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剑修的冤种导航》
1. 第 1 章
林间的雾凝成水汽再被草带到薄薄的纱裙上,湿意浸过衣裙,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下,搓了搓手,环住自己的胳膊借此汲取一点微薄的暖意。
楚清妍抬头看天,记得进来时天色还是带着暖的橙红,现在却是暗下来了,好在月朗星稀,凭借明亮的月色,倒是将林内的景致看的大差不差,也很快看到两个时辰前放在某颗树下的红手绳。
手绳是逛山下集市时挑的,特地让摊主挂了一个刻着‘妍’字的小木牌。
叹了一口气,拖着被打湿的衣裙走到被月光照耀的树下,不知道该感谢月光依旧明亮让自己一眼就能看到手绳呢,还是为再次见到这条手绳头疼。
捡起红绳,果然上面挂着一个小小的‘妍’字。
这是属于她的,这个林子里不可能出现第二条一样的,独一无二的手绳。
已经是第三次看见这手绳,再看周围景色也与前面两次没什么区别,终于死了心不走,靠着大树坐下来,不能理解就一场小试练,还能遇到鬼打墙,这难度是不是太高了点?
这场试练如往常一般,长老选好试炼地,由一男一女两名领头弟子分别带领男修女修前往试炼地。
不过虽然男女组分开,内容都是相同,要求他们打下一头妖兽回去交差,谁捕获的妖兽等级越高,也就代表谁的能力越出色,奖励自然也是给最好的弟子。
至于她么,想到自己,楚清妍难免苦脸,不提了,实在太拉胯,每次她都是空着手回去。
这么多年,别人都金丹了,自己还是个练气九层。
不过这次试炼与以往有点不太一样的是,今天这个试炼地点是新的,所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林师姐讲解注意事项时没听清,导致压根不知道这片林子鬼打墙,傻兮兮地看着没人过来就进来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美心善的师姐师妹发现自己没回去,向长老或者掌门告知一声,派人来救自己。
不过想到这些年女修对自己的冷淡,又不抱太大希望,忍不住向手心哈了口气,搓了搓自己冰凉的手。
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
危险的不仅仅是越来越冷的天气,还有伴随夜晚而来,林间越发活跃的妖兽,夜黑风高,正是妖兽进食的好时候。
死过一次的楚清妍还是很珍视自己的性命。
前世广告牌砸下来的时候,她不过是多看了那个孩子一眼,不知道怎么就扑上去了,孩子倒是没事,自己死了,实在憋屈。
想想那么辛苦才得到的曝光机会,好不容易能蹭上那个谁……她歪着头想了一会,时间实在太久远,忘记那个当红小生的名字了,反正看着挺阳光清纯一帅哥,其实私底下作风那叫一个时间管理大师。
圈子里的人都懂,不过谁让人家包装得好呢,不明真相的粉丝喜欢的那叫一个火热,哪里像她,混了那么久,还要靠挨骂的绿茶人设出圈。
挨骂就挨骂吧,黑红也是红不是?谁知道那综艺这么不靠谱,好端端坐着都能砸下广告牌来。
于是她就华丽丽地穿越到了这个世界,修真世界,成功成为修仙界如今排名第三的大宗门青禾宗内主峰之一的穿云峰外门———厨娘的女儿。
太惨了。
当厨娘的女儿实在是太惨了,吃不饱也穿不暖,当明星惯了的自己哪里受得了这种苦,当即决定改善生活,在短时间内改善生活的最好方式是什么?自然是抱大腿。
于是发挥老技能,扮绿茶抱上了青禾宗最粗的那条大腿,青禾宗掌门的腿。
到现在已经成功让青禾宗掌门收自己为干女儿,自认为绿茶技能已是炉火纯青,正准备再发扬发扬,谁知道一转眼就要困死在这。
天妒英才!
狠狠向天比了个中指,反正没人看到。
比完之后,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看到这等大不敬的举动报复,一阵阴风从脖子一直冷到脚底,狠狠打了个哆嗦。
好冷,好……可怕?
不对,直觉不对的她转过头去,什么都看不见,森林一片漆黑,一片,寂静。
只安静了一瞬,身后传来枯枝断裂的声音。
楚清妍立刻警觉,站起身快速远离树干,前面是一块直径接近二十米的空地,在月光下,空地上的一切清晰可现,她要到空地中间去。
随着奔跑的幅度越大,枯枝断裂的声音也越发密集,一步步像是踏在她的心上。
沉重,有力,看来遇上的是个大家伙,不知道是巨豺还是伏地蜥。
等站定一看,在空地下,隐藏的妖兽缓缓露出一双黄色瞳孔,像是两颗柠檬,很快妖兽的身形也暴露在月光下,巨大的轮廓像是放大几百倍的黑柿,让她的心狂跳起来,紧张的不自觉握紧了手心,居然是金刚熊。
金刚熊,顾名思义拥有一身硬如铁的皮肤,刀剑难以刺穿,身形巨大,行动敏捷,被宗门弟子称为试炼三大巨兽之一,普通的金刚熊便可让金丹修士疲于应付。
这只呢?单看其高大的身影,无法确定这熊到底是何等级。
好在熊将身体露出后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攻击,而是围着空地边缘缓慢转圈,似乎是在评估她的实力,亦或者是,寻找机会偷袭。
干涩地吞咽下口水,不敢背对金刚熊,身子跟着转动。
相较于她的紧张,金刚熊自在得多,似乎把空地当成自己领地,而她就是领地里储备好的食物,无比惬意。
一身乌黑的皮毛在月光下盘靓条顺,油光晶亮,不紧不慢踱着小步,黄色瞳孔在月色下越发像是成熟的柠檬,看着诱人,实际酸涩无比,而眼前这个可不只是酸,可怕的很。
握紧了手里的剑,心里是一点把握都无,甚至跑大概率都跑不过,嘴里泛苦,难不成今天就要交代在这了吗?
不要啊~
就在欲哭无泪时,金刚熊动了,步伐越来越快,她也赶紧向后跑。
不过五息时间,眼角瞥到身后距离自己不过一米距离的两颗柠檬,心里恐慌不已,心神分散时脚底不知到踩到什么,身体重心瞬间倾斜,脸朝地下倒去。
天要亡我!
脑海里想过很多,却只能无奈迎接自己死亡的命运。
“啊~”
脸不出意外摔倒地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她不由自主担心破相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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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片刻后才后之后觉发现金刚熊没有扑来。
怎么回事?
诧异地向后看去,比她高两倍的熊倒在她身后不过一厘米的地方,如同一座小山,头上一个指头大小的小孔,两颗黄色的瞳孔此刻没了光泽,黑色的皮毛也如同被戳破的黑柿子软塌塌的散落在地。
看到这一景象,楚青妍瞬间打了个激灵。
这可是金刚熊,谁这么厉害一下杀死了?
站起身围着熊的尸体走了两圈,心中更是惊骇,除了头顶的伤口外,再无任何受伤的地方,也就是说那人是将熊一击毙命,这等实力至少在元婴中期以上。
想到这么一个大佬救了自己一命,此刻甚至很可能就在附近观察自己,不由清了清嗓子。
刚想说话,又想到什么,连忙用手指梳理了下头发,再整理好刚刚因为奔跑散乱的衣褶理平,眼角含泪,露出害怕而惶恐不安的小脸。
一双漂亮妩媚的狐狸眼展露在眼前。
“小女子乃青禾宗弟子楚清妍,此次不小心和同门走散,误入迷障,更是……”
说着,似乎想控制住眼泪般,微微仰头,却终究控制不住,泪珠从眼角滚落,在月光下如同珍珠。
计算好这个角度最能惹人怜惜,这才继续带着哭腔把话接下去。
“更,更是遇上了熊,还好恩公出手,不然小女子今日怕是要葬身在这。”说完像是有些害怕但又壮着胆子,小心翼翼道,“不知恩公可否现身一见?”
“啊,小女子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亲自跟恩公道谢,聊表心意~”
说完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手无助地相互揉搓,睫毛在月光下如同受惊的蝴蝶,颤颤扑动,娇弱无依。
手搓了半天,也没听见什么响动,上挑的眼睛微压泄露出几分不安,那人不会走了吧。
瞥了眼地上的金刚熊,揉搓的手指紧了一下,别啊,他走了,谁来带她出去?难不成要在这林子待一晚上?
余光再次撇到金刚熊,庞大的体型如小山一般沉,似乎连同附近的阴影一起压在了心上。
不行,她必须立刻出去,看起来,只能用大杀招了,眼里浮现一抹坚毅,调整好表情缓缓抬起头。
楚清妍抬的很慢,像是奇怪为何没人应答,眼中浮现茫然神色。
月光下,羞涩不安的女子颤颤巍巍抬起头,柳叶眉,唇不点而朱,明明该是温婉的模样却偏偏生了一双狐狸眼,眼角上挑,随意一瞥便是风情万种。
此刻这双极妖极媚的眼里却是一片茫然,半边侧脸上还能看出几条被擦破的伤口,原本极具魅惑的眼睛,也因为这眼神和伤势显得楚楚可怜。
天真,美丽,妖艳的懵懂狐狸。
维持这个表情各处张望了一会,心底盘算着时间,她在等,等那个在暗处躲着的指南针出来。
就不信有人能拒绝如此天真美丽善良无辜的小女孩一个小小要求。
也不知道是美人计起了效果,还是祈祷被老天看到,终于传来声音,如同此刻依旧寒凉刺骨的冷风拂过心底,不由自主轻颤了下。
“现今,几年?”
2. 第 2 章
空冷的月色下,妖而不媚的女子懵懂张望,“恩,公?”
疑问传到凌剑耳内,柔和的白光包裹住神魂,令人感觉很安心。不习惯这种安心的感觉,张开手想要握住点什么。
什么都没有,没有实体,也没有龙渊。
他垂眸盯着自己半透明的手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慢慢放下了。
那名叫楚清妍的女修还在张望,势有不见到他真身誓不罢休的劲头,可他现在所处的位置着实有些尴尬……她的丹田。
自楚清妍爬树开始便醒了,醒来发现自己这尴尬处境,因为神魂虚弱和对目前情况不清,一时没有出声,直到刚刚出手才被她察觉。
抿了抿嘴,谨慎开口。
“我在……丹田。”
女修沉默片刻后,忽然惊喜道,“系统,你苏醒了?”
系统?这是何物,凌剑目中浮现出一抹迷茫,她好像误认了……
不过这不是什么坏事,心里闪过计较,立刻承认下来。
“嗯。”
丹田内的声音肯定她的猜测后,楚清妍瞬间高兴得找不着北。
好啊,可算是让她等着了。
穿越初便绑定了系统,可惜刚绑定,系统就莫名陷入沉睡,直到现在才听到他第二次发音,似乎比十年前要好听些,看来系统沉睡期间应该进化了不少。
发现原来是系统苏醒后,刚刚的郁闷心情一扫而过,只剩喜悦。
刚想问问系统现在的功能有哪些,冷风迎面而过,淡淡的血腥味传到鼻尖让她回过神来看向地上金刚熊的尸体,立刻想到一件事。
熊的伤口虽然不大,但妖兽也不是吃干饭的,血腥味难免引来更多的妖兽,到时候自己可吃不消对付。
想了想,从怀中取出灰色储物袋,把金刚熊的尸体装进去,收好。
将储物袋小心地放好,目光有些可惜,储物袋装了金刚熊的尸体,再装不下其他东西了,原本想在林子里采些药草回去的想法彻底打消。
想了想又问‘系统’,“系统,金刚熊你杀的?”
金刚熊是什么?陌生的名字让凌剑眉头皱起,大概能猜到楚清妍指的是地上的熊。
可这熊不就普通的巨熊吗?最低等的妖兽,为何称为金刚熊,虽然不解,但谨慎起见还是顺着她的话应下。
“嗯,我杀的。”
果然是这样!
楚清妍双眼放光,那岂不是说明系统至少可以对付金丹以上的修士?就是不知道这个技能一天能用几次。
心里算盘拨动,没忘记问系统知不知道怎么出去。
系统还是缓了好半天才告诉她‘知道’。
“哪个方向?”立刻问道,不愧是系统,一来就解决她的大难题。
又是等了好一会,系统才缓缓说道,“明日午时才知。”
啊~还要等到明天中午啊,原本上扬的嘴角瞬间垮下一点,系统也真是,说话说半句,害她白激动一场。
得知明天才能出去,收回心神放在眼前的森林中。
月色下的暗林如同深渊巨口,似乎随时有妖兽从中穿出将她一口吞下。
被金刚熊这么个大惊喜吓到的她默默收回视线,打死不敢再睡地下,还是睡树上吧。
树上虽说有被绿踏蛇咬死的风险,但比起金刚熊这一类的猛兽,那可不要好对付太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幸运之神眷顾,在第二天第一缕阳光洒到楚清妍身上前,竟是一夜安然无事。
太不可思议了,用手挡下微微刺眼的阳光,望了眼看不到边际的森林,因为这点幸运,唇角上弯,心情愉悦地对’系统‘说道。
“系统你就是我的幸运星。”
’系统‘没有答话,她也不在意,通过昨晚发现现在的系统很高冷,对于问题只挑想回答的说,不想回答的任凭她怎么追问都不吐露半个字。
很好,沉睡归来,系统越发有个性了。
拨开碍眼的树枝,纵身一跃来到地面,此时林间还是暗沉沉的,微弱的阳光没能穿过浓密枝叶,被遮挡在阴暗外,直到红色光变白,地上才显现出影子。
好不容易等到正午,楚清妍连忙问系统怎么出去。
凌剑仔细观察地面树的影子,这地方他以前来过,虽然只是途径,但还是记得怎么走。
凭借着影子,很快确定好方向,肯定道。
“左行五十步。”
在她顺着指示,一路向左走另一颗树下后再道,“右三十步。”
到后面指示越发简单,“左一百。”
“左五十。”
……
如此连续不知道拐了多少弯后,楚清妍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大片荆棘。
面前的荆棘比她人还高半截,连绵不绝,横跨在她的眼前,势有将人淹没的气势。
轻轻碰了碰荆棘上的刺,瞬间感到一阵轻微的刺痛,不难想象要是这刺刺到脸上会是怎么个后果,顿时喉头一紧,吞咽下口水。
“系,系统,这里真的有路吗?”
凌剑,“嗯。”
贝齿轻咬住下唇,还是不甘心,内心挣扎不已,“没,没有别的路了吗?”
不应该啊,按理说从哪里进来应该就能从哪里出去吧?原先进来的那条路不能出去吗?系统怎么导了这么一条路给自己。
“没有。”
系统的声音如此肯定且让人信服,她蔫了,脑子全想的是不应该,肯定还有另外的路,但是……她不知道怎么走———
经过万般挣扎后,眼看太阳越发西斜,楚清妍终于认命了,破相总比成为妖兽盘中餐来得好。
颤颤巍巍伸出手指再次触碰荆棘,或许是心绪浮乱的原因,娇嫩的手指被尖刺刺破,很快冒出一点鲜红,明晃晃的,再次让她的心抖了一下。
沉默片刻后,“系统,你说这些刺,刺到身上会留疤吗?”
也不等系统回答,自语道,“脸肯定会。”
道完用衣裙往头上一包,小心翼翼冲着荆棘林走了进去。
太阳从西挂在枝头慢慢落到山头时,青禾宗的守门弟子打了个哈欠,忽然目光凝在远处慢慢走来的人影身上。
那人走得很慢,基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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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两步歇一步,衣服零碎,血迹斑驳,碎裂的衣裙撕成条状,像是一只只迎风起舞的彩带,勉强还剩最后一层布裹住,看起伏的曲线像是女子,女人头发完全散开遮住了面孔。
守门弟子皱眉,山下救济处不是有提供吃食和暂时安居的住处吗?怎么这乞丐还跑上山来?
虽然不解,但看着女子步履艰难的样子,同情还是大过疑惑,慢慢迎了上去。
“这位姑娘,山下有安置的地方,门内弟子会发放衣物和……”话没说完,被人打断。
“是我,楚清妍。”
她扬起头,头发向两边分开,露出那张依旧精致的脸蛋,相较于往常的完美,现下脸蛋上多了不少红痕,像是摔伤有些又像是刺伤,不过好在伤口不多,无损美貌。
此刻累得不行,说话的声音也带了几分粗糙的干哑。
系统导进荆棘林中后,绕了大半天终于出来了,本以为困难就此结束,等出来后一看,出口跟宗门离得远得不行,于是又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了老长一段路才走回宗门。
谁让她才练气,御剑都不会。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历练有助于进步,竟然隐隐感觉卡住的瓶颈似乎松动不少,有预感怕是不久后就能冲破练气的关卡成功筑基,如果是这样,那这苦也没白吃。
“清妍师姐!”守门弟子震惊,很快反应过来,向她身后看去,“师姐你没遇到长老和林师姐他们吗?他们都去找你了。”
“找我?”楚清妍脚步一顿,没想到他们会去找自己,想到什么连忙问,“她们都去了吗?”
守门弟子点头,“都去了,魏师姐,林师姐和韩师兄他们都去了。”
这么多人?
心头升起一阵茫然过后,就是一阵头疼,完了,自己给她们添了这么大的麻烦,林师姐还好,魏茹兰一行人肯定不满,今晚的庆功宴还不知道会怎么为难自己。
“麻烦你传音给长老,就说我回来了。”
说完拖着疲惫的身子往住处去,直奔小屋,沿路上与她打招呼的男弟子也无心理会,勉强笑笑,回到房间就是一躺,等被定时鸟啄醒已是戌时。
定时鸟见她醒了,重新回到窗台上。此时月亮才刚刚升起,挂在树梢。
缓了缓神,稍微清醒一点打了水洗漱一番,将衣服和细小的伤口处理好已是辰时,这才挽了头发,对镜仔细看了看。
镜子里的美人眉眼上挑,肆意张狂的美貌便是铜黄的镜面也遮盖不住。
细细欣赏自己的美貌,不知为何想到某个恶趣味,眼角一挑,万分妩媚。
“系统,谁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
凌剑:……
系统不说话,楚清妍也不在意,又看了两眼,决定出门。
镜子中的人影眉眼往下一压,之前的凌厉的气势瞬间消失不见,眉眼弯弯,眼神温和,配合脸上细小的伤口,我见犹怜。
摸了摸脸上几道细小的划痕,哪怕自己再怎么小心还是留下了一点伤痕,有些担忧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叹了一口气,再插上玉簪,确认无误后走出门。
3. 第 3 章
她要去的地方在高处,离自己的住处有段距离。
每次试练后第二天晚上都要举办宴席,其实说是庆功宴更合适,试练的弟子展示前天捕获的猎物,成绩最好的例行嘉奖,不过今天晚上的奖励和以往有点不同。
穿过一条小道,再跨过几层台阶,来到一座灯火通明的屋子前,大门敞开,里面桌椅整齐排列。
刚一进门就被热情的男弟子七嘴八舌的问候包围。
“清妍师妹,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对啊,我们本来想去看你的,师父说你估计累了,不让我们打扰。”
勾起一抹温婉的笑意,眼带愧疚。“清妍谢过各位师兄的关心,清妍无事,此次都是清妍不好,随意乱走,给师兄师姐们添麻烦了。”
话音刚落,男弟子连说不麻烦,再看女弟子却是诡异的安静,楚清妍意外看向落坐于第三排身材高挑的蓝衣女子,女子目光刚好和她目光对上。
女子端酒的手一顿,对楚清妍看过来的目光狠狠瞪回去,“看什么看,坐你的吧。”
哦嗬,有意思。
心里一动,今天魏茹兰居然只是这么简单一句就让自己坐下,往常她们两个不斗几个来回怎肯善罢甘休,这次她突然不怼自己了还真不适应。
奇怪,不过她不找麻烦,自己自然乐得空闲,浅浅回笑,在角落坐下。
“魏茹兰你就不能对清妍师妹好一点吗?这么凶干嘛!”
要糟,笑意僵在唇角,抬头看是哪个傻帽给自己招黑,一眼往对面望去,很快锁定那个气愤说话,面容白净的弟子,韩世昌。
魏茹兰看有人指责,瞬间拍桌而起。“我怎么凶了,她自己没用,又喜欢一个人乱跑,害得所有人都去找她,耽误我们所有人时间!”
“那也是因为你们没有把那地方不能去告诉清妍师妹,不然清妍师妹怎么会一身伤回来!”韩世昌也大吼。
“你怎么说话的呢!”一黄衣女子也站起来,怒斥道,“我们又不是故意瞒着她,谁让她一个人走那么快,等想起来人都不见了。”
女修纷纷义愤填膺。
楚清妍终于听明白,原来误进鬼打墙不是自己没听清,是魏茹兰忘记说了啊,就说今天她气焰这么低,原来是问心有愧。
看着场上剑拔弩张,敛下眉眼,暗自思考要不要趁机添把火,毕竟自己差点就死在那林子里了呢。
想了想,摩挲了两下茶杯,缓缓站起身,神色为难劝解道,“师兄,师姐们说的对,都是清妍不懂事,你们不要再吵了。”
细弱的声音不大传进几个人耳中,韩世昌停了一下,随后满目柔情地看向她,又看了看对面。
“清妍师妹,此事与你何干,我看就是魏茹兰这泼妇嫉妒你,才让你受伤。”
魏茹兰面色铁青,突然看向她,手上酒杯用力一摔,“楚清妍!”
她装作害怕的瑟缩了一下,韩世昌看魏茹兰的眼神更加嫌恶,把魏茹兰气得不清,口无遮拦。
“她既然每次都打不到妖兽,就应该乖乖在一边等着,而不是东跑西跑。”
一旁其他女弟子也跟着埋怨,“对啊,她自己乱走,关我们什么事啊。”
“既然明知道实力不行就应该主动提出不参加试练,弄得每次大家还得等着她……”
对于众女修的指责,楚清妍无话可说,这次她入鬼打墙这一事怕是她们都挨批了,瞧这怨气满满毫无道理的指责。
再看魏茹兰气得胸膛起伏不定,满意收回目光,今日战果达成,不错,那就结束闹剧吧,乱哄哄的,听得头疼。
“是,都是清妍不是,麻烦各位师姐师妹了。”
男修更加怜惜的目光看向她,女修恶狠狠地瞪她。
后知后觉发现众人目光似乎不太对,她是不是不小心又发表了绿茶言论?唉~真不好意思。
好在这场闹剧终于在长老师父进门后,明争转为暗斗,大家都不说话,转变成眼神交流。
对于女修各种怒瞪、暗讽的眼神视而不见,自在地在角落跟系统聊天。
“系统,你任务到底是什么啊?”
记得系统在绑定成功后,发布任务的时突然就没了声响彻底沉睡,所以到现在她也不知道任务是什么,更不知道奖励是什么,除了个导航系统的名字,其他一无所知。
系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现在几年?”
这和任务有什么关系?虽然奇怪,还是老实答道,“元起548年3月。”
元起548年,陌生的年号冲击凌剑的心,元起……
“现今离太初过去几年?”
楚清妍皱眉,直觉哪里不对,“太初?两千多年吧,问这个做什么?”
系统又不说话,原本还想再问,上方位于主位的穿云峰长老,也是他们的师父方瑜开口说话了。
方瑜缓缓扫过众人,目光威严,所有人不自觉正襟危坐。
“今晚跟以前一样,把你们缴获的妖□□上来。”众弟子点头,方瑜顿了顿又说道,“此次奖励已提前告知你们,半月后选剑,第一名可提前半个时辰入剑冢。”
话语如同引线落入人群,瞬间勾起一片热切目光。
这个消息去试炼之前师父便已告知,所以今日的赏功宴才如此热闹。
提前半小时进剑冢选剑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半小时内所有的剑只要你看中了其中哪把,在半个时辰内没人会与你抢剑,这是一个挑选宝剑的绝好机会。
当然如果看中但不能让宝剑认主也没用,但无论怎么说,剑冢的剑随意挑选的机会对一个剑修来说绝对是不能抗拒的诱惑。
楚清妍也是。
眼热地看了会,还是怅然地低下头去,这样的机会与自己定是无缘,还是不看了。
等弟子讨论声音小下来,点点头,方瑜继续说道,“为了公平起见,此次评定吾特地邀宁清峰、玄阳峰长老和太玄峰听寒,参与此次评定。”
听寒,程听寒,看着师父身后默默走出的姿容俊秀,挺拔如松的年轻人,双眼亮了下。
程听寒,听寒师兄可谓是太玄峰,不,是青禾宗数一数二的天才弟子,平常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没想到师父让他也来了。
白衣弟子一脸冷漠地俯视着众人,背后的剑如坚冰般立着,少年傲气一览无余。
少年天才不外如此。
羡慕了,不知道自己什么才能像他一样傲立于众人之前。
“不必多言,让为师看看你们的能耐。”
方瑜的声音落下,程听寒站定于长老下方,等弟子呈上战利品时进行评定品级,他评过之后,再由三名长老最终定级,再收入储物箱。
以往这件事都是本门弟子轮流做,如今为了保证进入剑冢的公平换成他了。
毕竟,青禾宗剑冢一个弟子一生只能进入一次,也就是说进入剑冢,便是确定下来以后伴随一生的本命剑,怎能不慎重。
“从女弟子开始,坐在首位的弟子请上前。”
随着程听寒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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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的话音落下,位于主位下首的女弟子首先交上答卷。
一只青蟒。
青蟒长五六米,青色光滑如水,至少是个筑基六级的水准,不错了。
“刘依,筑基六级三等青蟒,评定完毕。”
评定完程听寒便把青蛇呈于长老们看,长老看过无异议,便将青蛇扔进储物箱,储物箱里的东西后面都是交给玄丹峰炼药的。
女弟子上去两个,很快轮到魏茹兰。
只见魏茹兰走上前,抬手将储物戒里的妖兽倒出,一只威风凛凛的红色花纹大老虎的尸首出现在众人面前。
老虎花纹靓丽,占了半个台面。
她目光一紧。
竟然是试炼弟子最恐惧的试炼三大巨兽之一,水纹红虎,就是不知道这虎实力等级如何。
程听寒郑重接过,在老虎上摸索一番后给出了评级。
“魏茹兰,金丹初级一等水纹红虎。”
结果一出,众人震惊,几个长老更是不住的点头,师父脸上也带了点笑意,赞了句‘不错’。
确实很不错,楚清妍心想,哪怕天天和魏茹兰斗气,也必须承认以魏茹兰筑基九层的实力能拿到金丹妖兽确实厉害。
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中的,魏茹兰微微点头,不骄不躁胸有成竹地坐回座位,轻蔑地撇了她一眼,唇角勾起,似乎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看她笑得这么开心,自己也微笑以对。
魏茹兰笑容忽然僵了一下,也不笑了,撇开眼。
轮到自己上交妖兽,她面露难色,假装愧疚,“清妍无能,没能捉到妖兽,无妖兽可交。”
虽然储物袋里有个金刚熊在,但明眼人一看也知道不可能是她捉的,很有自知之明没拿出来。
魏茹兰冷哼一声。
听她没有妖兽可交,程听寒掠过她,让其他女弟子上前。等所有女修上交完毕,目前来看,最好的还是魏茹兰的水纹红虎。
女修交完后,便是男修。
男弟子的妖兽似乎普遍比女弟子的好,无论是蟒还是狼,品相等级都不错。
但随着他们一个个将妖兽上交,大厅气氛忽而凝重,尤其在一个男弟子交出金丹后期的莲纹蟒之后,位于上方的长老彻底没了笑脸。
再看男修里有疑惑有心虚的,女修却是一个个怒目而视,抿唇相向。
魏茹兰也是目光扫过一片男修,最终拧眉看着方瑜似乎想说什么,又看了看一旁其他山峰的长老,最终一言未发。
看到平常针锋相对的老对头这般顾忌,楚清妍收回视线,也是,作弊一事传到他峰,未免太难听。
师父方瑜面无表情,她向来这样冷着脸,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旁边的两位长老从女弟子交妖兽开始便是笑意盈盈,此刻也只是淡淡地看着一众男弟子,哪怕他们交上来的东西更好。
眼看男弟子快要把妖兽全部交上去了,想了想,“系统,金刚……你杀死的那头熊什么等级?”
等了一会后听到‘金丹后期’的回答,心里有了计较。
随着男弟子一个个把妖兽上交完,捕获的等级最高的那名弟子也出来了,就是拿出莲纹蟒的那名男弟子,洪丰。
程听寒皱眉看了一下众人,准备就此宣布胜出者。
“此次评级最高的是……”
“等一下师兄,”一声娇弱的女声怯生生打断他的话。
众人闻言看去,只见楚清妍眉峰轻蹙,小心翼翼地看着程听寒,“听寒师兄,我也有妖兽要交。”
4. 第 4 章
对于突然出声的楚清妍,程听寒看了她一眼,没有问什么,冷目一扫,“交上来吧。”
她笑意温婉,无视他人或疑惑或不满,站起身袅袅向台前走去,路过魏茹兰座位时正好对上她奇怪眼神,当即温婉一笑,在魏茹兰不爽前,连忙快走几步到程听寒面前,拿出储物袋交给他。
“师兄,给。”
程听寒愣了一下接过,众女修暗道无耻,在场哪个弟子不是直接把妖兽拿出来的,就她假惺惺的把储物袋递给听寒师兄,装,真装。
把储物袋递给程听寒后,连忙往后退了几步,直退到魏茹兰的座位旁,前对魏茹兰嫌恶的眼神,抬起头笑笑,身子又往她这边不动声色挪了挪。
魏如兰怒瞪,身体后倾,誓死不让碰到,可某人像是看不懂好恶,依旧朝这她这边靠近。
看了眼台上的师父一行人,原本想推开的手收回,低声恨恨咬牙,“楚!清!妍!”
就在魏茹兰马上就要炸毛之际,一声巨响引得众人向前看去。
金刚熊尸首怦然落地,庞然大物将前面宽阔的空间全部占领,程听寒原本在台阶下站着,此刻也连上两个台阶和长老座位紧靠,瞬间所有人就明白楚清妍为什么要退后了。
魏茹兰站了起来,不可思议看向楚清妍,楚清妍没看她,微笑地看着程听寒评估。
片刻后,程听寒默默收起触摸熊皮的手,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缓缓出声,声音布满大厅。
“楚清妍,金丹后期一等金刚熊。”
“不……”
评定结果一出,魏茹兰怒目而视,开口就想否认,忽而想到什么,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洪丰,忍气把话吞下。
对于这个结果,在场众人无不惊讶诧异,眼中交换无数神色。
评定结果既出,程听寒侧身让长老过目,各长老面无表情看过金刚熊后点头。
看到长老点头的人面色又变了变,长老点头,说明楚清妍呈上的这只金刚熊确确实实就是金丹后期一等,不出岔子的话,本次第一名就是她。
果然,在程听寒将金刚熊收起后便宣布,“楚清妍捕获的金丹后期一等金刚熊,实力等级排列第一,为第一名。”
不出意料的结果,只是这结果……
“啊,清妍忘了说了,”
正当弟子眼神各异时,楚清妍忽然出声,眉间轻蹙,犹如春雨绵绵,引得所有目光又聚集在她身上。
一旁的魏茹兰眸色一暗,不动声色离远了点。
“熊是在我迷路进了那个林子后撞上的,实在太可怕了,好在那时有个义士救了清妍,熊也是他打死的,”
楚清妍眨巴眨巴眼,不安地看向程听寒,弱弱道,“这能算我捕获的吗?听寒师兄。”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转头看向下方坐在五排的洪丰,满眼崇拜,
“清妍没本事,不像洪丰师兄,筑基六级就能捕获金丹后期的妖兽,还是清妍无用。”
来了,魏茹兰深吸一口气,在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楚清妍露出这种表情这种语气代表着什么,同情地看了眼眼神慌张的洪丰,心道自求多福,再看了眼小脸纠结的楚清妍,默默又离远了点。
“师兄,”无视众人古怪的眼神,楚清妍轻轻转回头,面露不安,继续对程天寒道,“这熊毕竟不是清妍猎下的,清妍受之有亏,虽然很想提前进入剑冢,但这个第一名还是给洪丰师兄才是实至名归。”
此言一出,底下弟子一片死寂,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洪丰的莲纹蟒怎么可能是他捕获。
别看金丹初期、中期、后期名称上看着差别不大,实际初期和后期的差别比练气和金丹之间的差距还要大,筑基修为绝无可能凭一己之力捕获金丹后期妖兽。
有男弟子怀疑楚清妍故意为之,为得就是把洪丰架在火上烤,但看她一脸真挚,怀疑又慢慢打消。
清妍师妹这么善良,不知道其中的猫腻也正常。
“清妍愧不敢当,还请长老收回成命。”
装作没看懂众人奇怪的脸色,向上方长老行了一礼,低头不再言语,耳朵却是不肯放过一点动静。
在她说完这番话后,不知道过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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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觉得一时间大厅气氛胶着,度日如年,随着时间一点点滴下,洪丰才支支吾吾地吐出一句。
“师,师父,长老,”停顿了很久,洪丰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不安的惶恐,“如果清妍师妹不能第一,那弟子也不能接受这第一,弟子,”
“弟子,这莲纹蟒其实是弟子和另外几个弟子合力捕获,并非弟子一人之力,”
正听洪丰继续说,忽然听到一声剧烈□□与地面碰撞声,她猜测应该是洪丰跪下了,才听到他的声音继续响起,“弟子有错,受之有愧——”
宴厅一片安静,所有人都不敢抬头,洪丰这么说基本是承认自己作弊了,不用想也知道这场作弊揭露会给穿云峰留下多大的污点,尤其此刻其他两个山峰的长老都在的情况下,无疑打了师父的脸,一时间大厅里的穿云峰弟子似乎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就在这时,一声惊讶的轻呼打破一片寂静。
“啊?”楚清妍抬头,故作惊讶道,“这样啊。”
她皱着眉头,像是想了一会,“想来洪丰师兄最近跟我一样累得晕乎乎的,连这些事都忘记跟程师兄说了,是吧?”
她的声音在安静得连针落地都能听清的大厅,宛若清泉过石,格外温柔动听。
洪丰紧张的心似乎得到抚慰,连连点头,“是,是,是弟子忘了。”
听洪丰顺着自己话下,楚清妍眼角笑意更甚,心里却有些可惜,要是自己真能凭金刚熊拿到第一就好了,可以提前进入剑冢啊,想到自己个菜鸡或许有机会得到绝世宝剑,便忍不住心痒。
可惜自己实力太低,说金刚熊是自己杀的,后果只能是像洪丰一样,当一个众人皆知的作弊者。
她虽然脸皮厚,但这事风险太高不值当,还容易毁了自己多年苦心经营的善良单纯形象。
瞥了一眼低着头的魏茹懒,心想她还真该感谢自己,缓缓道,“既然是这样,我和洪丰师兄两个糊涂蛋没搞清楚规矩,那这个第一名应该……”
“楚清妍,”
位于上方一直没开口的师父方瑜忽然叫停她。
5. 第 5 章
“楚清妍,”
在方瑜开口的一瞬间,楚清妍赶紧把头低下,明白自己得意忘形逾矩了。
决定第一名这个事情只能是师父和长老,或者有长老们授权的弟子,例如程听寒才有资格处置这事,自己已然在这事上干预太多,很容易让师父觉得权利被挑衅。
更何况还把作弊这事光明正大挑到了台面上,虽然勉强圆了过去,但难说师父会不会生气。
还是太冲动了,她暗忖,应该再仔细想想用更好的方法解决。
在这片刻的时间,脑海里闪过各种念头,都是想着如何应付师父方瑜和长老们的为难,虽然看在掌门干女儿的身份,明面上不会太过为难自己,可如果方瑜真看自己不顺眼,想给自己小鞋穿可是容易得很。
方瑜站起身,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才转开眼,声音不大却不容置喙。
“楚清妍,今日第一,半月后可提前进入剑冢。”
什么?
下意识抬头,对上方瑜沉静淡漠的黑色眼眸,像是一瞬间被人看透,心底一凉,不敢置喙,也不敢多想方瑜这是什么意思。
扫过神色各异的场下弟子,方瑜摆手下压,显然不想多说,起身抬步。
“就这么定了,林长老,黄长老,我们走吧。”
又嘱咐程听寒,“听寒,辛苦把储物箱交给玄丹峰长老。”
而后才看向众弟子,目光淡淡,“其他人散了吧。”
“是。”众弟子不敢违抗,等长老和程听寒走后,齐齐拱手后各自离开。
原本热闹的大厅宴散后,一下空荡起来。
提前进入剑冢的机会就这么突然砸给自己,属实有些不真实,楚清妍想着为何方瑜会把第一给自己,是奖励还是顺水推舟?是看在掌门的面子上吗?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是件好事。
“楚清妍。”
抬头一看,却发现弟子都走光了,只剩自己和魏茹兰,灯火燃尽的大厅显得冷寂,魏如兰的目光也如月光一般琢磨不透,于是习惯性勾起假笑。
“魏师姐还有话对清妍说吗?”
魏茹兰意外没有冷嘲热讽,而是以奇怪的眼神看了她半天,冒出一句,“第一名不该是你。”
噢,原来是为这事,她了然,看来刚刚当着方瑜的面,魏茹兰对自己这个第一没有质疑,还想着是不是转性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正准备反击,却见魏茹兰说完那话后,轻飘飘地扔下一句话就走了,这让准备大展绿茶技能的她愣了一下。
看着空荡荡的大厅,陷入沉思,刚刚魏茹兰是不是跟她说剑冢选剑的时候绝对不会让自己?
自己的记忆出错了?魏茹兰什么时候让了自己?
有吗?
百思不得其解的楚清妍慢慢走出大厅,却意外发现门口还有人等她。
看着高大俊朗的人,诧异道,“韩师兄?”
等她的人正是韩世昌。
他挠了挠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嗯,清妍师妹。”
看他这副欲说还休的模样,楚清妍瞬间警铃大作,连忙低头装作疲惫样。
“师兄,清妍有些累了,今晚也不知怎么回事,总是心神不宁的,连刚刚那么重要的事还是交上妖兽后才想起来。”
“师兄若是无事,清妍想回去休息了,”说完故作疑惑看向韩世昌,“师兄有事么?”
韩世昌红了半张脸,挠头的手快挠出火星了才道,“没,没事。”
“没事的话,清妍先走了。”说完迫不及待离开,好像身后有鬼追一样,饶是这样还是被反应过来的韩世昌叫住。
“师妹,清妍师妹,”眼见她就快要转过那个弯,一时间也不想她为什么走这么快,韩世昌连忙小跑了几步追上她。
“师,师妹。”
好不容易叫停她,连忙将要说的话一股脑抛出,“师妹,我喜欢你,你能不能,做我的道侣?”
他低头不好意思笑了笑,爽朗的面容上多了几分红晕。
“我知道有些突兀,但……”
“韩师兄,”打断他的话,面上依旧温婉,只是温婉中多了些客气,用上一贯的拒绝理由,“韩师兄,我说过一心只向大道,并无结道侣的打算,所以还请师兄不要再说了。”
韩世昌看着有些无措,“可是,大道和道侣并不冲突啊。”
月光下有些羞涩的年轻人看着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所以她没有敷衍地假笑,而是郑重说道。
“韩师兄,清妍此刻确无结道侣的想法,只想把时间用在修炼上,还请师兄不要为难清妍。”
说完就准备等韩世昌放弃或者继续表明决心,但话说到这里怎么也该结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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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妹何必如此决绝,”
哦,看起来他似乎还不想放弃,虽然有点意外,但也不是没处理过这种情况,眉眼一敛,正想着怎么说能让他死心,却在听到下一句话时握紧了拳头。
“倘若想修炼,结成道侣后,我有的东西全部给师妹,师妹需要什么,世昌也会努力去寻,这样不比一人修炼来得快吗?”
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对面理所当然的男子再没有想说话的想法,原本那一点点真诚也收了回去,眉间轻蹙,唇角微弯,似有为难。
“韩师兄,我的身世你也知道,”说着向前走了两步,背对着月光,看不清神色,“清妍如何敢想这些。”
月光下的楚清妍看不清面容,只闻得自怜自艾的苦笑声,清冷的月色落在她身上,仿若即可便要奔月而去,飘渺,惹人怜惜。
韩世昌心中一慌,想拉住她不让飞走,却被她不着痕迹躲开,当即保证道。
“师妹,我,我不在意那些,真的,你信我。”
他说得信誓旦旦,楚清妍却依旧背对着他,没有说话,急得就差举手发誓了,这时听她一声叹息。
“韩师兄便是不介意,可师兄的家人……他们怎么想?”
“毕竟清妍只是……”
又是一声叹息,叹息声封住了他的口,韩世昌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却到底没说出口。
他当然说不出口,楚清妍心知肚明,韩世昌乃商贾出生,家里世代经商,家中姐妹有二,儿子却只有他一个,为了这个独苗能修仙,韩家不知道上下花费了多少功夫,怎么可能让他在这种时间和一个身世地下,实力低微的女修结为道侣。
见成功堵住他的嘴,见好就收,可别真把人激得要为了自己和家里人对抗,到时候他倒是博个深情的好名头,骂名倒全让自己背了,那可太冤了,于是叹了一声。
“他们费尽心思让师兄进青禾宗,清妍又怎可让师兄为难,就此为止吧,师兄。”
说完这话后,像是伤心了,揩着眼离开,韩世昌想追,却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多种情绪,最终还是无力的垂下手,任人离去。
跑了不知道多久,确定没人追过来后,楚清妍放缓了脚步,半放在眼睛的手放下,露出的清冷眼眸何尝有半点眼泪痕迹,月色打在眼底一片冰冷,唇间也无了笑意。
“你在生气。”
6. 第 6 章
不安的灵力波动引得丹田内细弱的某缕神魂也不安起来,凌剑睁开眼,停下修炼。
寄居在别人丹田就是这点不好,丹田主人情绪波动一大,自己的神魂也跟着受影响,完全无法再继续修炼,不仅如此,浮动的灵力连带着让他也感觉到一股莫名愤怒。
这种感觉很不适,眼睛微眯,肯定开口。
“你在生气。”
“怎么会,能提前进剑冢我开心还来不及呢。”楚清妍勾着笑,眼底清清冷冷。
又感受到一波灵力冲击的他肯定道,“你在生气。”
楚清妍沉默了会,没说话。
眼看体内灵力波动不止,不由猜测为何动怒,明明刚刚还是喜悦之态,似乎在与那个男修说了两句话之后,灵力便开始异常波动。
“你在生那个男修的气。”凌剑肯定但不解,“为何?”
有人爱慕,便是不喜也不至于让人讨厌,而且在他看来,那个男修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虽然有两句不赞同,但又觉得她不应该会为这生气才是,至少刚刚男修说那话时确实真情实意,相信她也知道。
楚清妍依旧没说话,眼睛看向远方黑黢黢的山体,白天巍峨的山到晚上看着就像不知名的巨兽,让人无端恐惧。
在这样的巨物前,任何人都会感受到渺小,被碾压的渺小。
过过了很久才把视线收回,脚步也慢慢缓下来,朱唇微勾,却没有回答凌剑的问题,反而讲起了无关的人。
“太玄峰的千雪师姐,美如冰山雪莲,曾放话此生不结道侣,此话一出再无男修敢向她示爱,从此无扰于情爱,心向大道。”
“宁清峰刚入门的小师妹也仿照千雪师姐发言,有人当她是笑言,但在小师妹重申两次后,也无人与她提及道侣一事。”
“穿云峰……”
提及自己师门所在,似乎想说什么,却抿了抿唇,似乎不想再提这些话题,只是安静地向前走着,如同一缕幽魂。
偏偏系统好像明白了话中的意思,立刻道,“想来这些人天赋实力或家世不差。”
闻言她惊了,原本假意温柔的眸子掉进了月光,激起点点笑意,笑了,带了点真心实意,一扫之前的失落,目中月光粼粼,好奇道。
“你怎么知道?”
想让讨厌的人闭嘴,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人揍一顿,凌剑心想。
几千年前世界的法则便是如此,实力为尊,现今虽说修仙界看着落魄不少,但强者为尊无论多久都是通用的铁律,只不过这一切没必要向眼前的女修的解释太多,于是道。
“猜的。”
刻意平缓的眼角此刻因着愉悦心情上挑,她没否认系统的话。
“嗯,她们很厉害……”
不像自己是个废物,要家世只有厨娘女儿的身世,要天赋现在修炼十载现在还是练气,要实力……不提也罢,唯一可以拿出来谈一谈只有不输旁人的努力,虽然好像没什么用。
感受到灵力波动平和了许多,凌剑一语道破。
“他看轻你。”
反正没旁人在,楚清妍也无所谓伪装,听系统说到这了,惊讶它的敏锐,耸了耸肩。
“是吧,你也看出来了。”
这些自以为是的男弟子,借着爱慕的名义,把自己的话当作耳边风,忽视她强调一遍又一遍的意愿。
在这一点上,甚至厌恶自己的女修都比他们要好一些,至少女修不会在自己说想要变强时,劝她不要修炼了,找个道侣共享资源的话。
他们,打心眼里认定自己不可能变强。
想到这个就来气,这些年向自己表白的没有上百也有几十,拒绝的流程一天比一天熟,也一天比一天厌烦。
只因为自己在宗内强调很多遍一心只向大道,没有谈恋爱结道侣的想法,可是换来的只有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的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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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
次数多了之后也就懒得以真心话拒绝,反正他们也不会相信,不如身世好用。
在这件事上,特别感谢自己只是一个低微的外门厨娘女儿,哪怕被掌门认做干女儿,原来的身世也不可抹去,想来那些男修也是这么想的,不然怎么一提身世,这群人脸色差得跟便秘了样。
想到这个,心里又是一阵冷哼。
“系统,总有一天我要把他们都打趴下,让他们狗眼看人低!”
系统又不说话了,也不在意,知道这话听起来扯淡,毕竟连筑基都没有的人何谈打败其他人,只有筑了基才能算是真正步入修炼的道路,在此之前,与普通人无异。
就在以为系统不会答话时,突然听其说了声‘嗯’,不知为何心里一暖,乐得两眉弯弯。
“诶系统,你有名字吗?或者代号?”
“凌剑。”
月光下的少女独自走在羊肠小道上,身后阴影远远甩在后面,眉眼俱是愉悦,清冷的月也染了几分笑意伴随左右。
半月后,青禾宗穿云峰弟子房内。
层层叠叠的鲜红纱帐内,戏鸟斗花棕木床上闭目坐着一蓝衣女子,女子紧闭双目,汗水细细密密汇聚成水,顺着白皙的脖颈往下。
不知过了多久,窗台上的蓝色小鸟唧唧叫了起来,楚清妍睁开眼,将灵力收归体内,眼里是止不住的喜悦。
这半个月时间,她终于突破了练气九层,筑基了。
虽然只是筑基一层,但还是高兴不已,对于这次进入剑冢也有了更多把握。
将全身汗渍擦干净,洗净脸,再将耳边的碎发留出合适的位置,再眼角稍微点上一点点胭脂,楚楚可怜,一切收拾妥当后才出门。
今天是进入剑冢的日子,现在出发到后山刚好集合。
一出门便遇上同样一声蓝衣的魏茹兰,心情颇好地打了个招呼。
“早啊,魏师姐。”
7. 第 7 章
其实真算起来,魏茹兰也就比自己大一个月,进门也是早一个月,便是以同辈称也没什么问题,但她们之间关系实在不算好,要是直接唤名字,怕是会气死某人。
算了,谁让自己大度呢,辈分上差点就差点吧。
魏茹兰冷眼斜睨她,不知为何忽然气愤地哼了一声,转身关门,把门摔得砰砰响,惹得她满心诧异。
这是不想看见自己的意思?她已经如此讨人嫌了?
楚清妍敛目,搭着树干靠了会,看到魏茹兰出来,身上的蓝衣变成黄衣裙,这才明白她为何回去,原来是和自己撞衫了呀。
想明白这一点后,立刻弯眉而视,巧笑倩兮,哪壶不开提哪壶。
“哎呀,师姐怎么换衣服了?清妍觉得还是刚刚的蓝裙子更衬你呢。”
这话说的真心实意,童叟无欺,刚刚的蓝裙子其实很适合魏茹兰。
那件蓝裙子简洁不失大方,既修饰了魏茹兰稍显粗壮的体格,又很好地将身上的英气展现出,让她都忍不住眼前一亮。
魏茹兰瞪了她一眼没说话,双手环胸,目不斜视越过她,楚清妍缓缓跟上。
她们走得是一段上破路,还是小路,未经修缮,沙石颇多,一不小心便容易摔跤,为此她提着裙摆走得十分注意,忽然听魏茹兰嫌恶出声。
“别跟着我。”
抬起头,眨了眨眼,看着紧皱着眉头的魏茹兰无辜道,“师姐,去后山只有这一条路。”
魏茹兰闻言一顿,忽而烦躁,“那离我远点。”
本就不想和她一起走,尤其看她娇滴滴地提着个裙摆,再看自己刚换好就被灰染的不成样的下摆。
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两厢裙摆一对比,瞬间烦躁不已,有哪个女修像她一样,走路还提裙子的。
在说完让她离远点后,便听楚清妍委委屈屈的道了句,“可是再慢下去,就错过集合时间了。”
这有什么关系,魏茹兰不屑道,“半个时辰后进去。”
“可是,清妍要提前进去的……”
魏茹兰好像忘记了她得了第一,他们要等半个时辰再进去,自己可不是。
此言一出,成功让魏茹兰脸从头黑到尾,一路上再没跟自己讲话,哪怕故意叫她,也只当没听见。
两人一路走到后山路口,师父方瑜已经在等着了。
弟子分成四组,男修两排,女修两排,此时人已到得差不多,魏茹兰站入人群,她看了看,自觉走到角落位置,对上魏茹兰怪异目光,微微一笑,不出所料换来一声冷哼,当即心下暗笑。
魏茹兰遇见自己好像一个自动反应的开关一样,每次不是冷眼就是冷哼,总是忍不住逗一逗。
分神了一会,师父话已讲完,示意看向山体旁的入口让她先进去。
她应下,故意放慢了脚步,小踱着步子,轻挪柳腰,于是在众人或是羡慕或是不屑的眼神中缓缓走进入口。
一进去后山后就抛掉之前的故作姿态,大步向前,连带着衣裙也跟着呼呼作响。
后山是两座巍峨的大山组成,这里的剑既有青禾宗前辈陨落后回归到此处,也有各处收集而来的,一把把跟不要钱似的随意插在地上,遍布在密林。
平生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剑,瞬间花了眼,开心得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看多了也看出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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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倪来。
有些剑埋葬在这里,大约是年份久了,已和地上的枯枝青苔融为一体,难以分辨;有的剑剑身与周遭土地完全不一,剑身光洁如新,应当是搜集不久的新剑;还有不少剑的剑体有所破损,大约放置此处时剑身便如此了,像这种剑她猜测是上一任前辈因为各种原因陨落的剑。
剑身林立,风餐露宿,草木为伴,最终由一片片的草被遮盖起来,犹如坟包,想来这就是剑冢名称的由来。
怀着敬意小心看过一把把剑,很快她就感觉心有余力不足,剑实在太多了,像这样看过去半个时辰难以看完半座山,到后面索性草草略过,一路飞走,看到有眼缘的再停下来仔细看看。
饶是这样,走了两刻钟也没看中什么特别满意的剑,眼看时间流逝,忍不住询问一直没说话的凌剑。
“凌剑,能感觉到哪里有宝剑吗?”
虽然凌剑自称导航系统,但万一这他还兼容探测的功能呢,不用白不用。
听到询问,凌剑慢慢睁开眼,黑气在眼中消散,剑冢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其实不用看,在进来剑冢后,便感知到一道霸道的气息横行在两座山脉之间,那剑的气息虽然不如自己的龙渊,但气息如此霸道,必也是一把不可多得宝剑。
只不过即是宝剑,必然极傲,心知肚明以楚清妍的实力怕是没办法收服这剑,正犹豫要不要告诉她,又听她补了句。
“你知道是不是?快告诉我,就算拿不到长长见识也好。”
话里的长长见识让他心念一动,同为修道者,遇上好剑却不能看上一眼确实遗憾,想了想还是告诉她。
“在山谷。”
8. 第 8 章
山谷,山尖高耸,能称得上山谷的也就两山的连接处,地势凹陷的谷底,那里丛林密布。
一路跟着凌剑的指路,穿过迷宫般的密林,终于看到了那把剑,那把如烈日一般的剑,瞬间目光粘附在上,再也下不来。
山谷有剑,其性极烈。
那把剑长比半人高,宽如大腿,剑柄中间一个红色的球体,如同刚从岩浆内升起的太阳,红的炽热,剑身一半立在上面,一半埋在土里,红色浪纹附着在上。
它就那么赤裸裸地立在中间,以剑为中心,方圆一里无任何剑存在,也无任何植被。
如此霸道。
小心翼翼地靠近,离剑越近越发感到灼热,最终停下来擦了一头汗,微微喘息,实在是太热了。
明明不过四月,这里的温度却像是已到了七月酷暑,炎热难耐。
再看红剑还在五十米外直挺挺的立着,似乎在瞧不起她的不自量力。
呼出一口气,看着那剑眼热的不行,更加拿定了要收服它的心思,凌剑好像猜到她在想什么,忽然出声。
“这把剑你拿不到。”
闻言不服,“不试试怎么知道?”
“此剑刚烈,非认定之人恐怕难以降服,你太弱。”
被凌剑一言扎了老心,楚清妍面色不是太好看,却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想要靠近,借着灵力护体应该可以一试,但只是近剑身便如此困难,何谈让此剑认主。她若识趣,便该如之前说的那样看看就走,再另寻适合自己的本命剑。
眉头皱紧,再看了眼那把剑,还是心痒难耐,忍不住吞下唾沫,听见自己的声音垂涎欲滴跟凌剑商量,也不是商量,更像是说服自己。
“我走前去看看,不拿,就看看。”
凌剑没出声,她小心运转着灵力,防止自己被剑气灼伤,一直到了红剑跟前,看清楚身靠近剑柄处刻着细小二字,轻念出声。
“焱,阳。”
焱阳,好刚烈的名字,和这剑十分相配,也不知道这是前人陨落后的配剑,还是这剑一直就在这,从未让人带出去过。
如果是后者,说明这剑的心气可不是一般的高。
看着看着,楚清妍心念一动,伸手向焱阳剑靠去,目光灼灼,眼里倒映着美丽的剑身和眼底不加掩饰的渴望,马上就要碰到剑身之际,指尖一痛,惊呼出声。
“啊~”
连忙收回手,下意识查看,并未见任何伤口,若非灼烧的痛感还停留在指尖,仿佛她刚刚受的攻击是错觉。
眉眼凝重了几分,是焱阳剑。
凌剑出声,“它不欢迎你。”
心知凌剑没说错,焱阳剑看起来并不喜欢自己的触碰,除了刚刚的那一下攻击,现在剑身周围的温度也是比之前要滚烫,烫得她稍微一动作便是汗流浃背,脚底的土地也跟着升温,似乎要把鞋底融化一般,这一切迹象都表面焱阳剑不喜欢她的到来。
对于焱阳剑如此明目张胆的不喜,心底也有了火气,暂时放弃靠近,退出焱阳剑热度攻击范围后,心底询问凌剑。
“剑冢里还有它比其他更好的剑吗?”
这破剑,设计得又长又宽,哪有剑的清秀感,倒像把大刀一样笨重,拿了她还担心损了自己经营多年的美丽形象呢。
谁知焱阳剑像是听到了什么不满的话般,周身又热了几度,逼得她不得不再退后几步。
“没有。”
凌剑皱眉,宝剑本就难求,像这样的好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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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几千年前,也就是他所在的那个时期倒是还能找着不少,但现在的修仙界灵力稀薄成这样,还能见着一把本就难,她想要更多未免异想天开。
在凌剑说完没有后,忽而感觉温度似乎突然降了一点,但很快又升了起来,楚清妍疑惑了一下没放在心上。
因为焱阳剑的恶劣态度,导致现在看它很是不爽,但听说这是剑冢里最好的剑又忍不住动心,宝剑可遇不可求。
眯着眼打量了焱阳剑半天,来回踱步,终于下定决心,“凌剑,有办法降低热度吗?”
“没有。”
意料之中的答案,也不气馁,继续问,“那降低痛感呢?”
“无。”
好吧,虽然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可还是不免失望,也就是在取得焱阳剑这件事上只能靠自己了。
靠自己,熟悉又陌生的概念。
这十几年间自己借着旁人的势,一点点从一个厨娘的女儿到掌门的干女儿,这三个字似乎离自己很远,但她心里清楚,唯有这三个字才是真理。
正因如此,这十几年间一直停留在练气修为,让她在几百个夜晚无法入眠,睡不着便修炼,可哪怕这样还是不能筑基,险些绝望。
不停的修炼,不停地翻阅古籍,虽然修为还是那样,但好歹心安了不少,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还在古籍里看到个好东西,恰巧能在今天派上用场。
此法虽凶险,可如今也唯有一试。
打定主意,便以焱阳剑为中心,以灵力为笔,手指微微弯曲,在空中比划着什么,画了一刻钟,地上忽而出现一个状似五芒星的图案。
眼见血契阵法汇成,正准备施展阵法之际,忽而听到一声疑惑。
“你在做什么?“
9. 第 9 章
闻言心中一凛,血契术虽不是邪术,可因其凶险,也是被宗门所禁止,倘若被他人看到,难免又惹风波。
连忙将手放下,灵力中断,原本泛着白光的阵法黯淡隐匿,才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去,原来是魏茹兰。
魏茹兰怀疑地看着她,“你刚刚在画什么?”
好像是一个阵法,不过她从来没见过那种形状的阵法,故此发问,不过很快她的视线就被楚清妍身后的剑吸引目光,眼中闪过惊艳。
“那是什么剑?”
刚庆幸魏茹兰没有追问血契阵法,听见她问焱阳剑,心又是一跳。
光顾着不让魏茹兰看到血契阵法一事,忘记焱阳剑还立在那,被她看到了怕是有一场争夺。
上扬的眼睫微微下压,没有回答魏茹兰的话,主要焱阳剑实在打眼,那般巨大和红色的剑身,再加上因为剑自身的原因,边上任何草木都无,根本无处遮掩。
魏茹兰越过她,向着焱阳剑走去,眼中的炙热不已。
“师姐,”
魏茹兰脚步不停,也是,她们本来也不是多好的关系。“师姐,七年前莲花池,清妍将师姐从池水里拉上来。”
楚清妍话语轻柔,不紧不慢将这件往事提起,浓密的睫毛将眼底的阴暗遮住,晦暗不明。
魏茹兰终于停下,转了过来,双眼带着审视,“你想说什么?”
楚清妍薄唇轻抿,七年前魏茹兰掉入宗门前的莲花池,正直春季,睡莲开得灿烂,池水亦深。
两米深的莲花池她把魏茹兰拉上来,现在不知道能不能凭借这救命之恩让她答应自己的请求。
睫毛轻颤,不让心思泄露一丝一毫,双手交握,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真诚。
“清妍想要这把剑。”
魏茹兰退后了两步,眼中防备越盛,“你不会想让我放弃这把剑吧?不可能!”
她自然知道不可能,也不会提这么离谱的要求。
“不是,清妍只是想让师姐给一刻钟的时间,倘若一刻钟后,此剑依旧不认主,那我自当和师姐公平竞争,到时宝剑无论归谁,清妍亦无怨言。”
魏茹兰听完此言,眉头皱得越发紧,两人相对而立,身后的焱阳剑巍然傲立,热浪滚滚。
过了不知道多久,魏茹兰的眉心终是松开一点,“楚清妍,你拿不到这把剑的,你太弱了。”
手心一紧,笑容却依旧无懈可击,“师姐,清妍想试一试。”
魏茹兰沉默了。
在巨大的沉默声中,原本笃定的心情也有了几分忐忑,上扬的嘴角缓缓下落,手心越发紧,不知道魏茹兰会不会答应自己的请求。
不多,一刻钟就好,眼角瞥下,红色的土地上虽然看不见阵法的痕迹,但心知阵法已画成。只要自己再次启动,一刻钟时间虽然紧张了点,也不是完全没有把握拿下焱阳剑。
林间的温度越发高升,偶尔还能听到远处弟子的交谈声,终于魏茹兰开口了。
“就一刻钟,就给你一刻钟时间,”魏茹兰盯着她,中指竖起比了个一,“一刻钟后过来,到时候可别说我怪我跟你抢。”
“不过此事过后,我们一笔勾销,你再不许拿着以前的事来威胁我。”
魏茹兰皱着眉气势汹汹,在她耳里听来却无异于天籁,当即眉眼俱弯,“谢谢师姐~”
听她娇娇软软的道谢,魏茹兰浑身一个激灵,龇牙嫌恶,“楚清妍,你好好说话!”
眨巴眨巴眼,不知道自己怎么没好好说话了,不过心情实在太好,对于魏茹兰奇怪的指责也全盘接下,笑眯眯道。
“好的,师姐。”
又来,魏茹兰又是一阵激灵,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赶紧抖掉一身鸡皮疙瘩离开。
看着魏茹兰避之不及的离开背影,她眼底的笑意渐渐散去,怅然若失。
看着莫名如潮水起起伏伏的灵力,凌剑不得已停下修炼,“怎么了?”
没想到系统会出声,楚清妍愣了一下,随后浅浅地笑了下,笑意不及眼底。
“我在想,修道者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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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应该像她那样吧。”
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不像自己做每件事都带着算计。
七年前的莲花池救魏茹兰一事,除去确实想救人,还夹杂了小心思。
她想入穿云峰内门,却因为穿云峰长老,也就是现在的师父方瑜不同意,一直别无他法,直到魏茹兰落水。
魏茹兰是方瑜的最重视的弟子之一,冒险去救,也是打着方瑜能看在自己救了她徒弟的份上,让自己得以入内门。
那时她虽已是外门弟子,但远远不够,内门意味着更好的资源,尤其自己天赋本就不强的情况下,外力的辅助更显重要。
好在救下魏茹兰后,方瑜终于松口让她进入内门。
这件事本就动机不纯,再加上今天又借所谓的救命之恩让魏茹兰在此事上让步,对比她的坦荡,越发觉得自己卑鄙至极。
轻轻呼出一口气,强打起精神,卑鄙就卑鄙吧,眼下还是让焱阳认主再说,只有一刻钟时间,自己可不会把焱阳剑让给其他人。
她楚清妍,就要最好的本命剑!
刚刚的迷茫已一扫而空,再抬眼目光已是坚定,手指拨动,继续刚才没做完的动作。
随着指尖拨弄的频率越发的快,几乎画出残影,原本消失的图阵再次显现,光芒由原来的白渐渐转淡红,再转为橙红,图阵慢慢上升,由原来巨大的图案渐渐缩小。
楚清妍左手控制法阵,右手悬放在焱阳剑剑柄上方。
随着阵法越升越高,颜色也越发加深,焱阳剑似乎也感知到了什么,剑身发出轻微嗡鸣。
察觉到焱阳剑的不安,楚清妍眼眸一紧,越发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就在图阵高过剑柄,图案也浓缩成伞盖大小的鲜红,将要到达楚清妍手心时,焱阳剑忽而发出一声轻越的鸣息。
鸣息如同尖叫,尖锐刺耳,让她的耳朵也跟一阵刺痛,控制着图阵的左手微微停顿,就在这时,半截剑身从地底一跃而起,以极快的速度向天空冲去。
焱阳剑要跑!
10. 第 10 章
焱阳剑试图冲破血契阵的限制,却依旧被及时发现的楚清妍拦截在图阵底下。
还差一点,她咬着牙,强心将剑压下,不过很快就遭到了疯狂反击。
焱阳剑似乎意识到了危机,一改之前的温和对抗,不管不顾地向上方冲去。
巨大的冲击力使她不得不暂避锋芒,与剑一起升到半空,却依旧将剑牢牢控制在图阵之下,同时加大了力量控制。
双方力量较量之下,楚清妍明显感觉力不从心。
焱阳剑不仅仅是向上冲,同时自身散发高温,离剑不过咫尺的手心已是一阵火辣的剧痛,疼痛传达神经,引得太阳穴也跟着抽痛,青筋凸起,大汗淋漓。
不行,再这样下去怕是焱阳剑不久就会冲破法阵。
汗水随着额头流到眼眶,借着被汗水模糊的视线,勉强看清阵法现今情况。
阵法大部分区域已是接近鲜血的鲜红,只有一小块巴掌大小的区块还是海棠一般的艳红,可以看到颜色也在慢慢加深,估摸还要几分钟的时间,阵法才会完全建成。
可是她等不及了,剧烈颤抖的双臂都明确告知身体此刻快要力竭,根本支撑不到血契阵法建成的时候。
难不成注定拿不到这把剑?
刚猛的气息与灵力对冲,剑身的侵略性让体内的凌剑眉头皱起,她快要撑不住了,心知如此,手间捏着一道灵力却迟迟没有放出。
本命剑的收服与其他不同,讲究心意相通,楚清妍本就是使用禁术在强行控制焱阳剑,剑本就不服,倘若他此时出手帮忙,对以后一人一剑的磨合只会有害无益。
望着表情狰狞却一直没有将手从剑柄上方移开的楚清妍,眉眼间浮现几缕思索,终是慢慢将手放下。
再看看也不迟。
不知道凌剑想法的楚清妍此刻快把牙关咬碎,手上传来的疼痛每一刻都想就此收手。
可是不行,此时放手就再也别想拿住焱阳剑。
眼看阵法还要片刻,望着肿的像猪蹄的手掌,心下一狠,眼一闭,双手叠放向焱阳剑剑柄压了下去。
握住剑柄的一刻,鼻尖立刻闻到烧焦味,耳边是油脂霹雳啪啦燃烧的响动,皮肉燃烧的痛苦让意识几近昏厥。
没事的,没事的,再忍忍就好了,等血契阵将焱阳剑覆盖,就可以把手放下,再忍一忍就好,像以往那样。
这样劝着自己,可血契阵法却不如她想象中顺利。
只见法阵碰触到焱阳剑那刻,血红五星芒就像是活过来般,立刻附上焱阳剑身,如附骨之蛆,紧紧沿着剑柄往下,顷刻便将剑体包裹三分之二。
很快阵法就遇到障碍,焱阳剑身上的浪形纹路忽而发出刺目的红光,像新生的太阳,牢牢抵住法阵的侵蚀。
两道红光焦灼,身为控制法阵的楚清妍更是难熬。
焱阳剑此刻的反抗看似没有刚刚激烈,其实更加狠毒。
那浪纹发出的红光竟然像是能灼烧灵魂般,炽热霸道的火焰气息直接顺着经脉而上,气息经过的每一处像是被火烧般的疼痛。
很快疼痛遍布全身,灵魂像是陷入了火海,滚烫的痛意将她淹没,到最后她连焱阳剑到底在不在自己手中也感知不到。
疼痛让感官麻木,似乎灵魂也飘出体外,隐约间似乎看到一双悲凉的眸子注视着自己。
那是谁?
意识不清地看向那双淡漠的眼,恍惚间才意识到是个小女孩。
女孩穿着一身奇怪又熟悉的衣服,冷冷地看着她。
不,不对,女孩没有看自己,她似乎透过她看向了自己身后。
她身后有什么?
模糊间升起这个念头,下意识顺着女孩的视线也往后面看去。
有什么呢?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没有人,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只有一条黑漆漆的小道。
不应该是这样,隐约觉得道路上应该有人才是,但这番无人景象又莫名让她觉得本该如此的合理。
这是哪,看了好一会,脑中像是被闪电劈了一下,浑沌的意识清醒了一瞬,马上又陷入荒芜。
但只是清醒的这一下也足以让她想起这条小道是哪,瞬间慌乱无措。
不,不,她要离开这里。
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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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的念头一起,黑暗顺着道路铺天盖地向她涌来。
“啊———”
痛呼声让皱眉看着手上蓝剑的魏茹兰为之一愣。
说来也是巧,一刻钟时间让她找到了一把十分合自己心意的琅琊剑,琅琊剑也倾心自己,按理就是现在契约也可,可心里终究有些犹豫。
琅琊剑再好也比不上刚刚看到的红剑,虽然那剑一看就不好收服,但出于对宝剑的不舍,还是没有当即和琅琊剑契约,而是顺着原路返回,想再试试能不能让红剑认可自己,倘若红剑不认,自己也有琅琊剑保底。
做了双重准备的魏茹兰快步走到谷底突然听到惨呼,皱了皱眉,很快分辨出这是楚清妍的声音,立刻加快了步伐。
想到之前隐约看到的奇怪阵法,心下不安,楚清妍不会为了让红剑认主,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离山谷越近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得越快,最后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往红剑所在地赶去,远远似乎看到黑色身影一闪而过,下意识皱眉,走到近前一看,哪有什么其他人影,只有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楚清妍。
看着头上身上都是泥的楚清妍,怀疑地喊了声。
“楚清妍?”
楚清妍半张沾满泥的脸向上,眉心紧缩,身子俯趴,一只手在上,一只手被她压在身下,露在上面的那只手血肉模糊,已经看不出个手样,看得魏茹兰心里一惊,又唤了两声。
“喂,你醒醒。”
见她还是没反应,上前推了推,试图唤醒她,手上轻轻一用力,楚清妍的身体便翻转过来,还没仔细看她什么情况,看到那只刚刚被压在她身下的手,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这只手比那只还要严重,皮开肉绽,深可见骨,指骨弯曲,紧紧扣在之前看过的那把红剑上。
魏茹兰眉心皱得不能再皱,心想楚清妍这是不想要手了吧。
费力将她手上的红剑拿下,眼角忽而撇到一个红色印记,视线一怔,这是?
在那只不见完整皮肤的手腕上,一个红色的剑图案跃然在上,栩栩如生,俨然就是那把红剑模样。
红剑认主了?
11. 第 11 章
四月的青禾宗还是一派清冷气象,穿云峰弟子房前的桃花也不过刚开了一点,冷风就跟着吹了过来。
花瓣抖了抖,被虫子啃噬过的一片残缺花瓣终是支撑不住,晃晃悠悠从细弱枝头掉下,春风一卷,卷进半撑起的花窗内,一只宽大的手将其接住。
手主人是个面容端正的中年男子,目光凝在手上的桃花瓣,似有所忧。
“义父?”
虚弱的女声响起,男子一直锁住的眉心松开,转身去看床上的女子,女子一身单薄白衣,盖着薄薄的棉被,柳眉微蹙,惊讶地看着他。
“义父你怎么来了?”
说着楚清妍就要下床请安,连忙被一只宽大的手扶住,将她推回床上。
“做什么?身上伤还没好就乱动。”
男人不赞同地望着她,将她被拨开的被子重新盖上,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面对这份的关心,楚清妍却显得有些慌乱,如果说她这一生的机遇都是算计来的,那眼前这人就是谋划最多的。
无论是一开始的相遇,还是之后的故意讨其欢心,一步步处心积虑,只为凭借他的势让自己得到更多的好处,其中种种算计让她无颜见他。
她的义父,青禾宗掌门高华。
高华轻微斥了她两句后,叹了一口气,皱眉道。
“你这孩子,不就是一把剑么,这剑便是再好也不值得你把这双手搭上。”
听义父提到手,楚清妍看向自己包成馒头的手,这才发觉手掌似乎没什么知觉,心里一慌,她这手不会废了吧?
看她目露慌乱,高华没好气道。
“现在知道害怕了?当初拿剑的时候怎么不多想想?万一手废了,为父看你怎么办……”
听高华这么说就知道手没什么事,连忙带了笑,露出几分小女儿姿态,讨饶道。
“义父,妍儿错了,下次定不会这样了,义父就饶过我这一回吧。”
高华闻言面色稍霁,“真知道错了?”
“知道了,知道了~”
连忙讨饶,又说了几句好听的话,连哄带骗将高华哄得板着的脸笑开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忽然又听他看着一旁的焱阳剑道。
“你这次眼光确实不错,这把剑是把好剑。”
听他提起焱阳剑,连忙问道,“义父知道这剑的来历?”
高华点点头,眉头微皱,缓缓道,“这剑是五百年前宗内一位剑师所造,剑筑成后就一直放在后山,直到你今天把它带出来。”
听完焱阳剑的来历,楚清妍咂舌,这剑竟这么傲,五百年没有一人让他认主,又想到这次要不是自己用了禁术,还不知道要在后山待多久,心里一阵唏嘘。
看了看放在一旁焱阳剑,又想到什么,疑惑道,“那剑师长老叫什么名字?他还有其他剑在世吗?”
能造出焱阳剑的不用说也是大师手笔,如果有其他剑在世,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万一还有比焱阳剑更好的呢?
虽然已经和焱阳剑血契成功,但她还是贼心不死,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想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剑,谁知高华摇头,否定了她的猜想。
“没有。”高华叹息,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无奈,“那剑师一生就造了这一把剑,那还有其他什么剑。”
“何况那人也不是什么长老,就是剑锋一个普通弟子,叫郭锐,他造出焱阳剑的时候谁都没想到。”
义父提到‘郭锐’二字时,楚清妍敏锐注意到焱阳剑柄红色圆珠亮了一下很快又暗下去,再听高华讲完,下意识喃喃。
“造出焱阳剑那一刻,他就不是什么普通弟子了……”
说完过了一会,意识到自己反驳了高华的话,忐忑去看他的反应,高华愣了一下,随后笑道。
“确实,能将焱阳剑造出,怎么能是普通弟子,不过我们都习惯了这么说。”
“因为焱阳剑出世后不久,郭锐就因为耗费的精力太大,衰老的身体撑不住,连宗门给他准备受封仪式都来不及参加,就这么去世了,是以记载上也只是以普通弟子的身份记载上。”
没想到这剑还有这样的来历,楚清妍若有所思。
高华看她皱着眉思考,轻拍了拍被子提醒她回神。
“行了,不要想这些了,这剑无论以前什么来历,现在都是你的剑。”说着又瞥了焱阳,面露犹豫,“这剑虽然不大好看,不过怎么说也是把难得的宝剑,既然契约了,便好好相处。”
话里的语气活像亲爹看女婿,怎么看都不满意,但一时又找不出更满意的,只能劝她将就将就。
焱阳剑热意涛涛,在被现场两人发现后,尤其是在高华瞪了一眼后,偃旗息鼓,不敢造次。
看焱阳把热意收起,她这才皱着眉转回头,内心无比认同义父的话。
焱阳剑虽然丑了点,但确实没有比它更好的剑,只能这样了。
两人脑回路异常同频,焱阳剑剑身微抖,在二人不注意时亮了两下,似乎是想抗议什么,但最终还是默默熄了光芒。
楚清妍瞅了两眼焱阳剑,不知为何觉得它似乎比以往要暗淡地多,正想让义父看看是怎么回事,忽然被他不经意的话吓得一愣。
“你兄长也听说了你的事,担心的不行,等下他过来。”
闻言眼角一抽,她名义上的兄长就是高华唯一的亲生儿子,高昭。
那家伙跟她纯属八字不合,见面不是冷嘲热讽就是阴阳怪气,明争暗斗。
他会担心自己?心里默默吐槽,宁愿相信莲花池里的那只千年王八长翅膀也不信高昭会担心自己。可又不好当着高华的面吐槽他的儿子,只好温婉笑笑,看着高华满意离开。
离楚清妍房屋不远处的隐秘转弯处,面容俊朗,和高华有七八份相像的男子看着高华远去,缓缓吐出一口气,走了就好。
高昭这才从转弯处出来,抬头挺胸,对穿云峰弟子投来的奇怪目光视而不见,大剌剌走进楚清妍房间。
“楚清妍!”
刚准备躺下休息会的楚清妍一眼就看到门口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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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瘟神,顿时小脸一垮,反正高华不在,对高昭也没什么好脸色。
见楚清妍不理他,高昭摸摸鼻子,浑不在意她表现的不欢迎之意,自觉找个凳子坐下。
“听说你不自量力去拿焱阳剑了?还把手伤了?”
说着目光不住地往她被子扫去,似乎试图通过被子看到被遮住的手的情况。
对于高昭的鬼祟目光,楚清妍更是没个好脸色,不知道他来干嘛,往被窝一躺,背对着不说话。
“喂,”见她不说话,高昭耐不住性子,上前两步,掀开被子中间一角,看到她手上的包着的白布,眼神一愣,伸手就想把伤手拿出来看看,却立刻又被被子遮住。
见高昭还想来掀被子,她忍不了了,怒道,“你来做什么?”
高昭愣了愣,像是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好一会儿才拍脑袋道。
“当然是来看看你的惨样啊,哦,还有,刚刚遇到你师父,她说你要是醒了,晚上宴会参加一下,庆祝你们找到自己的本命剑。”
“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庆祝的,要我说你就别去,气死方老太婆……”
对于高昭的馊建议充耳不闻,想了想倒是觉得没有什么不可以去的,她身体没什么大碍,除了手上的皮肉伤。
那时明明感到体内经脉被灼烧,但醒来后一点不适都无。
原本以为是药师给自己吃了什么药才消除的异样,没想到一问药师却纷纷摇头,说她的经脉本就没什么问题。
这怎么可能。
但总归找不出个所以然也就将这事放下了,现在师父让她参加宴会,刚好趁此机会向魏茹兰道谢。
这次欠下的人情可不小~
打定主意晚上要出席宴会后,眼前喋喋不休的高昭看着更是碍眼,她要休息了……
想了想高昭的臭德行,若是恶声恶气,免不了要和自己一直吵到晚上,于是扯了一抹笑,好生好气道。
“兄长,清妍想休息了,你要不先回去?”
嘴角笑着眼底却无笑意,高昭眉头一皱,目露防备,“假惺惺地,想干嘛?”
想,你,走!
忍耐的线崩掉,咬着牙,“这话我问你才是,赖在我这不走想干嘛?”
说完怀疑地看着他,“不会是担心我吧,我的好哥哥,担心我手受伤?”
“谁,谁担心你了,”高昭像被人踩了尾巴,瞬间跳脚,“不要自作多情,什么兄长,我可不认你这个妹妹,骗子……”
声音越来越低,说到后面基本听不清他在讲什么的楚清妍眉头紧锁,不用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更加想让他离开,谁知这次她还没出声,高昭就像是心虚一般,急急忙忙跑了。
走了就好,好不容易打发走高昭,立刻精神不济,倒头躺下。
与此同时,往山上来的魏茹兰突然被一老妇人拦下。
盯着眼前面容沧桑,目光闪躲的女人,魏茹兰眉心皱起,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会道。
“你找楚清妍什么事?”
12. 第 12 章
明华堂灯火通明。
因为手受伤的缘故,往常简单的梳理也变得异常困难,折腾了好久才出门,走到明华堂也已迟到,只听见里面人声鼎沸,细碎的不成话语的词句时不时传入耳朵。
只能分辨出其中出现最多的是‘剑’一字,便直接放弃听里面的动静,看来师父还没到,心下了然,师父若是在里面的话,绝不会如此热闹。
想清楚这一点,心里顿时一松,她可不想在众人都正襟危坐的时候走进去,那也太尴尬了。
虽然脸皮不薄,但也自认没厚到这种程度的她低着头想趁着人不注意进去,谁知脚刚踏进大堂一步,刚刚还吵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无数的目光宛若聚光灯齐齐照向她。
……
被发现了。
意识到小动作被发现的楚清妍瞬间拾取前世带到今生的偶像包袱,缓缓抬头,将另一只脚收进,婷婷站立。
原本还想捋一下头发,念起时想起自己的手不便,有些遗憾没有做到完美表情动作管理的她装作若无其事,向各人打招呼。
“抱歉,清妍来晚了。”
说话间微微低头,露出纤细的白颈,力求楚楚动人。
自认为形象管理已经做到最佳,等着来个人给自己台阶下却迟迟没有听到人出声,瞬间意识到不对劲。
女修也就罢了,男修往常这个时候不等她把话说完便急忙让自己坐下。
很不对劲。
琢磨了一会,控制好表情小心抬头,将众人眼神收入眼底,立刻察觉到古怪出在哪里———男弟子。
以韩世昌代表的男弟子不似以往那般热情或怜惜地看着自己,取而代之的是质疑、不屑和愤怒?
虽然心知男修们没几个看得起自己的,但还是他们第一次表现出来,还是这般赤裸裸的不屑。
为的什么?
心下好奇,面上却表现出慌乱,像是被他们强烈的注视看得不安,精致的狐狸眼露出几分茫然无措。
接触到她目光的韩世昌撇开眼,似乎不想看她。
是不想还是不敢?
有意思,韩世昌心虚的眼神让她不由怀疑,在她没进来之前,这群人到底在讲什么?
不会一个个都在说她坏话吧?
那可太伤心了~
正准备出声试探下什么情况,忽而魏茹兰瞥她一眼,突然出声。
“楚清妍,坐我旁边。”
听闻此言,精心准备的表情面具破功,瞪向魏茹兰。
太阳打西边起了?
好在被吓到的不止她一个,韩世昌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魏茹兰,原本抿着的唇,现在抿得更紧,也不知道是在跟谁斗气。
其他弟子也是神色各异,男修大多是和自己一样的诧异和意外,而女修……
她敛目,狭长的眼睫遮住眼底的好奇。
如果说魏茹兰出声解围足够让她惊讶,那其他女修的表现也是奇怪,她们对于魏茹兰的解围仅仅只是诧异,而且诧异了一会就神色复杂地接受了这件事。
没有疑问,没有强烈的奇怪,好像魏茹兰给自己解围这件事既是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这反应都给她搞懵了,忍不住怀疑难道之前她和魏茹兰的不和都是幻觉?
幻觉是不可能的,魏茹兰见喊她不应,当即皱了脸,凶巴巴道。
“你到底过不过来!”
语气活像是要宰了自己,听到熟悉的语气,楚清妍不安的心跳这才恢复正常,是嘛,这才是魏茹兰。
“清妍谢过师姐体谅~”
魏茹兰没说话,见她过来也没个好脸色,像是有人逼着让她与自己同坐,二人虽同坐一凳,手臂间却是隔着一人宽距离。
过了一会,魏茹兰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皱眉,视线在她的手边绕了几圈后问道。
“你的剑呢?”
刚想告诉她剑稍后有其他弟子送过来,忽而敏锐注意到前后左右,包括对面的目光都因为这个问题若有若无地打量自己。立刻想到什么,原本要解释的话也变成了。
“师姐说的焱阳剑吗?”
焱阳剑一出口,楚清妍马上感到盯着的自己目光炙热了些,忽而就明白了男弟子莫名其妙的态度看来和焱阳剑离不了关系。
“焱阳剑?”魏茹兰眉心未松,那把剑叫焱阳吗?不过此时不是追究名字的时候,于是点头,“嗯,没带来?”
“没带来也没事,反正焱阳剑已认主,你手上的本命剑标识在就行。”
魏茹兰像是故意说给谁听,声音不大不小地点头道。
很快她就明白魏茹兰这是故意说给谁听,看着对面几个男弟子听到本命剑标识几字心虚到眼神,眸光微暗,看来这些人是盯上了自己的焱阳剑了。
思绪间余光瞥到说完话就不管自己,只顾自己吃的魏茹兰,怕焱阳剑被抢走的担忧被对魏茹兰奇怪表现的好奇超越。
一时半会也不去想这群男修怎么突然盯上了自己的焱阳剑,反而越发好奇魏茹兰这是怎么了?一晚上竟然都在维护自己?
正在吃鸡腿的魏茹兰忽然被一道目光锁住,转头看去,楚清妍漂亮的眼睛眨巴眨巴,一口鸡腿肉顿时卡在喉咙口不上不下。
异物刺激下,剧烈的气流从胸腔冲出几道连续不停的咳嗽声,眼角逼出泪花。
见状意识到自己做错事的楚清妍心虚不已,那边却有人小声唤她。
“清妍师姐,你的剑。”
闻言两人动作都是一顿,下一刻魏茹兰更加剧烈地咳嗽起来,她赶紧让弟子把剑放下。
好不容易等魏茹兰止住了咳,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桌上的焱阳剑上。
对上魏茹兰瞪自己的眼神,表示无辜,她确实没拿剑啊,手受伤了怎么拿,但又不是不能请别人给拿过来,毕竟是为了此次聚餐特地为了本命剑而聚,大家都有剑,就自己不带,总是不太好。
当然她是不会承认还有炫耀的心思。
焱阳剑在满室辉煌的大厅依旧光芒如初,毫不逊色。
见不到实物还好,此刻宝剑出现在眼前,本就不服的弟子瞬间蠢蠢欲动,不知道哪里传来低沉的话。
“清妍师妹可真厉害啊,呵呵,这么好的剑都给师妹拿到了……”
话语一出,盯着焱阳剑的目光更是焦灼。
环视过众弟子,楚清妍回味过来,眼角微挑,默默看了一圈,看来在她进来之前,他们就已经为焱阳剑争夺过一番了,而且……魏茹兰还帮自己说话了是不是,不然其他女弟子的反应也不该这么奇怪。
魏茹兰……自己这人情越欠越多了好像。
话说这么多人想要焱阳剑,把剑拆了每人送一块,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开心~
她恶趣味地想着,焱阳剑突然抖动,桌面跟着震动起来,像是在抗议某人的黑心。
焱阳剑的抖动看在楚清妍眼里不为所动,但其他人看焱阳剑的目光又热烈了些。
明华堂里的桌子看似与普通木头无异,实际使用的是稳如钟的胜定木制成,关键时刻可挡化神修士一击。
他们在场的弟子哪怕全力一击也不能让胜定木移动个一分一毫,而此时这把焱阳剑居然能让胜定木动了动,可想而知此剑绝对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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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焱阳剑表现越突出,看楚清妍不爽的人就越多,终于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口。
“她楚清妍凭什么能拿到这样的好剑啊~”
此言一出,如同导火索,细细碎碎的议论声四面八方将她包围。
魏茹兰抬目看向似乎被突如其来的恶意吓傻了呆呆站着的楚清妍,皱了皱眉,再看桌上霸气侧漏的焱阳剑,刚想说点什么,忽然听某人的声音响起。
“大家也觉得清妍不配拿这把剑吗?”
娇娇软软,话语带着点点委屈,之前一直护着楚清妍的几个男弟子心头一软。
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其实只要清妍师妹乖乖把焱阳剑交出,也无需对她如此苛刻,心软下来的男弟子小心去看韩世昌的脸色。
韩世昌在他们之中虽然家世不是最好,但为人义气,实力在同期弟子中也是佼佼者的存在,故有不少弟子簇拥,而以韩世昌为首的男弟子向来对楚清妍态度良好,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对清妍师妹的好感。
不过今天不一样,从一开始他就没帮清妍师妹说话,所以一时半会小弟子也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帮清妍师妹?
说起来师妹对他们所有人都挺好的,无论哪个师兄妹受伤,楚清妍都会送上一份伤药,虽然女修大部分不领情,但清妍师妹依旧不介意,只说这些伤药平时也用得上,叫他们收收好,更别提平常大小事请她帮忙从未拒绝过。
心里过意不去的弟子抬头就要为她说话,谁知一抬头就对上韩世昌冷漠的双眼,顿时卡壳,连忙被一旁的弟子拉下。
韩世昌抬眸看向站着孤立无援的楚清妍,眼里闪过什么,抿紧了唇。
那晚的拒绝历历在目,他想让她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好感,她楚清妍在穿云峰根本无立足之地。
虽然此刻看着她被攻击心疼不已,但还是克制住自己为她说话的想法,安慰自己没事,只要师妹明白过来给自己服个软,倒个歉,依旧会好好对她。
就像那天晚上自己说的话一样,把天上的星星都捧给她,但在此之前,他想要她的主动亲近,而不是像明月一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想到这里,韩世昌眼里露出一丝阴暗,凭什么,明明这么柔弱就应该跟祖父养的鸟雀一样好好待在笼子里,外面的一切自有将她捧在手心的自己为找来。
什么大道,分明就是拒绝自己的借口!
一心沉浸在被拒绝的痛苦中,目光越发阴暗,忽然对上清亮的眼,眼睛皎皎如月,一触而过。
此刻似乎他和其他人在那明月里都一样,一视同仁,一样的,无所谓。
手心顿时一紧。
议论声越来越大,说她没资格的人也越来越多,楚清妍唇角的笑意越发昂扬,目光扫过一个个说话的人。
终于在她分毫不变的笑容中,有人败下阵来,一个个避开她的眼,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大堂内恢复安静,如同她刚进来时的安静。
楚清妍终于满意了,这才对嘛,好好听她说话多好。
“哎呀呀,没想到大家对清妍取得本命剑一事意见这么大,唉~”
故作为难地叹了一口气,声音依旧娇柔,可接下来的话确实一点都不客气。
“可是怎么办呢,焱阳剑它就喜欢清妍呢,迫不及待就跟清妍契约了,清妍本来还想再挑挑看的,没想到……”
话锋一转,眉眼弯弯,“师兄师姐不会是抢师妹的剑吧?啊~这就难办了,不如我们公平一点问一问~”
“问谁?”
没想到还真有人接话,楚清妍眼睛弯起,笑意盈盈道。
“自然是,问过我手里的剑了~”
13. 第 13 章
问剑,任谁也能听出话里的挑衅,一时间大厅寂静。
魏茹兰看着她的手,眉心皱得死死的,其它人也是看着她被白色纱布包起来的两只拳头,不知道楚清妍哪来这么大的口气,敢这么说话。
很快有人就从对她张狂样的震惊中走出,立刻升起一股无名火。
一直听从的人忽然反抗了,被反抗者不会想到自己哪里做的不对,而是对反抗人不满。
你怎么能反抗我,你怎么敢反对我!
韩世昌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一丝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愤怒夹杂其中,“清妍你……”
他想说什么,楚清妍没兴趣知道,也不知道,因为韩世昌话没说完,师父就到了。
师父方瑜环顾一圈,面色淡漠,目光从韩世昌、魏茹兰再慢慢转回她身上停留片刻。
敏锐感觉到师父视线停在自己身上时的不喜,方瑜估计把他们吵闹都当成自己挑事,心里微沉。
方瑜越过众人,面色阴沉走到上位坐下后,才沉声问道。
“吵什么?”
没人回话。
楚清妍心知为何,方瑜向来严厉,此刻明显对他们争吵不满,谁敢触这个霉头。
见状也没开口,毕竟他们想抢焱阳剑一事怎么说也是自己占理,由自己说,反倒显得告状似的,未免落了下乘。
这事还是让其它人说吧。
等了一会没人回话,方瑜面色更是凝重,冷眉蹙起,正要发怒,忽然听魏茹兰道。
“师父,他们想要楚清妍的本命剑。”
方瑜凝眉,愤怒中带着一丝诧异,似乎没想到他们吵的是这事,目光自然而然看向楚清妍面前的焱阳剑,目光中闪过什么。
“哦?是这样吗?”
底下无人敢应,沉默半响终是有一男弟子低声不服道。
“师父,弟子怀疑楚清妍取得焱阳剑一事中中有猫腻。”
“楚清妍实力低微,而焱阳剑上次程师兄都没能让其认主,她又如何能……”
接下来话弟子没说完,但在场众人都明白。
微微垂眸,她认得这个说话的弟子,向来是跟在韩世昌身后的,再想想今天晚上他一晚上没说话,有所了悟。
看起来那天晚上的拒绝还是伤害到了某人了。
男弟子说完,方瑜冷漠的眼扫过众弟子,最后沉声道。
“你们怀疑楚清妍作弊可有什么证据?”
此问一出,男弟子哑口无言,与旁边的人面面相觑,他们确实没有证据,但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如果不是用了什么特殊手段,焱阳剑怎么可能认楚清妍为主。
半天没得到弟子回答后,方瑜怒了。
她怒火中烧地看着刚刚发言的弟子,直看得弟子冷汗淋漓,这才怒道。
“没有证据,因为心中一点不着边际的风影便随意怀疑同门,刘绍,为师是这般教你的吗?”
刘绍仓皇跪下,支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为师问你们,为师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吗!”
方瑜怒目而视,众人赶紧跪下。
她也顺势低头跪下,一时间大厅只能听到方瑜来回走动的粗重脚步声,过了不知道多久才听一声长呼气落座后,师父的声音才响起。
“茹兰,你来说,”方瑜停顿了一下,“楚清妍是你背回来的,整个后山也只有你见到了她,你说,她是不是自己获得的本命剑?”
闻言手心一紧,不愧是师父,立刻就找到能决定这件事的关键人证,魏茹兰。
心里一沉,魏茹兰当时应该是看到了自己画的血契阵法,虽然知道她大概率不认识,但只要将此事一说,惹得师父起疑再行调查……
那本古籍虽然偏门,但难保没人看过,到时……越想越是心虚,可一时也别无他法,只能提着一颗心等着魏茹兰怎么说。
等了一会,才听魏茹兰缓缓出声。
“徒儿到山谷时便见楚清妍晕倒在地,手上握着焱阳剑,手腕上也是焱阳剑标识,至于其它的……徒儿不知道。”
魏茹兰说完后,打在她身上的视线移开,方瑜不再盯着她,一直攥的手渐渐松下来,虽然不知道为何,但魏茹兰这个人情算是彻底欠下。
正思索间,只听方瑜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响起。
“刘绍,听到了吗?”
“弟子听清了,”刘绍似乎还不甘心,“可在山谷的那段时间只有她在,魏师姐也没看到楚清妍如何取得的焱阳剑,不一定就……”
“刘绍!”
方瑜猛得一拍桌,像是气得不轻,只听身后扑通一声□□与地面磕碰的声音,方瑜才说话,压抑着怒气。
“刘绍不用跪,知错不改,为师担当不起。”
“师父……”
眼看师父该骂的也骂了,正想着要不要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忽然听到凌剑出声,面色一变。
“好了此事到此为止,刘绍自去思过崖面壁十天……”方瑜一开口,冷目一扫,见有人要求情,又补了句,“谁为他求情就和他一起去思过崖。”
“此事不许再提,倘若再让我听到无端揣测之言,休怪为师整顿门户。”
“师父~”
方瑜刚说完就听楚清妍开口,眉目一皱,微微不喜,但楚清妍怎么说都是受害者,轻点头,让她有话便说。
得到方瑜允许后,楚清妍才轻轻开口。
“师兄有所疑虑也是正常,毕竟清妍实力确实低微,”
方瑜眉头紧皱,以为她要息事宁人为刘绍求情,谁知楚清妍话头一转,惹了几分诧异,沉声问。
“你要和他比试?”
在众弟子错愕眼神中,楚清妍微微点头,“是,不过不是现在。”
“刘绍师兄既然对清妍有疑问,清妍心中也是委屈,不如两个月后,我与刘师兄演武台上比试一番,倘若我输了,焱阳便归刘师兄,”
说话间身体后转,目光灼灼地盯着面色慌张的刘绍,掷地有声。
“倘若刘师兄输了,我要他绕穿云峰三圈边跑边说‘刘绍有眼无珠,楚清妍风华绝代。‘”
此言一出,大约是想到这个场景,人群中传来几声轻笑。
方瑜皱眉,“你不必如此,本就是刘绍的错,青禾宗这么多年就没有出现过贪图同门弟子本命剑一事。”
说着斜眼睨着冷汗流离的刘绍冷哼道,“今天倒是让为师大开眼界。”
“师父,”楚清妍微微俯身,“清妍并不是为刘师兄求情,只是想证明自己,还请师父成全。”
方瑜目光扫过她,似乎在辨别话里的真假,见她目光诚恳,又扫过底下站立的弟子,终于是叹了一口气。
“楚清妍,虽然你已筑基,但刘绍已筑基多年,筑基八层,离金丹也不过几步之遥,其经验实力都不是你短短两月可追上的。”
楚清妍闻言一沉,以为方瑜要阻止自己,正要多说几句说服,却突然听话头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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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既然你有此心,为师便给你做个见证,两月后你们演武台上一试,但本命剑不可这般随意做赌注,你若是输了,由刘绍决定如果惩罚。”
还想说什么,方瑜摆手压下。
“就这么定了,楚清妍,本命剑是伴随一生的伙伴,剑在人在,不应该将伙伴置于随意交换的地步。”
她赶紧低头,“是,清妍受教。”
方瑜点头,“不过刘绍思过崖还是要去,此罪不可免。”
刘绍低声应下后,方瑜才开始说其它的事,向他们取得本命剑表示祝贺,众人将心思掩下,一道庆贺起来。
“你师父说的对。”凌剑突然出声。
“什么?”不知道他指的是哪句话,眉眼间带了疑问。
“本命剑不应该拿来作赌注。”
闻言她沉默,疑惑的眼中带了迷茫,不理解不就是一把剑,选择焱阳也只因为它是最好的剑,以后能最大程度帮到自己而已。
对于师父说的伙伴一说也没放在心上,人暂且不能相信,何况一把剑。
见她茫然,凌剑叹息,“焱阳剑本该有更好的主人。”
至少不会像她这般戒备,再看桌上桀骜的焱阳剑,心道这一剑一人怕是磨合的日子还要更长。
不过这事与他无关,现在只是暂时借她的身体修养神魂,等时机成熟,终究是要离开,到时候他与这女修怕是也无再见之日,出言提醒已是最大的善意。
听凌剑惋惜焱阳剑应该配更好主人,楚清妍也不生气,微微怔住了,意外系统似乎比她还更像人,居然会惋惜这个。
转念又想起他刚刚跟自己说的话,好奇问道。
“凌剑,你真有办法帮我打败刘绍?”
她刚刚敢放狠话,就是因为凌剑突然说帮自己打败刘绍,故而才那么嚣张,有系统帮忙,自己还怕什么。
凌剑闻言‘嗯’了一声,不过还不等她高兴,突然道。
“不过要完成一个任务。”
愣了一下,倒是没太大的意外,虽然和凌剑相处的还不错,但他们本质就是交易关系,听到任务反倒有种尘埃落定之感,不然系统平白无故帮她,她还要怀疑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什么任务?”
听完凌剑的要求,楚清妍愣在原地,目光呆滞。
一旁的魏茹兰见状不对,“你怎么了?”
楚清妍才好似回过神,笑着说了声‘没什么’,但不知为何魏茹兰从她的笑容里看到了几丝苦笑的意味,奇怪地打量几眼,心道楚清妍真是莫名其妙。
酒醉人散,看着桌上硕大的一把焱阳剑,楚清妍犯愁。
都怪自己装逼非要把焱阳剑带来秀,这下好了,谁帮她把焱阳剑抗回去?
正无措时,一旁的魏茹兰大手一捞,焱阳剑抗在肩上,走了几步,见她还愣着,当即不满。
“走啊,愣着干嘛?”
压下诧异和奇怪的触动,赶紧跟上魏茹兰,习惯性微笑,“多谢魏师姐帮忙,若不是师姐,清妍当真不知如何是好。”
魏茹兰大步走在前面,对于她的话不耐烦,“行了,磨磨唧唧。”
一路小跑跟着魏茹兰回到房间,见她把剑放下,连忙用袖口蹭掉额头的汗,再次道谢。
不曾想魏茹兰忽而面色怪异,脸色跟便秘似的,半天吐出一句。
“楚清妍,你娘让我给你带句话。”
温和的笑意瞬间沉下。
14. 第 14 章
‘娘’这个陌生的词汇在魏茹兰嘴里听到更是有种奇妙的荒诞感,笑意消失了一会很快又扬起,看着面前不自然的魏茹兰道。
“……她来找过你?”
魏茹兰神色纠结,“也不是,刚好在珩清牌坊前遇上,她似乎想进去,守门弟子不让进,我便多问了句。”
“你,认得她?”楚清妍看着她,眼神带来三分探究,不知道魏茹兰怎么会认识那个女人?
魏茹兰似乎有些尴尬,眼神东看看西看看,最后在她怀疑的眼神下支吾道。
“也,不算认识吧,几年前见过你和她相处,有点印象。”
相处?咂摸了几遍,再看魏茹兰一脸心虚模样,啧,怕不是和楚三娘吵架被她看见了吧?她和她那位好娘亲什么时候安分相处过?
将眼底不经意泄露的讽意收起,一点点揉捏着手指,漫不经心。
“她说什么了?”
闻言魏茹兰脸上的尴尬神色更重,似乎难以开口,更让她好奇那位‘娘亲’说了什么天怒人怨的言论让魏茹兰这副表情。
眼神飘忽了好一会,魏茹兰才尴尬出声。
“也没什么,问你这个月的灵石什么时候给她?”
哦,原来是这事,心下估摸了下时间,因为手受伤,确实把这事忘了,与本来说好给她灵石的时间差了两天。又觉得好笑,不过是两天而已,就这么急匆匆找上门来,是多怕自己不给灵石?
一时间无奈又好笑,再看魏茹兰一脸不自然,奇怪道。
“是我忘记了,多谢师姐传话,不过师姐这般为难为何?莫非她还说了其他的话?”
那女人不会当着魏茹兰的面大吐苦水吧?有些不确定,眼眸再次流转带了几分狠意。
几年前她就和楚三娘定好了不许在外提起自己的事,要是不遵守约定,可别怪她把每月的灵石断了。
正暗自猜测之际,魏茹兰吞吞吐吐开口。
“没,没说其他的。”犹豫了一会又道,“我跟她说了你受伤一事。”
楚清妍微愣,摩挲的手指在指腹停留不过一息,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好似不知她在大惊小怪些什么。
魏茹兰暴躁,怎么两人都是这个反应?她们不是亲生母女吗?一个个淡漠得像是陌生人一样,忍不住问。
“你不难过吗?”
“难过什么?”
“你娘在你受伤后都不……问一句……”她默默低了头,好似在揭人伤疤一样莫名羞愧。
看着魏茹兰低着头好像做错事一样,再想起她今晚的奇怪表现和几年前态度莫名转变,有些猜测。
她和魏茹兰之前的关系并没有这么差,至少没有差到像现在针尖对麦芒般,甚至她们还有过一段非常友好的时光。
大概是七年前刚把魏茹兰救上来的时候,身为她的救命恩人和同门师姐妹,魏茹兰一开始对她很是热情,可以说进入穿云峰内门都是魏茹兰一路领着自己,告诉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熟悉内门各种规则。
那时只觉心虚内疚,毕竟自己救人有很大的私心,面对这样的热情,一时间也只能暗地里更多地帮助她,以减轻自己的愧疚。
于是她们二人度过了三个月友情蜜月期,三个月后突然某一天魏茹兰便转换了态度。
“楚清妍,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年仅十五岁的魏茹兰在某个朦胧不清的午后突然嫌恶又不可置信地对自己说出这句话。
当时魏茹兰表情实在太过悲痛,似乎被自己背叛了一般,愤怒又伤心,以至于没等她问清楚‘这样’是哪样的人,魏茹兰便甩着头顶的小辫子,捂着脸哭着跑远了。
至今还记得魏茹兰绑七八根蓝丝带的小辫子左甩右甩跑向大大的橙色的夕阳画面,像是在夕阳下翩翩起舞的蓝蝴蝶。
自那天后,她和魏茹兰的关系将至冰点,虽然奇怪,但她向来也不是爱解释的人,人的喜欢或厌恶也不过是好利用和有点麻烦的不同,直到现在,楚清妍微微眯眼,哪怕刻意压制依旧露出点点邪气的狐狸眼此刻眼波流转。
想到了和魏茹兰闹掰那段时间的一些传闻,似乎是说自己嫌贫爱富,只顾着拍掌门马屁亲娘都不管。
似乎从某种程度上也是事实,但……眼尾下压,流露出一丝猜疑,不会是她想的哪样吧?
“魏茹兰,你……”
说出口一半,看着魏茹兰纠结的神色又住了嘴,算了,那件事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就算问清楚于今也无益,总不能指望凭这一两句话她和魏茹兰再和好如初,有点可笑,忍不住轻笑出声。
魏茹兰皱眉带着点不自在,“笑什么?”
“没什么。”
楚清妍不经意抬头露出妩媚的眼睛,狭小的缝隙里透露出愉悦的光亮,轻轻止了笑,上下打量魏茹兰,直看得她浑身不自在,这才两眼弯弯。
“魏师姐,不会因为我母亲的冷漠态度,突然发现好像误会我什么了吧?”
魏茹兰涨红了脸,“胡说什么!”
上下打量几番,闻言笑意不减,不拆穿她的心虚,故意凑近魏茹兰红红的脸颊,嬉笑道。
“不是就好,毕竟师姐平常看见的大部分事都是真的,千万不要觉得误会愧疚,清妍确实不是什么好人呢~”
“楚清妍!”魏茹兰恼羞成怒,“谁要你说这么多啊,谁觉得愧疚了,我今天晚上不过是可怜,可怜你手都不能动,你,哼!”
用力地喘了几口气,像是冷静下来,看着楚清妍讥讽道,“你别误会了,至于你的真面目,这些年谁不知道啊。”
说完气呼呼地转身把门带上离开,看得人莫名好笑。
楚清妍嘴角的笑意还没放下,突然听闻凌剑出言。
“她想和你做朋友。”
朋友?不置可否。
“还是别了,她是个好人,和我做朋友会伤害到她,毕竟我……”顿了顿,眼底笑意渐渐淡去,“毕竟谁知道我什么时候就在背后捅一刀呢~”
笑着,笑意却不及眼底,手搭上焱阳剑,似乎有些叹息。
“朋友,伙伴……还是不需要的好……”这样利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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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才没什么负担。
细长的手指轻抚过剑身,眼底思绪翻了又翻,最终将一切隐于阴暗的眼底,忽而话头一转,跟凌剑谈起了‘任务’,眼底锋芒渐出。
“凌剑,你刚说要我拿到宗门大比的第一名?”
“对。”
美目眯起,眼底晦暗不清,最终化为一声冷笑。
“你算计我?”
先是在她被挑衅时告诉有打败刘绍的办法,让她信心大涨对刘绍发起挑战,再将这个困难与奖励不成正比的任务告知,逼得自己骑虎难下。
毕竟提出比试的是自己,要是到时候打不过,那可真就贻笑大方了,不仅是丢脸的事,这几年经营的善解人意也会变成一个只会说大话的轻狂形象。
眼里露了几丝狠,好个系统,没想到被他算了一道。
凌剑没有答话,似乎是笃定她会接下这个任务。
楚清妍咬牙,对凌剑的胸有成竹暗恨不已,一时间真被他拿捏住了。
这次比试已是箭在弦上,不可能再改口拒绝,而没有系统帮助,想在两个月内打败刘绍,实在是太难了。
刘绍别看他现在才筑基八层,但也要结合修炼的时间来看,可以说刘绍是他们穿云峰这一代弟子中进步速度最快的。
不同于魏茹兰和自己自小修炼,刘绍是三年前才从一个凡人接触修炼一道,第一年三个月便成功筑基,后面更是一年升几个层次。
她现在担心的是,以他的修炼速度,两个月后没准都结丹了,那自己还怎么打?
后牙槽都快咬碎了也没想出什么别的打败他的办法,思来想去,咬牙切齿,深思熟虑……忍气吞声。
“那什么,这任务太艰巨了,奖励就打败刘绍一条是不是太少了?”
那可是宗门大比,顾名思义是各大宗门弟子都参加的重大比赛,每三年举办一次,离上次大比已经过去一年半。
虽然如果去参加的话,以她的年龄会分在元婴以下的青年组,但元婴以下那也有不少金丹天才。
别的不说,太玄峰的程听寒就是金丹初期,年仅二十三。
而凌剑给她的任务,是要打败无数个如同程师兄一样的天才弟子,踩着他们的肩膀拿到第一。
虽然还有一年时间,但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她就算进步,别人也在修炼,进步啊,在这么短的时间自己怎么超过他们?
凌剑闻言沉默半晌,“宗门大比的第一名能进入太元宗后山秘境挑一件宝贝。”
“所以呢?”没好气地回他一句。
凌剑默了默,“我要你拿个东西。”
楚清妍眉心一皱,眼底生出几分怀疑,“什么东西?”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
不说就不说,她不关心这个,她关心的是凌剑能给什么报酬。
在强烈表达奖励太少之后,凌剑终于让步。
“我会助你结丹。”
说完怕楚清妍怀疑他诚意不够,想了想又补充道。
“在宗门大比之前。”
15. 第 15 章
“真的?”
再次得了凌剑肯定后,楚清妍彻底放下心安心养伤,一眨眼半月过去,终于是把手上的纱布拆了下来。
疤痕遍布全手,基本没有完整的皮肤,
皱着的眉心一直没松开过,仔细端详了半晌,最终不甘不愿的叹了一口气。
当时拿焱阳剑手受伤太重,能在半月时间把纱布拆下已是难得,至于手能不能恢复如之前光洁细腻只能看运气了。
低头再看了看疤痕,粉嫩平整,不免庆幸,如今看来恢复得还算不错,至少疤痕不是像蜈蚣一样隆起,像这样平整的痕迹好好修复未必不能淡化。
眉眼稍凝,把一旁的花鸟蓝底青瓷药瓶打开,往手心倾倒,顷刻瓶口流出一些细腻的白色膏体。
把药涂上后,迫不及待问凌剑。
“凌剑,现在可以把秘籍给我了吧?”
之前一直忍着没问,就是因为手还没好,现在虽然疤痕还在,但活动无碍,凌剑总该把那个能让她结丹的秘籍交出来了吧。
谁知凌剑像是不理解她在说什么,反问道,“秘籍?”
不是秘籍?略微诧异,立刻反应过来,巧笑倩兮,“那不然是神丹?”
凌剑沉默,……
那个东西应该不能算丹,毕竟它不用放到炼丹炉里炼制也能吸收。
“朊灵草。”
“那是什么?”
奇怪的,完全没听说过的名称进入耳道,楚清妍眉心微蹙。
“一种药草,可以清除根骨内的一些杂质,助你更快修炼。”
好吧,虽然不是想象中服下就能直接结丹的神药,微微失望,但能洗涤根骨也让失望之余不由惊讶,喜出望外。
众所皆知根骨越纯净,修炼起来也越容易,像程听寒他就是难得一见的绝对纯净根骨,据传如琉璃,清澈透亮且难见杂质。
当年总长老看到他的根骨如初漂亮,还没开始修炼便争抢着让他入自己门下,最终还是大长老力压众议,凭借自己的高于众人资质将人抢到太玄峰门下。
当然程听寒也不负众望,长成青禾宗一颗冉冉升起的璀璨新星。
而这一切固然有程师兄自己的努力在,但也跟他的琉璃根骨也离不开关系。
但根骨一直是天生不能改变的,像凌剑说的还能涤净杂质简直闻所未闻。
双眼放光,忍不住催促,“那朊灵草给我。”
“在荆棘林。”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凌剑的意思,暗自不解。
“什么荆棘……”
忽而灵感一闪,半个月前的狼狈经历蹿入脑海,唇角一抽,干净的眼眸露出几分不可置信。
“你是说……”
“就是那里。”
得到他肯定,楚清妍忍不住闭了眼,再睁开带了几分气急败坏。
“你的意思是让我自己去取?”
虽然知道楚清妍看不到丹田的自己,但看她气急败坏地瞪眼,不知为何有些心虚,默默撇开眼,镇定道。
“嗯。”
$&?@……
凌剑垂眸,忍了忍,最终眉头一皱,“别骂了。”
一个女孩子骂得也太脏了,而且阮灵草也不差,神识扫过她身体深处某根浑浊的骨头,眉心皱得更紧,她的根骨也太杂了,难怪修炼这么慢。
楚清妍闻言一哼,干出这种事还不让人说,想当初还以为凌剑是个少言老实的系统,现在看来,黑啊,真黑。
她当初肯定是猪油蒙了心才认为他老实。
深呼一口气,再次问他。
“你确定那地方有什么朊灵草?那东西真能除掉根骨里的杂质?”
不由她不信,毕竟她这个翻遍青禾宗藏书阁的人都没听说过什么东西能涤清根骨,凌剑突然抛出一个莫名其妙的朊灵草,就说它能洗清根骨,如果不是因为他是系统,早就怀疑是不是特意编造了东西来坑骗自己。
但就算他是系统,经过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变故,对他的话也得打个折扣。
“有,你还记得荆棘地和迷障林交接处有一崖壁吗?”
怎么会不记得,在密林和荆棘地的交界处的左边就是一面山壁,高耸入云,望而生畏,凌剑提起这个,莫非……
“朊灵草在山壁上?”
见她一点就通,凌剑也就直接承认。
“嗯嗯,到时从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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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地回到山壁处采朊灵草。”
“不行!”
楚清妍直接拒绝,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想到要在荆棘林里走一遍,上次被刺痛的皮肤隐隐作痛。
她才不要从荆棘林里走。
凌剑沉默,试图劝她。
“不过一点刺。”
不听。
“朊灵草涤清根骨。”
那也不能立刻结丹,
“根骨涤清后,你的修炼速度比现在快十倍。”
有点心动,不过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
怎么不说了?眼骨碌转了转,不好意思拉下脸问,也不说话。
凌剑无奈,“你不想变强吗?”
心猛得一停,继而乱了节奏,狂跳起来,原本犹豫纠结的眼目渐渐放亮,来自心底深处的声音疯狂叫嚣,那是刻在每个修士骨子里的两个字,变强……
回声传遍荒芜旷野,两个字好像刻入骨里,深入血脉,一旦唤醒,再无法视而不见。
沸腾的血液让她唇齿微紧,抿了抿干燥唇,亮丽的双目像是黑暗中不惧的萤火。
“朊灵草真的能让我结丹?”
“嗯。”
毫不犹豫肯定,知道她动心了,以楚清妍的现在修炼的拼劲再加上好的根骨加成,不出意外,修炼到元婴应该不成问题。
元婴之后就不仅仅是拼努力了,还要看的悟性,不过不管怎么说,结丹肯定没问题,不过是时间早晚。
有朊灵草,再加上自己已经苏醒,不会像沉睡时无克制地吸收她的灵力,怎么说一年后也能步入金丹。
楚清妍不知道凌剑所想,但确确实实心动了,不过对上次荆棘林留下的阴影还在微弱地抗拒朊灵草的诱惑。
好想变强,可是真的不想破相,怎么办……
纠结中,忽而灵感一闪,目光炯炯。
“凌剑,只要到达山崖底就行了吧?”
凌剑点头,点完想到她看不到,愣了一下答道,“是这样不错。”
楚清妍眼睛更亮,甚至露出几分不同于以往算计的戏谑。
“那我们从迷障林进去也可以到崖底吧?”
16. 第 16 章
好像是如此,凌剑沉默,不过……
“我不知道那林子怎么进去。”
楚清妍无语,对于凌剑莫名其妙的只出不进导航表示怀疑,不过好在刚刚就想到了这一点。
“无事,我想有人应该知道。”
目光越过高低屋檐看向远方的高楼,恍惚间似乎看到了那个令人尊敬的身影。
迷障林的入口她虽然误闯过一次,但当时只顾着防备着妖兽,哪里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进去的。
她不记得,师父方瑜肯定是知道的,毕竟试炼地肯定要长老一行人先探索好,才会让弟子进行试炼,避免有什么弟子难以应付的猛兽和障碍,导致试炼不成反出人命。
但她和方瑜关系不算亲近,贸然询问,难免被盘问一番,虽有信心瞒过去,但总归是个麻烦,不如找义父来的好。
身为青禾宗掌门,义父应该知道的。
狐狸眼微阖,打定主意,也不管现在什么时辰,即刻动身去找高华。
此刻天色蒙蒙亮,天边微微透出一点光,路上还不算太亮,借着景物大致轮廓,一路畅通无阻前行。
不知道义父现在在不在寝殿,楚清妍眼角微压,看着近在眼前元禾殿,后知后觉有些担心。
倒不担心高华还没起,义父这个人她是了解,身为青禾宗掌门,真就视宗门为自己的心血,每天雷打不动三更起处理宗内事务。
这个时辰他不可能没有起,心知肚明,只是担心高华会不会出去巡视去了。
毕竟她这义父对巡视宗门这事尤其爱好,就像老农守着自己的稻田一样,有事没事就要去看看。
皱着眉沿着小道走到高华门前,正准备敲门,忽然身后传来一声。
“楚清妍?”
寻声望过去,和高华七分相似,但明显比义父高华多了几分活跃,少了一些沉稳的青年皱眉,下意识将手心里的东西往身后藏了藏。
高昭看着她抬起欲敲门的手,好奇道。
“你找老爹做干嘛?”
边说边把手里的东西藏进袖口,走到她跟前,看着她的眼睛道。
“他不在,出去了。”
好吧,没想到义父真的不在寝殿,心下失望,“义父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高昭摇头,“我哪里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跟我说这个。”
心里小声腹诽,高华才不会跟自己交代去哪,跟楚清妍交代还差不多,也不知道谁才是他亲生的。
见高昭不知道义父具体回来时间,根据往常高华巡视一圈青禾宗的速度,料想一时半会回不来,当即皱着眉就要离开。
是她来得不巧了,下次再问。
谁知高昭一个转身挡着她,“你还没说什么事呢?”
楚清妍不耐,本来走这一趟没达成目的就让她够不爽的了,高昭还搞乱。
但面对这个名义上的义兄还是将眉眼的烦躁压下,缓声道。
“义父既然不在,清妍就先回去了,至于这事,兄长怕是也不知,还是清妍下次再过来一趟好了。”
高昭听完她的话,上下打量她一番,突然皱眉不满嘟囔。
“假惺惺的,说吧,什么事,没准我也知道。”
楚清妍抬眼看他,仔细想了一想身为掌门儿子的高昭没准真还可能知道,又听他说自己假惺惺,也不装了。
反正他们彼此都知道对方的讨厌德行,并互相厌烦,再他面前装模作样确实没意思。
“你知道迷障林怎么进去吗?”
高昭闻言手心一紧,皱眉盯着她,“你问这个干嘛?”
“知不知道?”
高昭来回走了两步没答话,她脸色不耐,顿时就要离开,高昭连忙拉住。
“我知道。”
脚步停下,反身看他,目露怀疑,“真的?”
“骗你干嘛,再说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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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什么秘密,”高昭抬眉挺胸,背后的手却不住摩挲,迎着楚清妍疑惑的目光清咳两声。
“不过你得告诉我去迷障林做什么?”
见她沉默,冷哼一声,“不说我也知道,跟一个月后的比试有关吧?”
见他都猜到这了,也知道瞒不下去,干脆道,“是。”
“你知道怎么进去的话,麻烦告知我一下。”
高昭忽然盯住她,似乎在想些什么,看得她眉心直皱,过了一会才道。
“告诉你可以,不过我也要一起去。”
“你去?不行!”
不知道高昭打什么主意,干脆利落拒绝。看她拒绝,高昭也不放弃,眉眼一转,凑近她。
“除了我,这事还就长老知道,你不会想问他们吧?”话语一顿,转头道,“还是你想问老爹?”
见她沉默,高昭就知道猜中她心思了,顿时不可置信,“不是吧,你觉得老爹会让你一个人进迷障林?那么危险的地方?”
楚清妍还是沉默,高昭越发生气。
“楚清妍,你上次可是差点在里面回不来,要不是运气好,这样瞎跑,知不知道我……”呼了两口气,暴躁道,“知不知道老爹多担心啊!”
“你不在乎自己没关系,我可看不得他难受……”
说完背过身去,背影莫名让她看出几分委屈,楚清妍皱眉,想到那个尊敬的人,心底到底是生了愧疚,不得不承认高昭说得对。
义父绝对不可能同意自己一个人去迷障林,叹了一口气妥协。
“行,一起去。”
不等高昭露出喜色,又严厉叮嘱,“不过说好,在迷障林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说出去。”
看着高昭傻笑着应了一声‘好’,忍不住捂额怀疑,带他一起真的是个好选择么?
不过事已至此,也无他法。
远处山脉在晨雾里若隐若现,朦胧不清。
17. 第 17 章
有高昭带路,二人很快就找到迷障林入口,楚清妍左右打量了下,确实眼熟,意外地看向高昭。
“没想到你真知道。”
“废话,”高昭白她一眼,“骗你干嘛。”
扒开半人高的杂草,高昭边看地形边道,“在附近走走就行,深处就别去了。”
半响没听到楚清妍回话,脚步慢下来,狐疑道,“怎么不说话?你不会想往里走吧?”
“是啊。”楚清妍漫不经心说着,素手将碍事的枝丫拨开。
高昭急了,也不往前面走了,转身瞪着她,“里面我可不知道怎么走,出事了怎么办?”
“我知道怎么走。”
“你知道?”高昭依然不信,一脸怀疑地看着她,“你能知道什么,还是听我的,在附近走走就行了。”
虽然这么说着,高昭慢吞吞的脚步却没有停下,依旧在前面给她带路,直到走到一条小溪旁,他左右看看,停下步子,不再往前面走,眼底的犹豫转为严肃,皱着眉对她道。
“不能再往前面走了,前面是迷障林的核心地带,里面路线复杂,再进去我们两个都会迷失在里面。”
楚清妍点头,问待在丹田的凌剑怎么走,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凌剑的身形似乎越发清晰了,一开始只是模糊不清的白团,现在人形轮廓清晰,甚至能看清他宽大衣袍下精致的锁骨,寥寥几条线条让人无限遐想,一看也是个美人胚子。
凌剑又进化了?上翘的睫毛忽闪,暗自猜测,不知道这样下去会不会化成个人形,若是人型会是什么样?狭长的眼角微眯,会照着自己的喜好幻化吗?
凌剑……
清咳两声,试图打断她脑子里的幻想,这家伙怕是不知道她的心思他在体内听的一清二楚。
“前圩三尺左舵。”
听到凌剑指路,楚清妍表示明白,当即往前走去。
高昭原本看她点头,以为她已经放弃进入深处的心思,正到处打量之际,一转头这人就跑到前面去了,气得他赶紧拉住。
“干嘛呢,前面不能去!”
她被扯得一个趔趄,瞥了瞥拉着自己的手不着痕迹挣开,继续向前面走去。
“谢谢你带路,不过里面我是一定要去的,你可以回去了。”
“靠!”
高昭气急败坏低声骂了一句,楚清妍也不当一回事,反正到这里有凌剑带路,高昭没什么用处了,不如让他回去,自己一个人还方便些,不用顾忌他发现凌剑的存在。
毕竟凌剑现在是自己最大的底牌,万一被发现,谁也不知道高昭会是什么态度,还是少点麻烦好。
想到即将到手的朊玲草,眼里放光,看着前面的路越走越快,眼见就要到凌剑指定的位置又被人拉住,不用想也是高昭,带了几分无奈回头,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高昭大概是被气得眼圈发红瞪她。
“楚清妍,过河拆桥是吧!”
她停住皱眉想了一会,似乎说的没错,正准备点头,却见高昭一把把她手甩开向前大步走了几步,一边走一边怒气冲冲道。
“想甩开小爷,没门!”走了几步却不见她跟上来,心下更气,回头怒瞪,气笑了,“利用完就想甩开小爷,楚清妍,老爹知道你这样吗?”
高昭眼框微微发热,话说得理直气壮实际心底却没多少底气,手心微紧。
虽然把老爹搬出来,但她如果还是拒绝自己该怎么办,咬住下唇,想到难不成要死皮赖脸跟着?那也太丢份了吧?
正在他百般纠结不知道要不要缠着一起进去,楚清妍表情怪异,沉默了一会道。
“回来。”
“不回!”梗着脖子怎么也不肯就此离开。
看着高昭眼圈发红似乎隐隐几分委屈控诉地看着自己,心下无奈,略微心虚摸了摸鼻尖再次道。
“回来,你走过头了。”
走过头了,左转才对。
高昭愣住,唇口微张显得有些呆滞,片刻后默默走回到她身边。
二人一道同行,一路上高昭再没说话,直到她走出迷障林来到山崖边才换得他诧异询问。
高昭上看下看,一脸错愕地打量她,“你真知道怎么出来啊?”
“知道。”
她都说了,是高昭自己不信。
高昭视线从她身上移开,环顾周围一圈,在高耸如云的崖壁上停留片刻,狐疑道,“你来这里找什么?”
“不关你事。”
楚清妍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找了颗大树在一旁坐下,瞥了瞥天上,日头还在西斜方挂着,估摸着还要一个时辰才会完全落下,顿时也不心急,在树下安然闭目等待。
眼睛阖上,片刻后终于无奈的睁开眼,假笑道。
“不知兄长有何贵干?”老晃她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高昭缩回放在她肩膀的手,眼神闪躲,清咳两声,试图让自己看着理直气壮。
“你还问我,我还问你呢,”见她不解,高昭示意她看后面,因为太阳快要落山,林间已不像他们刚进来时明亮,大部分陷入阴影,难得凉爽。
有什么问题吗?看了一会没看出什么,继而疑惑地看向高昭,不明何意。
“不是,你要找什么或者拿什么东西现在就动身啊,等下天黑了看都看不清看你怎么办。”
皱眉撇他一眼,高昭管得也太多了,不想理他。
……
片刻后,忍着怒气睁开眼把抓着她肩膀的手甩开,皮笑肉不笑。
“兄长请自重。”
高昭一会看天一会看地,一会看林间一会看荆棘地,就是不看她。
楚清妍暗恨闭眼,十息后再次睁开,盯住高昭伸及面前的手,差片刻就又要触及自己的肩膀,咬牙切齿。
“高昭!”
眼见被抓包,高昭讪讪缩回手。
“哎呀,快别墨迹了,趁天还没黑,你要做什么赶紧做,早点回去,你不会想在这里喂妖兽吧?”
说完面色怪异地看向她,警惕道,“要喂你喂,小爷可不喂。”
眼看不说清楚高昭势不罢休,咬着牙还是说了。
“我要采个东西,那东西晚上才能看清。”
凌剑说过朊灵草只有晚上才能看见,但迷障林的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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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借着正午时分的太阳光线才能分辨,只能提前过来等着,好在时间也不长,眯一会估计天就黑了,所以等待的时间也不难熬,如果高昭不打扰自己的话……
面对楚清妍的怒视,高昭面色自然的‘噢’了一句,没有丝毫愧疚地嘀咕,“让你不说清楚……”
楚清妍勉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又不是她要他来的,再想到晚上才朊灵草的时候他也在场,怎么也瞒不过去,干脆半真半假地交代了一番。
“我要采的是一种药材,叫朊灵草,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问是这么问,心里却不以为意,高昭听说才怪了。
果然高昭摇头不知,她斟酌了一下,柔声说道,“这种药材可以提供灵力帮我更好的进阶。”
进阶是真,提供灵力却是假,高昭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她话里的真实性,半晌后奇怪道,“提供灵力干嘛不用天灵草?”
天灵草是一种珍贵的灵草,确实如高昭所说能过提供微许灵力,闻言一顿,是她忘了这茬,思考了一下如何解释才能不让高昭怀疑,想了一会缓缓道,面上露出为难神色。
“天灵草价格昂贵,清妍如何能用得起……”看高昭似想反驳,连忙补充道,“本就有传言义父偏袒我,在与刘绍比试一事上还让义父帮忙把昂贵的天灵草给我用,外界又该如何揣测于我,这比试就是赢了也没意义。”
黯然神伤,看高昭似乎相信了,垂目乘胜追击,“这朊灵草虽效果没有天灵草好,但好歹也是我自己采来的,旁人便是看到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各凭手段。”
高昭脸色古怪地皱着眉低头思考她的话,觑了觑她,脸色多番变动,看得她提心吊胆,脸上不动声色让他打量,心里却诧异高昭还在怀疑自己?
不应该吧,仔细想了想自己的话,自认没什么破绽,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奇怪地看着自己,高昭……长脑子了?发现自己不对劲?
就在怀疑高昭是不是变聪明的时候,高昭打量半响,吐出一句。
“你是不是傻,”
心提起半截,他撇了她一眼,理所当然道,“老爹那里怎么好拿,拿了不说其他的,那些长老指定拖着胡子追着老爹骂。”
“……”
吐出一口气,微笑,“兄长说得是。”
高昭得意地瞥她一眼,话题一转,“老爹那里不好拿,但我有呀,我偷偷给你不就行了,能有谁知道。”
自认为主意完美无缺,当即不顾楚清妍怪异脸色,兴致勃勃道,“是不是,还用采什么听都没听说过的朊灵草,我直接把天灵草给你,到时候你打败刘绍那小子再请我吃一顿,不错。”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赶紧补充道,“小爷可不是帮你啊,只是小爷看刘绍那小子不爽很久了,刚好让你搓搓他锐气,这样爷心里舒坦。”
一合掌,连连点头,把她从地上拉起就要走。
“就这么办,我们回去吧。”
楚清妍深吸一口气,暗自使力挣脱牵住自己的手,不顾高昭诧异的目光,俯下半身合掌抱拳,缓声道。
“兄长,清妍想靠自己的力量试一试,还请兄长成全。”
18. 第 18 章
“楚清妍你……”
似乎没想到她这么认真对待这次比试,高昭一愣,神色顿时有些慌张,挝耳挠腮,最后像是放弃了,破罐子破摔带了几分委屈。
“好吧好吧,那你说那什么朊灵草长什么样,我跟你一起找还不行嘛~”
见她还想拒绝,连忙发怒,虽然听起来更像是强行辩解。
“不是想帮你,想你早点把那劳么子草采到,小爷好回去,我可不想陪你喂妖兽,烦死了……”
高昭面带嫌弃,嘀嘀咕咕往一旁走开,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楚清妍拒绝的话只能咽下去,无奈地看着远去的身影,眼里带了几分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情,想了想最终还是随高昭去了,算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把草采了再说,至于高昭帮自己的以后再还就是。
一直等到夜幕降临,高高的崖壁山冒出点点微弱的荧光才精神一振。
御着焱阳剑,剑摇晃着上前采下一颗,看着细小的草靠近根部的叶茎位置发出点点荧光和凌剑描述得别无二致,连忙问凌剑,“是这个吗?”
“是,”凌剑点头,想了下又叮嘱她,“采摘后必须在半时辰内将它吸收,否则半个时辰后,朊灵草便会失去生机,效力不再。”
得知这个就是软灵草,楚清妍顿时松了一口气,将凌剑的话记在心里,立刻就要上前采摘,突然从旁冒出一个脑袋。
高昭凑过来看,皱眉嫌弃,“就这?”
“嗯嗯。”
高昭嫌弃,仔细打量过朊灵草的样后,御剑飞上崖壁。
她赶紧叮嘱‘朊灵草需在半个时辰内给自己,不然就会失去药效‘,闻言高昭只是不耐烦道了声’知道了‘。
二人分别采摘,可采了一会,楚清妍便发现了问题。
底下的朊灵草根本没有几颗,更多都在高处,再者虽然朊灵草根部会发出微弱荧光,但并不如想象中好找。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朊灵草太细小,没有半个巴掌大的小草轻而易举就能被一旁野蛮生长的杂草遮住,找起来更加困难,找了一刻钟也才找到五株。
太慢了,看着高入云天的山壁,手心法诀召唤,焱阳剑出现在脚底,御剑向高处飞去。
飞到崖壁一半的高度,映入眼帘的朊灵草明显比底下的要多不少出来,伸出手刚要采摘,脚下微微倾斜,瞬间失去平衡。
“楚清妍!”
耳边是高昭惊恐的呼喊伴随呼啸而过的风声,心下一慌,失去对焱阳剑的控制,没了焱阳剑支撑,身体下坠更快。
糟了,这崖壁至少百米高,而她刚刚落下的位置大概有五十米高度,掉下去怕是不死也残。
咬牙试图自救,尝试与焱阳剑再次建立联系,高昭离得远指望不上,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焱阳剑了。
心中暗暗后悔自己逞什么能,明明御剑术刚学不久,这下好了,朊灵草没采到不说,自己怕是要栽在这。
几息下来,隐隐能感觉到焱阳剑微弱的回应,却依旧建立不起联系,手心出汗,眼看就要摔落在地,也不管焱阳剑了,用灵力护住全身,只希望能护住性命。
身体下坠的速度越发急促,耳朵在强大的风力下,已经失去了知觉,心脏因为危险,迸发出强有力的心跳。
身体倍恐惧占领变得僵硬,只剩大脑还能思考。
默默数着还有几秒落地,准备接受预料之中的疼痛,可很快她就发觉不对。
耳边的风声似乎慢下来了?
隐约瞥见身下似乎有什么黑色东西在托举着自己,再想仔细看时,身体已安然落地,黑色东西也消失不见。
“楚清妍!”
高昭慌乱跑过来,惊魂未定,见她呆滞坐在地上,眼神也没了以往的灵动,只敢小声地唤她。
“清妍。”
她愣愣的转过头去,眨了眨眼,对视了一会,忽而轻笑。
“怎么了?”
“你没事吧?”看她好像回过神来,高昭心下微松,却依旧不放心的多问了句。
“没事,焱阳剑托住了我。”
“哦。”高昭挠了挠头,皱着眉多了几分不耐,从袖口里掏了掏,掏出十几颗发着微弱荧光的朊灵草。
“既然这什么草采下半时辰后就没了效力,你把赶紧吸收药力,我去采。”
说完不由分说把朊灵草递给她,御剑至崖壁高处。
楚清妍微叹,接受了高昭的好意,盘腿坐下,把朊灵草拿在手中。
“凌剑,谢谢。”谢谢你救我。
“无妨,小事。”
趁楚清妍闭目吸收朊灵草,凌剑睁目,极白的纯净气息顺着她经脉游走在体内,白色气息似乎有意识般,不约而同聚集在他身旁。
看着围在神魂旁的白色游团,凌剑剑眉微皱,连这些个小东西也看人下碟。
朊灵草对自己神魂虽然有滋养效果,但效果微弱,有与没有差不多。
眉目微敛,将手心摊开,细白光团争先恐后涌入透明手掌,轻握住,将光团顺着她的经脉送到深处那一根布满点点黑色杂质的骨头上。
光团一点点被骨质吸收,巴掌大骨头上黑点一些开始淡化。
朊灵草提取出的白色光源在凌剑的控制下顺利被根骨吸收,很快楚清妍便感觉到身体某处似乎被打通了一般,经脉运行比之前更加顺畅。
心下一喜,凌剑没有骗她,朊灵草确实能涤净根骨。
瞬间起了贪心,要是把这里的朊灵草都拔了吸收,那她是不是……
“没用。”
清冷地不带丝毫感情的嗓音打断她的幻想,下意识向丹田看去,凌剑还是那样一个模糊的影子,虽然看不清脸,但莫名觉得他现在肯定没什么表情在说话。
凌剑面无表情道,“朊灵草只能清除你根骨里原本有的杂质,不能将根骨变透。”
也就是没办法变成程听寒那样的天赋根骨喽?楚清妍失望,但感到自己灵力运行越发顺畅,失望又淡化了许多。
想想也是,要是朊灵草能将一个普通根骨的人变化成琉璃根骨,那也太疯狂了。
被凌剑拆穿不切实际的幻想后,原本躁动的心反而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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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闭眼专心吸收朊灵草。
日转星移,不见天日的黑渐渐转蓝,耳边呼啸的风也慢慢缓和下来。
楚清妍只觉体内一阵轻松,心知体内杂质应该处理的差不多,再睁眼,天边露出一抹鱼肚白,高昭轻喘着气站在她身侧。
“怎么样?有用吗?”
他左手上还抓着几根朊灵草,面上几条泥土染上的脏痕,高高梳起的头发,此时散出几根在发冠外,有些狼狈。
见她盯着自己,高昭下意识缩回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尴尬挠头。
楚清妍目光定住,眉稍一挑,“手怎么回事?”
“手,啊,手……”高昭赶紧把右手放下往身后躲,梗着脖子,目光闪躲不看她,“没什么,能有什么事。”
瞥他一眼,不由分说把他右手拿出,眉心瞬间皱紧,高昭的右手上两个细小的洞,像是被什么毒虫咬了,整个右手肿得像猪蹄。
“你……”
想骂他两句,又看到被攥得紧紧的朊灵草,终究抿了抿唇,一声不吭给他上药包扎。
看他还想躲,顿时凶道,“别动!”
不安分的手终于不挣扎,乖乖给她包上。
把高昭的手包成个馒头后,心里终究有些说不清的难受,像密密麻麻的蚂蚁爬过心脏,于是板着脸警告他。
“高昭,下次别这样了。”
“知道了知道了。”
高昭把手从她手中抽走,随意把手里的朊灵草塞到她手上,“这个草用吗?有用下次我再跟你过来。”
有用自然是有用,可惜就这一次有用,后面再吸收对自己的根骨也没什么更多的帮助,毕竟骨子就在那,再怎么提升也就是比之前好一点而已。
看着手里的朊灵草心里有些遗憾,如果能把这些草带出去给魏茹兰就好了,上次欠的人情也能还清,可惜光是从迷障林出去都不止半小时。
只能打消念头,再看高昭盯着她还在等她答案,只好敷衍。
“有用,不过清妍想了想还是把时间花在修炼上才是正经,这种偏门法子偶尔用用就算了,下次不来了。”
“不然借着药物堆起来的实力总不是正经事,就算此次侥幸赢了,下次遇到同等境界的道友还是会如同稻草一般,一打就散。”
高昭震惊,上下打量她。
“可以啊楚清妍,你还有这种觉悟!”说完有皱眉,“不过偶尔用用还是可以的嘛,别人想有都没得用,不如我把天灵草给你?”
她摇头,高昭瘪瘪嘴没过多纠缠。
等到正午,二人出了林子,一路回到宗门前,高昭突然塞给她个东西,低头一看原来是个白瓷瓶。
正想着这是什么,抬头看高昭已然跑远。
“外伤药,你拿着,我走了。”
高昭像是生怕她会分到他身边把药瓶塞回给他,走得极快,让她道谢都没机会说出口。
高昭……
揣着白瓷瓶心情复杂走到穿云峰,抬眼却看见一个不想见的人,顿时冷了眼。
“你来做什么?”
19. 第 19 章
六月中旬,天气开始带了些热度,原本有些厚度的衣服也换成了轻薄的衣裙。
“楚清妍还没来吗?”
魏茹兰皱眉,抬头看向演武台,师父坐在上方,刘绍也到了,站在演武台旁,马上就到约定的比试的时间了,而楚清妍到现在还没出现。
一旁的女修摇头,“没看见,她会不会……”
身边都是如此议论,魏茹兰却摇头,眉头皱得更紧,不认为楚清妍会因为害怕失约,那个人最要强了,又好面子,想来怎么也不会做出临阵逃脱的事,思考间瞥到韩世昌不停地望后面看,眼里俱是担忧,顿时疑惑。
韩世昌在等谁?楚清妍?
眉眼挑动,韩世昌被拒绝的事她也听说了一二,再加上那晚上的表现,韩世昌不是和她闹掰了吗?现在又做一副担心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正奇怪韩世昌的心思,准备上前问个一二,忽然人群一阵躁动,下意识顺着动静看到引起躁动的尽头,顿时脸色一变,算是知道楚清妍为什么来这么晚了。
楚清妍今天穿了一身青绿衣裙,裙身上绣了一只举止优雅的翠色长尾鸟,耳边两个如同眼泪一般的蓝宝石耳坠斜斜挂着,头上带了个青梅钗,眉间轻轻用青脂粉点了一点,和头上的青钗交辉相应,相得益彰。
甚至她给焱阳剑也打扮了一番,看着焱阳剑身上挂着的大红如意纹剑穗,流苏根根柔顺丝滑。
魏茹兰只觉得眼睛一疼,楚清妍能不能不要把她的审美用在焱阳剑上,焱阳剑本就刚烈,配上这条剑穗只显得不伦不类,和焱阳剑很不搭,不过……
再看了看柔柔弱弱的楚清妍,和她手上提高的焱阳剑,顿时撇开眼……
焱阳剑和楚清妍也很不搭。
楚清妍带着焱阳剑,温婉笑着跟众人打招呼,笑意却怎么看都有点勉强。
众人一看就知,毕竟谁不知道楚清妍修炼可谓是所有人当中最慢的,可谓差生一个,和刘绍比试还是给了她很大压力吧。
有女修如此一想,顿时心生怜惜,虽然楚清妍实力不行,但面对实力悬殊的比试也没有逃避,这种迎难而上的精神还是值得鼓励,于是快步走到她面前,望着楚清妍强打笑容的模样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拍了拍她的肩膀。
“加油,师妹。”
手上一沉,原本离地不过半寸的剑尖顿时插入地面。
该死,这剑也太沉了!
好在没人发现,她赶紧把剑提起,心里诧异不已,蓝莹莹和魏茹兰一样向来看自己不顺眼,今天怎么还给自己加油鼓劲,让她心里莫名瘆得慌。
不过怎么说也是好意,于是勉强维持笑容向眼前双目炯炯看着自己的蓝莹莹道谢,“清妍……定不负蓝师姐所望。”
蓝莹莹满意点头离开。
原本事情到这里还算正常,可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蓝莹莹的启发,好几个女修走到她面前,对着肩膀就是一拍,焱阳剑尖一抖。
“清妍师妹,加油!”
“清妍师姐,加油~”
“加油。”
五六个都是平常打过照面却没有交集女修,说是陌生人也不为过,可此时她们却为自己加油……
心底涌起复杂情绪,一时间却辨别不清那是什么,失去了以往灵动,只能僵硬地说着谢谢。
听着这些寥寥的加油声,终究是背负不起这沉重的期待,焱阳剑插在地上。
最后是魏茹兰。
她走到她面前,定定地看了两眼,认真的道了一句‘加油’,说完就走开了,让原本因为众人鼓励而惶恐的楚清妍更加茫然。
魏茹兰……
不是警告过她不要太相信自己吗?现在这是在做什么?
心底生出一股荒谬的无力感,让她只想逃离这个氛围,太怪了,她们应该嘲笑自己不自量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好不容易等她们讲完,提起剑就要上台,却又被一人拉住。
是韩世昌。
韩世昌拉着她,脸上是愧疚,左右看看,见其他人识趣回避,这才对她低声道。
“清妍,那天……是我不对,跟你赌气,没给你说话,但我也是太喜欢你,所以才……”
“刘绍的事就算了吧,是我不对,我会让他下来,你也不用勉强自己和他比试,这场比试就算了。”
“清妍,我没有想伤害你的意思……你再信我一回……”
看韩世昌还想说什么,她连忙打断,脸上是抑制不住的诧异。
不比试了?
她怀疑地看向站在演舞台上志气满满的刘绍,再看一脸愧疚的韩世昌,刘绍知道他的好师兄让他不要比试吗?
挑了挑眉,莫名好笑,于是故意提大了声音。
“韩师兄你说什么?刘师兄不与我比试了吗?”
声音刚好传达到台上,此言一出,所有人的注意到他们二人。
韩世昌神色一顿,似乎没预料到她说得这么大声,脸上露出些许尴尬,还不等他说话,楚清妍一脸疑惑看向表情同样惊讶的刘绍,诧异道。
“刘师兄是这样吗?你不和我比了?”
“怎么……”话脱到一半,刘绍似乎想到什么,神情复杂地看了眼韩世昌,惊讶化为犹豫,连方瑜都注意到他的不对。
方瑜皱眉,“刘绍,怎么回事?”
“我……”刘绍眼神飘忽没说个所以然,一旁的韩世昌跪下了。
“师父,是弟子的想法。”
楚清妍装作惊讶地看向矮她半截的韩世昌,还是这个角度顺眼多了。
“韩师兄,原来这不是刘师兄的意思啊?不好意思,清妍实在太惊讶了,误以为……”
接下来的话没说,只是一脸愧疚的低下头。
韩世昌手心微紧,一时间拿不准楚清妍是故意还是无意,面对师父质疑的目光,沉了沉气,回应道。
“师父,弟子只是考虑到清妍师妹和刘绍实力差距过大,怕他们比试过程中难免伤到师妹,到时……”
“哦,这么说你是怜香惜玉?”方瑜听不出情绪。
“弟子,弟子,”韩世昌抬头,已是满头大汗,眼中的急切谁都能看清,很快他又把头低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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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是弟子关心则乱,但还请师父考虑弟子的意见,毕竟清妍前两个月才筑基,这样的比试对她太难了……”
见他说得真情实意,底下也有人感动于他的深情,认真考虑起他的说法,一时间这说法竟是或得了不少人的赞同。
“是啊师父,清妍她本就伤愈不久,与刘绍比确实不公,不如再定时间?”
“本来就是因为本命剑起的约定,师父自己也说了,本命剑就是楚清妍的,她也没必要为了证明自己和他比试吧?”
“再定时间可以啊,这样也公平点……”
听着这些议论声,她渐渐握起拳头,再看方瑜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想法,但在方瑜身边的刘绍却明显动摇了。
对上刘绍愧疚的眼神,暗道不妙,赶紧赶在刘绍之前开口。
‘啪’地一声跪下。
啊,她的漂亮裙子……
忍住对裙子的心疼,大声对着上方的方瑜道。
“师父,清妍既与刘师兄约好比试,岂有变卦之理,修道之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清妍不愿做着失约之人,”停了一下,看向台上惊讶刘绍,继续道,“我想,刘师兄也不愿吧?”
刘绍大概是不愿意的,不然也不会在韩世昌开口这么久还是一脸犹豫不决。
虽然说平时他都跟在韩世昌身后,但刘绍毕竟和韩世昌半路入门的修士不同,他自小在宗门长大,自然对‘比武台上不分对手’这句话有更深刻的了解。
这句话的意思是:只要上了比武台,无论你的对手是高是矮,是何年龄身份实力,都得使出全部力量与对手相较衡。
这才是对对手最大的尊重。
果然在她说了想继续比试后,刘绍脸上的犹豫神色褪去,看了她一眼,眼中多了几分不清晰的情绪,来不及看清就见他向着方瑜跪下。
“师父,弟子认为清妍师妹说得对,弟子……也不愿做失约之人。”
比试双方都跪下了,底下弟子间的议论声也小了,奇怪地看着这一场面。
一直没说话的魏茹兰和其他几个弟子却是没多少惊讶,要他们说韩世昌的提议才奇怪呢。
这么赤裸裸地不让楚清妍比试,简直就是在明目张胆地鄙视她,同为修道人他们要是遇到这种情况早就骂过去了。
一时间感慨清妍师妹不愧是好脾气,遇到这种事也没有失了体面,同时也对韩世昌倾慕的传言感到质疑。
韩世昌怎么想的?
在场众人也不是傻子,几人心生怀疑默默远离了韩世昌一些,感受到众弟子目光的韩世昌忍不住握紧了拳头,眼中的怨恨几乎要溢到地面。
楚清妍却不知道身边这人由爱生恨,知道了怕也不在乎,估计还得叫声好。
韩世昌对她又没什么利用价值,麻烦倒是添了不少,不喜欢反倒是一件好事。
现下等着方瑜的指示,虽然她有大概率把握方瑜会主持这场比试,不过在未得到结果之前,还是不敢完全放心。
“嗯,既然定了比试,那开始吧,一个个跪着做什么?都起来。”
20. 第 20 章
师父发言后,几人自然的站了起来。
“清……”
韩世昌似乎还想说什么,楚清妍直接往演武台上去。
那里,才是她要关注的地方。
与刘绍互行一礼,在方瑜说开始后,二人开始动作。
刘绍是土属性,于是比试一开始,演武台上忽而黄沙漫漫,一时间模糊了视野,没了刘绍踪迹。
楚清妍皱眉,知道刘绍是想借黄沙掩饰身形靠近自己,心念一动,焱阳剑顺着她的心意挥舞起来。
密密麻麻的招式将她整个人挡在剑身后面,甚至因为焱阳剑体宽大,不用怎么挥舞剑身就能很好地遮挡身形。
焱阳剑原本宽大笨重的缺点在此时却刚好应对刘绍的偷袭。
虽然她不能用焱阳一直挥下去,难免体力不支,但也不信刘绍的灵力能支撑他一直让这演武台上布满黄沙。
果然在不久后,一个回合交手结束,黄沙消散,刘绍的身形显现在对面,轻喘着气,诧异看着她。
“敢问师妹现今筑基几层?”
这是什么意思?刘绍话语一出,底下弟子不由议论纷纷,奇怪他为什么这么问,楚清妍不就筑基一层吗?
总不能现在就进了一层吧?别闹了,众所周知楚清妍手伤好就用了一个月时间,说她在剩下一个月时间内进一层这速度也太快了些。
刘绍没有解释,只是警惕地看着楚清妍。
楚清妍唇角微紧,没想到和刘绍刚交手就被他察觉自己实力的变动,再看刘绍戒备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她原本想的是想隐藏实力等待合适时机再给刘绍致命一击,现在看来这个想法只能放弃了。
既然被发现,那只能再从长计议,重新再找机会了。
是以她扬起笑点点头,像是被人发现不好意思般,耳边的绿意坠子在白玉耳坠下轻轻晃动,绿影交错,笑声如风铃飘扬到众人耳际。
“不过筑基四层,师兄见笑了。”
四层?
这话一出口,台下议论声顿起,质疑、惊讶、各种反应都有,但唯独刘绍只是点了点头,似乎对她的话并不吃惊。
看刘绍这般心知刚刚的出手已经让刘绍了解自己的真实实力,一时戒备更重,眉眼下压,露出几分锋芒。
刘绍筑基八层的实力,自己虽然已经四层,但还是差了些,比耐力定是比不过,只能从出奇制胜。
想到这里眼底的锋尖渐隐,原本她也是这么打算的,可惜实力被看透,刘绍的戒备心只会更重。
还是要再想个办法,速战速决。
不去理会底下纷杂的讨论声,目光盯住刘绍,抱拳道,“师兄,清妍来了。”
话音落下,楚清妍浑身气势一变,像是青嫩的笋褪去外壳露出了坚韧的竹身,焱阳剑在她手中升起,发出滚烫热意。
刘绍感觉面门一阵热意袭来,这股热意像是火山下的岩浆,未到眼前便让人感到其中隐含的死亡气息,一时竟生了惧意。
怎么会,楚清妍不是才筑基四层,招式怎么如此霸道恐怖,是焱阳剑的原因吗?
红色的剑尖顷刻而至,压下心底陡然升起的恐惧,刘绍连忙举起剑应对,可焱阳剑并未如他所料向前劈来,而是在距离他还有三寸距离突然转变剑锋朝右侧袭来。
心里一惊,没有预料到楚清妍刚刚那一剑不过是虚晃一枪,连忙向左后退去,试图避开锋芒再寻进攻之法。
可惜不过转瞬,楚清妍倾身而至,金戈冰凉的触感透便过脖颈传到脑海,瞬间不敢动弹,脑海里只剩一个想法:原来焱阳剑也是冷的啊。
闭了闭眼,颓然道。
“我输了。”
演武台上,红色巨大剑身横跨在刘绍脖颈,气势恢弘,犹如一条红色巨龙,霸道地彰显存在,而掌控这条巨龙的存在……
众人顺着焱阳剑剑身移到握着剑柄的楚清妍上,白皙的手指在红色剑柄上活像是是被火烤的细嫩白葱。
她神情温婉,哪怕是打败了刘绍,脸上也没有露出一丝一毫骄傲神色,似乎还有些懊恼?
妆容精致,眉间青痣楚楚,上下睫毛微阖,轻轻颤颤。
一阵清风吹过,裙袂飘飘,似要随风去,如果忽略她手中的焱阳剑,任谁也得赞一声‘好个玉软花柔的柳女子‘。
可就是这样的楚清妍打败了实力比自己高的刘绍。
台下寂静无声,不知道是震惊楚清妍打败了刘绍,还是震惊比试这么快结束,以这种方式结果结果结束。
静默片刻后,忽而有人喝彩。
“好样的,楚清妍!”
这一声犹如石子砸破水面,众弟子反应过来,顿时道贺声四起,也把她出走的神思拉了回来。
还没反应过来大家怎么突然给自己喝起彩来,就见刘绍看着她苦笑道。
“师妹,现在可以把剑放下来了吧~”
额,看着还架在刘绍脖子上的焱阳剑,赶紧将其放下,不由懊恼自己走神一事,她在干什么到底……
还没懊悔完,刘绍突然走到她面前,郑重的鞠了一礼,本来就不稳的心神被这举动一吓,瞬间忘了维护形象,下意识后退两步,好在刘绍没有在意。
刘绍半弯腰,抬头目光看向她,郑重其事道。
“先前是我鼠目寸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师妹原谅我吧?”
她还没说什么,台下传来起哄声。
“刘绍你不会是不想履行惩罚吧,清妍师妹别答应他———”
“哈哈,我看也是,刘绍你羞不羞,怎么,道个歉就想完事啦?想的美,清妍师妹一定要让他跑完三圈才行……”
“什么呀,光跑完哪里行,还要边跑边喊什么来着?”
“当然是‘刘绍有眼无珠,楚清妍风华绝代’啦,这你也能忘~”
底下你一言我一语把刘绍的脸拱在火上烤,瞬间红了个底朝天,瞪着起哄的几个人梗着脖子道。
“谁说的,我刘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嘛!别说三圈,只要师妹发话,三十圈我也跑了!”
此话一出又惹来一阵哄笑,连方瑜脸上都带了罕见的笑意。
大家打趣了一会,方瑜走下台来,看着她道,脸上的笑意还未消失。
“你这两个月进步如此之大,想来私底下花了不少功夫吧,”方瑜清冷的眼眸此刻俱是欣赏之意,点点头鼓励道,“很好,为师希望你能一直保持如此心态修炼下去。”
对她说完,转头看向刘绍,突然脸一板,“刘绍,修士言而有信。”
“你,还不跑去?”
刘绍脸一垮,讪讪收起笑容走到台下,似乎想起什么,眼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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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韩世昌那边走了过去。
因为人太多,楚清妍一时也听不到他们在讲什么,只见刘绍好像面带愧疚地说了什么,韩世昌面带笑容回了几句,拍了拍他肩膀,很快刘绍扬起大大的笑容,二人关系似乎没有出现一点隔阂。
真是这样吗?
楚清妍收回视线,她刚刚可没错过韩世昌眼底来不及掩藏的阴狠,快得一闪而过,等刘绍抬头已是一片爽朗笑意,忽然觉的这个人竟是比自己还能装。
可恶,以前怎么没发现韩世昌口蜜腹剑,自己修炼了十多年的绿茶技能居然在他面前落了下风,心里有点挫败。
转头再看向之前那些为她喝彩的弟子,其中不乏有和刘绍一道在两个月前质疑自己的人。
再看刘绍把剑交到一旁弟子手中,立刻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喊,“刘绍有眼无珠,楚清妍风华绝代!”
场面好笑至极,不少弟子看热闹跟着他身后蜂拥而去,一时间台下清净不少。
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的一切,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不由自主想到如果今天她失败了会是怎么个场景。
脑海里设想了一番,握着剑的手紧了又松,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还是要变强啊。
目光更加坚定,越发认同自己的想法,只有变强才是唯一的出路。
走下台,突然一个蓝衣女子蹿到身边,正是第一个为她喝彩之人,蓝莹莹。
“清妍师妹。”
“蓝师姐。”
礼貌地点头微笑,虽然之前没交集,但今天蓝莹莹为她加油鼓劲,这份好意她还是记下了。
蓝莹莹仔细打量她,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蓝莹莹看她目光带着一种古怪的满意,救像是画画的看着自己最满意的画作,满意又自豪?
不过怎么说人家刚支持完自己,哪怕被蓝莹莹看得心里发毛还是忍住想赶人的冲动,微笑轻声问道。
“师姐有什么事吗?”
蓝莹莹闻言一笑,两眼笑起来像两个小太阳,突然道。
“师妹,在上台之前,我特意把身上的福运传到你身上,所以……”
蓝莹莹笑眯眯,自信满满道,“请我吃饭不过份吧?”
……
一向得体的笑容僵硬了下,诧异地看了眼蓝莹莹,见她依旧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也没有把话收回的意思,才知道这人是认真的。
福运……
她可不信这些东西,再看满眼期待的蓝莹莹,沉默了一下。
蓝莹莹确实给自己加油鼓劲,请她吃一顿也没什么,便笑着应承下来。
“好啊,师姐,清妍正有此意。”
蓝莹莹双眼放光,抱着楚清妍啃了一口,“太好了,清妍师妹,师姐就知道你是个好人。”
随后不顾石化的楚清妍,转身大声道。
“清妍师妹要请我们吃饭!谁要一起去的?”
“我!”
“我也去!”
好不容易从被人偷袭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刚扯起的笑容在发现自己请的人从一个人变成了一群人,弧度垂了一点,余光瞥到某个蹑手蹑脚的身影,顿时恶念生,转身对着那人微笑道。
“魏师姐,你也一起吧。”
假装没听见蓝莹莹话试图离开的魏茹兰脚步一顿。
21. 第 21 章
楚清妍一发话,蓝莹莹好似发现了新目标,立马对着魏茹兰缠了上去。
“对啊,魏师妹,我们一起去啊。”
魏茹兰僵硬地将蓝莹莹从胳膊上扯下来,斜目看了眼罪魁祸首楚清妍,收回视线,笑容僵硬道。
“不了吧,我还有……”
不等她说完,楚清妍睫毛一颤,缓缓低下头,看她这样,魏茹兰警铃大作,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扑了过去,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捂住了那张作恶多端的小嘴,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忽然好像意识到什么,僵硬转过头。
众人呆住……
楚清妍眨巴眨巴眼,看着已经呆滞魏茹兰,尝试轻轻转动头,眼中一抹狡黠一闪而过,将眼里的兴味隐下,睁着眼无辜道。
"魏师姐这是做什么?"
温热的气息扑在手掌,魏茹兰浑身一激灵,像是触电般立即将手收回,看了看装作无辜的楚清妍,心知今天不同意她不会放自己走。
僵硬片刻,认命闭眼。
“去,我去。”
楚清妍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与自己拉开三米距离的魏茹兰,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一起去吃饭,有种游戏没过瘾的难受,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不过既然答应了也不好说什么,于是很快扬起微笑。
“那太好了,我们走吧。”
魏茹兰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没想到她这么轻易揭过这事,正犹豫时楚清妍已经开始往下山小道上走,于是揣着一颗忐忑的心跟在后面。
楚清妍和蓝莹莹两人热闹相谈,看他们聊得热闹,不少人也插入谈话,很快以楚清妍为中心,身边围了一圈叽叽喳喳的人,男女都有,她仔细看了看,这其中好几个在今天之前与楚清妍见到连招呼都不打一个的人,现在跟楚清妍相谈甚欢,便是没有插入他们交谈中的人也是目光围绕在她身上。
看着在阳光下白得发光的楚清妍,阳光似乎给她镀上一层神性,像是慈目低眉的神像低声回应人们的期望,笑意温婉,每个人说话时她都会微微侧头,认真地看着那人,哪怕在外围不说话的几人,楚清妍也会时不时看向他们交谈几句。
每一个人都照顾到吗?魏茹兰抿唇,再看围在她身边的人,不得不承认楚清妍似乎很容易做到让别人喜欢上她,或者说不去喜欢楚清妍才是难事,就像七年前那样……
“师姐?”
楚清妍扫视围在自己身边的一圈人头,莫名感觉好像少了些什么,一回头,发现魏茹兰走在人群最后面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诧异地喊了句。
魏茹兰抬头却是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顿时疑惑,眼角微挑,这是怎么了?
正想问上两句,魏茹兰撇她一眼,快步越过她走在了最前面,只留给她一个莫名背影,似乎不想与她搭话,顿时心下生疑:她又惹到魏茹兰了?
好吧,想了想不知道哪里惹着了,也就随她去,笑意盈盈地跟在魏茹兰身后,一众人往山下去。
一路走到山下的酒楼,几人早已饥肠辘辘,也顾不得什么,随意点了几个菜,不过估计是顾忌是她请客,众人点的菜都不贵,还是她自己看不下去亲自点了几个大菜,桌上才看得过去。
正吃着,魏茹兰突然靠近狐疑道。
“真的请客?带灵石了?”
顿时夹菜的筷子一顿,看向一脸警惕的魏茹兰,又看她今天晚上没吃几口,顿时心领神会她在担心什么,说起来还是她的锅,以前吃饭没事就坑着魏茹兰付钱,导致现在她在魏茹兰眼里就是那个喊‘狼来了’的小孩。
罪过罪过,心底默念,连忙点头,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真诚,真挚地看向她。
“当然了师姐,清妍像是那种说话不算数的人吗?”
魏茹兰诡异沉默。
什么意思?不相信自己?难得诚心请客一回的楚清妍顿时眉梢一挑,坏主意渐渐涌上心头,正准备说话之际,余光瞥到楼下进来的两个人顿时目光一顿。
这一男一女两人面容有三分相似,女的秀美,男的俊俏,长得颇为好看,但让她注意不是二人的容貌,而是二人身上传来的气息。
二人似乎没有遮掩的意思,一进酒楼便将威压释放,虽然很快就收回去了,但也可看出二人的自信轻狂。
眉眼动了动,心道真够狂的。
不过也不得不承认二人有狂的资本,她如今只有筑基四层,不能很好的感知二人实力具体在什么地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至少在刘绍之上,或许已经结丹了也说不定。
敛眉思考,虽然二人的年纪就金丹似乎有点过于骇人听闻,但她仔细回想了下刚刚二人释放的威压,还是倾向于这个猜测。
"南宫兄妹。"
耳边突然传来魏茹兰的声音,惊讶抬目看去,见魏茹兰也在看二人,于是顺着魏茹兰的话往下想。
南宫………这个特殊的姓氏和这个年龄这个实力,瞬间将二人和自己听说过的两号人物对上,诧异道,“莫不是太元宗的那两位?”
见魏茹兰点头肯定自己想法,顿时心底生起羡慕之意,难怪,她还道是哪家宗门出了两个如此出色的弟子,看着不过十七八个年头,实力却如此强悍,原来是太元宗的南宫凝天、南宫凝燕两兄妹。
看向底下不过十七年华的少男少女,结合起自己听到的传闻,心想她刚刚估摸的没错确实是金丹实力,听说在在两个月前二人就前后脚结丹了,目前应该是金丹初期实力。
再看两个人眉眼间的傲气不加掩饰,也不难理解二人为何狂妄,确实有资本,听说太元宗可是将这兄妹二人宝贝得不行,也是大众猜测中明年宗门大比中夺冠的热门人物。
南宫凝天、南宫凝燕兄妹扫视一圈,忽而南宫凝燕眼睛一抬,刚好对上楚清妍打量的目光,她一愣,南宫凝燕目光却是毫不退让,带着强烈的侵略直逼楚清妍。
愣了愣,没心思跟一个小孩子对峙,于是恰到好处露出一个平和的笑容便收回目光不再看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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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凝燕眉心一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手指指向高处某处,转头对着一旁的南宫凝天道,“兄长,我们坐那。”
手指所及之处正是楚清妍他们所在,弯着腰的掌柜露出为难神色。
“这位客人,那里已经有其他客人坐了,您看,要不换一个位置?”
南宫凝燕双手一环,根本不看掌柜,而是对着一旁的南宫凝天冷声道。
“兄长,我就坐那。”
话语里带着骄纵,不顾掌柜左右为难的神情,掌柜只要把请求的木管转向一旁的少年南宫凝天。
那张和南宫凝燕几分相似的脸,连脸上的骄傲也是如出一辙,好看的脸皱起,忽然怒道。
“没听到我妹妹说的吗?坐下了就不能让他们换个位置?”
面对这无理取闹的要求,掌柜抹了抹额头的汗,支吾了半天,终于是道了句。
“那,那小的去问问那几位……”
说完连忙招呼一旁的小厮让他上楼去问那一桌客人。
楚清妍他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把酒言欢之际,突然小厮走进来。
“换位置?”楚清妍放下筷子,眉心轻蹙,“可是我们都已经吃着了,这不太好吧?”
桌面虽然不算太狼藉,但也是不少酒渍污渍,当然最关键的是他们吃到一半了,突然被打断要求换位置谁也不高兴。
小厮依旧带着讪笑,似乎也知道这不合理,却依然道。
“那位客人说了,几位同意换的话这桌酒食算他们请客,不用几位出一分钱。”
小厮话音刚落,蓝莹莹生气地放下手里啃了一半的鸭腿。
“什么意思,瞧不起谁呢?谁缺这一点饭钱了!”气势汹汹说完,目光转向一旁的楚清妍,“是吧,清妍师妹!”
好吧,楚清妍无奈,看来蓝莹莹想起了不是她付钱这事,不过蓝莹莹也没说错,她也确实不差这一顿饭钱,除去每个月宗门发的灵石,私底下义父可没有少补贴自己,是以她手上不算富裕,但请客吃饭却是绰绰有余,不差这一二灵石。
刚想回绝小厮,忽然想到什么,目光一动,问道。
“是谁要跟我们换位置?”
小厮没有隐瞒,给他们指向楼下南宫凝天南宫凝燕两兄妹,“就是这两位客人。”
看到南宫兄妹的一瞬,几人都愣了一下。
之前楚清妍和魏茹兰看向二人的时候,其他人吃得正欢都没关注这边,也不知道二人身份,眼下见是两个面容姣好的少男少女提出的要求,一时间众人脸上浮现起疑惑和尴尬,被人打扰的不爽也消失了一下,毕竟怎么说他们这一桌每个人的年龄都比底下二人要大.
对于小辈,人们难免会多一份宽容。
这下所有人把目光看向楚清妍,把决定权交给她,毕竟是她请客。
她沉默了一会,正想和小厮说话,却听一声极为嚣张的声音穿桌过椅而来。
“喂,你们怎么还不走!”
22. 第 22 章
闻言皱眉看去,原来他们犹豫间那两人已经上来,那话正是南宫凝天说的。
楚清妍眉间轻蹙了一下。
她并不想和这两人产生矛盾,一来是看这两人年纪小,不想与他们计较。二来对方毕竟是太元宗人,太元宗身为第一宗门,自己虽然不惧,但总归还是不惹为妙。
思及此,眉间舒展,微笑着看着南宫兄妹两人柔声道。
“从这里看明月确实景观不错,二位既然喜欢,我们换个位置也无妨,至于饭钱就不必二位操心了。”
说完看向自己这一行人,他们面上虽有不解,但估计是看自己已经发话,也没说什么,俱站起身离开。
小厮在一旁毕恭毕敬,准备给他们带路。
“呵,早就听闻青禾宗有一程姓弟子天赋绝佳,还是难得一见的琉璃根骨,我当青禾宗弟子都这么厉害呢,如今看来……呵~”
南宫凝燕忽然挑眉,出言不逊。
“说谁呢!你谁啊你!”
当即就有弟子跳出怒斥,蓝莹莹一脸怒色瞪着南宫燕天,魏茹兰也是冷脸相对。
听到南宫凝燕提到程听寒,楚清妍眼眸闪过思索,再看南宫凝燕脸上毫不掩饰的傲气和提到程师兄时的嫉妒,顿时明白今天这事因何而生。
想了想两个月前这二人前后脚结丹,后不久程师兄便传出步入元婴的消息,距离二人结丹不过仅仅一月时间。
再想想太元宗虽然是第一宗门,但近几十年天才弟子却是凋落的厉害,而自家宗门虽然排名第二,近些年弟子中可是出了不少佼佼者,除了程师兄,同一峰所出的梅千雪,和宁清峰的谢逊。
后两人虽然没有程师兄名气大,但在修仙界也是享有美名。
尤其是谢逊,年龄比南宫兄妹还小如今却也结丹了,这让一向自誉第一宗门的太元宗自是脸上不好看。
程听寒还能说年龄比南宫兄妹大,修为更高也是正常,假以时日自然能追上,但谢逊十五结丹的消息一出,太元宗可谓彻底没了脸。
他们今天比试完就一道下了山,身上还穿着青禾宗弟子服,也难怪二人突然找茬,原来是冲着自家宗门来的。
这可不好,环顾四周,确认自己这一行人当中实力都还没结丹,真跟南宫凝天、南宫凝燕打起来怕是讨不了好。
哪怕自己这方人多,但结丹跟没结丹实力之间可不是差一点两点。
想明白这一点,楚清妍还是准备息事宁人。
不顾身后人的怒意,依旧笑着回应南宫凝燕刚刚的话。
“我们几人不过青禾宗普通弟子,如何能与程师兄比,”说着看着南宫凝燕有深意道。
“天下修道者有天赋者众多,听闻太元宗有两人年纪轻轻也是天赋异禀。”
“要依我说有机会见到程师兄与那二人比试,才是人生一大幸事,姑娘拿我们与程师兄相比较,实在太抬举我们了。”
南宫凝燕皱眉,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旁边南宫凝天扯了扯,看了一眼南宫凝天不甘不愿地闭嘴。
看着南宫凝天投过来的警惕目光,心知自己猜对了,两人下山怕是有什么任务,不便暴露身份。
她之所以有这猜测,一是看二人穿的衣服。
二人穿的都不是宗门服饰。
二是再看哪怕他们再三挑衅却硬是没说出自己身份,对自己这边的质问也不理会,要么心思深沉不想暴露身份,要么就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让他们不得不隐瞒身份。
看二人的行事作风,楚清妍偏向后者。
所以她才在话语中突然提及他们的身份,又不直接点明,就是想看看他们的反应。
果然南宫凝天突然像是有所顾虑的看着自己,更加验证了她的猜测。
“你说是吧,这位小兄弟?”
“你叫谁……”
南宫凝燕眉头一锁,刚想驳斥,话才出口就被一旁的兄长拉住,在兄长警告的目光下只好不甘不愿闭嘴。
楚清妍笑意盈盈,对着南宫凝天怀疑的目光毫不避让。
两人对峙半晌后,南宫凝天目光微微闪避,拉着不满的妹妹,忽而退步,一改之前的嚣张。
“姑娘说得是,比试自是应当实力相当才好,至于这位置,”
南宫凝天忽笑,“我二人忽然想起有事要办,这饭便不吃了,这位置还是让给你们吧。”
“兄……”
南宫凝燕不可思议看向自家兄长,不知道面对青禾宗的人他怎么能退让,却被南宫凝天警告的眼神死死地把话压住。
在说完将位置想让后,南宫凝天却并没有因此离去,而是定定地看着楚清妍,如同狼盯着羚羊一般。
盯了半响,在蓝莹莹都看出不对劲向要冲上来的时候,南宫凝天忽然笑了。
“姑娘既然知道实力相当的话,那应该也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的话吧?”
“实力不过蝼蚁时,还需谨言慎行才是,否则……”
他阴恻恻的笑了一下,“惹得人不高兴,被一脚踩死想来也是它的命数。”
“姑娘觉得呢?”
再迟钝的人也能听出里面的敌意,楚清妍目光一顿,还没想好怎么回击,蓝莹莹跨步上前。
“诶,你什么意思啊!”
魏茹兰看了眼楚清妍,身体只是微微偏了偏,倘若有袭击这个角度刚好能挡住。
楚清妍却不急不躁,看着南宫凝天轻笑。
“小兄弟说的是,不过蝼蚁也有能长成大象的时候,又何必妄自菲薄~”
这话听起来倒像是南宫凝天说自己是蝼蚁了,顿时脸一黑,旁边的南宫凝燕却是忍不住了。
“你说谁妄自菲薄呢,我看你是想找死……”
说话间手上蓝光闪动,看样子立刻就要动手。
魏茹兰眼眸微暗,再次往前面移了半寸,握着剑柄的手已然发力。
看着楚清妍眼里浮现惊讶。
其他人不知道,她是清楚那两人的身份的,也提醒过楚清妍,没想到楚清妍居然直接怼了回去。
她不怕两人报复吗?眼中涌过思索,一点担忧暗藏其内。
一触即发之际,蓝莹莹却像是没看出来,还和南宫凝燕斗嘴,得意洋洋地对着南宫凝燕喊。
“不是,说谁谁不知道啊,真是的,没实力就回家修炼去,在这里乱叫什么,我们又不会瞧不起你。”
“是吧,清妍师妹?”
蓝莹莹转过头,眨巴眨巴眼,征求她的认同。
……
看着蓝莹莹无邪的眼神,一时间不知道蓝她是无意还是故意。
果然在蓝莹莹唤出清妍二字后,南宫凝天目光一闪,眼中露出几分思索。
楚清妍心下无奈,看来这名字是被南宫凝天记住了,被他们记住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话说回来她和这两个人迟早要在宗门大会上对上,被他们注意到虽然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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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小麻烦,但也没那么严重。
索性大方认下,只是不能让蓝莹莹再说下去了,毕竟对方怎么说也是天之骄子,怕是忍不了一二再再而三的嘲讽。
于把不动声色上前将蓝莹莹拉着,面上笑容不变,转头看向南宫兄妹二人。
“两位不是还有事?我们也不好耽误二位,请离开吧。”
南宫凝天紧紧扣住一旁的南宫凝燕的手腕,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厌烦,看了看面前的几人。
他能感觉到对面实力都不如自己,要是平时这些人敢如此对待他和凝燕,早就被他收拾了,但现在……
想到长老的嘱咐,压下眼底的狠色,冷哼一声。
“后会有期。”
说完南宫凝天便拉着一脸不情不愿的南宫凝燕离开。
这两人来得突兀,走得也突然,留下一脸懵圈的青禾宗众人。
“不是,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蓝莹莹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忿忿不平,一转头却对上楚清妍清亮的眸子,顿时一惊。
“怎,怎么了?”
看着蓝莹莹疑惑惊讶的眼神,她收回眼里的探究,敛目而笑。
“无事,蓝师姐我们坐下吃饭吧。”
听她招呼,蓝莹莹拍拍胸脯,“吃饭吃饭,真是的,好好吃着饭被人莫名其妙换座位。”
说着又看向楚清妍,“也就师妹你好脾气还给他们让座,要我打爆他们的狗头。”
此话一出,得到不少人附和,那两小孩实在太没礼貌了,也不知道谁家教出来的。
听着众人抱怨,她也只是跟着安慰,没有解释那两人的身份。
南宫兄妹一看就是有事要掩藏身份,倘若告诉他们真相,难免卷入不必要的麻烦当中去,还是免了。
于是为了让大家不扫兴,楚清妍又点了几大坛酒上来。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1
魏茹兰看了她一眼,默默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直到明月高悬,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才放下手里的水杯,结完帐带着醉醺醺的一行人回宗门。
上山途中忽遇一溪水,此时月色正明,酒意正酣,当即有人按耐不住脱了鞋子跑进粼粼波光里溅起点点月光。
月亮高悬在树丛之上,林间寂静又吵闹,蛙鸣声不断,倒是难得的良夜。
她停下脚步,耳边是蛙鸣和众人的打闹声,这和她以前经历的每一个的夜晚都不一样。
以前都是一个人在藏书阁或练武场,从那里看月亮也很美,但终究和今天的不一样……
正思索之际,手腕忽然被人抓住,耳边是蓝莹莹的声音。
“清妍师妹,走啊~”
做为唯一没喝酒的清醒人楚清妍正倚着大树看他们胡闹时,两颊绯红的蓝莹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
“走啊,走啊———”
“不,不用了师姐。”
她讪笑,努力去掰蓝莹莹抓住自己的手,试图挣开,却意外发现蓝莹莹力气大得出奇。
掰了半天挣不开,又不敢动用灵力怕伤着她,于是半挣半扎还是被她拖到了溪水。
……
不要啊,她的云锦袜可是花了七十灵石买下的,宗门一个月灵石也就给二十……
云貅鞋,义父亲自猎下的貔貅制成……
天丝裙……
…………
…………
罢了。
23. 第 23 章
悬在高空的圆月渐渐西移,不知道是谁唤了声‘再不回去宗门大门就要关闭了’的话,一群人才意犹未尽地上岸。
经过刚刚一番嬉闹大家似乎清醒了不少,至于楚清妍,她本就清醒着。
走着走着,蓝莹莹忽然目光一瞟,看着楚清妍忽然捂嘴笑了起来。
“哈哈哈~”
被人盯着的她迷茫地看向蓝莹莹,笑什么?
蓝莹莹却依旧乐不可支,笑了半天,才指着楚清妍的鞋乐道。
“师妹,你怎么……”
说着打了个嗝,酒气弥漫,蓝莹莹被这个酒嗝打断,又缓了好一会,才眯着眼继续笑道,双眼眯起,眼神迷离。
“师妹,你鞋怎么湿了啊!”
……
见她没说话,蓝莹莹一个转头指向一个弟子,“是……不是你,把清妍的鞋弄湿了?”
弟子连忙晃手,眼神和蓝莹莹别出无二,大着舌头。
“不,不是!”
“那是你?”她又换了个人指。
“不是不是。”
看着蓝莹莹胡闹,微笑看了半天才慢慢露出微笑,一把抓住她乱挥的手。
“师姐,清妍自己弄的,与旁人无关。”
蓝莹莹闻言看了她好一会,忽然又笑了起来,“那你也太不小心了。”
“是是是。”
蓝莹莹笑了几声一个趔趄险些把她吓死,赶紧上前搀扶着,再看周围一圈几乎没有几个眼神清醒的,更觉头大。
她就不该让上什么酒,这下好了,万一全都醉倒在路边……
心下戚戚,还是赶紧把这群醉鬼送回去的好。
好在一路虽不算顺利,也是把这些人安全地送回宗门,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和魏茹兰一起走回穿云峰。
月光依旧明亮,把前方的路照得一览无余,魏茹兰走在自己身侧。
看了眼魏茹兰,想开口说话却又不知道说点什么,她现在不知道魏茹兰是醉了还是没醉。
从酒楼出来后,魏茹兰就一直没说话,旁人问她话也不答,像是醉了,但走路又与常人无异,甚至在她扶着那些醉了的师姐师妹时偶尔还会搭一把手。
没醉吧?
暗自猜想,正准备说点什么,忽然魏茹兰先她开口,语气不算友善。
“师父说过几日去阮觅宗,让你我准备一下。”
阮觅宗?
眼里浮现一抹思索,阮觅宗她知道,唯一一个御兽修道的宗门,他们的修炼方式与其它不同,以控制灵兽,和本命灵兽互相配合的方式进行修炼。
如果说剑就是剑修的第二条命,那本命兽对于御兽师也是如此。
不过这个宗门向来神秘,不与常人接触,师父突然让她们去阮觅宗意欲何为?
大概是看懂了她眼中的疑惑,魏茹兰眼目微转,哼了一声,像是有些不情愿般慢慢道出实情。
“师父说阮觅宗万兽林好些灵兽莫名消失,阮觅宗的人查了半天也没查出什么,怀疑是有人所为,让我们前往协助调查。”
这就更奇怪了,流畅的眉间线条微微提起,眼中的疑惑没有消散反而更加浓重。
“万兽林里面那么多灵兽,他们阮觅宗的人只需要和里面的灵兽沟通就能知道发生什么了吧?”
“何必我们宗门前去?”
魏茹兰斜睨她一眼,眼底神色清明,看来确实没醉。
看了眼楚清妍,纠正道。
“不是宗门,就我们两个。”
嗯?楚清妍脚步微顿,没明白她的意思。
魏茹兰脚步不停,声音缓缓传到她耳边。
“师父说让我们两个去看一下,估计阮觅宗的人也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眨了眨眼,结合魏茹兰的话瞬间明了。
师父向来和阮觅宗的灵悦长老交好,想来应当是灵悦长老因为这事求到师父这边来了,碍于情面,师父让她们二人私底下去看看,也算是给灵悦长老一个面子。
想明白此事,眼底疑惑瞬间消散,柔柔扬起笑,正想和魏茹兰说知道了,转头忽然看见不远处一个佝偻的身影,脸上笑容顿凝。
那身影在树底下徘徊,在高大的树影下显得渺小微弱,但她却皱了眉。
脚步顿住,眼底阴晴不定。
“怎么了?”
魏茹兰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脚步停下,疑惑地回头看她。
楚清妍扬起微笑,不想让魏茹兰知道太多自己的私事,只轻声道,眼神微微露出些许歉意。
“魏师姐,我还有点事,不如你先回去?”
虽是疑问,话里的客气疏离却是一目了然。
魏茹兰皱眉,环顾四周,忽而像是发现了什么,目光在不远处树底下的身影停留片刻后,转头道。
“我到前面等你,快点啊。”
说完人就离开,根本不管她想拒绝的神色,大步向前,树底那人看见魏茹兰过来,身影从树底下走出,往魏茹兰的方向走了几步,似乎想迎上去打招呼,却不曾向魏茹兰压根不看她,越过人就走,徒留她尴尬的身影站在路旁,站立不安。
楚清妍冷冷看着这一切,也不顾那人试图缓解尴尬的讪笑,站立原地也不上前。
那人只好自己走到她面前,弱弱地唤了声。
“清妍。”
挑眉回望女人,女人的裙边上还残留着一点做饭时留下的污渍,淡黄的一块却不油腻,看得出来已经被人处理过了。
衣物尚且能够处理,黑黄的指甲不能,黄色的指甲是常年与油污打交道留下的痕迹,再怎么清洗也是洗不掉的。
女人手指交错不安的绞着,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
看着像是最普通的老实木讷但善良的穷苦人。
嗯,穷?
她每个月给楚三娘的灵石可不少,虽然在人间还是以金银为主要交易货币,但灵石可以兑换等量黄金也是真的。
不过甚少有人会这么做就是,毕竟黄金对修道者就和一块好看的石头无异,无法提供任何帮助。
而拥有灵石的大多是修道者,没有谁会做这种亏本的买卖,但楚三娘不一样。
她是凡人,彻彻底底的凡人,所以之前给楚三娘的灵石都被她换成金子。
想到这里再看楚三娘身上破旧的衣物忍不住皱眉,凡间的物价她不是特别清楚,但怎么也不至于一件衣服都买不起吧。
“清,清妍,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客套的寒暄,楚清妍只是皱眉看着她并不答话,楚三娘此时来找自己到底有什么事?
楚三娘脸上的局促明显,揪着手心半天,终于按耐不住还是把来的目的说出了口。
“清妍,你弟弟梦龙他最近不是在学什么丹药,娘看着难得他有兴趣,就让他去学了,”
楚梦龙学丹?丹修?
丹修也是修士的一种,主要看个人对火候和炼丹时长的掌握,对根骨并不是那么看重,但楚梦龙一直没有修道天赋,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说要去炼丹?
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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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诧异,却没有多说什么。
她并不关心楚梦龙怎么样,也知道楚三娘突然提起这事肯定还有其它的想法没说,于是静等着楚三娘开口。
楚三娘说完儿子要学丹的事情后,脸上神情更加局促。
“可谁知道他学这个要这么多灵石啊,一下三十灵石就没了,包括你前些日子给我的十颗灵石也花完了,”
“娘,娘这也是没办法,清妍啊,你有没有多余的灵石先给我,我下个月还给你怎么样?”
‘还’,内心生了几分讽意,一点都不信楚三娘的话,脸上却不动声色,盯着楚三娘看了一会。
直看得楚三娘面露心虚之色,这才敛了目,轻笑道。
“好啊。”
“真的?”
楚三娘面露喜色,手一下抓住她的袖子,在看到楚清妍露出微微的不喜和疏离后,好似才反应过来自己高兴过了头,连忙放下手搓了搓。
“不过我手里也没多少,只能给你们五颗灵石。”
“五颗灵石怎么够,至少十颗灵石……”
楚三娘听到五颗灵石瞬间不满地皱起眉,抬头想说什么。
在看到楚清妍一成不变的笑意后似乎又意识到这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任她拿捏的小女孩了,脸上的不满顿时收敛了几分。
苦着脸跟楚清妍商量,似乎很是为难。
“清妍啊,五颗灵石是不是少了点,娘这次给你弟筹炼丹的费用还借了不少,这……”
看着楚三娘故意叹了口气,好像很为难的模样,她却清楚这是等着自己主动开口把钱给她,这点小心思这么多年和这人相处下来早就一清二楚。
明知道楚三娘是什么样的人,自己为何心间还是莫名升起一股寒意?
长长的睫毛扑动,偶尔流露出的一丝寒意很快又被遮住,她看向这个女人。
虚伪的算计在楚三娘的眼底藏都藏不住。
一时只觉得萦绕在心底的寒气更重,不堪忍受地撇开眼。
她想她大概是为这具身体之前的主人感到痛心吧,那个在十二年前就死了的孩子。
真正的,楚三娘的女儿。
深吸一口气,怕再看楚三娘自己会忍不住拿焱阳剑打她一顿,闭了闭眼,对楚三娘得寸进尺要灵石冷笑着出声。
“宗门一个月只给我二十灵石。”
之前已经给了他们十灵石,现在给他们五灵石还嫌不够,楚三娘到底有没有考虑一下她的处境。
在她说完这话后,楚三娘露出一丝心虚,嘴上却依旧嘟囔,似乎还能听出一些酸意。
“你不是还有掌门义父,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会偷偷给你灵石……”
简直要被这个女人气笑,脸上的微笑再也维持不住。
看着面前低着头看似顺从的女人,只觉得荒唐又可笑,于是也真的笑出声。
“你也知道那是义父,你一个做亲娘的让女儿去向义父要钱不觉得可笑吗?”
楚三娘不再回话,似乎也知道而心虚,只是沉默着。
见状她也不想和这个女人拉扯,每次这人总是能把自己修炼多年的好脾气打破,无端生起一股怒火。
如果不是因为当时自己在宗门还没立稳跟脚不能让这个女人出来坏自己的事的话,也不会纵容这人这么多年还在自己眼前晃悠。
终究是个隐患……
清冷的双眸眼底杀机涌动,在月光下忽隐忽现。
楚三娘只觉得身上一冷,下意识捂紧了身上的破旧衣物。
24. 第 24 章
深吸一口气,将眼底的杀机压下,隐晦地瞥了前方的高树一眼,告诉自己要冷静。
不能冲动。
眼波流转,却是忽然生了一个主意,眼底冰冷消散了些,望着低着头的楚三娘,忽而浅浅一笑。
“行吧,既然是弟弟需要,十颗灵石够吗?”
“够了够了,”
拿到灵石,楚三娘操劳过度的老脸聚在一块,喜不自胜,又像是想到什么,支支吾吾吐出一句。
“全都给我,你自己够用吗?”
话是这般说,可拿着灵石却紧紧握着,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甚者在注意到她在看灵石时,布满皱纹的手微微向后躲了躲。
轻笑着移开目光,对楚三娘的话不以为然,狭长的眼角将讥讽隐下,挤出勉强的笑容。
“自然是不太够的,”
话说了一半,楚三娘面色一变,原本伸着的手突然缩了回去,藏在身后。
……
顿了顿,继续把刚刚没讲完的话说完。
“不过弟弟的事要紧……你还是拿着吧。”
在她说完这话后,楚三娘神情略松,苍老的眼眸扯出一点笑意,在月光下显得精明。
“这样娘就收下了。”
“嗯。”
楚三娘笑着转过身,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服撩起又放下的声音,再转过来时灵石已不见踪影。
回过身来的楚三娘尴尬地笑了一会,看了看四周,忽然一拍脑袋,想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关心道。
“天色这么晚了,你干什么去了怎么才回来?夜路不好走,还是早点回来的好。”
不等她说话,她一脸懊恼道,“娘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先回去了。”
说完一边笑,一边身形慢慢往后退去,看得楚清妍直想笑。
这是钱拿到手,装都不装了?
不过这样也好,隐秘地瞥了前方的高树,极快收回视线,眼角下压,暗自思忖不知道魏茹兰看到了多少?
再看眼前的女人一副得利后迫不及待便要离开的嘴脸,不由好笑。
她原本想着装装可怜,让魏茹兰看到她和楚三娘关系中,自己其实是受迫害一方,为以后和楚三娘关系决裂种下种子。
没想到根本不用发挥演技,楚三娘已经将自己的私心表现无疑,浑然天成,根本不用自己多做什么。
一片白茫中,楚三娘远去,佝偻的身影在眼中渐渐凝成细小光点,最后消失不见。
见楚三娘走了,她这才转身慢慢向前方走去,低着头走得很慢,走了没几步,魏茹兰的身影如她所料缓缓从树下走出。
二人对视,魏茹兰看向她的目光同情又懊悔。
见魏茹兰这般模样,脚步停下望向魏茹兰,心底却没有任何波动,反而缓缓升起隐秘的喜悦。
这样看来刚刚的事应当都被她看进去了,魏茹兰会怎么想呢?
到时候自己与楚家娘俩对峙,魏茹兰或许可以为自己说两句……话
身体忽然被紧紧的搂住,身体一僵,眼中闪过茫然,下意识转动焱阳剑,在意识到是魏茹兰后又压了下去。
这是干什么?
忍不住皱眉想推开魏茹兰,她自幼不喜欢肢体接触,再加上与人保持距离也是维护形象最好的手段,从来没被人这么近距离的碰触过,一时间僵硬又尴尬。
刚抬起手,忽然感到肩膀上传来的湿意,手突然僵住,不可思议地看向虚空,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魏茹兰这是……哭了吗?
震惊,尴尬等情绪让她僵在原地不敢动弹,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向来不断计算的大脑此刻一片空白。
她不过想利用魏茹兰以后给自己做个见证,好让脱离楚家的事进行的顺利一点而已,怎么就这样了?
清汤大老爷,她可是什么也没做啊?
“楚清妍……”
魏茹兰闷闷地声音因为靠在肩头的原因清晰不已。
“嗯……”
“你好笨啊。”
“……”
深吸一口气,勉强保持微笑着把人推开,刚想怼上一番,在看到魏茹兰还来不及掩藏的眼泪后眉心一紧,默默撇开眼。
……算了,看在她这么伤心的份上就不和这蠢女人计较了。
过了一会,魏茹兰快速将眼角的泪水擦掉,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个蓝色小袋子,袋子上绣着几朵白云。
魏茹兰快速打开口袋,转手掏出一把灵石给她。
楚清妍皱眉,习惯性扬起礼貌的微笑拒绝。
“魏师姐这是做什么,清妍不能……”
魏茹兰眉稍扬起,不由分说掰开她的手,恶狠狠道,
“让你拿着就拿着,那么多废话!”
被迫收下灵石的楚清妍眉头皱得快要夹死蚊子,知道魏茹兰误会了,试图解释。
“清妍有灵石,真的不必……”
边说边把灵石递还给魏茹兰,谁知魏茹兰眉头一挑,高傲地躲过她伸来手,冷哼一声。
“我知道,掌门会给你灵石嘛。”
知道就好,那就把灵石收回去啊喂。
魏茹兰话题一转。
“不过我灵石有多,为人大方,分你一点了。”
说完后随她怎么把灵石递给她也不为所动,再加上魏茹兰走得飞快,无奈之下只好接受。
告别魏茹兰回到房间后,不知为何又拿起她强塞给自己的灵石看了眼。
灵石本身是白色的,看着与普通的石头无异,但注入灵力后会发出幽蓝的光芒,那就是灵力本来的颜色。
十几个白色的小圆石静静地躺在手心,被月色镀上一层银光,像是一个个鸟蛋,光洁无暇。
一时间出神,等回过神来手已经不自觉向灵石输送灵力,淡蓝色光芒从灵石里透出来,如同一个个小夜灯。
她突发奇想,兴致勃勃问道。
“凌剑,你说这个做手串怎么样?”
虽说大了一点点,但想来问题应该不大,唯一的问题就是灵石能不能被穿孔。
“不好看。”
凌剑声音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直接了当打击她想用灵石做手串的想法。
楚清妍不服反驳,眉尖挑动。
“胡说,肯定好看,你审美不行。”
凌剑瞥了眼她身旁焱阳剑上挂着的流苏剑穗,默默收回视线,觉得审美这个问题无需和她辩论,也不想在这种小事上和人争执,于是沉默了一会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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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在他看来更为重要的事。
“你和焱阳剑配合太差。”
等了半天没等到凌剑对手串一事看法的楚清妍,突然听他提起焱阳剑,顿时小脸一垮,狠狠地瞪了焱阳剑一眼。
谁知这一瞪,焱阳剑剑身突然抖动起来,像是不服气的回应般,震动了好一会才停下。
面对焱阳剑的抗议,楚清妍心虚地撇开眼,反驳的声音也变得如同蚊子嗡嗡。
“也没有很差吧,就是最后那一下差了一点点距离,不过最后不还是打赢了么……”
和刘绍交手其实并不如台下人看得那样顺利,险些就失手了。
原本她利用焱阳剑先天剑体优势,配合术法,制造出强大的气势直面刘绍,就是想让刘绍以为自己采取正面强攻的策略,准备以焱阳剑和他硬碰硬,再趁他注意力全在前面时再突然改变方向,打他个措手不及。
本来这一切进行地都很顺利,偏偏最后离刘绍只有三寸距离时,焱阳剑提前变幻了方向,给了刘绍反应时间。
千钧一发之际,她只能硬着头皮,趁刘绍身形还没完全转换过来时直接逼近,不给刘绍任何躲避时机。
好在刘绍确实没有及时反应,稍微迟钝了那么一下就被她擒住了。
所以在擒住刘绍时,她才愣在那里,不是没有反应过来,而是被突然的变故惊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如果此计不成,反倒激起刘绍的戒备心,导致没有机会偷袭近身,只能和刘绍硬碰硬的话,必败无疑。
现在听凌剑突然提起这事,心里也是有点委屈,焱阳剑不听话,她能有什么办法。
可凌剑好像知道她的想法一样,开口点破她的小心思。
“你觉得是焱阳剑不听话?”
楚清妍没说话,但一直的沉默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
凌剑语露失望。
“其实归根结底还是你和焱阳剑默契不够,焱阳剑那时就是按照你的想法去做的。”
“那怎么还会……”
“因为心念不通。”凌剑语气严肃。
“焱阳剑虽然能感受到你要进攻的心思,也能感受到你要误导刘绍的心思,可他并不知道要误导到什么程度,进攻到什么程度。”
“在你想着改变剑向时,焱阳剑虽然感知到,却拿不准时机,所以快了一步。”
“与主人心意相通的剑,是可以通过剑锋微小的变化察觉出剑主人的意图,从而心动剑动,达到人剑合一的状态。”
比如他的龙渊。
想到和自己出生入死的龙渊,凌剑微抿唇,语气软了下来,叹了口气,遗憾道。
“楚清妍,你不了解你的剑,焱阳剑也不理解你。”
焱阳自是好剑无疑,但不能与主人心意相通的剑,便是再好,也不过是高级一点的废铁。
当初他便觉得楚清妍和焱阳剑磨合起来困难,只是楚清妍一直不把磨合这事放在心上,多说也无益。
比试中出现失误也在他意料之中的事,原本以他现在恢复了办成的实力可以帮忙,但为了让她知道这事的严重性还是收了手。
毕竟想成为一名真正剑修,一直依靠别人可不行。
剑者,最可靠的永远只有自己和手中的剑。
25. 第 25 章
凌剑把话说完后,楚清妍只觉得心像是被什么烧灼般,焦心难受,脸上也是一阵火辣辣,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愧疚。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终于是低了头,承认自己的错误。
“你说的对。”
“我和焱阳剑默契度不够。”
叹了一口气,看向放在手边红得耀眼的焱阳,心里宛若铁块压心,沉甸甸的不是滋味。
和焱阳剑无法心意相通一事,其实在采朊灵草时就有迹象,那时她只以为是因为刚开始学习御剑的缘故,没有掌握好御剑术,才会从焱阳剑身摔下来,并不以为意。
可和刘绍比试一事却是无法用剑式不熟来解释的,攻击的那一瞬间,就是因为和焱阳剑没配合好才给了刘绍反应时间,原本在计算中那一瞬就应该将他拿下,而不是强行补救追击。
自己能赢比试,很大一部分竟是运气使然。
幸好刘绍没及时反应,也幸好焱阳剑没再出岔子。
但这一次运气好,下次呢,下次遇上真正的敌人,一丝一毫的差错都有可能使自己身首分离。
侥幸只能使自己一时胜利,却不能走到最终,尤其是她还答应了凌剑夺得宗门大比第一名的情况下,这样的侥幸的心态既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也是凌剑的辜负。
念及此,楚清妍长长吐出一口气,目光仔细看向焱阳剑。
通红的剑身,霸道的体型和释放的炎热气息,无疑都显示焱阳是一把好剑。
剑是好剑,人呢?
这把本该属于真正英雄的好剑,现在却跟在她这个没什么用处的人的身边。
想到这忍不住抚上焱阳剑身,粗糙霸道的气息通过手心传递给她,让她也不由战栗了一瞬。
手指微缩,再次触碰时忍不住阖上了眼去感受焱阳剑想表达的意思。
很快,坚硬的剑体在手下微微颤动,透过焱阳表面坚硬的剑体和炙热的滚烫,楚清妍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情感波动,波动很轻柔,与焱阳霸道炙热的气息完全不符,绵柔细软,像是一场下了一整个春三月的绵绵细雨。
缠绕缠绵,湿冷沉重。
她很快意识到这是什么,遗憾。
焱阳剑有遗憾。
此念生,楚清妍一下睁开了眼,却发现此刻本该静躺着的焱阳剑升在半空,剑身发出红光,像是那天她强取焱阳剑时,焱阳剑剧烈反抗的模样,但不同的是那天的红光伴随还伴随着欲致人于死地的热度,这次没有。
红光将整间房间映得通红瑰丽,连她手看上去也是一片红,但并没有热意。
焱阳剑像是故意压制了体内的炙热气息,似乎想向她表达什么。
它想干什么?
楚清妍紧盯着焱阳剑不放,看它空中悬浮一会后,突然动了起来,横行下滑斜入……
没有一点规律,招式间疏散不连贯,看了好半天也不理解这是什么剑式,直到凌剑突然出声。
“它在写字。”
写字?
被凌剑一点拨,那混乱无序的招式瞬间在脑海连贯起来,终于明白焱阳剑比划的是什么了。
看着空中孜孜不倦的巨大剑体,红色的浪纹像是红色的海鱼吸引着她上前,痴迷中楠楠出焱阳剑刻画的那个字。
“雯……”
在她说出这个字后,焱阳剑终于停了下来,直立浮在她面前。
红光依旧,剑身通红,剑柄就那么直挺挺的竖立在她面前,就像是那天她和焱阳剑结约的时候。
只不过那时候焱阳剑是被她强行压住,剑柄中间如同红日一般的圆珠强烈发出不满意愿,但此刻……
此刻焱阳剑悬立在面前,似乎在等着她去握住红日之上的命脉——剑柄处。
愣了愣神,原本松弛的神情变为郑重,她知道焱阳剑的意思,这是在拜托自己完成它的夙愿。
或者说是那位铸剑师的夙愿,郭锐的执念。
小心翼翼将焱阳剑接下,正准备问它那个‘雯’有无其他线索时,门口突然传来三声敲门声,眉心一紧,立刻向门口看去。
敲门声后,过了一会一个女子询问声轻轻响起。
“楚清妍?”
是魏茹兰。
听到来人声音,眼中的戒备放下,转头看了眼手中已经黯淡下去的焱阳剑,下唇微抿,看来焱阳剑此刻也不会回答什么了,终究是将剑的事情先放下,转身去开门。
房门打开,已经换了一身休闲白衣的魏茹兰身影出现在门口。
看到她出来,魏茹兰眼里的担忧散去不少,皱着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手上拿着的焱阳剑问道。
“你没事吧?”
“无事。”
她轻笑,心知魏茹兰估计是被焱阳剑发出的红光吸引过来的,也是,那红光把整间屋子照的通红,没道理外面看不到。
听她说没事,魏茹兰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刚刚的红光?”
“哦,刚刚睡不着,突然兴起练了下剑。”楚清妍笑着解释。
“噢。”
两人难得不剑拔弩张,一时间竟是都沉默了下来,带了几分尴尬,尤其是魏茹兰酒醒后想到刚刚路上抱着楚清妍哭的场景,更是很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但在看到楚清妍房间突然红光涌现,虽然提前想到可能与她的那把剑有关,还是放心不下过来多问了句。
果不其然,楚清妍这个有毛病的在大晚上练剑,这样更显得她过来问一句多此一举了。
僵硬地想着该说什么话找回面子,却不知道她此刻的模样很是古怪,惹的楚清妍忍不住担心地看着她。
不知道魏茹兰心里所想的她,自然不会想到魏茹兰是在为路上发生的事尴尬,毕竟魏茹兰那时看着挺清醒的,哪里能想到她醉了。
看她半天不动也不说话,还以为魏茹兰还有什么事,难免关心地问她。
“师姐,有什么事吗?”
她一出声,魏茹兰像是被吓着了,突然后退几步。
看着魏茹兰突然退后的动作,顿时瞳孔一紧,赶紧把人拉住。
待人站稳后,神情才放松下来。
魏茹兰怎么了这是?神情恍惚的,瞥了眼她刚刚要差点要摔下去的台阶,越发觉得今天晚上的魏茹兰很奇怪。
刚想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大脑突然灵感一现,硬生生让话卡在喉间。
她不是想起来别的,就是想到路上魏茹兰突然抱着她哭的事,顿时惊异不定地看着她。
莫非……那时候魏茹兰不是因为自己才哭,而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她和魏茹兰针锋相对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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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之间什么样子都见过,就是没见魏茹兰哭过,她像是那么感性的人吗?
想了想楚清妍心里回答,不像。
所以这是遇到事了?
“师姐,有什么事清妍能帮的一定帮忙。”
“什么?”
面对楚清妍小心翼翼的眼神,魏茹兰顿时一愣,当即就想反驳,但对上楚清妍清澈地像是一轮弯月的目光,反驳的话下意识收回。
“我有什么事?”
“嗯,只要能办到,一定做到。”
楚清妍小心翼翼跟这位死对头说话,生怕她放不下面子不肯说。
只见魏茹兰目光经历过怀疑不确定后,突然像是反应过来,古怪地看她一眼,把她推开。
“没什么事,希望你几天后去阮觅宗不要拖我后腿就行了。”
说完魏茹兰转身就走,留下一脸懵逼的楚清妍。
不是,魏茹兰她有病吧?
无法理解,不可理喻的蠢女人。
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和这种人计较。
半晌后,平静下来的房间内。
“你说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焱阳剑发出一阵嗡鸣。
“是吧,你也这么觉得……”楚清妍点头,忿忿念出那句古老名言,“果然孔子说得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1”
被把持住命脉的焱阳再次有气无力发出一阵嗡鸣回应。
月色极好,凌剑看着对着坐在床边,对着焱阳剑碎碎念个不停的楚清妍,微微敛目,对楚清妍刚刚说的那句话暗自点头。
孔子说得对,片刻后微微拧眉,不过孔子是谁?
亘古不变的月亮下总是发生着许多趣事,时光荏苒,转眼又是一个天明。
“你们到了阮觅宗山脚下后,自有阮觅宗弟子接应。”
“记住,没人接应不可自行上山。”
方瑜放下手上的册子,对着她们二人细细叮嘱。
“弟子明白。”
“嗯,上山后自有阮觅宗灵悦长老与你们交代详情,为师就不过多赘述了,去吧。”
楚清妍和魏茹兰异口同声应下,方瑜点头,二人行礼后退出。
阮觅宗虽然神秘,但宗门地址却不算隐秘,坐落在东大陆靠西侧。
山林众多,底下城镇却也繁华。
这个宗门虽然不怎么和其它宗门走动,但在修仙界的名声却挺好,可能因为会御兽的就他一宗,难免有个要他们帮忙的时候。
比如自己宗门地盘突然出现异兽,这异兽还出现在不好大打出手的地方,比如药园,打吧,怕损伤珍贵的草药,不打又怕草药迟早被灵兽糟蹋,这个时候御兽师可比只会喊打喊杀的剑修有用。
或者契约的灵兽突然跑丢了。
嗯,不只是御兽师能契约灵兽,普通修士也能契约,不过没有窍门很难,而且就算契约了,不知道调教之法也无用,光跑丢这一事都有得烦的。
所以普通修士契约灵兽很可能没有获益,反而是个负担。
把阮觅宗的事迹想了一遍,经过几天赶路,她和魏茹兰终于到了阮觅宗山脚。
站在山脚往山上望了一眼,楚清妍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师父为什么告诉她们没有接应的弟子不能上山了。
不是,这谁敢啊……
26. 第 26 章
看了眼林间若隐若现、虎视眈眈的几双黄色或绿色眼睛,下意识咽下口水。
好家伙,如果没看错,那红色的老虎形状的妖兽应该是水纹红虎,还有那条蓝绿的蛇,碧水蛇?那棕色的又是什么?
倒吸一口气,转头对上和魏茹兰一样震惊的双眼,二人默契闭嘴,双双倒退一步,乖乖站着等着阮觅宗的人来接。
师父说过阮觅宗的林子有特殊阵法加持,只要她们不擅闯,林子里的妖兽就不可能突破阵法限制出来伤害到她们。
再见到身穿阮觅宗棕色弟子服饰人到来时,两人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魏茹兰上前一步,拿出师父给她们的信物交给阮觅宗弟子。
弟子接过细看后,微微颔首。
“两位请跟我来。”
于是她们跟着阮觅宗弟子踏上上山小道。
虽然知道有阮觅宗的人在,不太可能出现什么意外,但之前看见的凶猛兽类还是给楚清妍留下不小的心里阴影。
左眼四顾间对上一双熟悉的柠檬大小的黄色双瞳,再移到下方庞大的身躯,顿时身体一僵,停在原地。
金刚熊……
对比迷障林凌剑杀死的那只金刚熊,这只金刚熊体型大得出奇,如果说迷障林那只只是一个小土包,那这只熊绝对称得上是一座小山,庞然大物。
这熊实力绝对在元婴之上。
金刚熊如山一般,庞大的身躯一半掩藏在巨树下……其实也不算藏,它那么大的体型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遮拦,巨树也不过稍稍遮拦。
比铜铃大的熊眼看着她,一时间只觉得血液俱往上涌,大脑一片空白。
愣神之际,突然感觉衣袖被扯,僵硬回过神,正好对上魏茹兰疑惑的双眼。
“怎么了……”
接下来的话在魏茹兰顺着楚清妍视线看过去后,瞬间哑然。
阮觅宗弟子也看了过来,在看到她们齐齐看向那头半座山大的金刚熊后,顿时轻笑捂额,安抚道。
“没事的,小黑不会伤害我们的。”
小黑?
二人齐齐冒问号,阮觅宗弟子放下手,继续笑着给她们解释。
“这是我们马长老的座下灵兽,一直跟着长老修行,现在估计是趁弟子不备,偷跑出来玩的。”
说着,这名身穿棕色鹤纹的弟子就在她们二人惊诧的目光的中,对着那边硕大的金刚熊呵斥道。
“还不快回去,等下我就告诉马长老去。”
在弟子说完后,楚清妍惊讶地发现那熊好像真的能听懂人话般移开视线转到一旁的阮觅宗弟子,过了一会突然发出几声熊嚎,又哐哐挠了两下树,再次看向了弟子。
不会是要打人了吧?
正在她和魏茹兰二人防备金刚熊突然暴起袭击时,熊突然看了她们一眼转身离开。
看着金刚熊大摇大摆、不慌不忙离开的巨大身影,楚清妍只觉得莫名虚幻。
尤其在听到阮觅宗弟子嘀咕了句‘还闹脾气,看我不告诉长老’后,越发像是踩在梦里。
下意识和魏茹兰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和自己相同的疑惑后,忽然镇定不少。
不就是能听懂人话嘛,等级高一点的妖兽应该都能做到。
只不过会不会听你把话说完,还是一巴掌把你拍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睫毛微颤,看向那名阮觅宗弟子突然笑问道。
“这位师兄怎么称呼?”
魏茹兰瞥她一眼,阮觅宗弟子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害,叫什么师兄啊,看年龄我们应该差不多大小,”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叫萧云乐,叫我云乐就行。”
萧云乐,套出名字后,楚清妍爬竿而上,继续笑问。
“云乐是灵悦长老门下弟子吗?”
萧云乐走在前面,听她询问,头也不回地答道。
“是啊。”
“听说贵宗灵兽莫名消失,云乐知道是什么一回事吗?”
这么大的金刚熊阮觅宗的人都能控制,到底是什么东西还要她和魏茹兰一起前去探查?
眼中担忧不散,况且,阮觅宗都搞不定的东西,她和魏茹兰过去真的不是去喂妖兽吗?
她不由自主地对这次任务感到怀疑。
萧云乐讶异回头,看到她眼中的顾虑后,顿时一笑,安慰道。
“就是少了几只灵兽,原本只是一些小兽的尸体,大家也没当回事,直到几天前我们门下的一只刚到元婴的碧水蛇消失。”
“那只碧水蛇是我们一个弟子原本准备契约的本命灵兽,突然间死了自是不依。”
“可大家召唤那一片的灵兽问了也没问出什么,所以师父怀疑是不是有人在做祟,才请你们青禾宗帮忙,毕竟大家御兽还行,万一是人,起冲突的话……”
萧云乐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楚清妍立刻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阮觅宗的弟子御兽还行,打架还是要看她们剑修。
“放心吧,到时我们是跟你们一起进去探查的,如果是妖兽,我们自会出手,如果是人……那就拜托二位了。”萧云乐郑重道。
魏茹兰连说‘无事,不必客气’,萧云乐依旧道谢。
看着互相客气的二人,楚清妍却没有魏茹兰那么乐观。
她不是怀疑阮觅宗的实力,而是如萧云乐所说真的是人的话,一个能将元婴级别妖兽杀死的‘人’,她和魏茹兰这两个没结丹的剑修真能将人擒住?
方瑜难道不知道实情吗?到底为什么派她们二人过来?
忧心忡忡,看了眼满脸笑容,一无所知正和萧云乐聊天的魏茹兰,把到嘴的担忧隐下。
算了,见机行事吧。
三人一路走走停停,大概走了两刻钟终于来到了阮觅宗灵悦长老面前。
听着萧云乐和灵悦讲话,在看到位于上方的灵悦看向她们二人后突然皱眉,顿感不妙。
“怎么就你们两个?”
果然,灵悦皱眉看向她们,好似很不满意,对着她们就是质问。
魏茹兰笑意僵在脸上,电光火石间楚清妍连忙上前一步,将灵悦视线拦截。
“回长老的话,师兄师姐大多出去执行宗门所派的任务了,师父身边只剩下我们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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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器的弟子在。”
“原本师父想让弟子立刻将宗门任务完成后回来,但实在贵宗事情急迫,赶不及等他们回来,便让我们二人先行过来探查实情。”
“原来如此,”
灵悦原本不满的神色这才缓和一些,皱了皱眉又似乎反应过来刚刚的话太不礼貌了些,于是顺着楚清妍的话接下。
“你们青禾宗事务繁多,本座也知道……唉,主要这事诡异了些,刚刚云乐也跟你们讲过了吧?”
见灵悦跳过这茬,她也乐得避开,微笑点头。
“是,弟子已听云乐师兄讲过事情原委,只是弟子还有一事不明。”
灵悦一愣,似乎没想到她还有问题,颔首道。
“你说。”
“弟子不明白的是如贵宗这般天杰地灵的位置,再加上下山道路都有灵兽护山,长老为何会怀疑灵兽消失一事是人所为?”
她小心翼翼斟酌说辞,生怕触怒了这位心情不大美丽的长老。
戒备是真,疑问也是真,像阮觅宗这种随便抓只妖兽都能与其沟通,再加上阮觅宗山门上下全是妖兽,她刚刚上山看到的兽就不下五十只。
真的会有人能瞒过这么多妖兽跑到万兽林偷几个灵兽吃吗?
这也太奇怪了吧?灵兽虽补,但冒着风险也太划不来了。
她刚刚一路没问萧云乐,就是想让灵悦当面回答这个问题。
灵悦既然能怀疑到人身上,自然有她怀疑的理由,而这理由对于她们进万兽林很是重要。
灵悦微微敛目,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楚清妍也不急,半拘着身子等她回答。
过了一会,灵悦像是想明白了,觑了一眼面前看似娇弱的女弟子,却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轻笑道。
“你是方瑜的弟子,怎么没见过你?叫什么名字?”
因为她之前实力弱不堪言,有事方瑜也不会带上自己,灵悦能见着自己才奇了怪了。
心里不经意想着,面上恭恭敬敬道。
“弟子楚清妍。”
灵悦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魏茹兰,终于是叹了一口气,缓缓道。
“因为灵兽死状怪异。”
灵悦顿了顿,似乎在想怎么跟她们解释。
死状怪异?
楚清妍立刻想到不管已有智慧的灵兽还是不谙人性的妖兽,他们的捕猎手段却是没有太大差别,都是将猎物扑倒再撕碎。
再有智慧的灵兽也不过是将这过程缩短一些,灵悦说的死状怪异是指什么?莫非……
“莫非那东西用器械杀死的灵兽?”
人能使用剑、锤一类的物品击杀妖兽,兽却是不能,也不需要。
灵悦看了她一眼,却依旧皱眉,没说她猜测的对还是不对。
半响后大概是想明白了怎么跟她们说比较好,这才缓缓开口。
“是也不是,那东西却是是用物件将灵兽击杀,不是剑一类,是木石。”
“尖锐的树枝或是石块,而且,”灵悦捂额,像是想到了什么头疼的事,“那些灵兽尸体都是焦的。”
“被火焰烤过的痕迹。”
27. 第 27 章
焦的?心下一惊,不怪灵悦怀疑是人所为,连她都这么认为了。
如果真是一个奇怪癖好的修士,楚清妍眼角微微下压,想到这样一个只是利用简单木枝和石块就能把元婴妖兽杀死的修士,自己和魏茹兰对上又几分把握?
完全没有。
倒吸一口凉气,心生退意,要不她们直接回去吧,告诉方瑜任务完成不了,要打要骂随她,总比在这丢了性命划算。
怎么说她还是很爱惜自己这条小命的。
正想给一旁懵懂的魏茹兰使眼色,灵悦却好像看出了她的担忧,安慰道。
“虽说行事确实像是人所为,但这么多天没有一只灵兽发现此人踪迹也是奇怪。”
灵悦和萧云乐对视一眼,二人神情俱是凝重。
“我宗万兽林灵兽五千八百只,除万兽林外还有护山灵兽两万多,这么多灵兽的看护下,竟没有一只发现此人踪迹也是罕见。”
“所以明天万兽林搜山,本座和你们一道前去,倒要看看什么修士在我阮觅宗的地盘大显神通!”
灵悦锤了下手下的桌子,语气发狠,看来真是恼了此人。
见此她也只好把打退堂鼓的话吞下,灵悦安排萧云乐带她们去住所,两人退下。
第二天,万兽林前。
看着面前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围起来看不到边际的林子,再回头看了看阮觅宗,不由感叹阮觅宗不愧是御兽的宗门。
楼房寥寥,万兽林却这么大。
原先看阮觅宗楼房稀少,还以为他们弟子也没几个,现在要搜山了一看,二十来个穿着阮觅宗服饰的弟子突然出现。
这些弟子难不成都住林子里吗?
趁着大家都在搜寻时,忍不住问萧云乐这个问题。
萧云乐手上搜寻动作不停,笑眯眯答道。
“嗯,差不多吧,为了和本命灵兽培养默契,我们这些人大部分时间都在林间活动,和灵兽一起睡枝头地底也是常有的事。”
闻言楚清妍咂舌,对他们艰苦卓越的精神感到佩服,魏茹兰却像是颇有同感地赞同道。
“就像是我们剑修把剑放在身边一起睡觉也是一个意思吧。”
萧云乐笑笑点头。
二十几人分了六组地毯式搜索,萧云乐和她们二人一组,眼看太阳愈烈,三人忍不住停下来歇息了一会。
抿了口水,把水壶递给魏茹兰,在魏茹兰大口灌水之际她站起身向远处望了望。
远处的山依旧和刚刚进来一样,看不到尽头,顿感不妙。
万兽林这么大,搜一天也搜不完,等下天黑了,林子更是危险。
想到这里,忍不住委婉问萧云乐。
“云乐,照我们这个搜法要搜到何时,眼看天色渐晚,若是夜晚难免……”
萧云乐放下水壶,跟着站起身看了看天,随后伸手指着远处一块区域比划了一下。
“很快的,我们今天就搜这么一块区域,其它的明天再搜,最多三天就能完成。”
“三天?这么大个林子,时间够吗?”
魏茹兰抹了一把嘴,把水壶盖上,不相信地问。
萧云乐闻言一笑,对她的质疑也没有生气,而是解释着。
“不是所有区域,师父根据灵兽的尸体,大概划定了几块地方,我们跟着搜就是。”
“而且,”萧云乐向她们眨眼,“师父她走在最前面,万一等下就找到了贼人,后面的也不用搜啦。”
她不置可否,对于萧云乐的乐观表示怀疑。
休息好后,几人继续出发。
也不知道是不是萧云乐的嘴开过光,这次他们搜了半个时辰后,灵悦那边就传来了好消息,说是抓住了。
楚清妍和魏茹兰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见一只鸟飞到萧云乐手上叽叽喳喳一顿,萧云乐认真倾听了一会便对她们说可以回去。
于是她们便茫然地跟着萧云乐走回万兽林入口。
三人一道回到万兽林入口,一眼就看到被几个阮觅宗弟子用灵力为绳索捆住的妖兽。
说捆也不尽然,就是虚虚地绑了下,那妖兽也不挣扎,面对灵悦长老气急的质问无动于衷,沉默地站在一旁。
那是一只猿猴样貌的妖兽,皮毛如同朝霞,双爪通红,在对上那妖兽的棕色沉稳如暮霭之年老人的双目后,顿时双目一痛,在萧云乐的提醒下连忙撇开眼不去看它。
见她移开视线后,萧云乐才给她们解释道。
“那是马长老的本命灵兽,化神期缘天,你们受不了它释放的威压的,别看它。”
合体期妖兽!
她和魏茹兰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俱看到了震惊之色,随后极快敛下双目,暗自思忖道:难怪阮觅宗不出世,却依旧在各大宗门倍受尊敬,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一出就是一只合体期妖兽。
合体期妖兽啊,谁家宗门能有这个实力?又想到昨天上山时看到的金刚熊,心里更加不确定。
那金刚熊也是那什么马长老的座下灵兽,而且以昨天看到的情况来看,估计实力也不会低于元婴,阮觅宗竟有这等实力。
一时间不由庆幸昨天机智应对灵悦长老的话,没有与阮觅宗结下什么仇怨。
庆幸之余又好奇方瑜到底怎么想的?
方瑜不可能不知道阮觅宗的实力,对于这样的宗门亲自求助,不说派上最好的弟子前来帮助解决问题,却是叫她和魏茹兰两个没结丹的弟子过来,一个弄不好就会让灵悦觉得他们青禾宗怠慢。
虽所她们青禾宗有各位合体、大乘期的长老坐阵,但也不应该交恶一个如此有潜力的宗门才对。
越想越不对劲,想问魏茹兰方瑜让她们过来时有没有交代其它的,但看阮觅宗弟子都在,只好先将疑问压下,跟在萧云乐身后走到灵悦面前。
灵悦长老与一旁的弟子交代完这才看向她们,皱着眉向她们解释。
“不好意思,让两位见笑了。”
“这灵兽是我们马长老的本命灵兽,平常都跟在长老身边,这次不知道怎么跑进了万兽林,竟给我们造成这么大误会,还特地麻烦贵宗,真是不好意思。”
她和魏茹兰赶紧说‘无事,不麻烦’一类的话。
灵悦却依旧眉头紧皱,像是对这个大乌龙懊恼不已。
悄悄瞥了眼缘天通红的爪子,那爪子同人手一般,要说一个合体期妖兽随便用什么树枝石头杀死一只元婴碧水蛇确实是简单不过的事。
但烧焦的尸体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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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悦怎么一下就认定是‘缘天’杀的灵兽?
她有此疑问,灵悦严肃点头表示理解,然后示意她们看妖兽缘天通红的四只爪子。
缘天的爪子皮肤皱皱巴巴,皮毛如同朝霞,却在掌根处的皮肤突然变得鲜红。
像焱阳剑的颜色。
“手脚是缘天的特殊之处,缘天手脚温度远高于其它灵兽,若是灵兽被他抓住皮毛被灼伤也正常。”
“你们看它的脚下,”灵悦示意她们看地面。
楚清妍看去,刚刚她被缘天吸引注意竟然没注意地面几个烧焦的足印,那印子刚好和缘天对上,顿时了然。
见她们露出了然神色,灵悦又叹了口气,像是无奈般。
“因为缘天身体特性,马长老专门给它制作了足套,避免误伤到人。”
“没想到它自己不知道怎么跑到万兽林,足套也脱下来,还把弟子要契约的碧水蛇给吃了,实在是……”
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楚清妍暗道,这事确实乌龙,大水冲了龙王庙,也难过灵悦长老一副头疼的样子,连她这个外人都觉得有够无奈。
花了这么大功夫,提心吊胆,还以为是什么人跑上来,没想到是自家灵兽做怪。
灵悦歉意的笑笑,“缘天等下我们会交给长老处置,本座还有事也不奉陪了,两位既然来了我宗,便多留几天,我让云乐带你们逛逛。”
魏茹兰走上前,试图推辞,毕竟师父只是叫她们过来帮忙,现在忙没帮上还留下来实在说不过去。
魏茹兰推辞的话刚说到一半,灵悦便以事务繁忙将她们交给了萧云乐招待。
面对神情严肃的魏茹兰,萧云乐只是摆摆手,“跟我说也没用哦,茹兰。”
闻言魏茹兰还想说什么,她赶紧把这一根筋的拉住,对着萧云乐笑道。
“那接下来就麻烦云乐带我们二人长长见识了。”
萧云乐这才轻松笑了起来,“见识不敢当,不过宗门内有几处好玩的地方倒是可以带你们逛逛。”
说完萧云乐抬头看了看天,目露遗憾,“天色暗下来了,说不定要下雨,今天就不去了。”
“你们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二位好好逛逛。”
在她和萧云乐合力推动下,魏茹兰终于放弃了立刻回宗门的想法,答应在阮觅宗住下来。
直到夜幕降临。
棕色戏蝶梨花木床上躺着的面容精致女子突然睁开眼,像是有所感应般向窗外看了一眼。
什么都没看到,窗外一片漆黑。
楚清妍缓缓吐出一口气,突然狂跳的心脏镇定下来。
眉心微蹙,她刚刚在睡梦中好像感受到了什么恐怖的存在,突然惊醒,却是什么都没发现。
没什么事就继续睡吧,刚闭眼脑海里突然响起凌剑的声音,顿时一个清醒起身。
“出门,东南方向,去看看。”
“是什么?”
凌剑语气是从来没有的严肃,像是碰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物,顿时让她心里一跳,赶紧出门查看。
连凌剑都这么郑重的东西会是什么?
凌剑没解释,只是皱眉看向了东南方,神识微探,眉心皱得更紧。
那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28. 第 28 章
在凌剑提示后,楚清妍急急忙忙跑出门望东南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一鲜艳红光。
那红光并不耀眼,但仅仅只是看了这么一眼便觉得心跳加速,竟然有点想白天看到缘天兽的感觉。
压下心慌,那方位……立刻明白过来那地方不就是白天他们搜查过的万兽林?抬头再看了眼天色,一片漆黑,月色不见,顿时眉心一紧。
万兽林里灵兽虽没有上万但也几千,这个时候进去是不是太危险了点。
来不及过多犹豫,凌剑已然催促。
“就是那地方,过去。”
狭长的睫毛压下,掩住更多心思,急忙向红光处奔去。
到了万兽林入口意外发现入口居然没关,如此正好,方便她行事,眼角略过敞开的大门,头也不回朝着万兽林深处去。
在她离开万兽林入口不久后,两道身影也来到万兽林入口前,如果她有心回头看的话,会发现那二人其中一人她认识,正是白天的灵悦长老。
灵悦身边还有一个皮肤黝黑,身形消瘦的老者。
灵悦看着前面一片漆黑的万兽林,眼神微动,和白天的友好不同,眼神中多了几分凌厉,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清秀的眉间蹙起。
“不好,有人进去了,”灵悦皱眉,突然拿出一个镜子一样的东西出来,施展灵力,随着灵力涌动,镜子竟然清晰地显示出楚清妍刚刚跑进万兽林的画面,显示到楚清妍进林子后,画面消失。
随着楚清妍身影出现,灵悦似乎有几分不解,“那女修进万兽林做什么?莫非她也发现了刚刚的异象?”
接下来的话她没说出口,而是担忧地看向一旁老者。
老者闻言眉眼未动分毫,像是一点没把灵悦担心的事放在心上。
“不过个女娃娃,林中的灵兽便有的她应对,不足挂齿。”
说完老者看了看远处,眸中光影掠动,侧头对一旁的灵悦道。
“走,我们该进去了。”
说完,两人身影没入万兽林,不见踪影。
这边楚清妍牢记着刚刚火光所在处,马不停蹄极速赶往,但不知道是不是她这个外来者气息醒目,立刻引来无数妖兽窥伺。
被一双双蓝色绿色黄色的瞳孔注视,心头不由一颤,身体为之战栗。
这些妖兽实力等级远胜于她,尤其还感受到几个压迫感极强的妖物,虽不如白天看到的缘天,但绝对比她前天上山时看到的金刚熊所带来的压迫感更强。
察觉到她心神不宁,凌剑立刻道。
"无需理会,继续赶路。"
凌剑的声音像是一把古朴的剑,沉稳有力,立刻让她乱动的心神稍定,不再看暗处盯着自己的几十双眼睛,专心赶路。
既然凌剑让她不用理会,想来他一定有办法应对的吧。
把恐惧和顾虑交给凌剑,楚清妍身影如同一道轻盈的风,轻快地掠过一片片丛林,把黑暗抛在身后。
看着她疾驰的身影,凌剑收回视线,看向暗处一双双贪婪的眸子,狭长的眼角下压,眸中冰冷,他刚刚已经释放威压警告这群妖兽,没想到不过安静一会现在又蠢蠢欲动,看来只能动用神识了。
眼底越发冰冷,像是想到什么,双目向后方看去,目光微动,双手开始动作,一系列奇怪的手势被他一一做完。
等一系列动作做完,凌剑再次闭目,一道道黑色的气息从他身边分散开。
林子里的妖兽忽然躁动起来,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恐怖的存在,看向楚清妍的目光中罕见的带了畏惧,眼中竟然人性化流露出思索,像是在思考要不要就此撤退,把到嘴边的肉放走。
但那恐怖的气息根本不给他们思考时间,狂烈带着杀意的黑气通过某人的神识直接朝着各妖兽而去。
在黑气还没到来之前,林间资历最老的那只妖兽首先感觉到不安,它已经在万兽林生活了一千多年了,从未如此不安过,便是老对头缘天的那个主人,它也从未害怕过,但现在这股气息让它感觉很是诡异,很是不祥,再想到前几天缘天莫名奇妙说什么‘万兽林里有个东西出现,让他小心行事,实在不行就跟他一起出去,在马长老身边生活好了’
当时它嗤之以鼻,以为这死猴子又在哄骗它投靠马林长,呸,它堂堂妖兽之主怎么可能投靠区区人类。
被他骂了一顿的缘天默默离去,但现在……
这只活了上千年,已经生了智慧的老妖兽当机立断选择跑路。
老大一跑,旁的有些资历还在观望的妖兽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跟着撤退,一些虽然没生灵智,但凭借对危险感知本能的妖兽早就跑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些有些灵智但不多的妖兽还贪心地盯着楚清妍,直到黑雾袭来……
正在奔驰的楚清妍脚步微微迟疑,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刚刚好像感觉到有什么奇怪的力量从她体内流了出去,正疑惑间,忽然发现周围盯着她的妖兽没有了,顿时一惊。
黑暗处一直盯着自己几百双,甚至更多虎视眈眈的眸子,此刻在她视野范围内一个都没有,突然消失了,黑暗中隐隐多了些血腥味。
万兽林再次恢复一片漆黑,像是在外面看地那般,安静平和。
是凌剑干的?
“继续走。”
心神恍惚了一瞬,凌剑突然出声提醒,她收回心神继续往前,心里却不自主好奇这万兽林里到底有什么引得他如此在意?
再联想到凌剑说的火光和阮觅宗灵兽消失一事,暗自有了猜想。
莫非缘天不是真正吃灵兽的凶手,真正的凶手还在万兽林,就是她现在要去找的东西?
那缘天怎么回事?阮觅宗的人这么粗心大意,把罪魁祸首都认错,暗自诧异,又觉得事情可能没有这么简单,但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个思绪,索性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一边。
反正不管是什么,等下总能见到。
她这边不管不顾只想跑到目的地,后面远远跟着的两人在闻到血腥味后突然停下脚步。
灵悦神色凝重,越靠近血腥处神情越凝重,终于在看到地上密密麻麻的妖兽尸体后忍不住惊呼。
“这都是那个女修干的?”
一旁黑衣老者抬手制止,神情也是如灵悦一般的凝重,摇了摇头。
“不太像,你再仔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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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悦闻言仔细又探查了一番灵兽身上的伤口,脸上的凝重逐渐转为诧异。
“这是……互相残杀?”
老者见她反应过来,点头,“嗯,不一定是那女修的手段,老夫看她还没这等本事。”
“那会是什么?”灵悦不解。
“缘天不是说这林子里有个异兽,或许……”老者摇头,放下手上的尸体,转头看着灵悦,“走吧,去看看那到底是什么异兽,当真让老夫好奇。”
灵悦点头,二人继续前行。
另一边没了妖兽盯梢的楚清妍很快到了之前发现火光的位置,到了目的地后却没发现什么异常,别说妖兽,连个妖兽的影子都没看到。
看着一片死寂的万兽林,停了下来。
整理头发。
“它就在附近。”
凌剑无奈提醒,虽然不清楚具体躲在哪,但能感受到那家伙气息就在附近。
“那又怎么了,它又不出来。”
不理会凌剑无奈的话,继续用手指梳理不顺的头发,都打结了,不用想现在她肯定跟个疯婆子没什么两样。
拜托,要是被人看见,她绿茶形象是不要了吗?
想了想这个可怕的后果,忍不住浑身一颤,要知道形象的维护体现在举手投足,甚至一根头发丝都要精心护理,一旦有个糟糕的形象,比如现在头发乱糟糟的模样被人看见传出去,大家可不会记住你平时有多好看,只会记住此刻的狼狈。
经历过网络时代,被不小心一个动作就被做成表情包的楚清妍再清楚不过这点。
“这里有人?”
被楚清妍一套理论说得一愣一愣的凌剑忍不住询问。
“没有。”头也不抬的楚清妍回道,“但万一哪里冒出来一个呢。”
她可没忘记萧云乐说的阮觅宗弟子大多和灵兽一起睡在地上,虽然一路走来没看见一个阮觅宗弟子让她忍不住怀疑萧云乐的话,但万一呢,是吧。
凌剑不理解,无奈想到她如果再不抓紧点,后面倒是真会追过来两人。
“后面……”
提醒的话语戛然而止,他察觉到那家伙动了。
立刻锁定方向,刚想提醒楚清妍,一直在梳理头发的楚清妍突然动作,跟着那个细小的身影就追了上去。
刚刚躲着没办法,但既然动了她就知道在哪了。
但追着追着楚清妍却忍不住迟疑
眼前看着才二十公分大小,展翅也不过才三十公分长短的青鸟,怎么也不敢确定这就是凌剑要追的妖兽。
“是它吗?”
那鸟甚至不像妖兽,一般妖兽的体型都要比普通的兽类庞大一些,样貌也是奇形怪状,而这鸟除了羽毛上的红色斑纹显眼了些,其他无论从外貌还是大小都如普通小鸟没什么区别。
凌剑看清楚妖兽的面貌后,却是目光突然定住,唇角紧抿,眉心紧锁,肯定道。
“就是它。”
在得到凌剑肯定回答后,楚清妍虽然有疑惑,但依旧不敢迟疑地紧跟着那只鸟。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追不上。
根本追不上。
29. 第 29 章
眼看就要没了青鸟踪迹,楚清妍急了。
在树枝交错的林间,青鸟对缠绕交杂的藤蔓枝桠视若无睹,以极其灵巧的身躯轻快越过,这可苦了她。
青鸟身躯娇小,她身体再怎么瘦也不可能比一只鸟小啊。
于是青鸟极速越过的障碍,她需要绕一下,这绕远又是时间,而且这鸟本身速度极快,一眨眼的时间两人之间拉开了距离。
“焱阳。”
焱阳剑随声而动,顷刻间出现在身前,楚清妍跳上焱阳剑,看了一眼就快没踪影的青鸟,御剑飞至树梢,原本妩媚的眼角此刻透露些许凌厉,看准青鸟的身影追过去。
在半空中御剑自是畅通无阻,视野也是一览无疑。
十息后,焱阳剑衡在青鸟前,阻拦它的去路。
青鸟不得不停下。
楚清妍这个时候才看清青鸟全貌,身形像鹤,喙白,羽毛是青色的,上面是红色如同火焰的斑纹,视线下移,一眼就注意到青鸟独立着的脚。
这只鸟竟只有一只脚。
可怜的鸟,居然是个残疾的。
想着这鸟只有一只腿还能飞这么远也不容易,刚刚因为追逐生起来的火气顿时消散不少,鸟艰不拆~
想了想,准备与独足青鸟来个友好的交谈。
望着青鸟细小的眼珠,刚想开口下一刻却犯了难。
她不会鸟语啊……
不止是鸟语,除了偶尔带着茶味的人话,其他妖兽语也不会啊。
她又不是阮觅宗那些专门和妖兽沟通的御兽师。
于是准备友好交流的意愿卡在了第一步,语言不通上。
望着青鸟圆溜溜的眼珠,她陷入诡异的沉默。
双方大眼瞪小眼几秒后。
“臭女人,拦下吾做什么!”
左右望望不知道是哪来的声音,青鸟不耐烦了,这女人这么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于是再次不耐道。
“看哪里去,看前面!看前面!吾跟你说话呢!”
青鸟尖尖长长的鸟喙上下开合,又吐出一句人话,楚清妍终于确定不是她出现了幻觉,是眼前的鸟在说话,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爹的,这什么怪物?
她可没听说有什么妖兽能口吐人言!便是之前看到的合体期的缘天,也不过是能听懂人话,和主人心意相通,也没见人家那张大嘴一张突然说人话的呀。
上下打量青鸟几眼,忍不住道。
“你怎么会说人话?”
话一出,青鸟狭小的眼珠子转动几下,不知道为什么,楚清妍居然在它眯眯小的眼睛看出了几分鄙视。
她居然被一只鸟鄙视了!
“区区人言,吾为何不会道?”青鸟鄙视,冷哼一声。
“吾本领通天入地,想来尔也是为吾之身影痴迷,无心冒犯,吾便大发慈悲,你走吧。”
她迷恋什么?
迷恋一只鸟?
这鸟脑子有病吧?
在听完青鸟乱七八糟一通发言后,楚清妍看它的眼神由原来惊讶转为宛如看智障的眼神。
被这么大不敬的眼神一看,青鸟怒了,扑动翅膀,决心让它见识一下伟大神兽的力量。
青色羽翼展开,青鸟眼神尖锐。
顷刻间,楚清妍便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涌动,她眉头轻蹙,这丝气息很轻,就像不过是青鸟扑动羽毛带来的一缕风,明明微小的足以忽视,但不知为何,竟是灵魂都轻颤了一下。
不对劲,下意识后退几步,紧盯着青鸟动作。
虽然不知道这鸟要做什么妖,但对危险的感知还是让她下意识握紧了焱阳剑,紧皱眉心,防备青鸟下一步动作。
她不知道危险感为何而起,凌剑却是知道。
他看了眼仅仅只是挥动翅膀的鸟,搅动的气流中却已然带了一丝天地法则,天地法则带来的规则碾压,正是楚清妍感到危险的存在,顿时眉心紧锁。
毕方。
这家伙以前是神兽,现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来到下界,但随便动用的法则力量绝对不是楚清妍能够应付的,他要尽快出去。
冷冷盯了毕方一眼,凌剑收回视线,再次闭目。
如果有人能看到楚清妍丹田的话,就会惊讶的发现一个身穿金线黑衣的男子坐在其丹田处,双目紧闭,眉心紧锁,手上不住动作,随着那些繁复的动作一点点完成,围绕在他身边的黑雾越来越多,男子身形越发凝实,原本半透明的手掌实体显现,一根根修长的手指随着动作显露在衣袖外。
在凌剑看向毕方的那一刻,毕方动作微顿,立刻看向面前它一翅膀就能拍死的女人,细小的眼珠透露出惊疑,它刚刚好像感受到了一股诡异的不详气息,莫名有点熟悉,可不过一瞬,那气息便消失了,快得好像是错觉。
应该是错觉吧?毕方停下动作,用神识向女人探去。
楚清妍看着这只鸟突然收起翅膀,眼珠子莫名骨碌碌看了自己几眼后,突然闭眼,站在原地跟傻了似的不知道在干嘛,顿时眉心拧得更紧,不知道这鸟要做什么。
青鸟闭目到睁眼不过三息,盯了她一眼,突然转身逃跑。
做好打架准备的楚清妍一惊,虽然不知道凌剑要这鸟做什么,但既然他要,总不能让它跑了,赶紧带着焱阳剑追上去,再次将毕方拦下。
“臭女人,吾没时间跟你耗,滚开!”
毕方不可一世的身影现在带了几分焦急,冰冷的鸟眼盯着楚清妍,希望她识趣让开。
刚刚它动用神识没在这女人身上发现什么异常,反倒发现后面还有两只小虫子正往这边赶来,要是在以前,区区人类怎么能让它放在眼里,但毕竟被打下凡后,凡间灵力稀薄,力量也流失不少,那两个人类可不像眼前的女人一样好对付。
虽然它堂堂神兽毕方自然不会怕那两个人类,但真打起来难免是个麻烦,还是先走为妙。
先说好它可不是怕了,只是不想和这些人类纠缠,有损神兽威名。
不知道眼前毕方想法的楚清妍依旧拦着毕方不让走,毕方怒了。
“人类,找死!”
言毕,毕方原本漆黑的瞳孔开始露出一点点橙光,很快火星在它眼中燎原,燃起熊熊火焰。毕方白色尖利的鸟喙张开,火焰从它口中喷涌。
楚清妍赶紧躲开,饶是她已经及时闪躲,却还是沾染了一点火星,火星像是闻着腥味的猫,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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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衣裙极快蔓延。
赶紧去扑,却扑不灭,甚至碰触到火焰的手指都一阵疼痛,火焰在接触到皮肤的一瞬,瞬间蔓延开一块区域,手掌皮肤顷刻化为灰烬,甚至有向骨骼燃烧的趋势。
“啊——”
不行,再这样下去,这火能把她烧成骨灰。
在选择保全手还是性命的选择上,似乎不需要过多犹豫。
就在她拿起焱阳剑对着自己的手掌砍下去的那一刻,皮肤上泛起黑色光芒,像是一层金属屏障般,散发出钢铁般冰冷光泽。
黑色屏障和焱阳剑碰撞,火星四射。
将焱阳剑挡下后,黑色屏障瞬间覆盖楚清妍身体,一刹那,火焰停止蔓延。
她抓住手腕,跪倒在地,汗水在刚刚那一瞬瞬间浸湿全身,点点汗液从额头往下滴落,一滴一滴,顺着脸颊一直往下,流过眼角,像是晶莹的泪水,掉落在泥土。
楚清妍没有哭,只是轻轻抽着气。
黑色屏障像是有意识般,围绕着她的伤口轻轻覆盖,一层又一层,最底下的那层散发出轻柔的白色荧光,和覆盖在上方的黑色屏障相接,黑与白的间隙像是谱写的华丽乐章。
片刻后楚清妍惊讶的发现,刚刚被火焰灼烧的地方恢复如初,原本狰狞的伤口恢复成细腻白皙的皮肤,没有一点灼烧过的痕迹。
惊讶之际,耳边响起凌剑的声音。
“抱歉。”
她摇头,纤细的睫毛微颤,沾染在浓密睫毛上的微小的汗珠折射出轻盈的光泽,皎皎如月。
“我说抱歉才是,没抓住那只鸟。”
凌剑沉默了一会,晚风沉寂,暗哑的声音像是从黑暗里传来,又像是近在咫尺。
“我知道它在哪,能帮我找到它吗?”
“抱歉,找到就好,剩下的我来处理。”
似乎难以启齿,凌剑难得说这么多话。
楚清妍吐出一口浊气,看了看自己完好的皮肤,抬头看了看天,天依旧漆黑,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撑起疲软的身体,慢慢站起身问了一个一直以来好奇的问题。
“凌剑,你到底是谁?”
他的出现像是一个谜,原本以为是系统,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楚清妍感觉到不对劲,凌剑不像具有高科技系统,很多时候她说一些那个世界的词汇,凌剑时常沉默,偶尔还会误解自己的意思。
他像是一个古人,不,更像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古老又较真。
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抱歉。”
好吧,她叹了一口气,心知现在也不是追逐真相的时候。
不管凌剑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至少在此刻,他们还是共同合作的关系。
“你说,在哪?”
凌剑指路,就像是她在黑夜里的眼睛,带着焱阳剑跟着他指的方向走,不问目的地到底在哪。
问了也没用,万兽林一点不熟悉。
一直走,直到走到一棵巨树下。
那是一颗极高的树,比万兽林的所有树都高,树梢像是要插入云间,如同一个巨人,面无表情高高的俯视着地底众生。
她向树上看去。
30. 第 30 章
“它在顶上。”
楚清妍闻言向上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心知是树太高的缘故。
“要我做什么?”
“不用。”
双方俱是沉默下来。
自从她挑破凌剑隐瞒身份后,两人气氛都有点尴尬,一阵大风将树刮得呼呼做响,凌剑的声音在风里听不清晰。
“你往前面走一点。”
走到离巨树十米远的一颗大树下,这颗树虽不如巨树高,但胜在枝叶茂密,是个隐藏踪迹的好地方。
凌剑的声音缓缓响起。
“那鸟名为毕方,是天上的神兽,不知为何来到人间,其性轻浮暴躁,狂妄自大,欺软怕硬。”
“其性恶劣,相处时不可轻信其言,可多以武力止之。”
细听凌剑跟自己交代,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他似乎很不喜欢这鸟的样子。
不过令她更在意的是另一个点。
“天上的神兽?”
什么意思,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焱阳剑,一颗心悬了又悬。
“它从仙界来。”
凌剑没有隐瞒,直接把楚清妍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仙界神兽?她这辈子都不一定能飞升,这仙界的神兽就这么赤裸裸跑到面前来了?
她刚刚是不是还骂了它几句?
脑子里都是卧槽等震惊词汇,根本没听凌剑安慰的话。
“无需担忧,毕方既从仙界下来,必受此方结界限制,实力大减……”
似乎也知道这样的安慰很无力,毕竟毕方实力再减,拍死百来个楚清妍那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所以凌剑说到后面就没了声音。
而楚清妍顿时一阵后怕,还好刚刚毕方没有置她于死地的心思,不然……
心里凉凉地,仿佛死了一样。
好半天才从震惊里反应过来,这才惊觉凌剑忽然没了声音。
“凌剑?”
没有回应。
正疑惑,忽然传来一声尖叫,尖叫像是从高空传下来,吸引得她立刻往树上看去。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
是毕方。
“啊!”
毕方传来一声尖叫,像是受到了什么攻击,随着声音落下,树上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像是一个垃圾,被人从树上扔下,‘嘭’地一声砸在地上。
这声音听着都疼。
很快她就看清是什么,毕方青色的羽翼开合扑在地上,白色的鸟嘴歪向自己这边,两个绿豆大小的眼睛被耷拉下的眼皮完全笼罩,像是被摔晕了一般。
眼角一抽,还是不相信这只口眼歪斜,十分自恋的臭鸟是仙界神兽。
仙界神兽都长这样?
因为想飞升,一直对仙界有滤镜的楚清妍感觉滤镜悄悄碎了一分。
出于对毕方实力的敬畏,她没有轻易上前,哪怕毕方好像看着躺在地上不能动弹,依旧只是看着它。
过了十息,毕方依旧没有反应,脖颈垂在地面,让人怀疑是不是死了。
毕方这是怎么回事?
抬头看了看根本看不到顶的巨树,暗自感叹确实挺高,要是普通的鸟掉下来还真有可能一命呜呼。
但毕方这样,只能想到耍诈。
不过诈什么呢?
收回视线,再往树下看去,顿时瞪大了眼。
毕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男人。
男人蹲在地上不知道干嘛,黑衣黑发,露出的半边脸像是凿刻的般,轮廓分明,坚毅挺拔,耳后一颗红痣分明。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他转过头,一双红色瞳孔犹如血月,四目相对,楚清妍感觉像是掉入了血潭般,一个寒凉把她激醒。
“……毕方?”
听说过神兽都能化形的本事,这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为她之前骂毕方的话道歉,毕方要是长这样,咳,那确实有让人迷恋的资本。
“我是凌剑。”
“凌剑?”楚清妍微怔。
“是我。”
微风吹过,发丝轻扬,露出他血红的双眸。
凌剑转头看了眼东南方,眼眸收敛,收回视线,走到因为怔住看起来傻乎乎的楚清妍身前,不由分说拿起她的手。
楚清妍还没反应过来,凌剑怎么会有实体,又是怎么从自己丹田出来,一个回神就看到一双修长,骨骼分明的手将自己的手抬起,顿时心头一荡。
这手也太好看了。
笔直修长,白皙透亮,还有恰到好处微微凸起的关节,即不过分突兀又不失力量感,手指弯曲间,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艺术品。
从未对外人言自己是个手控的楚清妍顿时控制不住目光黏在凌剑的手上,一时忽略了凌剑的动作,直到他低声说了句’抱歉‘。
抱歉什么?
似乎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楚清妍迷茫抬头,被凌剑抓着的手指顿时一痛。
尖锐的疼痛像是一根针从指尖刺入,下意识手指后缩,却被凌剑紧紧抓住按在毕方头上。
这才看清原来凌剑左手一直抓着毕方,不过因为掐住了毕方脖子,所以毕方一直没有说话。
额,她看着毕方眼睛似睁微睁,严重怀疑凌剑是不是把它掐窒息才这么安静。
毕方似睁微睁的小眼睛,在凌剑稍微松开一点颈间桎梏后,终于完全睁开,在看清凌剑的动作,顿时两个眼睛睁得跟黄豆大。
“凌剑,你他丫有病,快快放开本座!放开!”
毕方不住扑腾,可惜翅膀被凌剑抓住,再这么扑腾也不过是身子左右扭动,活像案板上的鱼。
随着楚清妍的血液流到毕方额心,毕方顿时跟疯了般大叫。
“凌剑,你竟敢让本座跟凡人契约!啊!我要杀了你!”
契约,很快她就知道毕方的话是什么意思了,随着指尖的血液向毕方流入,楚清妍立刻感觉到身体发热,一股躁动的气息使她心生不宁,心脏狂跳,下意识的不安让她想阻止凌剑的动作。
“臭女人,快把你的手从本座身上拿开。”
“听到没!臭女人!啊啊啊!”
原本抬起想阻止凌剑的手一顿,看向聒噪个不停的毕方。
毕方见她看过来,两个眼睛顿时瞪向她,桀桀笑了两声,威胁道。
“臭女人,立刻把手拿开,看在你知错就改的份上,本座给你留个全尸!”
“听到没!”
凌剑摇头,刚想告诫不可信毕方的话,忽见她对着毕方粲然一笑,心下微松。
“哎呀,好怕怕,吓到人家了呢~”
抬手捧心,一副娇不自胜的娇弱模样。
毕方简直要被这女人气得吐血,害怕你倒是把手拿开啊,抓住它头是什么意思!
“女人,给你数三个数立刻放……”
“啊~”
楚清妍惊呼,大小拇指不小心滑到毕方脖颈处,一个惊吓,手不由紧缩。
“好可怕~”
本着做戏做全套的原则,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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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剑眨巴眨巴眼。
凌剑瞟了眼隐隐有翻白眼趋势的毕方,睁着眼面不改色点点头。
“嗯,确实可怕。”
毕方白眼彻底翻了过去。
楚清妍见状松开挟制毕方的手,只是如一开始般放在它额头处,配合凌剑给自己和毕方契定。
不是她想松开,是没力气了。
和毕方契定的过程想过会不舒服,但没想到会这么不舒服。
心脏跳动没一下都非常有力,像是马上她就要死了般,心脏感知到危险,每一下都用力给她提供能量,有种快要猝死的窒息感。
额头密密麻麻的汗水流下。
凌剑看她脸色惨白,有些担心她受不住契约仪式完全完成。
虽然这还是这简单的临时契约。
“你……”
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楚清妍挥手表示自己无碍,凌剑垂眸,加快了手上动作。
随着血光大盛,视野都是一片弥漫的血红,连带着凌剑那张脸也跟着模糊了起来,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凌剑看她眼睛闭上心知不对,在她倒下那刻赶紧将人接住,无视毕方吱呀乱叫,轻轻把人抱在怀中,手上契约仪式不停。
“她都快要死了,你还不停下!”
见他不理会,毕方继续大喊大叫。
“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和本座契约带来的反噬的,现在停下,没准你这姘头还有的救。”
……
毕方以为说动了他,心底生出窃喜,继续鼓动。
“你看这……女修貌美如花,心地善良,你忍心她就这么死在这里吗?多……”
凌剑动了,动了,说着话里控制不住流露出喜悦。
“多可惜是不……”
毕方话没说完,喉间一阵窒息,眼前一黑。
看着晕过去的毕方,继续专心把仪式完成,仪式完成后,把毕方扔到一边,再次看了眼东南方。
那两个人快到了。
低头看了眼怀里的楚清妍,小心将她放到地上。
她已经和毕方契定,倘若那二人想动手害她,毕方神兽血脉可庇护她不受侵害,自己因为强行凝神,外加和毕方打斗消耗了太多体力,怕是等下回到楚清妍丹田就会陷入昏睡,昏睡时长虽不会太久,但有毕方血脉的庇护好歹能放心一些。
再瞥了眼一旁吐着舌头的毕方,淡漠收回视线。
再看了看楚清妍,似乎有哪里不对,眉心微紧,视线定在她散乱的头发上。
灵悦费劲心思找到异兽栖息地后,看着地上青鸟额间和女修额间如出一辙的红痣后,立刻明白二人已契约,顿时懊恼地看向长老马林长,眼神下意识流露出几分委屈。
“长老,这该如何是好?”
马长林也是懊恼不已,他费了大把心思做局为了迷惑异兽,好到时趁其不备拿下,没想到被人捷足先登了一步,关键是这人还不是自家宗门弟子,心情犹如吞了老鼠屎一般憋闷。
看着地上一丝不苟,衣裳整洁,甚至头发都像是被人精心拢在脑后,丝毫看不出打斗痕迹的女修,再看一旁口舌歪斜,状如白鹤的青鸟,怎么也想不明白她是怎么和异兽契定,恼怒不已。
“先把人带回去再说。”
灵悦领命,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只笛子,吹响两声。
不一会远处跑来两只外貌形似豹子一样的灵兽,灵悦把一人一鸟放上千里豹后,又拿出笛子吹了一声,两豹离开。
瞬间巨树下人影消散,再次回归寂静。
31. 第 31 章
一场大雨倾盆落下,将即将步入夏季而带来的闷热冲散不少。
大雨过后,乌云散开,阮觅宗鸟兽重新抖落自己皮毛上的雨珠,疏疏散散出现在人群视野内。
楚清妍推开窗,枝头白色小鸟受惊扑腾飞起,落下几片绿叶。
凉风吹得昏昏欲睡的毕方一个清醒,歪头看了眼楚清妍的背影,不耐烦拍了拍翅膀,换个姿势继续睡。
灵悦带着萧云乐正在此时进来,一眼就看到站在窗边的楚清妍和一旁躺得四仰八叉的青鸟,轻笑着打招呼。
“清妍姑娘。”
楚清妍目光从面前的树枝收回,移到灵悦和萧云乐身上,微笑点头示意,“灵悦长老,云乐道友。”
被二人说话声吵醒的毕方撇了一眼假笑的两人,目露不屑,隐隐又透露出几分骄傲。
那老女人看着它都快把眼珠子掉下来了,果然,本座的风采区区凡人根本抵挡不住。
灵悦确实在看毕方,眼底是掩饰不住的狂热。
等楚清妍把门打开,灵悦迫不及待跨进房门,把手上装满肉的盘子放在毕方面前的食架上。
毕方撩起一只眼皮,又闭了回去。
转了个身,屁股对着灵悦。
在灵悦茫然无措之际,被人一直忽视的楚清妍走到她身边,觑了眼毕方食架上另一还剩半盘肉的盘子,劝道。
“它应当是饱了,长老不必费心,请坐吧。”
废话,能不饱吗?一天送好几次肉,上一盘还没吃完,这一盘又端过来,看了眼毕方懒洋洋不动的身体,严重怀疑是被撑的。
再看了眼身后眼神迷茫的萧云乐,拉着让他坐下,“云乐也坐。”
萧云乐坐立不安,觑着还站在那只青鸟边上的师父,对楚清妍露出个歉意微笑。
师父这两天天天往清妍这边跑,一呆就是半天,让他这个做弟子都忍不住为之尴尬。
看萧云乐尴尬模样,楚清妍将一旁冲好的茶水给他倒上。
“云乐,尝尝我新泡的茶,看看手艺进步了没有?”
捧着温热的茶杯,萧云乐尴尬的神情略松,捧起茶水抿了一口,非常给面子的赞叹道。
“清妍真是泡茶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口齿生香,回味无穷。”
她捂嘴轻笑,像是被夸得不好意思般,实际清楚自己泡茶的手艺压根不及格。
如果不是因为灵悦天天往自己这边跑,房里只会有白开水,什么茶,太麻烦了。
觑了眼还盯着毕方屁股,好像毕方屁股上有什么绝世珍宝的灵悦,眼角抽了一下。
不是,阮觅宗把自己和毕方关着这几天究竟研究出个什么,怎么把好好一个长老搞得神经兮兮模样。
再看了眼正常的萧云乐,猜测他们研究结果估计只有这群长老知道,像萧云乐这样灵悦身边的核心弟子都不知道,其他弟子只能知道的更少。
但一直让灵悦站着对着毕方的屁股也不好,正准备上前劝她坐下,门外传来敲门声。
“清妍姑娘,我们可以进来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楚清妍眼角一抽,萧云乐却像是听到了救赎一样松了一口气,连忙道。
“清妍你坐着就好,我去开门。”
萧云乐把门打开,进来的几人和灵悦一个模样,看都不看为他们开门的萧云乐一眼,直奔窗户边木架上躺着的毕方。
当然也没看自己。
……
看着这些个胡子花白,每一个年龄都有自己两倍大的阮觅宗长老狂热地盯着毕方肥美的青色屁股,顿时想把他们都轰出去。
鸟屁股有什么好看的啊喂!
阮觅宗这么闲吗?这些长老怎么能一天八趟地往自己这里跑,他们没事做吗?
僵硬地扯出一抹笑,出声试图打断他们对毕方屁股执着视线。
“各位长老喝茶?”
无人回应。
……
深吸一口气,知道这话没用,换个话题。
“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宗门呢?”
那天晕过去后,第二天醒来她就想带着毕方回青禾宗,谁知一直被灵悦以各种理由阻拦,更过分的是还以养伤的借口不让魏茹兰探望自己。
期间她提过好几次回去的想法,都被他们拦下,如果不是看在他们只是看看毕方,没有做其他过分的事份上,怎么说也要向他们讨个说法。
说了好几次也不让走,楚清妍压根没指望这些长老会让自己离开,不过是转移注意力,让他们不要老盯着毕方屁股。
画面挺怪异的。
此话一出,终于有长老从毕方身上收回视线,好像现在才意识到这个屋子还有其他人在,顿时脸上升起尴尬神色。
“姑娘不必着急,”
看,还是不让她走吧……猜到阮觅宗不会让自己离开的楚清妍心无波澜摩挲手下温热的茶杯,以此来降低心底升起的不耐和躁意。
“明天老夫让人送姑娘和魏姑娘一同回去。”
听到意料之外的回答,楚清妍惊讶看去。
说话的老者皮肤黝黑,是阮觅宗长老马长林。
这人她知道一点,虽只是阮觅宗长老,但似乎连阮觅宗掌门也不敢反驳他的话。
他说自己明天就可以走,那是真的可以走吧?
想到终于可以离开阮觅宗,难□□出几分喜色。
喜过后又想到他只说送自己和魏茹兰,没提毕方的事,顿时警戒,他不会想强行把毕方留下,把自己和魏茹兰赶走吧?
思绪转换不过一瞬,立刻扬笑试探。
“长老派人护送,清妍感激不尽,只是这鸟已与我契定,怕不能离开清妍身边太久,不知长老……”
话还没说完,马长老目光微冷,冷哼一声。
“你把我阮觅宗当什么小人了不成,既然把你们送回去,自然连同此鸟一起。”
那就好,楚清妍松了一口气,愿意放人就好,不然阮觅宗强行要把毕方留下,自己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马长老说完这话,目光一动,看向其他长老。
“你们都出去,老夫和清妍姑娘有话说。”
和自己说什么?
楚清妍不解,但除了萧云乐,其他人好像都知道马长林要跟自己说什么般,恋恋不舍地看了眼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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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目光温和地看了眼楚清妍。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没有异议一同出门。
房间里只剩马长林和自己。
没了身后的灼热视线,毕方原本规矩趴着的屁股顿时歪向一边。
马长林也不说废话,直接把一块刻着猴子模样的玉块交给她。
楚清妍纳闷接过,玉佩上的猴子样貌有点像见过的缘天。
马长林见她把玉佩接了,也不客气地单刀直入。
“老夫不知道姑娘是如何与毕方契约,但毕方乃神兽,我宗自古便是与灵兽合作共存,毕方本该是我宗镇宗之宝。”
听到马长老的话,楚清妍心中顿时一紧,他们居然知道了毕方的来历。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想抢毕方?刚刚不是说了会把自己和毕方魏茹兰都送回去?
怀疑阮觅宗要出尔反尔,目光顿时警戒。
马长林不理会她的防备目光,快速把话交代完。
“但毕方既然已和姑娘契约,那老夫便代表阮觅宗和姑娘表个态,神兽的意志便是我阮觅宗的意思,阮觅宗愿和姑娘交好。”
“此玉佩乃是阮觅宗代表信物,姑娘若有所求,可持此玉佩至山下,弟子将直接带姑娘来见我,能帮到姑娘的一定帮。”
楚清妍一惊,顿时觉得手上的玉佩滚烫拿不住,连忙想把玉佩还给马长老。
马长林将手背在身后,根本不接她递回来的玉佩,冷哼一声。
“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的道理,况且老夫不信姑娘没有用得着我阮觅宗的时候,姑娘还是收下吧。”
他看了眼依旧躺着懒洋洋的毕方,意味深长道。
“我宗自古与兽打交道,故古书记载毕方样貌,因而识得,但天下奇能异士众多,未必没有其他人识得毕方。”
“怀有神兽,如小儿抱壁,姑娘请务必小心。”
原本想把玉佩还给他的楚清妍顿时手心一紧,玉佩轮廓在脑海清晰可见,她想到了那只合体期缘天,也自然知道这玉佩代表着什么。
光缘天出世便可让修仙界动荡一番,阮觅宗的承诺可不小。
只不过她担忧的是阮觅宗这般承诺,是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从来不信天上会掉馅饼的楚清妍下意识考虑其中利弊,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阮觅宗想做什么。
她身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交换阮觅宗这么大一个人情的价值。
除了毕方,但毕方他们也不收走。
浓密的睫毛闪了又闪,复杂的思绪在她眼底涌动,马长林静静看着眼前弱不禁风的女修,等着她的答案。
终于流转的思绪在漆黑的瞳孔下定格,楚清妍抬目,抱拳向马长林郑重拘了一礼。
“玉佩清妍收下了,长老告诫清妍铭记在心。”
她这么说,便是承了这个情。
毕竟怎么想,阮觅宗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也是以后的事,现在接下这个玉佩百利无一害。
马长林如同缘天一般沧桑稳重的眼眸终于露了点笑意。
第二天,带着毕方,跟着护送的阮觅宗弟子回青禾宗的楚清妍终于见到了魏茹兰。
32. 第 32 章
收拾好东西,把毕方交给一旁的阮觅宗弟子,一出门便看见了魏茹兰。
看到她出来,魏茹兰一把推开阮觅宗弟子,快步走到她身边。
“没事吧?”
楚清妍摇头,微笑安抚,“无事。”
魏茹兰还是一副不放心的样子,防备地看了眼一旁弟子,意外看到弟子手上的毕方。
“这是什么鸟?”
毕方斜斜地觑了她一眼,在弟子怀里挪了挪身,爱搭不理。
她只好解释这是因为自己不小心被灵兽误伤,阮觅宗赔给自己一只灵兽做为谢礼。
就这么把毕方的来历糊弄过去后,两人在弟子的护送下回宗。
在她们走后,高楼上注视着二人身影的目光收回,灵悦看向一旁皮肤黝黑的老者,担忧道。
“就这么把宗门信物给那个女修,也不知此人心性是好是坏,万一借着玉佩要挟……”
老者回过头来,正是阮觅宗马长老马长林。
他挥手打断灵悦的话,不以为然。
“玉佩不过是给这女修背后的人看到我们的诚意,算是结个善缘,至于以后的事,到时再论。”
像是想到什么,马长老转头对灵悦叮嘱。
“吩咐下去,持此玉佩者若提出要求,在不损害我宗利益的情况下,俱做无疑,无需通禀。”
“是。”
风从高楼一路刮到青禾宗,弟子把毕方交还给楚清妍,一旁的方瑜和二人问了两声,得知这鸟是阮觅宗赔给她的谢礼后,也不过多探究,让人离开。
阮觅宗弟子走后,方瑜才详细询问她们在阮觅宗所见所闻。
听完二人叙述,方瑜意味深长问道。
”他们没有为难你们吧?”
她没说话,一旁的魏茹兰摇头,“没有。”
“嗯。”
听魏茹兰说没有,方瑜眉梢微挑,“清妍,是这样吗?”
“是,阮觅宗俱以礼相待。”
方瑜挑起的眉梢落下,审视的目光在两人中间来回转动,似乎在判断他们说的是否真实。
楚清妍不动声色任她打量,心里却在琢磨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看样子明明知道派她们二人去会惹阮觅宗的人不快,但还是让她们去了,回来后更是仔细盘问她们在阮觅宗的所见所闻。
方瑜这是故意为难她和魏茹兰,给自己穿小鞋?
不太像,撩眼看了眼上面的方瑜,方瑜不常有表情的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怎么也不像对她们二人不满。
否定对自己和魏茹兰有意见的想法,不由自主怀疑到方瑜是不是对阮觅宗有意见?
因为有意见才故意派她们二人去,对阮觅宗表明自己的态度。
是这样吗?
心里各种想法闪过,在方瑜说让她们退下后,和魏茹兰一起走了出去。
她们二人往住处去。
大概是因为阮觅宗之前便给师父传了信,一路走来有不少向她们打招呼,询问她们在阮觅宗所见所闻,也有不少对她手里的毕方好奇。
围着她和魏茹兰的人越发多了起来,到最后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头,饶是自认为轻松拿捏众人心思,能处理好各种关系的她也不由感到头嗡耳鸣。
她都这样了,魏茹兰更不用说,原本兴奋笑着的脸此刻有气无力地答着边上人的话。
“师妹,听说你们是被阮觅宗弟子护送回来的,那回来时坐的是什么?”
“水纹虎。”
魏茹兰有气无力答着,听着人群爆发的惊呼,心里的不耐也渐渐变成骄傲。
毕竟她也没想到自己能坐在水纹红虎上,水纹红虎打过,坐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兴奋之余瞥到旁边表情温和波澜不惊地楚清妍,外泄的笑意顿时收敛,瞟了一眼旁边问坐起来的感觉怎么样的弟子,故作随意道。
“还好了,比御剑颠簸了点。”
看着突然精神起来的魏茹兰把大部分问题吸引过去,楚清妍松了一口气。
人也太多了,回答这些问题让她居然想起来前世面对记者的恐惧,不过好在眼前这些人比记者好打发得多。
等两人看到自己的住所时,不约而同虎躯一振,互相对视一眼,默契道。
“就此别过吧,清妍刚回来,路上带一身尘土还未清洗,实在不雅。”
“好了,就这样,我洗漱去了。
两人默契以洗漱的理由拒接这些人还想跟进房间的想法,看着人都走了后,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听到对方跟自己一同叹气,下意识都有点怔愣。
怔了一会,魏茹兰觑了眼她。
“我洗漱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像是不太习惯这般说话,说完魏茹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抿着唇眼睛看地。
“好的,师姐,早些休息。”
楚清妍自然回应,二人抬眼对视间,似乎多年横隔在二人中间的某些东西悄然融化一些。
她自然笑笑,魏茹兰张口却又什么都没说,脖子好像更痒了,挠得厉害。
最后魏茹兰终于放下手,看着她,像是决定了什么一样。
“喂,楚清妍,我们做朋友吧。”
她一阵恍惚,眼前的时空像是倒转回七年前,那时候魏茹兰也是这样。
“喂,我们做朋友吧。”
两个蓝丝带精细绑成的两个小辫子在女孩身后跳跃,再加上魏茹兰圆润可爱的脸蛋,被迷惑了她一口答应。
后来的结果也知道了,所以时隔七年再听到这种话的她先是一阵恍惚,而后便是不可抑制的惶恐,却又不知惶恐什么。
魏茹兰抽风了吗?说这种话。
感觉荒谬,好笑中又有些叹息,这么多年了魏茹兰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
莫名的惶恐渐渐散去,眼中的笑意再次附上一层膜,不达眼底。
“师姐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不是朋友吗?”
趁魏茹兰怔愣之际,继续道,“我们,各位同门,从进入宗门那时就已经是胜过朋友了啊。”
望着浅浅笑着一本正经的楚清妍回答得无懈可击,魏茹兰顿时皱眉,却又不能立刻反驳哪里不对,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才道。
“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清妍就就不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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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种朋友,反正朋友不是你说的意思。”
楚清妍不置可否,她确实不知道朋友是什么样,没有也没见过。
见过太多因为利益而闹掰的朋友、夫妻,打心底不认可感情的真实。
魏茹兰气闷,她好不容易放下面子跟她说这种话,结果楚清妍又敷衍她。
上次还说什么是个坏人,让自己又怕又气,好不容易想清楚她是在恐吓自己,想认真交个朋友,又说这种话。
一时找不到她话里的漏洞,于是固持已见。
“师父说真正的朋友是可以一起作战,在战斗中就像自己的眼睛耳朵那样,可以完全相信对方。”
“和同门关系都很好,你说的我也说不出哪里不对,但我说的朋友是指上面那种,楚清妍你少敷衍我。”
不错不错,连自己敷衍都看出来了,不知道该说魏茹兰越来越了解自己还是自己越来越失了警惕性。
“魏茹兰,”她吐出一口气,看向她,“你说的,我不信。”
“我不信人会有这种关系,也不信我会有……我们之间能成为这种关系。”
“你的那些可笑的说辞还是说给愿意相信的人听吧,我们,道不同。”
不相为谋。
长而弯曲的睫毛因为眨动,触碰到下眼皮的触感让她感到有点痒,对于魏茹兰的话,原本有千万种说辞可以敷衍过去,却还是说了实话。
为什么呢?
她撑着手回想魏茹兰听完自己的话愤怒又受伤的眼,不擅长与人共情的她居然也能感受到难过。
大概是魏茹兰的眼睛清地的跟晴天里万里无云的蓝天似的,被那双干净的眼凝望着,自己的阴暗心思想藏都藏不住。
说了也好,虽然魏茹兰说什么’不会放弃‘,也只当小孩子家家一时的兴趣,等身边的人多起来,事情多起来,自然而然就会忘记这茬。
人嘛,总是忘性大的动物。
“喂,臭女人别敲了!”
吵死了,毕方终于忍不了从床边的木架上爬起来,去抓她敲桌子的手,被她拿剑挡下,顿时冷哼嫌弃。
抓不到人,口头上嫌弃还是要的。
“凡人现在越来越古怪了,别人想跟你做朋友,你不想就算了,好聚好散。”
“怎么你还纠结起来了……真是让本座没眼看。”
一个人纠结,一个人纠缠,它见过的话本子奸夫□□才这样,毕方不耐烦翻了个白眼。
见楚清妍不理他,顿时不乐意。
他可是堂堂神兽,区区凡人还敢无视,要不是凌剑给他下的临时契定,多少得给这女人一巴掌。
打不得骂还不行么,顿时就想指着她鼻子骂一顿,眼角一瞥,默默收回张开的翅膀。
要死,那瘟神怎么又出来了!
叽叽喳喳口吐狂言的毕方突然没了声音,感觉有点不对劲的楚清妍看过去,正好对上凌剑血红的双眸,顿时一惊,刚想出声,被凌剑制止。
“有人。”
人,什么人?
眼看月上枝头,着实想不到谁这么晚过来,却见毕方也闭上嘴,像是也感知到了什么。
33. 第 33 章
凌剑其实不想出来,因为来的人一个是凡人,另两个实力低微,就算楚清妍觉察不到几人到来,毕方也该知晓。
谁知这一人一鸟,一个心神不宁,一个光顾着斗嘴,竟是都没发现有人靠近,不得以只能他提醒一二。
“你怎么出来了?”
楚清妍诧异。
凉风徐徐,风从半开的窗子吹进撩起凌剑胸前一缕发丝,他走到窗前侧着身子往外看了一眼后收回视线,转头看向楚清妍,回答她刚刚那个问题。
“恢复了一些力量,今后每天能出来半个时辰。”
力量?
立刻明白过来之前凌剑在她丹田内身体透明原来是因为力量不足的原因,看来自那天晚上揭穿他真实身份并非系统后,凌剑倒是不避讳在她面前透露一些关于自己真实身份的信息。
只是……
她垂下眼,并未对凌剑的话过多追问。
“恭喜你。”
听到她的话,凌剑眼神微动,风从二人身边穿过,似乎无形中增加了几分隔阂,唇角微抿,看了眼毕方提醒道。
“不要让人听到毕方说话,树大招风,对你不是好事。”
“嗯嗯,多谢提醒。”
风似乎大了些,肆意穿插在各个角落,吹的窗户砰砰作响,凌剑的身影显得莫名落寞,他沉寂了一会道。
“先回去了,你小心。”
凌剑身影消失,楚清妍终于感知到几百米开外人走动的动静,毕方早早躺在一边装死,自凌剑出来后,毕方就跟泄了气气球,一个字也不说。
听着外面的动静离自己越发近,她站起身走出门,依着门等几人过来。
外面的风比屋里更大,抬头看去,果然乌云将月亮遮了一大半,面前的路陷入黑暗,远远走来的三人像是从暗处涌出的伥鬼,楚清妍就这么静静地半站着等他们过来。
刘绍热情地跟一旁的人说着什么,脸上俱是明媚笑意,三人氛围很好,说着说着一抬头就看到了倚在门上嘴角噙笑的楚清妍,眼中闪过惊艳,下意识停在原地。
“怎么……”
韩世倡看刘绍突然停下,下意识询问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立刻看到了不远处的半倚着的楚清妍,顿时话卡住,明白刘绍为何如此。
楚清妍微微懒着身子半靠在门上,嘴角带笑,不经意间眉眼挑动流露出的妩媚让人心头为之一跳,不像平时礼貌却疏离的端方姿态,今夜的她像是书里描绘的迷人心智的妖精,妩媚多情。
向一旁的刘绍看去,果然看见他惊艳的目光,眼神微暗。
“刘师弟,你愣着做什么?”
刘绍立刻回神,顿时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连忙扶着一旁的楚三娘走到楚清妍面前,看着与平时不大相同的清妍师妹,不知为何几分燥意,不敢看她。
“师,师妹,我们上山刚好看到楚伯母站,一问才知道伯母有事找你,那群弟子不认识伯母不让她进,我和韩师兄就把伯母带上来了,师妹你,你怎么站在外面啊?”
“外面风大,你和伯母赶紧进去吧,我和韩师兄走了。”
没想到刘绍刚把人送到就说要走,楚清妍微微诧异,韩世倡也看他一眼,眼神微暗,似乎有几分懊恼之意,不过很快被他掩下,微笑对她道。
“既然如此,我和刘师弟就先走了,”转头又对着一旁拘谨的楚三娘道,“伯母有事以后可以找我和刘师弟,师妹她偶尔难免有顾忌不到的时候,找我就行了。”
“伯母如果不方便进内门,可以找外门一个叫刘言的弟子,那人与我交好,到时我让他带您进来。”
“谢谢,谢谢韩公子,实在太麻烦你了,”楚三娘笑容可掬,两眼眯成了一条缝,“你们别着急走啊,喝杯茶再走吧。”
她一边说一边往楚清妍的房间走去,韩世倡目光一动,笑意加深了几分。
“这怎么好麻烦师妹……”
楚清妍看着这二人唱双簧,韩世倡跟着楚三娘往她房间走去,一旁的刘绍似乎也忘记了之前说要离开的话,跟在韩世倡后面。
要进她的房间,却没有一个人问过她的意思。
笑意冷下,慢慢站直了身子,眼看楚三娘的手搭在门框上,准备出声阻止,却突然听见一阵翅膀扑动的声音,眉心轻蹙,阻止楚三娘的手慢了一瞬。
“啊———”
楚三娘倒退几步摔倒在地,尖叫声把身后几人都吓得一退。
当楚三娘慌乱抬起脸,才看清她眼角下两道细长的五公分血痕,看痕迹像是被什么爪子抓到了。
毕方。
眼睑半敛,努力不让自己的嘴角上扬,连忙把她扶起,手碰到楚三娘胳膊一瞬被猛得摔开。
“你养的什么畜生啊,连人都不认识,今天要不打死它,娘就坐在地上不起来……呜呜呜”
试图去搀她的手一顿,掩藏在阴影下的眉梢微挑,要不是看在韩世倡他们还在,她爱坐哪坐哪。
不过现在不行,韩世倡这人心思诡异,让他看出自己和楚三娘不和,谁知道这人会不会又起什么歪心思,于是假劝道。
“娘,我们还是进去吧,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不打死那只鸟,我就不进去!”
“……我们还是进去吧。”
楚清妍忍住不耐,继续劝了句。
谁知楚三娘捂着的眼睛露出微光,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没有见好就收,忽然在韩世倡二人面前就是一阵呜呜哭诉。
“难道我一个大活人还比不过那只鸟吗?养你这么大,娘受伤了你都不舍得把那畜生打死……”
原本微凉的眼彻底冷了下来,目光冷冷地看了她半晌。
楚三娘捂着脸呜咽,心知楚三娘这是吃准有其他人在场,自己不得不顺从她。
微微低头,却不得不承认确实被她拿捏,自己还真不能在韩世倡面前跟她争执。
风扬起她耳边的碎发,露出雪白的皮肤,韩世倡本来探究怀疑的目光一下被移了去,恍惚了一下。
弯腰在楚三娘耳边说了点什么,看到她眼里的顾忌后,楚清妍满意收回视线,对无措的刘绍露出一个抱歉的目光。
“不好意思,这鸟刚从阮觅宗过来,野性难驯,两位师兄还是离开吧,免得伤到二位。”
刘绍露出担忧,“真的没事吗?楚伯母这样,要不要我们帮忙?”
“不用,房间里有伤药,谢谢师兄送她过来,夜间风大,清妍就不过多挽留了。”
她微微颔首,在二人的目光扶着楚三娘进去,原本说鸟不死就不进门的楚三娘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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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抗议了,乖乖跟着进去。
看着两人走了后,把门窗关上,窗外风的呼啸声一下大了起来,犹如厉鬼咆哮。
把一瓶药扔给楚三娘。
“说吧,楚梦龙又怎么了?”
她刚刚跟楚三娘说再闹的话,就再也不管她和楚梦龙两人,楚三娘闻言一下就闭上嘴不再说话。
这么老实,也只有她目前有求于自己才会这样,故有此问。
楚三娘停下抹药的手,把药瓶盖上,露出几分为难觑着她道。
“还不是你弟弟学丹,又是要买药材又是买丹炉,哎哟,娘的棺材本填进去都还不够……”
“唉,现在家里锅都揭不开,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诉苦,本想让楚清妍自己提出给钱一事,却见她无动于衷,暗自懊恼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
不得已搓了搓手,一改在门外的嚣张气焰,直说道,“我刚才可是在你师兄面前给足了面子,你可不能不管娘啊~”
毕方展了下翅,看了看楚清妍,思考如果把这个说要打死它的女人烧了,楚清妍应该不会不同意吧。
再觑了眼她阴暗的脸色,懒懒地伸了个腰,继续趴着。
楚三娘的话在门窗俱闭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窗外的风依旧呼啸不停,她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如果没记错,这是她第三次来找自己要钱了吧。
练丹……
“楚梦龙不是被人骗了吧,他根本没有练丹的资质,”皱了皱眉,转过身不去看她,之前已经给过你两次灵石了,不给了。”
何止没有练丹的资质,楚梦龙根本就没有修炼的根骨,除非突然长出灵根,否则他这一辈子在修炼一事上连入门都入不了,所以她严重怀疑楚三娘的话。
一下花这么多灵石,虽说丹师确实炉鼎和药材都昂贵非常,但一般丹宗哪里会让弟子一上来就买炉鼎药材的,都是有自己的练丹室给弟子使用。
听她怀疑楚梦龙是不是被骗后,楚三娘突然脸色一变。
“你怎么能这么怀疑你弟弟,那是你亲弟弟,他能骗我吗!”
“我看你就是看不得你弟弟比你好,他好不容易能当修士了,你这个当姐姐一点都不盼着他好,”
指责后又像是反应过来自己说话太重,看着她阴沉的脸色,缩回手语气又软下来,半找补地说。
“也别怪娘急,你也知道你弟弟一直想当修士,而且当了修士,当时候你们姐弟俩也互相有个帮寸,这样娘也能放心些。”
“唉,”楚三娘叹了口气,手指揩着眼角,语气低落,“你一个女儿家天天打打杀杀,你是不知道娘不知道有多担心~”
“现在好了,梦龙他也能当修士,不管怎么说也能帮上你,到时候娘走了也能放心,不用做鬼还担心我的女儿无依无靠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透过指缝仔细打量楚清妍。
楚清妍站在桌前静默了一会,忽然走到窗户前打开窗,风一下涌了进来,她的话也融进风里,变得模糊不清,于是楚三娘不得不再问了句。
“清妍啊,你说什么?”
楚清妍转过头,狂风将她的头发吹得散乱不堪,望着楚三娘再次重复刚刚的问题。
“我说,成为修士就这么重要吗?”
34. 第 34 章
突然听她问起这个问题,楚三娘眉头皱了一下,理所当然道。
“你这问的,修士修炼得好,就可以飞到天上去过神仙日子,咋不重要?”
说着她眼中露出向往,“我这辈子是没机会,只希望能看到你和梦龙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咯~”
不仅仅是这样,凡人和修士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修士无论走到哪都被人尊敬,她辛苦劳累一辈子,天天看着这些不用干活的修士,怎么能不羡慕。
好在她的儿子现在也是修士了,弯了一辈子的腰,现在在旁人面前也能直起来了。
想到这里楚三娘便觉得自己多年的辛劳没有白费,家里的两个孩子都是修士,走出去谁都要给她三分面子。
闻言楚清妍却没有太大触动,拨弄着指尖,漫不经心反问了声。
“是吗?”
楚三娘重重点头,好笑道,“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成为修士别人求都求不来,你倒奇怪起来了。”
“娘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你和梦龙都能修炼,现在好了,你,娘是一直很放心,就是现在梦龙,唉~”
叹了口气,“娘也知道你不容易,但总是你弟弟,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叫我怎么能不管哦~”
说完她又叹了口气,想起王大厨的女儿王大丫,王大厨说什么王大丫就怎么做,哪里像自己个命苦的,做娘的还要这么低声下气求女儿。
心里一边抱怨一边觑向楚清妍,但因为楚清妍背对着窗户,风吹得头发乱舞,脸若隐若现,根本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能听到模糊的声音传来。
说的什么啊?不耐烦皱眉,侧着耳朵试图听清。
断断续续的疑问随着一阵风传到耳边。
“如果是这样,当初去砚学堂窗户底下听讲时,为什么……要打我?”
如果成为修士这么重要,那她当初去听长老上课的时候,这个女人为什么跟疯了一样扯着自己头发给自己两巴掌?
停下摩挲的手,慢慢抬起头直视说一心只想她和弟弟好的楚三娘,多年前的疑问终于从远久那日那时传到现在,摆在她面前。
风声狂啸,像是质问般直接拍到楚三娘脸上,吹得她一下乱了神色,尴尬的笑了两声。
“清妍你在说什么呀,娘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
直视她心虚的眼,楚清妍唇角微微勾起笑道。
“有啊,小时候对修士好奇,”
那时她已经来到这个世界有几年了,深刻明白这个世界修士为尊,便想着偷偷学习,好改变家里的困境。
让自己和楚三娘楚梦龙三人生活过得好一点,谁知……
“我就跑到砚学堂窗下听那些长老讲课,娘突然跑过来扇了一巴掌。”
“说我,”她抬眸轻笑,觑着楚三娘,“说我偷懒贪玩,把我揪回去,逼我跪在厨房面前的地上。”
她惊讶捂嘴,看似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不知道往哪放的楚三娘无辜道。
“娘,您都忘记了吗?”
不知该不该庆幸自己不是个真的小孩子,对于楚三娘让她跪在地上的惩罚也只是撒腿就跑。
可惜身体幼小,体力也不行,没跑几步又被怒火中烧的楚三娘逮住,挨了一顿毒打,又饿了三天这事才算翻篇。
因为这件事砚学堂的那些人都记住了自己,偷师学艺的计划告破,逼得她不得不重新找办法。
也就是因为这件事,自己才彻底看清楚三娘,完全放弃和她陈述利弊让她协助自己成为修士的念头。
楚三娘露出几分尴尬,大概没想到她能记这么清楚,支支吾吾。
“娘,娘当时是担心你,你突然走掉也不跟我吱个声,还以为你跑丢了,吓得不行一时没了轻重,这个,这个怪我……”
“不过,”她头抬起来,脸上多了几分理直气壮,“娘也是担心你,怕你被坏人骗走,你怎么还能记娘的仇……”
话说着楚三娘声音里便多了几分委屈,楚清妍不置可否。
这位好娘亲怕是是忘了拖着她回家的路上,隔壁王大婶问是不是小孩子调皮出来玩没告诉,她怎么回答的来着?
眉心微动,依稀记得楚三娘那时嫌恶的眼神像是刀片一样刮过自己,满不在乎道。
“哪里是,就看这小蹄子不顺心,家里的事做完了也不知道心疼娘过来锤锤背,还出去玩……”
后面因为耳朵实在太痛,只记住王大婶子讪讪的表情,压根没听她在讲什么。
但楚三娘绝对不是如她所说那般担心自己,听到自己说要出去的话,却偏偏不在提出去玩的请求时候拒绝,硬是要等出去了再在大庭广众之下辱骂,不然也不会一路径直朝砚学堂奔来。
到现在都好奇为什么楚三娘当年那么愤怒,明明她把她交代要做的事都做完了,无论是洗衣做饭,还是挑水种田,就趁空闲出来这么一会,楚三娘就跟她犯了什么弥天大错一样,逮着自己打。
那些坦率的毫不掩饰的恶意,她都忘了?
现在说担心自己……眉心微挑,觉得这对话特别没意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话题,等楚三娘道歉?
楚三娘会道歉?
她会道歉不如信母猪会上树。
那是为什么?
眼眸抬起看着理直气壮的楚三娘,一颗心越发冷酷,答案渐渐浮现在冰面上。
或许是多年后发生的同样事情,而当初那个暴戾身影现在却突然变得慈眉善目,即荒谬又止不住愤怒。
忍不住想为当初的小女孩为一句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光明正大修炼,而自己偷偷看一眼都不能,为什么同样是她的孩子,她能全心为楚梦龙考虑,对自己不闻不问。
当然最想问的是,为什么她能无耻到这么理直气壮在自己面前要钱供养另一个孩子修炼?
对于楚三娘理直气壮的要钱,楚清妍一直觉得荒谬不已,现在那种荒谬感更是达到顶峰,让她忍不住闭上眼,怕多看她一眼都会忍不住把那些质问抛出口。
风终于停了下来,楚清妍睁开眼,心底怒火交织让她有些疲惫,转身下了逐客令。
“行了你走吧,我没有灵石,这个月不要再过来。”
“那梦龙怎么办……”
刺耳的声音听得眉心一跳,一旁的毕方也不耐地挪了下身子,楚清妍抬眸冷笑,莫名的怒火从心底燃起。
“他爱怎么办怎么办,现在,立刻离开!”
听着身后静了一会,走一会停一会的脚步声彻底消失,这才回头出门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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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远方。
看着楚三娘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寂静无声的月夜里,这才一把把门关上。
门砰一声的动静惹得毕方不满开口。
“臭女人,身为修士居然被小小凡人拿捏,真丢人。”
臭鸟!
楚清妍冷眼觑屁股朝外的毕方,盯着雪白肥满的鸟屁股,不爽的心情达到顶峰。
毕方突然感觉一阵寒意,眼角瞥到楚清妍靠近的身形也没当回事。
它可是神兽,凡人修士在它眼中都没差,一样的弱,哪怕在凌剑的威逼下和楚清妍临时契约也从来没把人放在眼里。
要不是人间灵力太过稀薄,它堂堂神兽怎么可能落到被凌剑欺负,过着吃妖兽肉的日子。
呸,真难吃!
对身后的鬼祟身影虽不以为意,但还是不由带了几分好奇。
臭女人想干嘛?
想打架?呵,她怎么可能———
毕方本就不大的眼睛被屁股上传来的几次疼痛震惊到转都不转了,它呆滞地眨了下眼,突然暴怒!
“臭女人,你敢碰劳资屁股!”
“啊———劳资杀了你!!!”
怒不可遏的毕方冲着罪魁祸首楚清妍冲了过去,一人一鸟打得不可开交。
目睹全程的凌剑在楚清妍拍下魔掌前,便默默出现为整个房间施了个静音术。
打了一会,楚清妍暴怒的声音的响起
“臭鸟,你敢动我的春桃花!”
毕方像是发现了什么诀窍,站在梳妆台前,在楚清妍因为愤怒瞪大的双眼下,青色的羽翼一挥,青色精致的小瓷瓶落下碎裂,露出一地类似胭脂的青色脂粉,而青色脂粉旁边早已碎裂的粉色小瓷瓶静静躺在一旁,里面的脂肪让人不由想起桃花的颜色。
她的’碧、水、波!‘
“毕方!!!”
理智的铉绷断,焱阳剑不管不顾冲着毕方而去,毕方不紧不慢挥动翅膀,小眼睛里是人性化的得意。
局势瞬间逆转,原本的鸟追人变成人追鸟。
凌剑默默收回视线,看着一地狼藉,预感今天晚上怕是不得消停,身形微定,消失在房间内。
确实冷静不来,楚清妍看着屋里乱倒的桌椅,满地碎片,好不容易消下的气再次燃起,眼里带了红光,咬牙切齿。
“毕方———”
又是一阵打斗,结束时天边泛起微光,最终以楚清妍打扫房间,毕方和垃圾一起被她扔出房间结束。
还在睡梦中的魏茹兰被细小的脚步声吵醒,可以听到那人已经尽量小心发出声响,可地板和门不给力依旧让她注意到了。
这里除了自己住只有楚清妍。
好奇出门,看到蹑手蹑脚的楚清妍拿着一个空袋子,扬眉。
“楚清妍,你在干嘛?”
楚清妍默默站定,“扔垃圾。”
“扔垃圾?”
“对啊~”
魏茹兰抬头看了眼天,天边虽然泛了白,但眼下还是蓝濛濛的一片,诡异地沉默了一下。
起这么早扔垃圾?
再看楚清妍笑意明媚,看着心情颇好,心底的诡异感渐渐散去。
或许……早上正是扔垃圾的好时候吧。
35. 第 35 章
把毕方扔出后三天都没见到它身影,按理契约的灵兽不能离其主人三十丈,不由担心毕方是不是出事了,靠在窗台的凌剑淡淡看了过来。
"不出三十丈?"
似乎疑惑她从哪里听来的谣言,敛目微微思索后明白了什么,“你说的大概是灵智未生的低阶妖兽,毕方……”
凌剑住口,似乎在想怎么说不伤她自尊,见此楚清妍了然,让他不必再说,看来毕方那家伙就是不想回来,或许自己把它赶出去正合它意。
想清楚以毕方的实力怕是能为难它没几个,便把心放到心底,看了眼手上的焱阳剑,忽然道。
“焱阳剑的事,我准备下山一趟。”
凌剑抬眸,道了句‘好’,这几天楚清妍找人打听剑师郭锐的事他都看在眼里。
或许是郭锐在造出焱阳剑在其他人眼中都是默默无闻的形象,而造出焱阳剑后不久又快速去世,青禾宗关于他的记载并不多,只知道他在凡间有一妻儿。
郭锐生病后被其女接回家,不久后宗门得到他的死讯前去吊唁,也是郭锐的女儿接待的他们。
知道继续待在青禾宗查不出什么结果,猜到她下一步应该就要去郭锐的老家探查,所以并不诧异。
打点好一切,楚清妍带着焱阳剑下山去郭锐的老家,田村。
田村离青禾宗距离遥远,便是御剑也要半天时间,到田村时,太阳已经西斜,无奈只能找人家借宿住下。
“姓郭的人家?”
老大娘放下手里端来的热菜,仰头思索了一下。
“这村子里姓田的多,姓郭的只有村东头两家,明天你可以去那里问问~”
“愣着干嘛,快吃啊,老婆子手艺不好,千万别嫌弃啊~”
“大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她佯装微怒,“这菜都不好吃的话,那我前些年吃得都是泔水不成~”
凭借一张讨好人心的嘴将大娘哄的一张脸如同盛开的牡丹,开了又开,直到饭菜热气快消失了,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送大娘离开后,转身回头,转身一回头原本的位置旁多了一个人,昏暗的烛火下眉眼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
对凌剑的突然现身见怪不怪,淡定坐回原位和他谈论。
“感觉没有我们要找的人。”
刚刚趁着和田大娘聊天套出不少那两家姓郭的人家信息,没有一个祖上和她手上郭锐的资料对上的,不由有些沮丧。
郭锐是铸剑师,他的娘子名字不详,对外都称郭夫人,郭夫人的资料记载更是少得可怜,就知道她是买豆腐的。
按理说修士在什么年代都是令凡人敬仰的存在,郭锐哪怕在青禾宗名不见经传,但也不该在田村一点痕迹都留下。
她刚刚问老大娘这里可有出过什么修士,田大娘一脸见了鬼的说‘这破地方哪里能出修士,五百年来连个秀才也没出过一个’
而她所说的村东头两家郭姓人家,一家世世代代以卖肉为生,一家族上是近两百年才搬到田村来,怎么也跟郭锐一家对不上。
线索就此断了,虽然还没见到姓郭的两户人家,但心底已经不抱太大希望。
“怎么会一点痕迹没留下呢?”
她撑着下巴,温暖的烛光打在脖颈上,犹如上好的白玉,润白温软,脸隐在烛火昏暗的余光中,少了几分精致多了一些娇憨。
凌剑微微敛目,昏暗的烛火下看不太清他的神色,片刻后才传来声音。
“五百年……对凡人来说太久了。”
闻言楚清妍抬眸看了他一眼,默默收回视线,不得不承认凌剑是对的。
修士就算最后没有得大道,但在修炼的过程中无形增加寿命,筑基后活到上百的大有人在,何况其他,但凡人不一样。
百岁在凡人已经算是最长寿的那批,往后想再多增一年都是在与阎王抢时间,总归是极少数,大部分凡人在五六十便早早离世。
五百年的时间真算起来,郭锐的后人应当不下七代了。
七代……她叹了口气,这后人在不在田村还真难说。
余光微瞟,凌剑已不见身影,丹田也不见身影,眉心微蹙。
出去了?
与此同时人间某片荒野。
浓烟滚滚,黑烟四起,巨大的山脉如同沸腾的锅炉,指不定什么时候内里如火一般的岩浆便迸发出来。
这是一座火山。
凌剑站在山顶向远处望去,风似乎从四面八方吹来,衣袍呼呼作响,连带着山下的景色全部纳入眼底。
这座山独立在荒野上,或许因为火山的原因,举目望去不见屋宇,一片荒芜,似乎千百年来一点变化也无。
他转身看向热气蒸腾的锅炉口,从山顶往下望,红色的岩浆灿若金石,如果忽略它的危险的话,未必不美丽。
绚烂的河流倒映在眼底以奇妙的规律缓慢流动。
等楚清妍第二天醒来时,凌剑坐在桌前凝望着自己的手,目光沉沉,似在怀念着什么。
直觉不要打扰他,立刻闭眼假装没醒。
“醒了?”
一道不可忽视的目光看向自己,不自在的睁开眼对上凌剑漆黑的瞳。
除了一开始的血色瞳孔,之后凌剑每次出现都是以黑发黑眸示人,捉毕方那晚反而像是她做的一场诡异的梦。
尴尬起身,清咳两声。
“早~,啊,天都这么亮了吗?”
边说边走到桌前坐下,悄悄瞥了一眼凌剑,凌剑不作反应,正准备收回视线,余光意外瞥到他放在桌上衣袖上一点点浅浅痕迹,像是被露水沾湿的水迹?
他出去了?
还是一晚没回来?
正想看清楚点,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下意识看去,田大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楚姑娘,醒了没?”
不知道一大早田大娘找自己做什么,眉梢轻蹙,很快又松开,再转头,凌剑已经身形消失,只余桌上水碗水波微微晃动提示某人出现过。
打开门,田大娘局促地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有些顾忌的样子。
“怎么了?田姐姐怎么了?”
‘田姐姐’一出口,田大娘脸上的犹豫神色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笑得跟花似的灿烂容颜。
“哎呦~我们年龄都差多大了,哪里好意思担你这一声姐姐~”
话是这么说,脸上的笑却是没停过,在楚清妍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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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恭维中险些忘记自己来的目的,直到笑意停下才一拍脑袋懊恼道,“忘了问了妹子,这次就你一个人出来吗?”
不懂田大娘这话什么意思,目光转了转反问道,“是啊,怎么了田姐姐?”
听她说是孤身一人出来,田大娘眼中担忧更甚,揪着手犹犹豫豫,“啊,没什么,就是,就是我们这块晚上不太安全,你出去的话尽量在天黑前回来。”
目露疑惑,想了一会想起昨天她说过这里晚上经常有野兽出没,顿时了然,低头轻笑,也没解释以自己的身手,那些野兽怕是要躲着自己走,只是附声应了下来。
“好,我早点回来~”
听到她应下,大娘又带了笑,两人互相调笑了两句,楚清妍才出门往村东那两户人家去。
去了一家,主人特别热情地招待了她,甚至族谱都给她拿出来翻了一遍,确定祖上与郭锐无关后,她只好带着遗憾道谢过后去另外一家姓郭的人家。
不巧得是那户人家去隔壁镇上买肉去了,距离这里七八公里,听到这个消息倒是没有太失望,不过八公里而已,御剑一会就到了,过去倒是不麻烦,可这户人家她又没见过面,找起来却是大废功夫,干脆放弃找人的想法,到村子里打听郭锐后人的消息。
凌剑说得是,五百年时间能发生的事可太多了,而且当年郭锐就一个女儿,再无其他子嗣,其女最大的可能就是嫁给了村子里的人,或者附近村子的人,女子出嫁从夫姓,所以郭锐的后人现在姓田或者姓其他都非常有可能。
怀着这样的想法在村子里挨家挨户问了一圈,眼见太阳西沉,不仅没问出任何有效信息,姓郭的那家屠夫也大门紧闭还没回来。
再等等吧。
一直等到月升枝头,屠夫一家终于回来了,看到蹲在一旁的楚清妍疑惑地将人迎了进去,给她端上一碗凉水这才问有什么事。
她简单说了一下自己来的缘故,屠夫是个膀子粗壮的男人,不说话思考的时候便看着有些凶神恶煞的模样,一旁擦着桌子的屠夫的妻子看不下去,把抹布往桌上一扔。
“郭二狗,想什么呀想,你家世世代代都杀猪,哪出过什么修士,还修士,你祖上出个读书的都得谢天谢地!”
不耐烦地啐了自家丈夫几句,斜眼觑着她道,“姑娘,你找错人了,他家这门手艺传到他,传了八百年了,绝对不是你要找的人。”
忽视屠夫妻子莫名敌意,还是不死心的问道,“那您祖上呢?”
屠夫妻子闻言一愣,皱眉防备地看着她,“没有,你赶紧走吧,大晚上地待在一个男人家也不嫌害臊——”
说着在楚清妍尴尬的神情中生气转身,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不耐烦道。
“郭二狗,还不把人送回去。”
郭屠夫慢了一拍没答上,屠夫妻子怒道,“怎么,你还想留她住下啊!”
妻子摔门而去,屠夫尴尬起身赶紧把楚清妍送出门,甚至在她一直说可以自己回去的情况下还是给她送到了田大娘家,刚到田大娘家门口,就见田大娘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看到她回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见到田大娘,郭屠夫招呼也不打,赶紧头也不回离开,田大娘连忙走上来。
36. 第 36 章
田大娘连忙走上来,“怎么回来这么晚哦,没事吧?”
看着田大娘紧张的样子,楚清妍微愣,这是担心自己吗?
陌生人的关怀来得新奇又陌生。
楚清妍摇头,说了好几次没事后,田大娘才松开紧揪着的手,松了一口气,责怪道。
“让你早点回来,怎么这么晚?”
对她责怪的语气心头微微不满,不过想到确实是自己理亏,只好好言安抚才让田大娘不再念叨自己。
一天下来没有一点收获不由让人丧气,她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对着凌剑抱怨。
虽然知道找起来或许不是那么容易,但在田村一点线索也无属实出乎意料。
见状凌剑微微沉默。
“现在丧气也无用,不如想想后面该去哪?”
听着某人不近人情的话,本就垮下的嘴角更是下垂了几分,不想跟他讲话。
沉默了很久,凌剑才偏头看他,黑色的瞳孔里小小的疑惑。
“怎么了?”
她不语,凌剑似乎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眸色微沉,眉梢轻动。
“我说错话了是吗?”凌剑默了一下,遂即道歉,“不好意思。”
这道歉在她耳朵里听着一点诚意没有,更别提凌剑还在后面加了句‘是哪里说错了’,更是心情郁闷。
哪里错了?他怎么能在自己抱怨的时候只是冷冰冰的说上一句‘想想后面去哪’啊,弄得她莫名有种自己的抱怨很矫情的感觉。
但要是把这个原因说出口就更显得矫情了,于是白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往床上躺下。
凌剑沉默。
在床上闷闷不乐了会,忽而又内疚起来,凌剑说话一直简明扼要,那么说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
念头一起,刚刚的理直气壮瞬间偃旗息鼓,偷偷往外觑了眼。
要是她现在过去道歉会不会好一点?
余光扫到桌前,怔了一瞬,微亮的目光暗淡。
人呢?
桌前哪有什么人影,只余烛火绰绰。
原本消下去的闷火暗暗有升起来的趋势,深呼一口气,呆坐了会,走到桌前吹灭烛火闷头睡觉。
第一天在田村打听完没有线索,后面几天便往附近的村子打听,依旧住田大娘家。
田大娘早年丧夫,独自一人将儿子抚养大,现在儿子求学去了,家里就她一人。
人员简单,外加附近各村离得也不远,行事方便,各方面考虑下来便还是选择给了些银石住在田大娘家。
如此打听了几天下来依旧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再加上田大娘老是看着自己欲言又止,想来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在一个午后选择告辞。
在田大娘依依不舍的拉扯中,带着焱阳剑往宗门方向走去。
附近的村子都找过了,再这么无头绪的找下去无异于大海捞针,不如回宗门再找找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走出没多久,在经过某个不知名山林中,脚下的焱阳剑突然嗡嗡作响。
楚清妍立刻警戒,环顾四周,连绵成片的树林中像是藏着什么庞然大物,令人不安。
仔细看了看周围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但焱阳剑却依旧躁动不安,甚至抖动得更厉害。
什么情况?
眉头锁死,正怀疑是不是剑抽风了,焱阳剑突然冲着前面的树林飞了进去,站在剑上的楚清妍一个踉跄险些摔下,赶紧站稳,眉心皱得越发紧。
穿过一片片树影,阳光被远远甩在身后,眼前一会暗一会亮,终于在一片黑不见指的巨大树影下,焱阳剑停了下来。
刚停下,楚清妍便感觉在自己的头顶侧方传来的一道阴冷目光,来不及过多想,连忙往地上一倒,一个滑腻冰冷的物体从自己脖颈擦过。
蛇。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就被手下的触感吸引了心神,滑腻腻黏稠的液体让她心生不妙,试探着往旁边摸去,粗糙布料下的温软触感无不提示这是一个人。
不知道这人是死是活,但也来不及想,敏锐的直觉让她感到暗中那只蛇正蠢蠢欲动。
来了!
斜长的眉眼微眯,眼底具是凌厉。
不过一息,风起,剑动,温热的液体迎面洒下,鼻尖的血腥味熏得直皱眉,嫌恶的将脸上的血液擦掉,把人拖到明处,这才看清是一个女子。
女子嘴唇青黑,露出的手腕上两个细小的血洞,显然是被蛇偷袭了。
蛇毒怎么解?
没遇到过这种事情的楚清妍犯了难,看着手上的几个小药瓶犹疑不定。
修士的药,人吃了应该也没事吧?
眼看女人脸色越发青紫,怕剂量对凡人来说太强,赶紧掰了一半药丸给人喂下去。
半盏茶后,这名腰间挎着用布匹包裹起来的小刀,身后背着弓箭的人终于醒了过来。
“仙子?”
正打哈欠的楚清妍连忙将手放下,将头发捋到耳后,眼角瞥到女人头下凹凸不平的石块,不动声色将她头托起,露出自认为最和蔼可亲的笑容。
“醒了?”
田榆现在有点恍惚,懵懵懂懂看着面前精致美丽得连头发丝都发着光的仙女,原本不清醒的脑子更加浑沌。
她这是死了到仙境了吗?不然怎么会看见仙女。
仙女人美心善,话语轻柔的像是上次买鹿的王家里偶然一瞥的大红锦织棉被。
那是她见过的最柔软的东西,现在仙女的话也像是棉被一样温暖的将她裹住,沉重的眼皮更是一点点往下坠。
面前仙女的脸越发模糊起来,视线渐渐下滑,模糊的红色更像是那床柔软的棉被了,下意识伸手去摸,想知道仙女的裙子是不是跟那床棉被一样柔软。
“别睡,醒醒。”
楚清妍看她又要晕过去,也不顾她抬起又掉下的手到底想干嘛,赶紧拍了拍她的脸蛋,好让她清醒一点。
不得不说还是粗暴的举动有用,眼看面前本来要合上眼睛的女子缓缓睁开眼,来不及松一口气,只听一声尖叫。
“啊!”
“你,你想干嘛?”
田榆震惊地看着面前一身血迹像是刚杀完人来不及清理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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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识撑着地慌乱倒退几步,连带着面前人来扶她的手也一把挥开。
楚清妍温和的笑意僵在唇角。
这人怎么回事?刚刚还仙女仙女的叫着,现在醒了就翻脸不认人了,也太变化无常了吧。
惊愕,还有些淡淡的委屈,不过多年的绿茶修养还是让她保持体面,不管再怎么不满还是笑着问面前人身体如何了?
田榆惊讶,又看到自己的手腕,狩猎多年的她自然知道这伤口是怎么造成的,瞬间一脸懊悔,小心翼翼看着面前人。
“你救了我吗?”
楚清妍点点头。
田榆懊恼更甚。
她记得自己追着一只兔子,那兔子可大了,拿去卖又能卖不少钱,不知道怎地跑这里来了,追着追着眼前突然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现在看来应该是被蛇咬,然后被面前的漂亮女子救了。
人家救了自己不道谢不说,还做出那番表现,一想到这田榆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
啪、啪!
“啪啪”两巴掌声,楚清妍伸出欲扶的手一僵,看了眼女人低着头没看到自己的动作,赶紧把手收回,轻咳两声,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出异样。
“那个,你怎么样了?头还晕吗?”
见女人抬头,看神情有些呆滞,犹豫了下,措辞更加小心。
“我路过这边,看到有蛇出没,顺手杀了,又看到你好像是被蛇咬了,正巧手边有解毒的丹……药丸,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现在感觉如何?有哪里不舒服吗?”
“你叫什么名字?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一大串问题迫不及待砸向面前的女人,恨不得现在就把她祖宗十八代的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以此证实是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田榆目光呆滞看着面前女子,她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子就是镇上的王大小姐,娇贵傲气,但就是最好看的王小姐也不及眼前人十分之一的美貌,而且这女子身上气质奇特,她没读过多少书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就是知道这人和她见过的男男女女都不一样,有一股莫名清澈的正气。
愣了一会,那些话才在脑子里有意识的转动起来,顿时瞪大了眼。
楚清妍见面前女人一会瞪眼,一会皱眉,现在更是突然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剑,而后一脸不可思议的在自己的脸和焱阳剑之间来回打量,心里更是拿不准此人在想什么,蛇毒不会把这人脑子毒坏了吧?
那可就糟了。
“姑娘?”试探着靠近询问。
那人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般,双眼骤然放光,冲着她扑了过来。
脚步一顿,眉心皱起,侧身躲过她的袭击,却没有向女人发动攻击,焱阳剑突然救下此人,怕是这人和剑师郭锐有着莫大的关系,这人虽然行为古怪,但看在焱阳剑的份上,还是不和她计较了。
这人会是郭锐的后人吗?
在扑倒自己不成后,女人收力不及扑倒在地,在她疑惑的目光中,一身狼狈的女子快速爬起,双目犹如两盏小太阳,灼热地看着她。
“女侠,收我为徒吧!”
37. 第 37 章
女侠?
楚清妍眉梢微动,诧异地看向站着的女人,女子两颗眼睛炯炯有神,满是期待地看着自己。
忽然体会到凌剑的沉默是怎么回事,人在无语时是不想讲话的。
沉默了一会,还是轻笑着回答了她的问题。
“我不是什么侠客,姑娘弄错了~”
田榆目光一怔,两颗小太阳暗淡下来,话里止不住的失望。
“不是吗?”
“不是呢。”
好吧,田榆瘪瘪嘴,难掩失落,还是不死心地追问一句,“那你的剑?”
闻言楚清妍眼眸微动,看着田榆眼里多了几分试探。
“我其实是修士。”看女子愣住,眼中试探更甚,不等她反应连忙追问,“怎么了?姑娘也听说过修士,莫非祖上也是?”
田榆连忙摆手,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不不不,没有没有,我那些祖宗哪有这福气,只是没想到恩人……”
似乎察觉到自己语无伦次,住了嘴,抿唇向楚清妍鞠了一躬再解释。
“我叫田榆,多谢恩人相救,敢问恩人姓名?”
“我姓楚,叫我清妍就好。”
“楚,”田榆低声喃喃,忽然抬起头看着她好奇道,“恩人,这一片平常都没什么人来,恩人来这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吗?”
听到田榆说自己祖上没有修士,又听到她的名字叫‘田榆’,和‘雯’字根本不搭边,楚清妍心下略微失望,不过还是强打起精神随便扯了个理由。
“啊,下山时师父让我没事多看看人间地貌,看看和山上有什么不同,闲来无事便逛逛,刚好走到这里。”
“这样啊~”
田榆微微点头,若有所思。
楚清妍不想在这事上过多纠缠,抬头看了看西挂的日头直接提议。
“田姑娘,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顺便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因为她还是不相信焱阳剑突然救下的人会和郭锐一点联系都没有,肯定有什么自己没注意到的地方。
眼眸微压,田榆虽然蛇毒已清,但唇色依旧苍白,借口送人回家是最好不过的理由,途中还可以多套套话,看看能不能抓住什么有用的东西。
将一切盘算得清清楚楚的楚清妍万万没想到第一步出了岔子。
再听到田榆拒绝自己将她送回家的请求后,眉心蹙起,以为她是有什么顾虑,忍不住再问了一遍。
“田姑娘大可不必硬撑,看你脸色苍白,大概余毒未清,一个人回去万一中途晕倒该如何是好?”
她说得诚心诚意,理由也找不出差错,可田榆还是拒绝了。
田榆却依旧摇头拒绝了她的提议。
“不用了恩人,”田榆苍白的唇瓣弯起,语气诚恳,“我身上还有解毒的药水,自己回去就行,恩人不必担心。”
“可是……”
还想说点什么,田榆却先一步打断她。
“不必再说,”田榆扬起笑,灿烂的阳光打在脸上,小小的雀斑让她看起来像是林间最快乐的鸟,“恩人你住哪里呢,过两天我去找你。”
看着田榆亮晶晶的眼睛,还想劝说的话不知为何说不出口,默了默,叹了一口气,默认了这件事。
“我住在……”停顿了一下,对上田榆期待的双目,硬着头皮道,“我现在借住在田村,从村西往里数第三间田大娘家中。”
对不起田大娘,楚清妍默默在心底默默道歉,看来又要麻烦田大娘一段时间了。
“田大娘,”田榆眼轱辘转了转,“是那个早年丧夫后,母子相依为命的田大娘吗?”
点头。
田榆笑容灿烂,“好,我知道了,恩人明天等着我!”
说完捡起地上散落下的箭,转身往后慢慢走去。
看着田榆蹒跚的背影,蹙起的眉头没有松下过,叹了一口气。
要是人在半路出事,郭锐一事目前唯一的线索就断了,所以保护好这人也是应该的对吧。
……才不是因为心软。
找到理由后,暗自点头,越发肯定护送田榆回家是一件非常合理且非常有必要的事,于是暗中跟了田榆一路,直到看着田榆走进一个小木屋后才往原路返回。
田大娘,她来了。
傍晚时分,热辣的太阳还在山尖上不肯下去,散发出最后的余温,急促地叫了一天的知了终于像是歇了一口气,叫声变得缓慢而忧长。
田大娘皱着眉看着面前楚楚可人、说是走了一半因为迷路只能返回的姑娘,抬头看看天再看看她,眼里挣扎不已。
为了不引起注意,也是为了更好的探查线索,楚清妍在田村都把焱阳剑收起,身上一些特别明显宗门的配饰也收起,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凡间女子没什么差别。
效果还是有的,至少因为看起来只是个凡人,这些淳朴的村民对她的问题基本没什么戒心,轻而易举便让她套了话,虽然都不是什么有用的消息。
还有就是现在……
看着田大娘犹豫,她轻捂眼角,做出伤心貌。
“是清妍不好,为难姐姐了……清妍这就离开,虽然路有点绕,但这次应该,”顿了一下,黯然道,“定能分清楚方向。”
“清妍走了,姐姐多保重。”不舍的看了田大娘一眼,作势转身离开。
一,二,三……走了还没四步,田大娘叹了一口气。
“算了,你住下吧。”
楚清妍状似惊喜的转身,“谢谢田姐姐~”
田大娘却没有笑依旧忧愁不已,叹了一口气。
“你也别恭维我了,我这岁数,儿子年纪都和你一般大小了。”
“唉~也只能留你住这一晚,明天就回去吧。”
“这是为何?”
楚清妍惊讶,她看准田大娘是个好说话的,但不知道为何在赶她离开这件事上这么坚决,莫非自己住的时候做了什么让田大娘不开心的事?
暗自在心里过了一遍这几天发生的事。
其实这三天她在田家的时间并不多,大多数都在打听郭锐一事的路上,只有出门和回来时能见过田大娘。
但仔细想想这短短的几次相见,每次田大娘都被自己哄的喜笑颜开,怎么也不像不喜欢自己的样子。
心里疑惑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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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为什么?
难不成是嫌自己给得钱少了?只是没有当面说出口?
揣测一番,觉得钱少了是最有可能的缘故,于是试探着开口询问。
“姐姐是嫌清妍吵闹?清妍可以多加钱给姐姐弥补……”
“不是钱的事,”田大娘皱着眉头打断她的话,犹犹豫豫,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像是破罐子破摔了,无奈道。
“我是一个寡妇,你一个无亲无故的女娃子住在这里……”
田大娘像是不知道怎么说,皱眉紧抿着唇,楚清妍只能通过对话揣测她的意思,边说边看她的神色。
“是怕外头人的风言风语?”
田大娘无奈地看了她眼,像是被这话逗笑了,紧绷的脸松懈下来,轻笑了下。
“我都多大岁数了,还在乎这个……”
看她一脸不解,心叹这姑娘心大。
“不是钱的事,也不是我老太婆怕别人说什么,我是怕你一个姑娘家天天走来走去,万一遇上个歹人,该怎么办?”
原来是为这个,她了然,刚想解释自己有能力保护自己,又听田大娘说道。
“你自己没上心,我老太婆可是知道,”说着田大娘嗤了一声,“这两天晚上,房前屋后多了好几个老鬼,也就是大娘把门窗关得紧,不然你这丫头指不定出什么事!”
楚清妍闻言皱眉,晚上屋外头有人这事她知道,但没往自己身上想过,一是那几个人有贼心没贼胆,每次在门窗外看一会就走。
二是……眉心皱得紧了点,二是对自己有信心,根本不把那几个凡人看在眼里,是以哪怕奇怪这几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在他们没动手之前也没想着对他们怎么样。
也正是因为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所以楚大娘说的那种可怕的预示根本就没想过。
毕竟大象哪里会想蚂蚁来打自己这事。
修士和凡人,大象和蚂蚁,无外乎如此。
正想跟大娘解释,让她不必担忧,自己有能力处理这事,可看大娘一脸语重心长说她年轻时候遇到的听到的那些糟糕事来警示自己,突然就改变了想法。
田大娘回忆自己年轻时候遇到的混子流氓就忍不住对眼前年轻貌美心大的丫头多说两句。
她是真喜欢这嘴甜的小姑娘,也是被她天天赶在太阳落山才回来的举动吓得不行,天知道太阳落了后,有多怕这姑娘回不来。
还有晚上房前屋后的那几个人,不用想都知道定是村子那几个大小光棍,天天不干人事。
估计是顾及自己年轻时打下的泼辣名声,再加上儿子在读书,怎么也能让这些人忌惮个一二分,但终究不是个事,再这么担惊受怕下去,老命都要吓掉半条。
对着小姑娘说了一大堆,看她脸色没有半点变化,依旧笑意盈盈,就知道这丫头没听进去,终于停了念叨。
“丫头,我说的你听到没有?”
楚清妍点头,笑意温婉,“听到了,田姐姐~”
田大娘皱眉,似乎不相信她说的,还想说什么,楚清妍适时插话。
“这么说只要我和夫君一起出门就可以了吧?”
38. 第 38 章
“夫君?”
夫君?
田大娘怀疑地看着楚清妍未梳起的滑顺长发,这明显是未出嫁的姑娘家的形态。
像是知道田大娘在想什么,楚清妍低头轻笑,脸颊红的比此刻天边的晚霞还要好看。
“我们,刚成婚不久,还不太习惯……”
虽然没说不习惯什么,但田大娘一听就明白了,脸上泛起促狭的笑意。
“这有什么不习惯的,你这丫头,迟早要习惯的~”
楚清妍笑而不语,脸颊的绯红和漫天红霞交辉相映,绵绵情意尽在不言中。
田大娘了然于胸,笑了笑忽而皱眉不满。
“你们刚成婚,他就舍得放你一个人过来寻亲?也不让人陪着一起,你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要是出事,看他哪里讨这么好看的媳妇去!”
“不是的,”为她那未出面的夫君解释,“夫君有公务在身,那位亲人于我们家族都很重要,所以一得到他的消息,我等不及便先赶过来了。”
田大娘依旧皱着眉,像是对她那个未谋面的夫君很不满,上下打量着她。
“他什么时候过来?”
“明天。”
迫不及待回答,生怕答晚了田大娘再把她赶走。
田大娘闻言脸色稍霁,语重心长道。
“你那夫君过来就好,一个女娃子在外行走总是不安全,怎么说还是要个男人陪着才好。”
心里对田大娘的话不以为意却也没有反驳,轻笑着应下。
抬头间田大娘脸上额间不可忽视的苍老纹路闯入视野,眼底颜色深了一点,更加确定自己的决定是对的,编造一个不存在的夫君比解释有能力保护自己能让田大娘信服。
田大娘年岁不过四十,脸上的皱纹却深得比五六十的老人还重,不难想象前几十年的孤寡生活给她带来的沉重伤害。
那些深刻的纹路是在生活摧残后,在灵魂深处刻下的印记。
或许在她几十年的生活中看到听到太多女子悲剧,以至于她根本不相信女子能保护好自己。
这一点从刚刚劝告自己的话就可以看得出来,对于这种被生活锤炼成坚固如铁的固有观念,短时间想要改变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无关乎对与错,只因为这是她的生存之道。
一个,独自将儿子拉扯大的母亲的经验之谈。
在听到她已成婚,且夫君明天就过来后,田大娘的表情明显松快不少,氛围也随之恢复正常。
再次把田大娘哄开心后,一回到房间就把凌剑唤了出来。
听了全程的凌剑,………
“不行。”
“为什么?帮帮忙啦,而且是你说我和焱阳剑默契不行,现在好不容易有解决的契机……”
不理解凌剑怎么连这点小忙都不肯帮,不就是假扮一下自己夫君嘛,看他一脸为难好似委屈了他似的。
做自己名义上的夫君很委屈吗!
凌剑面容挣扎了一下,似乎找不出话反驳,最终放弃挣扎颓然闭眼。
“我不会。”
不会什么?眼底的疑惑直白袒露给凌剑,凌剑不得不再解释。
“人间的夫妻是何模样,我不知。”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不就和道侣差不多嘛~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
但见他一脸尴尬,看着也不想故意推诿,没准真的不知道?
思考了一会,没谈过恋爱但见过猪跑的楚清妍拍了下桌子,对着凌剑信誓旦旦。
“没事,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在旁边站着就行。”
“……好。”
看她兴致勃勃,凌剑忍不住提醒她不要太乐观,“那个女孩不一定会来。”
楚清妍回头看他,不以为意,“我又不是没长脚。”
言下之意田榆不来,她自然会去找她。
凌剑沉默,好像是这样。
协定好后,第二天天刚刚亮,门口便传来了敲门声。
敲门声后,田大娘的声音响起。
“你找谁?”
随后便是一阵清朗的女声,如山间清澈的风伴随着鸟鸣送入耳际。
“大娘,我找一位姓楚的姑娘,她说住在这里……”
“楚姑娘啊,她是在这。”
过了一会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田大娘疑惑的声音响起,“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田大娘认识田榆?
刚打开房门就看到田榆一脸慌乱地提着兔子站在大门口,田大娘粗壮的身体将她挡在门外,只好将疑惑先放下,连忙解围。
“田姐姐,这是我的一个朋友,让她进来吧~”
田大娘转过头奇怪的看了她一样,又转过头看向田榆,半信半疑道。
“进来吧。”
“欸~”田榆顿时笑眯了眼,赶紧跟在田大娘身后进来,顺手把自己手上提着的兔子递给田大娘,一只递给楚清妍。
这次她学乖了,也学着楚清妍喊,“大姐,这个给你。”
雪白肥硕的兔子被提到田大娘跟前,田大娘原本不满的神情瞬间喜笑颜开。
“哎呀,来就来嘛,还带什么礼物,楚丫头,你这朋友也太客气了。”
看着站在一旁只是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的田榆,楚清妍笑笑,让田大娘把两只兔子都收下。
田大娘接过兔子后,田榆明显松了一口气,把她奇怪的表现收入眼底,送走田大娘,把田榆带进屋后便问她。
“你认识田大娘?”
田榆明显被问得一愣,随后微微抿唇,手上捧着碗的手一紧。
“嗯,见过几次,但没怎么往来。”
只是没有往来吗?楚清妍眼眸微敛,端起碗抿了抿水,没有拆穿她刚刚的表现不像是没有往来的缘故,倒不知为何像是有些惧怕田大娘。
手腕轻抬,露出雪白肌肤,简单粗陋的土陶碗在她手里拿着也好像是皇宫夜宴里的白玉杯般。
田榆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双手捧着碗的样子,面上露出微的不自在,连忙将碗放下,将自己的来意说明。
“恩人,”
楚清妍轻笑,把碗放下,“不必客气,直接唤我清妍好了,恩人恩人的,听着怪别扭的。”
田榆识趣改口,“楚姑娘,”
“我这次来主要是向姑娘道谢的,家里也没什么别的东西,只好将猎的两只兔子给姑娘,小小东西……”
说到最后田榆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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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想起来给楚清妍的兔子被她随手赠送给了田大娘,郑重的神情忽的凝住,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
楚清妍见状反而生了几分捉弄心思,扑哧一笑,“我把兔子送给了田大娘,田姑娘不会生气了吧?”
田榆连忙摆手,连说‘没有生气’,像是生怕说晚了她就要生气一般。
这人有些呆。
心思转了转,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别人家里的原因,田榆这次明显比昨天见着时要拘谨得多,不过还是一样的单纯,心思在脸上写得明明白白。
对于这样的人大可不必耍什么心思,眼眸微转,也不废话了,直接进入主题。
“说起来,我倒有一件事要姑娘你帮忙。”
正尴尬着不知道该说什么话的田榆突然听她说有事求助自己,脸上的尴尬顿时一消而空,郑重道。
“恩人请说。”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郭锐的人?”
“郭锐?”
“嗯。”看田榆一脸迷茫,她轻声提示,“这人大约出生在五百年前,不知你祖上可有这号人物?”
本以为田榆怎么也要思考一会,没想到她很快摇头道。
“没有。”
这么肯定?楚清妍目露怀疑。
田榆抬头,像是看懂了她的疑惑,连忙向她解释。
“我祖上这一支都姓田,而且敢问姑娘这个郭锐可是个男人?”
她点头,田榆松了一口气,神色越发笃定。
“那就是了,”田榆解释,“姑娘有所不知,我们这一支和旁人有点不一样,我们,”
她顿了顿,还是实话实说了。
“我们的族谱上只有女性记载,”在楚清妍瞪大的双眼下,田榆见怪不怪地把话讲完,“所以姑娘说的这个男人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我的族谱里。”
张了张口,楚清妍合上瞪大的眼,她毕竟是穿越来的,对母系传承听说过,震惊过后便不甘心再问。
“那夫君呢?有没有可能这人是你五百年前某个祖先的夫君?”
田榆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族谱上没有记载。”
“田榆的祖辈里可有名字中带‘雯’的?”
终于是想到焱阳剑上次给的线索,‘雯’字一听就是女子的名字,没准……
谁知田榆还是摇头,“没有。”
楚清妍不死心,问她怎么这么肯定,田榆目光诚恳。
“祖上延续到我一共八代,上面七个名字记得一清二楚,姑娘说得带‘雯’的确实一个没有。”
见楚清妍目露失望,田榆抿了抿唇,突然道歉。
“对不起,没帮上恩人。”
楚清妍抬头看她,虽然失望又没有郭锐和焱阳剑的消息,但还是摇了摇头。
“无事,与你无关。”
就算她说了没关系,田榆还是一副内疚得不行的样子,于是只好扯开话题,笑着问一些其他的事,好让田榆心里舒坦点。
“田姑娘祖上倒是特别,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族谱只有女性祖辈的记载,不知道是有什么特殊的来历吗?”
说到来历田榆顿时来了兴致,双眼亮起。
“这要从我的第一代祖先讲起了。”
39. 第 39 章
“我的祖先本来是个普通的农家女子,但因为爹是铁匠,祖先她便喜欢上了弄刀舞剑,剑、弓箭和刀在她手中跟,”田榆思考了一下,“跟那鱼儿在水里一样,嘿嘿。”
弓箭,楚清妍了然,再想起昨天田榆也是背着箭,一副猎户打扮,想来田榆祖辈估计都是以猎为生。
“祖先的娘亲是买豆腐的,爹是铁匠,正常来说,祖先她以后应该继承亲娘的豆腐铺买豆腐,但发生了一件事,祖先她跟家里决裂了。”
“先前说祖先的爹是铁匠,一辈子痴迷打铁,为这经常不着家,所以我那祖先基本上是她娘亲一人带大的,但或许是因为操劳家里太累,在祖先十三岁那年,祖先娘生了重病。”
“偏偏那段时间做铁匠的祖先爹出远门去了,于是我可怜的祖先只能一人照顾母亲,一边操心豆腐铺的事。”
“可是哪怕她这么用心,还是没能抢回娘亲的性命,于是祖先就生她爹的气了,她爹真不是个东西对吧?”
说到一半,田榆义愤填膺问道,楚清妍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愣了一下,连忙点头,“所以因为这事你的祖辈和家里决裂了?”
田榆点头。
心下了然,有这样的爹也难怪田榆祖辈生气,估计她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这位亲爹吧,世事无常,在最需要的时候偏偏人出远门了。
“那后来呢,那位祖辈又是怎么开始以打猎为生?又是怎么让决定族谱只写女子?”
田榆刚想张口,大门外传来敲门声,还不等她们二人出去查看情况,只听‘知呀’一声,田大娘的声音响起,不知为何听起来似乎有些紧张。
“这,这位,公子,你找谁啊?”
糟了,楚清妍一拍脑袋,猛然想起自己和凌剑约定出现在田家的时间,一时间也顾不上田榆祖辈的事,连忙出门,生怕晚了一步凌剑露馅了。
毕竟她之前可是信誓旦旦跟凌剑保证他什么都不用做,现在却人都没出现,也不知会怎么想。
凌剑沉默,对于田大娘的话没有回应,而是透过她的身影看向院内。
没看到想见的身影,低头对上田大娘惊诧的眼神,终究是避不过,抿了抿唇,吐出几个字。
“我找,楚清妍。”
刚打开门走出来的楚清妍刚好听到这句,隔着田大娘的身影,两人视线隔空对上。
看懂凌剑眼里的不满,顾不上一旁的田榆连忙快走几步走到田大娘身边。
田大娘正奇怪地看着这个俊美的公子,听他说找楚清妍,恍然大悟。
“啊,你是清妍丫头的夫君是吧?”
凌剑没回答之前,楚清妍已经走到大门口,连忙接上她的话。
“是啊,姐姐,这就是我的夫君,他姓凌。”
“凌,噢,凌公子。”了然地点完头,忽而看看她,又看看凌剑,最后满意点头。
“我道是谁能配这丫头,如今看来真当是男才女貌的一对啊~”说着转到一边一会看楚清妍一会看凌剑,不知道在想什么显得呆呆的小姑娘身上。
“你说是不是啊,小丫头?”
田榆呆呆地眨了眨眼,像是不确定田大娘在跟自己说话,呆得连楚清妍都忍不住看过来时,才像是刚反应过来,木木点头称‘是’。
楚清妍恰到好处地低头抿唇一笑。
浓密的睫毛轻颤,让人无端想起春日晨光里采蜜的蝶,落在含苞待放的粉嫩桃花上。
凌剑眼底闪过一丝光亮,在她抬头之前不动声色移开视线。
假装害羞了一会,楚清妍才缓缓抬头,一旁田榆像是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一张脸涨得通红。
“恩,楚姑娘,我就不打拢你们了,我,我先走了。”
说完逃一般的离开了,旁人唤都唤不住,田大娘见状嘀咕了句。
“这小丫头真奇怪,老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
闻言楚清妍也好奇了,田大娘说这话不下三遍了,莫非两人有自己不知道的纠葛在?只是因为时间或记忆的关系忘记了?
心下好奇,但田大娘已然抛开这事围着凌剑上下打量,明显对面前这个自称是楚清妍夫婿的人更刚兴趣。
“凌公子哪里人啊?家中可还有其他姐妹在?家里……”
楚清妍轻咳一声,田大娘看向她,这才停下查户口一样追问。
她把田大娘拉到一边,在她奇怪的眼神中附耳说道。
“我这夫君幼时生了一场大病,病愈后得了一个毛病,不能听人多言,多问两句就头疼,姐姐还是不要问了,再问他要生气了。”
田大娘闻言诡异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凌剑,目光渐渐由惊讶转为同情。
“我说你这夫君怎么冷冰冰的,刚刚问他找谁,也是半天不说话,还奇怪,原来是这样。”
楚清妍也适时表示叹息。
二人嘀咕一阵后,田大娘最后看凌剑的眼神已没有刚刚的热情,想起自己还没处理完的兔子,便匆匆告辞而去。
田大娘走后,她便让凌剑跟着自己出门走动,活动范围田村。
逛了大半个村子不打听剑师的事,也不说要去哪,两人倒真像平常夫妻出来散步般,虽然无话,两张同样好看的脸走在一起倒也和谐。
走了一会后,楚清妍看看了附近,适时找了块大石块坐下休息。
她找得石块似乎正好是田村人必经之路,而且此时正是早上,太阳刚刚升起一点,正是那群一大早赶着太阳没出来在田里干活的村民回家吃饭的时间,不过半刻钟时间,从他们面前路过的人不下七八人,而且因着他们生得俊美,不管男女老少总是要多看几眼。
凌剑从来没有一天之内被这么多人像看猴子一样注视过,不到一刻钟便有些受不住了,低头看向坐在石块上怡然自得的楚清妍,眼底中多了几分无奈。
“够了吧?”
楚清妍抬头露出一双无辜的眼,凌剑无奈看她。
“路过的人有村子一半人数,剩下的就算没看到,也会被传到。”
更何况她长得好看,此前又进入各家打听过剑师的事,一个年轻貌美的外乡女人,在小小的田村,哪怕她不想,也必然会收到许多人无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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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注。
她在这里和自己这么一坐,不出半天田村的人就都该知道这个美貌的外乡女人夫婿陪在身边。
没想到凌剑这般了解自己的心思,再看他一向面无表情的脸此刻竟是被村民看得有几分破防迹象,一时间也是好笑不已。
眼见远处又走来几人,眼睛一转,露出几分狡黠,觑着他故意大声说道。
“夫君你累了吗?那我们回去吧。”
说着从石块下来站起,整理了下裙摆,对上村民好奇的眼神大大方方展露微笑。
至于凌剑……在她喊完那句‘夫君’后,身体就僵住了,一动不动。
好在他平常也没什么表情动作,此刻不动也没让楚清妍看出什么异常。
僵了一会,很快调整过来,下意识转开目光,一转头又对上她狡黠的眼,眼底泛着点点橙红,两轮红日点缀其中。
世上最好看的宝石也不过如此。
恍惚了一瞬,很快清醒过来,穿着蓝裙的楚清妍已在前方五米处等他。
“在想什么?”
等凌剑走过来,楚清妍好奇问他,看他愣在那里,难不成是想到了什么线索,想到线索,忍不住向他抱怨田榆的事。
“还以为焱阳剑救下的是郭锐后人,打听半天结果什么都不是。”
甚至还是母系传承,郭锐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族谱上,那个‘雯’也是一无所获。
两人边走边聊,好吧,主要是楚清妍在讲,凌剑在听。
“或者只是焱阳剑突然看到有人生命垂危,连忙带着我过去施救,这人与郭锐一点关系也没有也有可能。”
说到最后她自己都不自信起来,为焱阳剑看着不寻常的举动找了个能解释的理由。
可那也说不过去,焱阳剑当时是看到人才过去的吗?它明明在很远的林子外就像是突然感应到了什么一样,嗖一下就把自己带到田榆面前。
百思不得其解。
“或许是忽略了什么地方也不一定。”
凌剑突然开口,说完之后两人都沉默了下来,都在想到底是什么被忽略了。
此时一阵‘铛铛铛’的敲打声强势冲入耳蜗,下意识顺着声音看去,原来是一个村民在敲他的农具。
跟锄头形状差不多的农具,此刻大概是木杆和铁块链接处因为长时间的农作松动了,弯着腰的村民拿着石块把铁块锤回木杆上去。
石块和铁块的砸击声与铁铺为了将铁块变成想要的形状而进行敲击的声音差不多,振聋发聩。
变成想要的形状,电光火石间,脑中忽而一道白光闪过,顿时瞪大眼看向凌剑。
“铁匠也铸剑的,对吧?”
不等凌剑回答,她自己先在脑子肯定了回答,铁匠可不止铸剑,凡间凡是铁造的东西都可以做,他可不像宗门专门有特别分铸剑师。
如果田榆说的祖辈父亲就是郭锐呢?
疯狂回忆自己看过的郭锐资料,终于经过一场脑海风暴被她想到了,看着凌剑一字一句道。
“我记得,郭锐的妻子就是卖豆腐的。”
40. 第 40 章
没错,这就对上了。
宗门记载中对郭锐妻子的记载几近与无,只有一句:郭锐痴迷铸剑,其妻便将卖豆腐的钱用来支持郭锐铸剑。
想清楚这一点后,楚清妍当即往回走,凌剑亦步亦趋。
走出田村,二人沿着小路上山直奔田榆小屋而去。
好在他们去的及时,刚到小屋前便看见的田榆背着一把弓箭像是要出门。
田榆看到他们明显愣了一下。
“恩人?”
眼看寻找了这么?找了多天的人就在眼前,楚清妍勉强让自己看着与平常无异,免得吓到田榆。
表明来意后,田榆回头看了看小屋,眼底闪过挣扎,似乎在纠结什么,过了一会,她叹了口气。
“你们进来吧。”
两人相视一眼,共同进去。
田榆的小屋并不大,一张床,一个桌子一把椅子,除此之外便是墙上挂着的弓箭和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用来捕猎的东西。
明显这是田榆一个住的小屋,三个人在她房间显得有些挤了,意识到这一点后,楚清妍让凌剑出去等自己。
凌剑不在,田榆揪着的手似乎放松了些。
她不知道从那里掏出来一把布了灰的木凳,擦拭干净,木凳露出原本棕褐色。
田榆把木凳搬到自己对面坐下。
“楚姑娘想知道我第一代祖辈的事?”
楚清妍点头,表明越详细越好,田榆微微思索后,缓缓出声。
“我这祖辈叫田蝉衣,当年和她爹吵了一架后,她爹没多久也病了,原本发誓誓死不理她爹的祖辈还是照料了最后一程。”
“祖辈爹死后,祖辈就上山自立门户,一直传到我这一代。”
“至于恩人说的祖辈爹娘的事,我了解得不多,但有个地方或许恩人可以看看。”
田榆说完并没有拿出什么东西,而是走到门口,示意楚清妍跟她过去。
没多想便跟着田榆出门,原本只是以为在屋外,没想到田榆带着自己走了很长一段距离才停下来。
四周寂静,蝉鸣都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周围都是大树留下的阴影,唯有中间一小块地阳光明媚。
那里绿草如茵,小小的黑色甲虫在褐色的石块上攀爬,沿路走过一条被时间磨平的几乎看不清的凹陷。
田雯清……
墓碑上的三个字赫然出现在眼前,她想她找到了。
“从第一代祖先开始,我们便一直守着这个墓,想来恩人或许要找的是这个。”
楚清妍还没说话,身侧忽然传来一阵震动,眉心隆起,想按住不安分的焱阳剑,免得吓到一旁的田榆。
手还没放到剑柄上,‘嗖’的一声,一道红色残影在二人眼前划过。
焱阳剑围绕着地上的墓碑旋转起来,发出急促的嗡鸣,像是久别离家的孩子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母亲。
此时一阵风来,焱阳剑速度慢了下来。
风像是‘田雯清’温柔的呼唤,摇曳的嫩绿小草像是母亲的手,焱阳剑终于停了下来。
看着一旁田榆惊愕的神情,只好硬着头皮解释。
“它跟你这位曾曾曾曾祖母颇有渊源,所以有点激动,呵呵。”
话音落下,焱阳剑突然转向另一个飞去,甚至还停留了一会,等着她跟上。
楚清妍和田榆对视一眼,连忙跟上。
焱阳剑直往山下去,下了山又向着另一座山上去,还好山不高,不然她和田榆爬山都要累死。
剑不知道飞了多久,终于在一个杂草丛生的地面停了下来。
杂草有半米高,以至于她过去捡起焱阳剑的时候,没有发现一旁埋在草里几乎被草完全掩盖住的石碑,还是田榆眼尖喊了一句才发现这块墓碑。
和‘田雯清’一看就被人精心打理呵护的墓碑不同,这块墓两角已经缺了大半,勉勉强强才能看清碑上刻着的‘郭锐’二字。
郭锐墓碑所在的山坡面正好和田雯清相对。
至此一切明了。
当年郭锐一心把心思花在铸剑上,以至于自己妻子的最后一面都没见上,也让女儿田蝉衣怨恨他。
郭锐铸完剑后不久便离世,估摸着就是被此事打击得不清,田蝉衣因为怨恨其父,到死也没让郭锐和田雯清合葬在一处。
想起他们二人埋葬的位置,心下叹息,日日相对却不能相守,可想而知当时田蝉衣对郭锐的怨恨有多重。
想来这就是郭锐的执念吧。
执念太深,连带着焱阳剑也记住了。
只是……看了眼一旁的田榆,顿时觉得郭锐的执念棘手。
郭锐想和妻子合葬,但他的后代会同意吗?
田榆几代人可是守着‘田雯清’的墓,整整五百年过去都没让他和她合葬,可想而知田蝉衣给后人留下的交代是什么。
唉,难办。
虽然不抱希望,还是试探向田榆开口。
“田姑娘,这墓的主人是你曾曾曾曾祖父,也是铸造我这把剑的人,他的执念太深影响了剑,所以这次下山不瞒姑娘说就是为了解决此事而来,你看……能否让二人合葬在一起?”
“啊?”田榆有些呆愣,指着郭锐的墓碑说,“这就是我那祖先不负责任的爹啊?”
不动声色觑了眼田榆直指‘郭锐’二字的手,楚清妍默默点头,心中暗想着不知道郭锐有没有后悔铸剑这事,现在连自己的后人都能随意指着他的墓碑。
思考了许久,外加她在一旁跟着解释的情况下,田榆似乎终于明白祖辈之间发生的事。
“祖训让我们守好曾曾曾曾祖母的墓,不让任何人靠近……”
她就知道是这样,听了田榆的话楚清妍并不意外,意料之中的答案。
心下微沉,想着怎么劝服田榆,却突然听她话头一转。
“不过如果恩人答应我一件事的话,也不是不行。”
听到这事居然还有转机,也不管田榆会提起什么离谱的要求了,连忙问她。
“请说。”
“恩人可以收我为徒吗?”
柳叶般的眉尖蹙起,毫不犹豫拒绝了她,“这,恐怕不行。”
她菜鸡一个,师都没出就收徒了,真带个徒弟回去,方瑜不得揪着耳朵问自己几斤几两。
在她拒绝后,田榆脸上也没多大失望之色,而是缓缓提出另一个请求。
“那恩人能带我修仙吗?”
田榆亮晶晶的双眼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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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看着她,看得她原本想拒绝的话犹豫起来。
或许,也不是不行?
这人本就是郭锐的后代,当年郭锐突然去世,宗门也是有所愧欠,倘若她想修仙,宗门看在郭锐后人的面子上未必不会收下。
只是……
犹豫了一会道,“修仙需要看根骨如何,我只能带你上宗门看看,但是否有长老收你,还得……”
话还没说完就被田榆笑着打断,阳光洒落眼底,一片灿烂。
“谢谢恩人,这就够了。”
这么简单就决解了这事,还是有点不真实的感觉,问她为何这么轻易就同意自己移坟,难道仅仅只是因为想修仙吗?
“这个啊,主要是那位田祖母她自己也想和郭祖父合葬吧。”
田榆边走边跟她说出自己的想法。
“听说她死前都跟蝉衣祖母说让她不要恨郭祖父,让她把郭祖父铸成那把剑带到坟前给她看看。”
田榆背着弓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似乎也有所感。
“如果不是爱极了,怎么会死后还想着见一见祖父的那把剑。”
“可是你不也讨厌那位郭祖父不负责任吗,田蝉衣的决定想来也是人之常情。”
要是她有这么一个爹,或许会比田蝉衣做的更绝。
田榆抬眼看了她一眼。
“可这是曾曾曾曾祖母的选择啊,”她仰着脸,像是觉得再理所当然不过,“或许蝉衣祖母为娘亲抱不平,但曾曾曾曾祖母或许并没有觉得难过,她真的爱着郭祖父,并且真的希望他成功呢。”
那不就是恋爱脑?楚清妍不敢苟同。
见她一脸不赞同,田榆轻笑出声,像是山间灵动的鸟。
“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啊,只要为选择承担后果就行,就像郭祖父选择铸剑不顾家,就必然要承担蝉衣祖母的恨。”
“曾曾曾曾祖母也是,她选择了郭祖父,也承受了独自抚养女儿长大的苦楚。”
“这是他们的选择,并为此承担了后果,其他人又有什么好说呢。”
选择并承担后果吗?
楚清妍若有所思,心底有所触动,但又说不清到底为何而触动,一时间也没有说话。
跟凌剑简单交代了下移坟的事,几人合力将坟墓迁好,看着‘田雯清’和‘郭锐’的墓碑并排坐立在一处,再看手中光彩夺目的焱阳剑,心中那块大石才算落下。
处理好焱阳剑的事,在田大娘家住了一晚,之前总是在田大娘家门口晃悠的人果然不见了,一夜无事。
第二日带着收拾好东西的田榆回宗。
田榆将小木屋的门关上,最后看了它一眼。
“走吧。”
二人一道上山,期间田榆问她的‘夫君’呢,也只好解释只是一个朋友,为了方便行事才假扮成夫妻。
好在田榆也没有过多关注。
两人上山后,楚清妍先带她去见师父方瑜,听完来龙去脉,方瑜让她先住下,明天安排测根骨。
田榆被带走,她从师父处离开往自己住处走,心里想着郭锐和他妻子的事,一时间竟是没有注意到旁人异样的眼光,以至于那人跪在她面前时,险些越过去。
“清妍,求求你……”
41. 第 41 章
听到这个声音下意识皱眉,意识到周围环境又立刻隐下眼中的厌烦,嘴微张,恰到好处地露出惊愕。
“娘?你怎么过来了?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余光不动声色往一旁看去。
她们此时所处的小道虽然不是主道,但平时往来的人也不少,此刻楚三娘突然来这么一出,不少人看了过来。
她伸手去扶,楚三娘却一把推开她的手,仰起头露出的半张脸让她心下一惊。
她的脸像是摔到了地上,脸上最浅层的表皮被磨的残缺,露出底下肌肉的红色,右半张脸这样,左半张脸也没好到哪去,几条划痕横列其上,露出一双怨恨的眼。
楚三娘恨自己?
不敢相信再看了眼,确实楚三娘那双黑色的瞳仁直勾勾地盯着她,一双因为愤怒紧抿的薄唇因为太过用力而显得微微扭曲。
触碰到她那双怨愤的眼,心道不妙。
楚三娘就算不喜欢自己也是暗地里,明面上装得比谁都好,现在突然在大庭广众之下露出这幅神情,难保想做什么妖。
“娘,你的脸……我房间里有药,我们走……”
“走什么走!”
诧异的看着她,现下的诧异可不是装出来的,眉心轻蹙,喊这么大声,楚三娘是偷学了狮吼功?
被她这么喊一声,彻底把一旁人的视线都吸过来,只不过有的明目张胆地看,有的假装作不经意视线扫过这边。
看来这是要搞事了。
眼见阻止不了她,楚清妍干脆放弃,眉梢高抬,装出一副震惊模样看着楚三娘。
眼见人都看了过来,楚三娘眼底的怨愤压下,忽而捂脸痛哭出声。
“清妍,娘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也不会求你借钱,实在是家里揭不开锅,只是你不借也就算了,为什么要害我?”
“害你?”心底升起警戒,脸上依旧笑着试探,“娘你怎么了?莫不是发烧了不成?”
才来这里说这些胡话。
楚三娘像是没听懂她话里的告诫,不管不顾,抹着眼泪继续说。
“我知道你不喜欢看到我,但我也是没办法才求你,就算你不喜欢我,但我也好歹养了你这么多年,为什么要让那只鸟来害我啊,呜呜呜……”
什么鸟?想起一直不见踪影的毕方,心底隐隐升起不安,面上还是一副担忧神情追问她。
“娘,你在说什么?”一边说一边笑着倾身靠近。
随着阴影覆下,旁人的视线被覆盖在外,楚三娘却浑然不觉,依旧捂着脸大声哭泣,完全没看眼神危险的楚清妍。
“师妹,伯母?”
诧异声在旁响起,握在手中的瓷瓶立刻收回,暗色在眼底褪去,暗道一声可惜,姿态盈盈起身,笑着向突如其来的几人打招呼。
“刘师兄,”
刘绍惊讶地看着她和跪在地上的楚三娘,再看面上为难的楚清妍,下意识想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他还没开口,旁边一人动作更快将楚三娘扶起。
“楚伯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清妍是您女儿啊,她怎么可能害你?”
刘绍一愣,看着轻声细语跟楚三娘说话的韩世昌,眼底闪过懊恼,就是,自己怎么没先把楚伯母扶起来,师妹不会觉得他没有礼貌吧?
没在意刘绍偷偷看来的眼神,楚清妍此刻注视着韩世昌对楚三娘轻声询问,心底的不安不知为何越发深重。
是巧合吗?
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韩世昌,又看了眼他们过来的道路。
那条路通往砚学堂,此时正是长老结束讲课时间,再看他们手里拿着的书,暗色的眼底微动,似乎,是挺巧的。
楚三娘刚刚还说些让人云里雾里的话,现在见到韩世昌像是见到亲人了,全盘托出,边哭边说,那叫一个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我也不想这样,可清妍实在太过分了!”
迎着刘绍等人诧异的目光,楚三娘哭的越发起劲,眼泪成串往下掉。
“家里实在没钱了,我就想找清妍借点,传信给她不回,我也知道她不想见我,唉~”
楚三娘无奈叹气,像是无奈又难过。
“但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了,好在遇到了世昌,谁知道她面上在你们面前说得好好的,转头进屋就变了脸啊~”
“她骂我为什么要出现在宗门里给她丢脸,然后把我赶出去。”
楚三娘轻轻抹泪,“唉,还以为她只是嫌我丢她脸,没想到下山的时候,她居然让那只鸟把我推下山崖……”
“啊——我的命真苦啊——”楚三娘大哭起来。
哭了一会,哭声又慢慢小起来,把眼泪一抹,作势又要跪下,还好一旁的韩世昌扶着,只是膝盖弯了弯又起来了。
她弯着膝盖边哭边看着楚清妍说,眼底伤心欲绝。
“我今天来也没别的想法,就是想说,清妍啊,娘错了,娘再也不会来找你了,能不能放过我,放过你弟弟,我们,我……”
她啜泣了下,“知道我们给你丢脸了~”
说完好像怕别人不信,突然看向一旁目瞪口呆的刘绍,“那天晚上你也在的,是吧,小伙子。”
“我那天确实,”刘绍支支吾吾,看了一眼身侧的韩世昌,硬着头皮,“确实和韩师兄一起把楚伯母送到清,清妍师妹门口,但……”
他想说后面的事情他不知道,‘但’还没说完就被楚三娘一阵凄厉的哭声打断,瞬间心底一阵愧疚,又惊又疑,连没说完的话也忘记了。
“师妹,你居然……”
韩世昌欲言又止,难以置信的神情给了无限的遐想空间,再加上刘绍的佐证,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
“楚清妍,你怎么能这么对你娘!”
一旁不知真相的同门开始指责,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细密的指责声如同蚂蚁爬入耳蜗。
面对指责自己的声音,楚三娘呜呜咽咽低着头充耳不闻。
环视了圈越来越多人潮,楚清妍轻挑了下眉,仔细凝视着楚三娘,楚三娘低着头,以至于她只能看到她乌黑的头顶和黢黄的手,不由好奇被手遮下的面容到底是怎样一副表情。
心虚,惶恐还是怨恨?亦或是幸灾乐祸?
不过此时她也没有心思去猜测楚三娘的神情,面对越来越多的指责和沉默观察的大多数,此时她必须给出一个说法。
想了想,问道。
“娘好厉害,掉下山崖还能自己上来,不知道是哪里的山崖,这么多年宗内竟是无一人发现?”
楚清妍这么一问,也有人好奇地看向楚三娘,确实,青禾宗地势陡峭是一回事,但山崖却是没有的,楚三娘在哪里掉下去的?又是怎么爬上来的。
楚三娘哭声停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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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依旧没放下,似乎察觉到旁人在看她,语带慌乱。
“我,我记错了,当时天太黑,我以为是个山崖,爬起来才发现是个陡坡,”似乎怕自己的话没有说服力,又连忙加了句,“当时,当时还好你师兄也在,才把我救起来,不然家都不知道怎么回去啊……”
说完她又哭起来。
楚清妍却敏锐捕捉到了关键点,“是吗?不知道是哪位师兄?清妍要好好感谢他~”
“不就你韩师兄……”
楚三娘脱口而出,一旁的韩世昌瞬间变了脸色,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不顾刘绍好奇的眼神,尴尬地笑笑,“是我,当时有事下山,恰巧遇到楚伯母。”
迎着众人的目光,韩世昌微微叹息,“当时伯母脸上都是血,我还以为伯母自己不小心摔的,没想到……”
他后面的话没有再说,只是看了一眼楚清妍,眼底神色复杂,像是痛心疾首,又像是懊恼悔恨。
众人了然,怕是韩师兄也没有想到楚三娘会是清妍师妹让鸟推下的,或许谁也想不到一向温柔的楚清妍背地里居然是这样的人吧,听说韩师兄之前还喜欢她,现在得知真相可不伤心了么。
于是众人看楚清妍的眼神更加不善。
韩世昌,居然是他。
视线来回在楚三娘和韩世昌之间扫过,没想到韩世昌居然还救过楚三娘,眸色微深,看来她不在宗门的日子,发生许多有趣的事了。
“她这人怎么这样啊?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真看不出来她是这样的人。”
“你们别说了,我听说连掌门当年收养她其实也是……”一人附在另一人的耳边说道。
那人吃惊道,“你也听说了?这两天到处都在说这事,我本来还不信……”
那人说着说着忽然发觉周围人都没了声音,转头一看楚清妍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瞬间闭了嘴。
她闭嘴以后,楚清妍环视周围,人群下意识回避她的眼神,再看楚三娘,楚三娘依旧低低地哭着。
看着她黑中夹杂着几缕白发的楚三娘,忽然一阵无力袭上心头。
楚三娘什么都不用做,她只需要站在这里哭上两声,自己过往所努力营造的一切都随之崩塌,而这一切的原因只是因为这个人她要喊她一句‘娘’。
甚至不需要什么别的理由,一个连‘娘’都说她不好的人能是什么好人,多么无理的道理,可偏偏为着这歪理,她要花大把时间精力去安抚楚三娘,免得给自己捣乱,可,
她用力闭了闭眼,可就算如此,一直避免出现的噩梦场景还是发生了,就在现在,就在,此时。
太阳高照在颅顶,明明是七月艳阳天,偏生她却如坠寒窟,隐约想起曾几何时有人告诉她‘爸妈是最爱孩子的人’,年幼的她从不曾怀疑,只是,真的是这样吗?
身上的寒意似乎要将她拖入地底,再次埋入深不见底的阴暗处,手无意识的搓着胳膊,哪怕红了一片也不觉得痛,她看着楚三娘,又好像通过她看到了过往的某些人,最终缓缓吐出一口气,目光渐清明。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必须想出破解之法,否则……
“喂,你们围着她干嘛!”
被人大声吼了一声,人群下意识让出一条通道。
通道尽头,一身蓝衣的魏茹兰,扎着两个辫子,怒气冲冲地瞪着所有人。
42. 第 42 章
楚清妍恍恍惚惚被人拉到身后,恍恍惚惚看着魏茹兰跟人对峙,恍恍惚惚听着魏茹兰把所有人骂了一通,心底那股不真实感一直漂浮在空中,直到听到不知道谁说的一句。
“你的话也不能信啊,谁不知道你现在跟楚清妍万般要好,你当然向着她说话了~哼。”
听到这话的楚清妍和魏茹兰都沉默了,互相看了一眼,默契移开。
看到魏茹兰眼底诡异的控诉后,明明什么都没做的楚清妍莫名一阵心虚,尤其是那句‘万般要好’回荡在脑海,让她本就不多的良心微微痛了一下。
虽然之前让魏茹兰看到楚三娘向自己要钱的事就是为了此时能给自己说句话,但……微微敛目,余光觑了眼义愤填膺的魏茹兰。
因为愤怒,两个扎着蓝丝带的辫子也跟着主人动作起伏不定,像是张着翅膀扑动的两只蓝蝶。
虽然想过利用魏茹兰,但也只是想着自己和楚三娘对峙时,她能因为那天晚上的事,在众人声讨自己时把她看见的说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她在,做什么?
“虽然我不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但一定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魏茹兰怒气冲冲说出这句话,楚清妍无奈扶额。
完了。
果然有人抓着这句话不放,“魏茹兰你什么都不知道在这说什么?”
“我,”魏茹兰脸涨得通红,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觑了眼,心下无奈,算了,她还是自己说吧。
谁知脚未动,魏茹兰坚定又有些委屈的话语响起。
“我虽然不知道她怎么回事,但我看到的楚清妍不是这个女人说的那样。”
“她说她骂她……”魏茹兰吸了吸鼻子,“你们什么时候见过楚清妍骂人?我和她作对那么多年,一个脏字都没听吐过,怎么别人一说你们就信了?”
唉,她无奈的看向因为激动眼圈有点红的魏茹兰,她到底知不知道,这样的话根本没有任何说服力啊?
记得以前她也……想了想以前魏茹兰被自己气的眼红脸绿的模样,默默把刚刚的想法吞下去。
好吧,她以前也那样。
果然她话说完后,就有人不服嘀咕。
“话是如此,但谁知道她是不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眼看她还要为自己辩驳,楚清妍连忙将她拉住。
楚三娘这指控打了自己个措手不及,让她一点准备也没有,为今之计只能把事情往毕方头上推,也不算冤枉它,本就是它惹的事。至于借钱的事,她确实没有证据反驳楚三娘,但楚三娘也没有证据证实她的话,就看谁表现得更可信了。
眼眸微深,极快闪过一点笑意,趁旁人都没发现,目光潋滟,眉眼低垂,做出一副愧疚样子。
“娘,那只鸟的事我确实不知道,它刚随我过来,野性难驯,寻觅宗的人之前也说过,只是清妍一时没重视。”
“但那天晚上它抓伤娘后,清妍便把这鸟赶了出去,谁知它竟然……”她状作愤怒,像是气不过般叹了一口气。
“谁知这鸟竟是心存报复,竟趁我不知又袭击了娘亲。”
“这事,我真的一点也不知情啊~”
她说完这话后,依旧愧疚不已地看着楚三娘,眸中暗光隐动,啧,在自己否认让毕方抓她事后,她的好娘亲会做何反应呢?
在她说完推人一事不知情,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楚三娘突然放下捂着脸的手。
“你胡说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骗鬼呢你,我看……”
说到一半,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向旁边人诧异惊愕的眼神,眼神闪躲,下意识把指出的手缩了回去,诺诺道。
“反正,你不可能不知道。”
看到她的反应,楚清妍简直要笑出声,虽然知道她会是这种反应,但真出现时,还是忍不住感到好笑,同时感到悲哀。
她到底是有多讨厌自己?
明明相比于无所事事的楚梦龙,自己从小到大既没让她花过钱又没让她操心,这些年还一直给钱,楚三娘怎么就这么讨厌自己呢?
想不明白也懒得想,趁着大家还震惊于楚三娘暴露出的泼妇形象,连忙委屈道。
“是真的,我这些天都在山下忙剑的事,根本没看见过那只鸟,我下山和回来时,大家有见过那只鸟在我身边吗?”
她这么一说,立刻有人犹疑道,“确实没看见。”
听到有人说出这句话,连忙趁众人没发现其中漏洞时追说道。
“而且那天魏师姐也听到了我房间内打斗动静,所以师姐才觉得事出有因,是吧?”
魏茹兰一愣,迎着她的视线连忙点头,并恍然大悟,“原来你那天早上是把鸟扔出去了啊。”
确实是,虽然打架不是因为楚三娘,但她扔毕方这一事可确确实实再真不过了。
魏茹兰说完这事后,看大家神情动摇就知道事情解决的差不多。
手揩上眼角,顷刻间晶莹的泪珠滑落,“是我没看好,娘怪我也是应该的。”
眼见楚清妍哭了,立刻有弟子于心不忍,看了看楚清妍,又看了看楚三娘,犹犹豫豫道。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弟子将目光齐唰唰看向楚三娘,楚三娘涨红了脸,忽然也是手一摆,直接坐到地上哭起来。
“我说什么都没人信,她死了的爹啊,你看看,你看看……”
她只顾着指控,完全没看到一旁弟子不对的眼神。
楚三娘这表现跟之前受尽委屈的模样差太多了吧?怎么跟泼妇撒泼样?
再看楚清妍,无论楚三娘说什么,她都只是流着泪不反驳,甚至说什么都说是,垂眼抬眸间尽是无奈。
大家都不是瞎的,人心自然而然偏向楚清妍这边。
眼见目的达到,楚清妍见好就收。
“娘,钱的事我会想办法的,在这里倒是麻烦各位同门,我送你回去吧。”
说着弯腰去扶楚三娘,楚三娘突然一个激灵从地上坐起来,也不哭了防备地看着她。
“不用,不就是看我不顺眼,我自己回去。”
楚三娘这么一说,她立刻收手。
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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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更好,她也不想假惺惺做母慈女孝的戏码做一路,想想胃里都翻腾。
等楚三娘走了,留下一群莫名其妙的围观弟子,她站在原地目送楚三娘离开,眼神要多悲切有多悲切,惹得弟子又好生安慰她一番。
最后楚清妍强忍泪水,故作坚强的在一众弟子的目光中转身离开,离开时还不忘把魏茹兰捎上。
在魏茹兰担忧的目光中,眼泪一擦,好奇道。
“你不担心我是故意让你看到的吗?”
“什么?”
魏茹兰傻愣愣的,显然还没从她高超的演技中转变过来。
“就像,”她轻笑着,手抚上眼睛,顷刻两滴泪水顺着指尖流至掌心,垂目颔首,目露难过,忽然歪头朝魏茹兰一笑,“这样。”
魏茹兰眨巴眨巴眼,忽然嫌弃地推开她靠过来的脸。
“有完没完,楚清妍。”
魏茹兰抿着唇,像是对她这种表演一点兴趣也无,甚至隐约还带着几分怒气。
对于魏茹兰的表现,楚清妍像是好奇心没满足的孩子般追问。
“我是故意让你看到她向我借钱的事。”
“哦。”
只是这样?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内心隐约对这个答案不满足,眼底恶意忽生。
“我在利用你诶。”
魏茹兰瞥了她一眼,眼里几分委屈看得分明,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句。
触及到魏茹兰的眼神,心底某处像是触电了般,忽生的恶意消散,看了眼前面像是生气走得飞快的魏茹兰,忽然低沉下来。
前方的路平坦康庄,同门结伴而行,有二人勾肩搭背,或三五人走成一排的,自己走的也就前面生气的魏茹兰和自己。
忽而迷茫起来,像是不知道自己在这里为了什么?为了修仙?修仙又是为了什么?为了变强?变强之后呢?
她被这个问题问倒了,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变强之后要干嘛,把看不起自己的人都打一顿?好像是挺爽的,然后呢?
她赤条条地来到这个异世,在生存压力的逼迫下选择修仙,却从来没想过修仙是为了什么。
越想越觉得荒芜,脚也跟灌了水般,走得累死了。
“喂,你到底想怎样?”
什么?
她迷茫地抬起眼,只见魏茹兰一脸怒容,太阳把她脸晒得通红,像红彤彤的苹果。
“为什么总要用那些话来试探我,你到底想让我给什么答案?”魏茹兰看了她一眼,眼底的委屈像是电击刺入她心底。
那情绪太直白,楚清妍不知所措,下意识顺着她的话想去。
想要什么答案,什么答案?她再次迷茫了,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那些话原来是故作试探,又怎么可能知道想要什么答案。
魏茹兰难得看她不知所措,心底的怒气也消了一点,恨恨地看了她一眼。
“不管你那些话是想试探我,还是又想推开我,我都要说,”她又看了她一眼,像是气不过又无可奈何只能忍气吞声。
“楚清妍,我是真的要和你做朋友。”
43. 第 43 章
来往的人声,蝉鸣一下消了音,魏茹兰的声音回响在耳端,眼睛比烈日晴空下的蓝天还要清澈。
那双眸子一照过来时,心底弥漫的迷雾忽而像是见到了阳光,慢慢散开,下意识紧握的手不自觉松开,她看向魏茹兰。
晴天下,魏茹兰的蓝丝带反着光。
眼微微眯起,像是想了很多又像是什么都没想,片刻后。
“你说的那种朋友真的存在吗?”
魏茹兰看着她,对于她的疑问回答得再理所当然不过。
“当然了。”
看了看她,皱起的眉心依旧没有放下,平心而论,从过往的经验来看魏茹兰的话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甚至她怀疑她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皱着眉头看了她一会,脑海里闪现无数挣扎起伏的念头,最终在望向她时,对上那双比晴天还要清澈的眼后,败下阵,缓缓吐出一口气。
“你说的,我不是太懂,可能也做不到那种程度。”
她最了解自己不过了,自私自利,所以丑话说在前头。
眼睑轻轻眨了下,“如果是这样,你还要和我做朋友吗?”
本以为魏茹兰会斥责自己,没想到她像是得到了糖一样,瞬间笑开了花,洁白的面容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哈哈哈,这么说你同意了?”
拧着的眉心松下,轻点头,“嗯嗯。”
魏茹兰冲过来抱了她一下,偏头侧目而视,魏茹兰的辫子散落在自己肩头,蔚蓝的丝带在乌黑的发间越发耀眼,下意识眯了下眼。
太耀眼了,让她有种承受不住的感觉,心一阵突突的跳,她又开始后悔答应魏茹兰了。
像她这样的人,真的能当好朋友吗?
魏茹兰轻抱了她下很快松开,笑容依旧明媚,一望无际的蓝倒映在眼底,连带着她心底的不安也驱散了些。
身形不一的两条黑色影子在宽敞明亮的大道上并肩同行。
说是朋友其实和之前的相处也没什么太大区别,除了魏茹兰脸上一直停不下来的笑。
看了又看,在别人屡屡看过来的好奇目光后,终于忍不住想要提醒一下她。
抬眼的一瞬间就看到站在自己门前神情焦虑高昭。
高昭站在房檐下,看到她的一瞬张口,在觑到一旁的魏茹兰后又似有所顾虑的闭上嘴。
魏茹兰看他们二人一眼,识趣离开,楚清妍打开房门让高昭进来。
一进门高昭就憋不住话夹子,连忙问她。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没听到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吧?”
“什么话?”
倒茶的手一顿,转头看向高昭。
皓腕纤纤,壶口茶水不再流出,高昭语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把茶杯从她手上接过,低头饮茶。
看着假装喝茶实际心虚不已的高昭,楚清妍稍微想了一下便猜到他是为何而来。
眼睑下敛,放下茶壶,握着壶柄的手微紧。
“是说义父收养我其实是……”
“他们都是乱说的!”
不等她说完,高昭像是被踩了尾巴,腾的一下站起身,因为动作太快不小心带到了手边的茶杯,茶水散落一地。
楚清妍沉默,高昭看着一地茶水手松了又紧,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连忙想要解释。
“哎呀,你别听他们乱讲,那些人就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他们……”
“什么时候开始的?”
高昭愣了一下,茶水滴落在地才反应过来她问的是这件事什么时候开始发生的,皱着眉想了一会,不自在道。
“前天。”
楚清妍站在桌前,目光淡淡,茶水顺着桌沿往下滴,在地上铺成一滩,但她好像没看见一样,只是呆呆地注视着打翻的茶杯。
高昭暗自懊恼,本来他就是想趁她没听见那些糟心话前先解释一下,在知道她回来的时间后,连忙在她房前等着,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怕她因为这件事生气,在她的注视下小心翼翼扶起茶杯后,面色一转,义愤填膺。
“等会我就把那些人揪出来狠狠打一顿,你别生气呀,他们都胡说,我去跟他们解释……”
“解释,解释什么?”
楚清妍终于转过头看向高昭,清冷的目光凉凉注视着他,高昭心里一慌,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在她洞彻一切的目光下闭上了嘴。
“本来就是事实,不是吗?”
高昭沉默,空旷的室内一时间只剩茶水滴落的声响,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两人。
地上的水渍渐渐扩大,蔓延到高昭鞋底,他像是被电了一下猛然回过神看向楚清妍。
“我,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高昭狼狈逃开的背影,楚清妍收回目光,回想起往事,叹了一口气。
其实那些人没说错,当年和义父的相遇本就是她算计得来的。
在去学堂偷学的计划被楚三娘打破后,让她严重认识到无人可靠的处境,于是便寻找一切机会摆脱目前境地,得到义父的消息是偶然。
“听说掌门儿子现今高烧不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各长老都看过了就是没办法。”
“是吗?”
两弟子小声议论着从她身边经过,也就是这么一个消息让她决定了接下来的计划。
接下来她通过跑腿得知了更多小道消息。
青禾宗掌门高华早年丧妻,只有一子颇为重视,现在掌门儿子生病了,这对青禾宗上下来说都是大事。
另外她还得知一个消息,因为高昭生病不醒,高华现在急得乱投医,连民间的方术都开始尝试了。
方术吗?她立刻想到一个办法。
于是某天在众人谈论起高昭的事情时,突然有人道。
“我听说这种情况一般是撞邪了,我在山下的侄媳妇就是这样,要有一个和公子八字相合的人在身旁照顾,不多久就会好,我那侄媳妇就是这样好的。”
“这说的什么胡话,难不成各长老都没办法,随便来个什么八字相合的人就能好了?”
众人嗤之以鼻,根本不当回事。
直到某一天,山下救济处来了个老婆子,精准地说出高昭的八字,并说他时运不济,必须有属龙,在戊时三刻出生的人才能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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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高昭身上的晦气。
老婆子说完就走,话却是传到了青禾宗。
于是在两天后风和日丽的下午,属龙,戊时三刻出生的她出现在了高华面前。
“你在做什么?”
听着身后沉稳的声音,她站起身慌乱扔掉手上抄写的纸张,可那纸还是好巧不巧的飘到高华面前,被他拾起。
看了纸上稚嫩的笔迹后,高华原本严肃的脸稍微松缓了些,温和冲她笑笑。
“你在抄经书?是给谁抄的?”
“给掌门公子抄的,听说他生病了,想让他快点好。”
高华眼眸深了些,攥紧了手里薄薄的纸张。
“掌门公子,你认识他吗?”
年幼的楚清妍睁着一双污迹都掩盖不了的干净眼睛,对着高华摇摇头。
“我不认识他,但生病很痛苦,我也生过病,所以想让他快点好起来。”
高华打量了她半晌,终于问出了那个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何时生的?
将狼藉的桌面收拾干净后,思绪渐渐回笼,未免觉得胸闷,把窗户打开透气。
她就是这样接近义父,或许是义父急病乱投医,真的将她送到了高昭身边照顾,也或许是她运气真的不差,照顾高昭第三天时,高昭醒了。
因为高昭刚醒,义父也不放心,便让她多留在高昭身边照顾,这点正和她意。
于是在高昭身边的这些日子,不动声色的讨好下,高昭完全恢复那日,义父正式收她为义女。
至于高昭怎么知道自己故意接近义父一事,还是和楚三娘脱不了关系。
毕竟她事情做得再隐秘,想要瞒过同一个屋檐下的楚三娘还是比较难,偏偏不知道是不是她行踪太鬼祟了,硬是让楚三娘注意到了那段时间的异常。
甚至在义父收自己为义女,很快就要逃脱她的掌控之际时,竟然被猜到了真相。
于是楚三娘找到了她,两人没谈和大吵一架,吵得太认真了,竟然她们两个人都没发现高昭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
正想着,忽然脸上一阵冰凉,思绪被打断,抬头一看,刚刚还万里无云的晴天突然一大朵乌云飘来,不远处还有更多的乌云飘过来,看起来这是要下一场大雨的节奏。
比珍珠还大的雨滴顷刻间砸了下来,砸得屋顶噼里啪啦作响。
雨哗啦啦下个不停,顺着窗户飘到她的身上,她连忙将窗户关上,远离了窗子。
这么大的雨,哪也去不了,她也心烦意乱,干脆窝在被窝躺着。
雨声大了又小,半阖着的眼慢慢地闭了起来。
雨不知道下了多久,直到傍晚才透露出一点光亮,像是年迈之人的回光返照,不详的昏黄笼罩大地,不一会儿便彻底黑了下去,凌剑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漆黑一片的屋子并不影响他视线,他走到桌前,顺手把手上的东西扔下,被掐了半天脖子的毕方立刻飞离,破口大骂。
顺手施了个静音术,听着毕方的骂声喝了几口冷茶的凌剑忽而感到到不对,漆黑的眸子投向寂静的床,眉间轻拧。
楚清妍怎么这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