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仓库闯古代》 第一章 一手烂牌 如果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居然在古代拥有一座大宅院,牛棚有牛,村里有地,最美妙的是,还有一位号称县里第一美人的未婚妻待字闺中,你会不会笑出猪叫声? 但此时,身为穿越者的陈长生却要愁死了! 因为自己那漂亮媳妇还未迎娶,竟被乡里薛财主的儿子给劫了胡.......和陈长生同名的原主就是去财主家理论时,给财主家的狗奴才一顿暴打,活活给气死了! 这些事情,都是陈长生醒来后听妹妹巧儿哭诉的。 “哥,哥,你别想不开。嫂子说了,还有一个月薛家才来娶人,只要你能拿出聘礼,她还等你。”一个梳着双髫,身体细瘦的女孩儿跪在他床前,抹着小花脸儿嘤嘤哭道。 “岂有此理!巧儿,她家要聘礼多少?”陈长生挣扎着坐起来,抚着酸疼的身体问。 按说他和未婚妻董月娥有婚书,只要拿得出聘礼,财主儿子再要抢,上官府一告一个准儿! “五十两......”陈巧儿怔了一下,无助吐出几个字。 “五十两银子......”陈长生也是吃了一惊。 根据原主的记忆,这是个叫大梁朝的平行空间,所处的时代跟秦汉时期差不多。平常百姓,一年的花销也就十两银子上下。 中等人家,纳彩之礼,不过十两银子左右就够了。 看着巧儿饿的青黄的脸,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的摞了补丁的长衫。陈长生明 白了,这个家别说五十两银子,就是找出五十个铜钱都费劲。 丝,开局一副烂牌。原主家这么穷,难怪丈人家悔婚...... 按说各朝各代都差不多,有钱人妻妾成群,无钱人孤独一世,这也没啥奇怪。但陈长生好容易摆脱了996福报,还想在这个并不发达的封建社会活出个人样来,况且,听说这呆子的未婚妻还是个大美人儿,没有情史,完璧之身……如果就这样闷声被绿,一辈子也甭想抬头了。 “巧儿,你起来,哥再想想办法!”陈长生将少女从地上拽起来,轻声安慰说。 “哥,你不会还想把我卖了吧?”巧儿怯怯的看着陈长生。 陈长生想起,原主确实是个混账书呆子,居然有过把妹妹卖了也要娶老婆这种想法。 “哥,我保证会多接些女红的活计,我还会放牛,还能种田,一定不会给你添麻烦。”巧儿见陈长生不说话,眼睛一红,急切表白道。 “妹妹,别说了.......哥原先太混了,以后,哥养你!至于媳妇,大丈夫何患无妻!”望着陈巧儿水汪汪的大眼睛,陈长生喉咙里像塞了东西,憋得脸通红。 巧儿看着也只有十四五岁的年纪,却懂事得让人可怜。父母在的时候,她也是被娇惯的小家碧玉啊!可是,现在却担起了全家的生计! “哥?”陈巧儿一时愣住。自己哥哥难道是脑子被人打坏了,怎么和 之前有些不一样呢? 不过,她却暗暗欣喜,毕竟她少有的感受到了哥哥的爱护之意。 “巧儿,陪哥出去转转。”陈长生说。 办法总比困难多。 陈长生不信自己一个拥有现代知识青年,在这个西北山村还找不出五十两银子来。 毕竟,陈家祖上也富过,所以才有这豪宅大院,只是前几年陈家被山贼抢劫,陈父被杀,家财也全被山贼夺去,陈母忧愤而死,。而原主书呆子一个,只知道之乎者也,不会经营,这几年只靠变卖家中器物维生,才造成了今天的窘迫局面。 信心满满的出去转了一圈之后,陈长生有些沮丧。 庄户人家唯一的希望就是盼着秋天收成好,用粮抵税。 可他看过自家的那片地。因为靠山边,土薄石头多,又没人管理,地里的草倒比谷子多,估计收了粮除了留种子,连过冬吃都不足。更别提卖余粮赚钱了。 牛?大梁朝牛马都在官家登记在册,不准私宰私卖,再说,家里那头牛瘦的,连头驴都敢和它亮膘儿…… 耕种指不上,陈长生把目光放在自家的宅院上。 陈家大宅占地三亩,房屋十几间。可现在除了五间正房还能勉强住人,其他像门房牛棚,存东西招待客人的几间厢房因年久失修,都已经东倒西歪,残破不堪。 刚穿越过来就卖祖宅?太没羞没臊了,自己虽然不用面对陈家祖宗,但自己以后住哪儿啊? “地既然不 长庄稼,就改种桑树!养蚕缫丝!至于那头牛,既然不打算种地了,把牛换一群鸡鸭鹅狗,在院子里养了生蛋。一年下来,也能换些柴米油盐钱!......”陈长生沉吟着。 自己的想法倒是能解决兄妹俩日后的生活问题。可是要指这个攒出五十两银子,天方夜谭!另外,买桑树整理田地也需要钱,启动资金呢? “哥,你饿了吧。我给你煮些粥吃。”陈巧儿见哥哥眼睛明亮,精神抖擞,已经不似之前萎靡癫狂的模样,小心说道。 说到吃饭,陈长生才觉得肚中饿得发慌。 “嗯,去吧。”陈长生说。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巧儿从厨房出来,陈长生以为巧儿不会做饭,信步走进去看。 只见巧儿正蹲在锅灶前吧嗒吧嗒掉眼泪。 “哥,你吃!”见陈长生进来,陈巧儿急忙端过一碗能照出人影的薄粥,小心翼翼捧给陈长生。 “巧儿,你的呢?”陈长生见粥只有一碗,不由诧异。 “巧儿,......巧儿刚才吃过了。”陈巧儿往后缩了缩,捻着衣襟偷眼打量陈长生的脸色。 陈长生把碗一放,走到米缸前掀起盖子看了一眼,鼻子一酸。 黑黢黢的缸里,黄黄的黍米遮不住缸底儿。 “哥,巧儿这就去二嫂子家做女红,明日就有十个铜钱,可以买三斤米呢!”陈巧儿噗通一下跪在陈长生面前,紧张的辩白说。 “唉,这日子过的。”陈长生 眼泪都快被陈巧儿弄下来了,他下意识的搔了搔后脑上被恶奴打出来的大包,意识轰的一声,突然陷入了一个奇异的漩涡中。 “这是……”陈长生稳了稳心神,仔细一看,自己竟来到了小白狗物流的仓储大库内。 “咦,我怎么又穿越回来了?”陈长生诧异的扫视着满满当当的库房。他大学毕业实习的地点,就在这个天朝第一大网购商家的仓库内。 不过,看仓库外混沌黑暗,仓库里没有一个人,陈长生似有所悟。 “哗啦!”,随着一阵响动,一个沉重的纸箱从三米多高的货品架上掉了下来。 “玛德,老子还能被你砸第二次?”陈长生身子一闪,惊喜骂到! 第二章 痛殴恶霸 望着地上纸箱内散落的几桶花生油,陈长生想起,自己就是在搬货的时候,对面叉车撞了一下货架,一箱花生油砸在头上....... “还是古时候好,不用天天朝五晚九搬货赚那几两碎银。”陈长生提起一桶花生油,感慨的想。 他本来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知道自己拼命一辈子也不一定能在这个城市里买上一套三居室。三亩地的大宅着实让他想念。 这时,那个奇异漩涡又出现了,瞬间把陈长生罩住。 陈长生只觉得脑子一晕,睁眼一看,自己又回到厨房内。 “哥,你手里拿的是甚么?”陈巧儿惊讶的问。 陈长生低头一看,自己手里居然提着一桶花生油。 “巧儿,你一定饿晕了。去外面看看太阳是什么时候了?”陈长生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高兴的想骂娘。 “发啦发啦!自己居然能把仓储大库的东西搬到这里来。”陈巧儿刚出去,陈长生一蹦三尺多高,攥着拳头满地转圈儿。 他所在的仓储大库是省级物流中心,几个大库房,占地十几万平米,里面东西应有尽有,若不是天朝管制武器,恐怕他都能把坦克开回来。 “绝不能让外人知道,否则,会被冠以妖术,引来无妄之灾!”兴奋过后,陈长生立即清醒过来,将花生油倒进油坛内,剩下的空桶藏在身后。 “哥,现在是申时了。”这时,陈巧儿揉着眼睛又进来。 “巧儿,再 去看看牛添草了没有?”陈长生说。 巧儿应了一声,虽然心里纳闷,还是听话的又走了出去。 “看看自己还能不能进去!”陈巧儿刚出门,陈长生就又揉了揉脑后的大包。 果然,一阵眩晕之后,他拎着空桶又出现在仓储大库内。 库内,依旧没有人,地上散落着几桶花生油,和他刚来时一样。 油暂时是够了,陈长生想要找点现成的吃的。 要说这仓库内的食品门类十分齐全,小到棒棒糖,大到几十斤重的金枪鱼,帝王蟹,茅台酒,很多东西都是陈长生见都没见过的。 陈长生先拿了几个面包和几包方便面,又捡了一条沙琪玛。当他看见有二十斤一袋的小米时,立马夹了一袋。 怕巧儿回来再撞见,陈长生连忙搔了搔脑袋,如愿的回到厨房内。 金灿灿的小米倒进米缸内。 零食却用衣襟兜了,兴冲冲往外走。 巧儿还在牛棚那边老实的喂牛。 “巧儿,快吃。”陈长生招手唤过巧儿,将那条沙琪玛塞在她手里。 “哥,这是啥?”巧儿闻着香甜软糯的沙琪玛,惊恐的看着陈长生。 糕。快吃吧。朋友送的,忘了拿出来。”陈长生把沙琪玛硬塞到巧儿嘴里。自己也拿了个面包大吃大嚼起来。 “忘了拿饮料,下次一定要准备个大布袋才好。”陈长生边吃边想。 “哥,这米糕真好吃。”巧儿吃了一块,却不肯再吃, 小心翼翼的将沙琪玛捧在手里,冲陈长生甜甜一笑。 “咋不吃了?”陈长生纳闷的问。 “巧儿饱了,剩下的,留给哥哥吃。”巧儿说着把沙琪玛郑重的往陈长生手里递。 “妹妹,这东西,管够儿,以后,哥还有很多好东西给你吃。”陈长生眼圈一红,伸手把巧儿嘴边粘着的糖渣抹掉。 “哥,你真好。”巧儿冲陈长生甜甜的一笑。 “妹妹,之前,你哥亏欠你的,我一定都给你补回来。”陈长生一语双关郑重说。 “陈长生在家?”就在这时,宅院大门被人急躁敲响。听声音,是个糙汉子。 “哥?!”巧儿惊惧的看向陈长生。 “别怕,我去看看!”陈长生示意陈巧儿藏起来,自己大步走到大门口,把门拉开。 “陈长生,你妹儿呢?我把聘礼拿来了,这就抬人回去!”门外,一张油乎乎肥脸扎进来,一双豆大小眼睛贼溜溜往院子里瞅,伸脚就要挤进来。 陈长生认出来这人就是村里的屠户朱能。朱能三十多岁,在县里开了间肉铺子,又仗着自己的姐夫是抚远县掌管治安的都头,在村里欺男霸女,鼻孔朝天,村里人都怕他,暗地里称他猪头太岁! “朱能,谁让你进来了!”陈长生把门一挡,冷冷说。 “哼,这是聘礼,五吊铜钱,再搭你二斤好肉。”朱能伸手把钱串子和一条肥猪肉往陈长生怀里一推,笑嘻嘻嚷着,“ 小美人儿,我来了!”就闯进院来。 门外,一顶轿子正停在弄堂里。 “哥……”陈巧儿在房里颤声叫了句。 “朱能,你回去吧,我不卖妹子。”陈长生把钱和肉往门外一扔,就要把朱能推出去。 “陈长生,你想反悔?”朱能脸色一变,眼睛露出一缕凶光,一把抓住陈长生的衣领。 “朱能,你想怎样?我是秀才,有功名在身!你敢强抢民女,不怕我告官?”陈长生怒道。 “哈哈哈,一个穷酸秀才,怕你不成,老子今天就要与你妹子打桩,看你能怎样!”朱能放肆大笑!然后提起大拳头就要打! “打人啦,强抢民女啦!”陈长生一边喊,一边手往后脑摸去。他并不是没办法对付朱能,只是必须要找几个人佐证朱能的暴行。 村民们听见呼声,都跑了过来,但看见是猪毛太毛行凶,都躲在一边看着,并不敢言语。 “朱能,既然陈秀才不愿把妹妹嫁你,你不能逼他!”只有一个中年人挤出来说。 说话的人叫谢虎,原是大梁边军的一个什长,前些年因和匈奴作战伤了一条腿,被迫退役,就在村边开了十几亩薄地维持生活。 “谢瘸子,想多管闲事?小心老子把你另一条腿也打断!”猪头太岁凶巴巴瞪着谢虎威胁道。 “朱能——!”谢虎见猪头太岁居然这么说话,也气得脸色发红。 他在边军服役十数年,屡经沙场,杀死 过五个匈奴兵,并不怕朱能这地痞流氓。 “怎么,难道你不想你儿子在我那里干了?”朱能阴阴说道。 谢虎因腿瘸干不了重活,家里又有一个七十岁的老母要养,日子过得颇为艰难。他儿子谢彪十六岁,长得身高马大,浑身是力气,本来是个好帮手,可惜谢彪天生饭量大得惊人,那几亩地打的粮食根本不够他吃。去干短工也没人用,倒是谢虎看中雇了他干些搬搬抗抗的杂活儿,只管饭不给工钱。 想到儿子攥在朱能手里,谢虎只好隐忍下来。 “放开我哥,我跟你走!”这时,陈巧儿见陈长生被朱能抵在院墙上要打,哭着跑出来。 “这才对嘛,小美人儿,我早就看上你了!跟我回家去,我保证天天把你喂饱饱的。”朱能一听,放开陈长生,淫笑着扑过去。 “和你妈说去吧!”这时,陈长生手里忽然多了一个电击手电,冒着电火的电棒向朱能的后脖子触去! “啊!”猪头太岁没提防,被电得惨叫一声,一下摔倒在地。 陈长生上去又是狠狠一脚。 “陈长生,敢打老子……啊,啊,”朱能还想挣扎起来打陈长生,却被陈长生将电棍按在脖子脸上一顿电流输出,又拿冲击头在头发蓬乱的脑袋上凿了几下,满脸鲜血,挣扎着跑出院去。 “这还是那个书呆子陈长生吗?” “也许是被退亲后犯了疯癫症吧?” “是呀, 这孩子之前连只虫子都不敢踩呢!”那些村人见陈长生毒打了村霸,又是解恨又是猜疑。 “诸位乡亲,大家都看见了,是朱能想入室强抢民女,我才教训他一顿!若是告到衙门上,还请诸位做个见证!”陈长生收起手电,对外面那些围观群众拱手说。 “唰——”那些看热闹的村人听说要见官作证,一下子跑个精光。只有谢虎留着原地,满眼担忧的看着陈长生。 陈长生见一众乡邻中,只有穷佃户谢虎愿帮他说话,心里暗暗记下。 “哥?你真厉害!”陈巧儿惊喜的看着陈长生,扑过来抱住他的手臂。 “巧儿,我说过,今后谁敢欺负你,就是和我势不两立!”陈长生铿锵有力说! “哥!”陈巧儿幸福的叫了一声。 “陈公子,那朱能是个出名的泼皮,姐夫又是做都头的。今日你打了他,他定不肯善罢甘休,还要多加小心。”这时,谢虎善意提醒一句,一瘸一瘸的走了。 “大梁朝的秀才,这么不值钱了吗,连个卖猪肉的都敢堵着门欺负?”陈长生转着眼睛想。 第三章 狂生 “一个杀猪的都敢欺负自己,看来原主之前太弱太穷了!”陈长生虽然打跑了猪头太岁,但也提醒他该好好考虑一下现在的处境。 这个时期,读书是一条自己最容易改变身份地位的途径。只要陈长生考中举人,有做官的资格,朱能等类乡野村人就不敢欺负! 当然,对官僚和世家而言,举人身份也不够用,必须要有财势有背景。不过,这对陈长生还太远,毕竟县老爷都很难见到。更别说那些贵族了。普通老百姓遇见只能下跪不敢抬头,哪里会产生什么交集。 “哥,你在想什么呢?”陈巧儿见陈长生两眼发直,瞪着天空,不由担心问。 “妹妹,走,我们进城一趟!”陈长生坚决的说。 虽然他有仓库在手,吃喝穿用任何东西都不愁。但秋试就快到了,他还没有考试的盘缠。仓库里可是没有大梁的银钱,得陈长生想法自己去赚。 抚远县。距离陈长生所住的城关村十余里,地处北境边陲,虽然只有两三万人口,却因为地处军事要冲,并有与外族来往交易的集市而繁华异常。 陈长生一路走,一路看。见集市上人来人往,吃喝穿用的东西一应俱全,不免有些迷茫。米面油盐等物仓库里倒是多的是,可不能拿出来卖的。因为品质不一样,容易招人怀疑。 看样子要想赚钱,目前也只能干书生的老本行了。 陈长生借了笔墨纸砚,唰唰 写了几首诗词,在市场寻个地方铺在地上,等人来买。话说原主的书法功底委实不错,凭借着肌肉记忆,陈长生的字也是龙飞凤舞,很有气势,引来了集上不少人的目光。 只是,他们大多是看热闹的,偶而有附弄风雅的人想要买幅字画装点门面,一听陈长生一副字就要一两银子,都摇头嘲笑着走开了。 一个时辰过去,陈长生只帮人写了一封信,赚了十个铜钱。 “看样子,卖字画也不容易。还得想别的途径赚钱。”陈长生有些失望。见妹妹巧儿茫然的大眼睛,他想收拾摊位走人。 “远看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嗯,这意境很是不错。”这时,一个五旬老者停在字画面前,沉吟赞道。 “先生,看您就是一个读书人,买幅字回去吧。”巧儿见老者颇有兴趣,稚声问道。 “哦?这辞赋是谁作的?”老者抬头问。 “我哥自己写的,他是秀才!”巧儿急忙回道。 “哦?”老者好奇的看向陈长生,“这字如何卖?” “一两银子一篇。”陈长生看那老者穿着粗布衣服,也不像能买得起的样子,慵懒的说。 “这字倒是很寻常.....不值一两银子。不知你可还会写别的吗?”老者含笑摇了摇头。 “会又怎样,你又不买,浪费我笔墨。”陈长生没好气的说。 “你怎么知道我不买?”老者呵呵笑道。 “我的字是按字数收钱 的。”陈长生见真有买家,眼珠一转说。 见老者含笑颔首,陈长生沉思一下,把贾谊的《论积贮疏》写了满满一张纸递给老者。 “咦?仓廪实而知礼仪,民不足而可致礼......这篇疏论写的倒是很有些道理!”老者拿过来仔细看了,连连点头赞叹。 “五百字,五两银子,不讲价。”陈长生说。 “敢问这位学子高姓大名?”老者满眼兴奋的问。 “我哥叫陈长生,是城关村人。”陈巧儿高兴的抢着答道。 “原来是陈学子,实在不巧,老朽恰好没带那些银两,这篇疏论我留下,明日再送银子给你可否?”老者手里攥着疏论恳切说。 “哼,有意思吗?害得我写的手疼,终究还是来哄骗我玩儿的。不卖!”陈长生一把抢过 字纸,狠狠瞪了老者一眼。 呵。”老者被陈长生抢白,脸上一红,无奈苦笑。却不走。 巧儿感到可惜,眼巴巴看着陈长生。哪怕卖一两银子,对家里来说,也是一笔巨大收入啊! “不卖字了,哥带你找别处赚钱去!”陈长生却把那几幅字画随意团成一团扔在一旁,牵着巧儿的手走了。 “哎呀,宋大人,学生听说你来抚远,正到处寻你,好巧不巧,刚好遇到!快请到县衙去,黄知县正等着您呢。”陈长生刚走,抚远县县丞带着几人匆匆赶来,见到老者拱手就拜。 此人 叫薛蟠贵,抚远薛家的大公子,举人出身,现任抚远县二把手。强抢陈长生未婚妻的就是他弟弟。 之所以对老者如此恭敬,因为老者半月前还是京里的大官,太子少傅,未来皇帝的师傅。 “薛大人,过谦了,宋曦现在只不过是一介庶民,还归在黄大人治下。就不打扰了。”老者谦逊还礼道。 大人感到不便,还请到舍下居住。我薛家在抚远还算小有田产,房屋倒是有很多空的,我即可安排下人给大人打扫一间静室。”薛县丞见宋曦不肯去县衙,转而请道。 “不用了,我已经找了间草堂。那里,才适合我现在的身份。薛大人快请回吧。”宋曦淡淡说。薛家是抚远的大族,薛父做过四品京官,宋曦却是认得的。不过,既然被贬谪为庶民,宋曦并不打算再与这些世家有什么瓜葛。 “也好。也好。”薛县丞无奈对老者又拜了一拜,才悻悻然带人走了。 “这抚远县虽然地处偏僻,却卧虎藏龙啊!”宋曦见薛县丞走远,感叹一声,又将目光望向陈长生扔掉的那团废纸上。 毕竟顾忌身份,老者想捡又在犹豫。 一群小儿嬉笑着跑过来,想拿那纸团回去做风筝。 “哎呦,这可不可。这些铜钱给你们买糖,字纸还是要给我的。”宋曦见状,连忙拦住,撒出一把铜钱,将字纸换到手里,珍宝般收好。 “老爷,您要的物件我都 买好了,天色不早,咱们回草堂去吧。”这时,一个身穿粗布衣服的仆役牵着一头毛驴赶过来说。 “城关村,陈长生......真是个狂生啊!”宋曦在驴上一边看着那些辞赋,一边喃喃道。心里,已经把陈长生这个名字牢牢记住。毕竟他还欠着陈氏少年五两银子的巨款呢! ...... 抚远县城另一面。 陈长生游逛了一圈儿,最终还是来到原主之前常去的一家典当铺子前。 “哥,咱们家已经没什么东西可典当的了。”陈巧儿愁苦的说着,恨自己不能替哥哥分忧。毕竟,哥还要娶媳妇,五十两银子,去哪儿弄。 “巧儿,你听哥话吗?”陈长生问。 “嗯。巧儿当然听哥哥的话。”陈巧儿乖巧的点头。 “既然如此,一会儿进去,不要乱说话。”陈长生低声叮嘱道。 巧儿虽然不知道陈长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今天哥哥的表现,还是让她毫不犹豫的相信。 第四章 第一桶金 陈长生急用钱,又不屑于再赚那些小钱,想起陈家之前也是阔族,于是把主意打到典当上去。 在仓库里挑挑拣拣半天,陈长生才挑出一样东西来,准备先换些银子解燃眉之急。 “诶,干什么去?小件在柜台上交易。”当铺朝奉见陈长生直接往里走,急忙拦住。 “我找你家老板。”陈长生昂然说。 “你有什么金贵东西?能否拿来我看?”朝奉见陈长生兄妹穿着破烂,眼中已经露出浓浓鄙夷之色。 “怕亮瞎你的狗眼!”陈长生轻蔑说道。 “穷酸秀才,居然敢在这里撒野?鄙人在这店里也干了十年有余,无论金银漆器,字画古董,什么金贵东西没见过?”朝奉已经发怒。 旁边,两个粗壮大汉立即从里面转出来,挽着袖子准备立即动手。 “哥,咱们快走吧!”陈巧儿见状,急忙拉着陈长生的袖子哀求道。 路边,一些行人被这里的吵闹声吸引,都纷纷露出嘲讽笑声,驻足等着看热闹。 “干一百年,也是给人打工的奴才,狗眼看人低。”陈长生嗤笑一声。 “呵,好好好。我倒要看看,是我见识浅,还是你找打。”当铺朝奉气笑了。 “要是你不认得此物,叫我老爷,当众给我磕头。”陈长生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递给朝奉。 朝奉轻蔑的撇了一眼那块破布,然后随意打开。 是......”接着,他的眼睛 一下子瞪大了。 “这你妹儿,不认得就过来乖乖磕头。”陈长生把下巴一扬,傲然说道。 奉快速瞥了陈长生一眼,将东西小心用布重新包好,然后转身向后房走去。 “哥,他怎么走了?”陈巧儿小脸紧张得发白。 “别急,一会儿他就得请咱们。”陈长生看当铺朝奉的样子,知道差不多了。 果然,片刻后,“这位公子,我家老板请你进去用茶。”朝奉从柜台后出来,恭恭敬敬的施礼道。 “耶,不打我了?”陈长生冷笑一声。 “呵呵,小的有眼无珠,让公子见笑了。”朝奉老脸一红,连忙点头哈腰说。 陈长生着急换钱,也无意树敌太多,把手一背,带着陈巧儿进了当铺大门。 古色古香的会客厅内。 当铺老板正凝眉看着破布里的东西。听见人声,才抬起眼睛。 “这位就是宝镜的主人。”朝奉小心翼翼介绍说。 “哦,这位公子快请坐。”当铺老板是个风度翩翩的中年人,当下客气对陈长生兄妹说。 “我有一件事情想请问公子,这面镜子材质究竟是何物,又怎么磨得如此光滑?”当铺老板捧起一面圆镜问。 “额,我又不知道,反正是祖上留下来的,一直当珍宝藏着,密不示人。”陈长生说。 “哦,既然如此,公子打算当多少?”当铺老板见陈长生不肯说出圆镜的来历,也不好多打听,但这样金贵的东西一定是要留下来 的。只要陈长生过期不赎,这面宝镜可就是他的了。 陈长生已看出当铺老板的心思,伸出两根手指头。 “二百两?”朝奉轻轻惊呼一声。 二百两银子,可是能在县城最好的地段上买一所三进的大宅子了。王记当铺是抚远县最大的铺子,一年到头也做不了几桩这样的大生意。 “对,二百两。”陈长生本来想要二十两,见朝奉这样说,也不动声色的说道。 巧儿一下子呆了。不知道哥哥从哪儿弄到这么金贵的东西。 “二百两,原是值的。只是本店刚接手了几件大物件,现金有些周转不过来。不过,我可以先付一半,另一半写成字据,几日后再把银子送到府上去。”老板王耀祖沉吟着看向陈长生。 “可以。”陈长生心里暗暗激动。 他在仓库里找了面仿古的铜镜,镜面还是玻璃的,也就值一二百块,想不到在古代卖了这么多。 库里这样的铜镜大小还有几面,不过陈长生知道,不能再故技重施,物以稀为贵。另外蹊跷东西多了,自己会遭受嫌疑。 “老爷,看那书生的穷酸样子,本可以杀价到五十两,量他也还不起。”刚送走陈长生,朝奉便谄媚道。 “唉,你不知道。朝中元老宋曦宋老爷子最近被贬谪到抚远县。我想找东西送他,可是那宋曦是做过太子少傅的人,寻常物件哪能入了他的法眼,正巧这镜子新奇, 拿过去给宋老品鉴最合适。”王耀祖沉吟说。 “老爷,一个贬谪的老儒,理他干嘛?”朝奉不解问道。 “哼,不怪那书生骂你狗眼看人低,那宋老是太子的老师,一旦太子继承大统,他岂能忘了自己的师傅?这乃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正想把我儿送过去当他的学生。”王耀祖瞪眼骂道。 “是,是。老爷英明,二百两银子,给少爷买一条通途大路,实在值得!”朝奉点头哈腰恭维道。 士农工商!在大梁朝,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王耀祖虽然家资巨大,但却没什么社会地位,遇到寻常小吏都要低眉顺气。所以他不让儿子再碰账簿,而是刻苦攻读诗书。儿子王斌也算争气,已经考中了举人。 中了举,就有了做官的资格。可是,只是有资格而已,大梁朝无论上下,都被世家大族控制,寻常百姓要想走入高堂,除非依附某一世家,否则根本没有机会。 “就看这次啦,要是斌儿能拜入宋曦门下,就和太子是一个师傅了,以后的前途.......”王耀武越想越激动,急忙拿了香去祠堂拜祖宗。 第五章 收入第一个忠仆 从当铺里出来,陈长生立即去集市买了些东西,雇了一辆马车往家里赶去。一百两白花花银子揣在怀里,陈长生气势立马不一样了。陈巧儿也高兴的合不拢嘴儿。 哥哥娶嫂子的聘礼总算有了。 而且还剩一百五十两,足够家里用好几年呢。 “这陈长生怎么一下发达了?” “是啊,我看他从车里搬了那么多好东西回来呢。” “哼,还不是吃他老子的家底。看他能得意多久。”此时,村里人也从地里回来,红眼病发作,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陈长生听在耳中,心里也不由一震。 为什么他有功名,手里也有了钱,却并没有受到应有的尊重。 片刻后他想明白了。 这个时代和自己来的世界不同。原主因不善经营,把家产卖了,所以才被乡人鄙视。 现在自己这个地位,只靠卖仓库里的东西致富还是不实际。万一有人质疑,自己也没有合理解释。 这一路上,他看见乡下有很多田庄。这也给了他启示。 “还得要做地主,有田地骡马,有帮佣,才能获得乡人的认可。自己也可以大大方方的改善自己的生活品质!”陈长生暗下决心。 陈家之前虽然拥有百亩良田,但被原主卖的只剩三十亩薄地,做地主显然不够资格。 田可以买,但自己必须要找几个可靠的人帮忙经营才行。 “妹妹,你先在家待着,我去看看谢叔。”陈长生说着,扛起一袋子面走出 门去。 谢虎是唯一肯真心帮自己的人,又是行伍出身,所以陈长生想把谢虎收过来,这样妹妹在家也不必担心再有人上门欺负,自己日后有了田庄,也可以让谢虎去看管监督。 谢家在村头。 两间破烂土房一个小院。 “叔,这粮食你收下.......”陈长生放下粮袋说。 “陈公子,小人虽然贫穷,却不平白收人东西,所以还是请回吧。”谢虎没等陈长生说下文,直接拒绝道。 他前半生一直厮杀疆场,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虽然家贫,却不愿受嗟来之食。 “叔,我的意思是......” “你不要说了,我又没帮你什么。”谢虎面无表情说完,就要送客。 谢虎也算见过大场面的人,陈长生来的目的他猜得出来,但仗义执言是他的秉性,要让他替人看家护院,那就是另一码事了。他宁愿穷死,也不愿仰人鼻息,被人呼来喝去。 “爹,奶奶的病不太好,徐郎中请你进去呢。”这时一个毛头小子从土屋里伸出头嚷道。 “陈公子,不送了!”谢虎一听,急忙转身钻进土屋去。 陈长生也跟了进去,黑黢黢屋内,一截土炕上躺着一个老妇人,正捶胸痛苦的咳着,看着就难受。 旁边,一个头戴方巾的老郎中正收拾东西准备走。陈长生认出来,这人正是十里八乡都有些名气的许神医。许神医除了医术出名,诊费也是真的贵。 没想到谢 虎为了给母亲看病,这样舍得花钱。 陈长生暗暗点头。看样子自己没看错谢虎,凡是至孝之人,比对朋友也是无比忠信。他越发想要将谢虎收在门下了。 “许大夫,我母亲的病怎样?”此时,谢虎一脸急色拦住许神医问。 “老太太的病恐怕是不成了,准备后事吧。”许郎中摇头说。 “娘,儿不孝虎当时就蒙了,噗通一下跪在老妇人面前颤声说。 “谢叔,你别急,好好的人,怎么就不成了?要不再请一个大夫来看看?”陈长生关切的问。 “哼,这老太太得的病是肺心病。常年劳累加潮湿养成,我要说治不好,恐怕这抚远县还没第二个人敢接这个诊!”许郎中听陈长生这样说,不屑嗤鼻道。 “呵呵,自古庸医误病的事儿多了,有什么好奇怪的。”陈长生在农村的时候,也看过有些老人积劳成疾,得了气管炎和肺心病等老年病,但在他看来,这并不算是不治之症。毕竟,他仓库里有的是药。 “你敢说我是庸医?有本事你就再去请郎中,如若治得好,谢家的诊费我不仅不要,老夫就此也不再看病!”许郎中傲然说道。 “话先别说这么死。我家里自有祖传的秘方。叔,试试这个,也许能缓解一些。”陈长生也不搭理他,从仓库里取出一瓶止咳糖浆,递给谢虎。 虎犹豫的看着药瓶,但为 了老母亲,还是接了过去。 喝了两勺止咳糖浆,老妇人的咳嗽明显减轻。 陈长生又让老太太含了几粒救心丸,老太太的心跳也渐渐平稳下来。 回光返照而已。”许郎中见状,脸臊得通红,丢下一大串铜钱,扭身钻出了土屋。 “真不知道怎么谢陈公子,这药,一定很贵......”谢虎凝眉说。 “唉,老夫人这病,就是常年阴暗潮湿引起的,我那里还有更对症的,”陈长生说。 “不敢再麻烦陈公子。”谢虎连忙说。因为他不知道如何还这笔债。为了请许神医治病,他已经把今冬的口粮卖了。如果母亲的病有的治,他甚至准备把自家那十几亩地卖了。 “不白麻烦。我家里房屋破旧,早该修了,另外,那几十亩地也没人管。如果你愿意,搬到我那里去,平时放牛种地,我不收你佃租,农闲的时候,帮我修修房子,打扫打扫院子就行。”陈长生说。 “谢虎愿意。”谢虎也知道陈长生是想用他,虽然他心气很高,不想给富人家当佃户卖命。但此刻,他也没有过多选择。 “嗯,另外,你家那大儿子,也不要给朱能那厮帮工了,给我当个书僮,每日我管他吃饱,再给三十文的工钱。过两年,给他娶一房媳妇。”陈长生转头又说。 “是,陈公子。待我收拾一下,这就搬到你那里去。”谢虎听到这里,更是感 激。大恩不言谢,他知道自己是要用命来报答陈长生的恩情了。 说服谢虎来给自己看家,陈长生心里一阵畅快,哼着歌向家走去。 村东朱能家。 “陈长生,老子饶不了你!”朱能被陈长生用电棒一顿猛炮,脑袋砸开几条口子,头脸肿的更像猪头一样,在家里正气得嗷嗷直叫。 “朱能兄弟,先别惊动县上的都头大人。陈长生不是跩吗,等我过去狠狠收拾他一顿,先给你解解气。然后让他乖乖把妹子给你送来岂不更好?”村里保长说。 县里的都头相当于刑警大队长,他一个村治保主任当然要捧。 “哼,那你快去。老子一肚子气,都要撒在他妹子身上。”朱能一听,催逼着保长快去整治陈长生。毕竟保长黄富贵平生可没少白吃他家的猪骨头和头蹄下水。 ........ 第六章 狗眼看人低 陈长生刚进家,大门又被通通敲响! “哥,是不是猪毛太岁又来啦!”巧儿吓得一下藏在陈长生背后。之前她这个哥哥懦弱无能,吃饭还得她干杂活去养,可现在,哥哥就是她依靠的一座大山。 “哼,真是找打!”陈长生冷哼一声,将电击手电筒拿在手里,怕不把握,又摸着后脑去仓库取了一大瓶防狼喷雾做后手,这才打开门闩。 “陈长生,你家的岁赋银子该交了,一共是七两三钱……”门外,村里的保长田富贵冷冷的说着,拿出一个账本。 以陈长生的家境,七两三钱银子,足以压死这个穷鬼。 “钱你妹儿,老子是秀才,有功名,田产地产不超标,免税!”陈长生见到田富贵就气不打一处来。 人往往就是这样势力。陈父活着的时候,是村里的大户,拥有良田百亩,陈父又走南闯北做了些买卖,所以村里人都敬着陈家。田富贵见到自己脸上笑出花,直夸自己是文曲星下凡。 可是陈父一死,村里人慢慢都变了样。田富贵就是其中之一,趁陈长生兄妹小,他半买半拿有借无还的搜刮了陈家许多的东西。 最可气的是,朱能来陈家闹事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偷看,却不来管。明显偏袒猪头太岁。这种小人,不骂不解气。 田富贵见陈长生忽然变得强硬,老脸搁不住,梗着脖子叫道,“陈长生,你别忘了,除了三十亩口粮 田,你还有典出的那些田,一共一百一十多亩地,这些可都在你名下……” “交你妹儿,典出去的地自然谁种谁交!”陈长生知道他故意找茬,一把将他推出去。 田富贵还要进来,却被陈长生砰的把门关上,差点把鼻子撞破。 “陈长生,你以为你是秀才,我管不了你,你敢抗税,一会儿自有人来管你!”田富贵恶狠狠在门外说了句,然后摸着脑袋纳闷,这陈长生一向文绉绉的,现在怎么一口一个你妹儿,我最小的妹妹也嫁出去几年了,“对,这小子一定是给退婚刺激的,想女人想疯了!” “哥,你今天真厉害呀!”陈巧儿见自己哥哥连保长都敢骂,又惊又喜。 但陈长生却想起一件事。 陈家原先是有地的,这些地很多都是原主低价典当出去的。现在陈保长拿这些地说事儿,让他交税。他完全可以把这些地赎回来,那可都是好地啊! 仓库里有化肥,有农机具,有优良的种子,只要自己好好经营,不愁没有收获。 “对,就这么办,交税可以,但地必须收回!”陈长生暗下决心。 想到就行动。陈长生揣了银子,立即去房里取了典当的书契,准备挨家去收地。 没想到田富贵家居然也典了陈家的四十亩好地。 “哼,君子报仇,就在当天!” 见陈长生要收回地,田富贵当场就傻了。 “想收地,先把典地的利钱和本金拿来。一 共十两二钱。”田富贵最初还阴恻恻威胁说,没想到陈长生当场就把银子拿了出来。 “贤侄啊,这地税我照样交还不成吗?地我还想继续种呢!”田富贵没想到陈长生居然能拿出那么多银子。 “种你妹儿啊,没良心的狗东西,我家的地,荒了也不给你种!”陈长生冷冷看着田富贵那张变得青紫的脸,心里一阵解气。 田富贵知道陈长生是生自己帮朱能的气,连忙扯住陈长生,想撇清自己和朱能的关系。但陈长生一把推开田富贵,告诉他赶紧收秋,过两天自己就要种冬小麦了。 “陈长生,你不要太过分了。只要你还在城关村,总有求到我的时候!”田富贵终于露出凶恶牙齿。但陈长生怕他? 其余几家,零零散散典了陈家田地的,陈长生也收回两家吃里扒外的东西的地,其余的一口一个陈老爷叫着,平时又没有太伤害过陈家的,陈长生允许他们种到典当期满再收。 虽然赎地花去了二十多两银子,但陈长生一算计,加上秋收后收回的七八十亩田,自己也有了百亩田地,在抚远县,也算个小地主了,心里还是高兴! “这陈长生怎么忽然硬气起来了?” “是啊,当年他求着我们典他家地的时候,可没见他这样。” “哼,我们先看着,不出一个月,他把钱挥霍光了,还得求咱们。” “就是,光他打猪头太岁这件事,等猪头太岁找了他 做都头的姐夫来理论,就够他受的。” 村里那些和陈家有关系的人都不屑的议论道。 这些话都谢虎来时跟陈长生学的。 “哼,狗眼看人低,让他们先得意几天!”陈长生不屑说道。 虽然如此,他也认清了一件事,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原主之前太懦弱了,人人都敢欺负,就算不欺负,也要看他笑话!稍一反抗,就被认为异类了! 但他也不能光凭武力解决问题。毕竟大家都知道自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在自己没考中举人之前,还是要找个靠山稳妥些。 不过,他现在最想要做的,是去董家把聘礼下了,把娇滴滴的未婚妻娶回来! 当晚,谢虎带着两个儿子来拜见新主人。陈长生让谢虎在前院收拾出两间厢房,把老母亲接来住下,自己又找了几瓶管老年病的药给他。当然,药瓶没给。 古代人没吃过西药,效果好的惊人,谢家老太太吃了陈长生给的药,眼看着好起来,在谢虎的搀扶下来给陈长生谢恩。 谢虎的大儿子叫谢彪,今年十七岁,长得人高马大,健壮如牛,但脸上还是带着些许稚气。听说陈长生要他做书童,直拨浪脑袋。 “要俺扛石头打柴放牛都行,俺做不了书童。”谢彪嘿嘿笑道。 陈长生也没想真要谢彪跟在自己身边伺候笔墨纸砚,他知道谢彪从小跟父亲习武,打架很利害。四五个人都不是他对手。让他给 自己当书童,其实就是找个贴身保镖。 “畜生,陈公子是我家大恩人,他的话就是我的话,以后千万不可顽劣顶嘴,否则,我亲手打断你的腿!”谢虎警戒自己的儿子,其实也是变相表达自己对陈家的忠心。 谢彪吓得连忙应承,冲陈长生陪笑脸。 陈巧儿见家里忽然多了这么多人,大院子里有了人气,也是高兴异常。 “哥,我们家终于有了过去的景象了!”陈巧儿想起父亲在的时候,家里骡马成群,门前宾客喧嚣,不由感慨的说。 “妹妹,以后我们家还会越来越好。”陈长生说。 “对啊,哥,你要是把月娥嫂子接回来,咱们家就更兴旺了!”陈巧儿欢天喜地的看着哥哥。 陈巧儿的话也正中了陈长生的心事。 现在家有谢虎在前院守着,陈长生不再怕有人敢闯进家门来欺负妹妹。 另外,他聘礼已经有了,至于衣服首饰,绫罗绸缎随手就可以去仓库里取。 “必须先把娇滴滴的老婆娶回家才好。免得夜长梦多!”陈长生暗暗下决心想。 第七章 上门迎亲 此时,和城关村隔着二十里路的薛家村内。董月娥的父亲董学文正愁肠百结的看着薛家送来的聘礼。 平心而论,他并不愿意把女儿月娥送进火坑里。但目前有一个大机缘让他犹豫不决。 话说董学文本来也是个读书人,可惜时运不济,考了一辈子,也没考中举人,还是个秀才,为了谋生,就在乡里开了个私塾,收几个学生养家。 本来董学文年龄大了,对科考心灰意冷,但当他听说当代大儒宋曦就住在他们村的草堂内的时候,心里那份不甘又躁动起来。 “我父亲和宋少傅倒是曾同朝为官,只要你把月娥嫁给我,我便让老爷子给你引荐一番。到时和考试的学政打声招呼,不怕不中,甚至进士及第也是可以有的。”薛蟠龙看穿了董学文的弱点,趁机引诱说。 “唉,只好难为月娥了!”董学文叹了口气,下定了决心! ...... 第二天一早,陈长生就洗漱干净,又在仓库里挑了几样东西装在书箱里,让谢彪背着,往薛家村去了。 董学文的私塾就开在自家前院的一间堂屋里,平时,董学文就住在书塾内。董家其他几口人则居住在后院几间房。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离着还有很远,就听见一阵朗朗读书声。 董学文正拿着戒尺在堂内巡视,但眼神却不时隔窗瞟向几百米外的一处草堂。 虽然只是一圈木栅 圈着几间茅屋,但在董学文眼中,那里却是高高在上的庙宇殿堂。 因为宋曦来这里隐居后,几乎所有来访宾客都被挡在门外了。 原因只有一个,来访客人必须要诗文能让宋曦入耳入心。 董学文最近也是搜索枯肠,竭力想写出一篇能够打动人心的好辞赋出来。 “咦,又来了一位,也不知是县上哪一位贵公子。”远远的,董学文看到草堂门口又有贵客等候,心里酸溜溜说不清什么滋味儿。 他希望宋曦能开门接见那位鲜衣怒马的书生,因为这说明宋曦并没有完全屏蔽了外界的接触,自己还有一线机会去拜见,但又希望那个公子哥被拒之门外,那样,他心里又会平衡一点,毕竟宋曦并不是嫌自己身份低微才不见,而是一致看待。 “先生,有人来了!”这时,一个小童抹着鼻涕冲门外嚷。 “非礼勿视!好好背书!”董学文见是陈长生,怒目瞪了小儿一眼,恶狠狠喊到。 “董叔好,长生前来拜见!”陈长生多聪明一个人,知道董学文心虚不愿见他,远远就鞠躬喊道。 “长生,秋试时间快到了,你不在家好好温书,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董学文见躲不过去,只好皱着眉头硬着头皮问。 “董叔,考试重要,但娶月娥更重要。子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子又曰……”陈长生不卑不亢的说。 “好了好了。你和月娥的婚事 儿,早已经有了定论,并非我不肯,只是小女不愿和你吃苦!我只有这一个女儿,也说不得她!”董学文不耐烦摆摆手说。 前日里陈长生去薛家理论被打的事情,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没想到陈长生没有知难而退,居然找到家来了,实在让董学文烦恼。 “老丈人,我实话说了吧,我和月娥青梅竹马,又有婚约。今日我来就要行纳采之礼,至于问吉,我看不用算了,明日最好。”陈长生既然来了,就是要有个结果。 “好好好,如果你能拿得出礼金,我便把女儿嫁你!”董学文没想到陈长生居然异常反态,如此硬气,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礼银五十两。”陈长生慢慢悠悠从谢彪背的书箱子里掏出一封银子。 “嗯?”董学文一怔。 “就算你卖房子卖地拿得出礼金又能怎样?”接着,他冷冷的说。 薛蟠龙也拿了五十两聘礼,而且还另外送了两匹绸缎和四匹上好的细布。给女儿月娥的新衣裳也有四五套。 “这是我给月娥订制的衣裳。”陈长生看出董学文的心思,不紧不慢又从箱子里掏出一套汉服来。 “一套.....”薛蟠龙见陈长生只拿了一套衣裙,不觉嗤笑一声。 穷鬼就是穷鬼,寻常庄户人家娶媳妇,都不会抠搜搜只送一套新衣来。看样子自己把女儿许配给薛家是正确的。 可片刻后,他又觉得不对。阳光下,那套衣裙居然 闪闪发亮,上面俨然陪衬着金线....... “长生,都说你不会经济,你花那大价钱做这衣裳?”董学文语音发颤的问。 虽然同样是绸缎,但现代工艺纺织的料子,又哪能是手工纺织的能比的了? 就着细密整齐的针脚,手工钱恐怕都要比衣服料子贵了。 “知道月娥喜欢花香,所以我刻意给她带了瓶西域法兰西泊来的玫瑰花露。”陈长生戏谑一笑,又从箱子里掏出一瓶香水。 “嗯?”董学文眼睛一下直了。 他虽然不懂香水,但那晶莹剔透的瓶子,难道是最上等水晶制成? 话说薛家虽然是乡里的财主,家里有良田三四百亩,但毕竟只是种地的。庄子里年景好的时候,除去花销,也就能剩二三百两银子。 薛蟠龙虽然对董月娥垂涎已久,势在必得。但拿给董家的银子布匹已经是极限。不可能再多。 见陈长生拿出这么贵重的“水晶”瓶子,董学文不由脑门上冒出点点油汗。 “月娥如同月仙下凡,所以必须陪得些珍珠钻石来衬托。这是南洋精选来的珍珠项链.......”陈长生又掏出一串珍珠项链来。 “啊——”董学文一见这项链上的珍珠颗颗饱满,个个浑圆,单一个拿出来都是宝物,而且项链下还坠着一块拇指盖大晶莹剔透的宝石,下巴差点惊掉。 “这是金簪.......这是玉梳子.....老泰山,还要我再 拿吗?”陈长生悠悠说。 其实他拿的都是现代工艺的仿真制品,不值几个钱。 “这,这太贵重了。”此时,董学文已是不停的擦汗。 都说陈家败了。谁知道老陈家竟然还藏有这么多好东西?董学文见陈长生拿出这么多贵重聘礼,当然乐得把女儿嫁他。薛蟠龙是什么东西他心里是清楚的。陈长生一表人才,和女儿又是青梅竹马......都怪自己看走了眼,险些耽误了女儿的一生。 不过,他想到薛家在抚远县的势力大的可怕,又有能力让自己去见宋曦,董学文又收回了自己的想法。 “咳咳,长生,我董家世代书香,并非嫌贫爱富之人。否则,月娥恐怕早就被抬进朱门当了贵夫人。当年我也是看你一表人才,才答应把女儿许配给你。不过,你最近几年太不争气,若是你能拜到宋曦宋老学究的门下,这门亲事,.......才算定了!”董学文稳了稳情绪,装着一副正派的样子说。 拜入宋曦门下? 县里多少富贵子弟都想拜入宋曦的门下,可谈何容易? 董学文为自己的主意感到得意洋洋。 第八章 芳心已付 董家后院。 一个白衣少女正扶着一棵腊梅假意欣赏花圃里的月季,其实她在焦急的等着书塾内的消息。 “小姐,你的郎君带聘礼来了,一共五十两......”侍女海棠正贴着门偷听着屋内的谈话。 然后又比划着把话传给小姐。 “啊?陈郎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啊?他一定是当了田产.......可是,他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董月娥见陈长生如此诚心,心里喜欢,但又开始替他担忧起来。 “小姐,小姐,陈公子还给你带了金线绣的衣裳,还有,那叫什么玫瑰花露....还有,还有恁大的一串珍珠项链.....”这时,海棠蹑手跑到董月娥身边,满眼兴奋的冲她描述着看到的新鲜东西。 小姐嫁到谁家,她都是要被陪嫁的。她当然喜欢高高帅帅,满是书卷气的陈长生,至于薛家那死胖子,看着就恶心。 “海棠,我父亲答应了?”董月娥听完,也是一阵激动。她今年十八岁,正是少女怀春的时候,虽然只见过陈长生两面,但少女的心却早已属于那个有些木讷腼腆的少年郎。 “我想老爷一定会答应的。”海棠嘟着通红的小嘴兴奋的说。 “不行,快些让他回去吧。”但董月娥沉吟了一下,咬着嘴唇下决心说。 “小姐,为什么要赶他走。你不是说,非他不嫁的吗?”海棠诧异的瞪着董月娥。 “小孩子懂什么,他虽然凑齐 了聘礼,但还是一个孱弱书生。若是那薛家知道,再打将过去,或使暗计害他,我岂不是害了他?”说到这里,董月娥的眼圈一下子红了。 前日陈长生去薛家理论被打的事情,她早已听说了。薛家的势力和霸道她也是见识过的。 “可是小姐,难道你这样放弃了吗?”海棠不觉有些失望,毕竟,她想和小姐一起嫁到陈家去,而不是当那死胖子的通房丫头。 “半月后就是秋试,若他能中了举人,想那薛家也不敢轻易欺负他。到那时.......”董月娥目光望向远方。 “如果他不中,小姐岂不是又要被强嫁给薛家......”海棠说到这里,不高兴的嘟起了小嘴巴。 “海棠,即便他不中,我也不会嫁给薛家!”董月娥坚定说。 董月娥虽然出身书香门第,但性格却外柔内刚。再加上此地靠近北境,民风彪悍,就是女子行事也是十分泼辣果断。 “那,我去说。”海棠见董月娥这样说,方才放下心来,提着裙子就要跑。 “你来,我教你怎么说。”董月娥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然后俯在海棠耳边说了几句。 ...... 要想娶董月娥,除了拿聘礼,还得做宋曦的学生,这是董学文提出的条件。 “宋曦是谁?”陈长生一头雾水。 但他很快从原主的记忆中搜出宋曦的身份来。 “老泰山,宋曦在京城当太子太傅,你这个条件 ,就是不打算把月娥嫁我了呗?”陈长生脸上一冷。 “他现在就住在本村的草堂中!”董学文往外一指道。 “哦?”陈长生一时间竟想不出如何反驳,毕竟,能拜到宋少傅的门下,对科考也极有好处。 正想着,董月娥的侍女海棠匆匆走出来。 “小姐说了,让陈公子拿上这个早些回去。”说完,将一方手帕塞给陈长生,转身又跑出门外。 “神仙姐姐?”陈长生下意识向后院望去,只见一个白衣胜雪的少女飘然往后面的草屋走去,心里一荡,登时怔住了。 不愧是抚远县第一美女,董月娥太像他来的那个世界里的陈某菲了。 “月娥,我……我是来娶你的。”陈长生痴痴傻傻的说着,想要跟过去。 “陈长生,我女儿都说了,不会嫁给你,还不识相快走?”董学文说着,厉声将他赶出门去。 “公子,这董家实在无理!难道咱们就忍了这口气?”谢彪气呼呼说。 “算了.......”陈长生沉吟着说了句。 打开手里的手帕,一股少女的幽香袭入鼻孔,手帕上,有一对尚未绣完的鸳鸯。 董月娥如若不肯嫁给我,又何苦把自己的手帕赠给我?这...... 陈长生将手帕放在鼻下用力嗅了嗅,不觉豁然明白,董月娥赶自己走,其实是为了保护自己! 此时,他也感到自己的做法实在太孟浪了。幸好董月娥反应得及时,还没有村 人看到。不然他陡然露富,不仅会引起薛家的怀疑和嫉妒,还会引来其他人的觊觎。他现在还无权无势,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根本无法保护自己。 “董月娥真是个好女孩儿,做妻子实在是合适不过。既然如此,我绝不会轻易放手!”陈长生把牙一咬,眼神一冷,他打定主意,绝不会任由薛家把董月娥夺去。 “陈公子,我们去哪儿?”谢彪背着书箱,纳闷的问。 “去找宋曦!”陈长生果断说。 ....... 宋曦的草堂外,早已等着几个慕名而来的文人骚客。 “老爷,抚远县学子王斌求见。”一个门僮恭敬的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对正坐在草堂内煮茶的宋曦说。 “王斌?就说我没空,不见。”宋曦瞥了一眼来客投来的名刺,淡淡说了句,依旧全心看着沸腾的茶壶。 从昨日起,他眼前就一直晃着那个书生兄妹的影子。 “陈长生......论积贮疏.....此子,绝对是个可教之才啊!” “是。老爷。”门僮答应一声,并没有走。 “还有何事?”宋曦微微皱了皱眉头,冷声问。 “老爷,王斌说这铜镜乃是非常之物,一直看不出来历,想请老爷赏光品鉴。”门僮将礼盒捧上。 “呵呵,你告诉他,我虽然落魄了,但不是鉴宝的。”宋曦冷笑一声,又专心煮茶。 宋曦说的并不全是真心话。 此次他名义上是被贬为庶人,发配 到抚远着边远之地,实在是因为太子李昱的密托。他记得在离京之前,太子曾专程来访。 “师傅,朝堂内,全是各大世家门阀操纵把持,我皇家处处掣肘,威严何在?” “太子莫要着急,改变朝廷的现状,并非没有办法!”宋曦沉吟着看着正值壮年的太子。 “哦?老师教我?”太子急忙说道。 “以老臣之见,只要广泛选拔那些无门无派的贤能之才进入朝堂,委以重任。那些人出自乡野,在世家门阀的排挤之下,本无出头之日,一经被选任,必将感恩皇恩浩荡,拼死为太子效力。这样的人多了,太子又何愁无人可用呢?”宋曦恳切说道。 “老师所言极是。只是,那些老狐狸恐怕早就防备这一招了,那些经考试上来的人,又有几人不受他们所收买,才推荐上来?”太子李昱愤愤说道。 “臣愿意亲自为太子去民间鉴定可用可靠之才。只是,此事要十分机密才好.......”宋曦拱手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老师......三年之后,不,也许一年,我就会把您重新接回到朝堂上来。”李昱听说宋曦要施苦肉计,宁可被贬为庶人,不由感动万分。他离不开宋曦的辅佐,但他也知道,只有这样,才可能避过朝廷大臣的注意力。 “王斌,这种趋炎附势之人,就算再有才,也不能用!”宋曦冷哼一声想。 “老爷,外面又有人 来求见!”这时,门僮又拿了名刺进来。 宋曦看了一眼来人递进来的名刺,上面除了姓名籍贯之外,下面却是四句词。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咦,陈长生不是昨日在集市上见到的那个卖字书生吗?再看他那四句奇怪的辞赋,词句虽然精美大气,但内里却隐隐抱怨朝廷的恩德降不到自己身上,果然与昨日看到的字词相仿!”宋曦微微眯了眯眼睛,目光投向刚裱好的那篇《论积贮疏》。 “此子昨日还狂傲不羁,今日就来拜见自己,我到要看看他究竟是何表现!”宋曦想到这里,心中早有接见的想法。 第九章 舌战群儒 柴扉外。 几个鲜衣怒马的公子哥正嘲讽的看着陈长生。 “什么时候,连这等穷嗖嗖的小子也敢来抚弄风雅?”一个锦衣书生嘲笑道。 “哈哈,拜见宋曦宋老学究,居然只拿了一张纸,这真是拉低了我抚远县学子的格调了。”另一个长相粗陋的胖大书生也嗤笑道。 “这人我却认得,靠山村的陈长生嘛,听说他因为拿不出聘礼,被董家悔婚,还被薛家胖揍了一顿,看来此言不虚啊,哈哈哈.......”锦衣书生见有人搭话,继续嘲讽道。 王斌虽然也看不起陈长生,但却没有吭声,只面露莫测笑容,冷眼看着这个场面。 毕竟,走一个,竞争者就少一个。 “哔哔够了吗?都给我闭上你们的狗嘴!”陈长生见这几个富家子弟肆无忌惮的嘲笑自己,脸色一冷。 “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你穿的衣服骑的马是你自己凭本事挣的?” “还有你,大嘴叭叭的,你知道韭菜和麦苗有啥区别吗?” “你也别在旁边瞅笑话,除了和姚姐儿打情骂俏,你会什么狗屁诗文,秀才还是买的题考上的吧?不信你背段金梅瓶我听听?啥也不是!” 长生,你休要口吐狂言,有辱斯文!”那几个学子被骂,一个个怒目横眉,想要冲过去打他,但看见谢彪如同一座小肉山般站在陈长生身边,眼睛阴阴的盯着他们几个,又不敢出手,只剣指着 陈长生喝骂。 “屁斯文,难道还要我扒一扒你们家的丑事吗?那个谁,你爸虽然有几个臭钱,但偷寡妇险些被抓,还是跟亭长使了五两银子才平了事儿,害的人家寡妇没脸见人,缺德透顶,当谁不知道吗?还有你......你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想霸占邻家的好地,欺负人家不识字,故意放高利贷,逼得人家卖儿卖女......那个一脸青春痘的大个子,姓什么来着.....来来来,我讲讲你家干的斯文事儿........” “哼,岂有此理!” “陈长生,你别血口喷人,否则我去衙门告你!”陈长生手指向谁,就扒谁家的丑事,吓得那几个书生纷纷躲避。 “你妹儿的,你去告啊,不去你跟我姓!”陈长生却不畏惧。 “咦?这个陈长生很有意思,竟然不畏富贵,口出直言,敢于得罪世家子弟?”草堂内,陈长生虽然爆粗口,但宋曦听在耳中,却比那文绉绉的词句过瘾,不觉心里大悦。 毕竟他也是清贫家庭出身,对富人权贵欺压百姓深恶痛绝! “如果能提拔此子,他一定刚直不阿,在朝堂上带起一股清流......”有一刻,宋曦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不过,他又强迫自己坐下来,毕竟,他还不知道这个陈长生是不是真的有些本事,倘若只是个疯癫之人,岂不贻笑大方了。 “陈长生,你在这里等吧。我 等不屑与你同流合污。”院外,几个书生见骂不过陈长生,门内宋曦又不召见他们,只悻悻说着,纷纷离去。 “公子,还有一个呢!”谢彪见陈长生一顿怒骂,竟然把那些书生骂走,高兴的抓耳挠腮。见王斌在远处含笑不语,指着他对陈长生提醒说。 “陈公子,在下王斌!陈兄一席话实在是太犀利,王某佩服,佩服!”王斌见陈长生转头看向自己,作揖道。 “哦,久仰久仰!”陈长生隐约对此人有些印象,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只草草拱拱手说。 刚才一顿臭骂,他已经把在董家受的气撒出去了,此时见王斌对自己还算有礼貌,并没有骂他的意思。 不过,看王斌志在必得的样子,恐怕他就是自己今天最有力的竞争对手了。 这时,柴扉一开,宋曦的门僮从里面走了出来。 “王学子,我家老爷让你把东西带回去。”门僮冲王斌示意道。 斌脸上一红,不知接还是不接礼盒。 陈长生一见那礼盒,想起当铺王老板曾收过自己的一面仿古铜镜,难道他就是王老板的儿子? 王斌在县里素有文名,早在几年前就已考中了举人,只是他父亲是个商人。虽然有钱,但这世界,士农工商,商人属于社会地位最低等的阶级,而地方政权一直被世家大族所把握,所以王斌一直没有机会做官。今年秋试,他打算继续考进士。宋曦 虽然已被罢黜为庶人,但他的人脉和官场经验是王斌所缺乏的,所以才赶来求见。没想到宋曦却不吃送礼这一套。 “我家老爷说了,他现在只是个平民。不希望太多人打扰,不过,老爷平日里还是喜欢辞赋的......”门僮见王斌怅然若失的样子,意味深长的说了句。 “哦,王斌近年来也写了几篇政论,求小哥行个方便,带给宋老学究指导一二。”王斌一听,惊喜的从怀里掏出一卷绢书,恭敬的递给门僮。 “等等,我也有。”陈长生见门僮说宋老爷子喜欢诗歌辞赋,急忙喊道。 “呵呵,我家老爷每日只见一位客人,这位公子明日再来吧。”门僮有些不屑的对陈长生说。 “万一你家老爷不喜欢他写的政论,却喜欢我写的辞赋呢?”陈长生笑道。 “小哥,既然陈公子有信心得到宋学究的欣赏,不妨给他个机会。”王斌哑然笑道。 抚远县的学子他大多都认得,真正在文笔上超过他的还没有。 此时,他也想给宋曦留个谦逊礼让的好印象,为自己后续的前程铺垫道路。 “也罢。你先写着,我先回老爷去。”门僮说完,拿着王斌的绢书就要回去。 “等下,小生这就有了!”陈长生怕宋曦看完王斌的论便不看他的,急忙从书箱里翻出一叠宣纸。 磨墨是不赶趟了,索性一拍后脑,将仓库里的黑色记号笔拿了一支,就着书箱大笔一挥 ,洋洋洒洒写了百多字。 “这就成了?”门僮见他如此随意,不由好奇。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陈长生自负扬头说。 王斌却在一旁偷笑。 这陈长生虽是个秀才,行事却很粗枝大叶。如此随意书写,又哪里能和自己呕心沥血推敲出来的文可比。 草堂内。 宋曦先是翻了翻王斌的政论。见王斌字迹工整,行文流畅,内容谦逊中肯,不由点了点头。这个王举人文采还是很不错,就是为人太过圆滑小心。这也使得他的文读起来没有酣畅淋漓的通透之感。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放下绢书,宋曦又拿起陈长生写的.......一口气读完,宋曦眉宇间掩饰不住那丝惊喜之色。 他本是当朝大儒,能入他法眼的文,让他由心赞叹的文,还真很少。 “咦,这篇文明明是那狂生在捧自己啊,不过捧得又是那么恰到好处,自己看完连汗毛孔都舒坦到极致,有些意思。”宋曦差点直接让门僮把陈长生叫进来,看他还能写出什么好文来。但宋曦毕竟是朝堂元老,稍一思索,立即改了主意。 “只是,好事多磨,这狂生虽然有才,还要看看他的品性为妙。”宋曦想到这里,决定晾陈长生一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