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于昼夜》
第531章
他感觉到女人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气的。
霍璟博心情大好,他放开了她,优雅地整了整衣襟,才大步离去。
男人离开后,商满月无力地靠着沙发。
霍璟博在商场上浸淫已久,浑身都是心眼子,他存了心刁难她,她又岂会是对手。
逃不过,躲不开。
却又爱不得......
下午商满月又回了一趟程宅去看舅舅。
杨戈做事向来麻利,门口那群围着喊打喊杀的讨债人已经散去了,现在宅子里岁月静好的模样,仿佛那场变故不曾存在一般。
佣人给商满月送上热茶,眼神里不免带着感激,毕竟主家要是破产了,他们也得跟着失业,现在想要找一份稳定高薪的工作是非常难的。
程千帆昨晚上终于没再噩梦连连,睡了一个好觉,黑眼圈都消了一些,他又恢复那笑呵呵的样子。
“满月,你不用特意回来看我,我已经没事了,你也放心,我以后不会想不开了,只要有璟博在,什么事都不用怕了!”
商满月的手无意识地握紧杯盏,眼神挣扎,犹豫着要不要告诉舅舅,她和霍璟博之间的真实情况。
程千帆没有察觉到她的情绪,自顾自地说着,“满月,看得出来璟博是真的很在意你了,才会愿意庇护你,甚至庇护我们,俗话说,无怨不成夫妻,两口子过日子难免磕磕绊绊的,都是要相互包容迁就才能把日子过好的。”
“你看你舅妈那个样,我不也念在夫妻之情对她一再包容忍让,才能相安无事走到现在吗?所以啊......你也别老揪着之前的事对璟博耍脾气,省得寒了他的心。”
他握住了商满月的手,苦口婆心:“回去之后,收着点大小姐脾气,好好和璟博过,你幸福了,舅舅也就安心了,知道吗?”
兴许是遭逢大难,差点死过一回的人了,身上也没了以前的焦躁浮夸劲,一心一意想过安生日子了,说话的口吻都仿佛带着佛性。
商满月有很多话,很多委屈想要诉说,舅舅是她最亲近的亲人,原本是可以和他倾诉的。
但到了这一刻,她看着舅舅满脸的期盼,又环视着这熟悉的别墅,再看着佣人们安心自在的身影。
她的喉咙酸涩,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如果她的妥协能够换来亲人的安逸,似乎也是值得的。
反正她也当了三年安分守己,乖巧听话的霍太太,也轻车熟路了不是?
晚上,商满月亲自下厨,按照霍璟博的口吻,做了一大桌饭菜。
霍璟博一走入别墅,便闻见那香气,而后见着商满月系着围裙,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子。
她见着他,笑容恬静,“回来了啊,上去换个衣服就可以吃饭了。”
男人挑了挑眉,这一幕他并不陌生。
之前三年,他的霍太太就是这么伺候他的。
熟悉的感觉回来,他持续了一天的好心情就更好了,他看得出来,商满月终于懂得什么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了。
这真的好比他在商场上,拿下最高难度的项目一样,充斥着刺激和成就感。
吃过饭,霍璟博在书房处理完公事,回房时,商满月已经替他放好热水,温度掌控得刚刚好。
第532章
张贺年含笑,眼窝很深,态度不而喻。
“看来是没得谈了。”陈湛转动脖子,发出咔嚓声,他摸出烟盒倒了一根叼着,“你还没结婚,结了婚就不一样了,有家有室的,做什么都得深思熟虑......多为身边人想想。”
陈湛停顿,接下去的话不说了。
手机在兜里振动,张贺年没有和他过多纠缠,回到车上启动车子离开了。
陈湛站在原地抓了把头发,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看张贺年气急败坏的,他的血液仿佛在疯狂叫嚣,迫不及待想看他更加疯狂失控的一面!
另一边,张贺年离开后飞快拨通蒋来的电话......
“喂,贺年?”
“能不能联系上郑琦?”
张贺年从北城回来之前跟蒋来说过郑琦,请蒋来帮忙照顾。
蒋来迟疑,说:“贺年,你听我说,郑琦出事了。”
......
桉城医院。
张夫人从张父那得知张贺年不在桉城,打给张贺年的电话没人接,不用想,张贺年肯定是带上了秦棠,她原本是打算出院后尽快安排张贺年和梨夫人的女儿见上一面,吃顿饭。
那天梨夫人来的电话正是听说了一些风风语,旁敲侧击找她求证是真是假。
当然不可能承认是真的!
张夫人便跟梨夫人说不可信,是外界捕风捉影,贺年没有女朋友。
梨夫人不傻,无风不起浪,明面上没有女朋友,那私底下呢,只有张贺年本人自己清楚。
其实梨夫人不在意张贺年私底下玩不玩女人,只要不摆到明面上来,大家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张夫人一通电话打给王叔,响了很久才有人接,“老王?是我。”
王叔:“夫人......咳咳......”
“你声音怎么了?听来这么虚弱?”
王叔一顿,说:“前段时间生了场病,还没完全恢复。”
张夫人一顿,王叔借口回家照顾生病的儿子,便没了消息,以至于现在才想起王叔来,“生什么病,严重么,你儿子呢,怎么样?”
王叔沉默了半晌,说:“我儿子出院了,情况还好......”
“你什么时候回桉城?”
王叔犹豫说:“夫人,我儿子离不开人照顾......”
“你儿子什么情况,这么严重?”张夫人干脆直说,“你回来继续帮我,你儿子可以转来桉城的医院治疗,费用我来承担。”
王叔仍旧是迟疑,张夫人还不知道张贺年私底下找过他,明确表示不让他再回到张家,给张夫人办事,否则......
“夫人,实在抱歉,我这把年纪了,确实也该退休了......”
张夫人眼睛一眯,锐利闪过:“你老实跟我说实话,是不是贺年找过你?”
知子莫若母。
第533章
到底是自己亲生的,他为了秦棠,什么荒唐事都做了,又怎么少得了一个王叔!
王叔深深叹了口气:“夫人,实在对不住......”
“果然,他当真找了你!”一股气蓄在胸口,张夫人问:“威逼利诱,让你别帮我做事?!”
王叔默认了。
张夫人气到胸闷,喘不上气,护工询问:“张夫人,您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没事。”张夫人抚了抚胸口,“给我倒杯水。”
护工倒上一杯温水递给张夫人,“要不要我去喊医生过来?”
“不用。”她是被张贺年气的,平复了一会,拿起手机问王叔:“你跟我说说,他怎么跟你说的。”
王叔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张夫人气得无语,真是好儿子,她好大儿!
就在此时,有人敲响病房的门,张夫人抬眼望过去,楼子煜推门进来,吩咐司机将礼物鲜花放下,张夫人吃了一惊:“你怎么来了?”
“昨天跟姐夫打电话才听他说你车祸住院,我今天马不停蹄赶回来。”护工搬来椅子给楼子煜坐。
张夫人烦躁揉着眉心,“事情已经解决了,肇事司机已经进去了,还好,捡回一条命。”
“我跟姐夫了解过,我怎么感觉这事很蹊跷,是不是什么仇家找上门故意报复?”
张夫人:“我怀疑过,但是警方那边调查结果是没有问题,司机承担一切,现在人都进去了。”
楼子煜思索再三,“贺年有没有说过什么?”
“别提他,提他就来气,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胳膊肘就没向过我这个做母亲的!”
“出什么事了,气成这般,跟我说说。”
“家丑不可外扬。”张夫人即便住院也着重形象,用着昂贵的护肤品,美容保养一样不落,然而早上照镜子还是发现眼角的皱纹多了几道,人还是抵不过岁月侵蚀。
楼子煜猜测:“还是跟贺年有关吧。”
张夫人重重叹气,内忧外患,忧心焦虑。
楼子煜安慰,“跟我说说,贺年那边怎么回事,我出面找他聊聊,总不能连我这个舅舅的话他都听不进去。”
......
车身蹭到了一点,其他地方倒是没什么事,不过张贺年还是开去维修,换了方维搁在公司的商务车先开着。
晚上去接秦棠,程安宁跟来蹭饭,秦棠坐副驾,程安宁自觉爬上后座,前者问他怎么换车了,后者笑嘻嘻打招呼:“张总好。”
张贺年一如既往当司机,“车出了毛病送去修了,开的方维的车。”
秦棠好奇问,“早上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坏了?你撞到了?”
“嗯,剐蹭了。”
秦棠有点怀疑,他开车一向很稳,技术也好,不像她,她刚拿到驾照经常出磕磕碰碰,还好有保险,她那点小金库都不够修车的钱。
程安宁一看就知道是张贺年掏钱,狠狠宰他一顿,点名去了桦市最昂贵的西餐厅,还好去的时候有位置,选了靠江景的位置,风景绝佳。
灯光昏黄,餐厅装修像高档酒吧,桌上摆着玫瑰花,氛围拉满,适合约会。
第534章
点菜交给她们俩,张贺年坐在她们俩对面,长腿无处安放,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蹭着秦棠的小腿。
故意使坏,明明面上正派得不行。
她本来不理,完没了了才瞪他一眼。
张贺年收回腿,没再弄她。
下午四点多那通电话里,蒋来告诉他,在他电话打过去的两个小时前,郑琦死在出租屋里,现场侦查的痕迹初步判断是自杀,至于其他的细节还在侦查,按照规定,蒋来不好说那么详细,有结果了再给他电话。
点完菜,程安宁突然肚子痛跑去洗手间,秦棠托腮问张贺年:“你怎么了?”
她敏锐察觉张贺年不太对劲。
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特别准。
“方维说维港夜景很漂亮,你去过么?”
秦棠摇头,她去过港城,但没看过维港夜景,只在网上看过别人晒的照片。
维港附近的酒店巨贵,几千块不等,观夜景的位置绝佳的房间,收费更贵,她那会刚上大一,还是和班里同学团去玩的,没钱住酒店,更别说看什么夜景了。
“大学和同学去过,不过没看见夜景......”
头顶的灯光落下来,张贺年眼神光格外温柔,“想去么?”
秦棠反问:“你去过?”
张贺年没瞒她:“嗯。”
“什么时候?”
“很久了,想不起来了。”
秦棠醋意上头:“是和叶繁姿吧。”
“不是单独去的,一堆人。”
“贺年哥哥,你是不是说漏嘴了,刚刚还说是方维说夜景漂亮。”秦棠就知道他和叶繁姿去的。
张贺年眼尾微弯,蔓延淡淡笑意,“我没看见,到了酒店就睡觉,是听方维说的很漂亮。”
刚好程安宁回来,听到张贺年后半句话,“什么夜景?看什么夜景?”
秦棠嘴角笑容蔓延:“去看维港夜景,贺年哥哥包揽所有开销,宁宁你要不要去?”
张贺年抬了抬眉峰,“没说带电灯泡。”
“那我和宁宁去吧。”
张贺年咬牙笑:“......”
程安宁添油加醋:“那谢谢张总了哈,都是一家人,我就不和客气了,我和棠棠去,你想要买什么,我帮你买回来,听说港城有三大药特别出名,威猛哥、海狗丸和人参玛咖片!你要不要?”
张贺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说:“你问棠棠我需不需要。”
秦棠笑容僵住,一抹可疑的绯红染上脖子。
程安宁:“现在不需要,万一过一两年呢,您也老大不小了,棠棠正值青春貌美,都说男人过了三十岁开始走下坡路,您三十多了吧?”
秦棠表情管理失败,肩膀微颤。
程安宁给了秦棠一肘子,挤眉弄眼,“是吧,棠棠。”
秦棠轻咳几声,服务员上菜过来,刚好听见对话,余光打量一眼张贺年。
第535章
看着很男人,性张力拉满,其实是外强中干。
服务员忍着偷笑,上完菜赶紧走了。
张贺年舔了舔后牙槽,盯着秦棠。
秦棠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故意问程安宁:“哪种效果最好?”
张贺年的太阳穴绷紧,腮帮子顶了顶。
她是诚心作弄他。
程安宁当然配合了,不放过蛐蛐张贺年的机会,“不知道诶,要不都买了,一样样试试。”
她们俩肆无忌惮当着他的面‘密谋’。
秦棠憋笑憋得很辛苦,看张贺年一副吃瘪不能发作,笑得肚子疼。
一顿饭下来,张贺年怪受伤的。
先送程安宁回去,人一走,张贺年立刻变脸,目光沉如夜晚的深海,说:“开心了,形象全被你毁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秦棠又忍不住笑,眼睛弯弯,似月牙儿。
张贺年难得露出哀怨的眼神,“真欠收拾。”
“我错了,以后不蛐蛐你了。”秦棠捂着肚子,刚吃饱,笑太多了,小腹疼,“就算要蛐蛐也是背后蛐蛐你,不当面。”
张贺年见她那么高兴,冷硬的五官线条渐渐柔和,回到住处第一件事鞋子都没换,直接将人拦腰扛在肩上,扔下车钥匙,脱了她的高跟鞋,也是往地上一丢,进了房间。
从浴室床上,一路缠绵,不管她怎么讨饶,他什么都听不进去,咬她耳朵问:“嫌我年纪大?嗯?”
她嗓子哑了,眼睛红了,深陷冷热交替的潮汐中。
“威猛哥?”
“海狗丸?”
“人参玛咖片?”
“还需要么?”
“......”
秦棠被折磨惨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这下真真切切体会到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
潮汐尽退,秦棠醒过来时,脑袋昏昏沉沉的,稍微动了下腿,酸痛感触电般过遍全身,倒抽了口冷气,还是翻了个身,钻进枕边人的怀里,睁开眼,问他:“几点了?”
卧室的窗帘厚实,将外面彻底隔绝,难以辨外面的天色。
“八点十五,怎么醒了?”
秦棠闻到他身上的沐浴露味道,“你洗过澡了?”
张贺年是起来锻炼了一圈回来躺下的,常年养成的生物钟如此,“嗯。”
“贺年哥哥。”秦棠喊他,嗓音微哑。
“嗯?”
“昨晚......我和宁宁真的是开玩笑的,没有恶意......”
张贺年夹住她的腿,靠得更近了些,“怎么,觉得我很小气开不起玩笑?”
秦棠在他怀里仰起头,“感觉你心情不是很好......”
“别胡思乱想,不至于。”
秦棠说:“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不一定能帮上忙,但你不说,我肯定帮不上。”
张贺年没回答,故意蹭她下巴,很快气氛变了味,她有点怕,一个劲躲,撒娇说:“我好饿,饿得没力气了......”
张贺年才从她身前抬起头,眼里是她熟悉的暗色,揉乱她的头发,还是放过她。
吃过早餐,张贺年有事要出门,秦棠回去补觉,消耗巨大,实在困顿,连张贺年什么时候出去的都不知道。
第536章
上了车,张贺年拨打叶准的电话,安排叶准去一趟北城打听郑琦的家里人情况。
郑琦出事出得太突然,蒋来说初步判断是自杀,想到陈湛信誓旦旦的模样,他直觉郑琦并不是自杀,而是跟陈湛有关,是郑琦找到什么线索了,才让陈湛起了杀心?
不管怎么说,郑琦突然出事,和他有一定责任。
如果不是他找上郑琦,郑琦不会出事。
于情于理,他不会也不能坐视不管。
蒋来那边要查,他也要找人去查清楚。
起码先安顿好郑琦家里人。
张贺年正视前方开车,张夫人的电话过来,他回过神接听,刚喂了一声,听见张夫人问他:“你带秦棠去哪了?”
“躲清净。”
张夫人苦口婆心:“你也知道躲清净,我不是说过么,先别公开,你还那么高调?!”
“你姐的事还没过去,一帮人盯着,连我们家也被盯着,你不怕,也得为秦棠考虑,说到底她是个女孩子,和你不一样!所有舆论攻击焦点只会在她身上,你可以置身事外,那她呢?”
张贺年单手扶着方向盘,没说话。
“贺年,事到如今,我知道难以阻止你,你总该为她想想,从长计议,急不来的,你也不想秦棠走到哪里都被人带有色眼镜看待,名节受损吧......”
张贺年算是听出来了,张夫人是来硬的不成,来软的。
曲线救国,暗度陈仓。
先稳住他们俩不公开,孩子生下来,再另做打算。
“母亲,知子莫若母,反过来亦是,您存着什么心思,需要我说得明白?既然我和棠棠的事既然都传开,那便坐实。”
护工是他安排的,时时刻刻盯着张夫人的动静,随时汇报。
他一贯强势且不是商量的语气,说:“不过不是她主动,是我主动追她,招惹,纠缠,不要脸是我,恬不知耻是我,且......死不改过。”
手机那端的张夫人只感觉再次天塌了......
她怎么就生了个情种!
到底是像了谁!
......
张贺年暂时忙完桦市这边工作,赶在秦棠生日前一天去了港城,程安宁赫然一同前往。
恰好赶上中秋节。
程安宁的电灯泡是当定了。
抵达港城先去酒店办理入住休息会,九月份的港城温度很高,酷暑炎热,尤其是正午时分,阳光最烈的时候,刺得人睁不开眼。
程安宁自己住一间,张贺年带秦棠住一间,到房间吹空调,身体温度下来,秦棠问他:“你有我妈妈的手机号码么?”
“有。”
“我想给我妈妈打个电话。”那晚来不及跟母亲要个联系方式她就走了。
张贺年坐在躺椅上,拍了拍腿,“坐上来。”
秦棠走过去坐下。
他圈住她的腰,拨通蒋老师的手机,响了很久才有人接,他先开口:“蒋老师,是我。”
“嗯,有什么事?”
“要过中秋节了,棠棠想跟您说几句话。”
“嗯。”
秦棠接过手机,莫名紧张,缓缓开口:“妈妈......”
“你有什么事?”
“您在哪里,是在疗养院吗?”
第537章
蒋老师没有回答,她不在疗养院,“有什么事?”
秦棠吞了吞口水,“马上要过节了,我想跟您说声节日快乐,您需要什么东西吗,我在港城,给您买一点带回去?”
“什么都用不上。”蒋老师语气很冷淡,“我还有事,先不说了。”
通话被挂断。
秦棠眨了眨眼,手机还给张贺年,掩饰住心底的落寞,挤出笑容,还没等她说话,张贺年捏了捏她脸颊,“不要强颜欢笑。”
秦棠揽住他的肩膀,浓密的睫毛微颤,“妈妈还是很冷淡。”
张贺年哄小朋友的手法拍她的背,“慢慢来,以后会好的。”
张贺年订的房间有一面落地玻璃窗,对面便是维港,观景位置绝佳,还没到晚上,白天的维港和其他繁华的城市没什么太大区别,晚上八点才有灯光秀。
现在还早着,阳光又烈,程安宁宁可睡一觉也不想大下午出去逛,更别说爬什么太平山。
一直到下午四点三十分左右,程安宁打语音电话问秦棠吃不吃下午茶。
秦棠声音不太对劲,极力稳定声音说:“去、去哪里吃?”
程安宁看不见的地方,秦棠被人重重压着,力量都在她身上,本来好好和他说正经事,没说多久,气氛一下子就变了,白日宣yin。
也怪她,不该和程安宁蛐蛐他年纪大,某人为了证明自己豁出去了。
“我网上搜到附近有家港式餐厅,反正还早,吃完休息会等太阳落山我们就能出去逛了,我们去坐游轮看夜景去。”
“好,你先去,地址发我,我、我洗个澡就来。”
“洗澡?”程安宁咦了声,“哦......”
她懂了。
秦棠怕越说越说不清楚,只能挂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张贺年带秦棠出来到程安宁说的餐厅,程安宁戴着墨镜,坐在外面,餐厅里没空位。
秦棠和张贺年刚坐下,程安宁正想说话,抬头一看,跟看见鬼一样的表情,整个人僵住。
察觉她异样的秦棠顺着视线望过去,也吃了一惊。
万万没想到能在这撞上周靳声和姜倩。
而他们也看了过来。
姜倩问的周靳声,“过去打声招呼?”
周靳声没明确回答,姜倩拉着他的手已然走了过去,“好巧,张先生,秦小姐,还有安宁——”
她按照身份地位打的招呼。
不是按照亲疏远近。
秦棠的位置都比程安宁高一截。
程安宁见到周靳声还是起来喊了人:“小叔。”
张贺年和姜倩不熟,对女生更是时时刻刻保持距离,礼貌点了下头,随即和周靳声说:“有缘。”
周靳声的视线轻轻扫过,在程安宁身上没有停留:“谁说不是。”
姜倩拽周靳声的衣角:“里面好像坐满了。”
“我进去问问。”
程安宁说:“里面坐满了,不用问了。”
姜倩:“那怎么办?”
周靳声问张贺年,“介不介意加两个位置?”
明面上都不好拒绝,只能答应。
于是拼了桌,店员帮忙加了两个位置。
随便聊了下来得知周靳声是陪姜倩来港城看展会,他们刚结束展会出来,过来这边也是来看夜景的。
第538章
程安宁心中泛着酸涩,怪不得他会来港城,原来是陪姜倩。
姜倩有意和程安宁打好关系,主动找话题,“安宁,你的耳坠好漂亮,什么牌子的,看起来不便宜。”
秦棠看过去,那是她送给程安宁的生日礼物,不是什么顶奢牌子,一个小众牌子,性价比很高,她也送不出更贵的。
程安宁:“是我朋友送的生日礼物。”
“你生日?什么时候?”
“上个月,过了。”
“抱歉,我不知道。”
“不用了,生日都过了,明年吧。”
“不用等明年,你想要什么,我给你。”周靳声沉声开口,“就当我和姜倩一块送你的。”
程安宁展开笑容:“小叔都开口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的笑容假得离谱。
秦棠看出来程安宁很勉强,想办法带她暂时离开这里,透透气也行,“宁宁,我们去那边拍几张照片吧。”
“行啊,走吧。”
张贺年提醒她们俩:“别走太远。”
“知道啦。”
她们俩一走,周靳声问张贺年:“好事将近了?”
“快了吧。”张贺年手肘支着腮帮子,“你和姜小姐呢?”
“不该问我,她决定。”周靳声模棱两可。
姜倩说:“我倒是想,是你工作忙,根本抽不开时间,陪我来看展都得提前几个月约你的时间。”
周靳声点了根烟。
张贺年视线追寻秦棠。
对面街边有支乐队在表演,秦棠上前和对方乐团的鼓手主唱说了什么,下一秒换成了程安宁拿了麦准备唱歌。
张贺年似乎想起什么,轻笑了声。
姜倩也注意到了,说:“安宁要唱歌?”
周靳声没说话,吞云吐雾,视线却是落在程安宁身上。
他们的位置能听见声音,前奏响起,张贺年眯着眼,嘴角蓦地掀弄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深深瞥一眼周靳声。
程安宁试了试麦,唱一首粤语歌。
有路人被吸引,频频侧目。
程安宁声音贴原唱,声音紧绷,后面才投入到进去,
“慢慢抹,第十次,二十次......”
“浪漫是彼此欺哄......够甜便不痛......”
“......”
姜倩听得懂歌词意思,她下意识看向周靳声,他面色清冷抽着烟,一副置身事外的状态,分辨不出他是什么情绪。
天色渐渐暗下来,霓虹灯亮起,街上行人多了起来。
秦棠和程安宁回来,张贺年事先订了餐厅,时间还早,周靳声和姜倩没跟来,他们有其他安排。
到了餐厅落座,程安宁收到周靳声的微信:酒店地址。
程安宁打定不回复。
吃完饭后,程安宁都没回复,关闭手机。
秦棠在程安宁唱了那首歌后很是担心她的状态。
吃完饭,去坐游轮。
恰好,又在码头上碰见周靳声和姜倩。
第539章
姜倩和周靳声上了另一艘游轮,他们那艘游轮没有其他游客,游客都在他们这艘游轮上。
有游客在一边问工作人员为什么不让上那艘船。
工作人员回答说:“畀老板包咗,冇解。”
“真系有钱大晒。”(有钱了不起啊。)
程安宁心想怪不得呢,不过确实符合周靳声一贯作风,一掷千金哄女人,对女人这方面他还真没吝啬过。
包括对她。
更别说马上要成为正宫的姜倩了。
想到周靳声的那条微信,程安宁只觉得好笑。
船身微微晃动,秦棠穿的运动鞋,上船如履平地。
程安宁为了风度穿双细高跟,包臀裙子行动不是不便,差点没站稳,张贺年眼疾手快绅士手伸过去给她搭把手。
程安宁找回平衡飞快收回手道声“谢谢”。
张贺年转而去扶秦棠时,秦棠没要他帮忙:“不用,我没事。”
明天是中秋节的原因,维港这边很热闹,大部分是游客,什么年龄段都有。
船开了后便不那么晃,平稳行驶在波光粼粼的水面。
没一会,他们的船先走,姜倩和周靳声在另外的游轮的二楼甲板,程安宁清晰看见姜倩依偎在周靳声怀里,周靳声搂着她的腰身,英俊的面旁分外温柔,哪里还有平时高冷不近人情的模样。
秦棠蒙住程安宁的眼,“猜猜我是谁。”
“棠棠,你好幼稚,我总不能说是张贺年吧。”
张贺年在旁边打电话,视线一直追随秦棠,偶尔提醒她注意安全。
秦棠收回手,“你看对面的摩天轮,看见没,在绿色灯光旁边。”
程安宁收回视线顺着秦棠指的方向看过去,风悠悠吹,微微泛着冷意,吹过脸颊,很舒服,驱散她心里那股燥意,沉浸在夜晚的宁静休闲里。
“宁宁,你还好么?”秦棠温柔摸着程安宁的头发。
程安宁打起精神说:“我很好,别担心,我好得不能再好。”
说着抱住秦棠的腰,掐了一把,程安宁猛地嗅了一口,“棠棠,你用什么香水?好好闻,我要是男的哪里还有张贺年的份。”
“我也巴不得我是男的,我们俩过。”
“这可是你说的!”程安宁拔高声音,“张贺年,棠棠说不要你了,她要和我过!”
张贺年还在打电话,听到动静侧身回头,身后是灯光璀璨的维港夜景,繁华梦幻。
标志性建筑大厦高耸入云,仿佛维港边上一颗璀璨明珠,而他比明珠还要瞩目。
秦棠看怔了几秒。
张贺年收了手机走回来,晚风从衬衫衣领往里灌,吹得鼓囊囊的,问程安宁:“你说什么?”
程安宁宣誓主权抱秦棠抱得更紧,“我说棠棠今晚要和我睡一间房。”
秦棠被夹在他们俩中间,权衡了一下,还是站在程安宁身边,配合她点点头。
张贺年直勾勾问秦棠:“那我呢?”
秦棠伸出手指比了一个‘1’,“就一晚上。”
张贺年居高临下,严肃又正经,“那只能靠抢了,谁抢到就归谁。
第540章
秦棠哭笑不得:“哪里有这样的,我又不是什么物品。”
程安宁拱火,“就是就是,张贺年你根本不尊重棠棠,怎么能把她当物品!”
“少挑拨离间。”张贺年微微扬眉,“有本事就抢。”
“我是女的,你一个胳膊比我大腿都粗,我怎么跟你抢,你野蛮不讲道理!”
“女的也让不了一点。”
秦棠捧起程安宁的小脸蛋亲了口,顺她的毛,“我今晚就和你睡。”
程安宁骄傲扬起下巴:“看吧,棠棠都说了跟我睡,你抢也抢不过我,棠棠的心可是在我这。”
张贺年唇角扬了扬,没再跟她闹,低头看了一眼腕表,快八点了,八点一到,维港夜空亮起绚烂的灯光秀,尽显城市的繁华浪漫。
程安宁注意力被吸引,和秦棠拍了几张合照。
张贺年不喜欢拍照,看她们俩自拍,更多是在看秦棠,眼神温柔得一塌糊涂,还被程安宁嘲笑他一副被抢了老婆的怨夫样。
游完维港,游轮回到码头,挤过拥挤的人群,张贺年个高,在人群特别扎眼,一身衬衫西裤,领口纽扣解开,袖子挽到手臂,显得没那么商务,但那张脸是极出色的,走到哪儿都招人。
离开码头,秦棠拉着程安宁去坐摩天轮,反正来都来了,还那么早,再玩一会。
张贺年陪着一块。
在摩天轮上看港城夜景又是另一番风景,仿佛将整座城尽收眼底。
秦棠感慨,“真的很漂亮。”
身临其境才能体会到那种震撼。
这回张贺年不让程安宁跟着,让她自己坐一间轿厢,不让她当电灯泡,他都忍了一晚上,程安宁这下倒是很自觉,不再黏着秦棠,含着眼泪和她挥手。
终于清净了。
张贺年缠着秦棠要了一个深吻,吻完后,秦棠的眼睛清凉,眼尾泛着薄粉,摸摸他的头发,“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
“没有就好。”秦棠是怕他觉得烦,她一晚上都在照顾程安宁的情绪,忽略了他,“我就知道贺年哥哥心胸宽阔,不是小气的人。”
“怎么,怕我跟程安宁计较,怀柔政策?”
秦棠吐了吐舌头,被说中了。
张贺年捏她的软腰,高挺的鼻梁抵着她的鼻尖,四目相对,背景是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灯光照在他们身上,相映生辉。
秦棠问:“现在几点了?”
“怎么了?”
“我是不是快生日了?”
张贺年将人放开,为了准确一点,特地手机看的时间,“你不提我忘了。”
秦棠歪了下头:“你忘了我生日?”
张贺年还在看手机,没有回答她。
秦棠装作生气的样子,“我以为你会给我什么惊喜,结果你忘了,我明白了,厌倦了,腻了,不上心了。”
收起手机,张贺年弯唇,“还要什么惊喜?我都给你了,还不够?”
“不够,我很贪心。”
张贺年收起手机,“想要什么
第541章
“说了你就给么?”秦棠眉眼认真,耳朵突然蔓延烧起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红了一瞬。
张贺年长腿分开坐的,无处安放,整个人姿势闲散轻松,薄唇勾着,仿佛看穿她的心思,笑得很坏,也很勾人,“还有什么不能给你。”
不得不说,他是会哄人的,情话说来就来,偶尔也会使坏,痞坏痞坏的,和他平日里大多数严肃正经的形象形成反差,让人欲罢不能。
“张贺年。”
“嗯?”
“怎么办......我好喜欢你......”
秦棠不知道怎么有些伤感,越是开心幸福,越觉得不真实,好怕现在拥有的一切跟这座城市一样,梦幻得让人感觉不真实。
好不真实。
张贺年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如果万一以后不能一直走下去......她想她再也遇不到比他更好的人了。
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张贺年。
“只是喜欢?”张贺年搂上她,他只看她,胜过人间一切景色。
秦棠眼里汇聚万千星辰,“我爱你......很爱很爱......”
声音越来越小,但坚定。
张贺年啄她的唇一下,“看外面。”
外面突然飘起了白茫茫的......雪,摩天轮渐渐往下落,原本是一点点,但很快越下越多,连成片,真的仿佛在下雪。
秦棠瞪大眼,无比惊诧。
不止她,在现场的人们都一样,议论纷纷,不忘拿出手机记录拍摄,震惊于港城居然下雪了。
“不可能吧,是人造雪吗?”
张贺年抬手扣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蛋转过来,面对面,低沉的嗓音饱含绵绵的情意,“棠棠,生日快乐。”
“这是我们在一起过的第二个生日,你以后的每个生日,不会再错过......”
秦棠大脑足足空白了几秒,喃喃自语:“这雪......你......”
张贺年眼窝很深,特别深情的一双眼,“这样算是惊喜么?”
她一直喜欢下雪的地方,不是喜欢雪,是喜欢下雪的时候有张贺年在,是不是真的下雪不重要,而是因为他。
秦棠紧紧抱着他,眼眶染上水雾,视线模糊,肩膀颤抖得厉害,原来说什么来港城看夜景不是心血来潮,不是临时起意,而是他的精心准备。
被一个人认真放在心尖上对待,她根本抗拒不了这样的人。
被坚定选择,被认真对待,被深刻爱着。
都来自于一个人。
她有点喘不过气,脸上全是泪水,很不争气哭得一塌糊涂,还是张贺年温柔擦拭她的泪水,耐心至极哄她。
情绪起伏根本不能自已。
从摩天轮下来,被程安宁看见哭红的眼,程安宁一眼就看懂了,调侃张贺年:“妈的,你比周靳声还会!我还以为你抠抠搜搜的,连艘游轮都不舍得包,感情钱花在这了!”
秦棠破涕而笑。
张贺年揉了揉秦棠的头发,“走吧,回酒店了。”
这场雪持续了半个小时,摩天轮闭园,灯光熄灭,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回归夜晚本该有的宁静。
第542章
酒店房间,洗完澡,秦棠和程安宁躺在床上聊天,程安宁问她当时在想什么。
秦棠眼睛还肿的,过了一会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没能走到最后,我想我以后再也不会爱上别人了。”
程安宁赞同点头:“我就知道,你啊,已经被吃得死死的了。”
秦棠说着又想掉眼泪,眼眶微红,抱住程安宁。
程安宁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别哭啊,应该高兴,我要是你,脸都笑烂。”
“对不起宁宁......”
“客气什么,咱们俩谁跟谁,看你过得开心,我也开心,真的,棠棠,你不要觉得罪恶,也不要觉得对不起我什么的,你大大方方的,我又不会嫉妒你,我只会跟你一块开心。”
秦棠捂着脸,哽咽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要哭,就是忍不住......”
“那就是幸福的眼泪。”程安宁越说她哭得越厉害,很嫌弃说:“算了,我把你还给张贺年,真是的,哄不好了,唯一一件睡衣都被你哭湿了!”
于是秦棠被张贺年接回房间。
程安宁还塞给秦棠一件生日礼物,让她回到房间再打开看。
张贺年很快把人哄好后,秦棠洗完脸出来,那个盒子已经被拆开,张贺年手指勾着一条布料极其稀少的......内衣?还有猫耳朵,铃铛......
张贺年挑眉,“程安宁送的?”
秦棠:“......”
......
程安宁把人送走后在脑补他们见到那盒子里的东西会怎么想,表情应该很精彩吧?!说不准第二天起来张贺年会很感谢她呢!
没过多久,手机微信响起,解锁一看,是秦棠发来的。
程安宁!你变态!
程安宁:略略略
正偷乐的时候,房间门铃声响起,程安宁以为是秦棠‘算账’来了,小心翼翼来到门口,打开猫眼一看,浑身一震,怎么会是周靳声?
她没有告诉他房间号码,张贺年和秦棠也不可能告诉他,他怎么直接找了过来?
程安宁不打算开门,下一秒周谨慎的电话打来,手机屏幕跳跃着,她的手机声音也在响起,房间毕竟隔音有限,她来不及关静音,以周靳声的敏锐度应该早就听见了,或者他本就是故意试探她在不在房间。
犹豫再三,还是开了门。
没完全打开,只开了条门缝。
“别打了,烦不烦。”程安宁没好语气,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烦躁又浮上心头。
周靳声上下扫她一眼,“不回微信?”
“回不了一点。”
周靳声往前顶开了房间门,她里面上了防盗链,不让进的意思,“把门打开。”
“很晚了,不方便再请您进来,孤男寡女的,传出去不好听。”
“程安宁。”周靳声加重语气喊她名字。
程安宁和他暗暗较劲,就是不开门,“您请回吧。”
周靳声嘲讽勾唇,斯文优雅整理袖扣,袖扣上的蓝色宝石在灯光下闪着耀眼的光泽,“别让我再重复一遍。”
赤裸裸的威胁了。
程安宁内心在天人交战,可他也太大胆了!
第543章
程安宁还是开了门,周靳声不跟她客气,抬腿迈了进来。
门轻轻地阖上。
落地窗帘没拉上,外面的夜景一览无遗。
快凌晨一点了,霓虹灯仍旧璀璨。
周靳声穿得还是那身白色衬衫,下摆整齐束进裤腰,腰身劲瘦,两条腿包裹在笔挺的西裤内。
之前那么多次恩爱,都是他掌控,没机会正儿八经欣赏他的背面。
不得不说,还挺翘的。
男人也可以很性感,床上专注做某事时,漆黑浓郁的眼神、血脉偾张的肌肉,流淌的汗水......
程安宁视线坦荡荡盯着瞧,学他平时的调调,肆无忌惮打量他。
从头到尾。
周靳声任由她打量,倚着窗站住,抽完一根烟才回头看向程安宁,“过来。”
程安宁收回视线,没过去。
周靳声过去,拦腰抱起她,来到落地窗旁,她后背贴上玻璃,有种失重感,面前是身材高大的男人,犹如一堵肉墙牢牢占据她。
“又闹哪样?”
他那语气仿佛是她不懂事,没事找事。
程安宁拧眉,毫不掩饰厌恶的情绪,但还是不说话。
她的表情,被他尽收眼底。
他轻启薄唇,嗓音清朗,“那歌是唱给我听的?”
程安宁否认,“没有。”
“坏事做了,但避忌些,也是种尊重。”他说那首的歌词,粤语咬字声线特别低沉有韵味。
程安宁装不下去了,眼里全是对他的怨恨,“难道不是?做了不被道德接受的事,更应该低调不要张扬,免得暴露。”
“暴露了呢?”
“那我就去死。”
周靳声轻笑,并没有当真,而是勾了勾她下巴逗弄,“不管你妈了?”
程安宁眉头紧皱,没说话。
周靳声似乎心情不错,亲了亲她的唇,很轻一下,“玩得开心么?”
她不为所动,面色冷淡,“您呢,玩得开心么,夜景好看么?一掷千金包了艘游轮陪姜小姐,真让人羡慕。”
“因为这事和我闹不高兴?”
程安宁蓦地沉默。
他可以抽空陪姜倩光明正大看展会,每次和她见面却是偷偷摸摸,见不得人。
很没意思。
真的很没意思。
她最好的年纪都虚度在他身上了。
周靳声吻上她的额头,“知道你会不高兴,这不是哄你来了。”
“不需要。”程安宁别过脸,“我朋友和张贺年在隔壁房间,隔音不好,你要是想,回桦市再来,现在不可以。”
他每次来找她全是为了做那事,除了那事,他们俩之间也没其他事了。
第544章
周靳声捏她下巴手收紧使劲,强迫她的脸转过来,与他面对面,“宝贝,我两天没睡了,真当我是铁做的。”
他眼里有血丝,放松下来,确实一脸倦意。
程安宁没有心疼,挑衅说道:“年纪大了收敛点,别以后依赖药物那就得不偿失。”
周靳声不知道怎么的心情确实不错,她三番两次挑衅,他都不生气,只不过他原本是不想碰她的,她说了这番话后,临时改变主意,将人抵在玻璃窗上吻着,用了两个小时告诉她‘年纪大不大’。
还告诉她,隔壁那俩人根本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有空管别人。
......
清晨的阳光拨开云层照进房间,秦棠适应了好一会才适应刺眼的光线,木质地板反着一层光,地上是散落的衣物,身后搂着她的张贺年也醒了,温柔啄吻她的肩背。
有点儿痒,秦棠躲了躲,“别亲了。”
躲是躲不掉的。
张贺年一只手臂还在她腰上。
肌肤相贴。
亲密无间。
男人手臂肌肉线条结实、有力量感。
张贺年掀了掀眼皮:“饿不饿?”
“嗯,有点,要起来了吗?”
张贺年贴着她的肩膀,嗓音沙哑,“你躺着,我打电话叫餐。”
“叫多一份,等宁宁醒了我给她送过去。”
“行。”
腰上的重量消失,被子掀开,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张贺年起床,她余光扫到男人流畅优美的背部线条,腰部微凹,曲线蔓延往下......
突然鼻子一热。
伸手一摸,是血......
流鼻血了......
张贺年听到秦棠下床的动静,一边打电话一边回头,看见秦棠急忙忙跑进洗手间关上门,他走到浴室门口问,“你怎么了?”
“尿急!”
秦棠拧开水龙头洗手洗脸,鼻子全是血,要是被张贺年知道她是因为看他流鼻血,那得丢死人了。
秦棠弄好出来,血已经止住了,还好没流太多。
“鼻子怎么红了?”
秦棠面不改色解释:“洗脸洗太用力戳到鼻子了。”
总不能说是看他看得流鼻血。
张贺年已经换好了衣服,白衬衫搭配黑色西装裤,秦棠没觉得哪儿不对,一个劲揉鼻子,也去找衣服穿,她带来的都是女士衬衫,想和他看起来搭一点,别太有年纪差。
很快酒店送餐过来,是西式的早餐,三明治搭黑松露,三文鱼沙拉,果汁牛奶,单独留了一份给程安宁。
吃完早餐,都十点了,秦棠打电话给程安宁问她醒没有,难得出来玩,还想尽兴一点。
电话通是通了,但却是一个男人接的。
不是别人,是周靳声。
秦棠差点把手机摔了,“你怎么在宁宁那?”
周靳声懒洋洋的,也刚醒,没头没脑问她:“要去登记了?”
第545章
“什么登记?”
张贺年接过秦棠的手机,似乎不意外接电话的人是周靳声,跟周靳声说:“约了下午三点,你们别迟到。”
秦棠一头雾水,什么下午三点?
挂了电话,秦棠鼓着腮帮子,气气的。
张贺年捏她鼓鼓的脸颊,笑得更是温柔,解释道:“我请了周靳声当我们的见证人。”
“什么见证人?”
“在港城登记注册结婚,需要两个见证人。”
秦棠反应过来,“所以你......一开始就在计划?”
“证迟早要领,你的生日也要过。”张贺年指尖微热,滑过她的脸颊,来到耳垂,指腹辗转碾柔,很快便红了,“以后你的生日也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她不客气拿开他作乱的手,耳垂痒痒的,连带胸口又软又酥,昨晚刚哭过,眼睛还肿着,她胡乱抓了把头发,还没梳洗打扮,好狼狈。
她又想起很重要的一件事,“可是在港城注册结婚回到桉城有效吗?”
“经过公证机构的公证是有效的。”张贺年,“拐你来登记,当然会准备好。”
......
下午两点半左右,他们在酒店大堂碰面。
张贺年穿白衬衫黑西裤,秦棠是白色衬衫和深蓝色牛仔长裙,意外很衬,好似天生一对。
电梯门打开,周靳声领着程安宁出来,见证人也需要穿得正式一点,包括程安宁,她已经从周靳声那得知张贺年和秦棠要去登记。
程安宁心里感慨,是真的佩服张贺年,怪不得是部队出身的,行事干净利落,是真男人,说结婚是真奔着结婚去的。
也难怪秦棠那么喜欢他,不是没原因的。
来之前张贺年已经安排好了所有流程,名额也是提前预约了,资料都准备好了,包括秦棠的资料,到了地方递交资料在见证人的见证下登记。
流程下来也就几十分钟而已。
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张贺年和秦棠交换戒指,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婚礼仪式。
头纱和捧花都是程安宁半路上去买的,给秦棠戴上和捧着,看她紧张的样,故意逗她:“没事,第一次结婚都这样,以后多结几次就不会紧张了。”
秦棠忍不住笑,知道程安宁胡说八道,都习惯了。
张贺年挑眉,“还想几次,就这一次。”
程安宁:“那可未必哦,你要是对棠棠不好,我第一个支持棠棠甩了你。”
张贺年看向周靳声,“你不管?”
周靳声置身事外,频繁看手机,“先说声恭喜,不过还是有句话得说一声。”
“你搞这么大阵仗,又是人造雪又是特地跑到港城注册登记,桉城那边只怕已经传开了。”
秦棠脸上笑容僵住。
程安宁没好气骂他:“你有病是不是!非得开开心心的日子说难听话!”
周靳声没理程安宁,和张贺年说:“该帮的已经帮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帮了忙,张贺年出于礼貌还是道了声谢,“多谢。”
而程安宁巴不得他快点走,根本就不欢迎他!
“程安宁,跟我一块回去。”周靳声看向程安宁。
“谁要跟你一起回去了,你去找你的姜小姐,带我这个电灯泡干什么。”昨晚问过他丢下姜倩来找她不怕被怀疑么。
他说姜倩临时有事先回去了。
第546章
她才知道原来是姜倩不在,他才来找她。
真是应了那句歌词——
说清比说谎更狠。
秦棠不放心让程安宁跟周靳声走,挡在程安宁跟前,“她不愿意跟你走,那就别强迫她了。她是成年人,想去哪里是她的自由。”
张贺年沉声说:“我会把人安全送回桦市。”
周靳声便不再说什么,离开了。
人一走,程安宁抱住秦棠,狠狠亲了她一口:“还是棠棠好,哪像某人,居然还他来当见证人,你是没朋友吗?”
张贺年摸了摸鼻子,确实他疏忽了,“原本喊了方维,他临时放了鸽子,刚好周靳声在,便让他凑数了。”
程安宁快气死了,“我的房间号是不是你告诉他的?”
“我是这种人?”张贺年拧眉。
秦棠是相信张贺年的,不是护短,他真不是那样的人。
秦棠跟程安宁解释:“那周靳声昨晚......”
“不提他了,对了,棠棠,我和你说个事......”
程安宁靠近秦棠耳边嘀咕了几句,秦棠心疼坏了,把头纱摘了,捧花给张贺年,“我和宁宁出去一会,马上回来,你不要乱跑。”
昨晚周靳声没做措施。
买到事后药,就在路边拆开包装吃了。
秦棠问她:“有没有办法和他彻底断了?”
程安宁拧上矿泉水,掩饰住落寞,还是没有没告诉秦棠那些糟心事,今天又是她生日,还和张贺年登记,是个好日子,她不想扫兴,“暂时是没办法,只要我还在周家,所以啊,我要多赚钱,有钱了,底气就足了,到时候带上我妈一块跑路。”
“宁宁,需要我的时候你尽管开口,不要自己撑着。”
“你看,张贺年不是给我找了份工作么,我可不会跟你们客气的,走吧走吧,快回去,免得张贺年等太久以为我把你拐了。”
......
如周靳声所说,港城一场人造雪在热搜上挂了许久,闹得沸沸扬扬的,网上说什么的人都有,什么故事版本都有。
张贺年一贯低调,却还是被人扒出身份。
有人在现场拍到他的背影,放上网,露出半张侧脸,骨相优越,眉眼冷硬,就这么一张模糊不堪还不是正脸的照片掀起了惊涛骇浪。人都是这样,越是神秘,越是好奇。
接着还有一张是他搂着一个身形清瘦的女人上游轮的照片,像素同样模糊,女人也是背影,在别人的视频短暂出现几秒,被截图发了出来。
不熟悉的人肯定不知道那是谁。
可张夫人一眼认出男主角是她儿子,而那女人是秦棠。
她找来张父确认是不是张贺年和秦棠,他们俩怎么去港城了。
张父戴上老花镜认真端详。
“他们俩去港城干什么?我跟他说过秦棠怀孕别乱跑,这下好了,闹得人尽皆知!”
张夫人就怕他们俩露面会被人看见,到时候真说不清楚,然而现在好了,他们俩在港城闹这么一出,别人想不知道都难!
张父也生气,摘下老花镜,背着手在病房踱步。
“你别走来走去,搞得我心烦!”
张父终于停下来,回到椅子坐下,“秦学和张徵月已经离了婚,秦棠肚子里还有个孩子,等肚子大起来,什么都瞒不住。”
换句话说,谁也拦不住他们俩结婚。
尤其张贺年铁了心,吃了秤砣似得。
张夫人想起他那天电话说的那番话,字字句句,掷地有声,而且死不悔改。
张夫人捂着胸口,脸色痛苦,喘不上气。
第547章
张贺年接到张父的电话,已经回到桦市,刚和方维碰上面,在商量去哪里吃饭。
原本当见证人是有方维一份的,临时有事没赶上,这不,忙完赶紧来桦市接他们,接风洗尘顺便庆祝他们俩登记了。
张贺年走到一旁接的张父电话,神情逐渐端肃,打完话,他回到秦棠身边,“我临时有事得回桉城,你留在桦市,等我回来。”
秦棠关心问,“出什么事了?”
张贺年不打算告诉她,桉城这段时间都不会太平,让她留在桦市比较安全,“突然有情况。”
“好。”秦棠看出他不想多说,便不再问,“那你回去吧,路上小心,到了要是有空给我个消息。”
“好。”
张贺年转头麻烦方维:“吃完饭你顺便送她们回去。”
“放心,你走吧。”
张贺年送秦棠和程安宁上了方维的车,方维很快开车走了,他在原地站了会,看不见车子才离开。
秦棠同样也是,直至看不见张贺年身影才回过头,不知道怎么又想起前几天晚上那个噩梦。
天色渐晚,暮色四合。
当司机的方维问她们俩:“你们想吃什么?”
“我都行,不过棠棠应该是没心情没胃口,张贺年走了,把她的心也带走了~”
程安宁看热闹不怕事大,肆无忌惮调侃秦棠。
“没有的事!”秦棠急忙忙否认,只是有点担心在走神而已。
方维趁着张贺年不在,也跟着逮住秦棠调侃:“不是刚在港城登记注册么,怎么了,怕刚领证贺年就跑路?”
“方维哥你别吓棠棠,她胆子小得很,经不住吓。”
“这我可以跟你打包票,他怎么舍得跑路。”
他们俩一唱一和开玩笑惹得秦棠哭笑不得,“你们别逗我玩了。”
程安宁放过她,“好好,不逗你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方维哥,为什么你不来当张贺年和棠棠的见证人?”
“临时有事,实在赶不上,要是贺年提前一周和我说,我准能错开时间,结果这厮是你们去港城前一天晚上才说。”方维看了一眼后视镜,想不到张贺年会以这种方式和秦棠先登记,啧,够浪漫的,“那你们找了谁当见证人?”
“还能是谁,周靳声。”
程安宁提起周靳声就没好语气,身体还难受,昨晚的周靳声一点不像两天没睡觉的人,他才像是吃了药。
两天没睡,也真有他的,是为了陪姜倩看展?还是和姜倩疯......
仔细想想,她根本不知道他有过多少女人,也不知道他和那些女人到了哪一步,他不像是会控制自己的人,如果真和别的女人睡过......也不是没可能。
方维不清楚程安宁和周靳声那点事,清楚程安宁是周家继女,他问程安宁:“为什么周靳声也在港城?不会是贺年喊去帮忙的吧?”
程安宁不是很想提周靳声,秦棠柔声解释,“不是,他陪他未婚妻去港城看展,我们意外碰到的。”
秦棠担忧看了一眼程安宁,握了握她的手。
程安宁扯了扯一抹笑容,回应秦棠的担忧。
“说起来,周律师是不是也快结婚了,什么时候,年末么?”
程安宁垂眼:“应该是吧。”
具体的她不清楚。
也没问过周靳声。
第548章
不该问,也不能问。
程安宁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岔开话题问秦棠:“棠棠你想吃什么?”
“我都行。”秦棠大部分时间是不挑的。
顾虑方维在场,秦棠不好说。
“那去吃中餐。”方维一口决定,他有个朋友开了家中餐厅,刚开业没多久,带她们俩去玩玩,据说主厨以前是国宴大师,退休后被高薪挖来坐镇的。
到了地方,装修豪华得跟一座别墅庄园似得,环境好,私密性高,不像是单纯吃饭的地方,路也是七绕八绕的,第一次来没有人带很容易迷路。
在服务员带着下来到一处环境清幽的包间,窗外可以欣赏不远处的湖景。
点了菜,方维出去抽根烟顺便打个电话。
秦棠忍不住走神。
“想男人了?”程安宁凑过来撞了下她的肩膀。
“不是......”秦棠回过神,浓密的睫毛眨了眨。
程安宁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是在担心你们俩在港城注册登记的事?不过他都敢带你去登记了,说明肯定有做风险预判。”
“昨天下午我们刚注册完,周靳声不是说桉城那边可能已经传开了吗......”
“你别听周靳声的,他最喜欢吓唬人了,何况都登记了,你不会是怕了吧?”程安宁坏笑道,“你要是敢反悔我给张贺年打电话举报你。”
“宁宁,你胳膊肘怎么往外拐。”
“那可不一样,张贺年给了我好处,必要时候我肯定站他那边。而且张贺年现在是自己人,是我妹夫,你这话就见外了。”
秦棠无法反驳。
“你别自己吓唬自己,张贺年比你大七岁,三十好几的男人,成熟稳重有魄力,当初敢招惹你就得考虑所有风险,都是他该承担的,而且已经和你结婚了,他有责任和义务,不然算个什么男人。”
程安宁揉她的脸颊,“好啦,再怎么担心你们都生米煮成熟饭,米粒都煮开花了,融成一体,不分你我,你呢,做好自己的事,不要动摇军心。”
秦棠一个字都反驳不了,还很震惊:“宁宁,你什么时候被收买得这么彻底?”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张贺年怎么说也是我的大老板,多少给点面子。”
这会,秦棠的手机响了,是张贺年打来的。
“我出去接个电话。”
“张贺年的是吧,快去快去。”
有些话当着程安宁的面不好说,怕难为情,才躲出去接。
指尖滑过接听键,张贺年问她:“吃过饭了?”
“没有,在等上菜。”秦棠没走远,在走廊上接的,声音很轻,“你呢?到桉城了?”
“刚到,给你汇报一声。”
“发条消息就行。”
隔着手机,他声音愈发低沉磁性,“你不是在担心我?”
“我没有......”
“程安宁胳膊肘拐不回去了。”
秦棠讶异,“什么?”
“你们刚刚聊天,她同步录了语音发给我了。”
第549章
“......”秦棠无地自容,这是真的胳膊肘拐不回去了,出卖就出卖,还出卖个彻彻底底,一丝不剩!
“昨天才登记,不会也不舍得让你丧夫。”
秦棠不太高兴,咬了咬唇,本就有些不安,顿时来气,手指无意识用力握紧手机,沉了声说:“张贺年,你可不可以别说这种话。”
什么丧夫不丧夫的。
真的很不吉利。
她不迷信,可古话说得好,一语成谶。
这事谁都说不准,也不能保证。
刚登记,纸质版的结婚证还新鲜着,上面写着他们俩的名字,办了简单的婚礼仪式,交换戒指,并一起宣了誓词。
张贺年很敏锐,反应也快,“抱歉,下不为例。”
除了她刚去北城那段时间对他态度充满抗拒,到后面彻底接受他后,脾气性情又娇又软,很少生气,即便连名带姓喊他,语调也是婉转低吟,说不出的风情娇憨。
除了刚刚。
原来她也有大女人强势的一面。
他捡到宝了。
秦棠不说话了。
张贺年在去医院的路上,安排家里的司机过来接的,他刚上车,司机在开车,他低缓嗓音哄她:“别生气,我是开玩笑的。”
“我觉得不好笑。”她的语气仍旧严肃正经,当真了。
“是我没有拿捏好尺度。”他刚口快,是犯浑了,“回去我给你手写一万字检讨。”
秦棠一听写检讨,破了功,“以前在部队是不是经常写检讨?”
“那倒没有。”张贺年松了口气,腰板又直了,“是我让别人写,怎么可能是我写。”
秦棠知道男人还是要面子的,没再拆他台,“我去吃饭了,下次你过来记得手写检讨书。”
张贺年应下:“行,你多吃点肉,长点肉,抱着才舒服。”
秦棠面上一燥,不应他的荤话,“拜拜。”
“嗯。”
听到全程的司机如坐针毡,仿佛发现了张贺年的秘密,平日里又冷又硬气的男人居然还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换句话说就是闷骚。
还是应了那句话,再硬气的男人沾上女人,也只是个普通男人。
城市流光不断在车里闪过,后座的男人声线变得又冷又沉,和刚刚截然不同:“都听见了?”
司机神经绷紧,“我什么都没听见。”
张贺年闭目养神。
......
秦棠收起手机,准备回包间,走廊另一端突然有几个人走出来,她下意识瞥了一眼,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眼一看,赫然是陈湛。
同样,陈湛也注意到她了,嘴角逐渐勾起一道笑意。
秦棠没有犹豫,转身就回到包间。
程安宁在打手机游戏,注意力在手机上,余光扫见进来的人是秦棠,“打完电话了?”
第550章
“嗯。”秦棠顺便关上包间门。
门外,陈湛包间门口站住,身后的人疑惑说:“陈总,好像不是这间房......”
“我知道,遇到熟人了,你们先过去,我去打声招呼。”
等其他人都走了,陈湛敲了敲门,很客气说:“秦小姐,我看到你了,别躲了。”
秦棠就在门后,听到陈湛声音心跳蹦到嗓子眼。
程安宁察觉到异样,放下手机,眼神询问她:“谁?”
“陈湛。”
程安宁听说过陈湛的名号,知道他不是好东西。
“秦小姐,都是老熟人了,这么有缘分,难得碰上,不聊几句?”
陈湛的声音又在门外响起。
秦棠头皮都在发麻,手臂都起了鸡皮疙瘩。
这个人太阴森了。
还是程安宁打开包间门,不客气问:“你哪位?”
陈湛认出程安宁,嘴角玩味的笑容愈发加深,“你不认识我?秦小姐还不认识?”
陈湛这人的阴险,她是领教过的,她担心程安宁被盯上,干脆走出来,不躲着,“你有什么事?”
“秦小姐,是真真好久不见,刚刚看见我怎么就跑,多没礼貌。”陈湛双手插兜,视线在秦棠身上流转,“这么多年不见,越来越漂亮了,有男人滋润就是不一样。”
程安宁厌恶皱眉,“你是神经病?不会说人话那就别说,滚回去重读小学。”秦棠拉了拉程安宁,“我跟你不熟,请你放尊重点。”
“程小姐脾气还挺爆的,真不错,一个是温柔山茶花,一个是烈焰玫瑰,啧,周律师原来更钟情烈焰玫瑰。”
“钟你妈钟。”程安宁不给他一丁点面子。
陈湛并不在意,打量一圈,“怎么就你们两个女孩?张贺年也放心让你单独出来?”
秦棠不想和他过多纠缠:“我们还有个朋友出去抽烟了,等会就回来。”
程安宁,“别跟他这种人废话,你他妈赶紧滚,不滚我报警了!”
“程小姐,你对我很大意见?”陈湛面容阴鸷,脸上笑意淡了,看向程安宁,“我和周靳声周律师可是熟人,没必要如此激动吧?”
程安宁翻了个白眼,“谁跟你是熟人啊?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秦棠握着手机悄悄联系方维,他抽个烟怎么抽这么久。
正一筹莫展之际,服务员来上菜。
陈湛配合让开了道,跟在服务员身后进到包间,大喇喇拉开椅子坐下,说:“对了,前晚港城下了一场人造雪,好像是张贺年的手笔,一开始我不信,听说你们俩还跑去港城登记了,啧,真够浪漫的,这下不信也得信了。”
他吩咐服务员倒杯茶,服务员照做,“先生您慢用。”
陈湛尝了口茶,把玩茶杯,“贺年可真是个痴情种,我要是女人,也招架不住。”
而方维也是在这个时候回到包间的,一进门看见陈湛,反应相当快,当即变脸,“这是哪位,大名鼎鼎的陈总啊,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陈湛斜眼睨他:“是你。”
“啧,陈总居然还记得我。”
“怎么会不记得,张贺年身边的狗,你是其中一条。”
“陈总说的对。”
第551章
陈湛直白、不加以掩饰的目光看向秦棠,“不是刚领结婚证,新婚夫妻,这就分开了?”
秦棠冷脸不搭理。
程安宁还想说话,方维走来挡在她们俩跟前,笑眯眯,“别看了,一个大男人别跟个长舌妇似得,这么喜欢盯着别人的老婆看。”
陈湛笑得阴狠,“张贺年不在,他的狗倒是没完没了。”
方维双手撑着大圆桌子,“那你当心点,我不止是狗,还是疯狗,你当心点。”
陈湛阴鸷的眼越过方维,落在秦棠身上,无视方维,“张贺年对秦小姐真是一往情深,同样作为男人挺羡慕贺年的魄力,为了秦小姐,不惜离开部队,不择手段让亲姐和秦小姐的父亲离婚,母亲车祸医院,父亲被人举报差点晚节不保,而贺年......高高兴兴带着秦小姐去港城登记结婚,啧。”
秦棠心里堵了堵,不太舒服。
“变态。这么关注贺年,你暗恋他?”方维啐了声。
程安宁表示赞同:“确实是变态。”
陈湛拿出一根烟燃上,“有没有可能,我关注的是秦小姐。”
程安宁立刻挡在秦棠跟前,“棠棠你往后捎捎,别染上脏东西了。”
方维笑得都咬咬紧了后牙槽,“你也说得出来,死变态。”
陈湛仍旧无视方维,“秦小姐,贺年给你的,我也能给,贺年给不了的,我也能给。”
他拨弄手机,常年浸在风月场所,皮肤是苍白没有血色,眼下淡淡一圈青,很虚的样子,气质更是阴沉,散发的气场也让人无法想要接近。
秦棠脊背发寒,被恶心,手臂都起了鸡皮疙瘩,毫不犹豫拒绝,不掩饰对他的厌恶,“我看不上你。”
真的是生理厌恶。
陈湛弹了弹烟灰,“别拒绝那么快,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
“别装了好吗,长得像个太监,阴里阴气的,谁看得上你啊。”程安宁看不下去了,环抱着双臂翻白眼。
陈湛的手机来了消息,约了人,他起身走到包间门口却又停下,“秦小姐,我们来日方长。”
秦棠置若罔闻,心底那股不安却被勾起来。
和陈湛打过交道,他这种人,手段阴险,惹上他没什么好事。
她栽过跟头。
“对了,还有件事,差点忘了说了,看我这记性。”陈湛眼底浮现玩味的笑,“程小姐,前晚和周律师在酒店共度一夜的滋味不错吧。”
说完,陈湛走了。
一瞬间,程安宁的脸褪尽血色,惨白如纸。
方维隐隐约约反应过来,即便猜到了,也当做没听见,招呼她们俩坐下吃饭,菜都上齐了。
山珍海味,即便是龙肉凤肉,都没了胃口。
相比较自己,秦棠更担心程安宁。
......
张贺年抵达医院见到张夫人,张夫人脸色红润,看不出哪里是不舒服。
“气色不错。”
张贺年拉开椅子坐在张夫人对面,沙发上是张父在看财经报纸,和张夫人之间隔了一条楚河汉界,互不干涉。
他问张父:“不是说差点心脏病犯了,进了急救室?”
张父清了清嗓子,抖了抖报纸,“医生检查说是气血攻心,心慌气短,严重才会休克,我听错了,以为是心脏出了问题。”
张贺年眼神淡漠平静。
第552章
张夫人每年不止是花在美容保养上,还有身体检查,定时定期,十分注重健康,心脏若是有问题早就查出来了。
张父找的什么借口不好,找的心脏病,一眼假。
“好了,是我让你父亲骗你的。”张夫人又恢复往日的高高在上,不装了,让护工先出去,“如果不这样,你会回来?中秋节带秦棠去港城游维港,赏灯光秀,坐摩天轮,那么大的阵仗满城皆知,还不够高调?”
“母亲,您是要考研?”
“什么考研,我这个年纪考什么。”
要不是张父,她不会放弃一切全职太太,直到生了张贺年,她才重出江湖,搞起事业。
这几年和张父矛盾越来越严重,她总会翻旧账,当初不结婚不辞掉工作,她的生活处境是不是不会是如今的光景。
婚姻过得不顺心,那口气愈发郁结堵着、憋着。
张贺年慵懒坐着,“谁敢看不起您,堂堂的‘张夫人’。”
“你少阴阳怪气,这几天外边讨论的全是你一掷千金搞了场人造雪追女人,一场人造雪,花了多少?”
张贺年没回答。
张夫人开始清算,“不敢说是不是!”
“您觉得是多少便是多少。”
“我问过你舅舅,你搞了五百万!”张夫人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你们在港城还背着我做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还真有一件。”张贺年不打算隐瞒,隐瞒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你老实交代!”
“证领了。”张贺年抻了抻袖子的褶皱,随意散漫,形而不松。
张父吃了一惊,“什么时候?”
“中秋节当天。”
砰地一声,杯子落地。
张夫人推倒了床头柜上的杯子,水花四溅,玻璃渣到处都是。
他直接将最后一条路给堵死了。
张夫人就是怕他领证,将户口本藏得死死的,还在家中保险柜锁着,怎么可能被他拿到了!
“你哪来的户口本?秦棠的户口本又是谁给的?”
“现在说这些重要么?”
“张贺年,你实在狂妄!冲动!”
张父发难,暴脾气上来了。他本来是不想再管,老爷子上面压着,张贺年也从来不听他的,可私自领证传出去能好听么。
搁他们那个年代悄悄领证那叫私奔,说白了,跟偷跟抢没什么区别。
一桩桩一件件,张贺年所作所为不断在他雷区反复横跳。
男人就算了,女孩子呢,一点名声都不要了。
真不怕被人戳断脊梁骨。
“你跪下!”张父命令,气得吹胡子瞪眼,睁得老大。
张夫人满脸怅惘。
张贺年倒也真跪了,膝盖着地,腰背挺得笔直,铁骨铮铮,血性不改。
张夫人问他:“那个秦棠就这么好?”
第553章
她想来想去不明白。
她恨,怒,引以为傲的儿子,怎么就落得这副模样,也气他为了个女人什么都能放弃,他们越是逼的紧,他越是不要命的反抗、挣扎,纵然遍体鳞伤,鲜血淋漓。
有傲气,骨头硬。
可一切都是为了一个女人。
张夫人那叫一个不甘心。
张贺年闭了闭眼,“您要罚就罚,我还有事,赶时间。”
“老爷子不在,没人能护你!”张父左看右看,没找到趁手的‘家法’,老样子,抽出皮带就往他身上招呼。
又不是第一次挨打。
张贺年仍旧一声不吭,让张父发泄。
“你打他有什么用!还不是遂他的意!他就是逼你动手,拿捏你的话口,再搬出老爷子!”张夫人看穿张贺年的套路,都用几次了,还是这套!
张贺年黑眸温沉,咧嘴笑了:“知子莫若母。”
张夫人已经无话可说了,揉着太阳穴,“你少来这套,改天去抽个血验个清楚你到底是不是我儿子!”
张家没有一个痴情种,她生的两个直接带动原本呈一条直线的平均值。
一个张徵月,一个张贺年,都不是省油的灯。
张贺年一口答应:“希望不会影响你们的夫妻感情。”
张夫人气得找枕头扔他。
他躲开,枕头砸到病房门口,看过去,赫然站着一个穿着淡黄色裙子的漂亮女人,手里还拿着保温瓶。
“阿、阿姨,叔叔......”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梨馨。
她替母亲过来,煲了汤送来医院。
没成想能撞见张贺年。
“是梨馨啊,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张夫人变脸跟翻书似得,反应极快,对张徵月都没有如此温柔慈祥过。
梨馨顺势捡起枕头,拍了拍灰尘,不经意扫了张贺年一眼,距离上次见面都有大半年了,他没什么变化,凌厉、成熟、有力量感,荷尔蒙浓烈,比起她先前见过的每个男人都要出色,吸引人。
气场是个很微妙的东西。
张贺年便是那个微妙。
张贺年面无表情,视线没在别的女人身上停留超过两秒,“棠棠在桦市养胎,避免舟车劳顿,最近不让她回来,也没办法来医院陪您,请您谅解。”
张夫人一口血差点喷出来,他在中间像老母鸡护小鸡仔似得,千防万防也就算了,还故意当着梨馨的面提秦棠,提她肚子里有个孩子,什么意图,傻子都听得出来!
偏偏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梨馨不傻,病房里微妙的气氛一进门便感觉到了。
尤其是张贺年刚刚那句话。
“父亲,母亲,您好好休息,我去接年年回桦市陪棠棠。”张贺年微微躬身,戏做足。
“等等!”张夫人叫住他,“年年是谁?”
“我和棠棠前段时间收养的流浪猫,叫年年。”张贺年闷咳一声,本能对‘年年’这个名字别扭。
张夫人眼神幽怨。
张贺年退出病房,张父跟了出来,叫住他:“陈湛怎么回事?”
第554章
病房内。
张夫人不知道该怎么和梨馨开口,气氛尴尬,还是梨馨盈盈开口:“阿姨,这是我做的莲子百合山药汤,滋补的,不知道您喜欢不喜欢。”
张夫人是看梨馨样样都好,越看越欢喜,奈何没有缘分,“梨馨,你是个优秀的孩子,就是贺年......”
梨馨温柔打断,“阿姨,其实我都听说港城的事了。”
不止听说了,在网上看到照片后便立刻找人打听那个女生的身份。
得知姓秦,父亲是秦学,这段时间出了事。
据说前几年在国外留学,几个月前回来的。
一些前段时间就在流传的小道消息也对上了号。
好端端的,突然在几年前离开部队经商,不是犯错也不是因伤退役,家里托关系去打听张贺年从部队离开的真实原因,得到的消息是他个人原因辞职,领导有意挽留,却怎么也留不住。
还有前段时间不知道谁传出他看破红尘剃度出家,被张夫人拦下。
然后便是港城的事了。
视频看见了,照片也见到了。
男人是张贺年无误,女人则就是那位姓秦的。
梨馨没想到原来他就心有所属。
张夫人见梨馨的表情便明白了,握住她的手,表面功夫做到位,“实在对不住,孩子,是贺年没有福气,是我们家没有福气。”
梨馨的笑有些勉强,她难得对一个男人有兴趣。
从医院出来,梨馨给母亲打去电话,将医院情况说了一通,梨夫人问她:“你确定是真的?张贺年有女人了,还怀孕了?”
“张夫人没否认。”
......
从医院离开,张贺年接到方维的电话,方维电话里将晚上的事告诉他,以及他的猜测,“他这几天一直在桦市,是不是冲着叶桓来的?”
叶桓那边虽然没有进展,所在的地方很安全。
倒是晚上陈湛又去骚扰秦棠,张贺年周身气场低沉,目光凌厉,“他盯上秦棠了?”
“我觉得是。”
聊完后,张贺年挂了方维的电话拨给秦棠,接通,问她:“回去了?”
“刚洗完澡,你忙完了?”秦棠坐在沙发擦头发接电话。
“吃饭了?”
“嗯。”张贺年又问,“想不想年年?”
“有点想,刚还想看手机监控,你的电话就来了。”
“我带它过去陪你?”
“不是说小猫容易应激吗,不要随便换地方。”
“年年很健康,是本土猫,不是品种猫,不故意伤害它,吓唬它,一般不会有事。”
“这样吗?”秦棠第一次养猫,经验都是问卓岸来的,“你上次不告诉我!”
“带猫过去,你眼里只有猫,还看得见我?”要不是准备让她在桦市住一段时间,是真不想将猫送过去,免得她一天到晚抱着不撒手。
“你这么大一个人,我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见,求你了,下次过来带上年年,我很想它。”秦棠来软的,“你知道的,年年从小就离开了妈妈......”
“带它可以,给点甜头。”
“什么甜头?”
张贺年压低声音,“证领了,现在该怎么喊我?”
第555章
“怎么喊?张贺年?贺年哥哥?”
她装傻,张贺年没拆穿她,“好好酝酿,等我回去,不喊也得喊。”
......
秦棠是睡到半夜被猫叫声吵醒的,迷迷糊糊摸到床头柜的壁灯打开,仔细辨别真有猫叫,还是从客厅传来的,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什么,她急急忙忙下床......
客厅。
年年被关在太空箱喵喵叫个不停。
旁边搁着猫粮和猫砂,以及年年的猫窝。
秦棠准备打开笼子,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了个满怀,是熟悉的怀抱和气息,“你怎么这么晚还回来?”
“不想我回来?”
“没有。”秦棠声音软,身体也软。
张贺年搂得紧,温热的呼吸洒她后颈,潮潮的,湿湿的。
“晚上撞见陈湛,他有没有冒犯你?”
秦棠摇了摇头,说了些好不听的话,她不在意,突然想起什么,问他:“陈湛不知道从哪里知道宁宁和周靳声的事,还知道他们在港城酒店过夜。”
他听方维说了。
张贺年松开手,将人转过来,面对面,他俯身低头,“担心程安宁?”
“万一他们的事闹开,周靳声根本不会管宁宁死活,上次宁宁和温聿风订婚不就是他搅黄的,还毁了宁宁的名声......”
程安宁已经遭受了一次非议,在桉城都待不下去了。
那段时间的程安宁被打击得不要不要的,嘴上说是没事,其实秦棠知道,她表面越是没事其实心里越有事。
张贺年将人抱到沙发上躺着,年年还在叫个不停,他打开太空箱,年年嗅了嗅气味爬出来,秦棠注意力被年年吸引,小心翼翼抱起年年。
年年到秦棠怀里顿时安静,她掂了掂重量,“才几天不见,年年个子大了一圈。”
张贺年的手探入她睡衣下摆,揉着她腰侧的软肉。
她抱着猫扭腰躲开,“痒。”
张贺年眸色渐沉:“周靳声不是吃素的,曝光了对他没好处,他不会让陈湛随意拿捏。”
秦棠看他,四目相对,“陈湛是不是还是和你过不去?”
张贺年还是不愿意她掺和进来,但陈湛真打上她的注意,那叫自寻死路。
“担心我?”
“嗯。”秦棠点点头,瞳孔闪烁的光出卖她心里的情绪,“你要小心,你也不用担心我,我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不管陈湛昨晚在餐厅那会是不是故意说出来吓唬她的,都不能掉以轻心。
“谁说你了?”张贺年蹙眉,不太高兴听她说这种话。
什么拖后腿,明明是他带给她不少麻烦。
“没有人说我,我就是怕给你拖后腿。”
“这话应该是我说,和我在一起不是很太平,被我缠上,怕不怕,后不后悔?”
秦棠毫不犹豫,“不怕,也不后悔。”
“反正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们俩戳都盖了,仪式也有了,你去哪里我去哪里。”秦棠很少说肉麻话,除非氛围到了,情绪也到了,有感而发。
第556章
每次都很郑重。
张贺年得寸进尺,“是不是该改口了?”
秦棠脸皮又薄了,贝齿轻咬唇肉,酝酿了好半晌还是喊不出来,“年年......要睡了,我给年年铺猫窝。”
张贺年一把拎开碍事的年年搁地上,随即强势圈住她的腰,禁锢在怀里,凑上去吻她,场面很快失控,她无暇分心,被抱回房间,无情关上门,年年被丢在客厅,很快一波又一波的热浪将她吞没,身子绷得紧紧的,在最后一刻,有道白光在脑海一闪而过,溃不成军。
......
再次睡醒,是第二天十点多。
张贺年接到蒋来电话那会难得陪秦棠赖床,她还抱年年到床上,年年对什么都好奇,很快都熟悉了味道,趴在被子上四仰八叉睡觉。
小家伙毛茸茸的,肉垫是粉色的,小肚子鼓鼓的。
接完电话,张贺年脸贴脸蹭秦棠,胡茬有点刺挠挠的,很扎,她一边躲一边求饶,还得顾着点年年。
“临时有事,得去北城几天。”
“什么时候走?”
“下午。”
“这么急?”秦棠定定看他,不躲了,有点失落,他连夜赶回来,还没休息多久,就又要走。
“不想我走?”张贺年轻吻她的额头,额头相抵,早上的男人眼神温柔深沉。
阳光穿过薄纱落在床上,年年仿佛被镀了一层金色的光,特别温馨。
秦棠没说话,往他怀里钻,和他握紧手指,无名指戴着他求婚的戒指。
他上半身赤膊,胸膛还有一个淡淡的牙印,是她昨晚故意留下的,哪里都不爱咬,就喜欢咬一个地方,“跟我去北城?”
“不了。”秦棠怕自己跟过去他还得分心,不想给他添麻烦。
“真不去?”
“我在这里等你回来,而且年年刚过来,不能丢下它没人照顾,对了,要是有时间,把十一带回来吧,我可以照顾十一和年年。”
张贺年手掌托住她的后颈,轻轻抚慰,“好,我带十一回来。”
“十一身体情况还好吧?”
“能吃能睡,不爱动,退伍老兵,年纪大了是这样。”
秦棠摸他身上的疤痕,大大小小,有她知道的,也有不知道的。
他胳膊上又有两道青紫,昨晚发现的,问他怎么了,他轻描淡写说回去挨了两抽皮带,张父动手,不用想为什么又动手,她心疼坏了,找来药酒涂在他胳膊上。
仗着身体强壮,皮糙肉厚,再疼也不吭一声。
秦棠嘱咐他:“你以后多注意,别再弄伤了。”
张贺年扬眉,很享受被她关心,“这么心疼?”
“反正你不要再受伤了,我不想再看到你身上多一道伤口。”
尤其是蒋楚那次,他小腹现在还有疤,这疤是去不掉的,每次看见她都会想起来。
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张贺年转过她的脸,指腹粗粝扫过她柔软的唇,饱满的唇珠,没说几句,她眼里水雾弥漫,眼尾泛红,随时要掉眼泪的样子,他哄道:“好,不受伤了,别哭。”
“你们以前受伤都是军医处理么?”
“有专门的军医处理。”提起这事,张贺年想起什么,逗她说道:“私底下都管军医叫兽医,知道为什么不?”
第557章
“为什么?”
“拿我们当牲口治,主打硬核、实用、能活命。”
“......”
“有次我摔了腿,骨折,兽医和几个战友给我徒手掰扯回去,不让用麻药,这点疼都忍不了他让我滚蛋。”
其实秦棠理解军医的救人理念,危急时刻先保命再考虑别的,和普通医生不一样,水平其实很高的,除了治疗过程简单粗暴,特殊时期活下来才有资格被感染。
“那你们喊兽医,他们不生气么?”
“不生气,习惯了。”见她全神贯注听着,张贺年便给她讲老爷子年轻的事,“老爷子年轻受伤大出血,军医给他用508医用胶水粘住伤口快速止血,子弹碎片进了眼睛,军医手指消毒,让老爷子忍着,直接拔出来。”
秦棠光听他描述都觉得疼了,倒抽了口冷气,那个年代一场仗打下来对人的伤害巨大,即便能捡回一条命活下去对有的人来说更痛苦。
“小时候拔牙,老爷子带我去部队医院,一听是部队子弟,麻药都不用,硬是给我摁在那拔了。都是这样过来的,我哪能矫情,是不是。”
秦棠又心疼又好笑,这是杀熟啊,人狠话不多,怪不得他那么硬气,有血性。
“我只是担心害怕。”
张贺年目光灼热,“棠棠,如果部队gj需要我,我得回去,那是使命,除此之外,我人是你的,命也是你的。”
秦棠抓住他的手掌,十指连心,她的手和他的一比,过分娇小,他的掌心还有薄薄一层茧子,虎口处更明显,她说:“等你从北城回来,教我射击吧。”
“怎么突然想玩射击了?”
因为想看他拿枪的一面。
她没见过。
“回来告诉你。”
张贺年唇角一勾:“成。”
......
下午四点多,张贺年去了机场,没让秦棠来送,他这次过去有其他事,走之前给方维打了电话,让他这段时间待在桦市,帮忙盯着点陈湛。
秦棠回到屋里抱着年年,看着窗外的天色,慢慢的暗下来,右眼皮没征兆跳起来。
都说左眼跳才右眼跳灾,她不是封建迷信,还是结结实实的感觉到不安,拿出手机发了一条微信给张贺年。
我和年年等你回来。
......
晚上九点多,陈湛纵情声色,和一帮人在玩女人。
有人进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他抽了口烟,说:“真去北城了?”
“嗯,多半是为了那个女的事。”
“他女人呢?没带去?”
“没有,在桦市。”
陈湛仰头,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身边的女公关又满上一杯,一个劲挨着他,恨不得整个人都贴上去。
“不过......姓方的也在桦市。”
“真是一条看门狗。”
陈湛握住女人的大腿,女人巴不得今晚跟他走,不止男人好色,女人也一样,见人下菜碟,长得好看的金主伺候起来心情也愉悦。
“别生气,陈总,今晚我任由您玩。”
第558章
陈湛懒洋洋勾唇:“玩?你想玩什么?”
“都听您的呀。”
女人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在他胸口绕着圈圈,一举一动,风情撩人,她自认为长得也不错,他应该是喜欢她这款的,否则刚刚一排女生里,不会亲自选了她。
陈湛抓住她的手,面目狰狞,眼神阴狠:“滚。”
“陈总......”
陈湛骂了句脏话,本就是打发时间的,风月场所,在这种地方的女人都是自甘堕落,最没尊严,他又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粗暴一把踹开女人,女人不敢叫出来,其他人见状自觉离开,没有逗留。
昏暗浑浊的包间就剩下他们俩人。
陈湛焚上一支烟,“秦学呢,最近什么情况?”
“张贺年劝他老实交代,知错就改,把他放出来后,他到处借钱,准备跑路。”
“意思是张贺年不打算帮他老丈人。”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陈湛面上浮了一层阴鸷,“给叶繁姿打电话,她的机会来了。你联系北城那边,可以行动了,客人都到了,好好招待。”
......
夜色雾气浓重。
秦棠是快睡着之前收到张贺年的微信语音,她枕边躺着缩成一团的年年,半眯着眼睛点开语音听的。
“刚落地机场。”
秦棠爬起来,打了电话过去,年年‘喵’了一声,秦棠摸摸它的小脑袋,它舒服得眼睛眯着,耳朵压低,电话接通,张贺年低哑的声线响起,问她:“还没睡?”
“差点睡着了,你才回信。”
“耽误了点时间,快十一点了,还不睡?”
“等会就睡了,你呢,谁接你?”
“蒋来。”张贺年跟她申请,“宝贝,我能抽根烟不?”
他声音很低沉,带了点哑。
她心软,“嗯......你抽吧,就一次。”
“我抽几根你也看不见。”
“那你还问我。”秦棠趴在他平时睡的枕头上,有他身上的气息,清冽干净,好闻。
“逗你玩的,不抽,都戒了。”
秦棠另一只手摸年年,“年年霸占我的枕头,我霸占你的枕头,你回来,你打地铺吧。”
“你别半夜钻我被窝就行。”
聊了会,张贺年说:“蒋来过来了,明天给你电话,你也早点睡,别熬夜。”
“好,你注意安全。”
“嗯。”
挂了电话,秦棠对年年自自语:“希望是我杞人忧天。”
第二天还没接到张贺年的电话,而是接到了一通外婆家那边来的电话。自从父母离婚后,她和外婆家也没怎么来往,距离上次联系是几年前通过一次电话,逢年过节都不来往了。
打电话来的是母亲的表弟,开口便问秦棠:“你爸找我借了钱,现在联系不上,他几个意思?”
秦棠一听便察觉大事不妙,“借了多少?什么时候借的?”
“你爸借钱你会不知道?还是给你结婚当嫁妆,我念在曾经一家人的份上借的,他现在跑了算什么意思?”
第559章
男人叫李陌,秦棠很小的时候在外婆家里见过他几次,不熟,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我不知道他以什么名义找你们借钱。”
“意思是不承认了?要赖账?”
“谁找你借了钱你去找谁,钱不是我借的,也没到我手上。”
李陌不乐意了,“秦棠,话可不是这样说,秦学可是你父亲,冤有头债有主,我联系不上秦学,自然找你,父债子偿!”
秦棠问:“他找你借了多少?”
“三千万。”
“多少?!”秦棠吃了一惊,三千万可不是小数目,他也敢借?!
“别装傻,你爸不止找我借了,还找其他亲戚借了钱,几百万到几千万不等,你爸跑了,你跑不掉,我告诉你,要么把你爸供出来,要么你替你爸还钱!”
秦棠坐在沙发上,平静下来:“我爸借的钱,跟我没关系,我和他也早就不联系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以及......父债子偿在法律上是不合法的,没有一条法律有规定,您要是有需要可以到法院起诉我父亲。”
“你少给我来这套!你爸跑了,我肯定找你!”
“您找我没用,我没有钱,也不是我找您借的钱,有需要的话,该报警就报警,该起诉就起诉。”
李陌当然不乐意,他借了这么一大笔钱,联系不上秦学,他比谁都着急,火气一下就来了:“秦棠,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报警?”
“你报吧。”她巴不得。
“好,你给我等着!”
李陌挂了电话,秦棠没有松口气,心里那股不安反而越来越强烈,张贺年在北城有事,她不想打扰他,免得让他分心,于是打给了方维,把刚刚的事告诉他,说完问他:“我爸不知道是不是拿了钱跑路,你能查到吗?”
万一真跑路出国,那很难找到他。
方维说:“我去查,你别怕。”
“对了,方维哥,别告诉张贺年,等他回来再说。”
“行,那等他回来了再告诉他,我先去查你爸的事。”
“谢谢方维哥。”
“客气了,对了,你没事别出去,有什么需要的上网买,送到家里,陈湛还在桦市,我担心他找你麻烦。”
“好,我会小心的。”
挂断电话,方维立刻去打听秦学的动静,现在张贺年不在桦市,去北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方维是晚上来的电话,秦棠不小心在沙发睡着了,年年睡在她肚子上,缩成一团,她不敢乱动,小心翼翼摸到桌上的手机接的电话。
“查到了,你爸去娱乐城了。”
“什么?”秦棠无比震惊,“他去娱乐城db?”
方维说:“我收到的消息是的。”
“什么时候去的?”
“前几天。”
秦棠头晕目眩,“他是借到钱就去娱乐城?”
方维:“差不多。”
掌心渗出冷汗,秦棠抱起年年坐起来,被吓得头晕目眩。
“他都去这么多天,估计该输的都输光了。”
第560章
这也是秦棠所担心的,借了那么多钱跑去娱乐城赌,万一血本无归,那他拿什么还,真要她还不成?
“这样,我叫人去澳们跑一趟,先把人弄回来。”
另一边,北城。
张贺年和蒋来了解过情况,他们警方调查结果是自杀,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尤其是上面施加压力要他们尽快结案。
蒋来压力不小。
他们心底里头清楚,没那么简单,郑琦不可能是自杀。
张贺年来了郑琦住的出租房看过,没什么异样。
很普通的单间,屋里东西也不躲,一眼看到头,东西也只有郑琦的,没有其他人的。
桌子上摆满瓶瓶罐罐,都是些护肤品、化妆品,还有塑封都还没拆。
蒋来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疑惑?”
“这些东西什么时候买的?”张贺年指了指没拆开的瓶瓶罐罐。
“都是上个月买的。”
“同一天?”
“是啊,同一天买的。”
张贺年收回视线,“她家里人什么态度?”
“来过,怎么说呢,一般来说,亲人出事,家里人难过伤心是正常的反应,可他们家里人有点奇怪,我每次去的时候,他们见到我就哭,我怎么跟你形容......”
张贺年说:“是怕你看不出来他们有多伤心难过。”
“对,就是这意思。”
张贺年走了出去,摘了手套和鞋套,走到楼下扔进垃圾桶。
楼下,蒋来递给他烟,他摇头:“戒了。”
“你戒得了?”
“秦棠身体不好,在调养,我不能再让她抽二手烟。”
蒋来笑着收回烟盒,他也没抽,默默塞回口袋,“上次求婚谁给你出的主意,看不出来,还挺放得开。”
“你遇到了你比我更放得开。”张贺年看了眼腕表的时间,回到刚刚的话题,“郑琦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没有。”蒋来摇头,“陈湛这边防得紧,会所的女孩的手机都被监听,别说那些管理层了,那些被盯的更紧,郑琦那几次联系我,都很谨慎,我的目标也大,尽可能减少和她见面,上次她和我说陈湛疑心病很重,她差点被发现。”
可是那次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张贺年目光凛冽,阴沉至极,“能不能让我见郑琦的家里人。”
“可以,我来安排。”
下午,在蒋来的安排下张贺年去到郑琦家里,见到郑琦的父母,意外的是她父母住的地方是小别墅,在当地很少见,郑琦父母没想到蒋来又来了,见到他第一句是:“不是该说的都说过了吗?怎么又来了?”
蒋来赔笑:“实在不好意思,还来打扰您,我是还有点问题想跟您了解一下。”
“上次好像不是这个警察......”郑琦母亲看向张贺年,有些疑惑。
蒋来说:“上次我那个同事办其他案子去了,今天换个人来。”
郑琦母亲将信将疑,迟迟没有让他们进屋,就在门口聊了。
......
第561章
晚上,程安宁来找秦棠吃晚饭。
她带了食材,火锅底料,还是番茄清汤锅,调料都是现买的,她不会下厨,秦棠帮忙洗菜备菜,准备程安宁喜欢喝的冻柠乐。
程安宁看她吃得清淡,这么热的天,不喝冷的,厨房还有煲中药的锅,随口一问:“你不会是要备孕吧?”
秦棠点点头,“嗯......”
“你真要备孕?”程安宁嘴里刚塞进一粒牛肉丸,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溅,烫得她活蹦乱跳,嘴里炒了一盆菜,秦棠赶忙递上一杯冰可乐。
“你别着急。”秦棠又拿纸巾给她,“备孕是因为张贺年骗他家里说我怀孕了。”
“啊?”程安宁不敢置信,“你说什么?他骗他家里说你怀孕了,他家才同意你们俩的事?”
“差不多。”
“不是,不怕露馅吗?他是被逼得走投无路出此下策?”
“该怎么解释呢,我那阵子和同学假装谈恋爱,他比较着急,不想我和别人继续装谈恋爱,所以就这样了。”
“懂了,想想也能理解,你们错过三年,要不是这三年,你们俩孩子都生了。”
秦棠喝着了口水,“我怀不上。”
“什么?”
“我去医院做过检查,我有点问题,不是很容易怀孕。”
“所以你吃中药是调养身体?”
“嗯。”提起这事,秦棠叹了口气,万一一直怀不上,他家里那边不好交代,即便他不在意,真想要可以领养,但她清楚,张夫人肯定不会同意。
程安宁闻到中药味道就想吐,别说喝了,她最讨厌就是中药,看秦棠煲的那锅中药,她光闻味道就受不了,“辛苦你了,对了,张贺年呢?”
秦棠不觉得辛苦,能和张贺年在一起,已经很幸福了,“去北城办事了。”
程安宁还想说点什么,手机振动,是周靳声打的电话,她心里暗骂一句,不会又来了吧?
“那个,我突然有点事得走了,棠棠,你慢慢吃。”
“好,你慢点。”
等程安宁走了,秦棠也吃饱了,收拾餐桌。
洗漱出来,秦棠抱着年年上床,她看书,年年趴在枕头上睡觉,刚吃饱,肚子鼓鼓的,跟小孩子的肚子一样,很可爱。
秦棠仔细考虑过,不能一直被张贺年养着,她有手有脚,又有时间,要么在国内申请个院校读博,要么找工作。
没过多久,秦棠研究资料时不小心睡着了,是被一通电话吵醒,模模糊糊接通,“喂,你好......”
“秦小姐,晚上好,是被我吵醒了?”
一听这声音,秦棠瞬间清醒。
是陈湛。
简直阴魂不散。
她汗毛直立,“你怎么有我的号码?”
“想知道秦小姐的手机号码很难?”陈湛玩味笑着。
“我跟你不熟,别再骚扰我。”
“那就多聊聊,多见见,不聊聊,不见见,怎么能熟起来。”
秦棠骂他:“无耻,我不跟你熟,别再骚扰我。”
第562章
田旭和张风旸对视了一眼,在赵青正过来之前,他们也在讨论这个问题,按照张风旸的说法,段珏的父母一直住在养老院,两个老人年纪大了,都已经八十岁出头,所以平时呆在养老院里很少出来,这次也就是因为段嘉宏和段珏的后事才出来露过几次面,白发人送黑发人,两个老人伤心欲绝,段珏的父亲身体不太好,还一度昏阙了。
料理完段珏的后事,张风旸就以调养身体为由,第一时间就让人将两人送回养老院,旋即也没把两人放在心上,他们都是两只脚快踏进棺材的人,张风旸也不怕两人能翻起什么浪,没想到过去二十来天,他们竟然会突然跑出来搞事情。
气氛有短暂的沉默,过了一会,田旭开口道,“老头子,我和张小姐刚刚也在分析这个问题,我们都认为是有人在背后撺掇段珏的父母,只是不知道这人是谁。”
赵青正一脸无语,这说的跟废话一样。
这时赵青正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下来电显示,赵青正接了起来。
电话是郭兴安打来的,赵青正告知对方自己还在达关,就在度假村,郭兴安当即表示马上赶过来。
挂掉电话,赵青正瞅了田旭一眼,“呆会郭兴安要过来,你另外给我安排一个房间。”
田旭听了立刻道,“爸,将乔梁调走的事,你可得让郭兴安多上点心。”
赵青正轻哼了一声,并没有回答田旭。
过了一会,赵青正来到另外一个商务包厢,等着郭兴安到来。
约莫七八分钟后,郭兴安就赶到了,进入包厢后,郭兴安笑道,“赵書记,您是打算在这度假村休息两天吗?”
赵青正笑道,“那倒没有,拐过来有点事。”
郭兴安目光一闪,不动声色地看了看赵青正,有些事赵青正不主动说,郭兴安就当做啥都不知道,尽管他眼下对一些事隐隐有某种猜测,但有时候糊涂一点比啥都好。
赵青正又主动问了一句,“兴安同志,你不用陪在陶書记那边?”
郭兴安道,“陶書记吃完饭说要自个带人出去外面转转,不让市里县里的干部陪同,我们也不好硬跟着。”
赵青正微微点头,突然道,“兴安同志,你之前一直在跟组织部那边沟通,要把乔梁调走,这事的着力点还是在你们市里,你这个一把手要多发声,届时我和苏领导也才好替你说话嘛。”
郭兴安愣了愣,没想到赵青正会提到这事。
赵青正看了郭兴安一眼,接着道,“能够将乔梁调整到其他岗位,重点还是看你这个一把手的态度。”
郭兴安闻,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哪里听不明白,赵青正这是要把他推到台面上去闹腾,但偏偏他还无话可说,毕竟将乔梁调走这事,一开始就是他提出来的。
但一想到今天大会上省一把手陶任华的发表态,郭兴安目光有些阴郁,陶任华肯定达关的发展成绩,不知道是因为过往曾经在达关县有一段工作经历而单纯的感慨,还是有别的意思,郭兴安一时有些心里没底。
犹豫了一下,郭兴安道,“赵書记,金清辉部長对乔梁似乎十分维护,这事怕是有点不好搞了。”
赵青正笑道,“怎么,这就打退堂鼓了?”
郭兴安无奈地笑笑,倒不是他急着打退堂鼓,而是陶任华现在刚上任,郭兴安想观望一下形势。
郭兴安犹豫了一下,对赵青正道,“赵書记,我是这么想的,陶書记现在刚上任,咱们是不是先观望一下?”
赵青正不以为然道,“观望什么?不过是调整一个副厅级干部的岗位,难不成你还担心陶書记会强力介入?”
郭兴安苦笑,“我主要是担心金清辉部長会把事情闹到陶書记那。”
赵青正淡淡道,“兴安同志,你顾虑得有点多了。”
赵青正话锋一转,又道,“这次省纪律部门查你,我和苏领导一起联手给林剑施压,林剑最终也闹到了陶書记那,他的目的无非是要争取陶書记的支持,但陶書记却是要求林剑先把案子停下来,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什么?郭兴安眨了下眼睛,一时没明白赵青正的意思。
赵青正看着郭兴安的反应,暗道郭兴安这个领悟力是怎么当上一把手的?
心里嘀咕了一句,赵青正进一步说道,“兴安同志,你要明白陶書记刚刚上任,对他来说,当前一切都是以大局稳定为主,他不会为了任何一件事而影响班子的团结稳定,在这个大前提下,他甚至会为了一些事情去妥协退让,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郭兴安眨了眨眼,这回他总算是知道赵青正是什么意思了,对方这是暗指刚上任的陶任华行事作风不会太强硬。
郭兴安沉思着,赵青正又道,“兴安同志,任何一件事要办成,不仅要讲究策略,还要看天时地利,眼下郑国鸿書记刚调走,陶書记又是初来乍到,这不就是最好的天时地利?”
郭兴安道,“赵書记,我明白您的意思。”
郭兴安说着,心里不免又补充了一句,要不是郑国鸿调走了,他哪里敢冒出调整乔梁岗位的念头。
两人聊了一会,慢慢地,郭兴安突然发觉赵青正现在好像比他更迫切地希望将乔梁调离达关,话里话外都是在督促他抓紧把这事搞定。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门外突然有人推门进来,郭兴安抬头看了一眼,见是一个年轻男子,对方没敲门就径直推门进来,郭兴安仔细看了看对方,目光微微一动,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进来的人正是田旭,田旭满脸笑容地走到郭兴安跟前,“郭書记您好,我叫田旭,早就久仰您的大名了,今晚总算是有幸见到您真人了。”
郭兴安转头看了看赵青正,目光又落到田旭脸上,疑惑道,“你是……”
一旁的赵青正适时出声,“兴安同志,小田是我一个远房亲戚。”
郭兴安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脸上热情起来,“原来是赵書记的晚辈,小田,你好。”
田旭笑道,“郭書记,今晚能认识您是我的荣幸。”
郭兴安笑道,“小田,你这么说就见外了,你既然是赵書记的晚辈,那也是我的晚辈。”
田旭笑道,“郭書记,那以后我们可得多走动,我现在正好在达关县做点小生意,以后少不得需要郭書记多多照顾。”
郭兴安眼睛眯了起来,眼角的余光扫过赵青正,笑呵呵道,“好说。”
两人热络寒暄着,直至郭兴安的手机响了起来,郭兴安看了下来电显示,眉头微不可觉地皱了一下,随即朝赵青正致歉了一声,走到外头去接电话。
电话是誉江河打过来的,郭兴安走到外面走廊后,这才不耐烦地接了起来,“什么事?”
电话那头,誉江河道,“郭書记,您现在在西风峡谷景区度假村?”
郭兴安目光一凝,“小誉,你跟踪我?”
誉江河连忙道,“郭書记您别误会,我现在就在度假村,正好看到您的车子,所以打电话问一问。”
郭兴安声音有些质疑,“你这么巧在度假村?”
誉江河道,“郭書记,我真没骗您,借我两个胆子也不敢跟踪您啊,我是真的刚好在度假村,咱们现在能不能见面聊一聊?”
郭兴安目光变幻了一下,旋即点头道,“行,你在外面等我,我呆会就出去。”
挂掉电话,郭兴安走进包厢,跟赵青正告辞道,“赵書记,实在是抱歉,我有点事得先走一步。”
赵青正笑道,“没事,你尽管去忙,正事要紧。”
郭兴安点点头,又亲切的地田旭道,“小田,回头有什么事你尽管跟我联系,对了,你有我的联系方式吗?我把我的电话给你。”
田旭点头说了声好,拿起手机记下了郭兴安的号码,而后又把郭兴安亲自送到门外,看着郭兴安离去后,田旭这才返回包厢。
包厢里,赵青正看着田旭,瞬间就拉下脸来,“谁让你露面的?”
田旭冷笑道,“说得我好像不能见人似的。”
赵青正,“……”
赵青正心知自己这话有可能又触碰到了田旭的敏感神经,对方对于任何能跟‘私生子’产生关联的字眼都极为敏感。
赵青正缓和了一下脸色,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没必要主动露面,以后真要有啥事,我自然会跟郭兴安打招呼。”
田旭撇嘴道,“在黄原知道我的身份的人也不是没有,你以为现在还能瞒得所有人都不知道?”
赵青正轻叹了口气,正是因为他不想让田旭在黄原瞎搞,同时也把其自个身份搞得人尽皆知,所以之前田旭说要跟段珏到达关来折腾点事做,赵青正是举双手赞同,恨不得让田旭别呆在黄原,但这种话他能在心里想,却不能在嘴上说出来,否则这兔崽子有可能做出更为叛逆的事情。
想他堂堂一个省里的副書记,面对这兔崽子却还得小心翼翼,时时照顾对方的情绪,赵青正不由感到无奈,为了这个亲儿子,他算是费尽了心思。
第563章
叶繁姿眼神描绘他的侧脸轮廓,手指紧了紧,缩了回来,说:“贺年,我不是坏人,我没有和陈湛狼狈为奸,我是有苦衷的,要是有选择,我也不想和他合作。”
“我来找你,是陈湛安排的,这不假,可我不全是站在陈湛那边的。”
生怕张贺年不相信,叶繁姿以退为进。
张贺年仍旧一张冷淡的脸,五官线条都凌厉起来,回头扫她一眼,说:“钓鱼呢?”
“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叶繁姿火急火燎解释,“贺年,我知道你很难相信我,这几年我和陈湛狼狈为奸,外面都在说我是他女人,其实不是,我和他是假的,只是为了让我拿下叶家,我们......并不是那种关系。”
张贺年语气再平静不过,“说完了?”
“贺年......”
叶繁姿还想说什么之际,他头也没回进去餐厅,背影叫一个冷漠决绝,她咬了咬牙,跟了进去。
张贺年回到没多久便说:“你们聊,我有事先走了。”
蒋来知道他们俩的关系,作为中间人,蒋来一碗水端平,不该聊的就不聊,不该说的也绝不提,更没有挽留,这种局面也不好留他。
本来叶繁姿就是突然过来的。
张贺年走后,叶繁姿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提到了蒋楚,“蒋楚现在还好么?”
蒋来:“还好。”
“我想去见见蒋楚,方便么?”
“她不见任何人。”
叶繁姿笑了笑,没有勉强,而感慨起来:“我和蒋楚上次见面好像都有七八年了,一直说有时间来北城找她玩,结果太忙了,没时间,没想到她会这么冲动,做出这种事......”
蒋来没说话,一根烟接着一根烟抽着。
虽然是亲妹妹,但毕竟是她做错了事,他不止是哥哥,还是警察,不能徇私枉法,蒋楚既然犯了错,应该承担相应的责任。
叶繁姿没什么胃口吃东西,筷子反复拨弄碗里的菜,说:“我来,你们是不是不太欢迎?”
“说什么话,都多少年朋友了,说这种。”
“不要安慰我,贺年就是不欢迎我,我一来,他就走。”
蒋来一顿:“贺年已经结婚了。”
“......”
叶繁姿手一顿,她知道,陈湛告诉过她。
在张贺年为了秦棠搞了一场人造雪的第二天一早,陈湛收到消息,第一时间通知她,她万万没想到,他们还在第二天去港城领证,结了婚,张贺年消息都不压,放任传开,故意为之,似乎就是要告诉所有人。
蒋来说:“老黄历的事别去翻了,过去就过去了,蒋楚是前车之鉴,叶繁姿,作为朋友,你别折腾了,及时收手,还有救。”
他意有所指,叶繁姿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她明白,她看向蒋来,“贺年不信我,你也不信我么?”
第564章
不等蒋来回答,叶繁姿自顾自说:“陈湛要对付贺年,我来是给贺年报信的,让他不要上当,郑琦的事是个诱饵,不要再查了,让贺年放弃,不然......对他没好处。”
......
张贺年见到叶准,在车里,晚上雾气浓重,气温比白天低,风一吹,凉飕飕的,叶准在北城有段时间了,该查的都查清楚了,包括郑琦的事。
他躲在暗处,没在明面上行动,他本就是部队出身,侦查力很强,在北城是生面孔,还打扮了一番,更让人难以辨别。
叶准还没吃饭,路上打包了一盒盒饭,上了车吃了起来,吞下嘴里的食物才开口:“郑琦攀上了北城一个大人物,那大人物和陈湛来往密切,郑琦是被陈湛安排去伺候那个大人物的。”
“大人物私底下给郑琦家里人一笔现金。”
不送房子不是银行卡,而是现金。
现金除了不方便携带,不容易留下痕迹。
“郑琦的死,她爹妈其实挺冷漠的,只要她能往家里拿钱,其他什么都不管,对外都不装了,知道她傍上有钱人,想方设法让她要钱,不要钱就骂她,没有动手,怕弄她一身伤被大老板嫌弃,她要是真自杀,也有她爹妈一份功劳。”
张贺年的手逐渐攥成了拳头,青筋暴起,“大人物叫什么?”
叶准说了一个名字,沈兆海。
张贺年表情有了变化,脸色乌青阴沉,郑琦成了被牺牲的棋子,原本她不该被卷入进来,“你回桦市帮我照顾秦棠,陈湛还在桦市。”
“贺哥你呢?”
“我在北城,他们要拉我进来,我走了,他们怎么继续下一步动作。”
“可是会很危险......那个大人物不好对付,在北城关系错综复杂。”
“不会有事,相比较我,我更不放心秦棠。”
“小嫂子......明白了。”叶准没再多问,飞快吃完饭,下了车丢掉垃圾,又回到车里,“那我回桦市,贺哥,你有事就找我,保持联系。”
叶准定了机票连夜回的桦市,而张贺年则继续留在北城,郑琦这件事总要有个交代。
没几天,蒋来那边扛不住压力结了案,郑琦的尸体被她家里人送去火化,匆匆带回家下葬,没有葬礼,而郑琦家里人连夜搬家离开,张贺年从蒋来那得到的消息,看这样子,他们家里人平静接受了郑琦的死。
一个女儿而已。
蒋来很颓废,丧得很,约了张贺年出来喝酒,聊到了叶繁姿,说:“叶繁姿劝你别再查了,肯定是陈湛设的陷阱,你再查下去,对你不利。”
张贺年没有离开北城,是还在等,等时机到,蒋来也是突然想起来叶繁姿说的话,酒喝多了,什么话都往外蹦。
蒋来是公职人员,抽烟但不酗酒,一年最多几次,都是很重要的时刻或者场所,不得不碰,今晚纯粹心里烦躁,忍不住吐槽:“这么多年了,就是拿一个陈湛没办法,他有权有势,手眼通天,想搞谁就搞谁,我师傅说本来我能升上去的,上边有人不同意,一直卡我。”
他没背景,家里办不上一点忙,还能继续做这行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现在张贺年也没穿制服,虽然他不是受陈湛影响。
张贺年也喝了杯酒,手指拿了根烟没有点燃,没有说话,脸色比夜色还要深沉。
“要是能抓到陈湛,我不当警察都行,只要能抓到他......”蒋来眼睛都红了,十分不甘心。
第565章
张贺年没抽,烟灰落了一地,一阵风吹过来,烟灰四散而逃,他仰起头又喝了一杯,酒精入喉,很快上头,他酒量锻炼出来的,很好,喝几杯不会有事,就在聊天之际,一辆黑色轿车打着双闪停在路边,车里下来一个司机,走过来,毕恭毕敬问:“张贺年张先生?”
蒋来看向那司机。
张贺年弹了弹烟灰,蕴藏在平静的目光下是警惕。
“我们老板有请。”
蒋来问他:“你们老板是谁?”
张贺年瞥了一眼车牌号,数字很吉利,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车牌,车子也贵,某个牌子的限量款。
“去到了便知道了。”
蒋来拦住他,“别去。”
张贺年倒是来了意思,玩味笑着,怎么可能不去,来都来了,“去。”
张贺年给蒋来叫了车,送他先回去,他才上了那辆豪车。
蒋来上了车便清醒了,下了车,在路上又喊了辆车让司机掉头开回去,却在半路跟丢,彻底不见那辆车的影子。
......
张贺年被带到一处很偏僻的郊区,周遭黑灯瞎火,张贺年倒是不怕,环抱双臂闭目养神,一副轻松惬意的状态,司机笑着问他:“张先生不害怕?”
他反问,“怕什么?”
司机不再开口。
很快到了地方,是个废弃的仓库。
里面灯火通明,还有不少人守着。
司机领着张贺年进到仓库,意外见到叶繁姿,叶繁姿被绑住双手双脚,嘴巴贴着胶布,衣衫褴褛,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是血,被折磨惨了,她看见张贺年出现,立刻激动起来,发出困兽般的声音,别人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司机说:“这是我们老板送您的礼物。”
张贺年狠狠拧眉:“礼物?”
“老板说了,叶小姐是陈湛的女朋友,陈湛栽赃嫁祸郑琦的死给老板,他给陈湛一个警告,至于叶小姐又是您的前女友,老板便顺水推舟做了人情,留了叶小姐给您,怎么处理叶小姐就看您的意思了。”
“你们老板呢?”
“这您就别问了。”
叶繁姿哭成了泪人,手脚都被绑着,浑身脏兮兮的,身上仿佛没有一处好的,她眼神充满哀求看着张贺年,仿佛无声恳求他救救她。
张贺年目光微沉,从叶繁姿身上收回视线,并未说话。
司机笑笑不说话。
张贺年走过去解开叶繁姿身上的绳子,五官遍布一层阴霾,尤其是眼神,盯着司机看,“回去告诉你们老板,人我带走了。”
第566章
司机还送他们到车上,安排另一个司机送他们走。
张贺年没碰叶繁姿,她瑟瑟发抖着,身上都是伤口,流着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绑来的,他坐的副驾,盯着司机开车,叶繁姿在后座,全程不敢发出声音,低着头,三魂丢了七魄,受到不小的惊吓。
车里没有医药箱,张贺年让司机开车到医院,他拨通蒋来的电话,跟蒋来说了大致情况,叶繁姿听出他给谁打电话,赶紧说:“不要报警,求你......”
开车的司机闻瞥了一眼后视镜。
叶繁姿声音都哑了:“求你了,贺年......别报警......”
“不报警。”
叶繁姿低下头:“谢谢,谢谢你......”
到了医院,张贺年开的车门,让叶繁姿下来,蒋来早等待医院门口,看见他们下来,冲上去抓着司机的衣领质问到底怎么回事,司机咬死不知情,跟他没关系,他就一个开车的。
张贺年拉住蒋来,“别冲动,先去处理叶繁姿的伤。”
蒋来酒已经彻底清醒了,看向叶繁姿,心里紧了紧,赶紧带叶繁姿进医院处理伤势。
叶繁姿进了急诊室,医生护士替她处理伤势,蒋来在诊室门口等着,急得走来走去,他没想到叶繁姿会弄成这样,身上都是淤青,还有伤口,大大小小的,和莹白的肌肤对比,实在惨不忍睹。
叶繁姿疼得叫了出来,医生护士摁着她,伤口不清理不行,万一感染就麻烦了,处理好伤口后,医生都出来问要不要报警,蒋来张了张口,说:“我就是警察。”
医生没再问了。
叶繁姿住院观察,蒋来陪着,她的脸色虚弱,蜷缩在床上,问他:“贺、贺年呢?”
“他不在。”
叶繁姿一脸落寞:“要不是贺年,我可能就回不来了。”
“贺年跟我说了,叶繁姿,你为什么就一定要和陈湛掺和?”
“我也没有办法......”叶繁姿说着说着开始落泪,视线被泪水打湿,“我也不想的,我也知道错了,我想帮你们,蒋来,我可以帮你们,我知道陈湛不少事......”
蒋来不确定问她,“你是认真的?真心想帮我们?”
“是的,我都这样了,我还能怎么骗人,我也不想再待在陈湛身边,他、他不把我当人看待,这次让我来北城,也是让我豁出一切勾引贺年,就连今晚被绑架被报复也是跟陈湛有关......”
“你别激动,我信你。”蒋来柔声安抚她的情绪,“你先休息吧,等明天我喊贺年过来,你不要担心。”
“嗯,谢谢你愿意信我。”
蒋来走出病房,走出医院,张贺年还没走,夜色深沉,“叶繁姿的话能信?”
“不能。”
蒋来不全相信叶繁姿,有蒋楚前车之鉴,何况叶繁姿和陈湛在一起那么多年,突然示好,肯定没有好事。
“先顺着她,看她到底什么意思。”
蒋来烦躁抓了把头发,嘲讽笑了声,“为了博取你的信任,她真豁得出去,搞成那样。”
“都是皮肉伤,养几天就好了。”张贺年不以为意,他对叶繁姿已经仁至义尽,而她非得突破一层又一层的底线,不择手段试探他。
第567章
蒋来走后,叶繁姿拨通陈湛的电话,一接通,问他:“你需要下这么狠的手?我差点死那!”
“戏不演真一点,怎么获得他的信任再次相信你,不付出哪来的回报。”
“下次别用这种办法,我真的被吓到了。”
叶繁姿心有余悸,她的害怕不是装出来的,是真被吓到了,那帮人突然出现,说是陈湛安排的,带她去了废弃仓库......
说是演的,但是真动手。
叶繁姿十分排斥陈湛用的不入流的手段,已经不是第一次让她做这种事,之前有几次应酬,要她去陪老男人喝酒,哄老男人开心,她不敢不愿意,她也有不少把柄在他手里。
找张贺年合作有一部分原因,她是真想摆脱陈湛。
可是张贺年不信任她。
她进退两难。
陈湛冷笑道:“繁姿,你不付出点真心,怎么打消贺年的疑虑,贺年不轻易相信你,你得吃点苦头,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通话结束,叶繁姿想起几个小时前被那帮人折磨的画面,浑身都在颤栗,恐惧蔓延至全身。
......
桦市。
李陌又一次打来电话,张口闭口就要钱,还威胁上了秦棠,说什么秦学不还钱,他不介意去趟张家,找张家要钱,反正张家有门有脸的,和她又有一层关系。
秦棠更不愿意牵扯到张家,也不能说秦学在娱乐城db,要是李陌知道借给秦学的钱都拿去db了,肯定更要不回来,“我建议你走法律程序。”
“怎么就没关系?!你在拖延时间是吧?”
“没有。”
李陌不是好骗的,“亲兄弟还明算账,我看在你母亲的份上才借钱给你爸,结果呢,他坑老子!怎么说你姓秦,老子走了,你来抵债,不就成了,我也听说你和张家的公子勾搭上了,这点钱不会没有吧?”
秦棠语气平静:“你找谁也没用,他们不会管我爸的事,更不会帮我爸还钱。”
这个李陌是真不好应付,很难缠,秦棠干脆不废话,再次强调:“你报警吧,再拖下去,你们很可能一分钱都拿不回来。”
在李陌打电话来之前,她从方维那得知秦父在娱乐城已经输光了,还欠了娱乐城的赌债,人被扣押在娱乐城,没有钱别想走,娱乐城那边要交钱才能赎人,但她是不会给钱的。
李陌咬牙切齿:“行,那我就去一趟张家!”
说完,撂断。
秦棠心神不宁,绞尽脑汁想办法。
年年在地毯上玩毛线球,她刚买的玩具,小家伙很喜欢玩,又啃又咬又踹。
秦棠思索再三,飞快拿上证件换了衣服出门,顺便给程安宁留,请程安宁有时间过来帮她看看年年,她有事得离开桦市两天。
晚上八点多,秦棠回到桉城,不是回张家,也不是回秦家,直接去了蒋家。
虽然都在桉城,可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来往,秦棠更没有回去过,蒋家那边也没人来过,时隔多年,再次回到蒋家,蒋家人其实没认出秦棠,红木大门微微开了条缝,隔着门问她找谁。
“我是秦棠,我母亲是蒋衣然。”
蒋家人对秦棠母亲的名字很熟悉,知道是谁。
蒋家祖上是辉煌过,然而子孙一代不如一代,都是败家子,到了秦棠母亲这一代,就靠着蒋家最后一点家底苟延残喘。
蒋老太太年纪很大了,整天操心家里大小事宜,身体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如今更是在床休养,见到秦棠,老太太从榻上坐起来,招了招手,让秦棠站近一点。
第568章
秦棠近了些,客客气气喊了声外婆。
蒋老太太才是她真正的外婆,她当年都没喊过张夫人当外婆,实在叫不出口。
“原来你还认我这把老骨头!”
秦棠垂眼,弯腰,房间内灯光微弱,老太太视力也不行了,不喜强光,她没说话,视线落在老太太扎着针管的手背上。
老太太在输液,上了年纪,手背又黑又皱,布满斑斑点点,像是枯萎的树皮。
蒋老太太声音虚弱,“前些年打电话喊你有时间回来看看,你也不回来。”
“对不起。”秦棠眼眶泛酸,不做任何解释。
“那你今晚来做什么了?”蒋老太太眸光锐利,直逼人心,到底这把年纪了,没有老年痴呆,脑子还算转得动。
秦棠见老老太太这幅模样,话到嘴边忍了下来。
她低眉顺眼的,蒋老太太还是心软,毕竟是自己家的孩子,血浓于水,“你坐过来,让外婆看清楚一点,你现在长什么样子。”
老人家从枕头下摸出老花镜戴上,仔细端详秦棠的脸,感慨万千,她眉眼和她母亲长得像,勾起老太太很多回忆,“你妈妈怎么样?”
“还在疗养院。”
老太太握住秦棠的手,搁在膝盖上,她不敢乱动,怕弄到老太太的输液管,“你爸就不是个东西。”
秦棠不否认,犹豫再三,还是问她:“外婆,李陌在家么?”
“怎么了,找李陌干什么?”
“我爸找他借了钱,现在人联系不上,他要我父债子偿......”
......
另一头。
李陌迫不及待将情况如数告诉陈湛,很是得意:“秦棠肯定怕极了,绞尽脑汁想办法怎么拖延时间,她以为我不知道,我其实都知道,她就想拖到张贺年回来处理,她想太多了,我明天就去找张家,去疗养院,找她妈去!”
“这么自信?”
陈湛窝在沙发,搂着怀里的女公关喝酒,女公关长得很清纯,身材又很傲人,李陌进来后一直盯着他怀里的女人看,眼睛挪都挪不开。
“那是,要不是您给了这么多钱让我借给秦学,秦学又怎么跑去db,又怎么可能找上秦棠,这个秦棠,我一定给您弄来,让她心甘情愿伺候您!”
李陌话锋一转,“那您答应我的事......”
陈湛:“猴急什么,我都不急,你着急?”
“没有,哪里有的事,我不急,就是先跟您说好,免得到时候又有其他误会。”
陈湛握紧女公关的软腰,低头逗弄她,她前面镂空的,领子极低,沟壑一览无遗,皮肤更是雪白,他看、摸,却不亲,还是嫌脏。
她是风月场的头牌,不是什么客人都接,算半个管理,平时只接待重要的客人,然而陈湛还是看不上,厌弃推开,她不敢再靠近,更不敢坐在沙发,蹲在一旁,裙子紧绷,勾勒腰臀曲线。
李陌还盯着,色眯眯盯着看。
陈湛问李陌:“喜欢她?”
李陌嘿嘿一笑,不否认。
陈湛大大方方:“送你了。”
“谢谢陈总,您放心,秦棠这事我肯定能给您办妥。”
第569章
第570章
第571章
第572章
第573章
第574章
第575章
第576章
第577章
第578章
第579章
很显然,郑世东是想放权给乔梁,这自然也是源于他对乔梁的信任,另一方面,郑世东离退也不远了,他再干个一两年,基本上也到点了,郑世东心里其实隐约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培养乔梁当他的接般人,在郑世东看来,乔梁是个很合适的人选,这也是郑世东这次对乔梁调过来会如此高兴的缘故,今后要是乔梁愿意,他会大力跟上面推荐乔梁担任市纪律部门的一把手。
郑世东一厢情愿的想法虽然良好,但现实却是,像纪律部门这样位列五大班子之一的重要单位,和组宣等部门不同,常务副职直接提纪律部门一把手是非常罕见的,难度非常大。
眼下已经走马上任两三天的乔梁,也逐渐理清了工作头绪,他打算先从委里过往的案卷以及信访室入手,打开工作局面,而乔梁手中的那个优盘,也会成为他最重要的秘密武器,甚至乔梁已经想好了自己的第一个目标,那就是王庆成。
当然,王庆成属于省管干部,不归市纪律部门管,但乔梁既然把王庆成列为自己的第一个目标,自然有他的打算。
“乔書记,这是您要的案卷,以及最近信访室收到的信件。”王小财将材料放到乔梁办公桌上说道。
“嗯,你放着就好。”乔梁点点头,又对王小财道,“小王,没啥事了,你先去忙你的。”
“好,有事的话乔書记您随时叫我。”王小财恭敬道。
王小财离开,乔梁翻阅了一会案卷后,手机响了起来,电话是妹妹乔慧打来的,乔梁立刻接了起来。
“小慧,什么事?”乔梁接起电话问道。
“哥,刚刚市检那边打电话,说俊涛可以放出来了。”电话里,乔慧兴奋说道。
“是吗?”乔梁意外了一下,旋即道,“放出来就好,这次对俊涛的教训足够深刻,相信他以后也不敢乱来了。”
“嗯,我现在要去市里接俊涛,哥,你要不要一起过去?”乔慧问道。
“好,那我跟你一起过去,你到了市里后给我打电话。”乔梁没多想就答应下来。
挂掉电话,乔梁眼睛微微眯起来,王庆成没继续拿他妹夫周俊涛的案子做文章,也算是这货识相,不过乔梁很清楚,这并不是王庆成良心发现,而是因为骆飞调走了,没有了骆飞这一层因素,王庆成自然没必要再刻意针对他,当然,最主要还是他行得正坐得直,王庆成就算是继续扣着周俊涛不放,也查不到他什么把柄。
现在王庆成虽然把周俊涛放了,但乔梁第一个目标针对王庆成的计划并不会改变,因为市检的职能十分重要,让王庆成这样的人担任一把手,只会亵渎公职。
约莫等了一个小时,乔梁又接到妹妹乔慧的电话,两人一起来到市郊的办案基地,这时候,周俊涛已经被放出来,正提着行李在路边等着。
看到乔梁和乔慧一起过来,周俊涛很是激动,快步走上前,“小慧,哥。”
“俊涛。”乔慧喜极而泣,上前抱住周俊涛。
“行了,放出来就好,这大庭广众的,你们就别在这里搂搂抱抱了,要抱等回家再抱。”乔梁笑道。
“哥,你也太不解风情了。”乔慧脸红红地放开丈夫,不好意思道。
“呵呵,我说的是实话。”乔梁微微一笑,看着周俊涛,“俊涛,这次的事情想必也给了你深刻的教训,今后看你还敢不敢乱来。”
“哥,不敢了,以后我肯定老老实实、脚踏实地地工作。”周俊涛说着,一脸希翼地看着乔梁,“哥,我在县体育中心的工作还能保住吗?”
“不好说。”乔梁沉默了一下,摇头道,“这个要看你们单位对你做出什么样的处分,你这次犯的错,虽然还不至于让你坐牢,但政务处分肯定少不了。”
“哥,那……那……”周俊涛结巴着看着乔梁,最后还是壮着胆子道,“哥,那你能不能帮我跟县里的领导求求情,只要你开口,县里的领导跟我们单位打个招呼,我肯定就没事了。”
“俊涛,你觉得我会那样做吗?”乔梁幽幽地看着周俊涛,“你知道我现在在哪个部门工作吗?”
“你不是松北的縣長吗?”周俊涛愣愣地看着乔梁。
“俊涛,哥已经调到市纪律部门担任副書记,不再是松北的縣長了。”乔慧插了一句。
“啊?”周俊涛呆愣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看着乔梁,“哥,你不会是受我的案子影响,才当不了縣長的吧?”
“不是,这只是正常的工作调动。”乔梁摆摆手,“跟你的事没关系。”
“哥,那你能不能帮俊涛求下情,至少让他保住现在的工作。”乔慧这时候也帮丈夫开口说道。
“小慧,你也知道我现在调到纪律部门工作了,你觉得我能知法犯法吗?如果我利用自己的权力和影响力去干预俊涛他们单位对他的处分,那我还有什么资格担任这纪律部门的副書记?”乔梁说道。
“哥,可是……”乔慧呐呐地看着哥哥乔梁,想说什么的她,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因为她知道哥哥说的没错,自己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让哥哥乔梁难做。
“放心吧,如果俊涛这份工作保不住,我自然也会帮他安排一份工作,但可能没办法继续呆在体制里了。”乔梁叹了口气。
周俊涛闻,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之前他看不上县体育中心的工作,但现在,他才觉得这份工作是多么珍贵,多少人想求一份有编制的工作而不得,他却是没好好珍惜。
周俊涛一时有些失神,乔梁同样也在想着心事,他承诺帮周俊涛找一份工作,是因为想到了老板李有为,如果周俊涛真的保不住体育中心的工作,那他就安排周俊涛去正泰集团工作,只要周俊涛肯脚踏实地好好干,相信李有为也不会亏待他。
想到最近有段时间没去跟李有为坐坐了,乔梁心想这两天得抽个时间去李有为家里吃顿饭。
“好了,你们先回去吧,有啥事再给我打电话。”乔梁回过神来,对妹妹乔慧和妹夫周俊涛说道。
“哥,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乔慧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丈夫欠的赌债,乔慧赶紧又问道,“哥,那俊涛欠的赌债怎么办?”
“赌债的事,可以先不用管,这是有人给俊涛设局,现在松北县局和三江县局都在查这个案子,回头等案子水落石出了,如果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俊涛是被人陷害的,那这赌债自然是不用还了。”乔梁说道。
周俊涛闻,脸色一下轻松了不少,他最担心的就是那一百多万的赌债,这要是真的可以不用还,无疑可以减轻他很大的压力。
乔梁这时又看着周俊涛告诫道,“俊涛,吃一堑長一智,以后不要再轻信他人了,更不要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
“我明白。”周俊涛脸色严肃地点了点头。
三人聊了一会,乔梁让乔慧和周俊涛先回去,看了下时间,径直前往市大院,打算去找吴惠文。
乔梁来到委办,等了十多分钟后,吴惠文抽空见了乔梁。
看到乔梁进来,吴惠文道,“小乔,怎么样,到纪律部门上班还适应吗?”
“不适应也得适应,组织上安排我到哪,我就得到哪。”乔梁道。
“怎么听你这话里带着情绪呢?”吴惠文笑看乔梁,“当初我可是向你反复确认过了,问你会不会后悔,你自己说要去的,现在不会在心里怪我吧?”
“我可没说我后悔。”乔梁呵呵一笑,“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您哪里听到我后悔了?再说了,我可没怪您。”
“不后悔就好。”吴惠文抿嘴一笑,她还是很在乎乔梁的感受的。
请乔梁坐下,吴惠文问道,“小乔,你过来什么事?”
“吴姐,省里边怎么把陈書记调走了?”乔梁纳闷地问道。
“这事连我都很意外,我也是昨天才知道这个事的,今天省里边就宣布了相关的人事调整。”吴惠文摇头说道。
“我感觉鲁副市長进班子不大合适,这人的人品有点问题。”乔梁说道。
“小乔,你不只想当市组织部長,还想当省组织部長,市里的班子领导任命,是不是需要经过你同意?”吴惠文笑道。
“吴姐,我就是说下我个人的看法。”乔梁笑着挠头。
“你个人的看法没用,现在省里对鲁明同志的任命已经下来了,别说是你,连我都改变不了什么,行了,你就别操心这事了。”吴惠文道。
乔梁听了,知道自己现在说这个也没啥意义,转而问道,“吴姐,市里现在空缺了一个副書记,省里边有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
“暂时没有。”吴惠文依旧摇头。
“吴姐,省里边如果暂时没有人选,我觉得您可以主动向省里推荐啊。”乔梁说道。
“你又有啥想法?”吴惠文好笑地看着乔梁,这小子对市領導班子的调整不是一般的关心。
第580章
“你怎么不干脆让我去张家待,不是更安全,张家在,哪里有人敢找我麻烦。”
“不是不行。”
“张贺年!”秦棠着急了,又想起那晚梦见的画面,被不安团团笼罩着,“我说了,我不走。”
张贺年眼皮窄而薄,眉眼压低,语气森寒严肃,“就这一次,你回桦市,我忙完第一时间回去找你。”
秦棠不愿意,跟他杠上:“不要。”
换做是他难道能丢下她不管?
“我就待在这里,哪里都不去,你去忙你的,实在没时间不需要回来,我能自己管好自己。”
说完,秦棠不再理他,上楼去了。
免得又听到他说些她不想听的话。
张贺年脸色沉闷,余光一扫,瞥见餐桌上整齐放着已经冷掉的饭菜......
秦棠回到卧室躺下休息,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开门的动静,紧接着身边的位置往下陷了陷,再接着腰上多了一道重量,是张贺年的胳膊搂过来,后背贴上一具滚烫的胸膛,他没有下一步动作。
秦棠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过来时,还在张贺年怀里,她下意识往他怀里靠,意识回拢,犹豫问他:“是不是......还要赶我走?”
张贺年不说话,沉默搂紧她的肩,脸贴着她颈后的肌肤,呼吸逐渐沉重。
“你经历过生死,我也一样,我去过战地,近距离接触过生死一线,这里其实已经很安全了,到处都是天网,只要我不深夜跑出去作死......”
她微顿,音量弱下来,掩饰不住的落寞,“就算我真有什么危险,也得考虑考虑你会怎么样,他怎么说会有所顾虑。”
张贺年一声不吭抱着她亲,没有章法和节奏,每次都深得要命,在她换不来气时才会松开几秒,接着又继续。
秦棠身体轻轻发颤,眼神逐渐迷离,用力抱紧他。
深怕下一秒他不在。
感受他的体温、心跳,好证明他是真实存在的。
许久,他喘息松开她,转而咬向她红透的耳垂,手在她臀狠狠抓了下,强势又野蛮,气息粗重:“好,不走了。”
秦棠终于轻松了点:“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在这边发生什么事了?可以说的说,不可以说的不说,我只是想帮你分担,你别什么事都自己担着。”
背负太多很辛苦。
张贺年顿了几十秒,摸摸她的头发,还是没说。
这些事不用她来承担,所以不需要她知道太多。
早上起来后,张贺年找人来安装监控,都给装上,忙完又去物业那边沟通他们最近加强安保,买了几条烟私底下给了保安,人情世故做到位,物业那边也打招呼尽快修好监控。
回到屋里,张贺年又接到叶繁姿的电话,她说:“陈湛来北城了。”
张贺年面色平静,“是么。”
“你还是不相信我?”
张贺年没说话的意思就是默认。
懒得演戏,装作信任她。
叶繁姿又问他:“秦棠也来北城了?”
“消息挺快。”
“那倒是没有,昨天你靠近时,我在你身上闻到了香水味,一般女人近不了你的身,你又不用香水,那只能是一种可能了。”
“把心思放在正途上不是挺好?”张贺年掀弄薄唇淡讽道。
第581章
叶繁姿岔开话口:“晚上陈湛办晚宴,在世纪酒店,到时候沈兆海也会去。”
“陈湛让你传话告诉我的?”
“是,他让我说的。”叶繁姿笑了笑,“明面上我还是他的人,他让我传话不是很正常?”
“不装了?”
“反正你不也没上当,就连蒋来也不相信我,你和蒋来真不愧是好兄弟。”
“他到底不是你。”
叶繁姿听出他的嘲讽,“是蒋楚真是不自量力,明知道不可为还为之,她咎由自取,跟我没关系。”
“人都进去了,你怎么说都行。”
叶繁姿为自己辩解,她看不起蒋楚,明面上是好姐妹,她暗地却觊觎张贺年,“难道你想说是我让她捅伤你?她是什么傻瓜?我说什么就做什么,那我让她去死她也去死?张贺年,我知道我在你心里没有任何形象可,可你能不能稍微别把我想那么坏......”
“要换做坐在我这个位置的是秦棠,你还会这样想她?”
张贺年眼神仍旧平静,“没有假如,秦棠她不会主动伤害别人。”
“好一个不会主动伤害别人,所以她才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被你妈送出国三年,这种气,我可咽不下去。”
张贺年嗤笑一声,没再和叶繁姿说下去,陡然挂断电话。
秦棠从厨房出来,刚在处理昨晚的剩菜剩饭,摘了围裙和手套,问他:“你等会要先吃了饭再出去?”
“下午不出去了,我来做饭,想吃什么?”
“肉末煲茄瓜,糖醋里脊,苦瓜酿豆腐。”
“胃口这么好?”
秦棠认真点头:“很饿。”
张贺年过去摸她平坦的小腹:“不会是有了吧?”
秦棠摇头:“哪里有这么快。”
他一本正经犯浑,“是我不够努力。”
秦棠脸燥,推他。
张贺年见好就收,冰箱没食材,网上订购,半个小时后送上门来,张贺年没忘记检查一圈,确认没问题才拿进厨房,他关了门,没让秦棠进来,免得沾上油烟。
只要张贺年在,便没有她进厨房的机会。
要么阿姨,要么他。
......
晚上世纪酒店被人包了最大的宴会厅,张贺年是跟蒋来一块来的,蒋来便装出行,免得引起怀疑,张贺年打扮随意,黑色羊绒大衣衬得身形板正,五官线条冷硬,一出现,便有酒店工作人员上前询问他的身份,
“您好,请问是不是张贺年张先生。”
张贺年眉眼一拧:“认得我?”
“陈总特地安排的,要是您来了,不用请帖也能进去。”
“请带路。”
“您随我来。”
蒋来混进普通宾客人群,没跟着张贺年一块去,绕了一圈来到了富丽堂皇的大厅,此时场内觥筹交错,好不热闹,看起来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有许多熟面孔,也有部队的,甚至陆老爷子的孙子陆城也来了。
陆城穿着燕尾服,手里举着高脚杯,看见张贺年,眼睛一亮,赶忙过来打招呼:“张先生,好久不见。”
第582章
张贺年:“好久不见。”
“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怎么了,你也是来参加晚会的?”
“是。”
陆城看了看他身边,没看到熟悉的人,问他:“秦棠呢?”
“她没来。”
“她也在北城么?”
“嗯。”
“说起来我和秦棠毕业后就没联系了,实在太忙了,她要是在北城就好了,有空还能聚一聚,改天约她。”
张贺年有私心可不想他们俩见面,说到底陆城也是扮演过秦棠‘前男友’的,跟这三个字沾边,他莫名的不爽,占有欲旺盛,恨不得秦棠从身到心每一寸地方都是他的。
说话间,有人过来跟陆城打招呼,陆城现在是陆氏未来的接班人,陆氏迟早都是他的,想跟他攀关系的人自然不在少数。
张贺年在北城还是生面孔,而且多年不在北城,认识他的人不多,而他行事一贯低调,不爱张扬,认识的人更少了。
还是陆城一个劲介绍他是谁,还黏在他身边,他去哪里便跟着去哪里。
过了一会,张贺年在人群里看到沈兆海,他在和别人谈笑风生,他在旁边静静观察,陆城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好奇问道:“贺哥,你认识?”
贺哥?
他年纪摆在这,喊声贺哥不为过。
“沈兆海?”
“是啊,那姓沈的孙子。”陆城咬牙切齿的。
“跟他有仇?”
“没,纯粹看不惯他的行事作风,我爸说他不是个好东西,反复无常,很狡猾,让我以后绕着他走,贺哥,你也是,别跟他来往。”
“沈兆海不是和你爷爷很熟?”
“那是沈兆海单方面攀关系。这圈子,都讲究人脉关系靠山,他有个亲戚是医生,给我爷爷看过病,仅此而已。”
张贺年鼻音很轻,应了声:“嗯。”
很快,宴会开始,陈湛出现在台上,激情澎湃讲了一堆官话,穿了身粉红色西装,特别骚包。
陆城都没眼看,小声说:“要不是我爸要我来见见人心险恶,我何苦受这罪。”
张贺年笑了,领悟陆城他父亲是什么意思。
陆家根正苗红,自然不屑和陈湛这种人来往,可做生意的难免要和各种人打交道,陆城是泡在蜜罐子长大的,人不坏,心地好,他父亲大概就是担心他太好了,丢出来多长长见识。
张贺年拍他肩膀:“人心险恶还没有,辣眼睛倒是有。”
“确实很辣,辣死我了。”
原本应该在医院的叶繁姿突然出现在宴会厅里,她打扮精致,一头破浪卷的长发披在后背,一身银色显腰身的碎钻裙闪耀夺目,除了脖子露出来外,其他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挡住身上那些伤,手腕不能全部挡住,露出点白色纱布,那是她割腕的那只手。
叶繁姿温顺挽着陈湛的胳膊,陪他应酬喝酒。
这画面怎么看怎么古怪。
张贺年毫无表情,同时收到蒋来的短信:叶繁姿说陈湛晚上有动作。
叶繁姿视线穿过人群,捕捉到张贺年的身影,落在他身上,眼神闪烁,好像有什么话想说。
第583章
“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
陈湛靠近耳语,呼吸若有似无喷洒过来,带着浓烈的烟味,刺鼻不好闻。
叶繁姿有所不满,不敢表露,也没有反抗,他的态度不是在征询她的意见,是单方面告知。
“走吧。”
叶繁姿挽上陈湛微张的臂膀,提着裙摆,随他走过去。
“怎么不见秦小姐,没带她来?”陈湛一走近,在张贺年身边环顾一圈,没见到秦棠,有些意外,“让她一个人在家,你放心?”
张贺年沉声道:“昨晚不请自来的人是你叫的?”
“我不过是让他们确认一下秦小姐是不是来北城了。”陈湛理直气壮承认,“秦小姐对你是真爱,大老远回北城找你,我要是你,肯定不会让她一个人待在屋里,万一发生点什么意外......”
话没说完,一道凌厉的气息逼近,衣领被一股力量揪紧,酒杯落地,发出清脆地一声,酒水玻璃炸开花,溅一地。
张贺年眉头皱得很紧,深邃的眼眸涌上狠厉,他直接攥住陈湛的衣领,是发了狠的,站在最近的陆城吓了一跳,没想到他直接动手。
动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何况陈湛又是今晚的主角,眼下所有焦点都到他们身上。
陈湛歪嘴一笑:“贺年,这么多人看着,你不会是想要动手吧?”
叶繁姿也出声:“贺年,你冷静点,别动手。”
陆城也怕出事,毕竟和张贺年‘攀亲带故’的,他单方面认的亲,“贺哥,咱别冲动。”
张贺年不是冲动的人,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何况还没动手,他提溜着陈湛往外走,陈湛的保镖从四面八方进来,个个都是彪形大汉,专业练家子,等着陈湛的命令。
陈湛挥了挥手,“谁让你们进来的,滚远点。”
保镖瞬间散开。
而陈湛还能笑出来:“贺年,有必要这样么,怎么说我们交情在这,昨晚呢,我也只是开个玩笑,没有对秦棠怎么着,对了,听说她怀孕了,肚子有你的孩子?几个月了?”
张贺年一不发拽着人走出宴会厅,到了走廊,叶繁姿和陆城紧随其后,深怕出什么大事。
叶繁姿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望着张贺年将陈湛拽到走廊,曲腿便踹上陈湛的肚子,陈湛吃痛闷哼一声,脸色难看,喘不上气。
“贺年!你疯了!”叶繁姿惊讶捂住嘴。
陆城抬头一看,走廊那有监控,他走开打了个电话,不到五分钟,监控关了。
他折回来,陈湛被张贺年抵在墙壁上,面无表情,说:“你跟我之间的过节,跟秦棠没关系。”
陈湛咧嘴笑,“急了?怎么,怕我对她下手,搞不好一尸两命?”
张贺年眼里隐约迸发杀意,手上不断使劲,陈湛更喘不过气,脸色涨得通红,他饶是这样还要嘲讽道:“那你可得看好秦小姐了,搞不好真一尸两命......”
说完,张贺年一膝盖顶上他的腹部,他彻底没了声音,张贺年松开手,他随即瘫软在地上,宴会厅那边有人要过来,刚冒了个头,‘陈总’两个字卡在唇边,还没说完就被陈湛瞪了回去。
陈湛闷咳了几声,小腹疼的厉害,干脆坐在地上,叶繁姿蹲下来关心:“你怎么样,还好么?”
张贺年活动手腕,太阳穴青筋暴起,“你敢动秦棠一下试试。”
第584章
“我说说而已,何苦大动肝火。”陈湛转了转脖子,怪狼狈的,“认识这么多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就喜欢嘴上叫嚣,何况我也不舍得碰秦小姐,细皮嫩肉的,还怀孕了,我不至于那么禽兽跟孕妇过不去。”
眼见张贺年攥紧拳头还想动手,陆城赶忙拦在他跟前:“贺哥好了好了,别动手了,不跟这种王八蛋计较。”
“小子你骂谁呢。”陈湛敏锐听到,视线落在陆城身上,“你哪里冒出来的小王八蛋。”
陆城轻咳一声:“我姓陆,我是小王八蛋,我爷爷就是老王八蛋,我会如实告诉我爷爷的。”
陈湛扯了扯嘴角,“姓陆,陆氏药业是吧。”
“是的。”他本人在北城确实无名小卒一个,可陆氏在北城可是鼎鼎有名的,他家老爷子更有名气,“你呢,要是有意见,尽管冲我来。”
张贺年扫了一眼陆城,陆城收了声。
张贺年手机响起,是蒋来打过来的,他接了电话,蒋来提醒他:“别给自己找麻烦。”
张贺年的脸色黑沉阴暗,背着光站立,浑身气场萧条凛然。
“你在哪?”
“他们有人鬼鬼祟祟上了酒店顶层,我在想办法跟进去。”
张贺年转身往外走,才低声说:“小心点,别太招摇。”
张贺年走出酒店,陆城跟了过来,小心翼翼跟在张贺年身后,不敢出声打扰他,话都不敢说一句,看张贺年上了车,没打算让他上车的道理,说:“还跟着我?”
“啊,贺哥你要走了吗?”
“你有事?”
“没事没事。”陆城是下意识跟着他走了。
张贺年看一眼腕表:“你刚刚不应该跟着我。”
“没事,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说我家老爷子顶在那,陈湛要是想报复也得看脸色。”
周遭视线昏暗,张贺年坐在车里没着急开车,他本来穿的也是黑色的,整个人跟跟黑暗融为一体,说:“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注意安全。”
“好的,贺哥,那你也慢走,帮我跟秦棠问声好。”
陆城热情挥手,目送张贺年的车子离开。
张贺年没有着急离开,而是沿着酒店兜了一圈回到,将车子停在隐蔽的地方,联系蒋来,问他什么情况。
蒋来说:“陈湛邀请了几个港城人,在酒店顶楼谈事,陈湛也上去了,我冒充服务员去送餐。”
“你怎么混进去的?”
“你别太小看我了,这点事办不到,我当什么警察。”
“陈湛认得你的脸。”
“我化了妆,放心。不说了,挂了。”
张贺年明白了,陈湛晚上是故意让叶繁姿透露消息诱他过来,闹了一顿吸引所有注意力,好暗度陈仓,干些见不得光的交易,至于是什么,得等将来的消息。
第585章
半个小时后,陈湛和沈兆海一前一后从酒店出来,穿得一身黑,在几个保镖的保护下上了不同的车子离开。
这时候,叶繁姿的电话打了过来,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很小声说:“贺年,救我,求求你......”
听这声音像是出了什么事。
张贺年问她:“在哪?”
“在酒店、酒店房间,陈湛让我陪他的港城客人,他的客人是个变态,叶桓就是被他折磨的,陈湛要我也陪他!”
“房间号?”张贺年下了车,快步朝酒店里面进去。
叶繁姿说了房间号,在顶层,顶层不对外开放,不是顶层的客人或者酒店高层进不去。
张贺年说:“报警。”
“不行的,报了警我就完了,要是传回叶家,叶家那些老东西会要我死的,他们虎视眈眈盯着我,只想我倒霉,我倒霉就如他们所愿了!”
张贺年:“地位权势有你自己的命重要?”
“有,我没有地位没有权势,我就不是我了,贺年,我求你了,想想办法救我......那个老变态吃了药马上就来了......”
叶繁姿痛苦哀求:“我解决不了你,陈湛觉得我没用,他早就想踹了我,这次是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可惜我还是搞砸了,贺年,现在能救我的只有你了......”
张贺年眉梢凝了层寒霜,他不是警察,不是公务人员,无法要求酒店配合,“叶繁姿,这是你自救的唯一机会,如果不报警,那么只有一个原因。”
“还需要我说明?”
叶繁姿僵化:“我这么不值得你信任......”
“你打电话给我的功夫完全可以报警,什么时候生命都是第一位,你要是死了,地位权势又算什么?你不是会放弃自己命的人。”
他转身离开酒店,耐心已经耗尽,“以及别再试探了。”
通话还在继续,叶繁姿柔声开口,带着笑意:“张贺年,最后一次,我不会再骗你,港城那边的靠山知道你和陈湛过不去,今晚正是他们的行动,你要不抓紧时间回家看看。”
说完,叶繁姿先挂断电话。
张贺年脊背一麻,立即回到车里,同时拨打秦棠的电话,却无人接听,他踩油门,一颗心脏提到嗓子眼,重重凿着胸口,夜色茫茫的路上,他恨不得立刻飞到景苑。
不知道超了几个红灯,张贺年赶回景苑还是用了半个多小时,健步如飞,赶回家中,门锁是好的,监控也在。
屋里却静悄悄的。
一点动静都没有。
客厅的灯都没开。
以往秦棠在家,都会在客厅留一盏灯。
今晚却没有。
猛地打了个寒颤。
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第586章
张贺年快步上楼,推开房门,
“棠棠?”
无人回应。
开了灯,床上叠放得整整齐齐,他的黑色睡衣和秦棠的暖黄色睡衣赫然放在床边,还是早上出门的样子,没有人动过,他不死心进了浴室查看,仍旧没人。
叶繁姿的电话这会打了过来,张贺年阴沉接听,不等他说话,叶繁姿先说道:“人不在了,对吗,不然你以为为什么陈湛搞那么多花样,吸引你的注意力,趁机带走秦棠。”
“张贺年,陈湛在你身上栽过一次,就一次,他可不会重蹈覆辙,你不知道他手里到底有多少人的把柄,得罪他的,都没好下场,他疯了,他自己都能委身给那帮老变态。”
叶繁姿笑声尖锐刺耳,“秦棠怀孕了,她有了你的孩子,陈湛很感兴趣,但他很讨厌怀孕的女人,你应该不知道......”
“你斗不过陈湛的,贺年,你的软肋太多了,陈湛光脚不怕穿鞋,他可以豁出命跟你玩。”
张贺年腮帮子紧绷,挂了叶繁姿的电话,打开手机定位,他在秦棠的手机上装了定位的,信号微弱,但存在,沿着信号一路追过去,同时打给蒋来,然而蒋来的电话打不通,没信号。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冷静。
张贺年沉着,看着屏幕闪动的信号,加了油门,一路追过去。
夜色犹如一张滔天巨网,张牙舞爪。
......
与此同时,被绑住眼罩,双手双脚被扎带捆绑的秦棠被两个男人夹在中间,鼻息间是刺鼻的汽油味,还有男人身上散发的异味。
很恶心。
四十分钟之前,她在屋子听到外面有动静,跟昨晚一样,差不多的时间点,她没有开门,而是拨打物业的号码准备喊安保过来看看什么情况。
万万没想到露台的窗户会被人撬开,一道黑影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露台,等她察觉时,一个男人突然出现在露台,这里是十三楼,她来不及思考他是从哪里爬上来的,第一时间往房间跑,那男人几步上前追上来,一把拽住她的头发,头皮撕裂般的疼,叫都来不及叫,被捂住了嘴巴,一股刺鼻的味道窜上脑海,很快失去了意识昏迷过去。
再醒过来时便是被绑住双手双脚,眼睛也被蒙着,从周围环境依稀分辨出来,是在车上。
车里不知道几个人,没人说话,只有车子发出的声音。
除此之外,死一样寂静。
意识到目前的处境后,秦棠的脊背被冷汗侵占,心脏一下又一下往下重重坠落。
“你们......想做什么?”秦棠尽可能控制声音不要发抖,平静问他们。
然而谁都没有说话,车厢里依旧寂静。
秦棠:“你们抓了我,总得告诉我,是为了什么吧?有事可以商量。”
她闭着眼,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靠听觉,隐隐听到有人笑了一声,随即开口:“等会不就知道了。”
秦棠咬紧嘴唇,试图用痛觉强迫自己不要慌,不要失去理智。
“哟,这都没哭,秦小姐胆量不错啊。”刚刚说话那男人又开口调侃一声。
扎带捆得太紧,稍微一动,手腕磨得生疼,绞着皮肉。
第587章
她沉声问:“陈湛让你们来的?”
“陈总的名字轮不到你直呼。”
果然是陈湛。
她问:“你们是怎么爬上窗户的?”
“秦小姐这话问得,十二楼顺着水管爬上去不就行了。”刚刚的男人回答的,“收买十二层的住户,借个阳台又不是什么难事。”
“昨晚大晚上也是你们在我家门口堵猫眼?”
“除了我们还能是谁。”
秦棠不自觉咬紧后牙槽,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住。
车子很快停下,秦棠听到开车门的声音,身边位置一空,他们下了车。
“秦小姐受累了,在车里等一会。”
车门又被关上。
秦棠试探性开口:“这是哪里?你们要带我去哪?”
车里没有人回应。
机会来了。
秦棠小心翼翼摸到牛仔裤后面的手机,摸到侧键按钮关掉声音,指纹滑开解锁,动作很小心,免得手机屏幕光暴露,被人发现。
一顿操作下来,按键手机却没有震动。
声音关了,应该是有震动的。
她正摸向开机键,突然说话声音突然靠近,她连忙将手机塞了口袋,车门被人打开,陈湛的声音响起:“又见面了,秦小姐。”
秦棠在听到他声音手臂密密麻麻起了鸡皮疙瘩。
眼罩被人摘了。
突入起来的光亮照在脸上,秦棠不舒服闭了闭眼,适应一会才睁开。
这才看清楚周遭环境,荒无人烟,只有车的光线,以及照在脸上的光。
陈湛移开手电筒,“他们没冒犯你吧?”
秦棠面无表情,半眯着眼睛,“你想干什么?”
“语气这么冷漠,真让人伤心。”
陈湛扯了扯嘴角笑,突然拽住她的手往外一扯,抽走她屁股后面的手机,拿起来在她面前晃了晃,当着她的面按了开机键,手机这才开了机。
旁边的人插话:“秦小姐你刚刚是在摸手机求救吧?没想到吧,我们没收走手机,故意给你留着,不过没开机。”
秦棠后牙槽都咬紧了:“你们这些王八蛋!”
连带那点希望被碾碎。
陈湛啧了声:“不是小白兔了,是小野猫。”
恐惧、不安逐渐蔓延全身。
秦棠有些哆嗦,止不住发颤:“我有什么事,你跑不掉的。”
“跑?谁说我要跑了。”陈湛勾了勾她下巴,“你以后见不到他了。”
秦棠四肢骤寒,一张脸蛋血色全无。
“乖,好好跟我,我不会欺负你。”
秦棠呸了一声,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恶心!”
“臭婊子跟谁说话呢!欠抽啊!”旁边那男的骂骂咧咧。
陈湛教育道:“没你说话的份,滚开。”
那男的闭上嘴退开几步。
陈湛捏住她下颚,强迫她抬起头,“看清楚你在谁手里,小心点说话,别惹了我,你和你肚子里的小孩一个都保不住。”
“陈总,老宋那边来电话了,可以出发了。”
第588章
陈湛一声令下:“上车。”
随即将秦棠的手机丢弃野外。
车门关上,几辆车在茫茫夜色里行驶。
路况越来越颠簸,也越来越偏僻。
秦棠知道陈湛不会放过自己的,可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大胆!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陈湛坐在旁边,漫不经心玩着手机,“出国,去三不管地带,让你当我的压寨夫人。”
眼下的情况对他来说,越混乱越安全,张贺年即便真找过来也得掂量掂量命硬不硬。
秦棠手都在哆嗦,控制发抖的声音,“贺年找到我是迟早的事。”
“等他找到你,已经晚了。”
陈湛说完不再理她,闭目养神。
快天亮的时候,换了辆车,接着开。
很快离开了北城。
秦棠又被迷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眼睛又被蒙住。
根本不知道在哪里。
陈湛问她想吃什么。
她不说话。
陈湛饿她,饿到她开口为止。
跟他耍狠的人没几个。
期间车子停下来休息了会。
秦棠憋了一路的尿,想上洗手间,饥肠辘辘和憋尿双重折磨,还是开了口:“陈湛!”
陈湛慢悠悠的,“说。”
“我要上洗手间。”
“求我。”
“......”秦棠死死咬着嘴唇,不屈服。
陈湛嗤笑一声:“不求?”
“我要上洗手间。”她绝不求他。
陈湛说:“真是犟,求我能少你块肉。”
他下了车,抱她下来。
他的接近,她浑身都在打冷颤,很恶心他的靠近。
周围没什么声音,就连车子的声音都没有。
蒙着眼睛的黑布很厚,她根本分不清现在几点了,不知道张贺年那边什么情况,知道她不见,急疯了吧——
秦棠被放下来,陈湛摘了她的眼罩,她适应了好一会才睁开眼,已经是白天了,周遭一片繁茂的树林,远离城市,她看向他,说:“这是哪里?”
“要去越国得到沿海做船,你说我们现在去哪里?”陈湛温柔笑着,“为了带你离开,我花了不少心思策划。”
“你疯了?”秦棠一颗心猛地坠到谷底,他真的是个疯子!
“就当是吧。”
北城绕去沿海城市,怎么都要三十个小时,三十个小时,张贺年能找到她么?
陈湛解开她手脚的束缚,说:“去吧,快点,别想跑,你跑不掉的,这个季节树林有不少毒蛇。”
他转过身去,秦棠硬着头皮走远一点,检查一圈,第一次在野外方便,没时间矫情,她蹲下身来,警惕盯着陈湛的方向。
过了一会,陈湛吹起口哨,隔着老远问她:“好了没,需要我帮你?”
第589章
秦棠磨磨蹭蹭好一会才穿上裤子,回来,手腕很深的一道痕迹,被捆的时间太久了,她刚看了一圈,没有机会跑,从昨晚到现在,滴水未进,也没吃东西,体力严重不足。
他们这么多人,都是男人,身强体壮,她跑是跑不过他们的。
回到车里,又被捆上双手双脚。
陈湛拿来一个饭盒,特地给她留的,说:“我喂你吃点,不为自己想,也为你肚子里的小朋友想想。”
他这幅假惺惺的样子让人倒胃口。
秦棠:“你有没有下药?”
“这么不信任我?总不能我迷晕你几次,就不信我了吧?”陈湛掰开一次性筷子,夹了块鸡肉到她唇边,“吃吧,放心。”
“我自己吃。”
“不行,我喂你不好?”
她无声反抗,被他喂得多恶心。
僵持一会,陈湛还是松开她手上的绳子,阴恻恻道:“死犟。”
秦棠接过饭盒吃了一点,如同嚼蜡,没有味道。
没吃完,吃了三分之二,陈湛随手丢掉饭盒,点了根烟抽起来。
车厢都是烟味。
秦棠很绝望。
......
大概十三个小时前,张贺年在草丛里找到秦棠的手机,没了信号,彻底跟丢。
他开车追了一路,在半路被几辆车子截住去路,一群人下了车,手里拿着器械棍棒,很明显是陈湛搞来的人。
而蒋来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接通骂了句操,说:“我在酒店顶层看见叶繁姿,她跟我说秦棠被陈湛绑走了?!”
张贺年没打算下车和他们颤斗,但路已经被他们堵住了,明摆着不让他走的。
“蒋来,看住叶繁姿,叶繁姿有可能知道陈湛的行踪!”
“他妈的!我马上安排!”蒋来拿出工作手机联系同事,飞快安排好一切,问张贺年,“你在哪?”
“我在追陈湛的车,秦棠的手机被他们丢了,你联系你同事,沿路查监控,再查陈湛手机定位。”
蒋来:“你注意安全。”
而张贺年被陈湛安排的人缠住,脱不开身,他们早有准备,抡起器械棍棒打砸车身。
张贺年干脆下了车,近身肉搏,身手素质好,动作敏捷,长期训练处来的格斗本领,对付几个下三滥不成问题。
很快都躺在地上哀嚎,张贺年踩在其中一个人胸口上问:“人呢?陈湛去哪了?”
“不知道......”
张贺年更阴狠了,脚上用劲,阴狠至极。
“我们真不知道,陈、陈先生让我们想办法拦住你......求你了,放过我,我错了......”
解决完后,回到车里绕开他们继续追上去。
可早就没了陈湛车子的身影。
路上联系阿韬,让阿韬去查陈湛最近哪些势力来往密切。
张贺年车速越开越快,蒋来的电话又来。
他绷着全身神经,扶着方向盘的手更是青筋暴起,眼瞳充满阴鸷,寒意,“我没麻烦。”
“贺年,越是这种时候你越不能冲动,秦棠应该一时半会不会有事,我已经联系下去设卡拦截,其他部门的同事也在查一路的监控。”
就怕他陈湛计划缜密准备充分,他又在暗处,查起来难度系数不小。
蒋来等不到张贺年的回应,问他:“贺年,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张贺年绷紧脸颊,极力忍耐、克制。
连夜回到警局的蒋来马不停蹄,现在秦棠被陈湛绑走了,他担心张贺年有个万一,“叶繁姿什么都不肯说。”
几个小时后,蒋来将收到的情况告诉张贺年,“陈湛带秦棠离开了北城,他们没走高速,走的国道,有的地方的监控布防不严,还换了车,一路都在换,我的同事还在查。”
第590章
张贺年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
又不知道过去多久,秦棠醒过来,浑身绵软无力,陈湛给她喝了点水吃点东西,免得有什么事。
而陈湛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睡,一动不动。
司机是换着开的,一路都在换车。
直至到了目的地,车子停稳,陈湛给秦棠的胳膊注射了一针,摸了摸她的脸颊,“别怕,委屈你一下。”
微微的刺痛从手臂传来,她立刻意识到被注射了什么,听到他说了什么,又听不清楚,声音还没喊出来,嘴巴被捂住,很快失去了意识,陷入昏迷。
......
等秦棠醒过来,眼罩没了,手没被绑住,但脚还被绑着,并且身体还软着,看样子药效没过去。
身边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醒了?”
秦棠眼睛睁到最大了,看了过去,是一个穿着服务员衣服的女人,大概三十出头,脸上有雀斑,偏东南亚的长相,她声音嘶哑问道:“你是谁?”
记忆出现断片。
好一会才想起来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恐惧又蔓延全身。
“我是陈先生安排照顾你的人。”
秦棠:“那这里呢?”
“这里游轮船舱的房间里。”
“去哪里?”
“陈先生说到哪里就到哪里。”
秦棠死死咬唇,强迫自己清醒点,“我昏了几天?”
“一天吧。”
那就是已经开了一天了?
她挣扎要起来,奈何手脚还是软的,又跌回床上,“陈湛呢?”
“陈先生现在不方便见你。”
秦棠呼吸急促,即便不愿意接受现状也得接受。
一会儿后,有人敲门,送了吃的和喝的进来。
随即又关上门,从外面上了锁,有落锁的声音。
女人暂时解开秦棠的手腕,说:“先吃吧,你已经一天多没吃东西了。”
秦棠根本吃不下,恶心反胃,一抽一抽的疼。
身体疲软的厉害,没有力气。
见她不为所动,女人劝她:“你还是吃点吧。”
秦棠端起碗拿起筷子,胃有点不舒服,忍着恶心反胃吃了一点。
吃完后,女人拿来医药箱,说:“你的手腕破了,我帮你涂点药。”
秦棠一听到药就敏感,“我自己来。”
女人没坚持:“那你自己来。”
秦棠拿过棉签和碘伏,碘伏沾到伤口瞬间蔓延开来一阵阵疼痛,可以忍受,但还是疼,她处理完后,跟女人说:“我要见陈湛。”
女人指了指头顶的监控器说:“您有什么事可以对着监控说,陈先生看得见。”
秦棠猛地抬头,盯着头顶的监控器。
监控器另一头是陈湛,他饶有趣味欣赏被仿佛监控里的人儿,跟旁边的男人开玩笑说:“你看,像不像被困在笼子的小鸟,不对,是金丝雀,细皮嫩肉的,经不住折腾。”
边上的男人一身西服,金尊玉贵的模样,操着一口港城话:“你也不怕玩脱了。”
“啧,我哪里没玩脱,哪次不是平安无事。”
第591章
男人一脸高深莫测的玩味笑容,“你是好运了,把人搞到我的游轮来,被安保员查到,有麻烦的是我。”
“能有什么麻烦,你是特首准女婿,港城哪个安保员敢查你。”陈湛穿的黑色浴袍,衣领松松垮垮敞开,肤色是病态的白。
和旁边的男人截然不同的气质。
男人英伦范十足,举手投足透着高高在上的轻蔑感,他扭了扭脖子那个,注意到监控屏幕的女人,他饶有趣味说:“这女的就是你看上的?”
“是不是很纯。”陈湛摸着下巴,炫耀的语气。
“脸蛋很纯,身材不错。”
男人评价起来。
陈湛说:“不止,还怀孕了。”
“孕妇你也搞?”
陈湛舔着后牙槽,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鸷,“玩起来才有意思。”
“肚子看不出来,刚怀上?”
“嗯。”
“你当心点,别玩出人命。”男人缓缓吐了口薄雾,烟味很快消散,“对了,叶桓呢?找到没?”
“叶桓还在张贺年手里。”
男人碾灭烟蒂:“叶桓是个不定时炸弹,尽快把他处理了,弄死都行。”
“怕什么,我们手里不是有一个更好的筹码。”陈湛仍旧盯着监控器看,“这个筹码可比叶桓有用多了。”
男人意识到什么,“她是张贺年的女人?”
陈湛点了根烟,应了一声,“那可不。”
“我们俩到底谁变态?我男女通吃,你呢?又是孕妇又是人妻。”
“彼此彼此。”
......
秦棠晕船了。
刚吃进去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她趴在马桶旁边,脸色煞白煞白的,嘴里冒着一股令人不适的味道,她漱了好多遍口,还是有味道,突然想到什么,她不漱了,回到床上躺下,扯过被子蒙住头,蜷缩成一团。
陈湛肯定在监控后面看她。
变态。
就是个变态。
秦棠心里无声咒骂几句。
又很无助,焦虑。
负面情绪接踵而至,晕船的症状更加严重。
看着她的女人叫林蓉,林蓉没发现她情况的不对劲,她的脸色本来就差,林蓉看她睡了,便退了出去,关上灯,门口有人二十四小时轮流看守,林蓉的房间在隔壁间。
房间只剩下自己时,秦棠抱紧胳膊,蜷缩在角落,被晕船的症状折磨的同时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
又想起当时一个人在国外时候的心理压力,可越是这种时候,她越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放弃希望,会有办法的,张贺年肯定也在想办法找她,他肯定很担心很着急......
第592章
无论如何,她都得平安回去,回到他身边。
秦棠睡醒,发现有人影坐在房间,她一个激灵从床上弹坐起来,赫然看见陈湛坐在椅子上,脸上带着笑望着她,说:“这才几天,憔悴成这样。”
秦棠攥着手指头,像是刺猬一样,绷紧全身的神经,很防备盯着他。
“还吐么?你是孕吐还是晕船?”
秦棠还是不说话。
陈湛还穿着那身黑色浴袍,领口敞开,隐约能见到下面腹部的毛发,他几步过来,坐在床边,秦棠怕被什么脏东西碰到连忙贴着墙壁躲着。
船舱房间的床只有一米二,很小,他靠在近,她无处可躲,眉头紧缩,很厌恶的眼神。
陈湛猛地抓住她的下颌,铆足力气强迫她正视她,“什么眼神,嗯?知不知道敢用这种眼神看我的人,都被我丢去海里喂鱼,怎么,你也想?”
毫无血色的脸脆弱易碎,她却偏偏掀起嘲讽一抹嘲讽的笑。
她连话都不说,更别说求饶了。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不,把你弄死丢进大海喂鱼,死无对证,张贺年连你一根头发都找不着。”
她渐渐喘不上气,脸蛋一阵紫一阵红,出于求生本能意识抓他的手,但是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气息越来越微弱,在最后关头,陈湛猛地松手。
失去重心,身体趴在床上,她剧烈咳嗽,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你最好识相点,这里可没你的张贺年,你不讨好我,连你肚子里的孩子都保不住,怎么,不想想你自己,也为孩子想想,好不容易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
陈湛抓住她的头发,轮到他露出厌弃的表情:“别给我装的要死不活。”
“滚进来。”
林蓉开门进来,“陈先生,有什么吩咐?”
“给她洗澡洗头,打扮打扮,这幅样子看了倒胃口。”
“是,陈先生。”
陈湛走后,林蓉拿来一套干净的衣服,“秦小姐,先洗个澡吧,你身上有股味道,陈先生闻了不喜欢。”
秦棠不管林蓉说什么,充耳不闻,卷着被子。
林蓉说:“秦小姐,你不要难为我,陈先生怪罪下来,我们都没好苦头吃。”
秦棠听不进去任何话,背对她,无声反抗。
......
半个小时前,蒋来那边找到陈湛的行踪,在不眠不休两天两夜后终于排查到陈湛的车子,他带秦棠登上了前往越国的一艘游轮,那艘游轮已经在一天前出发了。
看样子是打算带秦棠去越国。
出国证件都是伪造的。
包括陈湛的。
接下来已经超出陈湛能为范围了。
张贺年用自己的关系渠道继续查同一天前去越国游轮旅客名单,就怕万一是障眼法,陈湛前几年出国避风头的地方可不是越国,他还是不肯放过一丝可能性,安排人手先去越国。
另一边蒋来不断在找叶繁姿打听消息,想从叶繁姿嘴里撬出点东西来。
然而叶繁姿却主动找上张贺年。
晚上八点多,气温有些低。
第593章
见面的地方在酒店附近的路边。
张贺年到的时候,叶繁姿已经在了,见他从车里下来,她款款迎上去,声线娇媚,
“是不是很担心秦棠?很着急上火?却又无可奈何?”
张贺年棱角分明的脸没有任何表情,靠在车边,目光漆黑,看不出情绪。
叶繁姿倒是心情愉悦,“这个时候陈湛已经带秦棠走远了吧。”
看他没有多余的表情,叶繁姿又说:“秦棠落在陈湛手里可没什么好下场,前有一个郑琦,后有一个......”
张贺年点了一根香烟,手指夹着,缓缓抽了一口,烟雾缭绕遮住他英挺的轮廓。
他越是沉默,叶繁姿越是高兴,笑得骄纵肆意。
“秦棠肚子里可是有你的孩子,头几个月的胎儿很容易掉,陈湛动作激烈一点,也许就......滋味好受吗?”
还没说完,张贺年厉声打断:“我从来不打女人,不过可以破例,你要是想当头一个,我不介意。”
“这么恨我,连一点点的绅士礼貌都不愿意维持?”
“你也配?”张贺年轻蔑,沉邃的眼瞳迸发寒意。
“现在是你求我办事,不是我求你,注意你的态度,你把我哄高兴了,我兴许还能告诉你他们大概要去的地方。”
张贺年抽完烟,随意抬腿碾灭,他背光站立,肩膀处被剪切出阴影轮廓线条,猛地靠近,“叶繁姿,看清楚,注意谁的态度?”
叶繁姿心尖轻颤,他靠得那么近,身上气息扑过来,清冽独特,很好闻,她故意勾着他的衣领,
“其实我没那么难说话,我要的也不多,只要你跟我上个床,我就告诉你陈湛的计划。”
张贺年毫不犹豫拽开她的手,她像是被人甩掉的垃圾,重重栽倒在地上,手臂撑在地上,碎石子嵌入掌心,疼得她龇牙咧嘴,恨意油然而生,
“你不想知道陈湛在哪了?敢这样对我!”
“叶繁姿,不用你说我一样能找到陈湛,至于你,我们还有旧账慢慢清算。”
张贺年弯腰蹲下,脸色比夜色还要黑沉,“给你们当靠山的是港城那位特首的准女婿,徐东扬。”
叶繁姿瞳孔地震,“你......”
“原来真是。”
“既然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你把你弟弟送给他玩?”
叶繁姿用力攥紧手,心脏猛地一缩,瞬间没了声音。
“你很聪明,利用陈湛,搭上港城关系,还解决了和你竞争的叶桓,叶家那些老人知道你和港城的关系,这也是他们忌惮你的原因。不止是因为徐东扬是准女婿的身份,他在桉城投资不少生意,资金雄厚。”
张贺年本来不想管他们叶家的事,是曾经看在叶家老爷子的份上,所以忍了叶繁姿一些骚操作,事到如今,已经不由得人了。
“就算是又怎么样,叶桓疯疯癫癫,就算他说了出来谁会相信!他可不傻,这种事,说出来丢人现眼的是他,他就算醒了,恢复正常,也不会帮你指正我!”
“那就未必了。”
他拿出手机放了条视频给她看,视频里赫然是应该疯疯癫癫的叶桓,他穿着病号服,如同鬼魅的双眼透过视频盯着叶繁姿,
“姐姐,你害我害的好惨,你可真是歹毒!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等我好了,就是你的死期!”
叶繁姿吓了一跳,“不可能,他不可能恢复正常!他早就疯了!”
张贺年收起手机,“要不是他,我会知道徐东扬?”
第594章
叶繁姿心虚,因为提出将叶桓送给徐东扬玩的是她,跟陈湛反而没关系,陈湛为了拖她下水,让她亲自往叶桓酒里下药,连人带工具直接送过去......
陈湛当时调侃她是个好姐姐,对自家亲弟弟绝不手软。
叶繁姿还是不相信,“绝对不可能,不会的,陈湛说过那药效很强的,足以让一个成年人变得疯疯癫癫,神经受损。”
“陈湛说什么你都信,你被卖了帮他数钱。”
叶繁姿拔高声音喊他,话锋一转,“你难道不想知道陈湛带秦棠的行踪?我可以告诉你,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
“陈湛会对你说实话?叶繁姿,别太那么天真。”
张贺年准备离开,她看着他的背影决绝,冷漠,很快上了车启动车子离开,留下一地尘埃。
叶繁姿精致的面容逐渐狰狞,这不是她要的,她要的是张贺年后悔懊悔,痛哭流涕求她,而不是被他拿叶桓的事威胁!
叶繁姿立刻联系上陈湛,拨打了许久电话才接通,那边信号不好,她慌慌张张说:“你到哪里了?”
“你慌什么。”陈湛没好气说。
“叶桓醒了,叶桓他恢复正常了!而且张、张贺年也知道徐东扬的存在了!”
“你哪来的消息,张贺年告诉你的?”
“刚刚我见到张贺年了,他给我看了叶桓的视频,真的,是叶桓!他说等他好了,不会放过我,他要找我麻烦!”
叶繁姿最怕的就是叶桓,叶桓清醒得知她对他所作所为,会想办法整死她,万一被叶家那帮人知道,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
陈湛还是轻松惬意的语气:“要想报复你早就报复你了,你是不是被骗了,叶小姐,一点小事把你吓成这样?”
“不是小事,是真的,我看到视频了。”
“ai换脸技术不清楚?叶桓要是醒了,早就行动了,用得着等到现在?”
叶繁姿还是不安,直接害叶桓的人可是她,“陈湛,你走了你是不是不管我了?”
“谁说不管你了,等我安顿好这边,你就能过来,到时候你想要什么给你什么,好了,没什么事不要联系我。”
邃而挂断。
......
张贺年连夜回了桉城,他能动用的关系都动用了,甚至惊动了张父。
落地桉城机场,张父的电话过来,厉声质问他出什么事了,要搞那么大的阵仗。
不计一切后果,疯了。
那天在医院,张父特地找张贺年问了陈湛的事,了解过后得知这里面水很深,牵扯甚广,让张贺年谨慎行事,这才过去多久。
“秦棠在他手里。”
张贺年走出机场,叶准开车过来接。
已经好几天没有合过眼,双眼布满血丝,沧桑颓败。
时间一分一秒消逝,秦棠在陈湛手里多一分,就多一分危险。
张父震惊:“秦棠怎么会在他手里?被绑架了?”
“是。”
张夫人的声音响起:“什么情况?”
张贺年回到张家才跟他们二老说了大致情况。
第595章
到底没能瞒过张老爷子,老爷子拄着拐杖重重砸向地板,“简直无法无天!”
陈妈拿着手帕在一旁擦眼泪,她的担忧不比张贺年少。
张夫人也吓到了,差点一口气没过来,身体一软,重重跌坐在椅子上,还是张父扶着她坐下,想喊陈妈倒杯水,看见陈妈擦眼泪,自己去倒了。
张夫人更关心秦棠肚子里的肉:“她肚子有张家的额孩子,这可怎么办......”
张父黑脸,“没有秦棠哪来的孩子,你别本末倒置!现在更重要是秦棠的安全!孰轻孰重还分不清!”
“你还教育起我来了,孩子和秦棠不都一样,有什么差!”
到底人命关天,张夫人还是懂得,只不过她不愿意说出来,在她心底,她还是不愿意认秦棠是张家儿媳妇。
始终芥蒂和别扭。
张父骂她:“正常什么正常!你是不是冷血!都什么时候了,秦棠情况不明,你满脑子只有小孩!”
“张昭骅你是不是又想吵架!”
一不合又要吵架,是老爷子不耐烦道:“要吵出去吵,别在这吵。两个人加起来一百多岁了,跟三岁小孩一样,丢不丢人。”
老爷子一说话,张夫人顿时收敛,张父有气不敢发,坐在一旁,气氛微妙凝重。
张贺年一不发,不在状态。
张老爷子沉稳如山,问他:“北城警方那边怎么说?”
张贺年回过神,说:“联合沿海部门执法,有程序要走。”
背后说没有力量阻挠说不过去。
“即便秦棠不是张家的孙媳妇,也是无辜的普通人,你做什么爷爷都支持,尽管放手去做,用什么关系都行,不用管你爸,天塌下来,爷爷顶着!”
老爷子年轻时候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他对得起gj对得起任何人,唯独对不起家庭,亏欠他的妻子,他的妻子在生张昭骅十岁的时候,被仇家找上门报复,活活砍了几十刀,失血过多而死,尸体被沉江泡了一个月。
他最后见到妻子的时候,是在医院太平间,没能给她一个安稳的家,以至于后半生都在亏欠内疚自责中度过。
同样的命运到了秦棠身上,老爷子湿了眼眶,重重拍着张贺年的肩膀。
“越是重要的关键时候,越不能倒下,秦棠还在等你,精神点,别消极绝望,死气沉沉,张家男人的血性拿出来,即便最后一刻也不能放弃。”
张贺年垂眼,浓密的睫毛挡住眼底的情绪,背着光站立,鼻梁衔接眉眼的落下一小块阴影,更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张父不是会求人帮忙办事的性格,他这一生,坦荡决然,磊落分明,可是秦棠出事,做公公的不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不帮,不责怪张贺年这么大的阵仗,他为了秦棠是能豁出命的,动用关系算得了什么。
张父去联系他搞技术的老战友去了......
只有张夫人最闲,帮不上忙,她的夫人太太圈子都是利益来往,她开口求人帮忙,那张贺年和秦棠的事更加瞒不住,所有人都会知道......
往坏了想,万一秦棠回不来,孩子没了,张贺年最多伤心难过一阵子,几年过去,再给他安排婚事,未尝不可......
反正孙子什么时候都能抱上,不急于这一时半会。
第596章
如此一想,豁然开朗。
几个小时候,张贺年得到陈湛用的假身份证信息,如果在越国入境,早早守在越国的人能及时收到消息。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消息。
至于叶繁姿那边,张贺年安排了人跟踪她,他倒是要看看,她去不去找陈湛。
另一头,叶家收到消息得知叶繁姿对叶桓所做一切,连夜召开董事会废掉叶繁姿。
家老人和公司高层早就对于她不满,要不是碍于她的靠山,老早想办法把她踢出去了,第二天公告出来,叶繁姿本就将公司搞得一团乱,早就对她不满。
之所以行动这么快,也有私心。
叶繁姿还在北城,收到叶家消息,她气笑了,她正要离开北城,却被蒋来带人拦在机场,不让她离开。
“蒋来,你为什么要拦我?因为秦棠的事?”叶繁姿不等蒋来开口,急急忙忙说:“秦棠的事跟我无关,我没有参与到陈湛的计划里,我也是受害者,你看我身上的伤......”
蒋来面色冷漠,“你可以报警,回去做笔录。”
“我......我不能报警,不是说了么,报警只会更麻烦,我不敢......”叶繁姿不经意间露出手腕的伤。
“叶繁姿,不用装了,你做了什么,我们心知肚明,现在需要请你回去跟我做笔录,配合调查。”
“蒋来,一定要这样?”
“我按照规章流程办事。”蒋来铁面无私。
“我说了,我不知情。我是受害者,陈湛威胁我来北城,我不得不听他的......”
“到了警局再说吧。”
叶繁姿气得攥紧手指,很不满:“你公报私仇,蒋来,你是公报私仇,我要投诉你!”
蒋来指了指左胸前的警号,“这是我的警号,投诉是你的权利,跟我回去慢慢投诉,走吧。”
到了警局,面对警察的审问,叶繁姿仍旧不配合,一口咬死什么都不知道,跟她没关系。
“我说了很多次,跟我没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是受害者,你们怎么不去调查陈湛,跑来查我,看清楚了,我身上全是伤,还有那个沈兆海,去查他们!”
叶繁姿情绪激动,“蒋来,你太过分了,你公报私仇,其他人你不抓,你抓我!我哪里得罪你了!还是说你在为你妹妹报仇?你觉得是我害了你妹妹坐牢?是不是!”
她反问蒋来,将脏话泼给他。
不提蒋楚还好,一提蒋楚,蒋来往椅背上一靠,环抱双臂,审视她:“既然你提到了蒋楚,我倒是想问你,你到底有把蒋楚当朋友么?”
“朋友?呵呵。”叶繁姿很不屑嗤了声,“朋友会偷偷惦记我男朋友?当初我和张贺年谈恋爱,她就喜欢他,打着我的名字和他来往,这算哪门子朋友?”
蒋来静静听她说,一张脸看不出喜怒。
叶繁姿咄咄逼人:“她一边觊觎我男朋友,一边喜欢我男朋友,有她这样的朋友?她有今天,全是她活该,还有你,你也逃脱不了责任,你当哥哥的失责,还亲手送她进去,呵呵,滋味好受吧?”
同事担忧看了蒋来一眼,蒋来没有理会,“说完了?那继续说回你的事。”
第597章
可接下来,叶繁姿死不配合,吵着闹着要请律师,在律师来之前,什么话都不会说。
她打算耗下去,最多超过24小时便能离开,她料定他们手里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她有有罪。
蒋来没忍住笑了:“这里是北城,不是港城,明白?”
叶繁姿攥紧手指,请不了律师,她还是一样能耗下去!
......
不知道过去几天了,秦棠在密闭的房间里待着,浑浑噩噩,没有时间观念,问林蓉几点,林蓉则说:“你乖乖听陈先生的话,配合一点,也许能到甲板上透透气。”
秦棠不愿意,陈湛要她化妆打扮,无非是要她讨好他,她不愿意,百般不配合,要多邋遢有多邋遢。
陈湛第二次来看见她狼狈不堪,给了林蓉一巴掌,又被一通电话叫走。
秦棠好不容易熬过晕船,又胃疼,跟精神压力有关,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她需要出去透透气,不能再闷着了。
林蓉见她进了洗手间,及时递上衣服。
一个小时后,陈湛又来了,秦棠刚洗完澡,在吹头发,听到动静,她吓得不轻,跟见了鬼一样看着陈湛。
“我吓到你了?”
林蓉在换床单,换好后赶紧出去,陈湛在,没她的事。
门关上,变成他们俩独处的空间。
秦棠站在洗手间门口,不肯出去,警惕盯着陈湛,陈湛走过来,在她关上洗手间门那刻,他手挡住,没让她关上,说:“这么防备我干什么?”
秦棠是穿戴好的,只有头发半干不干,发尾晕湿绸缎质地的衬衫布料,和她平时的穿衣风格是一致的,很难不怀疑是陈湛故意这般准备,他凑过来,一把握住她柔嫩纤细的手腕,用力一拽,人往他那靠。
手被他握住那一刻,身体本能产生排斥反应,胃本就不舒服,顿时翻江倒海,恶心反胃涌上来,她呕了出来,虽然没吐出什么,倒是成功让陈湛松开手,一脸厌恶。
“孕吐是吧。早不吐晚不吐,现在吐,等你生下这条小崽种,我弄死它!”
秦棠捂着嘴,眼睛湿润黑亮,刘海沾着脸颊,一脸警惕盯着他,那股反胃没有停下,还在往上涌。
陈湛听声音都听不下去,“真他妈晦气。”
骂完就出去了。
秦棠呕了一会,确认他离开后,她擦了擦挤出来的生理眼水,整理好情绪走出来。
头顶明晃晃的监控还亮着。
监控另一头,陈湛在喝酒,舔着后牙槽冷笑,倒是要看看,谁能熬得过谁。
徐东扬推开门进来,说:“接你的船到了,还是老宋带你过去,让你的人收拾一下,别露馅。”
“码头安排好了?”
第598章
“打点过,都是自己人。”徐东扬点了根烟,“想好了?真去港城?不去越国了?”
“不去。”陈湛说,“港城才是我的老巢,我何苦费这么大劲去越国。”
“亲兄弟明算账,我先跟你说好,到了那地方,老实点,不要给我惹事,到时候这艘船我会安排人引爆,弄成有人蓄意报复社会,船一沉,什么事都没了,你就用新身份,记住了,从现在起,你不叫陈湛,叫魏江,那女人叫郑桑。”
徐东扬拿出一摞证件给他,“收好了,我费了不少功夫弄的。”
陈湛很满意,“成,真不愧是我好大哥,以后都听你的。”
徐东扬吐了烟,捏他的肩膀,用足了力气,“以后别给我找事做了,差点被你害死。”
陈湛:“现在是我‘死’,你看,我‘死’了,对你百利无一害。张贺年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我会金蝉脱壳,跑了一圈又回了港城。”
......
房间里的秦棠一无所知,林蓉开门进来,喊她:“秦小姐,先吃饭吧。”
秦棠说:“我不饿。”
林蓉好说歹说劝了许久,秦棠才起来吃了一点,吃完后没过多久,脑袋昏昏沉沉的,有点想睡觉,很快,真的睡着了。
林蓉打开房门,跟门口的两个保镖说:“可以了。”
......
等秦棠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船上的房间里,又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她想来失去知觉前吃了点东西,那菜里有助眠药,吃了就不醒人事了。
那现在又在哪里?
不会真到了越国?
秦棠跌跌撞撞下床跑到房间门口,浑身绵软没力气,用力拧门把锁,却拧不开,她重重拍打房门,外面有声音传进来:“秦小姐,别拍了,你刚醒还是省点力气,没用的。”
“这里是哪里?”秦棠重重喘着气问。
没人回应。
秦棠回头一看,窗户紧闭,一样是锁死的,打不开,外面正是傍晚,一望无垠的海岸线,绵延弯曲,从地形上只能看出是在海边,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提示,根本不知道在哪里。
她蹲下身抱紧自己,大脑空白,身子控制不住颤颤巍巍,脊背爬满寒意,直逼心底,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难道真的没办法?
伸手咬住手腕,一圈勒痕清晰可见,又加了一道咬出来的伤口,铁锈味蔓延开来后,她迫使自己冷静,总会有办法的,肯定会有办法的。
不多时,房间门开了,陈湛来了,“林蓉说你一醒过来就砸门,情绪很激动,这么害怕?”
秦棠双眼猩红瞪着他,身子止不住微微颤抖。
陈湛坐到床边:“抖成这样,这么害怕。”
秦棠没搭理。
“不要妄想张贺年能过来救你,对于他来说,你已经死了,葬身大海,尸骨无存。”
第599章
秦棠不自觉睁大眼,“你说什么?”
陈湛不答,视线在她身上停留,饶有兴致落在小腹上,“趁我对你有兴趣,乖乖跟我,还能少吃点苦头。”
秦棠声音跟着抖,眼神很坚定,“你别做梦,不可能。”
陈湛掸了掸肩上不存在的灰尘,“你还看不清楚形势,你在谁手里,谁说了算。”
“等会有医生过来帮你看看,折腾这么多天,打了那几针镇定剂,不知道对你肚子的胎儿有没有影响。”
秦棠唯一能庆幸的是还好没怀孕。
林蓉敲门进来,“陈先生,医生来了。”
“进来吧,给她看看,可别伤到肚子里的孩子了。”
医生正要走进来,秦棠冷冷说:“我没怀孕,不用看了。”
陈湛挑眉:“当真?”
瞒是瞒不住的,现在不说,等会医生检查了还是能检查出来,她干脆自己说出来。
医生进退两难,犹豫不决问:“先生,还要看么?”
“看。”
医生还是中医,林蓉不由分说握住秦棠的手腕给医生把脉。
陈湛随手打开电视机,屏幕跳出一则午间新闻,还是紧急插播的。
“昨晚凌晨一点多一艘由开往越国的游轮发生爆炸沉船事故,游轮上包括船长船员等多游客失联,事故发生后第一时间多部门到达现场开始救援......”
画面切到昨晚现场照片,深夜的海面火光滔天。
结合刚刚陈湛说的话,秦棠还没反应过来,陈湛悠悠道:“我送给张贺年的礼物,不清楚他喜不喜欢。”
“很期待他看到你死了,尸骨无存,会是什么反应。”
秦棠心头窒息,她知道张贺年会是什么反应,如果他相信了,肯定会崩溃的......
怎么办,要怎么办,得想想办法,不能受制于这个混蛋。
医生这时候问了秦棠几个问题,跟她身体有关,她沉默表示抗拒,不愿意配合。
陈湛猛地钳住她的下颚,“医生问你话呢,不会说话?”
秦棠仍旧沉默。
“不会说话,把舌头拔了。”
秦棠有了反应,回答医生刚刚的问题。
陈湛收回手,揉搓指腹,女人的皮肤就是软,嫩,还有余香,“非得用强的你才听话。”
秦棠心里恶心膈应坏了,那种反胃的劲又涌上来,这下是真吐出来了,一滩酸水,吐在了床边。
味道不好闻。
陈湛脸色一瞬间难看到极点,安排林蓉处理好,他刚好有电话进来,快步离开。
林蓉出去拿清洁工具,秦棠问医生:“你是中医?”
医生说:“是啊。”
“中医能把出我有胃病?”
“可以,你气色不好,血脉淤堵,心脉薄弱......”
秦棠顿了顿,问他:“你是哪里来的医生,中文说这么好,没有一点口音。”
医生不说话了。
林蓉拿着清洁工具进来,秦棠也不问了,心里默默思索——hh
第600章
陈湛说要去越国,虽然分不清在船上的具体时间,最多不超过五天,五天到不了,要么就是没有去越国,很有可能都没有出国,还在国内......
这个医生其实有一点口音,是港城口音,她是故意说没有口音的。
结果被林蓉进来打断了。
还好,林蓉没听见。
林蓉很快收拾好地上的污秽。
医生去请示陈湛需不需要开药调理,林蓉没跟着去,在房间看着秦棠。
秦棠不喜欢被盯着,还好房间没有摄像头监视,过了会,林蓉被陈湛叫走,秦棠关了门,却无法从里面反锁。
天色渐晚,秦棠只能根据窗外的天色大概推测时间,下午陈湛打开电视机的时候她留意到了时间和地点,验证了她的推测,现在再打开却没信号了。
如果直觉没错的话,她觉得应该还在国内。
即便如此,还是不敢放轻松,毕竟人还在陈湛这,连房间门都不能自由出入。
而他时不时发癫,虎视眈眈,万一......
......
桉城更是动荡。
在游轮爆炸沉没的新闻传开后,张贺年得到消息,那艘游轮上正是去往越国的,而事故原因还在调查。
他当然不信,连夜动身赶到现场。
赶到时,是第二天下午。
天空灰蒙蒙的,仿佛被烧焦了。
救援在当天第一时间展开,是附近海域国家的专业救援队伍聚集,海面漂浮一层油,场面十分让人不适。
游轮上的人要么来不及跑出来被烧死,要么跳海死,烧死的尸体已经焦黑,和游轮融为一体,跳海来不及逃出来的是被烫死,爆炸起火之后,游轮周围的海水温度犹如开水,活生生把人烫死......
当时救援到的时候,游轮还在着火,不好靠近。
宛如一场人间炼狱。
张贺年到的时候救援行动还在继续,海面上漂浮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面目全非,难以辨认......
空气更是弥漫一股焦味油味。
这些画面自然不会被转播出去。
饶是叶准都不忍心看下去。
张贺年仍旧不信,他不信秦棠死了,绝对不可能,他死死握着桅杆,力度之大,青筋暴起,脖子上的筋脉更是突起。
夹杂异味的海风吹起他的衣服,熨贴出劲瘦的腰身,他死死盯着海面看,心跳重重砸击胸腔内壁,
天色渐暗,救援还在继续。
自从秦棠出事,他不眠不休,就没合过眼,双眼全是血丝,叶准劝过他,但没用,他固执得听不进去,只关注和秦棠有关的消息。
现在又迎来这条噩耗。
叶准心想完蛋了。
晚上海面风大浪大,又冷又下起雨,张贺年被浇了个透也不离开,一粒饭都吃不下。
向来不信佛的人在这天不断向佛祈祷她的平安。
......
救援行动一共持续了三天,没有幸存者,游轮上一共三十四人全部遇难。
消息震惊全国。
遇难者遗体只找到二十具,其他的很可能跟着游轮化为灰烬,永沉大海。hh
第601章
游轮名单出来了,里面赫然有秦棠的名字。
那一刻,身体仿佛被撕碎,灵魂震颤。
张贺年缓过神来,仍旧不信,狼狈不堪去辨认已找到的二十具遗体,没有找到一具像她的。
这一刻,他想是不是佛显灵了。
越是无望的时候,没有消息反而是好消息。
张贺年绝望想着。
他不愿意相信他心爱的女孩随着游轮永沉大海。
......
回到张家是三天后,游轮爆炸的余热还没完全淡去,新闻到处都是。
张贺年回到便听到客厅电视正在播报游轮新闻。
不少专家在分析爆炸的原因,阴谋论的、zz论的,还有船长报复社会的,什么声音都有。
这事自然也瞒不住张家。
后院,张夫人在烧纸。
张贺年闻到味道,几步出去踹掉烧纸的铁盆,质问张夫人:“您在干什么?”
张夫人手里还拿着纸钱,支支吾吾的,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不轻,加上也有她心虚的原因,好半晌答不上来。
“给谁烧纸?说话!”张贺年像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双目猩红,下巴一圈胡茬,面目狰狞,浑身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劲。
“我、我烧纸怎么了......”
“您是在咒谁死?”
“我心疼我孙子行不行!”
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般,她也难受,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一个孩子,结果呢,连孩子的影子都没看见,就没有了。
这也愈发让她坚定当初棒打鸳鸯的决定,就该棒打,他们俩天生不合适!
“孙子?”张贺年嘲讽一笑,到头来,她只想着‘孙子’,秦棠的命不是名,“哪来的孙子?棠棠没有怀孕,是我骗您的,您听清了?”
“你说什么?”
“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孙子,以后您也不会有什么孙子,您要是不想张家败在我手里,您最好天天上香拜佛祈祷棠棠回来。”
说完,张贺年上楼找了老爷子。
老爷子也听说了,一时接受不了现状,卧病在床,他对张贺年说:“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找,继续找,她不会有事。”
他坚信,她在等他。
他不能放弃。
“那就找回来,不惜一切代价。”
张老爷子不愿意他再重蹈覆辙。
张贺年说:“爷爷,您保重身体,等棠棠回来,她回来看不见您会难过。”
“好,我等她回来......”
......
张贺年不遗余力还在追查,豁出去了。
他找来方维商量,方维早早从桦市赶了回来,在秦园见到他时吓了一跳,差点没认出来,整个人憔悴不少,烟灰缸里全是烟蒂,一向意气风发的人突然变成这样。
“你......还行么?”方维找位置坐下。hh
第602章
“我怀疑陈湛根本没死。”张贺年没回答他,而是说了一句。
“假死?金蝉脱壳?”
“嗯。”只要能证明陈湛没死,秦棠就没事,以他的手段,不可能就这样死了,即便真要报复,也不会让秦棠‘死’得不清不楚。
张贺年和他打交道这么多年,了解很透彻。
“那他没死他躲哪去了?”
张贺年抽着香烟,原本已经戒掉了,是最近又抽了回来,“我怀疑他没离开,人还在国内。”
以目前手里掌握的资料来看,陈湛不会走的,他是个喜欢玩刺激的,搞这么大的阵仗,金蝉脱壳,肯定留有后手,何况他背后还有个徐东扬。
“怪不得,对了,陈湛境外的账户我都查过,在港城的没动,其他地方的都没了,资金分批转移出去。”
“其他地方的不好查,我费了不少功夫。”
张贺年碾灭烟蒂,狭长眼眸眯着,“徐东扬还在港城?”
“在。”
张贺年随即拨通阿韬的电话,“阿韬,帮我跑趟港城。”
他的目标太大,一出现在港城容易打草惊蛇。
陈湛见过方维,方维也不适合。
综合下来只有阿韬最合适。
阿韬也了解了大概情况,明白张贺年的意思,立刻应下,当天动身。
张贺年聊了大概情况,港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主要是人多繁密,想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找人难度系数并不低。
他让阿韬主要盯紧徐东扬,徐东扬和陈湛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只要陈湛没死,徐东扬肯定会有所动作。
挂了电话,张贺年又点了一根香烟,咬在唇边:“时间很紧,我不能让秦棠等太久。”
“你说,要我怎么做。”
“北城、桉城两地还有陈湛的娱乐会所,他明面上死了,他手底下那帮人肯定有所行动,把他死的事传开,传得越来越大,联系水军,把他以前干的事都翻出来,声势造大,让他活不了一点。”
方维转过弯来了:“我明白你什么意思了,这事交给我。”
张贺年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贺年,我知道你担心秦棠,越是这种时候,你越要沉着,该休息休息,该吃饭吃饭,不然秦棠回来看到你有什么事,她也伤心。”
方维现在不是很敢提秦棠,生怕刺激张贺年,他现在跟困兽没什么两样,随时随地失控,还能保持仅剩的理智,还是因为秦棠。
“我不会有事。”
方维郑重拍他肩膀,捏了两下,其他不用多说。
张贺年回到秦园待了一晚上,待了多久就抽了多久的烟,闭上眼就是秦棠的脸,有笑的有哭的,也有被他逼急了张口咬他。
回到卧室,还是他们走之前的模样。
房间的每寸角落仿佛都有她身上的气息。
尤其是衣服和睡过的枕头、被子。
一直快天亮,张贺年勉强合上眼,躺在秦棠平时睡的位置,感受残留的气味。
第二天中午,张贺年接到程安宁的电话,
“张贺年!棠棠呢,让棠棠接个电话,她的猫还在我这,好能吃,还吵,喵个不停,你让她过来接走!”
张贺年从床上坐起,弓着背,喉结滑动,没有说话。
程安宁的声音逐渐哽咽,鼻音很重:“他们是骗我的对不对,棠棠没事,你说句话啊,你告诉我,明明前段时间棠棠说很想你,二话不说买了机票去北城找你,那现在人呢?她去哪了?猫都不要了?”
“没有,她不会不要年年。”张贺年声音低哑的厉害。hh
第603章
程安宁不愿意接受秦棠出事了,“新闻是假的,她不在船上,她没上那艘船,她是不是跟你在一起?你让她接电话!”
张贺年仍旧没说话,回应她的是长久的沉默。
“我不该让她去北城找你,那天我应该拦住她,好端端去什么北城......我要是拦住她,不答应帮她照顾猫猫,她就不会有事......”
程安宁的难受没比张贺年少多少。
手机那边响起周靳声的声音,程安宁的手机被周靳声拿走,他接了电话,“是我。”
张贺年有了反应:“嗯。”
“秦棠的事是我告诉程安宁的。”周靳声想知道并不难,他的人脉广,消息多,“抱歉,不该特殊时候打扰你。”
“没事。”张贺年反应再平淡不过。
“问句不合时宜的,陈湛真死了?”
“你觉得呢。”
“我觉得没死。”
周靳声在得知消息后,私底下调查了一圈,他跟陈湛打过一段时间交道,清楚知道陈湛背后的靠山是谁,以及他们这团伙掌握的‘秘密’,一经曝光可是要地震的。
“你有想法?”
程安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鼻子堵住了,周靳声很嫌弃拎着她的衣服后领丢开,刚刚泪水鼻涕差点沾到他身上,他受不了一点,指了指洗手间的房间,让她洗干净再出来。
“你应该知道陈湛和徐东扬的关系吧。”
张贺年反问他:“你和徐东扬熟不熟?”
周靳声意味不明笑了一声,“你觉得陈湛诈死跟徐东扬有关?你已经查到徐东扬头上了?”
张贺年没回答他,跟他一样,同样笑了声。
彼此试探。
稍许沉默,周靳声明白了,饶有趣味说:“怀疑我是他们的人?”
“你是么?”张贺年问得直接,不加以掩饰。
“不是。”周靳声神态冷傲,“你未免太小看我了,我跟陈湛合作,是看在有意思的份上,跟他可不是一个阵营的,至于徐东扬......”
他嗤笑一声,更不屑。
人前是港城风光无比的特shou准女婿,人后不过是特shou家的一条狗。
周靳声从来不把港城那边人当回事,更谈不上一个圈子。
“贺年,时代早变了。徐东扬是一条杜宾犬,看着像那么一回事,实则他也只不过是条看门狗,可以随时被踢出局的替罪羊,别把他太当回事。”
张贺年问他:“你在提醒我?”
“是,提醒你小心点,别把自己搭进去。”
周靳声视线落在大理石桌上的酒杯,程安宁走出来,一双眼睛又红又肿,她盯着周靳声看,满眼伤心,比看见他和姜倩恩恩爱爱更难过。
周靳声注意力落在程安宁身上,仿佛被勾起了身体那股躁动,他扯了扯衬衫领子,对张贺年说:“晚点给你发点东西,别说不帮你,看在程安宁和秦棠朋友一场份上,让你少走点弯路。”
说完挂了电话。
程安宁一听,睫毛颤了颤:“要发什么东西?”
“发点你不能看的东西,只有张贺年能看。”hh
第604章
“是不是跟害死秦棠的人有关?”
周靳声往后一仰,靠在沙发背上,长腿肆意岔开,风流又禁欲,“我要是死了,你会哭得这么伤心么?”
没头没脑说这么一句,程安宁毫不犹豫说,那语气好像恨了他八辈子,“我会放鞭炮开香槟,奔走相告。”
“不过你死之前把钱给我,我不贪心,只要这几年精神的抚慰费。”
周靳声轻抬嘴角,眼底全是戏谑,“只图我的钱?”
“是。”
“人......不想要?”
程安宁知道他浑惯了,心情好可以和她斗几句嘴,心情不好直接动手,听到他刚刚和张贺年讲的电话内容了,其他不重要,她只听出秦棠很有可能没死,她绕回来,问他:“棠棠是不是还活着?”
“我进你心里几次都比不上秦棠。”
“周靳声,别转移话题,我都听见了,你跟张贺年的电话!”
周靳声拍了拍大腿,眼神变得幽深,“想知道,坐上来。”
程安宁没心情和他闹:“我求你了,小叔,告诉我......我很想知道,棠棠是不是没......没死?”
她不是很敢说死那个字,但用在他身上,没什么不敢。
“你都说了,还问?”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周靳声仰头:“猜的。”
猫咪睡醒了,伸了个懒腰,喵了一声。
周靳声听到动静,嫌弃看了一眼,他不喜欢宠物,养一个程安宁就够费劲的,别说小猫了,“不把猫还给张贺年?”
程安宁比谁都希望秦棠没事,周靳声偶尔说话刺人,她当下选择相信,“我等棠棠回来接!”
......
张贺年结束电话,蒋来的电话过来,他一边开车一边接,蒋来说:“叶繁姿还是老样子,我们没办法一直审问,时间到了,已经让她走了,沈兆海那边我也调查过,他的司机辞职离开了北城,现在联系不上,一切死无对证。”
“拦截你那帮小喽喽承认了故意找你麻烦,但死不说是谁指使,我们只能按照一般寻事滋事关起来,过段时间还是能放出去,至于秦棠的案子,我收到的消息是既然已经找到了发生意外遇难,得结了。”
搜救早就结束了,现在进行善尾工作,游轮残片还在打捞。
蒋来顿了顿,不知道张贺年在想什么,还是告诉他,
“这件事影响太大,我们得到消息是必须压下去,再闹大影响当地名声。他们不会管合不合理,只需要他们觉得合理。”
张贺年抽着烟,奶白色的烟雾一律律窜出车窗飘散,“我知道了,不用考虑我,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蒋来帮的够多了,他也有他的难处。
再帮他,保不齐他的饭碗不保。
蒋来默了默,心绪复杂,“贺年,抱歉,我没能帮身上你太多,这次也怪我......”
他再怎么厉害,胳膊也掰不过大腿,查不查都是上面一句话的事,除非他不想在北城混了。
如果是自己还好,可他有家里人,还有个妹妹,即便妹妹做错事,他这个当哥哥的不能不管,全家都靠着他过活,他不能再有什么意外。
人性说到底都是自私的,不是非黑即白,他也不例外。
脱了制服,也只不过是个为了一日三餐的普通人。hh
第605章
张贺年郑重道:“不怪你,我知道你尽力了,蒋来,多谢。”
“只怕沈兆海这事也不了了之。”
蒋来说到这,手指攥成拳头,一拳砸在桌子上,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当初抓到陈湛,天时地利人和,他们安排的卧底在他身边蛰伏很多年,那会陈湛得意忘形,也年轻,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加上得罪不少同行,内忧外患,才被抓到。
而当初的卧底里就有张贺年。
那会张贺年刚入伍,年轻意气风发,生面孔,加上痞里痞气的,是个合适的人选。
当初跟陈湛来往那些势力里,就有国外的,他从国外打击追查到的陈湛,拿到资料后,还是被陈湛阴了一手,以至于最终判的并不重,在监狱里还有减刑,就花了三年时间出来。
蒋来每次想起来都挺恨的。
恨这帮狗杂种一手遮天,毒瘤,败类。
抓不完,杀不尽,卷了钱就往国外跑。
尤其是游轮事故,这么多无辜的人命,他们有亲人有朋友,却被连累,沉葬大海......
蒋来颓废挂断电话,重重坐在椅子上,一不发,眼前仿佛是一团黑洞,将他吞没侵蚀。
桌子上有一封调离岗位通知单......
......
日升月落,又一天过去。
秦棠被关在房间哪儿都去不了。
日常吃穿用度有林蓉安排,还要每天喝中药。
秦棠不愿意吃那些药,没有药物使用说明书,她不确定陈湛会不会下点什么东西。
被关在这的日子算起来也有一周了。
秦棠一直抱有希望,要是着着急都放弃,更别说别人。
更不能指望等着人来救,一直在想办法自救。
但是目前连出房间的机会都没有。
还被失眠、胃痛折磨。
失眠是经常的,各种原因导致,更多是不安,胃痛是压力过大,精神高度紧绷。
实在疼得难受,秦棠敲门喊来林蓉,林蓉开了门,站在门口问她:“有什么事?”
“我胃疼。”
“医生开的药不是每天都在吃么?”
“中医又不是西医,不是立刻见效,喝中药不知道喝多久,我想吃止痛药。”
“你等着,我去问陈先生。”
门又被锁上。
秦棠脸色惨白,蹲在床边捂着小腹,一头的虚汗。
过了会,林蓉拿了药过来,带包装的止痛药,最常见的类型,秦棠不疑有他,拿过来吃下去,能够缓解一下也是好的。
林蓉说:“没必要跟陈先生作对,作对受折磨的还是你,你这么年轻,应该懂,陈先生有权有势,认清现状是你现在唯一能做的。”hh
第606章
林蓉还当说客了。
秦棠和她接触这几天,其实她这人不尽然全坏,大概也是被人威胁,无奈屈服罢了,没有人天生愿意当帮凶,还是在完全失去自由的情况下,她低眉看到林蓉手臂有一块淤青,问她:“你受伤了?”
察觉到秦棠的视线,林蓉慌乱放下袖子,“不关你事。”
“你被谁打了?”秦棠又问。
“你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我还好,不用干活,你受伤了,谁照顾我。”秦棠故意这样说,还坏笑了下,“你也没比我好太多。”
林蓉瞪她一眼:“不痛了?”
哪能不痛,半个小时才起作用。
虽然之前去检查过胃,不是很严重,调养的话是可以调养回来的,一旦痛起来也是要命的。
林蓉砰地一声关门落锁。
秦棠蜷缩成一团,摸到脖子的项链,心里不断安慰自己,经历长这么多都过来了,好不容易熬到现在,不为自己想想,也为张贺年想想,他放弃那么多,付出那么多,总不能连她人都看不到,那也太亏了。
胡思乱想之际,眼尾泛着红,眼泪悄无声息滑落。
......
再醒过来时,陈湛跟鬼魅一样突然出现在视线里,秦棠脑袋一紧,身体比脑子先行动,从床上起来离他离得远远的。
陈湛笑了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见鬼了,怎么样,吓尿没?”
秦棠躲得远远的,想想都毛骨悚然,她睡着的时候,他是不是干了什么,“你又要干什么?”
“胃还疼么?”
秦棠不说话。
“又跟我装哑巴。”陈湛咬牙切齿,“刚刚做梦还在喊张贺年,怎么,还想他呢?”
秦棠还是不说话。
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阳光从外面照进来,她的肤色白得泛着光泽,衣服微微透视,依稀可以看见裹着那对的形状,她没化妆,憔悴不少,不妨碍她天生底子好。
陈湛饶有趣味,说:“衣服是林蓉安排的?”
秦棠有所察觉,低头一看,立刻走到没阳光的地方,巴掌大的脸蛋全是厌恶。
陈湛不恼,反正有的是时间和她耗,她反正也逃不出去,周围也没有人,整座小岛处于与世隔绝状态,谁都不会发现他们的行踪,“秦棠,我要是想用强的你能跑?”
确实如他所说。
秦棠最怕的也是这点,她抿着唇,心里一道弦紧紧绷着。
陈湛知道她怕,毕竟和他养的那帮混迹夜场的女人不一样,他本能不想用应付夜场那些女人的招数应付她。
那样玩起来没意思。
“你和张贺年平时是怎么相处的?”
陈湛逼近,她没地方躲,双手紧紧抱在胸前,他视线沿着她漂亮的颈子往下,靠得很近,气息若有似无传过去,她出声:“别碰我!”
声音娇滴滴。
陈湛身体没碰到她,却将她困在墙壁和怀里当众,他故意压低声音说:“秦棠,张贺年难道没跟你说过,别跟男人玩清纯?”
秦棠厌恶至极,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本能的排斥,伸手要推,却被抓个正着,抵在墙上,无法挣脱,“张贺年平时怎么对你的?”hh
第607章
他低头靠近,气息近在咫尺,他越靠近,秦棠越觉得恶心反胃,几乎成了下意识的反应。
“有这么不情愿?”
她的反应,全被陈湛看在眼里,他的眼睛好比剧毒蛇类的眼睛,吐着蛇信子,随时露出毒牙。
阴狠,毒辣,不择手段。
“别碰我。”
秦棠强撑着。
“碰你是迟早的事,我们有的是时间,别再对张贺年抱有期望,他连你在哪里都不知道,都过了这么久,影子都没见到,还等着他英雄救美?”
秦棠视线焦距涣散,心脏一阵阵发麻。
“游轮爆炸,烧了一晚上,没有一个人跑得掉,要么被烧死,要么随着游轮沉入海底,他再有本事还能抽干海水打捞干净,一个个验dna?”
秦棠想起那天新闻的报道,死了那么多人,满眼愤怒,“你害死那么多人,你会遭报应的!”
“审判起我来了,那得看是因为谁死,都是因为你啊。”陈湛钳住她的下巴,恶狠狠,“要怪也怪他们倒霉,命不好,跟你在一艘船上。”
“陈湛,你真是无耻,你应该下地狱,千刀万剐!我要是能活着出去,我一定揭发你的行径!不会放过你的!”
陈湛笑得很大声,“你以为你出得去?一个月,一年,两年,人间蒸发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秦棠满眼绝望,忍不住颤抖。
她不得不承认陈湛说的。
陈湛松开手,指尖滑过她的脸颊,盯着她漂亮的眼睛看,就在她以为他要做点什么的时候,他突然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
“从明天起你可以到出房间,除了这栋别墅,哪里都不能去,被我知道,我会打断你的腿。”
他欣赏着秦棠的不安和害怕,“早点休息,不用怕,我们俩现在是绑定的,我有罪,你也跑不掉。”
“何况这可是一座孤岛,没有我的允许,即便真让你侥幸碰上有人过来,也不会有人让你上游艇。”
陈湛一副她别自不量力的口吻,“行了,别做梦,早点睡。”
陈湛出了房间吩咐林蓉不用锁门,她要去哪里去哪里,林蓉态度恭敬说了声好。
之后几天,秦棠出了房间在房子里转了一圈,一共三层楼,也如陈湛所说,确实是一座孤岛,周围环山,只有一面正对大海,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天际线和岸边。
具体在国内哪个地方她不确定。
经过几天观察,他们吃喝用度的物资是隔段时间有人送上岛,那些人送完就走,不会逗留。
而陈湛似乎很信任林蓉,没有限制她的自由。
陈湛偶尔也会出岛,行踪不定。
这天陈湛披着夜色回来,一进屋,林蓉迎上去接过外套,挂在一旁。
“她今天干了什么?”陈湛一边摘下腕表,一边问。
林蓉说:“吃饭睡觉,屋里散步。”
陈湛笑了笑:“真是散步?不是在想办法跑路?”
林蓉笃定说:“她跑不掉。”
陈湛上了楼。hh
第608章
秦棠在二楼的露台吹风,长发白裙子,光着脚,外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秦棠听见脚步声了,没等他开口先开口,“在这么一座岛上搞个别墅,花了不少钱吧,光是水电,就不是一笔小费用。”
“那倒也没有,现在发电办法多的是,至于水,倒是需要从外面运输。”
“你是想把我困在这一辈子?”
“这里多好,远离城市喧嚣,不愁吃穿,没有生活压力。”
“你舍得放弃你以前那些?”
陈湛倚着门伫立,“有什么不能放弃,玩腻了,换个新游戏玩,那才有意思。”
秦棠明白,他说的游戏是指她。
风有点大,晚上温度下来,更冷了。
秦棠冻得没知觉,闭了闭眼,听到陈湛阴阳怪气的腔调说:“怎么样,这几天转来转去找到什么逃跑的办法没有?”
秦棠心头当下一紧,死死咬唇,没有吭声。
陈湛点上一根雪茄,极其享受抽着,“你连这里是哪里都不清楚,能跑去哪?”
秦棠不死心,是不可能放弃的。
......
秦棠早上去找了林蓉,林蓉在厨房忙早餐,没有理她,倒是秦棠主动问她:“你的手好点了么?”
林蓉头也没抬,更没应她。
她不说话,秦棠不再自找没趣。
她也不敢太明显,万一适得其反就麻烦了。
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相处,秦棠和林蓉勉强能聊几句话,毕竟就她们两个女生在,林蓉做饭弄伤了手,手背一大片都红了,秦棠拿来医药箱帮她处理。
涂了药后做不了饭,秦棠自告奋勇包揽,不过做出来的东西林蓉很不屑,说:“大小姐金尊玉贵,算了,我来吧。”
秦棠没理会她的嘲讽:“吃不死人就很好了。”
看秦棠有条不紊处理食材,林蓉说:“你不用套近乎。”
秦棠没说话。
不过经过这次后,林蓉对她态度明显柔和了不少。
察觉林蓉态度变化,秦棠按捺住不能着急,每次趁陈湛不在,她主动找林蓉聊天,说话,林蓉知道她在拉拢关系,不过聊点家常没什么。
一来二去,秦棠知道了林蓉的背景,她缺钱,经人介绍到陈湛这工作,其他什么都不管,明知道秦棠是被陈湛绑架来的,也不管。
陈湛不是天天都待在岛上,他经常有事出去。
这天晚上回来,一身戾气,林蓉和秦棠在下象棋,林蓉见到陈湛吓了一跳,立刻起身站在一边,秦棠瞥了一眼陈湛,继续玩她的。
陈湛似乎心情不好,冷冷笑着,“是我小看张贺年了,真有本事。”
秦棠眼皮一跳,不过看到陈湛吃瘪,真的高兴。
林蓉毕恭毕敬问陈湛:“陈先生,您吃过饭没?要不我给您做......”
“你忘了你什么身份了?她是大小姐,你也是?”陈湛扫向林蓉,威胁意味十足。hh
第609章
林蓉低了低头,“对不起,陈先生,下次不会了。”
陈湛一巴掌甩过去,林蓉被打得嘴角出血,再疼也不敢喊出来,他还想动手,秦棠拦在林蓉跟前,“怎么,在贺年哥哥那吃了瘪只会打女人?”
陈湛阴沉沉的,“喊得亲密,床上也这样喊他?”
秦棠扬眉,故意挑衅道:“看来你受了不少气。”
陈湛本就心情不好,张贺年趁他不在,把他北城和桉城的生意搅得一团乱,他手底下那帮废物,没有一个顶得住。
徐东扬还不管,说什么他不方便出手,任由他的场子被张贺年花了一周不到全搅黄了,还把他‘死’了的事添油加醋闹得人尽皆知,现在谁都知道他死了,威胁没了,谁都能踩头上来。
陈湛猛地掐住秦棠的脖子,“你得意什么?”
秦棠还是笑,虽然不知道张贺年做了什么,可她就是开心,痛快,被掐着脖子还要笑,“陈湛,你玩脱了。”
“那可不一定,这还是个开始,谁玩脱还不知道。”
陈湛手上下了狠劲,秦棠很快涨红脸,呼吸困难,他手劲大,她挣脱不了,即便如此,也不求饶,还刺激他:“有本事你就掐死我。”
林蓉在一旁担忧看着,还是出了声:“陈先生,您冷静一点,别冲动!”
陈湛不为所动,将秦棠往死里掐,巴掌大的脸蛋涨得通红泛紫,她闭了闭眼,没了力气挣扎,在真以为要死的那刻,陈湛猛地松开手,她重获自由,呼吸到新鲜空气,咳个不停,真要窒息了。
林蓉连忙扶住秦棠,悄悄掐了她一把,好像在提醒她。
陈湛盯着秦棠,注意到她脖子的吊坠,伸手抢了过来。
狠狠用力,项链断开脱落。
她将戒指挂在脖子上,就怕不小心掉了。
戒指和项链都在陈湛手里。
秦棠慌了:“还给我!”
“这么紧张?张贺年送的?”
“你管不着!拿来!”秦棠顾不上其他,就要抢。
陈湛轻轻松松躲开,“看来是了,这是求婚戒指?还是婚戒?项链还有你的名字,看不出来,张贺年挺浪漫。”
“还给我!”秦棠咬牙切齿。
“你想要,偏不给。”陈湛走到窗户旁,打开窗户,海风灌进屋,带着潮湿的咸味,窗户下面是错落的石头,“想要,出去捡。”
他用力往外一丢,戒指和项链在空气划过一道抛物线,不知道落哪里,没有声音。
秦棠猩红眼瞪他,恨不得他去死!
她没有犹豫,冲出去找项链和戒指。
林蓉:“陈先生,不是不让她出去么......”
“让她去,慢慢找,我倒是要看她能找到什么时候。”
天色渐晚,借着微弱的路灯,秦棠伏在地上一个个拨开碎石找,很快裙摆弄脏,双手沾满泥土,她管不了那么多。
林蓉不敢去帮忙,陈湛在客厅坐着。
直至夜色彻底暗下来,房子里的灯也关掉,唯一的勉强的光线也没了,秦棠没有犹豫,摸黑继续找,找了一整晚,没有停歇......
......hh
第610章
北城和桉城展开了大‘扫除’,彻查娱乐场所,尤其是陈湛名下的会所,他们来势汹汹,早有准备,半夜突然行动,打得措手不及。
张贺年知道蒋来被调离是行动结束之后的事,从陆老爷子那得知的,张贺年一通电话打给蒋来,提到这事,蒋来语气轻松,说:“没多大事,小问题,而且又不是做不了警察,离开一线而已。”
他去当了档案员。
“蒋来,抱歉,连累你了。”
“不用,贺年,本来就有我一分责任,尤其秦棠现在行踪不明,时间紧迫,不用管我,当务之急先找到秦棠,她肯定还在等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也尽管开口。”
蒋来语气轻松,被调离之后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父母也担心他遇到什么危险,一直催他结婚生孩子。
刚好也有时间陪父母。
只是不过眼下还没有心情。
张贺年说:“不用,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我来做。”
秦棠是他的责任。
“好,有事找我。”蒋来开口。
电话结束,张贺年抽着烟,在等阿韬的电话。
阿韬去港城快一周,有了新情况。
没过多久,阿韬方便打了电话过来,张贺年接了,阿韬说:“贺哥,被你猜中了,港城真有情况!”
张贺年差点被烟灰烫到,裤腿上都是烟灰,他喉结滚了滚:“你说。”
“出事的那艘游轮是徐东扬参与投资一个公司名下的,平时使用都是徐东扬,至于游轮事故港城那边调查结果不对外公开,而且还抹掉了这个记录,徐东扬家里有这方面的势力,想做文章很容易,何况他还有个很有来头的未婚妻。”
“还有一点是,徐东扬前几年买了一个小岛,与世隔绝,本来每年夏天都带未婚妻去小岛暂住度假,平时没事也会去,下半年却没去过一次。”
张贺年猜测人是在港城那边,到具体哪里不清楚,听阿韬这么一说,张贺年心里有数了,既然徐东扬是陈湛背后的老板,那么这些事就清楚了,陈湛要是没带秦棠出国,又大费周章制造假死,那很有可能故意躲在他们眼皮底下,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
而小岛不好接近,有外来人进去很容易被发现。
他们即便有把握,也不好随便行动。
张贺年说:“岛上生活必须要在外面置办物资,阿韬,你去找到进小岛的路,就盯着这块,其他先不管。”
当务之急要找到秦棠在先。
不管是不是这个小岛,都得往下查。
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
阿韬明白,“行。”
一根烟没抽几口已经燃烬,烟灰抖得到处都是,他都毫无察觉。
只想尽快找到秦棠,不要再耽误了。
电话刚挂断,收到一条天气短信提醒:桉城应急管理厅、气象局......提醒您:超强台风“摩羯”正逼近某地海域,将于后天下午到夜间在我城一带沿海登陆,期间有暴雨至大暴雨......
要刮台风了。
张贺年眼皮狠狠一跳,突然有不好的预感,这台风来得不是时候,他一刻都等不了!
晚上,张贺年去了港城,行程保密。hh
第611章
晚上海边很冷,风也大,秦棠穿得单薄,浑身又潮又冷,还看不见,双手沾满泥土砂砾,指甲里都是,她顾不上这么多,不知道找了多久终于找到一枚戒指,是在石头缝隙里摸到的。
秦棠妥帖收好项链,继续找剩下的一枚戒指。
只要是张贺年送的,对她来说很重要,一个都不能丢。
三楼书房,陈湛站在落地窗前抽烟。
林蓉端着咖啡送进来,听见男人问她:“她还在找?”
“是,秦小姐还在找。”
应该是对她很重要的东西,晚上很冷风又大,还没有灯,也不知道她怎么找。
林蓉动了恻隐之心。
陈湛,“让她找,我看她能不能找一晚上。”
林蓉不敢多,退出房间,关上门,轻轻叹了口气。
夜色越来越深,秦棠还在找,远处传来海浪拍打浪花声音,暴露在空气的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身体快被冻僵,她瑟瑟发抖着,脸、耳朵,冷冰冰的,温度在一点点流失。
灯突然亮起,林蓉打着灯出来,小声劝她:“别找了,先回屋吧,明天白天再找。”
秦棠还是不死心,等不到明天再来找,刚刚冲动跑出来压根没想那么多。
林蓉怕被陈湛发现,特地等书房的灯关掉了才出来,“秦小姐,你别找了,乌漆嘛黑,风那么大,还那么冷,你怎么找?你看你都成什么样了,不怕生病?”
秦棠突然问她:“手电筒可不可以借我一下?”
“你疯了是不是,白天又不是不能找!”林蓉不理解她那么固执干什么,再贵重的东西有自己的身体重要?
秦棠是看起来脾气温顺,其实她一直很犟。
见林蓉不愿意给,她也不勉强,继续翻,都要把土翻过来一层了。
项链都找到了,没道理戒指找不到,还是弹到哪去了?
林蓉无话可说,留下手电筒就进屋了。
秦棠拿起手电筒继续翻,有手电筒容易多了,很快找到了张贺年求婚送的那枚戒指,但还有一枚是张贺年第一次送的,她都挂在项圈戴在脖子上,就是怕弄丢了。
等找完,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还好终于都找到了。
第二天早上,秦棠不出意外病了。
头疼、喉咙疼、阵阵发冷,四肢乏力,是昨晚的后遗症。
陈湛来到她的房间,冷嘲讽:“都找到了?”
秦棠整个人钻进被子里不理他。
陈湛扯开被子,她穿着长袖长裤,是林蓉拿给她的衣服,她太冷了,被子又不厚。
她的脸潮红,眼神迷离。
脖子上还有他昨天掐出的痕迹。
这副脆弱的模样,很难让人不想欺负。
陈湛也不例外,他让林蓉出去关上门,林蓉意识到什么,犹犹豫豫说:“陈、陈先生,秦小姐她现在很不舒服......”
“要你说话了?”陈湛没好气吼道。
林蓉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先出去关上门。
秦棠察觉到危险,从床上起来,警惕盯着他,“你又想干什么?”
“东西呢?”hh
第612章
“什么东西?”秦棠沙哑问。
“你说什么东西。”
秦棠装傻:“不知道。”
“知道聪明了,还藏起来。”
她的脖子空空如也。
陈湛阴恻恻笑了声:“藏枕头下了?”
秦棠紧张看向枕头那,陈湛抄起枕头丢了,然而没有,轮到秦棠笑了笑,明明很虚弱,声音也很弱,“你说呢。”
陈湛走过去一把捏住她的脸,这一碰,脸上温度很高,很烫,“秦棠,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对你做什么?”
她感觉脸颊骨头都要碎了,疼得说不出话,只有进气的份。
陈湛在发疯的边缘,“这么惦记张贺年啊,怎么办,他连你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你能怎么办?”
秦棠用力掐他的手,她的指甲很长,很快他的胳膊破了皮,他好像感觉不到疼痛,重重将她推到在床上,随即覆身上来,她反应过来要跑,双腿却被压着,没有逃掉的机会。
啪嗒一声,是解开皮带的声音。
陈湛不打算再和她耗下去,一把扯开她的衣领,她伸手去挡,纤细的手根本挡不住一大片风光。
秦棠盯着他:“陈湛,你放开我!”
“你喊,喊破嗓子都没有人救你!别指望张贺年了,他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明白么?”
随即抓住她的手腕摁在床上,他的眼瞳瞬间变得猩红,有段时间没开荤,确实看急了眼。
秦棠顿感绝望,被他碰一下都恶心得要死,更别说其他的,“你别碰我!”
林蓉在房间门口听到房间里的动静,她急得走来走去,明知道不该插手,跟她没关系,她应该装没听见下楼,可听到那女孩子凄惨的声音,犹豫了会,还是敲了敲门,说:“陈先生,您的手机在响。”
里面没理会。
林蓉咬牙推开门,冒着被陈湛弄死的危险,“陈先生,您的手机在响,应该是有急事。”
陈湛伏在秦棠身上,很明显动了欲的,衣衫倒是完整,而秦棠衣衫不整。
不过陈湛似乎没怀疑,从她身上下来,盯着她说:“你躲不掉的,秦棠。”
秦棠扯过被子卷住自己,脑子里只有恶心两个字。
等陈湛走了,林蓉上前查看秦棠的情况,确认她是受了点伤,没有被占到太大的便宜,说:“我去给你熬点姜汤。”
秦棠进了浴室,放的热水,狠狠搓洗被陈湛咬的肩膀,他咬得很用力,有个牙印还流血,越想越恶心,扶着墙弯腰干呕。
被不喜欢的人碰就是这么恶心。
好像自己都脏了。
她知道不是自己的问题,是身体上的本能,她只能接受张贺年,也只能是张贺年。
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和周楷庭都到谈婚论嫁了,还是牵手的关系。
也只能是牵手。
她没办法想象和别的男人有了关系,怎么面对张贺年。
林蓉煮了姜汤送上楼来,顺便拿了医药箱,医药箱有退烧药和退烧贴,秦棠吃了药贴了退烧贴,拿了碘伏消毒,被狗咬了是要消毒的。
林蓉本来担心陈湛会来找麻烦,但陈湛上楼后就没下来过,好像真有事,林蓉松了口气。
“谢谢你。”秦棠认真跟林蓉道谢。
林蓉倒是有些不习惯,说:“不用,我没帮你什么。”hh
第613章
“不,你帮了我,刚刚要不是你,我可能就......”
“帮了你一次,再有下次,我无能为力。”
秦棠抿了抿唇,脸色虚弱,问她:“你为什么帮他做事?你不是坏人......”
“不关你事,管好你自己就行,我是不是坏人不重要。”
林蓉说完出去了,顺便关上门。
台风提前到来。
一大早就在刮风下雨,豆大的雨水拍打窗户玻璃,噼里啪啦。
秦棠一觉睡醒量了体温,稍微退下去一会,但身体还是乏力,她吃了点维生素,多喝水,促进代谢,帮助降温。
陈湛一天心情都不好,更没心情找秦棠麻烦,待在书房。
晚上因为台风的原因停电了,林蓉早有准备蜡烛,点上蜡烛,勉强照亮,也给陈湛和秦棠送去了几根。
秦棠躲在房间听外面狂风暴雨的声音,什么都看不见,就看得见打在窗户上的雨水,她有点担心害怕。
......
另一边,阿韬已经摸清楚了进岛的位置,还查到每两周有人会送物资上岛,岛上肯定有人。
这几天台风,没人上岛。
也因为台风而耽误,他们先在附近小旅馆住下,看明天雨势情况。
小旅馆不用登记身份证,条件也脏乱差,床也不干净,顾不上这么多,张贺年在沙发上坐着将就,隔音并不好,隔壁销魂的声音不断传过来。
阿韬睡不着,跑来张贺年房间,也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的动静,啧啧了声,给张贺年递了根烟,说:“贺哥,您睡得着?”
张贺年接过咬着烟蒂,面无表情:“没睡。”
“是不是想小嫂子了?”
阿韬孑然一身,还没老婆,也没人可以惦记,隔壁又搞这么一出,也不知道贺哥会不会受刺激。
张贺年没吭声,拿过打火机打火,金属转轴开合发出清脆地声音,火光亮起,房间的灯突然熄灭,张贺年不紧不慢点燃烟丝,抽了口,又打着打火机,勉强有点亮光。
阿韬吐槽:“什么破地方,台风还停电。”
附近一带很偏僻,远离市区,有间旅馆已经差不多了。
阿韬跑出去跟小旅馆老板要了几根回到房间点上,摇曳的烛光照亮张贺年深邃立体的五官轮廓,他眉头紧锁,在担心秦棠,要是她在岛上,台风这么大,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阿韬也嫌弃床单脏,又去找前台要了干净的床单铺上,换下来的扔到一边,“贺哥,你要不睡会?”
“不用,你睡你的。”
阿韬看张贺年兴致不高,多半是在记挂小嫂子,安慰他说:“我帮小嫂子算过一卦,是上上签,有惊无险,贺哥你别太担心,先休息好,才能去找小嫂子。”
张贺年吐了口烟圈:“什么时候学会算命了。”
“这不是没事做么,看管叶桓那段时间学的,真的,我不骗您。”
张贺年轻抬唇角,眉眼沉邃,知道阿韬在安慰他,没有说什么。
阿韬说着说着也困了,倒在床上睡着了。
而张贺年在沙发上将就一晚。
第二天,外面还在下雨,一整晚没停,风力不小,仍旧没办法上岛。
第三天下午的时候台风才结束。
张贺年没带更多的人来,怕打草惊蛇,就他和阿韬。hh
第614章
而在第三天也迎来了机会。
有两个男人要上岛,其中一个提着医药箱。
张贺年见准情况走了过去,假装问路,那男人没有怀疑,给张贺年指了路,张贺年突然几步上前,趁那男人不备,飞快擒住男人的手,一脚踹向他的膝盖,他被迫蹲在地上,张贺年问他:“你给岛上送物资?”
“你是谁?”
“回答我,是不是。”
另一个拿着医药箱的男人吓住了,文文弱弱的,大概没见过这种场面。
男人被摁在地上,不服气。
张贺年喊来阿韬,阿韬认得这人,悄悄跟张贺年使了个眼色,目标确认,正是这个人送的物资上岛。
至于拿着医药箱的医生,阿韬不认识,阿韬问他:“你是医生?”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只是一个小医生,赚点小钱,其他都不知道!”医生举起了双手,神色慌张。
阿韬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你提着医药箱干嘛?岛上有人生病?”
医生哆哆嗦嗦:“不、不是,瞎搞,瞎搞的。”
“什么瞎搞,当我傻呢?说,岛上几个人?”阿韬换上一副阴狠的表情。
被摁在地上的男人朝他大声吼:“你tm敢胡说弄死你!”
张贺年一脚踩在男人脸上,鞋底重重碾压,“你不说,现在我弄死你。”
他个高,很有威慑力。
医生被这一幕吓得快尿了,伞都不撑了,急忙忙说:“我说,我说,我都说。”
“你他妈......”男人还想挣扎,被张贺年踩着脸发不出声音,“说,岛上几个人?”
“三、三个。”
“男的女的?”
“两个女的,一个男的。”医生如实交代,腿颤颤巍巍的。
张贺年:“你上岛干什么?岛上有人生病?”
“有个漂亮的女人发烧,好几天了,让我上岛看看。”
张贺年一听,眉头紧蹙,脖子青筋暴起,“长什么样?”
“二十出头吧,黑色头发,高高瘦瘦的,白白净净。”
阿韬看向张贺年,肯定就是小嫂子没错。
张贺年:“你跟我上岛。”
把男人交给阿韬看着。
阿韬应下:“哥你小心点,有事联系我,我给你望风。”
张贺年套上雨衣,裹得严严实实。
海面风大浪大,比起昨天,相对小了很多,张贺年带医生上了快艇,按下合闸按钮,启动发电机。
医生颤颤巍巍的,腿还是软的。
张贺年一边开快艇,一边问他:“岛上那男的叫什么?”
“我只知道姓陈......”
“你给他卖命?”
“不,不是,我是给他女朋友看个病。”hh
第615章
三两语,张贺年将岛上情况打听清楚,确认秦棠就在岛上,被陈湛威胁,医生误以为秦棠是陈湛的女朋友。
雨势不小,还好风弱了很小。
张贺年质问他,谁找他来的。
医生神色闪烁了一会,“我是给陈先生做事。”
张贺年眼神如炬,不好忽悠,“你连名字都不知道,给他做事?”
“道上人都这样称呼,我也不敢瞎打听,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知道太多,死得快。”医生耍嘴皮子,“不瞒您说,我出过手术事故被医院开除,为了糊口,做灰色地带也是赚点小钱养家,其他的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张贺年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眼睛也进了水,他眯了眯眼,没再搭理。
医生瑟瑟发抖,主动报上小岛的位置。
张贺年面无表情。
而此刻,一场台风肆虐过后,岛上的树木秃了不少,几个房间的玻璃窗碎了,一地的玻璃渣,雨水灌了进来,房间被淹了不少,林蓉一天都在清理,手本来就受伤,清理起来很费劲。
秦棠生病,在房间里躺着,高烧反复,晚上退下去,第二天又起来。
林蓉跟陈湛申请过请了医生过来给秦棠治疗。
秦棠勉强维持清醒,等医生过来,找到笔和纸,写了一张字条,想请医生帮忙,不管怎么样,都得试试。
否则留在陈湛手里的下场是生不如死。
现在希望就寄托在医生身上,希望他是个好人。
薄薄的毯子下,秦棠侧着身体蜷缩,长发披在枕上,因为高烧而通红一片的脸,紧紧皱着眉头,睡眠很浅,听到外面传来走路声便醒了。
是林蓉端着一碗汤进来,外面还在下雨,又潮又湿。
秦棠看到是林蓉,没那么紧绷,又躺了回去。
“有没有好点?喝碗热汤吧,你中午没吃东西,这样下去不行。”林蓉摸了摸她的头,扶她坐起来,宽松的睡衣滑落,露出肩膀鲜红的牙印。
是陈湛弄的。
秦棠涂过碘伏,除了这个外,没有其他能消毒了。
秦棠勉强喝了点,说:“台风还要几天?”
“快结束了。”林蓉又说,“今天风就小了很多,已经喊了医生过来,应该快到了,你再忍忍。”
林蓉拿来温度计给她量了体温,还是发烧。
秦棠嗯了一声,喝完汤,问她:“你在这待这么久,不想家么?”
林蓉喃喃道:“谁不想家,谁没有家,都有。”
她望着秦棠:“身不由己。”
仿佛跟秦棠说,她也无能为力。
秦棠裹着毛毯:“以前我也是你这种想法,总觉得什么都改变不了,无能为力,可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反抗不了,不能一错再错,现在还有机会。”
林蓉不和她说了,起身离开,关上门。hh
第616章
秦棠闭了闭眼,叹息一声,看来林蓉是不会帮她的。
天色渐晚,雨势不小,林蓉撑了把伞等在岸边,远远看见海面上出现一艘快艇,正朝他们过来,应该是医生来了。
快艇愈发清晰,由小变大,缓缓靠在岸边,从车里下来两个人,都穿着雨衣,一个是医生,另一个低着头,在搬东西,林蓉没理会,每次他们来都是搬了东西就走,不会过多交流,但今天不一样,下雨,林蓉请那人帮忙搬到屋里,而且这次的物资很多,她搬不动。
三个人进到屋里。
水滴得地板都是。
医生在和林蓉了解情况,林蓉一边说一边请他往楼上,回头跟另一个人说:“你在楼下等着。”
男人还戴着雨帽,看不清神色,他鼻音很重应了声,还没进门就在观察屋子有没有监控,门口有,屋子里面没有。
林蓉没看出异样,领着医生上楼去了。
医生还问了句:“陈先生在哪?”
“在楼上书房。”
房间里,秦棠被高烧折磨,浑身疲软,纸条藏在衣服里,医生给她量体温的时候,林蓉一直待在旁边,没有离开的意思,她说:“这么晚了,你们等会走得了么?”
外面的雨还是很大。
医生在调药,说:“这么大,也不好走,能不能跟陈先生说一声,我们明天再走,秦小姐这种情况,可能要输一晚上的液。”
林蓉想了想,说:“那好吧,我去问下陈先生。”
林蓉走后,秦棠正要说话,医生有些慌张起来,打碎了一个玻璃瓶,他又在弄玻璃瓶,清扫干净,没理秦棠,量了下体温是三十八度七,她喘出的气息都是灼热的。
医生弄好后,林蓉也回来了,说陈先生答应了,让他们明天再走。
秦棠松了口气,那还是有机会的。
手背插上针,输上液,液体进入手背,秦棠尾更不舒服,满头大汗,估计是医生没有加养胃的药,导致药物刺激到胃,更不舒服了,干呕了一会,适应了一会缓过来。
“你们衣服是不是湿透了,我拿个火炉给你们烤一下吧,免得也生病。”林蓉提议说。
医生点点头:“说好,那就麻烦你了。”
他们出去后,秦棠闭上眼睡觉,药物有助眠成分,她很快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漆黑一片,她隐隐约约醒过来,房间好像多了个人,她缓缓睁开眼,只见到一个黑色的影子坐在床边,手被一只温暖宽大的手掌握着......这种感觉很熟悉,好像是张贺年的手......
她喃喃问又是在做梦吧,否则怎么会看见他......
嗓子应该是发炎了,吞咽都很疼,她自自语说:“我很想你......是不是你......我又梦见你了......”
眼眶酸胀,很不争气落下眼泪,没入两边的头发里。
手上力度一紧,连带手腕都被握住,力度强悍,他俯下身来,一记滚烫的吻落在她手背上,轻声说:“没做梦,是我,我来了。”
“对不起......”
秦棠哽咽着,以为在梦里,也只有在梦里能见到他,“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不是故意玩失踪......”
“傻瓜,你不要道歉,明明是我失责。”张贺年喉结滚动,想碰她,又克制住,一遍遍吻着她的手背,轻声说,“别哭,我带你回家。”
回家?
秦棠用力睁开眼,眼神聚焦,盯着眼前的男人看,好像......不是做梦。hh
第617章
手腕的力度是真的,很强悍。
落在手背的温度也是滚烫的。
她意识到什么,彻底清醒,“不是做梦?”
“不是,你没有做梦。”张贺年俯身靠近,没再克制,吻了吻她的额头,“是我。”
秦棠刚想抬手,插着针管那只手被他摁住,他低声说:“别动,还在输液。”
“是真的?我不是烧糊涂了?”秦棠满眼泪水,疯狂眨眼睛挤出眼泪,再仔仔细细看眼前的人。
他是不是有什么超能力,怎么就毫无征兆出现在面前?
又好怕是一场梦。
秦棠需要再三确认是不是梦境,腾出手吻上他的唇,他低着头本来靠得近,猝不及防的吻过来,他没有客气,腾出另一只手抱住她的后背,往自己怀里摁,将人往死里吻。
他们彼此都急需证明这一刻不是梦,是真实的。
一个缠绵悱恻、惊心动魄的吻下来,缓慢分开后,张贺年眼底一片猩红,问她:“确定了么?”
“嗯。”秦棠用力点头,“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找来的?被发现了吗?”
“回去和你说,没被发现,那女的没认出我是谁,我悄悄潜入的,顶替送物资那人,陈湛是不是在楼上书房没下来?”
“嗯,这几天台风都没怎么出来。一日三餐送上楼的。”
秦棠抱着他的肩膀,心跳剧烈,还是不敢相信,抬手摸上他的眉骨,沿着高挺的鼻梁往下,来到唇上,哭了会又笑了笑。
“还不确定?”张贺年张口含住她的手指,轻咬一下,声音低哑,“真烧糊涂了?”
指尖跟触电一样,秦棠哽咽,眸光水润,她怕又说是梦,“你一个人上来是不是很危险......万一被陈湛发现......”
“更危险的地方都去过,他这不算什么。”何况他太自信,岛上就他一个,真以为自己的假死做得天衣无缝,没人怀疑,还是那么狂傲自大。
秦棠紧紧搂着他,脸颊贴着他的脖颈,感受颈间的温度和律动,这段时间惴惴不安的心终于落地,踏实了。
张贺年也抱她,力度强悍,恨不得嵌入自己身体,不再分开,“棠棠,别怕,明天就回家。”
她发着烧,不能再耽误,先输完液再说。
张贺年松开她,让她躺好,温柔擦掉她脸上泪水,温柔询问,“还难受么?”
秦棠说:“好多了。”
“怎么会发烧?”
秦棠咬唇,说:“晚上吹了海风,就生病了,一发不可收拾。”
张贺年看出她瘦了很多,脸色憔悴不堪,锁骨更是凹进去,才多久,被折磨成这般,宰了陈湛的心都有了。
秦棠去握紧他的手,什么都没再说,就是想握着,不想松开。
“睡吧,别怕,我守在这,哪都不去。”
秦棠点点头,“陈湛那边......贺年哥哥,你要小心,他不是正常人,很歹毒。”
“我清楚。”hh
第618章
一提起陈湛,秦棠流露出惊恐的神色,还很担心,再三叮嘱,“你要小心他玩阴招。”
“好,我明白。”张贺年吻她的额头,安抚她焦躁不安的情绪,“我已经联系了外面,明天会有人过来,陈湛这次跑不掉。”
秦棠渐渐放下心来,伸手去抓住他的手,他反过来握住,十指紧扣,抵在他胸口,他俯下身,松开钳制她插针管的手,单手解开她衣领,低下头去,薄唇贴着锁骨,舌面擦过,微微用力一口允,落下一枚淡淡的红色。
衣领落到肩膀,露出还是新鲜的牙印,破了皮的,张贺年眸光一沉,充满戾气问:“陈湛干的?”
秦棠没有否认,轻轻点头。
他再怎么样都不舍得弄伤她。
秦棠以为他在意,赶紧解释:“就这里,没了,对不起,我反抗不过,我不是故意......”
“不怪你,棠棠,我不是怪你,我怎么可能那么想。”张贺年语调温柔安抚她,他并不在意这种事,是自责内疚没有保护好她,让她遭受无妄之灾。
秦棠眼眶热了热,生病的原因,敏感又脆弱,说:“我怕你嫌我脏......”
“说什么傻话。”张贺年声音沉了沉,“我不是那种傻逼。”
他都骂人了。
秦棠怔了怔,很少听到他说脏话,吞咽了一下,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张贺年俯身吻下她的唇,厮磨着,“别哭,没事了,都过去了。”
“嗯。”
“你睡吧,我守着你。”
秦棠也很累,握着他的手不想松开了。
张贺年摸着她的眉眼,说:“我身上有点味道,不好闻。”
淋了一天雨,衣服湿了又干,难免有些味道。
秦棠摇头:“没闻到,我闻到的是你身上本来的气息,很好闻。”
“情人眼里不止出西施,还出香味是吧。”
“嗯。”秦棠毫不犹豫点头,“反正就是香的。”
张贺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开了一些,见到人彻底安稳了。
秦棠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睡觉的时候也不安稳,牢牢抓他的手不肯松开,生怕醒过来人就不见了。
后半夜,医生过来给秦棠拔了针管,问张贺年:“明天怎、怎么办?”
他都哆嗦了。
张贺年说:“明天发生什么事你都不用管,帮我看着她,带她上快艇,你会开么?”
“会倒是会。”
“那就行了,万一我走不了,你带她出去,会有人接应。”
医生结结巴巴:“行,行吧。那我出去了,不打扰你了。”
医生走后,张贺年拿出手机拨打阿韬的电话,开始安排事情,现在台风还没过,外面的人不一定敢上岛,他是豁出去不要命上的岛。
打完电话,交代好事,张贺年伸手摸了摸她肩膀的牙印,表情逐渐狠厉,眼神迸发着森寒的杀意,这次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过陈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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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9章
秦棠睡眠浅,这几天一直在床上躺着,他摸肩膀的时,她缓缓睁开眼,听到他刚刚打电话的内容,她声音沙哑,“下次不要这样了。”
张贺年俯身靠近,“什么?”
“不要做那么危险的事,台风天出海,很危险,风大浪大。”
昨晚可能烧得晕乎乎的,听到他打电话才反应过来他是冒着台风天上岛。
张贺年低下头啄吻她干裂苍白的唇,“风雨小了很多,别担心。”
秦棠的手从被子探出来,搂着他的脖子,心揪了揪,“对了,那个医生你认识?他怎么会帮我们?”
那医生不是自己人,所以才安排阿韬明天先上岛,要是阿韬来得不及时,再让医生带她先走,多做一手准备以防万一。
“不帮,他也跑不掉。”张贺年干脆上床,侧躺在她身旁,“好了,睡吧,天还没亮,再睡会。”
秦棠往他怀里钻,手抱着他的腰,脸颊贴着他胸口处,沉稳有力的心跳在耳边响起,“贺年哥哥,我很想你。”
“我也是。”张贺年手指温柔拨开她脸颊碎发,露出干净漂亮的脸蛋,摸了摸她额头,还是有点烫,“晚点喊你,再睡会。”
原本应该现在带她走,她发烧,外面台风,又是晚上,不能再冒险,也舍不得她再遭罪。
秦棠四肢无力,反复烧了几天,异常疲惫,突然又想起什么,睁开眼问他:“那林蓉呢?没察觉到换了个人吗?”
“刚楼下那女的?”
“嗯。”
“医生打掩护,她没发现。”
还有个原因估计是不熟,他穿着黑色雨衣,刻意避开被看见正脸,所以换了个人也没察觉。
秦棠摸了摸脸颊,真觉得自己烧糊涂了,反应比平时慢很多,又去抱着他的腰,劲瘦有力,肌理紧实,他身上每一寸都是她熟悉的,像是刻入骨子深处。
还以为真见不到他了。
尤其陈湛压着她那天,她当时脑袋里有个极端的念头一闪而过,要是抵抗不了被欺负了,就去死。
左右不过一个死字。
转而想想那样太便宜陈湛了,她不该那么极端,做错事的人不是她,她不被背负道德枷锁。
还好,是林蓉帮了她。
张贺年搂着她,力度很大,轻轻拍着她的脊背,“不怕了,我在。”
秦棠抬起头吻上他的唇,很主动,手指抓着他的衣服,微微发颤,能接受的男人只有张贺年一个,也只能是他一个人,她吻得没有章法,他的胡茬有些刺刺的,但她不讨厌,很喜欢,喜欢他的所有。
很快,后颈被男人的大掌扣紧,主导权被他夺走,吻她的力度生猛,强悍,深刻,温度更是灼人,若不是她在生病,加上这里不适合做点坏事,他才忍住,没有继续下去,在她快缺氧之际恋恋不舍松开,她气息很沉,唇也有了血色,微微张着,微微露出粉色的舌。
张贺年轻轻碾揉她的颈子,沉邃的眼底翻涌对她的占有欲,不过还是克制住了,声音哑得厉害,说:“再眯会。”
秦棠乖乖闭眼。
一直到天亮,张贺年小心拿开秦棠抓着他手指的手,她睡得不安稳,眉头皱着,出了不少汗,他拿来一条热毛巾擦了一遍又一遍,手背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终于没那么烫了。hh
第620章
外面风雨快停了,光线穿透云层。
可以先送秦棠离开了。
张贺年将秦棠抱起来,她一下醒了,睁开眼,声音很软,看见是张贺年的脸,很放松的状态,“天亮了么?”
“恩,台风停了。”
秦棠刚退烧,身体还是软绵绵的,没有力气,揽住他的脖子,他拿鞋子帮她穿上。
秦棠没忘记拿上藏起来的项链和戒指,张贺年不在,这些是她最宝贝的,绝对不能丢的。
张贺年抱着她走出房间,然而有个人在楼梯口早就等待多时,不是别人,是陈湛,一只手拿烟,一只手拿了一把枪,黑色家伙在灯光下微微反着光。
秦棠头皮一紧,大脑皮层猛地炸开,尤其看到陈湛手里的东西,心跳不由剧烈跳动。
“要去哪啊,贺年。”陈湛抽着烟,烟雾飘散,声音跟鬼魅一样,吓得人胆寒,“这就走了,未免太不把我当回事。”
张贺年放下秦棠,往前迈了一步,高大的身形将秦棠遮了个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秦棠抓着他的衣服,十分不安,惧怕陈湛手里头的东西。
张贺年嗯了一声。
陈湛缓缓举起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张贺年,“想走,没问过我走得了?”
枪口下,张贺年没有一点畏惧惊慌,甚至看陈湛时满眼的轻蔑,“我不走,我陪你玩玩?”
“玩?你也配?是我单方面玩死你。”
张贺年没说话,比起自己,他怕的是伤到秦棠。
秦棠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玩意,有一瞬间怀疑是假的,可看陈湛那架势,不像是假的。
主动权掌握在陈湛手里,他的枪口对准张贺年脑袋,“是我小看你了,还真找了过来,你胆子不小,敢一个人过来,不怕死?”
张贺年不太在意笑了声,“我怕什么?谁死还不一定。”
“不一定?好狂妄的语气,张贺年,要不要看看这是谁的地盘!这可是我的地盘,你身手再好有我的枪快?”
张贺年不为所动,棱角分明的脸没有一点惧色,仿佛手里有致命性武器的不是陈湛,是他。
他笑得邪魅,“秦棠和你自己的一条命,选一个。”
陈湛开枪打在地板上,地板瞬间出现一个窟窿,子弹穿透力极强,枪声震耳欲聋。
以此震慑张贺年,告诉他,这玩意可是真的,不是玩具枪。
秦棠吓得脸都白了,随着几秒前的枪声而身体一震。
张贺年握紧手,骨头咯吱作响,即便如此,他依旧护着秦棠,高大的身形像一座巍峨的山。
“不选呢?”
陈湛露出森白的牙齿,“张贺年,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你的命也在我手里,包括秦棠。”hh
第621章
张贺年不太客气,“那不一定。”
陈湛枪口又对准张贺年,“张贺年,有时候我真欣赏你的自信,狂妄,你还以为你是公职人员,怎么,你也有枪是吧?”
“我没有。”张贺年坦然,淡淡笑着,“确实没有。”
“没有你还敢跑来,怎么,叫了帮手,等他们上岛一块将我擒了?”
“说对了,还真是。”
陈湛走过来,高举着黑漆漆的手枪,黑色渗人的枪口对准张贺年的脑袋,他丢掉烟蒂,一身戾气,“你没有机会,张贺年,那帮人来了你也拿我没办法。”
张贺年没动,目光冷冽,没把陈湛手里的枪当回事似得,“谁不知道你的老巢是港城,你背后的靠山是徐东扬。”
陈湛举高了手:“知道了又怎么样,你今天走不了了,我给你选的葬身之地,好地方吧,有山有水。”
陈湛想起什么,“怎么了,不说话了,不嚣张了?不是你拍着我的脸让我遵纪守法?”
张贺年扯着嘴角,“长个眼睛都能看见,你有枪在手,我怎么嚣张。”
“既然知道,你清楚该怎么做?”
“说吧,想要我做什么。”张贺年绷紧太阳穴,手臂也在用力,青筋分明。
秦棠心里充满担忧,牙根颤抖,说不出的害怕和不安,张贺年却护着她,没让她冒出一点头。
“怎么做,很简单,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
陈湛趾高气昂,疯魔了似得,要将张贺年的自尊踩在脚底下,狠狠践踏。
秦棠哆嗦着,要他给陈湛下跪?他那么骄傲自尊的人,是诚心羞辱他!
张贺年不以为意耸了耸肩膀:“我可以跪,放过他们,让他们先走,我留下,你想怎么玩怎么玩。”
“我说了,你不配跟我谈条件!”陈湛在疯狂的边缘失控,“我再说一遍,现在跪下,别逼我开枪!子弹可不长眼,打到哪里算哪里!”
“你不要开枪!”秦棠挣脱张贺年的手,挡在他身前,“不要......”
陈湛被刺激得更加疯狂,“秦棠,你也想死?还敢挡在他面前,别刺激我,不然我要你一起死。”
他有意放过她,她却不怕死拦在张贺年身前!
“别伤害她,我做什么都行。”
张贺年拽开秦棠,脸色沉着得可怕,毫不犹豫跪下,脊背挺得直直的,不过是下跪,又不是要了命。
他没那么多该死的自尊,跟秦棠的安危比起来,真不算什么。
陈湛不耐烦催促,靠近用枪抵住他的脑袋:“响声呢,磕头啊,磨磨唧唧做什么?”
秦棠心都到了嗓子眼,腿脚发软,脑子翁地一下停止思考,肉眼可见慌了起来,眼睁睁看着枪口对准张贺年的太阳穴,“张贺年——”
不是玩具枪,不是开玩笑的!
万一走火,他有什么事怎么办?!hh
第622章
张贺年挺直的背脊缓慢弯下去,他咬紧腮帮子,看准时机擒住陈湛拿枪的手,用力一掰手腕,陈湛吃痛下意识松手,枪落在地上,张贺年擒拿住陈湛同时,一脚踹开掉在地上的枪。
这一幕就发生在一瞬间。
如果不是常年训练的人很难做到这种程度。
秦棠都没反应过来。
在看到枪被踹开后,秦棠第一反应是不能被陈湛拿到,她跑过去捡起来往更远的地方一丢,第一次碰到这玩意,冷冰冰的,还挺有重量,她跟拿了烫手的山芋一样。
没了枪,陈湛瞬间变成弱势一方,论身手,他没法跟张贺年对抗,被撂倒在地上,陈湛吃痛叫了一声,另一只手去摸口袋,被张贺年发现钳制,膝盖顶着陈湛的脖子,让他失去挣扎的力量。
张贺年从他身上搜出一把手枪,仿得很逼真,有杀伤力,荷枪实弹,还没上膛,他收了起来。
“你他妈的!”陈湛骂骂咧咧,脸色涨得通红,怒吼着。
“知不知道什么叫七步之内刀比枪要快,陈湛,你还是老毛病,顺风局容易得意忘形,敢靠我那么近,你当我部队这么多年玩呢?”
虽然他没有刀,但夺枪不在话下。
也还好陈湛拿的不是步枪狙击枪,不然还真有点难度。
陈湛急了:“你他妈有本事毙了我!张贺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是啊,你死,你得为郑琦、游轮那么多人的死负责到底,我得留你一条狗命,让你接受审判,陈湛,这么多年了,你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陈湛骂骂咧咧,“不可能,徐东扬不会放着不管,你斗不过我的,我有徐东扬当靠山,你绝对不可能斗得过我!”
他还不死心,想着反正徐东扬在,他死不了!
“徐东扬?你觉得他还会帮你?你这些年干的一件件一桩桩一经曝光,第一个和你划清界限的人是谁?是他徐东扬。”
张贺年不怕直白说了,“在你装炸死那一刻起,徐东扬就没打算帮你。”
徐东扬要是想介入早就介入了。
“张贺年,老子不会放过你的!”
张贺年懒得和他多说,秦棠十分懂事找来了绳子和剪刀,张贺年几下把人绑得严严实实,将他的手交叉绑在身后,稍微用力了一点,把他的手给掰断了,杀猪叫声响彻房子。
“你他妈的给老子等着!”
“别做梦,你没机会。”
照着他肚子来了一拳,这一拳使了劲的,陈湛彻底没了声,叫都叫不出来。
陈湛又不甘心,“臭婊子,被人玩的烂货!”
张贺年抬腿踩在他脸上,来回碾压,面色发冷。
陈湛知道男人嘛都在意自己的女人干不干净,他故意笑着说:“你的女人玩起来就是有滋味。”
张贺年将人拎起来,眸光迸发杀意,“我是想宰了你,不过现在弄死你太便宜你。”
陈湛疼得一抽一抽的,嘴上还要叫嚣:“臭婊子,老子就该早点弄死你!!”
张贺年又一脚过去,“嘴巴放干净点。”
“你以为抓了我就没事了?我背后那些人可不会轻易算了,张贺年,你也天真,上了岛还想离开?!”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