,闷声:“好......我明白。” 徐医生走后,他正想着晚上做点什么给秦先生吃。 手机忽然一串震动。 沈时青有些不敢看,生怕是沈家人的消息。 被随意丢在枕边的手机仿佛成了一颗即将爆炸的炸弹。 沈时青鼓足勇气,看了眼亮起的手机屏幕。 依旧在不断接收的信息提示来源,是微信联系人“阿域”。 他忽地长抒一口气,滑动手机解锁。 是好友孟域发来的信息。 阿域:[秦柏言把你带哪去了?] 阿域:[你还好吗?] 阿域:[快理理我,我要担心死了。] 沈时青:[还健在,你别担心。] 阿域:[秦柏言没为难你?] 阿域:[外头传的可难听了,我肯定是不信,就怕秦柏言信了。] 阿域:[他要是信了,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阿域:[不行,你在哪?我来救你,咱们能逃多远是多远。] 沈时青看着这一条条信息量有些跳跃的信息,大脑努力加载。 沈时青:[等等。] 沈时青:[外头传什么了?] 阿域:[说沈家不择手段,给秦柏言下药,让你有机会爬上秦柏言的床。] 阿域:[还说沈家蠢,这种方法只会让秦柏言恼怒。] 阿域:[他丫的,沈家那群人是真够恶心的,比我家那个后妈还恶心。] 沈时青看着信息,停顿了将近五秒才缓过劲。 等等...... 下药? 一些逻辑忽然就通了...... 难怪...难怪秦先生会......难怪那晚,男人的体温和体力都那么的...骇人。 如果是沈家下的药,那他...... 那他怎么可能逃得了干系。 秦先生知道了吗? 是不是因为知道了,今天早上的情绪才这么怪怪的。 那他岂不是要...完蛋了。 霎时间,沈时青的思绪缠成一团乱麻。 怎么办...... 听说上次给秦先生用这种下三滥招数的小年轻,被送去了尼日利亚。 完蛋了。 他做多少个三明治才能不被送去尼日利亚。 他捂住脑袋,欲哭无泪。 整整一个下午,脑袋一直都在爆炸的边缘。 夜里,秦柏言并没有回来。 沈时青觉得,一定是因为不想看见他了吧。 一直到第二天,他也没有看见男人的身影。 沈时青混乱的思绪也渐渐转变为惴惴不安的心态。 其实...... 秦先生要是就这样,把他遗忘在秋园里。 也挺好的...... 第三天夜里,沈时青吃完晚饭后,开始吃小番茄。 罗伯告诉他,这是在秋园后山上种的有机小番茄。 难怪,每一颗都爆汁。 他坐在园中的凉亭里吹晚风,手里捏着一颗小番茄。 园中的绿植在风中轻晃,飘来一阵海棠香。 沈时青单手托着脸蛋,若有所思的抬眸望向头顶那轮明月。 “在看什么?”一道略带磁性的男 6. 第 6 章 《不许躲我》全本免费阅读 沈时青举着一盘裹好面糊的小酥肉,眨眨眼。 好像是...做的有点多,但是这盘小酥肉是肉在锅边,不得不下了。 “秦先生可以都尝尝,不用吃多。”他将筷子戳进半锅热油里,筷子周边冒出小泡泡,油温刚刚好。 裹满面糊的肉条在高温下迅速定形,沈时青并不急着搅动锅子,而是立在锅边听“劈里啪啦”的油声。 秦柏言盯着青年纤薄的背影。 眸色微闪。 胆小不安的青年在沸腾尖叫的油锅面前却显得格外淡定,从容。 游刃有余。 沈时青全身心灌注在这锅小酥肉上,不知不觉便忽略了身后的秦柏言。 直到小酥肉圆满出锅。 他尝了一条,火候控制的恰到好处,外壳酥脆,肉条鲜嫩。 “小酥肉好了,秦先生也尝尝。”他将一圆盘的小酥肉也端到秦柏言面前的小餐桌上。 他炸酥肉的功夫,秦柏言将面条分出了两小碗:“你也吃点吧,还吃的下么?” 他确实刚刚吃完饭,但...好像还能吃点。 于是抿唇,点了点头:“嗯...谢谢秦先生。” 厨房里的餐桌比起餐厅里的木质大圆桌,“娇小”许多,两人面对面坐下,距离很近。 这好像,是沈时青第一次和秦柏言一起吃饭。 男人用筷子夹起几根面条,慢条斯理的品尝,咀嚼。 “味道还可以吗?”沈时青有些忐忑的握紧手中的筷子。 青菜肉丝面,这个面太朴素了,朴素到沈时青觉得不往里头加点黑松露都上不了秦柏言的餐桌。 “挺好的。” 心中的石头终于在此时落了地。 沈时青暗暗松下一口气,低头尝起自己的面条。 就这样无言的进食几秒后,秦柏言再度开口。 “身上的伤恢复的怎么样了?” 沈时青吸溜着面条的动作一僵,一卡一卡的吞咽着:“差...差不多了。” 他将自己的视线埋得很低,但又忍不住抬起来一点。 这一抬便和对面低垂的视线对上了。 秦柏言下颌轻压,将视线落在青年的颈前。 前几日殷红醒目的痕迹渐渐消淡。 但仔细看还有一点印子。 “还疼吗?”男人只是询问,用很认真的语气。 沈时青摇摇头。 的确已经不怎么疼了。 秦柏言将灼人的视线缓缓收回,重新动筷吃面。 男士的视线离开后,沈时青反而有勇气偷瞄男人了。 眼前的男人已经脱下西装外套和马甲,只留下一件单薄亲肤的白色衬衫,腕口被随意撩起,露出一截线条优美的小臂,那张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眉角锋利的剑眉更添上几分莫名的气势。 五官立体,好像漫画里的手绘角色。 “三明治明天还能吃么?”秦柏言忽然抬眼。 沈时青乱瞄的眼神被猝不及防的逮捕,他下意识的四处逃窜,不甘心就这样被缉拿归案。 但很遗憾,被抓的正着,完全没有掩饰的机会。 他只能紧紧皱着眉头,干咳几声,顺势将眼珠子转到别处去。 “秦先生明...明天想吃的话,我......我再做就好了。” “你刚刚在看我吗?”其实如果沈时青不这么不自在的转走眼珠子,他也不会问出这么自作多情的话。 只是,这位小青年实在是太过于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如果我说...我说我是在看秦先生的碗里有几根面,秦先生信吗?” 好扯淡啊。 沈时青也不知道自己在放什么屁。 真的是...尬上加尬,服了自己。 “这样......那你数出来了吗?”秦柏言点头,语气很认真。 ......? 沈时青这次是真卡壳了,后颈僵硬的仰起,有些不可思议的望向秦柏言。 男人眼角含笑,见到他那双充满讶异的杏眼后,唇角也不由弯了弯:“我信的,小沈先生。” 信的。 沈时青卡壳的大脑忽然就联想起另外的一些事情。 “那如果我说,沈家给您下药的事我不知道,您也信吗?” 问完这句话,沈时青自己都好久缓不过神。 他这向来卡顿迟缓的大脑怎么突然加速了,简直就像是加了润滑油一样丝滑。 然后脸蛋也慢半拍的“蹭”一下闷红。 男人并未即刻回话,那双标致的桃花眼微眯。 沈时青揪紧手中的筷子,心跳和呼吸一起乱了节拍。 下药这两个字,可能不光是沈时青觉得敏感。 秦柏言的脸上也闪过几丝异样。 那个夜晚。 是他第一次感知“失控”这两个字。 “秦先生不信也是情理之中。”沈时青咬唇,有些无助的低眸,“我也姓沈嘛。” “小沈先生,你应该也不喜欢他们吧。”男人终于开口,但却说出了一句有些无厘头的问句。 “他们...?”沈时青有点不明白。 “沈家的那几位。” 尘封的记忆忽而被打开。 那时候父母刚刚车祸离世,只有八岁的沈时青被带到沈庭和何慧萍的面前。 那天,穿着工作服的阿姨也问他:“你喜欢他们吗?愿不愿意和他们一起生活呢?” 小沈时青睁着圆圆的眼睛,怯生生地点头。 从此之后,他再也没有机会说“不喜欢”。 “我......”他的喉间一阵艰涩,似乎有一把刀卡在喉咙里。 “不喜欢,我不喜欢沈家。” 终于...终于说出来了。 为八岁的沈时青,也为后来每一年的沈时青。 青年的声线陡然发颤,就连眼眶也生生红出几分。 那双杏眼里也蓦地蒙上一层水雾。 对面的男人神色微怔,顿了几秒后:“抱歉,我说错话了。” 沈时青从那些极端的情绪里挣扎,但没能彻底的抽离,只能抿唇摇摇头:“和您无关,明早秦先生还想吃三明治吗?我去和罗伯说准备一点金枪鱼。” 他自说自话的起身往门外走,他不想在秦先生面前再失态。 岚京的春日几乎不见雨,今晚却忽然响起几声闷雷。 沈时青回到房间还没一会,闷雷忽地伴着闪电在空中发出巨响。 他害怕这样的天气。 爸爸妈妈出车祸那天,就是这 7. 第 7 章 《不许躲我》全本免费阅读 秦柏言能感受到后颈处青年肌肤微热的温度。 他将悬在沈时青脸旁的手缓缓下移,抵在床单上。 柔软的床垫被按压着下陷几分。 视线中青年那张清秀的脸蛋与自己的距离又拉近了几分,凌乱交织的呼吸声在耳边愈渐清晰。 有点热。 沈时青迷离的眼睁开一点,卧室里的光线昏暗,加上酒精上头的缘故,眼前人的轮廓在他眼里也是模糊的。 淡淡的木质香渡进他的鼻息之间。 是秦先生么? 是秦先生在和他说“别怕”吗? 还是他做的梦而已。 “头好痛......嗓子也好痛。”青年将话含在嘴里,说的模糊。 “谁让你喝酒的。”虽是责备的话,责备的语气却并不强烈。 “不......不是酒。”沈时青歪下脑袋胡乱蹭着。 这么一胡乱,就胡乱蹭着了秦柏言那只抵在床单上的手臂。 青年细软的乌发触上他的小臂。 说不上的滋味,心底冒出一阵痒。 “那是什么?”秦柏言只微微用力,攥住手心处柔软的床单。 “是小米辣......好辣。” 秦柏言:“......” 可以确定,小沈先生醉的不清。 忽地,醉的不清的沈时青将自己的两只手收回,随即侧过身体,蜷缩弯成一只小虾米,脑袋依旧靠在男人的手臂旁,轻轻蹭着。 似乎这样,能让他感受到安全。 “秦先生......我会很乖...不要......不要把我送走。” “我给您做...做三明治吃。” 青年禁闭着双眼,眼角似乎有泪渍,呓语也是说的及其含糊,断断续续。 男人垂眸,那双藏在镜片下的桃花眼,意味不明。 翌日清晨。 沈时青醒来的时候,落地窗外的天光已经大亮。 园中的绿植正在沐浴阳光。 沈时青呆呆地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有点酸肿的眼睛,拿起床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还好,九点十二。 等等...... 九点十二?! 秦先生的早餐还没做。 他急急忙忙下楼,又见到在修剪盆栽的罗伯。 “小沈先生早上好。”罗伯依旧是穿着一身中式开衫,语气温雅。 “罗伯,秦先生去上班了么?” “先生一早就走了,他让我和您说,三明治他明早再吃不要紧。” 沈时青点点头,垂下的眼尾里难掩失落。 一向体察入微的罗伯当然能看出青年的情绪变化。 于是主动提议道:“早餐赶不上,小沈先生也可以给秦先生做午餐呀。” 午餐。 沈时青耷拉着的眼睛蓦地亮了亮:“午餐,秦先生会回来吃午餐吗?” “您可以送去公司的。” 对哦。 罗伯的话简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好,我现在就去。” “还早呢,小沈先生您先吃早餐。” 沈时青却像是没听见,蹦跶着往厨房去:“罗伯,秦先生正餐喜欢西式还是中式......喜欢清淡的还是......” 他从罗伯口中得知,秦柏言平时是爱吃中餐的,对于西式那些半熟不生的东西兴趣不大。 沈时青想这简直正中他的下怀,刚好他不太会做西餐。 中餐就要顺手的多了。 罗伯让人去后山上摘了不少新鲜蔬果回来。 沈时青将一颗鲜艳的大番茄握在手里,感觉它似乎还在呼吸。 他用清水将一众食材洗净后,开始切菜备菜。 厨房里还有一块新鲜的黑猪肉和活蹦乱跳的黑虎虾。 沈时青将黑虎虾去除虾线后放进油锅中爆炒,加上几圈葱白和一碗调好的茄汁,盖上锅盖焖上三分钟,油焖大虾就大功告成了。 随即他又动作迅速的炒了一盘小青菜和一份双椒黑猪肉片,最后炖了一碗番茄鸡蛋汤。 他学习了网上的方法,用火将番茄外的那层膜烤开撕掉,让番茄更加出沙,打上两颗农家土鸡蛋,“咕嘟咕嘟”三十秒后洒上葱花,午餐完美落幕。 沈时青将菜品一个个打包进保温盒里,看了眼时间,刚好快十一点。 现在去秦先生公司,时间刚刚好。 罗伯早已贴心为他安排好了司机,沈时青带着食盒坐在车里,望着窗外一帧帧游过的风景。 秋园坐落在老城区的青秋山下,大概要开上十五分钟的车程才能进入市区,窗外的风景也从青山绿树渐渐变成高楼大厦。 司机小东是个话痨,一直在和沈时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小东平时不用送秦先生吗?”沈时青有些纳闷。 “噢,平时都是葛叔接送秦先生。”小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我话太密了,秦先生有点受不了,就让我平时帮忙送送蔬菜水果,或者临时有什么事我去顶上。” 沈时青点点头,表示理解。 小东确实是话密。 但他不是很能理解...... 用迈巴赫载水果蔬菜这件事。 好像也不是不行哈。 嗯,这不是一个月薪零元的人应该思考的事情。 沈时青抿唇,继续望向窗外看风景。 秦氏集团坐落于岚京市区中心位置,凭借秦氏的名气和秦氏大厦的独特设计以及可以俯瞰全市的中心地点与最高视野,这已然成为岚京的一处标志性建筑。 沈时青的目光从直插云霄的大楼渐渐往下移。 落在街边一家刚刚开张的甜品屋上。 甜品屋的装潢清新,门口是一棵芭蕉树,还有一块手写黑板。 沈时青凭借着自己这双视力良好的眼睛,一下就从黑板上的艺术字体上捕捉到了有效信息。 -诚招学徒,有意者面谈。- 学徒。 沈时青两眼放光,默默记下店名和位置,抱着食盒下了车。 站在气势恢宏的秦氏大厦外,他仰着脑袋,有些吃力的望着快要耸入云霄的顶层。 这得有多少层。 他不禁泛起嘀咕,默默收回视线,怯生生的迈进大厦。 大厅里是要刷卡才能进入的,沈时青显然是没有这个权限,只能找到前台求助。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前台的语气礼貌,微笑着。 “我是...来给秦先生送午餐的。”沈时青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秦柏言的联系方式,别说是微信,就连电话号码也没有。 不知道罗伯有没有提前帮他打过招呼...... 8. 第 8 章 《不许躲我》全本免费阅读 只是拿了张名片,而且也是出于及其正当的原因,但沈时青莫名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讪讪地转过身,讪讪地从口袋里将名片重新掏出来,像做错事被抓包的小孩:“拿了一张秦先生您的名片。” 秦柏言一身撞色西服,搭配英式斜纹真丝领带。 比起男人之前常穿的三件套,显得随意,却不失锋芒。 几秒的工夫,男人已经在他的跟前:“我的名片?” “我还没有您的联系方式,所以......” 沈时青解释着,忽然觉得自己和秦柏言还真是...... 熟......又不熟的。 你说不熟吧,也已经有过零距离......负距离的交流。 但是你说熟吧,联系方式都没有。 这关系怪......新奇的。 沈时青觉得自己不能再细想下去,脸上已经有点热了。 秦柏言低眸,望向他手中的那张名片:“这上面的电话号码不是我的私人电话。” “明白,是工作电话。”沈时青眨眨眼,表示理解。 挺正常的,沈庭都有两个手机,何况是秦柏言这么大的老板呢。 “嗯。”秦柏言淡淡开口,手往上微微挪了几公分,准备掏出口袋里的私人手机。 “但也是能联系到秦先生的吧?”沈时青开口确认着。 秦柏言上移的手顿了顿:“可以。” “好,那我存了。”青年点头,快他一步的掏出手机开始存号码。 秦柏言默默垂下手:“......” “噢,秦先生快来吃午餐,我做了几道菜,再不吃就不好吃了。”将电话存好的同时,沈时青忽然想起自己来这的正事,匆匆走向茶几,打开包装严密的保温食盒,将饭菜一一打开。 还好,食盒的保温效果显著,打开密封盖,饭菜都还冒着热气。 秦柏言也跟着过来,看着桌上卖相不错的饭菜:“都是你做的吗?” 沈时青点头,成就感在心中油然而生。 男人坐下:“你吃过了吗?” 他这么一提,沈时青才反应过来自己忘了吃午饭。 “没......吃了。”他紧急改口,但脑子还是没有嘴巴快。 “一起吃点吧。”男人将米饭分出一半来,舀在饭盒的扣盖上,将扣盖留给了自己。 饭盒被推到沈时青的面前。 餐具也只有一套,男人将筷子也给了他,自己拿着一只略显娇俏的小圆勺。 沈时青哪好意思动筷子,缓慢的坐上沙发。 “帮我夹菜。” 秦柏言的指令一出,沈时青忽然就有勇气动筷了。 然后举着筷子不知道往哪里夹,犹豫再三,夹住了一只诱人的大虾准备送进男人略显潦草的“饭碗”里:“秦先生尝尝。” 但是吧,他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个黑虎虾的个头有点庞大,秦先生的小圆勺又太娇小,完全不匹配。 所以,他忽地将往扣盖去的筷子往上移,将大虾送到秦柏言的唇边。 男人显然愣了一下。 沈时青的动作也一僵,以为秦先生不爱吃虾,默默将胳膊往回收:“秦先生不爱吃虾吗,那我......” 话音未落,和自己大概有几十厘米距离的男人蓦地贴近,脖颈微倾,主动含住那颗色泽诱人的大虾。 距离猛地缩进,沈时青的侧脸被男人的鼻息抚过,惹得他后颈都开始发麻。 他偏过脸,睁大眼睛,望向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忽然发现秦先生的皮肤还......怪好的,别说是痘痘了,痘印他都没看见一点。 他的思维像踩着香蕉皮一般到处滑行,秦柏言则早已偏回身体,没什么表情的咀嚼完了嘴里的那颗大虾。 “是......不好吃吗?”沈时青一回过神,就注意到了男人那张扑克脸。 “挺好吃的。”秦柏言回答,那双桃花眼轻抬。 这个表情一点也不像好吃。 沈时青不禁腹诽。 然后,他就化身为勤勤恳恳的“夹菜工”,一直在给男人夹菜,自己没好意思吃几口,直到男人被铃声打断,起身走到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接电话。 沈时青这才有时间给自己扒拉几口米饭。 不一会,秦柏言便挂断了电话,转身:“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在这等我,还是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 沈时青正托着饭盒,吃的喷香,闻声呆呆地抬起脸,咽下嘴里的米饭:“那......我等先生?” 他真不知道秦先生是想他先回去还是留在这里,语气里充满不确定性。 秦柏言将刚刚脱下的西服外套重新穿上,行云流水的扣上袖扣后,用下巴指了指沈时青身后的那片白墙处的不显眼的暗门:“里面是休息室,可以午休。” “好。”青年仍端着饭盒,“先生吃饱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沈时青竟看见男人的眼底生出一点笑意。 “我饱了。”秦柏言回答,“你够吃吗?不够我让人......” 沈时青急忙拒绝好意:“够......够了。” 怎么显得他像个饭桶呢。 “好。”秦柏言笑了,低眉,笑意浅浅。 沈时青虽然不知道秦柏言在笑什么,但至少......秦先生好像心情不错,这就行了。 男人走后,他将米饭消灭干净,开始收拾残局。 收拾完也才一点多,也不知道秦先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工作。 有点无聊。 沈时青在沙发上瘫了一会,想起刚刚在车上看见的那家甜品店。 他记得就在大厦边上的街角处,很近。 于是决定下楼逛逛。 从大厦走到甜品店的距离,还没有坐电梯的时间长。 春日午后的阳光正好,暖烘烘却不刺眼。 沈时青站在这家新开业的甜品店门前。 这才看清甜品店的名字。 酥三。 好独特的名字。 沈时青穿过店前摆满绿植的小院,跨上木阶,推开那扇奶油色的大门。 映入眼帘的是颇具情调的装修风格和玻璃柜里精致的甜品蛋糕。 切块,千层,奶油盒子......每一块都是那么的诱人。 摆满甜品的玻璃柜后,是一位系着纯色围裙的高大男人。 沈时青微微抬起下巴,望向男人的脸。 好像也就比秦先生矮了那么一点点,如果是看秦先生的话,他的下巴得再抬一点才能看全。 “想来点什么?”男人开口询问,声音天然带着一点颗粒感。 “我是看到这里招学徒......想来问问。”沈时青莫名有些紧张。 眼前的男人留着寸头,右眉有一小块缺损,大概是眉骨有旧伤,眼神也凶巴巴的。 不太像是开甜品店的,比较像......抢甜品店的。 男人的眼神在他身上打转一圈:“你吗?” “嗯,我...我想学,还...还收吗?” “收是收的。”男人收回眼神,低眉开始继续捣手边的柠檬,“只是......做甜品没这么 9. 第 9 章 《不许躲我》全本免费阅读 他微微顿了顿脚步,疑惑布满心头。 但很快就被自己压下了,重整步伐跟上秦柏言。 也许秦先生忘了这里有餐具吧。 秦柏言走的很快,却并不显得匆忙,身后的小青年倒是显得有些急哄哄。 上车之后,沈时青额前都挂上了几颗汗珠,还好车里凉气足够。 他刚调匀呼吸,身旁低头不知在看什么文件的秦柏言毫无征兆的开口:“王途说下午的时候你出去了。” 沈时青正愁不知道怎么和秦先生说自己要去当学徒的事。 刚好能切入了。 “对,我看到这边上有一家甜品店在招学徒。”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瓣,继续措辞,“我就去试了试,通过了。” “学徒?”秦柏言贴在A4纸上的手一顿,剑眉轻锁,“你要去做学徒?” 只是很微小的动作,却在沈时青的眼里无限放大。 秦先生肯定是不开心了。 “我......想去试试。”他硬着头皮承认。 男人的手从纸上离开,从两人间的中央扶手里随意摸出一张黑卡,递给沈时青:“缺钱的话,先拿着用吧。” 沈时青的瞳孔猛地收缩。 差点就要意志不坚定。 其实他也不是完全为了挣钱,总想着学点什么,将来也能养活自己。 “不...不用,秦先生。”他连忙摆手,“我还是想找点事做,每天在秋园里也无聊。” 秦柏言夹着黑卡的手在原地停了几秒,缓缓收回,重新丢进扶手的储物空间里。 沈时青小心翼翼地瞄着男人。 有点凶巴巴的,好像不太高兴。 “秦先生......我可以去吗?不可以也......”没关系。 如果因为要去做学徒的事而激怒秦柏言,那也太不值当了。 “我是觉得你身体不好,不用这么累,觉得无聊,可以做点别的消遣。”男人并未看向青年,将眸光重新落在文件上。 “您说的也是。”沈时青哪敢说不,只是眼神不由黯然。 不能去做学徒了。 他得和准老板解释一下,不是故意放鸽子。 路上,两人再没交流。 沈时青更是显得心事重重。 秦柏言当然能感受到,毕竟就连吃晚饭的时候,小青年也吃的不香了。 “罗伯,他好像不太开心。”秦柏言的膝前翻着一本《老子》,忽而抬眸和一旁又在侍弄花草的罗伯搭话。 罗伯一头雾水:“谁?‘老子’么?” “......”男人将膝前的书合上,“我说沈时青。” 罗伯尴尬一笑:“噢,确实,小沈先生看起来有点闷闷不乐,是不是今天出门累着了,要不让徐医生来看看。” “恐怕不是身体不舒服。”男人起身,端起茶几上的一盘水果,朝着二楼去。 彼时的沈时青正举着手机犯愁。 该怎么措辞和寸头老板说自己来不了了呢。 房门却在此时被敲响。 “请...进。”沈时青游离的思绪被抽回,开口。 以为是小金来给自己送睡前的口服药了。 门被推开。 竟是秦柏言。 “秦先生......”沈时青松下手机,端正坐姿。 “看你晚饭没怎么吃。”男人将装满水果的玻璃器皿置在茶几上,“都是今天刚从园里摘得。” “谢谢秦先生。”他在犹豫要不要起身,秦柏言已经在他身旁落座。 古董沙发的软芯下陷。 男人伸手,拿起一颗黄澄澄的柑橘,从中心凹陷处剥开:“那个甜品店就在秦氏附近?” 沈时青愣了愣,没想到秦柏言会再次问起。 他慢半拍的点头回应:“对,就在萍水街,拐个弯的距离。” “你很想去?” “我……” 他下意识咬住下唇,眼波流转,轻轻扫在男人身上。 男人低着眸,认真的在剥橘子。 柑橘橙色的外衣被脱下,散出清新的果香。 沈时青将自己逐渐跑偏的注意力牵扯回来,张口:“我想去。” 好硬气诶。 只是刚说完……他就怂了。 会不会有点太硬气了。 好像不太合适吧。 于是急忙怂兮兮的耷拉着脑袋补充道:“如果…如果秦先生不想我去,我就不想去。” 话毕的同时,秦柏言也将橘子的外衣剥的差不多了。 这才偏过眸,望向青年。 他并不敢和男人对视,脸上的皮肤率先感知这道灼热的目光。 顿了大概三秒。 “去吧。” “您…您同意了?“青年的语气里充满惊讶,蓦地抬起脖子。 男人小幅度的点了点头,将手中裹在橙黄外衣里的柑橘递到沈时青手中。 “吃完早点睡,明天和我一起过去。” 沈时青有点懵圈的低头看了看手里沉甸甸的橘子,又抬头看向已经起身的秦柏言。 男人一边用手帕擦拭双手,一边往门前走。 “谢谢您…秦先生。”眼看男人就要离开,沈时青终于憋出一句话。 秦柏言回眸,那双平日里自带气场的剑眉似乎都变得温柔。 “不急着谢谢。”男人薄唇轻启,“也许过几天,你会更开心。” 沈时青眨巴眨巴眼,并不太能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思考的间隙,男人也早已离开,只剩下手里那颗橘子还在。 他掰下一块来尝了尝。 挺甜。 翌日。 他醒的很早,可能是太兴奋的缘故,但也没觉得没休息好,精神高涨。 最近的身体还算是争气,也可能是徐医生妙手回春,总之,那晚留下的后遗症基本已经完全恢复。 今天的早餐吃的是秋园厨师做的,现磨豆浆和一些精致的中式早点。 沈时青恨不得每个都尝一遍,就是有点不好意思。 青年的微表情太实在,秦柏言都不用猜就知道他是馋嘴又不好意思。 毕竟那双水汪汪的杏眼里对远处那屉水晶虾饺的渴望都快溢出来了。 于是男人伸出手指在圆盘上轻转,将虾饺转到青年眼前。 沈时青有种被看破的局促感,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吃下了两大颗虾饺。 秋园的厨师手艺实在精湛,吃的沈时青捂着鼓胀的小腹才肯作罢。 不能再吃下去了,再吃就要走不动路了。 路上,秦柏言一直在看各种资料,和前排的王特助交代着具体的工作安排。 “这个会议提前,商会那边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推掉吧。” “好的,秦先生,欧洲的代理商想和您......” “没时间,有事让他发公司邮箱。” “好的。” “......” 沈时青不禁偏过眼,偷瞄秦柏言。 黑色枪驳领西装,内衬是灰色马甲与纯黑衬衫,丝绸质地的领带也是纯黑。 男人长腿交叠,低着眼在看文件,额前的长发垂坠而下,遮住一点眼角。 像漫画里的人。 只不过,像那种不爱说话的大反派。 他也觉得自己这么想,多少有点对不住秦先生。 毕竟人家对自己这么好。 于是急忙收回眼神,晃了晃脑袋。 一直到他下车,秦柏言仍然还在看文件。 “午饭记得上来吃。” 就在沈时青要关上车门的那一秒,视线依旧停留在文件上的男人忽地开了口。 “好,谢谢秦先生。” “去吧。” 沈时青抿唇点了点头,缓缓将车门关上。 青年离开后,男人的语气陡然严厉:“秀丽湾的地皮,沈家都接手了么?” 坐在前排的王途即刻回答:“已经接手了,您放心。” 秦柏言:“江局那边呢?” 王途:“他说政策还没正式下,能办到。” 秦柏言:“嗯。” 早上的行程安排的很满,秦柏言开完两个会议后,又去项目地巡查了一圈。 回到办公室后,又开始签署成山的文件。 签完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 10. 第 10 章 《不许躲我》全本免费阅读 他努嘴,用小勺舀下一小块蛋糕:“不是,之前就有。” 男人的唇角向上勾起,那双沉静的眼似乎翻出了一点波澜:“等会什么时候下班?” 沈时青:“五点。” “那让司机先送你回去吧。”秦柏言松下手里的筷子,眼神落在眼前专心吃奶油的青年身上。 这么一落,像是钉牢了一般。 沈时青这才抽出一点注意力,微微抬眸。 才发现,秦先生正盯着自己。 “您晚上......不回去吗?” 秦柏言:“还有工作。” “好,我自己回去也没关系。” “我会让司机在街口等你。”男人似乎是自动忽略了他的话。 “好。”沈时青不敢再多言,垂下眼继续吃蛋糕。 青年爱吃,却总是吃不下多少,蛋糕也只吃一小半便放下了。 没来得及午休,沈时青又急哄哄去上班了。 第一天上班,他对好多东西都还不太清楚,还好,寸头老板也没有初印象那么凶巴巴,教学的时候,还是挺有耐心的。 “午饭在哪解决的?”寸头老板站在吧台前,擦拭着漂亮精致的玻璃器皿,并没有抬眼看,却也知道是沈时青。 “就附近的快餐店。”沈时青摸着后脑勺。 不是他刻意隐瞒,就是......他说自己去秦氏顶楼和秦柏言共进午餐了,好像真的有点扯淡吧? “噢。”男人将一对琥珀色的矮脚杯擦拭干净放回橱柜,“下午你上手烤曲奇。” “我...我来吗?”他没想到老板会让他这么快上手。 “嗯。” 男人放下手中的清洁布,带着沈时青进了后厨。 曲奇原液的调配并不难,主要还是调控比例。 沈时青之前上过一点相关的课程,还算有点功底,就是用裱花嘴挤曲奇的时候,形状有点......一言难尽。 “这只手抓上面,那只扶着裱花嘴。”站在一旁的男人双手环胸。 “老板......”挤到第五个的时候,沈时青被眼前这一坨坨大小不一的怪异曲奇搞得不敢再动手了,“要不还是你来吧,我怕卖不出去。” “卖不出去就你自己吃。”男人说完,开始忙自己手头上的活。 沈时青硬着头皮继续挤。 终于,在挤到第二个烤盘的时候,他的小曲奇总算是有了点曲奇应该有的样子。 他期待着它的小曲奇们进烤箱后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然而...并没有。 沈时青在一堆奇形怪状的曲奇里挑挑拣拣,只拣出两三罐能拿出来的卖的,其余的就...... “老板......这些......” “给我家酥三吃,它都要嫌丑的。”男人正用刮刀给蛋糕裹着奶油,瞥了一眼烤盘上的黄油曲奇。 酥三不仅是甜品店的名字,还是老板养的一只小狸花。 时常出没在种满花草的后院里,但是身手矫健,沈时青还没能靠近过。 沈时青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唇。 男人瞄了他一眼:“你自己带回去吃。” “好的...老板。” “我叫季则。”男人手上的动作不停,很快便将奶油抹得平整,“季节的季,否则的则。” 沈时青点点头:“我记住了,老板。” 季则:“.......记住了还叫老板。” “噢...季老板。” 季则有点郁闷,摇摇头。 沈时青有点不解老板为什么摇头,但也没敢多问,专心处理起剩下的黄油曲奇。 青年瘦弱的身板藏在宽大的围裙之下,俯身摆弄着烤盘上的曲奇,脸上和脖颈处的皮肤很白,接近男人刮刀上的奶油色。 男人迅速收回视线,低头继续抹奶油。 这个下午过的很快,沈时青抱着一大罐曲奇准备下班。 出了后厨,他才发现,原来在下雨,下的还挺大的。 总是趴在院子里的酥三也都跑回了店里躲雨。 “沈时青。” 季则从后厨出来,不知从哪找到一把折伞:“接着。” 沈时青闻声,转身,接住了男人抛过来的折伞。 好险,差点没接住就要被爆头了。 “谢谢老板,明天还您。”他笑着感激道。 男人倒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掀开后厨的帘子又进去了。 沈时青推开大门,撑起伞来,沿着屋檐往街口走。 雨太大了,有伞也没太大用处,上车的时候后背和鞋子都湿透了。 回到秋园后,他迅速洗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 但鼻子还是有点堵塞了。 吃晚饭的时候,秦先生也并没有回来。 秋园的厨师应该是个全能型大厨,今晚的菜品是典型的淮扬菜。 调味平和,食材精细。 沈时青被蟹粉狮子头香的昏头,因为感冒出走的食欲又回来了。 然后......又差点吃撑了。 饭后,罗伯又给他上了一大份水果拼盘。 “后山的蜜瓜也熟了,挺甜的,小沈先生尝尝。” “谢谢罗伯。” 在厅前给那副巨大山水画拂完尘的小金凑过来:“不知道后山的萝卜什么时候熟?” 沈时青从果盘里抓起一颗小番茄塞进嘴里:“你想吃萝卜了吗?” 小金摇摇头,笑的有点坏:“萝卜熟了就让罗伯去拔,罗伯拔萝卜哈哈哈。” 沈时青也被逗笑了,强忍着笑意望向罗伯,有点害怕老人家生气。 “你这臭小子。”罗伯说着责骂的话,语气却一点也不凶残,“都说多少遍了,萝卜成熟的季节里叫我罗伯特。” 嗯。 这次沈时青实在是忍不住了。 跟着小金笑出声,笑的原本就鼓胀的小腹开始酸痛起来。 “我要和先生告状。”罗伯假装生气,“到时候让你去拔萝卜。” 小金依旧笑的放肆:“先生多宝贝他的小菜园,不会让我动手的。” “那就让你去除草......臭小子。” “......” 沈时青嚼着嘴里的小番茄,和罗伯们笑话完后,径直走进前园。 刚下过一场大雨,园里的鹅卵石路湿漉漉的,大大小小的盆栽绿植和那棵参天的老香樟都挂满雨露,微风一吹,仍有滴滴答答的落雨声。 已经快要九点。 沈时青猜测着,秦先生今晚大概是不会过来了吧。 那明天去上班岂不是又要专程麻烦小东来送他。 没容他细想 11.第 11 章 《不许躲我》全本免费阅读 沈时青蓦地松开唇瓣,大脑缓冲了好几秒,缓过神来。 “不...不是。” 他当然知道这种观赏类型的鱼不好吃。 不是......他就没有想着要吃! 彼时,一只金色的锦鲤摆着鱼尾游过来,水面泛起一圈涟漪。 秦柏言:“噢,这只金色的也不好吃的,好吃的......” “我...我不是想问这个。”青年急得脸红脖子粗,慌忙摆着手,迫切想要证明自己对这些漂亮锦鲤没有这样的心思,“我是想问......” 秦柏言将低垂的视线缓缓上移,侧颈,眸光不轻不重的落下:“想问什么?” 沈时青抿唇,磕磕巴巴道:“秀丽湾......您真的把秀丽湾的地皮都给了沈家么?” 秦柏言:“嗯。” “为什么?”沈时青对于商业上的事知之甚少,却也知道秀丽湾的价值不可估量,几个星期前,大家都为了能分到一杯羹挤得头破血流。 现如今,这块大肥肉居然就被秦柏言喂给了一个小小的沈家? 这未免有些太魔幻了。 秦柏言向来不以慈善家的身份示人。 “因为......我?”沈时青问的很小声,他都不敢提出这样的假设,也太自不量力了。 男人的眸色沉沉,并没有即刻回答些什么,只是注视着青年。 眼神似乎有画笔的功能,一遍遍临摹着青年那双宛如亮晶晶的圆眼。 “送你的礼物。” 水声清浅,伴上一阵枝桠轻晃的风声。 “秦先生。”沈时青唤出这句称呼,决心一鼓作气,“您不用这样做的,不值得。” 男人那双藏在镜框下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异样,那滴泪痣似乎也变得更是惹眼。 “沈时青。” 这是秦柏言第一次这么叫他。 青年心中不免“咯噔”好几声,心脏快被自己提到嗓子眼,慌乱的撤下视线,身体下意识又开启了防御机制,往后躲闪。 这次秦柏言并没有任由他躲,反而向前逼近一步。 青年像一只暴露在旷野之中的小绵羊,仓惶无措,却又无处可逃,只能僵在原地无助的瑟缩。 秦柏言将这些都看在眼里,最终还是没有再向前。 “我知道你不喜欢沈家,所以这个礼物,我想,你会喜欢。”男人缓缓开口,身体并没有再向前征伐,但视线依然紧紧织在沈时青那张清秀的小脸上,“所以,值得。” 沈时青一直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太够使,现在这种感觉非常强烈。 为什么这段话他怎么都捋不顺呢? “我不喜欢沈家,所以会喜欢这个礼物?”他小心翼翼的问出口,“可是秀丽湾不是......一块宝地吗?” “现在是废地了。”男人语气悠悠,狭长的眼眸愈显深邃。 沈时青听着,发着愣思考良久后,后知后觉。 是噢,宝地还是废地,不都是秦先生说了算。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才应该是秦先生的样子。 虽然这和平时问他要三明治吃的秦先生有些割裂。 可这才应该是秦先生吧。 这才应该是那个大名鼎鼎的秦柏言吧。 如果他只以为秦先生就是吃三明治那样子的,就是他太天真了吧。 沈时青抿唇,抬起眼,原本还想借势问的再清楚一点。 结果这一抬眼,视线里就撞进一只正停歇在男人下巴边缘的大胖蚊子。 大胖蚊子正用自己的大尖嘴准备饱餐一顿。 千钧一发之际,沈时青举起手掌,抡了上去。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偌大的园中。 大胖蚊子当然是死了。 沈时青在这声清脆的响声里发觉,自己可能也要死了。 怎么手就这么快呢! 他死死闭上眼,别过脸蛋:“秦先生……您脸上有个蚊子,您…信吗?” 青年温热的手掌贴在男人被抡的有点麻的脸上,并未即刻松开。 他不知道秦柏言此时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他也不敢知道。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怎么也得算是他给了秦柏言一巴掌。 “对不起…… ”他死死咬住唇瓣,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几秒后。 “信的。”男人缓缓作答,语气温和,“只是…小沈先生,这个姿势您还要维持多久?” 一语惊醒梦中人,沈时青急忙松开贴在男人脸上的手。 手有点麻,可想而知秦先生的脸…… 他终于有勇气抬眸,望向秦柏言。 男人那张薄唇边,右侧脸下方……红了。 和脸上其他部位的肤色显现出明显的分界线,仔细看甚至能分辨出这是沈时青指节的尺寸粗细。 沈时青头一次觉得自己的手劲有这么大,怎么偏偏在这些地方手劲大呢。 “红…红了,我们进去吧,我…我用冰袋给您冷敷一下。”青年说着,下意识的像是照顾病人一般,搀扶住秦柏言往屋里走。 男人不言不语,默默配合着青年往屋里去,直到坐上厅前的古董沙发。 此时罗伯手上已然拿着一只冰袋。 坐在沙发上的秦柏言瞧了老先生一眼。 老先生便将冰袋递给了沈时青。 青年全然不知主仆二人的眼神交流,略显焦急的接过冰袋给秦柏言敷上。 “早知道就不拍了,还不如被咬一口呢。”沈时青盯着男人越来越红的下巴,碎碎念的责怪起自己。 “就当我还你。”虽然青年是自言自语,但秦柏言并非是耳聋症患者,所以很自然的接话。 沈时青却有点听不懂:“什么?” “那天晚上……” 死去的记忆即刻开始攻击沈时青。 现在他听懂了,懂得明明白白,于是着急忙慌的出声打断,不让男人再说下去:“我…我知道了,您…我…您别说了。” 罗伯还在边上呢! 沈时青肉眼可见的窘迫,脸蛋和耳朵都被闷红。 “小金好像在叫我,我去看看。”罗伯忽然开口,然后忽然就走了。 临近初夏的夜里,偶有几声鸟啼与蝉鸣,但绝不是小金能发出的声音。 沈时青的脸已经红上新高度。 “还疼吗?”秦柏言稍稍偏眸望着沈时青那张快要熟透的脸蛋,“徐医生给你配的药还在用吗?” 沈时青睁着那双圆乎乎的眼,眨了眨。 他知道男人只是在很正常的询问关心,但脸蛋还是持续升温。 “已经......已经好了。”比起秦柏言,现在好像他更 12.第 12 章 《不许躲我》全本免费阅读 “啧。”齐朗眯起眼,表情意味深长,“啧啧啧。” 秦柏言并不搭理他,专心吃曲奇。 齐朗贱兮兮的盯着男人:“秦总,你这脸......生活挺情趣的哈。” “拍蚊子拍的。”男人吃完曲奇,掏出夹层里的方巾擦拭着手指。 “懂的懂的。” “......”秦柏言终于抬了抬眼,“你懂什么你就懂。” “我当然懂了,这种小情趣我和我的那些小男友也有过啊。”齐朗努嘴,“就是没想到你也会玩儿,不过确实,小沈公子的确是......” “少给我评头论足的,齐朗。” “你现在也太护着他了吧,秀丽湾的地皮说给就给,现在我说几句你都不乐意了。”齐朗还是头一次见着秦柏言这样,“他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 迷魂汤。 秦柏言严肃的面部表情忽而缓和不少。 迟钝懵懂的小羔羊哪里会做迷魂汤呢。 “没有迷魂汤。” “那有什么?温柔乡啊?” “有番茄鸡蛋汤。” “什么玩意?......” 秦柏言不再言语,只小心的将那罐黄油曲奇安顿在中央扶手上,随即仰起后脑勺,缓缓闭上了眼。 齐朗:“等合作谈拢了,我得留在那儿玩几天,你陪我呗。” “没时间。”男人轻按鼻梁,舒缓疲乏。 “啧,小沈公子又跑不了。” 秦柏言一本正经:“要回来摘番茄,马铃薯也熟了。” “你上次拉着我种的那片马铃薯熟了啊?” “嗯。” “那你得分我一半。” “种子,土地,肥料,培育都是我这边负责的,你顶多占一点人工费。” 齐朗撇嘴,咒骂一句:“臭资本家。” 暗钨色的库里南在种满绿植的大道上飞驰。 初夏似乎在今夜来临。 秦柏言出差的这一周,沈时青每天准时上下班。 他对甜品的制作原本就有一点基础,加上自己原本就很喜欢,所以掌握的比较迅速,仅仅一周的时间,对于一些基本功他已经不会有什么差错。 当然高阶的一些甜品他还不太能独立操作。 因为秦柏言出差,他也不去秦氏顶楼吃饭了,带了两天便当后,老板主动提出包午饭。 在这一周的相处里,沈时青和季则也熟悉起来,他渐渐发现,季老板的脾气远比看上去好,尤其是和小狸花酥三在一起的时候,眼睛温柔的能掐出水。 这天午后,烤完最后一批蒜香面包,店里也没有客人,沈时青跑进院子里和酥三一起晒太阳。 自从他给酥三投喂了几次小鱼干后,小家伙终于不抗拒他的靠近。 比如现在,能和他挨着一起晒太阳。 季则掀开后门的隔温帘子,探出那颗寸头:“你去前台站会。” 沈时青即刻从藤椅上起身,乖乖点头:“好的,老板。” 等他到前台,才发现台前摆着一盘抹茶毛巾卷。 沈时青有些不解的扭头望向后厨的窗口,一身腱子肉绑着围裙的季则正在收拾台面。 男人都没抬眼,却开口了:“剩的边角料,吃掉别浪费。” “噢,好。”既然如此,那当然是恭敬不如从命。 沈时青用小勺舀起一大块,塞进嘴里。 外层的蛋糕胚松软,抹茶奶油细腻香甜,应该是刚刚冷藏定形过,口感冰冰的。 他第一次吃着这么好吃的毛巾卷,眼睛都亮了,以前他吃过的毛巾卷总觉得口感太腻,难怪能成老板的招牌甜品。 他要多练练,做出来给秦先生尝一尝,不能让人家觉得,自己只会做一些丑曲奇。 吃完正好,甜品店陆陆续续来了客人。 沈时青有条不紊的给客人打包,结账。 不一会,就到了下班时间。 平时这个点小东就会如期出现在街口,但今天沈时青想下班去书店一趟,于是让小东迟一个小时再过来。 已经是周五,明后天双休。 他准备买几本食谱和营养学的书回去翻翻。 书店里很安静,除了有脚踩在地板上发出的轻响和一些翻页的声音,再无其他。 沈时青刚刚翻开一本刻着英文标题的营养学书,裤兜里的手机便麻了麻。 以为是小东发信息来了,他掏出手机,解锁屏幕。 消息提示里显示的,却并不是小东。 而是他最害怕看到的名字。 沈锦年。 沈锦年:[我回国了,哥。] 沈锦年:[想我了吗?] 沈锦年:[在看什么书呢?] 沈时青的后背一阵发凉,只觉后颈的脊椎变得僵硬无比,无法动弹。 沈锦年怎么会知道,他在看书...... 他的手指不由发抖,消息仍旧在不断接受,弹出。 沈锦年:[不愿意跟我,但是愿意跟秦柏言?] 沈锦年:[他有什么好的,一个老男人。] 沈锦年:[你回我一句,我现在就带你一起去国外。] 青年的手指颤抖的更加厉害,后背一阵一阵的出汗,他努力调匀呼吸,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现在应该先给小东打电话,让小东来接他。 只要在秋园里,他就是安全的。 对,没错。 他急忙从书店里出来,还因为抱着书却没付钱被拦下。 慌乱的出了书店后,他立马拨通小东的电话。 奇怪的是,一直都无人接听。 沈时青是彻底乱了神,站在书店门外,六神无主的张望着周围。 他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不远处盯着他,总觉得沈锦年即刻就会出现在他的眼前,将他抓走。 手机铃声也在此时响起,来电提醒是一串陌生号码。 沈时青不敢接,他害怕是沈锦年打来的电话。 他失神的彻底,手里抱着的几本软皮书也从怀里摔下去,掉了一地,书签顺着风势往前飘了好几步。 青年僵在原地,胡乱将还在震动的手机塞进口袋,俯下身拾起散落的书本。 低垂的视线里,缓缓出现一双灰色球鞋。 球鞋主人停住脚步,俯身,低手捡起那张印着绿叶的书签。 沈时青的神经高度紧绷,已经到马上就要被拉断的程度。 他不敢直起身,不敢抬眼看。 他害怕,对面是沈锦年。 两秒后。 “怎么不接电话?” 沈时青听的出这是谁的声音。 不是沈锦年。 是秦柏言。 他猛地直起背,抬眸。 因为直起身的动作太快,眼前还昏黑了一秒。 等到视野渐渐恢复,眼帘里刻入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姿。 今天的秦柏言并没有穿西装,一件低调的灰色纯棉polo衫配上一条长裤,简单清爽。 男人拿着书签,朝着呆在原地的青年走去:“怎么了?” “秦先生,您......回来了。”沈时青高度紧绷的那根神经在这一刻蓦地松懈,无助的情感也在这一刻得到救援。 “回来了。”秦柏言眸色微闪,“回去吗?还是...你还有想去的地方。”< 13.第 13 章 《不许躲我》全本免费阅读 沈时青将手机抵在耳边,抬眸,那双杏眼湿漉漉。 “的确是有事。”他终于攒足勇气开口,“我怀疑...我可能被跟踪或者追踪了。” 虽然秦先生用这样打电话的方式很浪漫,但是这个双重音道听着实在是有点出戏。 他抿唇,想要挂断电话,指尖马上就要触上红键,忽而又停手了,小心翼翼地开口:“有点......吵。” 有点吵。 秦柏言只觉胸口又被咣咣砸了两拳。 算了算了。 男人垂下眼,主动挂断手中的电话:“为什么这么怀疑。” “我在书店的时候,沈锦年给我发信息,他问我在看什么书。”沈时青只是复述一遍下午时的经历都觉得惊悚不已。 秦柏言微微蹙眉:“沈锦年?沈家夫妇的亲生儿子?” “嗯,他好像刚刚回国。”沈时青点头,那些不好的记忆又往前涌。 青年的羽睫轻颤,双手紧紧交缠,环抱住双膝,将身体蜷缩成一团:“他应该也会知道我在秋园。” 沈时青的眼眸暗下,又像是想起什么,对上秦柏言那双眸色深沉的桃花眼,像是想要得到某种肯定,颤声问起:“秦先生,秋园,安全吗?” “当然,你放心。” 今天青年的状态,仿佛回到了他们初见的那天夜里。 紧张,害怕,毫无安全感。 像一只惊恐应激的小羊羔。 小羊羔没有锋利坚硬的羊角,就连哀叫都是无声的。 秦柏言垂下视线,眼中多出几分冷冽。 他才把小羊羔养的好一点。 该死的。 “他大概是在你的手机或者是一些随身物品上装了跟踪器。”男人压下眼中的寒意,温和语气,“我让人排查,你放心,这里很安全。” 青年乖乖点头,只是双手环膝的防御性动作并未松懈。 秦柏言见状,起身:“沈家的事我去处理,相信我,安心睡觉吧。” 沈时青抿唇,那双圆眼睁大,仰眸望着男人,“好,我相信您。” “牛奶趁热喝。”秦柏言嘱托完,步履匆匆的离开了房间,转身的一瞬,那双眼中难压的寒意翻涌四现。 走下二楼,罗伯正在厅前浇花,几株贴梗海棠长势强盛。 “先生,明天您去菜园吗?马铃薯可以收了。”罗伯用平常的语气询问着,手上浇花的动作不停。 直到他抬眸。 看见面色沉郁的秦柏言。 罗伯即刻放下手中的喷壶,抬了抬老花镜,往秦柏言身边走。 “让人排查一遍小沈先生的贴身用物。”男人步履匆匆的走下楼梯,“告诉江局,政策尽快落地吧。” 罗伯:“江局之前说,其实生意场上沈家无足轻重,不必......” “的确是无足轻重,不过......这能让小沈先生心安。”秦柏言缓缓开口,眼中的寒意并未退散。 罗伯点头:“明白,我这就去办。” 男人立在厅前的那扇拱形落地窗前,望向窗外的夜色无边。 今夜无星无月。 沈时青也无眠。 刚刚来人对他的贴身物件都做了排查,最终在他常年都放在包里的一个小羊挂件的配饰围巾里,摘出了了一颗微型跟踪器。 这只小羊是年幼时母亲买给他的,他一直带在身上,小时候沈锦年也来抢过,他在草地上和沈锦年滚了一圈才抢回来的。 所以沈锦年知道这个小羊对他的意义,所以才会把跟踪器藏在小羊里。 沈时青躺在床上,睡意全无,又气又害怕。 浑身总是一阵一阵的出冷汗。 好难受。 翻来覆去一个多小时,他也不敢将灯关掉。 关了灯他只会更害怕,可是有光源他又睡不着。 这是个无解的难题。 如果有人能陪他一起睡就好了。 要是秦先生陪他一起睡的话,他应该会觉得安心许多吧。 等等...... 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居然会想着让秦先生陪自己......睡觉? 但的确......秋园里也没其他人能选了。 而且,和秦先生在一起的确比较有安全感。 他的内心纠结了很久很久,一顿反复的拉扯。 最终,他还是拿起了手机。 拨通了那串堆满“1”的号码。 几秒后,电话被接通。 “秦...秦先生,是...是我。”没等电话里的男声先说话,沈时青就磕磕绊绊的先开启了话茬。 “我知道。”电话里的男声一如既往的好听,“怎么还没睡?” 不是那种刻意压下声线形成的效果,而是天然的声线优越。 沈时青将唇瓣抿成一条直线,只觉难以启齿。 说想让秦先生陪...陪自己睡觉? 是不是有点倒反天罡了。 思来想去,他只好先问一个好开口的问题:“您...您在秋园吗?” 秦柏言:“嗯,今晚在这休息。” 沈时青:“您在三楼的房间休息吗?” 之前罗伯带他大致的参观过,三楼还有一间设计精致的主卧。 听筒里的男声略显疑惑:“嗯,怎么了?” “没...没什么。”沈时青纠结好几秒,最终还是只说出了这三个字,“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搅您,您早点......”休息。 “是不是饿了?”结束语还没说完,被男人出声打断,“正好我也饿了,下楼一起吃点?” “啊......好。”他其实没什么饿的感觉,但是秦先生都这样说了,他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于是挂断电话后,换上一套干净的睡衣就下了楼。 住进秋园后,他的衣服裤子都是罗伯帮忙置办的。 罗伯大概是按着小朋友的审美给他挑的睡衣,印着很多小绵羊。 沈时青的确也是挺喜欢的。 尤其是这件。 幼时,母亲也爱给他挑一些印着动漫和卡通的衣服。 他穿着这身绵羊睡衣下了楼,夜已深,秋园的佣人都已经休息了。 楼下只开着一排地灯。 秦柏言已经在楼下,同样穿着一身居家服,不过是纯黑的。 比起沈时青的睡衣,显得成熟许多,也沉闷不少。 青年跟着他一起往厨房走。 “秦先生想吃什么,我给您做。” 刚进厨房,沈时青就准备绑围裙。 身边的男人却快他一一步,将挂勾上的围裙拿下,折下脖颈,动作连贯的将围裙挂上后,转过身:“帮我系上。” 沈时青愣了几秒:“您...您要做东西吗?” 秦柏言:“嗯,今晚我来做,你想吃什么?” 沈时青微微睁大眼睛。 秦先生怎么...怎么自己倒反天罡? 他怯怯的伸手,将围裙两边的带子捆住,往男人的腰上靠近,收紧。 耳边是布料摩挲的声音。 鼻间被熟悉的沉水香包围。 沈时青有些生疏的在男人的后腰处系 14.第 14 章 《不许躲我》全本免费阅读 沈时青躺在床上,眼前是一顶形状复古的吊灯。 是的,秦先生同意了他无理的请求。 错金博山炉里飘出缕缕细烟。 青年总是会想男人身上那股好闻的木质香是出自什么名牌香水。 他从来没有闻过这样醇厚悠长,却一点不带工业气息的香水。 原来,是真的用木头烧出来的。 纯天然的,难怪了。 而且似乎的确是有沉心静神的作用。 亢奋的神经似乎终于在这一刻,在这个空间里,感知到疲乏。 好想睡觉。 他不由眯上眼,脑袋却在此时忽然开始追溯起一些...... 记得上次和秦先生同床共枕...... 松懈的神经蓦地又跳了跳。 这个床很大,比起一般的双人床还要大一些,所以他和秦柏言其实离得很远,中间可以再睡下一个半的人。 沈时青抿着唇,小心翼翼的偏过一点脑袋。 男人躺姿标准,双臂掖在被子下,落地窗外的月光似乎都格外眷恋于他,柔和的笼罩在那张俊朗的脸上。 闭着眼的秦柏言,那双深不见底的桃花眼暂掩锋芒,让他不由敢多看两眼。 青年眨了眨眼,将脑袋更偏过去了一点,愈发肆无忌惮。 下一秒。 “不困么?” 沈时青心里不由“咯噔”,那双杏眼瞪的接近圆形。 秦先生明明......明明是闭着眼的。 怎么...怎么知道他还没睡的? “您...您还没睡,是我吵到您了么?” 男人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缓缓睁开那双深邃的桃花眼:“沈时青。” 很温和的语气,和今夜的月色很相称。 “你不怕我了吗?” 沈时青不由愣了愣,他没想到秦先生会这样问。 他不想骗人,思考几秒后,决定如实回答。 “还是有一点,但...我已经知道了。” 秦柏言:“知道什么?” “知道您是个好人。” 好质朴的形容词。 是个好人。 秦柏言已经不记得上次有人这么形容他是什么时候了。 “还是有一点。”男人重复着青年的回答。 沈时青以为秦先生是在为这个答案生气,刚想开口找补。 “挺好的,对人有一点防备之心,是好事。”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秦柏言又补上一句。 沈时青抿唇,将想好的措辞重新咽回去。 秦柏言:“快睡吧,小沈先生,明早我想吃三明治。” “好。”沈时青一口答应,默默将身子重新转回去。 明天做火腿三明治吧,夹几片新鲜的番茄......要用软一点的牛奶吐司。 想着食谱,沈时青终于将眼皮沉下,跑进梦里做三明治。 只是,身后的某人,却难有睡意。 睡着了沈时青,小小的一只,呼吸声绵长,只露出一点点脸蛋在被子外,那颗圆脑袋陷在枕芯里。 鼻间萦绕着一股股淡淡地沐浴露香气,并不是他常用的那款。 男人默默偏过脸,喉结不由上下滚动一圈。 浑身的血液总往某处涌,颇有沸腾之势。 该死的。 他有些心烦意乱。 更 15.第 15 章 《不许躲我》全本免费阅读 得亏男人长得足够高,沈时青觉得要是自己进去,估计会有那种人间蒸发的效果。 男人头顶戴着和他同款的编制圆草帽,身着一件灰白格开衫,搭上一件白色背心,手里提着一筐装满新鲜小番茄的篮子。 没错,男人在林里摘番茄。 没有高尔夫,有小番茄。 沈时青不由想,现在的大老板已经开始流行种田了么? 男人的打扮非常田园,只是搭在那张伟大的脸和身材上,莫名也变得珠光宝气起来。 忽然觉得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话也不是绝对的。 沈时青走神的这会功夫,秦柏言已经从林中穿梭而出。 “做什么好吃的了,三明治吗?”男人朝着沈时青走近。 番茄林外修了一片木廊。梁顶缠满紫藤花,天然做到了遮阳的效果。 廊下摆着一套休息桌椅。 沈时青将食盒置在桌上打开:“对,火腿三明治,还有一杯咖啡。” 男人脱下园艺手套,小金在此时递上一包湿纸巾。 秦柏言抽出两张湿纸巾,擦拭着双手。 他并不着急吃三明治,先拿起美式饮了几口。 沈时青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眼前的秦柏言,男人已经摘下头上的草帽,额前和鬓边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脖颈上也沾着晶莹的汗渍,大概是劳作的有些累,男人的呼吸稍稍有些急,颈前的青筋也隐隐搏起。 秦柏言不紧不慢的拿起一块三明治,咬了一口。 还没咽下,眼前的青年眼睛发亮的问:“味道还好吗?” 男人咽下嘴里的三明治:“好吃。” 青年咧嘴笑起来,杏眼弯成两轮月牙。 秦柏言:“想去摘番茄吗?” 男人吃完最后一口三明治,开口提起。 沈时青从没有去农场玩过,也没有和农作物近距离接触过,毕竟沈家没有这种条件,后山能有一片田。 即使有,他也不会有机会去玩的。 只是昨晚秦先生说要带他去后山玩,竟是摘番茄,他是没想到的。 不过好像,挺有趣的。 “可以么?” “当然。” 下田之前,沈时青被安排着穿上了一双橡胶靴还有一双棉麻厚手套,装备齐全,下地干活。 双脚踩在软绵的黑土之上,鼻间是青草的香味,似乎还混合着一点小番茄的酸甜。 秦柏言带着他往林中走:“这片是马特野品种,整簇裁下来就好。” 沈时青在后头跟着,林中每块区域的小番茄品种都各不相同,模样也有差别。 譬如他眼前的这排,是绿色的,长得也不小,比正常西红柿还要打上一点,关键长得不太规则,像某个游戏里生气的窝瓜。 他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这个生气的小窝瓜。 秦柏言听身后没回应,回过身去。 便见到微微弯腰的青年在戳番茄。 沈时青没注意到此刻秦柏言已经回头,用指尖又轻轻戳了戳小窝瓜。 小窝瓜在空中轻轻晃荡。 他莫名觉得这个品种会很好吃。 虽然现在还是绿色的。 他想着抿了抿唇,挺起背准备追上秦柏言。 这一抬头,他便对上不远处歪头看着他的秦柏言。 青年的脸微微一红,有种欺负了人家小孩被抓包的错觉。 “这个.. 16.第 16 章 《不许躲我》全本免费阅读 沈时青一开始并没有听懂秦柏言的话,视线顺着男人的眼神下落。 这才注意到秦柏言说的是什么伤。 这块伤疤已经沉淀许久,只是青年的胳膊太过白皙,所以这块疤也就格外惹眼。 沈时青自己都快忘记自己胳膊上的这块疤,只有洗澡的时候偶尔会注意到。 “不是的。”他摇头,“您留下的那些伤都已经好了,没有疤。” 等一下...... 脱口而出的一瞬,他才发觉自己说的话,有多奇怪...... 他原本就被太阳晒得发红的脸蛋,又红上一个新高度。 “这个...这个是之前留的。”他不敢抬眼看秦柏言,将视线压下,张口补上几句话,企图掩盖刚刚自己的大胆发言。 对面的男人沉默了几秒:“怎么磕成这样的?” 沈时青没料到秦柏言会继续问下去,凌乱的思绪稍稍顺了顺,回答道:“好像是被推倒的时候,磕到石阶上了。” 尘封的记忆忽而被唤醒。 他已经忘记是怎么惹到沈锦年了,只记得男孩伸手推他,他没站稳,胳膊和后背都磕在石阶上,疼的他好几天没下的来床,以至于胳膊上留下了一道永久的伤疤。 秦柏言的眼神又沉下几分:“谁推的,沈锦年?” 光是听着男人说话,青年都觉得压迫感强盛。 他点头:“嗯。” 秦柏言将唇抿成一条直线,隔了几秒后:“等会让徐医生看看,有没有办法去。” “不用,都好多年了,就这样吧。”青年已然不在意,将撩起的袖子松下,随即端起桌上的绿豆汤。 是苏式绿灯汤,汤底澄清,加了薄荷还有红绿丝。 沈时青没喝过这种口味的,入口的时候浑身麻了麻。 对于吃的东西,他的宽容度很高,只要是无毒并且熟的,他都能吃,也爱吃。 今天也是难得碰上有他接受无能的东西了。 “不好喝?”秦柏言当然也看见了青年略显痛苦的表情。 “有点奇怪。”沈时青实话实说。 秦柏言:“那我不喝了。” ......? 拿他试毒呢。 沈时青努努嘴,决定以德报怨:“秦先生吃过乌梅番茄么?” “好像没有。” “那等会回去我用这些小番茄给您做,解暑而且很好吃。”他刚刚摘这些新鲜小番茄的时候就已经惦记着要做这道美食了。 秦柏言:“好,那你先回去做,我把最后一点摘了就回来。” “我陪您一起。”沈时青将青瓷碗放下,脚步一抬便准备跟上男人的步伐。 “不用,你回去做吧,我想回去就有的吃。”男人将桌上沈时青摘下的草帽抓在手里,缓缓走上前,将草帽轻轻扣上青年的脑袋,“戴着,现在晒。” 男人的大掌抓着帽檐往下盖,随即将松开的抽绳拉紧。 抽绳上调节松紧的小圆珠同男人的指关节一起抵在沈时青下巴上。 沈时青眨了眨那双圆眼,盯着眼前的男人。 秦先生在帮他戴帽子诶。 他是不是应该也做点什么表示一下呢。 这样想着,在男人松下手的下一秒,青年讪讪的伸出了胳膊。 “我...我帮您也系紧一点。”他也扯住了男人帽子上的抽绳,小心调节着。 手指捏着那颗小圆珠向上滑,手背无意间剐蹭过男人突起的喉结。 动者无心,受者有意。 沈时青的脸型比较圆,很适合这样圆顶的帽子。 秦柏言低眸,喉结不由上下滚动。 沈时青的手背神经被喉结轻轻压过,他蓦地觉得有些麻,匆匆松下手:“好...好了。” “有劳小沈先生。” 很正常的一句话,很正常的称呼,语气也正常,只不过时是稍稍压低了一点音量而已。 可沈时青就是不由红了耳朵。 而且走在回去的路上时,还总是想起这句话。 直到他回到秋园,双手和番茄一起浸在凉水中时,心也终于静下来。 乌梅番茄的做法其实挺简单的,先把小番茄清洗干净,去掉柄叶后,在冰水里冰镇一会,再给每颗小番茄划上一刀,然后把乌梅条塞进划好的口子里,装盘洒上糖粉就好了。 沈时青偷偷尝了尝味道。 很好吃。 刚刚从林里摘回来的番茄新鲜的仿佛还有呼吸,汁水饱满,配上酸味突出的乌梅条,口感丰富许多。 沈时青坐下来,看了眼时间。 已经过了饭点。 罗伯来招呼他吃午饭:“小沈先生,可以吃午饭了。” “等秦先生回来,我再一起吃吧。”沈时青其实已经好饿了,但也不想失了礼数。 罗伯:“不用等秦先生了,公司临时有事,先生已经走了。” 沈时青有些吃惊:“怎么周末这样的饭点也要加班。” 罗伯笑了笑:“大概是有突发情况。” 沈时青点点头,看来做大老板也挺累的。 只是他有点难以想象,上一秒还在田里摘番茄的秦先生,下一秒就变身秦总。 “罗伯,秦氏在农业上也有投资嘛?”他不禁想,是不是秦氏最近有什么研究小番茄的项目。 罗伯扶了扶眼镜:“有的,农林上秦氏也有不少资产和项目。” “那最近是在研究番茄品种么?” “哈哈,那没有的,是先生本人比较喜欢种植一些农作物,和秦氏没什么关系。”罗伯解释着,“您先吃饭吧,菜要凉了。” “好。”沈时青跟着罗伯往餐厅去。 午餐是粤菜,白切鸡和蜜汁叉烧的味道都很好吃,沈时青愈发下定决心,有机会一定要和秋园的厨师讨教一番。 怎么做到什么菜系都精通的。 只是有点可惜,满桌的佳肴只有他一个人享用。 吃完午饭后,身体后知后觉开始感到疲乏,昨晚的睡眠并不算太好,加上在太阳底下摘番茄摘了将近两个小时,回来又在厨房忙活了一阵,这副弱鸡身体其实是有点透支的。 但他想等着秦先生回来的第一时间,就让他尝尝自己做的乌梅番茄。 所以也没去午睡休息。 只是他在楼下等到快晚上,期间去园里和锦鲤玩了好一会,又跟小金在亭子里下了一盘五子棋。 他也不敢看手机,怕收到一些自己不想看见的信息。 所以这种与世隔绝的时间感觉过的格外慢。 就这样一直等到天黑。 还是不见秦先生回来。 沈时青已经快把乌梅番茄偷吃掉一半了。 如果今晚秦先生不回来的话,估计另一半也会进他的肚子。 一直快到晚上八点。 沈时青在沙发上看昨天自己新买的两本有关营养学的书籍。 他看的有些入神,以至于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盼了大半天的秦先生已经跨进门。 “在看书么?” 直 17.第 17 章 《不许躲我》全本免费阅读 沈时青第一次见到秦柏言露出这样的神情,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样的情绪。 好像语气有点怪怪的。 但也可能只是自己多心。 青年眨眨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他知道,必然要否认“秦先生老”这个观点。 于是他张了张唇:“您不老。” 他不清楚秦柏言大概是几岁,但按照秦氏掌权人这个身份来推算,必然是需要一点年龄加成的。 看脸的话,他完全判断不出来,因为秦先生......看着就是凶凶的,但又很好看,好看的凶男人,老不老无从判断。 “那为什么用‘您’?”秦柏言显然并不想轻易的跳过这个有关他“老不老”的话题,继续询问。 “因为尊...尊重您。”差点就要说成“尊敬”了。 “尊老吗?”男人的眉头轻轻往上抬了抬。 青年那双亮晶晶的杏眼微闪,将绵软的两片唇瓣轻轻抿了抿,有些语塞。 大脑跟着卡壳。 然后......卡壳的大脑开始不正常的运作。 “也可能是‘爱幼’。” 哇,老天。 在说什么啊,沈时青! 青年的神情肉眼可见的变得窘迫,语气里也满是懊恼:“对不起...秦先生......” 秦柏言并没有回话。 他不由将脑袋又往下砸了一点,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大概又过了几秒。 “小沈先生,你吃了我的甜品,我吃了你做的小番茄。”秦柏言开口,只是说的内容,叫人不解。 沈时青将低垂的脑袋稍稍抬起一点。 男人的眸光灼热,似乎要穿透他身上的T恤。 “我们可以不要这么生分。” 终于,话语被补全。 原来前一句只是点缀。 的确,他和秦先生总是有种至亲至疏的感觉。 明明昨晚躺在一张床上睡觉呢,说话还“您来您去”的。 只是他这样的出发点也只是想着不会冒犯秦先生。 但他又早就冒犯到人家床上去了...... 的确是怪怪的。 “好......”他弱弱出声答应。 “嗯。”秦柏言话锋一转,“我帮你把沈锦年的联系方式删除了,他的问题还有沈家的问题,我会解决。” 简简单单四个字。 “我会解决”。 却给了沈时青莫大的安全感。 “谢谢您......” 您字的发音咬到一半,沈时青紧急撤回,“秦...秦先生。” 秦柏言低眸,叉起一小块红丝绒品尝:“味道的确不错,你会做这个么?” “在甜品店有学,但还没自己做过。”自己做学徒也不过才一周有余,好多技能还在开发中。 “这样。”秦柏言又尝了一小口,“明天休息么?” 沈时青将男人的动作都看在眼里:“休息的,后天开始上班。” 秦先生大概是喜欢红丝绒的味道的,但对夹层的奶油似乎有刻意避开,大概是觉得奶油有点太腻了。 男人点点头,没再言语。 沈时青又吃了好几口树莓蛋糕,吃的肚子有些撑才作罢。 已经快十点,他匆匆回房洗澡。 只是洗完澡后,他看着自己没有枕头的大床,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昨晚因为害怕,他自己背着枕头上了三楼,白天忘了把枕头拿回来。 所以青年在洗漱完后,还是有些冒昧的敲响了三楼秦柏言的卧房。 还好,秦先生还没睡,很快便作出了回应:“请进。” 青年将铜质把手拧开,缓缓走进宽敞的卧室。 卧室门正对着的是隔断外层的一处休息区,一套典雅的木质家居和复古地毯旁,摆着一些深绿的精致盆栽。 墙上的壁龛里还置着几幅鲜花标本与一些古书籍。 还有一件巨大的玉雕亭山尤为引人注目。 沈时青头一次见到这么栩栩如生的玉雕,不由多看了几眼。 但很快转过眸,望向了卧室隔断里侧的大床。 秦柏言已经躺在床上,后背倚在枕前,低眸看着眼前翻开的书:“来了。” 男人只躺在大床的右侧,将左侧的空间全然空了出来。 这个场面和这句话...... 沈时青怎么看都像是秦先生在等他来,然后关灯睡觉。 但他又不知道会不会是自己过分解读。 所以迟迟没有迈开步子向前,也没有开口说话。 秦柏言的视线依旧落在纸上那几行简体印刷的字上,腾出一只手,将身边的被子掀开一角。 偌大的空间里,只有被单与床罩摩挲而出的细碎声响。 再无其他。 沈时青忽而想起不久之前。 他也对秦先生做过这样的动作。 难怪从前秦先生问他是不是在邀请自己,原来这个动作的暗示意味这么强。 他思考着,觉得秦先生邀请自己倒是不至于,可能是以为今晚自己还要在这睡吧。 于是在原地踌躇了几秒后。 缓缓走上前。 他酝酿着准备解释自己只是来拿枕头。 话在喉间就要被吐出时,男人率先有了动作。 秦柏言将书合上伸手置在床柜上,将鼻梁上的无框眼镜也取下后,顺手将卧室里的大灯换成了一排小地灯:“明早做什么吃的?” 嗯...... 果然,犹豫就会败北。 沈时青这下是完全没有机会再解释自己只是来拿枕头的了,只能是硬着头皮爬上床。 然后磕磕巴巴的回答:“秦先生想吃什么?” 秦柏言:“黄油吐司。” “就这样?”沈时青躺上床,眼前又是那盏复古大吊灯。 他有点不敢扯被子,只敢可怜巴巴的扯过一点被角遮在肚子上。 国人的盖被思维,哪里都可以没有被子,肚子不可以没有。 “嗯,不用太麻烦。”秦柏言回答的同时,微微偏过眼。 虽然室内的光源昏暗,但也还是能看清的。 男人的神色稍稍变了变,抓住被沿,往青年的身上盖去。 “当心着凉。” “好。”一瞬之间,身体被温暖的被窝包裹。 “晚安,秦先生。”沈时青率先道出晚安来表达谢意。 秦柏言:“晚安。” 屋里依旧是点着好闻的天然沉水香,安神舒心。 没一会,沈时青便觉得眼皮沉重,昏昏睡过去。 今晚,他做了一个梦。 是一个美梦。 梦里,他在后山的那片农场里,躺在堆满小番茄的天地间吃番茄,榨番茄汁,熬番茄酱...... 好幸福.......全是好吃的。 也不知道沈时青是做梦做的太投入,还是白天下地干活累了,总之,青年早上没能爬起来。 秦柏言的生物钟很稳定,虽然入睡的时间不固定,但起床的时间大概都是七点半左右 18.第 18 章 《不许躲我》全本免费阅读 沈时青瞳孔地震的五秒里。 秦柏言依旧若无其事的握着已然裂出一条细纹的琉璃茶盏。 五秒后,青年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倾过身体,焦急的伸手,即将要触上男人那只握着茶盏的大手。 最终,还是顿在了几厘米外。 “秦先生,您的手没事吧?”青年的语气焦灼。 秦柏言那张阴沉的脸在此刻稍稍掀起一点波澜:“没事。” “您...您小心一点松开,别被裂纹割伤了,玻璃渣要是戳进皮肤里会特别麻烦,很疼的。” 沈时青对于这个还是颇有经验的。 因为从前在沈家,他没少受过这样的伤。 沈家人的坏脾气是祖传的,估计基因里就带着易怒的特性。 无论是沈庭还是沈锦年,生起气来就爱砸东西,有时候也爱往人身上砸。 眼前的男人低眸,不紧不慢的垂下手,将琉璃盏搁置在木质茶几上。 “没事,只是裂了一条缝而已。” 话音未落。 又是一声清脆的撕裂声,比刚刚那声还要响。 嗯。 中间的裂缝直接变成东非大裂谷。 准确的来说就是琉璃盏已经分裂成两个了。 盏中澄着的清茶渗出,顺着桌沿,滴滴答答的落在黑金地砖上。 青年不由再次瞳孔地震。 “谁置办的茶具,质量太差,水温高一点就裂开了。”某人脸不红心不跳的道出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原因。 这会厅里其余人都不在,所以青年主动起身开始收拾桌面和这套质量堪忧的茶具:“没有受伤就好,我收拾一下,换套新的。” 青年垫着毛巾将碎成两半的琉璃盏收进托盘里。 这套琉璃盏的形状是仿花瓣的,纹络也相当讲究,装着清茶的琉璃壶款式也十分雅致,看着就很贵,怎么质量这么差? 沈事情一边疑惑,一边握住壶柄,指关节与壶壁接触。 茶壶里的清茶的温度……一点也不烫。 好奇怪。 青年疑惑的皱起眉。 秦柏言:“你放着吧,等会让小金收拾就好。” “顺手嘛。”沈时青的思绪被打断,将疑惑埋在心底,将茶壶也置上托盘。 沉吟半刻的秦柏言将垂下的眼皮掀起:“你刚刚说什么。” ? 沈时青有点不太确定这个“刚刚”是指的什么时候。 顺手的前一句么? 他努力回想。 好吧,完全记不起来了,只能记起茶盏碎掉时清脆的响声。 “你刚刚说...你想李小东了?”秦柏言开口,替他回忆。 这还是沈时青第一次听到小东的全名。 他点点头:“就是好久没见他,好奇他去哪了?” “估计是岗位有变动,这种小事我也不太清楚。”男人语气淡淡,神色自若,“怎么,新司机不好么?” “没...没有,京叔挺好的......”沈时青连忙否认。 有人能够专职来接送已经很好了,绝对不能让秦先生觉得自己还挑三拣四的! 这段略显诡异的对话最后结束在秦柏言一句不咸不淡的“嗯”里。 沈时青也说不上哪里诡异,可能是琉璃盏碎的诡异,也可能是秦先生的态度有些许诡异。 虽然男人的言行举止如常,可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夜里快十点,他准时上床。 嗯,上的三楼秦先生的床。 对,都快一周了,他还没有搬回去,甚至算是定居下来了。 这......这也不是青年还不愿意下楼去睡,自从秦柏言帮着青年拉黑沈锦年之后,沈时青心里的恐惧感已然减轻不少。 但是秦先生一直没有提起过他要不要回去睡,而且非常自然的给他留门,留空间,留被子...... 导致青年也非常自然的就睡在了三楼。 他的睡相还不错,睡着了就不太会换姿势,也不会打呼,抢被子,影响别人的睡眠,所以......在这睡也可以。 秦先生睡觉的时候比他还规矩,就是那种标准的仰卧姿势,双臂压着被子自然垂在两侧。 宛如机器人休眠。 两个人虽然说是同床共枕,但又完全能算得上是互不干扰。 也是挺神奇的。 沈时青一边在脑子里胡思乱想,一边偷偷瞄了瞄身边的秦柏言。 男人依旧是标准的仰卧姿势,闭着眼呼吸均匀。 好高的鼻梁。 偷偷欣赏了一分钟,青年也缓缓闭上眼。 翌日,两人如同往日一般吃早餐然后上班。 沈时青已经完全适应了甜品店的工作节奏,和季则还有酥三也变得更加熟悉。 今天,季则的教学内容是可露丽的制作。 其实两天前他们就开始制作了。 可露丽的原液调配好后需要冷藏48小时,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制作。 烘焙的时间,摸具,火候也非常讲究,失败率极高,成本昂贵。 也是甜品店的招牌之一。 只是做起来太麻烦,所以一直都是限量限时出售,售完即止。 沈时青今天跟着季则熟悉了一遍烘烤流程,帮忙一起在烤好的成品里筛选合格的可露丽出售,几乎有三分之一都被季则淘汰了。 “其实这些也还好,就是颜色没那么漂亮。”沈时青只觉可惜。 “不达标准,差一点也不行。”男人回答,手里依旧在毫不留情的分拣。 沈时青抿唇,点点头。 的确,做甜品就是要有这种态度才行,才能做出更好的。 近段时间,因为季则已经包饭了好几天,沈时青觉得这样比较方便,就没有去顶楼和秦先生吃饭。 有时候他也会带一点秋园的水果和季则分享。 午后和傍晚这段时间甜品屋的生意最忙,沈时青一边帮忙营业,一边抽口练习挤奶油的技术。 现在他做黄油曲奇完全可以拿出去卖了,目前需要精进的技术已经变成对奶油的掌控。 挤奶油挤得太入迷,很快就到了下班时间。 沈时青发现,每次快要到下班的时候,就会下雨。 真是掐点。 拱形门外又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 季则给他分了一盒被淘汰的可露丽回家:“还不知道你住哪?下雨方便么?” 青年被问的卡壳。 支支吾吾地回答:“方便的...就在这附近。” 季则微微挑了挑那只有一处小疤的断眉:“租的还是...家在这?” “租的。”这可是岚京市中心黄金地段,能在这有房子的不是富二代就是尊贵的原住民。 沈时青觉得自己怎么看都和这两类人搭不上边。 季则:“一个人?” 沈时青:“对。” 男人点点头,那双有些灰蒙的眼从青年的脸上扫过:“门后面有伞,自己拿。” 说完这句话后,又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 沈时青微微弯唇:“好,谢谢老板!” 男人掀开后厨的帘子,动作顿了顿:“都说了,叫名字就行。” “噢,季老板。”青年的嗓音清清润润的,语气轻快的笑了两声,“开个玩笑,季则。” 男人背对着青年,规律搏动的心脏在这一刻被打乱了节拍。 “我先走了,明天见。”青年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 季则没有回答。 嗯。 明天见。 沈时青撑着伞匆匆上了停在街口的迈巴赫。 难得今天秦柏言也准时下班和他一起回秋园。 沈时青抱着一盒可露丽,刚准备给秦柏言尝尝。 低头盯着手机屏幕 19.第 19 章 《不许躲我》全本免费阅读 沈时青只觉自己快要被压得喘不上气来。 果然,秦先生身上那一块块突起的肌肉都不是白长的。 男人似乎是醉的不清,像是没了骨头一般,浑身的重力都落在青年身上。 沈时青抱住男人结实的腰身,吃力的往里挪步子。 “秦先生......您,是不是走错房间了。”青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生拉硬拽的将男人拖到了床旁。 秦柏言的下巴抵在他的肩头,垂在两侧的手臂忽而相交,环住青年纤瘦的腰肢。 青年只觉腰侧一紧,随即一阵天旋地转。 嗯,秦柏言抱着他一起摔在床上了。 准确来说。 是秦柏言摔在了床上。 他...摔在了秦柏言身上。 鼻子刚好撞上男人的胸骨,疼的他眼泪都要掉下来。 缓了大概五秒钟,青年才艰难的从男人的胸前将脸蛋抬了起来。 好疼好疼。 鼻尖都要没感觉了。 秦先生平时一定是有健身的习惯,隔着西装的马甲和衬衫,他也能感受到那一块块结实的肌肉, 胸前也不例外,挺厚的,不然也不能把他撞得鼻子都麻了。 青年一边揉着鼻子,一边下意识想从男人的身上逃开。 他微微挺身,这才发现,男人捆在自己腰上的手并没有松开,依然牢牢系在他的腰上,颇有越缠越紧的姿势。 青年又挣扎了一番,没能挣脱禁锢,但身下的某人似乎终于有了一点反应。 男人那双紧闭的眼,睫毛微颤,剑眉重重拧在一起后,眼皮向上掀起。 现在这个姿势,沈时青很难找到身体的支撑点,慌不择路之下,大手压在了男人的胸前,再次尝试挣开秦柏言的双臂。 只听一声“闷哼”在耳边炸开。 青年一惊,倏地抬起眼。 恰好对上秦柏言那双微眯的眼,眸色不似清醒时那般冷冽,黑发有些许凌乱的垂落在额前,鬓边。 “秦先生,您......我......”青年无论是肢体还是语言的表现上,都突出了两个字“无措”。 无措的他直到此刻,手掌还紧紧贴着秦柏言的胸肌以此来直撑上半身。 完全没反应过来刚刚男人吃痛的闷哼是因为什么。 秦柏言:“我喝多了。” 沈时青:“我...我知道。” 秦柏言:“喝多了不需要胸外按压。” “噢!”青年分析了五秒才听懂男人的言中之意,慌乱的将手撤下。 撤的又急又快,上半身的支撑力一瞬消失,后果当然就是...... 鼻子又和胸肌硬碰硬了。 沈时青这次是真的疼的掉眼泪了。 生理性的泪水蓦地涌出眼眶,顺着眼角往下坠。 “你没事吧?”头顶盘旋着男人略带焦急的问候。 “没...没事。”青年一只手遮住鼻子和下半张脸,微微抬眸。 那双圆眼刚刚被泪水浸润,像两颗剥了皮水灵灵的青提。 秦柏言的眉越蹙越深:“真的没事?” 沈时青摇着圆圆的脑袋:“缓一缓就好......” 青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无袖背心,露出大片光洁白皙的皮肤,他的双臂隔着这层背心,紧紧贴合着青年细软的腰肢。 青年身上的沐浴露香味侵入某人的鼻间。 很淡,但和从前的味道不一样了。 之前的沐浴露和他是同款,现在是一股淡淡的椰子香味。 秦柏言:“不一样了。” 沈时青揉了揉自己终于缓过劲来的鼻子:“什么...什么不一样了?” 男人的脸阴沉沉的:“你换沐浴露了?” “噢...对。”前不久青年领到了第一个月的工资,去置办了一点生活用品,买了从前自己常用的这款椰香味的沐浴露。 秦柏言:“用不惯秋园的么?” “没有,就是发工资了,想着添置一点东西。”沈时青不想再连裤衩子都让别人帮忙准备了。 回答完,青年抿着唇,意识到一个问题。 那就是直到现在,秦柏言捆在自己腰上的手完全没有松开的迹象,依旧紧紧环在他的腰侧。 男人并没有再接话,也没有松开他的意思。 局面就这么僵着。 沈时青匆忙又补充道:“也给您买了礼物,想着等您出差回来再给您。” 秦柏言依旧不急着回应,那双桃花眼眸色沉沉:“我出差多久了。” 青年原以为男人会问是什么礼物的,没成想会问起这个。 “七...七天了。” “嗯,怎么都不问问我什么时候回来?” 这种事需要问么...... 沈时青有些无法理解的眨了眨眼:“您不是去了国外,我想着应该......”需要一段时间。 “去了国外手机也不会接不通。” 男人的神志已然战胜猛烈的酒精,逐渐清醒。 沈时青哑然,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了。 “沈时青。” 秦柏言唤他的名字,嗓音低哑:“你不见李小东几天都会说想他。” 怎么又跳到小东身上了?! 沈时青语塞,这...这要怎么解释。 腰间的束缚愈发用力,缠的他都有些喘不上气。 “秦...秦先生。”青年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秦柏言的低下眼,冷声的同时,失意至极:“秦先生,永远都是秦先生。” “我...我不太明白。”沈时青是真的没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您告诉我,我需要怎么做您会高兴?” 蓦地,身下的男人眼眸微闪,抱着青年在床上滚了一圈。 原本在上的青年一瞬之间就被压下。 男人的双腿抵住青年的双胯,牢牢锁住他,随即伸手开始扯颈间原本就已经松开的领带。 领带被摘下,随意丢在床尾,而后是马甲。 记忆似乎马上要与一个多月前的那个夜晚重叠。 沈时青抓住身下的被单,止不住的轻颤。 “只要我高兴?”男人在解马甲的扣子。 “只要...只要您高兴。”沈时青其实还是害怕的,但...如果这样能让秦柏言高兴,他也能够承受。 男人倾压而下。 沈时青睁着那双湿漉漉的眼,视线里,秦柏言那张俊朗脸无限靠近。 被单在手心里捏成了菜干。 脖颈和脸上的青筋肌肉统统高度紧绷。 秦柏言的视线先是落在了青年的唇上,倾下身体的同时,喉结来回滚动。 在他的唇瓣快要贴上青年那张等待采撷的粉唇时,他的视线里,是青年那双因为紧张和害怕而紧紧拧住的眉。 男人眸色渐变,侧过脸去,贴近青年的脖颈。 而青年混乱的呼吸,生理性的轻颤,无不提醒着他自己在做什么。 他将眼闭上,额前的青筋赫然搏动着。 沈时青紧紧闭着眼,脸微微偏下,下意识的闪躲,双手紧紧攥住被单。 只是,怎么...好像......就没有然后了呢? 他试探性的睁开一只眼,再睁开一只。 男人的双臂撑着上半身,那张脸与自己只有咫尺之远。 秦柏言:“沈时青,你高兴吗?” 沈时青:“我......我没关系。” 男人耸下肩,长叹一口气,几秒后,男人从他身上离开,下床,摇摇晃晃的往外走。 陷下的床芯在此刻回弹。 沈时青见状,不解的撑起上半身,望向秦柏言。 他第一次在男人的高大清隽的背影里见到疲态。 他想开口问些什么,却怎么也张不开嘴了。 直到一声关门的闷响传进他的耳朵。 房间里只剩下一片寂静。 沈时青瘫在床上,身体呈一个大字型,睁着眼望着天花板。 心里空空的。 秦先生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他有点不懂。 但他知道,秦先生大概是生气了。 至于为什么生气,他并不明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可以哄一哄。 嗯。 哄一哄。 就这样,他思考了大半宿应该怎么哄。< 20.第 20 章 男人紧盯着屏幕,反复核对信息内容与信息署名。 半分钟后。 身边的江局转眸看见脸颊红热的秦柏言,低声问:“柏言,你很热么?我让他们把空调打低一点。” 秦柏言略显慌乱的将屏幕熄灭,全然没有听见身边人说的话,敷衍道:“预算可以再谈。” 江局不由瞪大眼:“你是身体不舒服吧?发烧了?” 秦柏言否认:“没有......有点热而已。” 耳边是台上发言人的激昂发言,男人垂下眼,拧开桌上的笔盖,又合上。 耳边的响起青年清润的声音。 “先生,我当然想你。” 男人的唇角难压,只好再将脸压低一点。 研讨会在一小时后终于结束。 王途跟在他身后,汇报起接下来的工作安排:“中午邵总想和您简单汇报一下工程进度,午后两点是项目巡查,四点有一个视频会议,晚饭齐老过生日说空运了东星斑让您务必去尝尝。” “知道了。”秦柏言听着,淡淡答。 身边的江局再度开口:“原本想约着吃个饭的,看样子你是没空哈哈。” 秦柏言:“江局客气,应该是我来约您的,上次拜托您的事,麻烦了。” 江徳清:“小事小事,那柏言你忙,我这会局里也还有个会。” 秦柏言:“好。” 场面话过完,秦柏言也已经坐上车。 “你打电话和齐老说一声,我晚上有事实在过去不了,把库房里那副古画差人送过去。”秦柏言低眸看着手机屏幕, 嗯,屏幕还停留在沈时青发来的那句短信。 王途:“好的,晚上是临时有什么行程么?我这边没收到工作安排。” “没什么。” 没什么,就是要回去吃饭。 某人的天空是暴雨转晴,但沈时青的天空还一直阴着呢。 怎么还没有收到秦先生的回复啊。 沈时青都不知道自己开开关关多少遍手机了。 短信界面里只有他那一句信息,孤零零的。 无奈,只好再次求助孟域。 沈时青:[一直都没有回复。] 沈时青:[好像不管用。] 阿域:[照理来说应该不会啊。] 阿域:[你再等等。] 沈时青:[已经等了好久了。] 阿域:[他们这些大老板很忙的,可能还没看到。] 沈时青:[好吧。] 他又乖乖等了快一个下午,还是没有消息。 他还特地问罗伯,秦先生晚上回不回来。 罗伯如实回答:“先生早上的时候说晚饭不回来吃了,至于回不回来睡,就不清楚了。” 沈时青略显沮丧的点点头,回房间闷坐着。 今天是周末,周末秦先生的工作也这么忙么? 还是......只是因为他在秋园,所以不想回来呢。 考完试的阿域异常兴奋,给他打电话,兴高采烈的:“你别一个人闷着了,晚上出来咋俩聚聚呗,有什么好愁的,我爸刚给了我一张卡,实在不行,你跟着我混。” 沈时青听着,不由叹一口气:“倒不是因为钱,我得罪不起秦先生的,况且......”只有秦先生能保护他不再回沈家过那样的日子,也不用担心旁人对自己的有什么样的盘算。 而且秋园的饭菜的确是...很美味。 哎呀,什么和什么啊。 沈时青有些受不了自己。 “别想这么多小时青,等会我好好开导开导你,你就出来吧,咱俩都多久没见过面了。”孟域在电话里也叹了一口气。 孟域的家教比较严,即使已经考上了名校,父母也还是将他看的很紧。 沈时青就更不用说了,在沈家从无自由可言。 所以,他和孟域的确是好久没有见过面。 沈时青:“行吧,晚上秦先生应该也不会回来。” 孟域难掩兴奋:“好!那我等会来接你。” 沈时青点头:“嗯。” 下午五点半左右,孟域就到了秋园门外。 沈时青有时也会出门去逛逛,大多都是在这附近,或是去书店,还是第一次和朋友出门。 孟域今天开着一辆特别招眼的橙黄跑车,是之前他考上名校的时候,父母送的升学礼物。 沈时青欣赏不来跑车,地盘太低坐的不舒服而且还很吵:“这个大黄蜂好吵。” “啧,你才大黄蜂呢。”孟域戴着墨镜,从后座变出一大袋零食丢到他的膝前,“你这风景是好,就是有点偏,到我想去的那个酒吧距离有点远。” “好。”沈时青点点头,打开零食袋,一堆膨化食品。 都是他爱吃的。 孟域将墨镜往上抬,露出那双丹凤眼:“好久不见,这秦柏言还挺厉害的嘛,你总算长了点肉。” 沈时青拆开一包海苔味的薯片:“秋园伙食好。” “好就行。”孟域重新戴好墨镜,换挡起步。 一起步也没缓冲多久码数就直逼180。 沈时青吓得握紧安全带,薯片都要洒出来:“你慢点!” “这条大道不这么开也太可惜了。” “......” 沈时青有点撑不住这样的速度与激情,只得闭上眼减少一点恐惧感。 所以自然也没有注意到与他们相交而过的一辆暗钨色的库里南。 彼时另一辆车里,司机见着了一闪而过的橙黄跑车,调侃道:“哪来的大黄蜂。” 后座的秦柏言也瞄见了,但并未放在心上,眼神一直停留在搁置在身旁的那一大块冰淇凌蛋糕。 他对甜品的种类并不了解,只是听店员介绍说冰淇淋蛋糕好吃,于是就买了这款。 “把空调再打低一点。” 司机老海:“好的。” 他害怕冰淇淋融化。 冰淇淋可能不会融化,但坐了一趟孟域的车之后的沈时青是真的快要“融化”了。 流的冷汗已经把身上那件白色短袖给沾湿大半,他总觉得自己能下车简直是大难不死。 “再也不要坐你的车了。”沈时青的腿都是软的,好不容易终于坐上酒吧的卡座。 “胆小鬼。”孟域吐槽着,开始点酒,“给我来箱啤酒盒威士忌 ,再来个莫吉托,你喝莫吉托总可以吧?” 沈时青摇摇头。 孟域也坐上软沙发:“那算了,给他上个牛奶吧。” 沈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时青:“不要牛奶,我也要威士忌。” 孟域:“你确定?” 沈时青:“不是你说的嘛?不开心了喝酒就开心了。” 孟欲忽感欣慰:“有觉悟,我陪你喝。” “好。”沈时青点头。 他很少来酒吧,从前没什么机会来,而且他也不大喜欢这样嘈杂昏暗的环境。 每次DJ开始放嗨歌,舞池开始沸腾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被震出来了。 但今天,他难得有种享受的感觉。 于是和孟域干了还几杯。 孟域高估了这家伙,怎么做到一杯都没下肚呢就开始说胡话的。 “阿域,你知道高筋面粉和中筋面粉的区别么?”沈时青大着舌头开始要教学做蛋糕,“鸡蛋只要蛋黄,黄油隔水融化......” ? 这都什么和什么?? 孟域晃着青年的胳膊:“不是,我还没开始呢,你就醉了?” 沈时青迷糊着眼:“醉?对,醉蟹醉虾我都爱吃。” “......” 彼时的秦柏言正端坐在秋园的客厅前,面色阴沉:“沈先生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么?” “呃......沈先生说估计会比较迟。”罗伯微微低下头,回答道。 秦柏言的眼神落在墙上的古董摆钟上,已经八点整:“他和谁走的,去了哪?” 罗伯不禁汗颜:“说是朋友来接,大概是和朋友去玩吧,去哪......就不清楚了。” 秦柏言:“下次再有这样的情况,一定问清楚。” “好的。”罗伯回答完后,默默撤离。 摆钟来回规律摆动,在分针又转了小半圈时,终于拿起手机,默默发送信息。 秦柏言:[什么时候回来?] 秦柏言:[买了冰淇淋蛋糕。] 秦柏言:[会融化。] 秦柏言:[放冰箱久了不好吃。] 发完这一串消息后,秦柏言举着手机,静默的等待回音。 很好。 第一次发这么多条信息。 第一次有人不回他的信息。 很好。 非常好。 分针又快要转半个圈。 秦柏言的脸黑的宛如煤炭,秋园里的其他人都不敢路过前厅,纷纷绕路从后门走。 终于,仿佛要入定的某人重新掏出手机。 彼时的酒吧里,孟域也喝的有点多了,两个大舌头各聊各的。 一个非要分享怎么熬果酱,一个非要说自己喜欢吃黄豆酱。 “不要果酱,东北大酱怎么做啊?”孟域摆着手。 沈时青靠着卡座的直角后背,打了个酒嗝:“这个......这个我不会。” 被随意丢在酒桌上的手机亮了又亮,伴着“嗡嗡”的震动声。 沈时青已经没有要接电话的意识了,嘴里开始嘟囔起东北菜:“我还没吃过铁锅炖......” 最后还是孟域被铃声烦的不清,有些恼怒的接起电话:“谁啊?打什么打。” 电话里传来一声异常冷静的男声:“沈时青在哪?” 孟域皱着眉:“你谁啊?你管他在哪?” “我是秦柏言。” 21.第 21 章 “秦柏言,我还秦始皇呢。”孟域的大脑已经被酒精攻陷。 反而是醉倒的沈时青忽地挺起脊背,凑进电话:“秦先生,是秦先生么?” 秦柏言:“沈时青,你在哪?” 在哪,这是个好问题。 孟域断电的大脑忽然连上了网,慢了好几拍反应过来。 噢。 是秦柏言啊。 我**秦柏言!? 男人干咳好几声,不知该怎么为自己刚刚的莽撞买单:“我们...我们在那什么......湘绣路。” “定位,我现在过来。” 电话里冷漠的男声丢下这句话后,便把电话挂断了。 孟域一瞬之间感觉酒醒了。 虽然平时聊天他总是对秦柏言出言不逊,但这真要碰面......他还是怂的。 毕竟人家是秦柏言...... 他颤颤巍巍的把定位发送。 有点后悔带沈时青来酒吧了。 “小时青,我还能活着回去么?”孟域叹出一口长长的气。 沈时青又趴回了座位,砸吧着嘴。 青年几乎没有什么酒量可言,从前被迫参加什么酒会的时候,也都是能不喝就不喝。 所以醉的轻而易举。 这场硬仗,只能是孟域一个人打了。 他都有点想不如把自己也灌醉好了。 一番纠结之下,他还是没有选择这个危险的方案。 天晓得自己要是真醉了,会大放什么厥词。 那才是真的离死亡又进了一步。 秦柏言来的很快,孟域感觉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大魔头就抵达战场了。 “他喝了多少?”秦柏言低眸看着趴在卡座里睡正香的沈时青。 “一杯都没有......”孟域拘谨的站起身,和风尘仆仆的男人汇报着情况。 不是,怎么这么像老板和员工啊。 秦柏言是自己开车来的,来的匆忙,身上的西装还没来得及换,散落在前额的黑发被随意的往后拢了拢。 孟域总以为这样的大老板出场应该得是保镖开道的,怎么就单刀赴会了。 但他还是觉得紧张。 “沈时青。”秦柏言并未再和孟域对话,俯身贴近醉成一滩的青年,“回家了。” 沈时青迷迷糊糊的,听不清,但他熟悉这道声音。 还有气味。 温暖潮湿的木头味。 他有些贪恋的轻嗅着周围的空气,不由自主的伸手,想要抓住这个气味。 想把安全感抓在手心里。 事实上,他也是真的抓了。 就是抓到的是一些实体的,坚硬的......让人瞠目结舌的...... 孟域不仅眼珠子快要瞪得掉下来,还在手足无措间碰倒了桌上的酒杯。 劈里啪啦的碎了一地。 给这场闹剧更添几分戏剧性。 不是,他的小时青怎么......怎么抓人家胸啊?! 这这这...... 他什么都没看见。 “那个...那什么,我...我去结账,秦...秦先生带小时青回去吧,我......我就不打扰了。” 孟域觉得当年自己被老爹在网吧抓包的时候都没跑的这么快。 男人一走,不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沈时青的手还停留在某人的...... “沈......” 秦柏言红着耳朵,还没完整的念出青年的名字,胸前蓦地吃痛。 “很疼的,沈时青。” 是疼的,但他只是这样说了一句,没有制止,也没有躲避。 青年瘪着嘴,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有听懂,不安分的小手忽而转移目的地,向上攀岩。 在男人那身硬挺工整的布料上游离摸索一阵。 最终勾住男人修长的脖颈。 “秦先生......”沈时青张嘴,含糊不清的呢喃。 沾着醉气唤他的名字,莫名蒙上一层暧气息。 男人的眼波流转,耳根处的红痕愈发明显:“我在。” 沈时青睁开了一秒钟眼皮,随即又闭上了:“我想吃铁锅炖。” “......”秦柏言深吸一口氧气,原本想调匀情绪,最终还是泄气,无奈的摇头轻笑。 “吃,明天吃。”男人一边答应,一边将青年背在了身上,“为什么喝酒?” 沈时青乖乖窝在男人的背上,语气轻飘飘的,像个醉汉找不到落脚的重心:“因为阿域说不开心就...就要喝酒。 “为什么不开心?”秦柏言背着沈时青穿过嘈杂的酒吧内厅。 沈时青眯起眼:“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秦柏言恰好推开酒吧的玻璃门,一阵凉风吹过来,将青年的言语过滤。 “什么?” “我说......你话好多。”沈时青努嘴,脸颊贴上秦柏言的侧颈皮肤。 温热的触感将青年的小脸蛋也染红。 秦柏言偏过眸,眼角含笑。 他严重怀疑这个小家伙是在装醉,趁机咒骂他。 不过他并不介意,依然任劳任怨的将青年扛进了副驾驶。 大概是在室外吹到了一点凉风的缘故,沈时青的意识稍稍清醒一点,将脑袋贴在半开的车窗旁,继续吹风。 青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短袖,晚风扬起他头顶的乌发,也将他的衣服吹出褶皱。 秦柏言将车窗往上摇,害怕青年感冒。 “不要,不要......关。”沈时青扒拉着车窗。 “当心感冒。” “不要被关起来。”青年将五指抵在窗上,指纹烙上玻璃。 男人微微侧眸,神色微微一暗,将车窗开出一小半:“没人再能关你,沈时青。” “唔......”青年咂咂嘴,靠着车窗又眯下了眼。 对于这一切,沈时青都没有印象了。 恢复理智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 宿醉的后遗症非常要命,他的脑袋疼的快要爆炸,胃也不是很舒服。 彼时,房门被缓缓推开。 是有些日子没见的徐医生。 男人身穿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小沈先生您醒了。” 沈时青点点头,有些艰难的挪动这身子,企图从床上爬起来。 “您躺着休息就好,已经让厨房煮了醒酒汤。”徐医生走到床沿,“秦先生特意交代让我来给您看看,您有哪里不舒服么?” 沈时青:“还好,就是头有点疼,还有胃不太舒服。” “好的,您的胃原本就有问题,估计是酒精刺激的原因,以后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尽量少喝酒。”徐医生拿起听诊器抵在青年的胸口,几秒后,“还好,没什么问题,那我去给您开点胃药。” 沈时青点头,有气无力的问起:“秦先生......在秋园么?” 徐医生:“秦先生现在出去了。” 青年抿唇:“好的。” 徐医生走后,青年躺在床上发了好一会的呆。 努力想要回想起一些有关于昨晚的事情,但......都是徒劳。 他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没得意识,也想不起来是谁送他回的家。 不过他猜,应该是孟域送他回家的。 于是他摸出手机,想找孟域了解了解情况。 结果一打开手机。 哇。 沈时青看着一条条信息弹窗,眼睛逐渐瞪大。 阿域:[小时青,你居然是这样的小时青。/【阴险】【阴险】] 阿域:[我还怕你在秦柏言那儿吃亏呢。] 阿域:[这下看来是我多虑了。] 阿域:[就是下次能不能注意点场合,我很尴尬的。/【撇嘴】] 沈时青:[什么意思?] 阿域:[你不记得了?] 沈时青:[什么?/【懵】] 阿域:[你昨天在酒吧...那什么秦柏言了。] 阿域:[我在边上脚趾都扣烂了。/【晕】] 沈时青头皮发麻:[秦先生怎么会在酒吧?!你说清楚一点。] 沈时青:[我...我不会亲秦先生了吧?] 天呐,他酒品这么差的么? 阿域:[他过来接你啊。] 阿域:[我个人觉得比“亲”还要恶劣一点。] 阿域:[你抓他胸。] 【你抓他胸。】 这四个字在沈时青的眼中燃烧。 他刚刚还觉得胃疼脑袋疼的,现在已经完全没感觉了,只觉得自己快要爆炸。 他有点不敢相信。 自己居然这么流氓。 沈时青:[你不是逗我的吧?] 阿域:[我逗你干什么。] 阿域:[不信你去问问当事人哈哈哈。] 问问。 下辈子问吧。 这辈子估计是挨不过去了。 沈时青彻底瘫倒在床上,放弃挣扎。 完了。 秦先生脾气再好,肯定也会生气的吧。 毕竟是在那样的公共场合,他做这么冒犯人的事情。 天啊天啊。 青年捂住脸,简直不敢想象。 “咚咚”。 耳边传来实木门的闷响。 “小沈先生,可以吃饭了。” 是小金的声音。 “好。”沈时青答应着,决定化悲愤为食欲。 简单洗漱了一下,沈时青便匆匆下楼。 刚刚徐医生说秦柏言出去忙了,所以他一直以为午饭秦先生是不在的。 平时秦先生的确是很少会在秋园吃午饭。 所以,沈时青毫无防备的跨进饭厅:“今天有什么好吃的,罗......”伯。 饭厅里的那张圆桌主位上,赫然坐着......秦柏言。 沈时青成功被吓得石化在原地,声带同步卡壳。 “铁锅炖。”餐桌前的男人缓缓开口。 22.第 22 章 青年僵硬的立在原地,并未落座。 铁锅炖,刚好他一直想吃来着。 好馋啊。 可是......一想到阿域说的那些自己做的荒唐事...... 他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往下做。 铁锅炖大概是刚刚从土灶里出锅,源源不断热气往上冒,浓郁的酱香气味扑鼻而来,精选猪肋排裹满酱汁搭配着粉条,玉米和青椒,还有一盘贴饼。 卖相是很正宗的东北菜。 沈时青看了好几眼。 算了。 先吃完再继续不好意思吧。 青年最终还是默默坐下。 秦柏言缓缓拿起筷子:“徐医生和我说,你的胃不适合饮酒。” 青年点点头,握住竹筷。 秦柏言:“以后尽量别喝了,胃是要养的。” 青年继续点头,点完顺势低下脑袋,不禁腹诽:再喝一次再抓秦先生的胸一次么!。 简直不敢想。 “尝尝,特意找的东北厨师。”男人微微偏眸,见青年并未动筷。 “好。”沈时青这才缓缓伸出筷子,夹起一块排骨。 排骨炖的软烂,东北大酱的香气和滋味似乎把骨头都已经腌入味了。 “好吃么?” “好吃,很下饭。”青年点头如捣蒜,只觉自己的形容能力太过匮乏,只能给出非常下饭这样的高度评价。 秦柏言眼角微微向上抬,并不在言语。 这顿饭吃的无声。 倒不是因为沈时青觉得尴尬,主要是......吃的有点太专注了。 他很专注的啃骨头啃玉米,餐桌上除了铁锅炖,还摆着几道清炒时蔬解腻。 看到这些时蔬,沈时青就想到后山“生气的窝瓜”马上就能摘了。 不对,是绿巨人。 “秦先生,后山的番茄林有好多都成熟了。”沈时青吃的肚子都圆了一圈,才依依不舍的松下筷子。 然后才发现这餐厅怎么这么安静......于是默默找话题。 “嗯。”秦柏言其实没怎么动筷,他不太吃得惯东北菜,让他觉得下饭的,是恨不得钻进饭盆里觅食的沈时青。 嗯。 吃的好香。 好下饭。 男人的眼神不轻不重的落在青年的脸上。 这个眼神,怎么说呢,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仿佛都不带什么情绪。 可沈时青还是被看的双颊发烫。 “我...我脸上......有......有东西么?” 青年问的犹豫。 男人回答的干脆:“没有。” 哇。 那你看什么。 沈时青努嘴,低垂的眼试探性的往上飘了飘。 还没瞥到秦柏言的那张脸,先瞥到了男人的胸膛。 秦柏言穿着一件休闲短袖,亨利领,修身的版型,将男人身上那些大小形状堪称完美的肌肉轮廓映衬个大概。 也将男人胸前微微隆起的肌肉也...... 沈时青这么一瞥,蓦地又想起孟域说的话来。 多冒犯啊......沈时青! 他急忙将视线重新压下,抿唇。 气氛有些黏糊糊的。 “我昨晚给你发的信息,你有看到么?”男人的眼神已经印在青年的脸上,不紧不慢的开口。 “什...什么。”沈时青略显匆忙掏出手机查看。 这才发现......秦柏言给自己留的言。 13101111111:[什么时候回来?] 13101111111:[买了冰淇淋蛋糕。] 13101111111:[会融化。] 13101111111:[放冰箱久了不好吃。] “我...我当时喝多了,现在...现在冰淇淋蛋糕还能吃么?”沈时青原本就发红的脸颊因为不好意思而变得更烫。 男人正欲开口说今天再买,视线在此时微微偏移,恰好看见青年亮起的手机屏幕。 “1310111111。”此刻,某人的脸黑到极点,“未知号码。” “噢,我还没存.......”沈时青并未注意到男人难看的脸色,只听男人寻常的语气,以为只是一句普通的疑问。 青年缓缓抬起眼,这才注意到男人那道冷冽的眼神,和冷到冰点的气场。 变化的太快,沈时青有些反应不过来。 秦先生是在为他没有备注的事情生气么? 应该......不至于吧? “秦先生......您哪里不舒服么?”他还是比较怀疑秦柏言是身体不适。 男人回答的干脆:“没有。” “噢......”青年抿唇,周遭的空气仿佛都要被冻结,弱弱解释道,“您的号码很好记,我就一直......我现在存。” 男人语气冷漠:“随你。” 沈时青手忙脚乱的存号码,某人则在此时起身。 “我还有事要忙。” “好,您......”慢走...... 沈时青话还没说完,秦柏言已然走出了饭厅。 好...反常的秦先生。 沈时青能察觉出,秦先生好像又生气了。 完蛋。 青年抿唇,低下眸小声叹一口气。 男人离开饭厅后,上车离开了秋园。 今天是周末,并没有安排工作行程。 秦柏言径直去了郊外的马场。 “前几天老高他们回来你都不乐意陪着打,今天太阳这么大你这么有兴致。”齐朗被某人抓着打了三场,屁股在马背上都要颠开花了,“我不玩了,我的小宝玛丽都跑累了。” 齐朗扶着腰从马上下来,摸着自己心爱的弗里斯兰马:“苦了你了小宝莉。” 仍在马上的秦柏言并未接话,从马上下来后,将马绳递给了一旁的侍生。 “我必须声明一下啊,我马球打不过你完全是因为你这纯种阿哈尔捷金马,和你的技术没什么关系。”齐朗安抚完自己的小宝莉,往秦柏言身边凑。 男人依旧不说话,将身上的护具,手套,帽子一一摘下后,往休息厅走。 “你知道你现在这个行为叫什么吗?”齐朗一边揉腰一边继续喋喋不休,“特像那种渣男,拔X无情,发泄完爽了就不理人。” 听到这,秦柏言才给齐朗投来一记眼神警告。 齐朗一下就怂了,“咳咳”的干巴巴咳两声。 秦柏言:“那你要怎么样,给你点辛苦费?” 好样的,更渣了。 齐朗瘪嘴,不接话。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休息室。 王途上前和秦柏言汇报工作进程:“和省院的合作已经谈拢了,收购案也已经圆满完成,还有就是江局让我转告您,明天“秀城计划”的最终决议就会公布大众。” “嗯。知道了。” “哟,这是好戏开唱了呗。”齐朗往沙发上一座,整个人往里一陷,“你家那位知不知道你给他准备的惊喜啊。” 秦柏言垂眸,神色微微一暗:“让人准备一个冰淇淋蛋糕送到秋园。” 王途点头默默撤退:“好的。” “哟哟哟,给谁吃呀。”齐朗又开始犯贱。 “给罗伯吃。” “给罗伯吃~”齐朗重复着秦柏言的话语,只不过是用及其怪异的语气,“可别把老人家的牙冻坏了。” 秦柏言不再理会,在对面的沙发坐下,用侍者递来的湿毛巾拭了拭脸上的汗渍。 齐朗:“让人送什么,你自己送过去呗。” 秦柏言:“我很忙。” 齐朗:“忙什么?忙着擦汗啊。” 秦柏言:“你很吵。” 齐朗:“你今天才知道啊?” 秦柏言:“.......” “干嘛?吵架了?”齐朗这方面十分敏锐,他今天见到秦柏言第一秒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没那种恋爱的酸臭味了。 秦柏言冷下眼:“没有。” 齐朗:“不说算了呗。” 一番思想斗争下来,某人还是选择三缄其口。 什么也不说,拉着齐朗喝了不少酒,心情依旧很差。 夜里,岚京忽而下起一场大雨。 沈时青躲在卧室里,听窗外的大雨如注。 下午的时候,他吃到了秦柏言派人送来的冰淇淋蛋糕,心里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以为,这是秦先生不生气的信号。 他以为危机自己解除了。 所以在这个他讨厌的雨夜里,青年还算睡得安稳。 直到三天后,他还是没有和秦先生碰到过一面,这让他不由觉得反常。 他从罗伯口中得知,秦先生没有出差。 但秦先生却再也没有出现过,每天都是老京来接沈时青去上班。 沈时青盯着屏幕里来自于五天前秦先生发来的信息。 犹犹豫豫的点开键盘,犹犹豫豫的输入几个文字后,又抿唇删的干脆。 也许只是秦先生最近工作太忙了? 他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嗯。 还是乖乖睡觉,好好上班吧。 其实上个月发工资的时候,他用工资给秦柏言买了一套网上说的铲土神器,据说一把顶十把。 但是......某天清晨他在后山见到农场里有人开着铲土车在铲地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铲土神器多少有些鸡肋了....... 所以也就一直没把这个东西送到秦柏言手里。 他想等自己多攒点钱,再给秦先生准备一个礼物。 他还想明天周末,给秦先生发信息,说自己做了好吃的。 想着想着,青年便迷迷糊糊的混沌了意识。 翌日,青年一大早就起来忙活,去后山摘了一些绿油油的茼蒿和火红的普罗旺斯大番茄,择了一盘新鲜的四季豆,等到午后就绑上围裙在厨房里围着锅炉转圈圈。 他还简单做了一份华夫饼冰淇淋,知道秦先生不爱吃太甜的,他特意把配方改成微糖,冰淇淋做的也是微苦的抹茶味。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锅里炖上一条新鲜的花鲢鱼慢慢熬汤。 等待鱼头出汤的工夫,青年终于鼓足勇气给秦柏言发送了信息。 沈时青:[秦先生,我做了花鲢鱼头和华夫饼。] 沈时青:[您有空回来吃晚饭么?] 沈时青:[鱼很新鲜。] 发完这些信息,青年便将宛如炸弹般的手机丢开,逼迫自己不再看信息。 一直等到青年将一桌菜都摆上圆桌。 他这才敢拿起手机。 他不敢看,害怕秦先生说不回来。 鼓足勇气瞄了一眼屏幕。 嗯。 什么都没有。 并没有信息回复。 沈时青失落的将屏幕熄灭又打开。 满桌的佳肴散着热气。 青年却难得的没有食欲,只吃了几口就撤筷了。 华夫饼上的冰淇淋球也在夏天的餐桌上迅速融化成一滩甜水。 沈时青失落的将几乎没动过的饭菜放进了冰箱。 明天热着吃吧。 这是和秦先生“失联”的第四天。 沈时青有些无所适从。 和秦先生“失联”的第七天,他收到了一个震撼的消息。 沈家好像......破产了。 破产的原因,似乎和秀丽湾有关。 这个消息是阿域和自己说的。 他只是纳闷怎么最近沈家夫妇都没有给自己发来骚扰信息。 沈时青并不太懂商业上的那些弯弯绕绕,搜索了一些零零散散的信息后,大致的了解了一点。 秀丽湾之所以价格被哄抬,是因为政府的“秀城计划”定点在这,到时秀丽湾的价值会翻倍不止,所以大家都想来分一杯羹。 最后,不知怎得,这块肥肉被沈家这样的小门户给叼走了,还是整块。 沈家春风得意,已经开始规划起“秀城计划”落实后的宏图大业,结果......最新政策落地,“秀城计划”将在春山区域落实发展。 原本算是板上钉钉的美事在一纸文书落下时,彻底幻灭。 而为了吞下整块秀丽湾的沈家,已然是压下全数身家性命。 所以,破产时意料之内的事情。 沈时青在网上检索信息的同时,忽而想起那天秦先生说的话。 【“我知道你不喜欢沈家,所以这个礼物,我想,你会喜欢。”】 所以,这是秦先生送给自己的礼物么。 他的确,很喜欢。 看着沈家覆灭,是他从前不敢想的事情。 想起在沈家的那些过往,堵在心口多年的郁气似乎在这一刻终于得到疏解。 他很想谢谢秦先生。 可是,秦先生已经不理他了。 想到这里,青年便不由暗下眼神。 和秦先生“失联”的第八天。 沈时青又拿起了酒瓶子。 这次没找阿域,只自己一个人闷着喝。 反正秦先生也不在,醉了就醉了吧。 还能出什么洋相呢。 秉持着这样的想法,他喝了好多酒。 醉的眼前的所有都是重影。 喝到后面干脆就看不清了,模糊一片。 大脑被酒精蒙蔽的时候,会让胆小的人也变得勇敢。 甚至是有点过于勇敢。 譬如现在的沈时青。 青年醉醺醺的抱着酒瓶子,拨通了他早在192个小时前就想要拨通的电话。 “秦柏言......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青年的语气轻飘飘的,即使是隔着听筒,秦柏言也能想到青年那张被酒精染红的脸蛋和柔软的身躯。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一周:“你又喝酒了?” “你是不是......讨厌我了?”青年的嗓音沙哑,甚至染上一点哭腔,“能不能......见见我。” 握着手机的秦柏言,眸色微闪,眼底翻涌起未知的情愫:“十五分钟。” 他用192个小时筑起的一道心防,最终在青年的一句话里,轰然倒塌。 十五分钟后,秦柏言如约出现在沈时青的卧室里。 青年穿着那套背心睡衣,露出两条雪白的长臂,脸蛋红成了苹果,颓然坐在复古的波斯地毯上,那双杏眼湿漉漉的。 男人走到地毯前,俯下身:“地上凉,去床上。” 沈时青并不能分辨眼前的人是幻觉还是真实,抬起脑袋:“秦先生......” “是我。”男人扶住青年柔软的腰肢,微微用力,将青年从地毯上抱起,“先起来。” 青年顺势抱住男人的脖颈,眼睛忽而盯住男人那张形状完美的薄唇,酒精持续催化着他:“你肯定很讨厌我。” 男人架住他的双腿,青年的大腿挂在自己的两侧腰旁,抬眸盯住沈时青那双眼。 青年已然红了眼眶:“你和我做的时候,都没有亲我。” 话音落下的一秒里,沈时青蓦地伸仰脖子,贴向秦柏言的唇。 男人颈前的动脉在此刻狂跳,大掌用力掐住青年柔软的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