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权谋文里当太妃的日子[穿书]》
1. 第 1 章
“……娘娘,不好了!前头传了消息来,说咱们小郡王把吴王世子的腿打断了!” 林嬷嬷看到主子终于醒了,赶忙上前说道。
林蓉初醒只觉得脑子疼到炸裂,什么娘娘,王爷的管她什么事,然而嘴上却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道:“安儿可有伤着?”
“娘娘放心,奴婢刚从郡王爷处过来,孙府医看过了,下人们拉的及时,咱们郡王爷没吃着大亏,就是脸上不小心挨了两拳,没伤着筋骨,都是些皮肉伤,涂上膏药,养上十天半个月的就能好,脸上不会留下印子。”
林蓉忍着头痛循声看去,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古装女子从外头掀了帘子进来。
“安儿向来懂事,可有问着是什么原因闹起来的。”林蓉的脑子还疼着,但她的嘴今日却仿佛有了自主意识般又发出了声音。
“回娘娘的话,奴婢问了郡王爷的贴身伺-候的康哥儿,说是本就好好的吃着席,吴王世子不知说了什么,郡王爷直接就掀了桌,拿起椅子就砸了过去……”说着那女子走到了林蓉床前。
“我这会头疼的紧了,我再歇上一会儿,你们叫两个人去前头看着,再有什么消息直接叫醒我。”
林蓉这会儿却没什么功夫管这郡王爷的事儿了,她只觉得脑子又晕又疼,只想好好睡上一觉,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就躺下又睡了过去。
在睡梦中,林蓉看完了“娘娘”的一生。
这位“娘娘”,姓林,名瑢,和她的名字同音不同字,是翰林院大学士,当朝太师林越泽的嫡次女。
她虽是嫡女,但上有长姐,下有幼妹,家里还有两个哥哥,所以在家时并不受重视,但也没受到什么苛待就是了。怎么说也是亲生的,就是再不关心,家大业大的也不至于少了她吃穿。
嫡女该有的待遇,她都是有的,只是父母的精力就那么多,大头分给两位兄长,剩下了再分给长姐幼妹,到她这儿就不剩多少了。
从小在这种环境下长大,林瑢就养成了付不争不抢的性格,往好听的说叫人淡如菊,让林蓉来说就是逆来顺受。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着,到了该议亲的年纪时,却出了岔子来,原本不出意外,她是该嫁个家境相仿的嫡次子的,但她那个当了王妃的长姐在生产时难产去了,人走了,却留了个小世子下来。
按着世家大族不明说的规矩,一般这种情况,夫家是要在去了的先夫人家的妹妹里在挑个继室照顾先夫人留下的血脉的,嫁过去的继室主要就是为了照顾孩子。
毕竟这个孩子要是平安长大,家里可是真有王位给他继承的!
这不是巧了嘛,刚好林瑢在议亲,这下好了亲也不用议了,直接赶鸭子上架等这一年孝期过了,去王府当了继王妃。
叫林蓉来看这活儿就是面上光,虽然嫁得好,还能无痛当妈,但是去了就是照顾孩子的,照顾的好那是应该的,照顾不好就……两边落不着好。
尤其古代婴幼儿夭折率极高,更别提小世子出生时还是难产,这活儿是真不好干。
好在林瑢嫁入王府后,王爷待她也是不错的,府中诸事都全权交给她,姐姐留下的老人也帮衬着,她尽心照顾着小世子,日子过的倒也顺畅。
在小世子朱泽瑞5岁那年,林瑢生下了王府的二公子,那孩子出生时瘦瘦小小的一只,便起了个安字,意为希望他能平安顺遂的长大。
日子就这么过着,林瑢也有了盼头,但在二公子朱泽安6岁那年,却出了大岔子。
那年木兰秋狩,因着二公子年级小又病了,林瑢便留在王府看顾着,母子俩人躲过一劫,平安无事。
但去了木兰牧场的王爷和世子却都出了大事。原是木兰围场传了消息回来,秋猎围场里混了刺客进去,王爷给圣上挡了一箭,那箭上有毒,王爷没熬过当晚,便一命呜呼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同时传来的还有世子从马上摔了下来的消息,世子人醒了,可左腿却摔断了,太医说虽能接上,但日后也恐难和正常人一样。
消息一传回来,林瑢当及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醒过来后,就忙着操持王爷的葬礼,担心世子的腿……王府里的事一-大推等着她处理。
她在家时本也不是按着顶门立户的长媳培养的,嫁入王府后,府里大事有王爷,小事有下人,平时在府里管家也就是基础的看看账本,总而言之,她撑不起来这么多事。
可这事情一起压过来,王府却没个主事人,没办法,撑不起来也要撑啊!她只能强撑着料理满府上下的事,还要操持丧礼上的诸事。
好不容易等到丧礼完了,她也倒下了,宫里的太医看后,说是郁结在心,气结与胸,这病是心病,平日里不能累着,不能多思,剩下的就看自己了,这心病太医也没什么法子,只能开了静心凝神的药,让慢慢养着,剩下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原主强撑着挺了3年,孝期一过听到当今下了旨,因先瑞王护主有功,世子袭爵封瑞亲王,次子封安郡王。林瑢便渐渐撑不住了,便也有了林蓉的到来。
梦的最后,是一个和她长的8.9分像,穿着华贵的古装女子,不知怎的,看了她,林蓉便知道这是原主林瑢。
她对她释然的笑了笑,行了一礼,梦便醒了。
记忆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明明那些画面在梦中只是走马观花,醒了之后整理记忆的林蓉去回想那些画面时却感同身受般很容易共情。
回想起昏睡前发生的事情,林蓉想了想,从外间唤了人进来。
“秋月。”
“娘娘,您醒了!”
秋月也是林蓉睡前看到的古装女子忙从外间打了帘子进来。
林蓉慢慢从床上坐起来,倚在墙上吩咐道:
“去把安儿叫来,就说我有事问他。”
“是。”
林蓉记忆里,小郡王朱泽安,今年才10岁,小时候倒是调皮捣蛋,不过自从丧礼过后原身病倒,他从太医处知道原身身体不好后,就变的乖巧了许多,7.8岁的年纪憋在府里守孝,也从不闹腾,从原本的皮猴子到现在乖乖崽,懂事到让人心疼。
今儿个出了孝后,第一次出门赴宴,怎的就会无缘无故与人打起来,还打断了人家的腿。
林蓉觉得着其中定有隐情,只是挨打的是吴王世子,那是吴王唯一的嫡子,自小娇宠着长大,这事儿吴王府定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正想着这事儿时,小郡王就到了。
只见一个八,九岁左右脸上还带着些婴儿肥的小正太掀了帘子进来,普一进门,就先请安认错道。
“孩儿给母亲请安,孩儿不孝,出门惹出了麻烦,让母亲操心了。”
林蓉从他进门便注意着,见他除了额头上青紫了一-大块并无其他异常,心里送了口气,便语气严肃的说道:
“你既知道让我-操心了,便把这事儿从头到尾给我讲一遍,那吴王世子对你说了什么,才让你打了他。”
“母妃……”小正太低着头,支支吾吾了半天,母妃之后就没了后续。
他一走近,额头上的伤便全部映入林蓉的眼帘,一-大片青紫在他白白嫩-嫩的脸蛋上极为显眼,林蓉看的叹了口气,也对他严肃不起来了,安抚道:
“安儿,母妃叫你来非是要怪你,你是母妃一手养大的孩子,你的秉性我又怎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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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母妃相信你是个好孩子,不会无缘无故动手。”
看着眼前孩子低垂的脑袋抬起了点,林蓉再接再厉道:
“只是这事儿有两点你要明白,第一,你是主动伤了人,吴王府在外面传了消息说是吴王世子的腿被你打断了。”
说到这朱泽安刚抬起的头又再次低了下区,林蓉没管他,该讲还得讲,继续道:
“第二,吴王世子是吴王唯一的嫡子,吴王府在这事儿上即便是为了面子也不会善罢甘休,定是会往大了闹,闹到圣上面前,圣上昭你到御前对峙,如果你还向今天这样一字不说,那这事就是你先动手打人,为了给吴王一个交代,陛下定会下旨处罚,这事要是闹开,就算圣上有意袒护你,从轻处罚,你也会背上个小小年纪就打断堂兄腿的残暴的名声,便是我和你大哥也会被说教子不严,教弟无方……”
林蓉说到这儿时朱泽安连忙抬-起-头叫了声:“母妃……”
朱泽安抬-起-头,林蓉才看到他红了的眼睛,叹了口气,她也不想把孩子逼成这样:
“罢了,你若是实在不想说,我逼你也没用,你把那边儿的化瘀膏拿来,我帮你摸完药,你就回去休息吧。”这倒霉孩子不想说,逼他也没用。
见朱泽安前,林蓉想了很多应对他的法子,在他不肯说出真相时,原是想逼一逼他的,可此刻看着他额头上的伤和红着的眼睛,却怎么也狠不下心来了。
林蓉刚刚接受完原主的记忆,对着这孩子很是怜爱。
按常理说王府里就两个孩子朱泽安又是原主亲生的儿子,年纪小,也很是乖巧可爱,平日里应该很是受宠。
可事实往往和想象截然不同,最起码小家伙在家里并没那么受宠,先瑞王爷平日忙于政务,无瑕顾及府内,好不容易抽出时间也是关心两个孩子的功课,平日里都是原主在照顾两个孩子,但原主对两个孩子的态度怎么说呢,就很迷。
不是说对孩子们不好,就是感觉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情感,原主对两个孩子的态度一视同仁,吃穿用度上那是没得说的,日常关怀这些也是有的,但多余的亲近是没有的。
她这种做法,你说她要说因为世子不是她肚子里出来的,心存芥蒂这样对他好歹也能说的过去,可小郡王是她亲生的,她也是如此对待。
从林蓉继承的记忆里来看,原身不是不爱孩子,小世子虽然不是她亲生,但也是她嫡亲的外甥,她入府时,小世子也才1岁,说是她一手养大的也不为过,小郡王更是她辛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林蓉能感觉到她是很爱他们的。
原身是很爱孩子们的,但她的爱是内敛的,她爱他们但不知道如何正确的表达。
就拿朱泽安受伤这事儿举例子,看见朱泽安脸上的青紫,她会主动给他涂化瘀膏,要是换成原主,她多半是不会这样的,这膏药大概会直接送到朱泽安的院子里,朱泽安如果没主动问,这膏药就算涂完了,他恐怕也不会知道这膏药是他母亲送给他的。
她第一次当母亲,不知道怎么正确的表达自己的爱,出嫁前她学了很多东西,怎么管家,怎么当主母,怎么讨好丈夫,但独独没有人教她如何当一个母亲,所以她只能去模仿自己的母亲,她母亲怎么对她,她就怎么对她的孩子们。
但小孩子不是这么看的,小朋友是不能理解这种内敛的爱的,原身的表现在小泽安看来,就是母亲不够爱他。原主记忆里小泽安小时候调皮捣蛋的事情,在林蓉看来除了小孩儿年纪小天性活泼爱动,小泽安的调皮捣蛋更多的是想吸引母亲的注意。
林蓉给朱泽安抹完膏药后,见他乖乖的坐在榻上并未离开,脸上的表情-欲言又止。
2. 第 2 章
林蓉看出他大概是想说些什么,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待下人都下去了,林蓉对朱泽安开口道,“现在下人们都出去了,屋子里就咱们娘俩,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见房间里只有自己和母妃,吭哧半天朱泽安才开了口。
“母妃,动手的原由不是孩儿不想说,实在是……实在是朱泽诚他欺人太甚,我们本好好的吃着宴,他突然就说起大哥的腿来,还说……还说……”
可能是那话实在是过于难听,朱泽安说到这就停了下来,眼睛也越发的红了。
顿了片刻后朱泽安囫囵掉那些难听的话,才继续说了下去,“孩儿让他慎言,他却越说越不像话,孩儿实在听不下去了……这才动的手。”
听朱泽安讲出动手的原因,林蓉心里就明白了大概。朱泽安口中所说的朱泽诚应就是那吴王世子的名字。
要说朱泽安不想开口提这事,也是好心,他是不想在他大哥伤口上撒盐。
这事如今眼看着不能善了,朱泽安要是说了他打人的原因,他大哥的旧事少不得又要被京都众人搬出来重提。
她便宜大儿子朱泽瑞在那场木兰秋狩前,那可是整个京都里都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
不说其显赫的家室和才学,就单论长相,他结合了老朱家和她那曾有“京都第一美女”之称的长姐之精华,加上少年人限定的鲜衣怒马,意气风发,每次出门都引得街边看客无数。
按照林蓉那个时代的话来说,那是妥妥的京都城人气top1!
只是子那场秋狩后,时人再说起她的大儿子朱泽瑞都少不得会叹上两句可惜他的腿伤了,要不是伤了腿如何如何……
说这话的人们可能是真的有感而发,可当事人听着这话多诛心啊!
林蓉把膏药递给朱泽安,安慰道,“即使如此,这事儿就是吴王府不地道,你回去好好休息,这事儿母妃会处理。”。
朱泽安吸了吸鼻子,“这事是孩儿莽撞了,就是……就是……再如何,是我先动的手,如今他的腿被我打断了……呲溜……”
说到这儿,朱泽安忍不住又吸了吸鼻子,林蓉见状,拿帕子给他擦了擦鼻涕,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背。
朱泽安接过帕子擤了擤鼻子,借着这会功夫整理了下思绪后开口道,“我……我去吴王府……登门道歉就是,母妃本就身子不好,太医说了您要少操心,您休息好最重要。”
朱泽安嘴上是这么说的,可林蓉看着他红红的眼眶,和说这话时忍不住向下撇的嘴角就知道,他不是不委屈的,只是不想让母妃操心罢了。
林蓉叹了口气,看把这孩子委屈的。
林蓉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而后起身上前抱着他安抚的拍了怕他的背,见他缓的差不多了才开口道。
“母妃还记得你小时候性子很是活泼调皮,你父王……你父王还曾说过你这性子若不好好管教,待你长大了这京都城内少不得又得多一个混世魔王。”
说到这事时,朱泽安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唇,显然是记得这事儿的 。
林蓉摸着朱泽安的小脑袋,继而说道:
“可自从木兰围场之后……母妃这些年身子不好,守孝三年待在府里,你从没让母妃操过心。”
“母妃很欣慰自己的儿子小小年纪就很懂事,可——更多的是心疼,如果可以,母妃多希望你还向小时候那样整日活泼调皮。”
话说到这儿林蓉和朱泽安眼角都泛起了红,拿帕子擦了擦眼角,林蓉拍板到,
“这件事情你没做错,泽瑞是你大哥,我们是一家人,外人在你的面前辱你大哥,你若是听而不闻,母妃才是真的伤心。”
“吴王一脉目中无人之事,早先就有例子,只是你年纪小,不知道罢了。”
“你这几天现在家好好休息着,当日宴上的人不少,离得近的人少不得看了全程,这事错不全在你,真要闹起来,他吴王府要面子,我瑞王府就好欺负不成。”
接着林蓉又向是想起什么,又说到,
“你年纪也不小了,各家之间的陈年旧事你也该了解一些,这些本该你父王教给你的……你这几日得了闲就去找你大哥,让他给你讲讲。”
“你先回去休息,你还有母妃呢,天塌下来,母亲顶着,这事交给我就是了。”
话是这么说的,但你小子真敢不学好,母亲也可以教教你什么叫为母则“刚”。
要说吴王世子嘴贱这事儿,多少也算的上家学渊源。
毕竟这吴王府嘴毒这事还真有先例,自从知道朱泽安打伤吴王世子这事儿,林蓉就在记忆里翻了一遍关于吴王府所有的内容,唯恐落了一点,这只能说不翻不知道,一翻可真是一言难尽。
这吴王是个藩王,虽是王爷但并不是先皇直系血脉,别误会,他也不是什么异姓王,咱太祖开国时留有祖训,大楚非皇室不可封王。
吴王的藩王位是太祖当年分封诸子,一代一代的传下来的。
什么叫藩王?
藩王有自己的封地,在自己的封地里可以设小朝廷,有兵权,在自己的封地里说是土皇帝都不为过。
藩王权利之大,皇帝看了都怕,尤其是太祖封藩时说过王位能世袭,他老人家倒是父子情深了,后边的皇帝可就难做了。
继位的皇帝觉得这藩王封的是如鲠在喉,自然也不会再去封藩,所以大楚自太祖后的皇帝就没有再封过有实权的藩王。
现在的王爷就拿朱泽瑞的瑞亲王之位来说,王位有,封地有,封地的自治权,兵权是没有的,更别说设立小朝廷了,封地的作用也就是每年收收税,用来供着王府开销。
好在太祖子嗣不多,只封了四位藩王,可话又说回来君王卧榻之侧,又岂容他人酣睡,所以历代皇帝都是抓破了脑袋的想削藩。可人藩王也不是傻的,人家土皇帝当的好好的,哪能你说削就削啊,最重要的是人家有兵权!
这事难是真难,一个不好把人逼反,就不好了,先头说了四位藩王都有兵权呢,你要干其中一个,其他三个唇亡齿寒的,难道会在旁边看着不成。
但是你让皇帝放弃这事儿,那更不可能,这事一直到先皇这儿,才有了转机,具体林蓉不清楚,只听说是藩王们自己不做人,吴王尤甚,在封地里逆行倒施,惹了众怒,百姓反了!
这事儿闹的太大,虽然叛乱被吴王很快派兵平息,但纸终究包不住火,京都还是得了消息。
恰逢先皇圣诞,先吴王世子进京贺寿,先皇正想着借由此事,把先吴王世子在京为质,所以圣诞过后,就找了个理由让先吴王世子先住在宫里住着。
可这先吴王世子一住就把命给住没了。
究其原因就是他嘴太欠了!
先吴王世子在宫里住着,和太子年龄又相仿,先皇就招了太子和他到殿前,想着让他们先接触接触,培养下感情。
这事儿天地良心!先皇真是好意!他想削藩是真,可削藩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成的了的,只能徐徐图之。两边的继承人先接触接触,不管如何,相处好了,也是打小的情分,等以后这两位继位,对两边儿都是好事儿不是。
可问题就出在了先吴王世子嘴巴上,他那嘴太欠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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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封地时他老子老大,他老-二,陡然来了京城,对先皇他还是尊敬的(皇帝的排场太大,让人看了就怕),但对太子,他完全没什么君臣意识(太子没亲政,天天在宫里呆着,也不讲究那些排场),他从小到大同龄人见到他那都是捧着的,和太子相处时没忍住或者说他根本就没忍,出言嘲讽太子,惹了当时还是太子的圣上。
咱们这位圣上从出生就被立为太子,也是被人奉承着长大的,妥妥的京都小霸王一枚,哪里受过这等委屈,于是当时还是太子的圣上超起袖子就是干,随手就拿了手边的东西砸了过去,人在盛怒之下难免控制不好力气,先吴王世子也是寸,被那么一砸就砸中了脑袋,人当场就没了。
这先吴王世子要是没死,即使被砸成重伤,这事都说不好谁对谁错,毕竟这是个封建皇朝,天地君亲师,太子是君,世子是臣。
先吴王世子先出言冒犯太子,太子一怒之下,失了分寸将人砸成重伤虽然有点离谱,但也不是强行说不过去。
可偏偏先吴王世子死了,太子砸死藩王世子,这事儿一下大条了,现在甭管这事谁对谁错,人死为大。
这事的性质一下子就变了,要是论起来先吴王世子还是太子的堂哥,人家到你家做客,不过说了你几句,你直接给人砸死了可还行,这事儿说不过去呀,最起码人家亲爹那不好交代。
朝中大臣为这事儿纷纷上奏,更有言官上折子喊着废太子。
还是谥号为文帝的先皇杀了一-大批言官,才压下废太子一事,但因着这事儿影响太过恶劣,不罚难以息众怒,不说给吴王一个交代,就是剩下的三个藩王们也都在看着呢。
这事儿以圣上禁足一年,为先吴王世子守孝,先皇下明旨训斥太子,斥其性情顽劣,暴躁易怒收尾。
这惩罚以现代的眼光看着不严重,毕竟打死了人,你屁事没有,只有在家里被关个一年,训斥几句,这些惩罚怎么看都是先皇偏心自己儿子,装装样子走个过场。
但在这个时代来看,这是很重的惩罚了,八,九岁正式精力旺盛的年龄,被禁足一年,只能说这滋味谁关谁知道,别以为禁足就是在自个家里关着,该吃吃该喝喝,万事不愁,守孝两个字可不是说说而已。
尤其是后面的下明旨训斥,不同于口谕,那是要留在史书上的!几乎可以说是被定在耻辱柱上。也得亏圣上当时的太子之位做的稳,他是嫡长子,当时帝后感情好,是由先帝亲自养大的,母家在朝中也给力,要不然他的太子之位做不做的稳还真是两说。
现今的吴王就是那位先吴王世子的亲弟弟,也不知是不是吴王府当土霸王当惯了,先吴王世子的例子在哪儿摆着呢,下一代还不知收敛。
上一个受不了吴王世子嘴欠怒而击之的人现在可是稳稳的在龙椅上做着呢,当初那事儿算的上是当今的黑历史,今上继位之后自然没人敢提,如今这些小一辈儿的更是不知其事,可做为当事人之一的陛下肯定影响深刻。
想着想着林蓉突然觉得有些不对,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现成的例子在前面摆着,吴王世子不提,吴王可是那件事的亲历者加受益人,没道理在一件事上栽两次。
不过这事即使是为了面子,吴王府也不会草草了事,满京都都传遍了,吴王世子断腿一事,即使是为了面子,他们府上也不会忍气吞声。
“秋月,让人套了马车到门口等我,你来替我梳妆,我要进宫。”
秋月先是叫了个小丫鬟马厩,又道:
“娘娘,刚刚王爷来见您了,不过奴婢瞧着王爷没进屋,只在门口站了片刻,就走了。”
3. 第 3 章
好大儿多半是听说了他弟弟打断了吴王世子腿这事儿来找她。
林蓉想了想他刚刚和小儿子说的那些话,并没有什么是好大儿不能听的,就先把这事儿放在一边儿了。
当务之急是先进宫把小儿子这事处理好。
“儿臣给母妃请安。”
“行了,行了,快起来坐着,身体可好些了,你身子不好,晚上少些出门,有什么要紧事,明儿个说不成。”
林蓉礼行了一半,就被太后扶了起来。
林蓉进宫时天色已不早了,要不是怕失了先机 ,林蓉是绝对不会这么晚进宫的。
王妃的牌子虽然可以随时进宫,但她敢晚上求见太后,多少还是有些倚仗的,毕竟太后是谁啊,当今圣上的亲娘,她要是不想见你,你就是进宫了,也只能在太后宫门口等着。
太后是先皇的发妻,生产时伤了身子,只育有当今这么一个亲儿子,先瑞王的母亲生他时大出血,为避免儿子有个生而克母的名声,硬生生拿药吊着,生了孩子几天后才撒手人寰,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看瑞王可怜,恰逢当时圣上到了入学的年龄,她膝下空虚,就把先瑞王养在了膝下。
大楚有句古话叫小儿子,大孙子,老人心里的命-根子。
这感情都是慢慢处出来的,先瑞王虽不是太后亲生,可从出生就养在太后身边,感情自是不必说。
爱屋及乌,太后喜欢先瑞王,自然连带着对他的家人也是喜欢的,瑞王府守了三年孝,孝期一切从简,可私下里宫里的赏赐流水般的送到府上,三年间从未断过。
这也是林蓉敢这么晚求见太后的底气。
林蓉在心里深深的吸了口气,接着就扑通一声跪在太后面前。
救了个大命这地上不是铺了毯子吗,怎么一跪这么疼!林蓉低头忍住因为太疼冒出来的眼泪开口道,“母后,这事儿……儿臣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太后连忙起身扶她,“你先起来说,哀家听着,你慢慢说就是,你年龄也不小了何至于此。”
林蓉跪在地上没动,嘴上却没闲着,“这事儿实在是……,实在是……”
说着她微微抬-起-头,好让太后能看到她红了的眼眶才接着开口。
“原是今儿个上午安儿出去吃席,没想到了中午就传了消息回来说是吴王世子在宴上不知说了什么,安儿直接动手和吴王世子打了起来,接着就有消息传来说是吴王世子的腿被安儿打断了。”
林蓉说着偷偷看了太后一眼,见太后眉头皱了起来,脸色虽然不好看却并未动怒,咬咬牙接着说道,“等安儿回府,儿臣叫了他来,问他为何动手,他却如何都不肯张口提起原由。”
话说到这儿林蓉顿了顿,在开口声音就带上了哭音,“安儿是儿臣的儿子,幼时虽有些许调皮,但自从……,儿臣身子不好,他小小年龄便懂起了事,从为让儿臣操过心,儿臣是不信他会无缘无故就打人的。”
太后显然知道林蓉未尽之言说的是何事,脸上的表情不由动容起来。
“安儿一直不开口,儿臣一着急便咳了起来,安儿怕儿臣气着了自个儿,这才开口说明原由,原是好好吃着席,那吴王世子却不知为何提起瑞儿的……瑞儿的……腿。”
“安儿劝他慎言,他却不知收敛,反而越说越过分,安儿平日里是极为敬重他大哥的,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才动了手。”
说着林蓉脸上便适时留下两行清泪。这眼泪她忍半天了,终于可以流出来了。
这话说完,林蓉看着太后面带怒色,明显动了气,当即心里松了口气,有反应就好,她之前怕就怕太后听完没反应。
朱泽瑞一出生就没了娘,双方都是体面人家,林蓉作为继室,就是在急着进门照顾孩子,也得过了先王妃一年的孝期才行。
先瑞王和先王妃当时也成婚不久,后院里也没人可以先照顾着朱泽瑞,尤其是孩子小,古代婴幼儿夭折虑又高,太后不放心先瑞王一个人看孩子,就把朱泽瑞抱进宫里养了一年,直到林蓉嫁入王府,这才送了回来。
先瑞王还在时,时常入宫看望太后,因着朱泽瑞在太后膝下养过一段时间,太后便一直念着,先瑞王所幸每次进宫就把朱泽瑞一起带着,他们父子俩每次进宫先去拜见太后,接着先瑞王就把朱泽瑞放在太后哪儿,他去找皇兄商议政事,这相处的时间长了,太后对朱泽瑞的感情比起其他孙子自是不一般。
“安儿这孩子懂事,他不想把事情闹大,到时旧事重提,瑞儿他……”
“安儿不想让我费心,说是他闯的祸,他自己收场,毕竟是他先动的手,实在不行他自个去吴王府负荆请罪,让他们打回来就是……”
说到这儿时,太后再也听不下去了,一拍桌子道:“反了他们了!”
眼看太后动了大气,旁边站着的嬷嬷忙给太后顺气。
林蓉也在旁给太后递茶,太后接过茶喝了一口后开口道,“璟儿(先瑞王)走的早,可哀家还在,皇帝还在,他们安敢如此,简直欺人太甚!”
太后说着把茶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吴王一脉骄奢成性,目中无人,不休口德,原以为有了先前的例子,他们能收敛些,没想到……哼!”
太后话里指的例子指的是先吴王世子一事,但这话林蓉也只能听着,是万万不敢接的。
“你放宽了心。”
“这事儿是吴王世子先出口不敬,安儿为维护兄长,忍不住动了手,也是情有可原,既是两边都动了手,吴王世子受了伤,安儿身上怕也免不了有伤,稍后让吴太医仔细去看看,让安儿这几日好好的在府里养伤,哀家段不会让自己的孙子在眼皮子底下被人欺负了。”
“儿臣谢过母后。”听着太后说完,林蓉送了一-大口气,她今天这场戏可算是没唱完了。
“天色不早了,你今日就在宫里歇着等明日在回去吧。”
“儿臣先谢过母后的好意,只是今儿个出了这事,儿臣实在是不放心让安儿一个人在府里,他明早请安找不着儿臣,怕是会胡思乱想,儿臣想今晚还是回府去住。”
太后开口到:
“也好,晚上风大,我让他们备顶轿子送你到宫门口,宫门快落锁了,你快回去吧。”
“儿臣谢母后恩典,天色不早了,母后要也早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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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重身体。”
林蓉行了一礼,就退了出去。
出了宫门,上了瑞王府的马车,车里只有林蓉一人时,她才卸下防备,瘫坐在马车上的座椅上。
今日她求见太后,演了这么一场戏可真是累极了,尤其是太后动怒时那气场,她差点吓的没能演下去。
今日决定找太后诉苦(告状),在进宫的路上那几句话,林蓉是想了一路的,讲一件事情容易,可要把事情讲的利己,让听故事的人感同身受还是有些难度的。
事该怎么说,话该断在哪儿,说话时的语气和表情,还有那小白花般的流泪,在加上还要和原主的人设符合,她一直紧绷着不敢放松,力求表现出最完美的效果。
所幸功夫不负有心人,看来今天这场戏效果是极好的,如今把这穿越惊吓大礼包解决了,她也能回府好好休息几日,开始体验古代贵族的生活了。
只是这事未免也顺利了些,林蓉总觉得这事儿有隐情,不过,谁管它呢,林蓉觉得自己的脑子可搞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太后说了要撑腰。
“娘娘,刚刚奴婢在宫外等着的马车里,看见了咱们府里的马车,看车的马夫说是王爷进宫求见陛下去了。”
联想到之前秋月说的好大儿在屋外站了一会儿的事,好大儿进宫的目的并不难猜。
只是好大儿直从腿伤了之后,除了他父王的葬礼外,就天天待在自己院子的,固然有守孝不能外出的原因,可究其根本还是他自己心病难医罢了。
好端端的腿断了一条,日后行走都要拄着拐杖,这事儿放在正常人身上恐怕一时都难以接受,更何况他原本可算的上是位天之骄子。
如今他为了安儿的事,愿意主动出门,去见陛下,可见平日里不说,但安儿在他心里也应是极重要的。
记忆是个很主观的东西,带有浓厚的个人情绪和思想。
在原主的记忆里,她的长子从小早慧,为人克己复礼,是个有些偏冷清的性子,或许是血脉相连有或许是小孩子天性喜欢和大孩子玩儿,朱泽安从小就很喜欢这位哥哥。
只是兄弟两个年龄相差5.6岁,处的阶段不一样,好大儿每日要忙着读书学习,俩人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他们日常相处大都是小朱泽安在府里等着哥哥下学了,给亲爱的哥哥送上礼物后(礼物不限于蚂蚁,花花,蚯蚓等),围着哥哥阿巴阿巴讲诉一天都干了什么,然后撅着嘴不情不愿的被奶嬷嬷劝走。(强行带走)
只是后来慢慢年纪大一点了,朱泽瑞进宫图书,半个月才回来一次,他俩见的少了,感情也就淡了。
所以在原主的记忆里,两个儿子感情一般,如今看起来并非如此,最起码在朱泽瑞心里朱泽安应是极有份量的。
毕竟要是真不喜欢弟弟,又怎么回每日里收下他送的礼物,听他阿巴阿巴的讲一-大堆,小孩子是小,又不是傻,朱泽瑞要是不喜欢他,不搭理他就是,依着小孩儿三分钟热度的性子,过个几天估计他自己就放弃了。
每日找哥哥打卡能成为小泽安的日常,其中离不开朱泽瑞暗戳戳的纵容。
4. 第 4 章
“娘娘,娘娘……”
“……我这是……怎么了?”
看着和先前一模一样情景,强忍着头痛,林蓉问道。难道她陷入无限循环了?
不对,这嘴里怎么感觉这么苦!比生吃苦瓜还苦!要不是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她简直想直接呸呸呸几声,吐几口口水出来。
林嬷嬷端着碗药上前说道,“娘娘,您前儿个晚上回来睡下后,半夜里守夜的丫鬟发现您烧了起来,天色已晚,先是叫孙府医看过了,开了药,等天亮叫了太医院的太医来看,说您是老-毛病了,您身子太虚,可能晚上不小心吹了风,半夜就烧了起来,修养几日吃了药就好了,只是您一直醒不过来,奴婢们没法子,只能一边叫您,一边先喂着您吃药。”
看了眼林嬷嬷手里的药碗,林蓉总算是明白苦从何来了,只是前天晚上?
她这也太能睡了点儿。
这身子真的有够弱的,不过也是,要不是身体实在不行了,哪儿有她的到来呢。
眼看着药喂的也差不多了,林嬷嬷把空药碗递给秋月。
“娘娘,太医说了,您这主要还是老-毛病,您得放宽心了才是,哪怕是为了府里的小王爷和小郡王您也要养好身子,小王爷还没娶妻,郡王爷还小着呢,这都还得靠您呐。”
林嬷嬷说这些话其实有些僭越了,但她是林榕的奶嬷嬷,情分自是不一般的,也是真心为林蓉着想,是以才敢说这些。
林蓉接过秋月递来的漱口水,漱完口才道,“嬷嬷的好意我都知道,我会振作起来的。”
她不是原身,没那么多想不开的,也没什么心病,好不容易重活一回,自会好好爱惜身体。主要是那中药实在要命,她是真的不想当药罐子天天喝!
眼看着主子有了振作起来的决心,林嬷嬷也高兴起来,见娘娘心里想着儿子忙上前道,“娘娘,自打知道您昨个昏睡不醒的消息,郡王爷就守着您,待到晚点儿小王爷也来了,直到今儿个早上,眼看着这哥俩眼眶都熬红了,奴婢们劝了半天,太医保证了您没大碍,他们才回去,着实是孝顺极了。”
林蓉闻言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作为一个寡-妇太妃,儿子们孝顺,对她来说自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了。
不过说起便宜儿子们,林蓉就想到了吴王世子的事儿。
“安儿的事,这两天可有出岔子?”
“按照您前个回来时的吩咐,这两天郡王爷都在府里,没出去过,下人们都教过了,对外说咱们郡王爷正卧床不起呢。”
“昨个儿太医院的太医给您看过后,说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懿旨去给郡王爷诊了脉,说咱们郡王脉象细而无力,面色潮-红,开了药,说咱们郡王这病最少得卧床十天半个月。”
啊?
听闻此言,林蓉一整个大震惊,朱泽安前个瞧着还好好的啊,能哭能跪的,怎么突然严重到都要卧床了!
林蓉脸上的震惊之色太过明显,林嬷嬷见状忙上前一步小声道,“孙府医看过太医开的方子,都是些正常的温补之药。”
这话言下之意就是朱泽安并没什么大碍,毕竟要是真如太医所言,伤的得卧床静养了,也不可能开这些并无多大疗效的药。
听了这话,林蓉睡了几天宕机的脑子慢慢重启,也明白了其中关窍。
吴王势大,这事儿真论起来,是朱泽安先动的手,又把人家腿打断了,就算情有可原他也讨不着什么好。
但你吴王府不是传出消息说自己世子腿断了吗,可人安郡王也没落着好啊,太医看过后说都要卧床静养了,何况这事真算起来还是吴王世子不修口德引起的,这事双方都不占理,谁也别想讹着谁。
什么?
你怀疑安郡王装病?
太后从宫里亲派的太医亲口诊断岂能有假,你要是敢质疑这结果,就是质疑太后,那可真是老寿星吃砒霜——嫌自己命太长了!
太后这办事儿效率杠杠的~
不过比起过程林蓉更关心结果。
她昨天一天都睡了过去,以她的预判,吴王应该昨个一早就去面圣了,圣上面前,这事儿应该在殿上就有了结果。
林蓉对林嬷嬷开口问道,“嬷嬷,我睡了两天,这事儿可有了具体结果?”
林嬷嬷边把蜜饯递给林蓉边说道。
“娘娘就是不问,老奴也正准备说呢,昨个下午府里就来了旨意,圣上的意思是两边都有错,那就一起罚,咱们小郡王既出了孝,也该出门上学了,让咱们郡王爷和吴王世子一起到上书房读书,陛下盯着,也纠纠这二位的性子。”
林蓉把蜜饯含进嘴里,这嘴里的药味儿总算是没了。
啧!
陛下的算盘珠子都快蹦到吴王脸上了,但,吴王也只能认栽。
上书房是皇子们读书的地方,师资是没得说的,除此外皇帝还会施恩给关系好的王府世子让其入上书房读书。
好大儿朱泽瑞没守孝前就在里面读书,只不过后来出了事,他就再没去过。
朱泽安现在在国子监就读,能去上书房读书,与其说是惩罚,不如说是恩典。
但对吴王世子来说,这事可真够操-蛋的,跟着父王母后来京都拜个寿,结果回不去了。
到宫里读书也就说的好听,实际上不就是留他在宫里当质子吗。
这么想着,林蓉身子一僵,之前觉得不对的地方,突然茅塞顿开。
如果事情真像她想的那样,林蓉只能说能当皇帝的心真脏啊。
“父王,我不想去上书房读书,我想回邯郸!”
吴王世子朱泽诚在书桌前站着说道。
吴王此时也火大着呢,你不想留,是本王让你留的吗?
“孽障!”
“入京前本王是怎么对你说的!千叮咛万嘱咐让你老实几天,等回了封地,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呢?一天不惹麻烦就皮痒痒了不是!好好吃个席,你惹瑞王府作甚?”
朱泽诚满脸不服的辩解道:“我不过就是说了几句真话,朱泽安和朱泽瑞又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谁知道他这么护着他那瘸子大哥,再说先瑞王走了,这瑞王府如今……”
碰!
一盏茶杯擦着朱泽诚的耳边飞过碎在他的脚边他也被吓的噤了声。
吴王砸了个杯子过去尤不解气,想砸第二个杯子拿在手里,看了眼傻儿子还是放了下去。
“不过是说了几句?好一个不过是说了几句,谁告诉你不是一个娘胎出来的关系就好了?你说好端端的你提他做甚?往日里让你记着各家的关系,你不好好学,如今事到临头,什么都不清楚还管不住自己的嘴。”
吴王看着逆子茫然的眼神,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离京,也只能先压下火气,一点一点的把其中关窍解释给朱泽诚听:
“先瑞王妃是如今瑞王太妃同父同母的亲姐姐,朱泽瑞生而克母,先是在太后膝下养着,等到一岁时瑞王太妃入府抱回瑞王府,说是瑞王太妃一手养大的也不为过,他们兄弟俩感情能不好吗?先瑞王是太后一手养大的,瑞王也在太后膝下养过一段时间,先瑞王是死了,太后可还活着呢!”
说着吴王在心里默念了三遍这是亲生的,麻蛋,还是好气!
吴王一口气喝完朱泽诚递来的茶。
看着眼前眼泪汪汪的傻儿子,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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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叹了口气,再怎么着这都是自己唯一的嫡子,继而开口到:
“父王知道你是想为你表哥出口气,可当年的事儿并不怪瑞王,是你表哥自己技不如人,他自己也从未说些什么,瑞王久不出府,这事儿也是几年前的事儿了,你怎会平白无故的提起,还有究竟是谁告诉你他们关系不好,瑞王是软柿子的?”
这傻儿子,被人设了局还不自知,吴王真是头疼。
听着这些问话,朱泽诚脸色陡然变的苍白起来。
吴王说的这般明白,他是纨绔,又不是傻子,到这时哪儿还不知道他是被人给利用了。
看他终于反应了过来,吴王摸了摸他的脑袋:
“事已至此,多说无用,父王早就告诉过你京都不比邯郸,京都的人把你卖了,你怕是都察觉不出来,还得对着人家说声谢谢。你性子鲁莽率直,怕是还没入京,人家就拿捏住你的性子,设了套,等着你钻呢。”
也怪本王,知道这小子的性子,还没看牢他。
“从太祖后的皇帝每一任都想着要削藩,到了今上当政尤甚,他明里暗里的无数次暗示各位藩王主动上折子自清削藩,可我们都当看不懂,你知道为什么吗?”
朱泽诚小心翼翼道:“因为咱们四-大藩王府早有默契?”
吴王忍不住白了一眼傻儿子,“这是面上的原因,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我们家上折子自清削藩,上交兵权,可之后我们又该何去何从?皇帝苦藩王久以,没了兵权的我们就是案板上鱼肉任人宰割。”唉!早就知道他纨绔,你说我考他做甚,这不是给自己找气受。
朱泽诚吓的额头上冷汗直冒,“那父王,陛下让我留在京城是想……”呜呜呜,京城好可怕,我想回邯郸。
“去给为父倒杯茶来。”
朱泽诚哆哆嗦嗦的给吴王倒了杯茶,茶水都撒到桌面了,他还在继续倒,看来是被吓的不清。
“行了。”再倒下去,这桌子上的东西都得被水泡了。
吴王把茶水一饮而尽后接着道,“你呆在京城没有性命之忧,父王给你讲这些是怕你性子冲动,又被人当了枪使,你在上书房好好待着,遇事三思而后行,我给您留了吴伯在京都陪你,遇上拿不定的事你可以问他,瑞王府那边儿你日后在上书房见了,好好儿的处着,你虽然嘴欠,但也没挨着好,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这傻小子留着京城也好,反正只要本王不造-反,他就没性命之忧,待着邯郸,王妃天天护着,本王也狠不下心管教,要不他也不至于养成这么个性格。
朱泽诚还是有点懵,他父王先前说的他都懂,怎么末了还要他去和朱泽安好好想处?他们家不是为这儿事都告御状了吗,圣旨上也说了他俩都有错,全京都都知道朱泽安打断了他的腿,父王还要他和他好好相处,他不要面子的吗?
朱泽诚话还未说出口,还算了解儿子的吴王看着他脸上变来变去的表情也知道他想问什么。
“你还不明白吗!中午的事,到了下午满京都都传遍了,说你的腿被那小兔崽子打断了,就是咱们自己知道没那么严重,可为了吴王府的面子,也要到御前掰扯一二,要不世子腿都断了,吴王府还不出声,那算怎么个事儿。”
想起来就糟心,京都城内消息能传的那样快,要是不是上边那位的意思,他现在就去自清削藩。
末了,吴王对傻儿子说道:
“你回去自己琢磨琢磨,把桌子上的册子拿回去好好背,我走之前抽查。”
“是。”
朱泽安拿了册子退了出去。
吴王坐在书房,想着入京以来的事情,咱们这位陛下终于忍不住了啊。
5. 第 5 章
“叶太医,我们家娘娘身体可有好些了。”
见叶太医诊完脉,秋月忙在旁开口问道。
没急着回答,叶太医摸着胡子沉吟片刻后才说道,“姑娘放心,从脉象上看,太妃娘娘如今以并无大概了,只是到底先前几年伤了底子,这补气血的药还是得吃着的。”
不是吧,还得吃药啊!
林蓉闻听此言,一整个大崩溃掉。天可怜见的,自从她穿来到现在已经整整三个月了,三个月啊!
这三个月里除了开头昏迷的那两天,她是一天三顿药不离口的把药当饭吃,就算没胃口饭可以不吃,但药还是得喝。
主打一个把药当饭吃。
林蓉原先设想的享受美好古代贵族生活,那更是一点儿影儿都没看到!
想吃山珍海味?
身体虚不受补。
想穿华冠丽服?
那更是没机会。
整整三个月,除了进宫那一次,她连府门都没出过,尽窝在府里养病了。
眼瞅着身体终于变好了,天杀的太医还不放过她,还要她喝补药,补气血的药虽然比她原来的药味道要好上些许,可林蓉这几月真的是喝中药喝怕了。
天天在旁伺-候着,林嬷嬷是极为了解林蓉的,看她稍稍皱了下眉,就知道她是受不了那药味儿,不想再喝药。
于是在叶太医说完后,林嬷嬷忙上前问道,“那这固气血药咱们娘娘还要喝多久,那药还是用原先一样的方子吗?”
“娘娘如今大安,原先的方子太补,如今再用就不适合了,药量都得减轻些,待会儿我重写一张方子,从今儿起用那个方子就是,至于这药要喝多久,还得臣下次来请平安脉时在看看才能做个决定。”
叶太医话不敢说满,他们做太医的自古就是个高危职业。
瑞王太妃这病是心病,她如今自己想开了,病情好转是好事儿,但他要是把话说死了,这中间太妃要是再有个什么,他可落不着好,是以他说话总是留三分,纵使看脉象林蓉已无大碍,他也给开了温补的方子让林蓉先吃着。
————
“娘娘,明天就是郡王爷休息的日子,您之前那场大病可是把他吓坏了,他听了娘娘身子大安的消息不知会多开心呐。”
秋月不提,她差点忘了,自从三个月前宫里下了旨,没过两天朱泽安就收拾东西去尚书房读书去了。
上书房在宫里,孩子们来回进出宫里也不方便,所幸就都住在了宫里。
尚书房每半个月放三天假,上书房就读的孩子们除非特殊情况平日里都是半个月回一次家。
依着林蓉对朱泽安的了解,这小家伙怕是等不到明天,估计今天一下学他就会往家里跑。
太医既然说了她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看着外面天色还早,林蓉打算今天去外面逛逛,顺便接便宜儿子放学,促进下母子关系,说起来她还没逛过古代的大街,回想起记忆里大街上的热闹景象,她还是挺想身临其境的感受一番的。
“今儿个日头不错,本宫也好些日子没出府了,去叫马车在门口等着,咱们去外面逛逛,晚些时候顺便去宫门接了安儿回来。”
林蓉对秋霜说道。
“是,娘娘。”
秋霜领了命下去安排去了。
待林蓉梳妆好照着镜子准备出门,却又好似想到什么偏头对秋月说道,“你去王爷的院子问问他可要同往,……算了,我还是亲自去吧。”
作为一个合各的母妃,林蓉觉得她不能只顾小儿子,不管大儿子。
算起来穿越自今她和便宜大儿子也就见过几面,每次见面说的话一双手都能数的过来。要知道林蓉作为瑞王太妃,就算她再喜欢小儿子,朱泽安大婚后也是要搬出去住的,到时还是要靠朱泽瑞养老的。
林蓉知道朱泽瑞不想出门是因为那条伤腿,他的外伤早就好了,只是伤着的那条腿留下了病根,走路时有些坡。
他性子要强不愿意做在轮椅上让人推着,下地行走都需要拿拐杖在旁辅助,偏他长的又出众,一出门就是人群焦点,人们赞美姿容的同时多少也会说两句他的腿,他又不聋,于是就变的不喜欢出门了。
说到底,在怎么早熟稳重,他不过也才17岁罢了,还是个孩子,怎么可能做到毫不在意。
林蓉想做的,就是把他多拉出去走走,腿瘸了就瘸了,代表着大楚最高医疗水平的太医院都没办法,她也没什么金手指可以治好他,但做为一个母亲,她也不能看着好好一个孩子整日憋在家里不是,这日子长了,没病也能憋出病来。
在林蓉看来这孩子就是历练少了,自尊心太强,受不了别人的非议,当然这些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孩子来说都是正常的,朱泽瑞在经历过这些后,性子没变的极端,自哀自怨,只是天天憋在家里,其实已经很不错了。
在林蓉记忆里,那场叛乱中和朱泽瑞一样摔下马的倒霉蛋还是有几个的,其中伤的最严重的当属南阳候世子,听说是被马踩了一脚,现如今是站都站不起来。
他一朝醒来接受不了现状,性子就变的阴沉起来,京都城里权贵都是扎堆儿住的,南阳候府就在瑞王府后面,他和朱泽瑞境遇相同,林蓉少不得也会关注下他的情况,结果可真是一言难尽。
因着南阳侯世子站不起来,日常出行只能做在轮椅上,也不知他是见不得比他高的,还是看不得别人腿好,他院子里伺-候的人只能膝行,屋子里这么跪着还好,院子里可都是铺的青砖,人这么天天跪在青砖上行走,要不了多久腿就得废了。
在大楚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尤其是奴婢,身契捏在人手里,甭说只是瘸了,就是死了官府也是管不着的。
这事儿到底不是什么光彩事儿,南阳候府满的也严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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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些不能再伺-候的下人总归是要处理的,贱卖出去,价钱压的低总有人牙子要的,邻里邻居的,林蓉又有心关注,这点动静并不难知道。
这事儿也算是给林蓉上的第一课,让她真实的感觉到了封建社会的残酷,得知此事后林蓉就开始想办法让朱泽瑞多出去走走,生怕他在府里憋着,一不留神,也和隔壁那位一样变-态了。
林蓉知道让朱泽瑞不在意那些非议很难,可不破不立嘛,他多出去走走,听多了,心里承受力强了,也就没什么了,这个方法或许对他来说很残忍,但这些是他迟早要面对的。
林蓉到时,朱泽瑞正在书房里看书。
朱泽瑞看见林蓉,忙放下书,站起来请安。
“快坐下吧,又没有外人,不是早和你说过我们母子之间不用这么客套。”林蓉拿起朱泽瑞先前看的书翻了几页。
“母妃,礼不可废。”朱泽瑞道。
“瞧瞧你这日子过的,比我还养身,年纪轻轻就看起这些经书,我要是没记错你今年是十六岁不是六十岁,成日里在府里憋着,竟也不觉烦闷。”
好大儿看的都是些什么书啊,佛经道经的,他不会想不开要出家吧!那可不成。
“母妃教训的是。”
朱泽瑞乖巧的低头应道。
林蓉看了眼他,“既然觉得母妃说的有理,今儿个就陪母妃出去逛逛吧。”
见朱泽瑞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林蓉想他应是想找个理由拒绝,赶忙在他开口前说到,“正好,你也好久没见你弟弟了,今儿个是安儿放学的日子,咱们逛完了顺道去接你弟弟回家。”
朱泽瑞嘴角蠕动了下,终是点头应下了。
———
“包子哎~,皮薄馅大的包子哎~”
“糖炒栗子~才出炉的糖炒栗子~”
“客官,进来瞧一瞧,本店特色……”
“麻~~酱~~烧~~饼……”
听到外面的叫卖声,林蓉把帘子掀开了个小角儿往外看着马车外面,这久违的烟火气啊~
林蓉视线看到前面一家铺子外排起了长队,当即好奇道,“秋月去看看,前天排着队的人都是干什么的。”
没一会儿,秋月就气喘吁吁的回来了。
“娘娘,奴婢打听了,那些人都是在排队卖糕点呢,前面有家铺子专卖江南的条头糕,老板有秘方呢,味道做的比别家的好吃,只是铺里就只有老板夫妻俩,数量有限卖完即止,大家都上赶着卖呢。”
条头糕啊,上辈子到杭州上大学时,她经常点知味观的外卖,秋月这么一说,她到是有些想吃了。
“你叫个人去排队卖几份回来,叫人买完就直接去万宝楼吧,看这队排的,估计买完我们也逛完了。”林蓉吩咐到。
“是,娘娘。”
说完,秋月就领命下去安排了。
6. 第 6 章
“娘娘,万宝楼到了,老奴扶您下车。”
马车停下来后,林嬷嬷掀开帘子道。
朱泽瑞跟在林蓉身后,直接上了万宝楼二楼的包间坐着。
万宝楼顾名思义是个售卖各种宝贝的店子,一楼摆的都是些寻常物件,像是金银玉石,笔墨纸砚之类的。
正真的宝贝稀奇物都在里面放着呢,顾客只需要在包间里坐着,就会有人呈上画有各个宝贝的册子,林蓉对那个感兴趣,就会有人把实物拿过来讲解。
林蓉看了半天除了对一对帝王绿的镯子有些心动外,并没什么看中的。并不是万宝楼名不副实。
相反,以大楚的眼光来看万宝楼里确实有许多宝贝,特别是许多精巧的琉璃制品和一些海上淘来的西洋玩意在这个时代并不多见。
这些东西在林蓉那个时代遍地都是,价钱也极其低廉,但这些东西在万宝楼都卖到天价了,以她的身份不是买不起,就是她会感觉自己是个大冤种。
最后林蓉要了那对帝王绿的镯子和一个自鸣钟问了好大儿可有看上的后,她决定去一楼看看。那些对大楚来说的稀奇玩意,她看惯了不感兴趣,可对那些首饰珠宝她是真的挺感兴趣的。
那掐丝还有点翠是她在现代都不多见的,还有那一套套首饰,简直精美绝伦,林蓉一口气选了好多套。这些首饰好看的简直像是艺术品,林蓉觉得她买回家就算不戴放在首饰盒里,每天看一眼她都能笑一天。
林蓉选完首饰头面正准备去找朱泽瑞时,一道尖锐的女声从旁边传来。
“这东西我还在看着,凭什么就卖给别人了,天底下哪儿有这样的理,我看你们万宝楼真是店大欺客!”
“这位小姐,东西摆在这,明码标价,谁给钱就是谁的,这狼毫笔这位公子已经付过款了,就是青天大老爷来了也是这个理儿啊。”
旁边的小厮急的额头上直冒冷汗。
“姐姐要不还是算了吧。”女子旁边的少年面带难色的拉着女子的衣袖道。
可女子显然不想这么算了,她对旁边站着的小二道,“好不容易看中的东西岂能说算就算,小二你去叫了你们老板来,我到是要看看天下有没有这样的理儿。”
说曹操曹操到,女子对小二说这话时,万宝楼的老板也就到了。
看着眼前这情况,他当即上前对那女子道,“这位小姐,这事儿的经过老朽在来的路上也了解了,您看这支笔的买家也不是故意要抢您看中的东西,他是直接问小二要的紫金狼毫笔,您刚刚去看了别的,这东西您也没说要给您留着,咱们账房看有库存就卖了出去。咱们万宝路敞开门做生意,无主的东西有人出银子,咱也不能不卖不是。”
老板也愁啊,来的路上他就听底下人说了事情的进过,这笔确实是这女子先看的,可她们看了之后对价钱有些犹豫,就又去看了别的,这个空档有客人看中了店里的另一支,一口气要了两只,直接付了银子,店里库存就两只,小二来这支笔时,这女子碰巧又转了回来把笔拿在手上想买,这事儿闹的。
看女子还不松口,老板只能咬咬牙道。
“这事儿确实是个乌龙,可这东西卖出去了,我们也没法子,这事算起来是我手底下的伙计们办事不细致,要不这样,您今天在店里看上的东西咱万宝楼都给您半价,您看怎么样?”
赶紧的吧,在闹下去惊了楼上的贵人……掌柜的都不敢想。
掌柜的话说完,女子旁边的弟弟也一直小声劝着,半晌,女子终于松了口,把之前看上的东西结了银子,出了万宝阁。
林蓉看了出好戏,见人都走了,才从拐角处出来。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也该起程去宫门口接人了。
出门上马车的时候林蓉叫了朱泽瑞和她一辆马车,路上也好说说话,她们一路上分做两辆马车,说是一起出来,总共也没说上几句话。
在一楼逛的时候,林蓉对那些笔墨纸砚的不感兴趣,一下楼就直奔首饰区,虽然她是叫朱泽瑞来陪她逛街的,可又不是真要他来当工具人的,旁边伺-候的人一-大堆,他在旁陪着,林蓉反而别扭,于是就让他自己在店里逛逛。
她倒是有些好奇好大儿后来看中了什么,想问就问,等朱泽瑞坐好,林蓉就开了腔。
“儿子没什么看中的,只挑了两支笔,准备送给安儿。”
笔!林蓉联想到店里之前发生的事,不会那么巧吧。
其实细想也不算巧,她今日逛街是临时起意,原想着到街上随处看看,等到了地,掀了帘子才发现自己想当然了,她才提了句想下去走走,林嬷嬷就让她稍等片刻,她一时好奇多问了一句,这才知道,今日侍卫带的不多,集市人多眼杂的,为了安全起见她要是想下车逛逛,是要净街的。
净街顾名思义就是整个街上不能有一个人。
林蓉听了就歇了兴致,逛街逛的就是个烟火气,人都没了就她一个人那还有什么意思。
这可真不怪林蓉没注意,实在是她记忆里自当了王妃就没逛过集市,她上一次逛街还是未出阁前,她求了兄长好久,兄长才带她出来的,带上几个丫鬟侍卫就成,排场也没这么大啊。
可出来一趟,啥也没逛着她也不甘心,最后从记忆里刨出了万宝楼这么个地儿。
因为临时决定,没来的极提前清场,他们要清场时,林蓉就让他们也别这么麻烦了,反正万宝楼也不大,她们带的人够用,只是别再让人进来就是,原先在楼里的顾客就让她们先逛着。
逛到最后楼里的顾客也不多了,她儿子是买笔事件当事人之一并不奇怪。
“先前楼里买笔的事儿我听了一两句,倒是好奇,你在那边儿买笔可知道其中内情。”
林蓉听了个全程,对此事并没那么好奇,但她不是没话找话嘛。
第一次当妈,她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和大儿子相处啊,小儿子年龄小,性子活泼些,大多时间都在宫里读书,半个月回一次家,那小嘴儿巴巴的就没停过。可大儿子话少啊,她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此时也只能较劲脑汁的找话题,要不干坐着多尴尬呀。
“也没什么,就是一场乌龙罢了。”
朱泽瑞说完就意识到了就着干巴巴的一句话好像就点儿不妥,又解释道。
“原是儿子看上了支笔,想着那两支,一支儿子自用,一只送给安儿,恰巧店里存活只有两只了,那位小姐的弟弟看中了另一支笔还在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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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付了钱,小二去拿笔时,那位小姐觉得不满,就去找了老板理论。”
“原是如此。”
这句话之后车厢内就没了声音。
真尬啊!林蓉视线落在小桌上的糕点上仿佛看见了救星。
“你尝尝看这条头糕味道如何,今儿个在大街上看见他们家铺子排了好长的队,就叫人去排队买了点儿。”
朱泽瑞伸手拿了一个尝了尝,林蓉在旁看着,不得不说帅哥吃东西也是帅的,这画面太赏心悦目了。
“儿子觉得味道确实不错,口感软糯而不黏牙,里头包的豆沙应是加的蜂蜜,甜度也适中。”说完又拿了一个。
“你要是喜欢,赶明儿我让她们去买了方子,你想吃就让府里给你备着。”
买方子在高门大户间是很正常的一种方式,商户们也乐见其成,原因也简单,一是因为钱给的到位,二是因为高门大户买方子只是因为主子爱吃,并不会开铺子抢生意,高门小姐夫人们会的那些拿手菜的方子也多是由此而来。
说话间,马车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宫门口,
“娘娘,小郡王出来了。”林嬷嬷敲了敲车壁道。
朱泽安人未到,声先至,“林嬷嬷你怎么在这儿?这是母妃出了什么事?”
朱泽安原本正慢悠悠走着,远远的看见林嬷嬷等着自家马车边,连忙边跑边问道。
“小郡王别担心,是今儿个太医说娘娘的病大好了,娘娘想着小郡王明日休息,依着往日的习惯怕是今天下了学就会归家,就叫了王爷一起来接您。”
林嬷嬷看着朱泽安着急的样子,笑着解释道。
“母妃来接我了?大哥他也来了?!”
朱泽安说道大哥两个字时,音调不自觉上扬。
他着急忙慌的上了马车,掀了帘子看到做在车内的母妃和大哥,就呆在哪儿傻笑了起来。
朱泽瑞看到他笑的这样傻,也没忍住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朱泽安一掀开帘子,林蓉就看见他的脸——小正太白白胖胖的脸上因为小跑了一段时间多了两坨像是涂了胭脂红晕,一双杏眼因为突如其来的惊喜瞪得像猫眼睛一样圆,真是可爱极了!
林蓉看着眼前的视觉盛宴,心里乐开了花,她两个儿子在长相上那绝对是没话说的。大的清冷孤傲,小的五官虽然不如大的那么精致,但也可爱至极。
林蓉笑着开口道,“傻站在那里干什么,难不成我和你大哥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成,快进来坐下。”
救命!
她的安安小宝贝怎么可以这么可爱,简直可爱到犯规了。
朱泽安见状,终于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然后弯腰坐了下来。
“母妃,孩儿只是太过惊喜了,没想到您和大哥和一起来接我。”
朱泽安对说话时因为太过兴奋两只眼睛亮晶晶的。
林蓉看着朱泽安的样子,宠溺的笑了笑,拿帕子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
“快喝口水歇歇,尝尝这条头糕,今儿在街上看到好多人排着对,母妃就叫人去买了来,你大哥尝着不错,你尝尝喜不喜欢。”
听说大哥喜欢吃,朱泽安忙拿了一条塞进嘴里尝尝。
7. 第 7 章
“娘娘,查清楚了,那天在万宝楼买笔的小姐是李相家的先夫人所出的三小姐——李令宜。”
“要论起来她还得叫您一声姨妈呢,咱们府上的七小姐前二年嫁给李相当了继夫人,因着咱们府里小爷们还带着孝,您身子又不好,只叫下人们送了礼去。”
林嬷嬷边给林蓉梳头边说着打探来的消息。
林嬷嬷嘴里的七小姐,林蓉有些印象。
这七小姐其实是她三叔家嫡出的大姐儿。
林家虽然现在当家作主的是他爹,不过那会儿她祖父还活着,有道是父母在不分家,老爷子有三个儿子,府里分三房,他们的子女除了在每房有个排行外,整个林府里第三代都是一起排的。
比如她爹是大房,她是她爹的第二个女儿,平日里大房的下人们都叫她二小姐,可要是每逢年节府里大聚餐,因着她二叔家的大姐比她大几个月,她在整个林府的小姐里行三,下人们便会叫她三小姐。
林蓉想了想,“我记得李相家是书香世家,怎么教出的女儿却……”
林蓉点到即止,但话说到这儿,林嬷嬷也懂了林蓉的未尽之言。
林嬷嬷道:“老奴听说原也是好好的,只是这位三小姐半月前不小心掉进了池子里,再醒来就前尘尽忘,举止也跳脱了些,不过人没事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在林嬷嬷说道前尘尽忘的时候,林蓉的雷达就疯狂作响,终于想明白了她之前觉得不对的地方。
她之前看着李三在万宝楼闹时,就觉得不对,这是在古代,大楚对女子要求虽不过分严苛,但也并怎么开放。
大楚在林蓉那个世界的历史里并不存在,也没有林蓉那个世界里古代要女子缠足,立贞洁牌坊的陋习,大楚鼓励寡-妇再嫁,大街上摆摊的妇人也并不少见。
但说到底大楚还是一个封建皇朝,大楚女子不可为官,高门大户的小姐们在未出嫁前都是极为看重名声和脸面的。比如她们未出阁时要想出门必须要有长辈或者兄弟的陪同……
这些措施说白了都是因为怕女子单独出门,被传出不好的名声。
高门大户枝繁林茂最是看中名声二字,女子尤甚,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名声若是坏了,或是传出德行有愧,日后不说她本人,就是她们家里的女子也会变的难嫁。
在古代嫁人基本决定了一个女子的后半生,一家有好女百家求,郎君也是同理,所以在出阁前,那些小姐们哪怕是装,也不会让自己有半点儿坏名声传出。
那天林蓉看那位李三小姐的打扮就知道她是位云英未嫁的小姐,看她突然在万宝阁闹起来,就觉得不太对。
万宝楼的消费并不低,能去逛的多少也是有点家底的人家,尤其是在这京都,随便丢一个石子砸下去,可能都是某个侯爷沾亲带故的。
虽然那天楼里的人不多,但并不是没有,她这么闹开,就不怕有认识她的把这事传出去,让她落得一个不好相处,强势的名声。
要不说身份高就是好,她决定不对,就派了人去查,这不就着查出来的信息,她转头就推出了个大概。
这位李三小姐应该和她一样是个穿越者,不同的是她没继承原主的记忆,而林蓉有着瑞王太妃的记忆。
叫人继续去盯着李令宜的一举一动,全都详细的记下来每天汇报。
看着外面日头正好,林蓉叫人把躺椅搬到院子里,她正好躺着晒晒太阳。
林蓉闭着眼睛支着头侧躺在躺椅上,脑子里却还在想着李令宜的事。
穿越后拿着失忆当借口再加上她相府小姐的身份怎么看都像是古言女主标配,像她这种开局太妃,自带原主记忆的穿越者才是异类。
如果把李令宜看作是穿越小说女主,那么谁是男主呢?故事的主线是什么?
如果按照穿越文的基本走向,那要么是宅斗,要么是宫斗。
宅斗文的可能性不大,她虽然和林七接触不多,但多少了解她的性子,作为三房的嫡长女,她是按照标准的当家主母培养出来的,明面上是绝不会作出让人说嘴的事情,她又没有自己的孩子,也没理由算计苛待她们。
宫斗文那更不至于,宫内老皇帝虽然看着还行,但也快五十了,在古代皇帝里五十已经算是高寿了,李令宜和老皇帝年龄差太多,现在进宫就算生了皇子,等他长大,黄花菜都凉了,李相只要没傻就不会干出这等蠢事。
皇子里和她年龄适配的四皇子也有未婚妻了,在往下五皇子和朱泽安同岁也不大可能。
林蓉想着每日从李令宜那边传回来的情报,越想越是头疼。
好不容易健健康康的重活一回,人在古代地位高权重,还没老公,无痛继承两个好大儿,怎么看都是个天胡开局,偏偏冒出个穿越女……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左右叫人去盯紧了她,有个风吹草动林蓉马上就知道了,还怕她翻出天去,大不了……
“娘娘,北威候府下了帖子来,问您明日可有空,北威候府的三夫人想来看看您。”
“回了贴子,让她明日晌午之后来。”林蓉说道。
“是。”
要林蓉说古代就这点儿不方便,互相串个门都得提前递帖子。
北威候的三夫人是她同父同母的亲妹妹,名叫林苑。因着在家年纪最小,又是林蓉母亲的老来女,自幼被娇宠长大的,性子极为直爽。
到了议亲的年纪,林父林母看着直爽到有些缺心眼的女儿却泛起了难,挑来挑去,挑中了北威候的嫡幼子。
要说这北威候府,听名字就知道是个武侯,祖上老威风了,以军功封候,后辈们也争气历代北威候镇守在大楚北疆,抵抗北面时不时南下打游击的邻居们,不说战无不胜,也能做到十站九胜。
只是如今大楚海晏河清,北面的邻居们也早就被打怕了,除了冬天时不时的搞个小偷袭,也没什么大动作。
武将嘛,乱世时是宝,一旦没仗打了,不说是根草吧,但那待遇也没比草好到哪儿去。
如今天下太平,最近几年没仗可打,大楚朝堂上重文轻武的趋势也越来越严重。
作为重文轻武的受害者,武将们也能感觉到,可没仗打是事实,他们也想武转文啊,但不是文官不愿意嘛。
愿意?文官们觉得武将们是在白日做梦。
朝堂就这么大,坑位就那么多,一个萝卜一个坑的,你们武将武转文当文官,那我们文官干什么?回家种地吗?不给你们添乱都是他们有良心了。
武将们想武转文,办法也很简单,让他们的儿孙读书,然后科举,科举录取是不记名的,到时候不管你们文官接纳不接纳,事情已成定局。
嗯,就只能说他们想法很美好,回归现实考了两场科举后,简直啪啪打脸。
你当科举就那么容易吗?每年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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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举子数以万计,其中不乏很多大儒弟子和文官家眷,人家从娘胎里就开始接受熏陶,生下来就有名师教导,寒窗苦读数十年,你当人家吃白饭的。
这么两次之后,武官们也反应过来了,他们之间差在哪儿了,这学生学到一定水平之后,剩下的就得看老师了,遇到良师点拨两句比自己闭门造车半年都好使。
可这每年科举名类前茅的都当官了,前面不都说了嘛,人文官不乐意教,人不差你这点束脩,而且人家有正当理由的,在其位谋其政,人家政务繁忙,真的抽不出时间。
没办法啊,他们就只能去请那些举人当老师,你以为他们放弃了?
那可不能够啊!
武将里有聪明蛋想了个好法子,他们可以和文官联姻啊,那些文官家里都有族学,我娶了你姐姐/妹妹,将来你大侄子去你们家蹭族学上上不过分吧,遇到不懂的题,大侄子去问舅舅,你不能推辞吧,这可是你亲侄子又不是外人,没这么做事的理儿不是。
可文官也不傻啊,你想占便宜就给你占啊,你想娶对吧,我就不嫁,于是就这么杠上了。
但也不是所有文官都看不上武官子弟的,比如林父这个文坛泰斗就看上了北威候府的嫡次子。
原因有三,
一是因为他们家人口有祖训,结婚五年无子方可纳妾。
二是因为上诉原因以及北威候是要打仗的,本就不多的子嗣再加上打仗噶的,就造成了他们府里人口简单。
三是因为武官向来直率,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林苑嫁过去也好相处。最重要的时嫁的是小儿子日后也不用顶门立户,事也少。
林父这辈子就三个女儿,大女儿福薄早早的去了,二女儿为了照顾大女儿留下的世子当了继室,如今到了三女儿这,可能是弥补心里吧,他想看着她能过的如意些。
————
“见过太妃娘娘,娘娘身体近来可好?”
一名身穿朱红色衣裳和林蓉长的有五分相似的妇人,一进门就满面笑容的给林蓉行了一礼。
“行了行了,又没的旁人,我们姊妹间哪儿用这么客套了。”
林苑礼行到一半,就被林蓉扶了起来。
说来也奇怪。
林蓉跟林苑长得有五分相像,课给人的感觉就完全不同。
林蓉久病在床,身上带着点江南女子的婉约,穿衣多是淡色。
林苑却不一样,她一进门林蓉先是看到她满头珠翠再配着亮红色的衣服,让人一看便觉得是个性子爽朗之人。
两人在榻上做下,秋月上了两盏茶在塌上的茶几上放着。
林蓉左手端着杯托,右手掀开杯盖,低头尝了一口,对林苑开口道,“快尝尝,这酥油茶味道如何?”
林苑端起杯托尝了一口,面色惊奇,“这油酥茶于往日喝到的大不相同,姐姐可是把牛乳里的盐巴换成了饴糖,这味道竟别有一番风味。”
林蓉笑了笑,“你喜欢就好,这酥油茶原是叶太医开给我的药膳,说是有御寒和提升醒脑的作用,最适合我这种病后体弱者,后来我身体好了也未断过。”
林蓉说着又喝了一口酥油茶,“我-日-日喝这茶便想着换换口,叫她们把盐巴换成了饴糖,味道竟也不错,恰巧今日-你过来,便让你也尝尝鲜儿。”
林苑笑着说道,“那今儿我算是来对了,竟有这口福。”
8. 第 8 章
……
林蓉和林苑在榻上又说了几句体己话,接着林苑就说出了今天来的目的。
“姐姐,瑞哥儿今年也17了,翻了年就18了,不算小了,他的婚事不知姐姐可有了中意的人选?”林苑正色道。
林蓉看林苑的神色,八成以为是她忘了这事。
其实这事儿要细究起来,林蓉是真的冤枉,她大病初愈那阵儿,因着身体才好也不敢瞎折腾,整日呆在府里无趣的紧,朱泽安又进宫念书去了,府里总共就好大儿和她两个主子,闲来无事她就对大儿子进行了全身心360度的关怀。
其中就包括他的婚事,17岁在大楚可不算大,可也不算小了,大楚男子20加冠,行冠礼,加冠之后紧接着便是大婚。
依照大楚的风俗在大婚之前是要有三媒六聘,三书六礼的,这套流程走下来,怎么得也要得两年。
在这之前还要互相相看,所以大楚男子往往十五,六岁就已经订婚,后面的就慢慢准备着。
要不是孝期耽搁了,朱泽瑞早就订婚了,可这事就难在这儿了,古代没网,高门大户之间的交流全靠各种宴会,林蓉先是守夫孝后又身子不好,那就更别提参加宴会了,她对京中贵女们那是真不熟啊。
林蓉来自现代,对大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包办婚姻并不感冒,先瑞王去的早,只要不是宫里那两位赐婚,朱泽瑞的婚事她可以全全做主,于是她就直接了当的问了朱泽瑞可又心怡的女子。
好家伙,不问不知道,一问才观察出好大儿还是个纯情小伙儿呢,听清楚林蓉问的啥后当即就红了耳朵,然后支支吾吾了半天,又装作不经意般看了眼自己的腿,接着说了句不着急。
林蓉问了问题,就盯着朱泽瑞的脸观察他的面部表情,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出什么端倪,哪能看不见他向下撇的小眼神,只是她不是神医治不好好大儿的腿,心病这玩意吧,她也无能为力。
朱泽瑞平日里看着挺正常的,日常行为也无甚不妥之处,他不愿意娶就不愿意娶吧,反正翻了年也不过十八岁,这年龄放在林蓉那个世界还不到法定结婚年龄呢,所以一来二去的这事就耽搁了下来。
今天听林苑提起这事儿,林蓉想八成是有人看上朱泽瑞了,才托林苑来打听打听林蓉的口风。
不是林蓉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她们家小瑞瑞在京城婚恋市场上还是很有看头的好不啦!
就光是脸好看一点完全可以抵得上他腿脚那点毛病。
好大儿是圣上亲封瑞亲王,他不是圣上亲子,日后夺嫡也挨不着他,想嫁他就是现成的一个亲王妃 ,地位高还没有什么站队风险,腿脚不利索这点,真不算什么事。
主要是朱泽瑞这人除了宅了点,不爱出门也没听说有什么毛病,对于那些真心疼女儿的人家来说,宅又不是什么坏毛病,宅点儿好啊,天天宅在家日子也能过的安稳,两个人相处久了,不怕处不出感情。
话又说回来他一个亲王爷,要是天天在外面上进才吓人好不好,实在是亲王这位子真没啥上升空间,再上升那就龙袍加身了。
“妹妹今儿说是来看我,我却看妹妹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这不才说了两句,就说起别的了 。”
林蓉并不接林苑的话茬,结婚这事儿朱泽瑞本人都不急,她也不急。
林苑今日若只是来看她,她自是好声相待着,要是谈其它,那就算了。
说到底,林蓉对林苑这个妹妹的感官并不如何,她们是亲姊妹不假,可妹妹没她这样当的,不提过往如何,就单单林蓉穿来这几个月,这妹妹同住京城竟没上门一次看过她。
这不是林蓉矫情,是这事林苑做的是真不地道,想想林蓉才来时瑞王府的情况,因着吴王世子一事她发烧昏了两天过去,朱泽安是她的亲外甥,林蓉是她的亲姐姐,要是旁人也罢了,可同住京城,她这当亲妹妹的硬是装不知道,没上门一次,这怎能让人不寒心。
如今看着有利可图,就想起来自己还有个侄子了,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这世上没这么好的事儿!
别说林蓉了,就是原身对这个妹妹其实也没有多少情分可言,不过是这个时代讲血缘重宗族,一直忍着在罢了。
林苑未出嫁前性格直爽,可大姐是嫡长女又早早的嫁出去当了王妃,大房就她们两个女儿,她是性子直爽了,有什么说什么,受不了一点委屈,那委屈可不就都给林蓉受了吗。
她还小,你是姐姐,让着点妹妹……
这些话未出嫁前,原身的耳朵都快听腻了。
更不提父亲为了林苑的亲事,挑遍了京都,甚至不顾文武间的隔阂,把她嫁入北威候府,只希望她余生能幸福顺遂。
别说林父是因为大女儿早逝,二女儿当继室,所以带着弥补心理,小女儿的婚事精挑细选。
那些都是站在旁观者角度说的话,从林蓉的角度看,那都是放屁,因为亏欠林蓉的婚事,所以去弥补林苑,她只想说这凭什么?
苦她受,福林苑享?
不带这样的。
大姐为家族荣耀,小妹享幸福人生,就她工具人呗。
五指尚有长短,偏心就偏心吧,可难受就难受在,偏心的人不觉得自己偏心,还给自己的偏心正大光明的找个幌子。
听着林蓉的话,林苑尴尬的笑了笑,复又辩解道,“这事儿我原是不想掺和进来的……”
林苑话说道一半,林蓉就直接打断,“既不想掺和,那就别提了。”
林苑的脸色变了几变,到底是压住了脾气,低头喝了口茶掩饰尴尬,然后理了理情绪,垂眸道,“姐姐,瑞儿是我的亲侄子,我也是想他好的。”
见林蓉没打断她,复又开口,“只是这事是我大嫂托我来问的,您也知道,父母在不分家,我公爹虽还尚在,可婆婆早早的就去了,如今这候府里我大嫂当家,眼看着还要在她眼皮低下过日子,我实在是不好推脱,我今日来也就是提上一嘴。”
林蓉瞥了她一眼,没搭腔,也没打断她,林蓉倒是想看看今天林苑这篮子里到底要卖什么药?
见林蓉不理她,林苑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的继续说着,“我们府里大嫂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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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大姐儿年龄和瑞儿相当,想着若是意,咱们两家亲上加亲也是一桩美谈。”
林苑说完又解释道,“府里的大姐儿我是知道的,确实不错,再加上这不好推脱,才上门来提上一嘴,瑞儿是我血脉相连的亲外甥,我想着这也是为他好。”
林苑全部说完,林蓉也明白了她今天来的目的。
林蓉慢条斯理的把嘴里的糕点咽下去,又慢悠悠的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这才开口,“瞧妹妹这话说的,瑞儿是你的亲侄子,你自是想着他好的,难不成我这个做母亲的,不盼着他好?”
“姐姐,我并非这个意思……”
林蓉只当听不见,继续说下去,“再说了这事儿,我先前也问过瑞儿的意思,他倒是也不着急。”
听林蓉向是要拒绝,林苑急忙开口,“这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做主,姐姐先帮着相看起来,感情的事,日后两人处着久了便也有了……”
林蓉不想听林苑在说下去,直接打断道 ,
“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瑞儿自己不着急,晚两年又如何,我自己吃过的苦,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们再吃,如今也不早了,你且先回吧。”
林蓉说完不等林苑反应,直接开口送客,“秋月,你去送送三妹。”
要不说在封建皇朝,身份高就是好呢,遇到不想听的事,直接送客,旁人也无可指摘。
待看着秋月送林苑离开,林嬷嬷开口道,“娘娘,老奴看着三小姐嫁入北威候府后性子倒是变了很多。”
“嬷嬷当真这么觉得?”
“小姐莫气了,她是个什么样儿,您心里不是早就清楚,若是气坏了身子那真是太不值当了。”
听着林嬷嬷叫的这声小姐,林蓉心情也好上一点,可到底还是气不过。
林蓉冷哼一声,“人心不足蛇吞象,她愿意给人捧低做小是她的事,父亲为她千挑万选的婚事又如何,千算万算也算不过她自己拎不清。”
林嬷嬷在旁边听着并不敢接着话。
林蓉是真想不明白,林苑脑子里是怎么想的,说她笨,可她从小就会在父母面前撒娇卖乖,小心机更是不断,说她聪明,瞧着她出嫁后的行事,那可真和聪明搭不上一点边儿。
父亲是当朝太师,翰林院之首,亲姐姐是王太妃,侄子们不是王爷就是郡王爷,这配置别说是嫁的是北威候府,就是嫁入皇家,只要她不是犯了天大的事,谁敢欺了她去。
就是她那大嫂,论身世也比不上她,让她嫁给嫡次子,那是因为她的性子不适合做顶门立户的宗妇,嫡次子多好啊,日后分了家,只顾着自己的小家关起门来过日子倒也简单。
就算现在老北威候尚在,北威候府还没分家,她大嫂当着家又如何,她要是当真不乐意在她大嫂提及此事当场拒绝,林蓉敢说她大嫂也不会给她使绊子,林苑的大嫂是宗妇,这年头能被各家主母看上当宗妇娶回去的,没一个是蠢的。
说到底还是林苑有自己的小算盘,林蓉懒得去猜她图什么,但是她要把主意打在她儿子身上,那林蓉劝她先回家照照镜子吧。
9. 第 9 章
虽然送走了林苑,但她有句话林蓉觉得还是能听听的。
朱泽瑞现在不想结婚,万一有一天他想了呢,她现在对京都贵女两眼一抹黑的情况可不行。
万一以后背调没做好,给好大儿取回来个只面子功夫做的好的,那后果简直不能想……
一直到深夜,林蓉还满脑子想着这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林蓉扬声叫道,“秋月。”
“娘娘,奴婢在。”
今儿个轮到她守夜,秋月就在外间的软榻上歇着,林蓉一叫,她就忙走了进来。
“你明儿去整理整理各家下的帖子,挑出些帖子来,咱们也去走一躺瞧瞧。”
说完才想起来秋月今儿个值夜,顿了顿又加了句,
“这事儿不急,你明早下了夜先好好回去休息,休息好了在弄这些。”
“是,秋月谢娘娘关心。”
听着外面的蝉鸣,林蓉开口道,“夜深了,快回去眯一会吧。”
等秋月出去,林蓉躺在床上,回想起自己刚刚的作为,突然有些明白什么有句话叫封建社会的礼教吃人。
这个时代的人生来就分为三六九等,生来是奴婢大概率一辈子就是奴婢,甚至奴婢的子孙后代也都是奴婢,家生子一词也是由此而来。
比如秋月,即便已经是府里的管事姑姑,可林蓉在屋子里睡觉,她该守夜还是要守夜,只能穿着外衣在榻上假寐,甭管半夜几点只要林蓉叫她,她就得马上出现在林蓉面前。
林蓉即兴给她布置的活儿她也得接着,若不是林蓉想起来叫她明天下夜先休息,她怕是下了夜也不敢睡,继续忙着林蓉交代的活儿去了。
仔细想想她来到这个世界不过小半年就被渐渐同化了,被人天天伺-候着,用起人来也越发顺手,但她并不准备做出改变,因为这个时代就是如此,她亦是这个封建制度的受益者。
与众不同者视为异端,在这个时代异端是要被活活烧死的。
这么想着,林蓉突然又想起这个时代的另一个穿越女——李令宜。
林蓉突然有点好奇李令宜又是怎么做的呢?
是和她一样逐渐被封建社会同化,还是和大多数话本里写的那样与众不同的给自己身边伺-候的丫鬟讲人人平等。
想着想着林蓉就躺着床上慢慢睡了过去……
—————
“娘娘,您要看的东西都在桌上放着了。”
“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
林蓉看着详细纪录着李令宜一举一动的本子,就做在椅子上慢慢看了起来。
其实从李令宜那天在万宝楼的表现来看,林蓉并不认为她是个聪明人,可看了李令宜这些日子的言行记录,她改变了看法。
林蓉原以为李令宜那么在乎先来后到要求公平,大概率会对自己身边伺-候的丫鬟洗脑,说什么姐妹相称之类的。
但她没有给那些下人们用人人平等洗脑,而是落到了实处,她用了自己有限的权力让她院子里的伺-候的下人日常不用对她跪拜,日常行半蹲礼拱手礼即可,她院子里伺-候的平日对她不用称奴婢,自称名字即可。
她平日的课业做的并不好,尤其是做诗词,可也没去做文抄公,她只是努力的去看书去学习平仄韵律。
还有纸上记载的庄庄件件的事,平心而论,易地而处林蓉自问她会做到比李令宜好吗?不见得。
在火盆里烧了那些看过的东西,林蓉让盯着李令宜的人只留一个,其他撤了回来,往后也不比记的那么详细,日常就不必在记上。
林蓉理了理换乱的思绪,想着她是不是最近太过无聊了,竟胡思乱想了起来。
想来想去做不过一句既来之则安之,用的着这么惆怅吗,整理好心情,林蓉从书房向外走去。
————
“娘娘,这是按您之前提的要求做出来的,您看看可还有要改的?”
伸手接过秋月递过来的手杖,林蓉先是打开手杖头上的机关做上去试了试,又提着手杖走了几步。
“主体不用改了,就是这样子太素了,让木工把棍身做出几条波浪,然后抛光,这两个地方找一-大块玉料来,镶一圈翡翠上去。你把我新画的图拿过来让他们看着改就是。”
林蓉把新画的图递给秋月。
“娘娘,这是追月新送来的消息。”林嬷嬷从外面走进来,手上拿着一本册子。
“追月?我记得她是在盯着李令宜在,可是她有什么异常?”
林蓉刚打算从椅子上起来,林嬷嬷这又送来一册,得了,林蓉这下也不用起了,接着看吧。
“追月说李令宜有个小本子,看样子是她自己写的,平日里贴身带着,只是上面用于记录的并非本国文字,都是些奇奇怪怪的符号,她们怕被发现,这些符号也没什么规律,不好抄录,是以今日才抄完,就送了过来。”林嬷嬷解释道。
林蓉听林嬷嬷说完,就觉得这小本子不简单,这奇奇怪怪的符号不会是英文吧?叫了下人们都出去。
林蓉打开册子的第一页,上面赫然写着
A guide to wearing books(穿书指南)
!!!果然是英语,林蓉激动的翻着手册,还好林蓉英文不错,少数几个单词不认识的连蒙带猜也能猜出大概意思。
开头先是写了记录的原因,因为李令宜发现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对于书中的剧情越来越模糊。
第二三页连在一起记载了这是一本书中的世界,男主是朱泽诚。
故事以权谋为主,讲述男主从一个纨绔成长为一代明君的故事。
男主成长线
吴王世子——吴王——皇帝
继位原因
先皇养子如养蛊,诸皇子自相残杀,最后只有常年在外镇守边境的二皇子辛免于难,被召回登基,新帝登基,年年亲征,战无不胜,可新帝只管打江山,不管守江山,大楚内部乱成一锅粥了,他也不管,最后在回京养伤时,被朱泽诚以清君侧的名义斩首,而后百官以国不可一日无君为由,劝朱泽诚登基。
苟到最后
北威候府——昌南侯府——肃国公府
最后一页
……失忆在加重……
希望我不会有一天连自己写的英文都不认识
My na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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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 Li Qiu.(我叫李秋)
I want to go home.(我想回家)
Mom and Dad I miss you so much.
(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
册子并不大,记录的东西也不多,可不知道为什么林蓉看完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落。
从来到大楚到现在,林蓉从没有想过回去,原因也很简单,穿来前她已经到了胃癌晚期,在另一个世界看到最后的画面是她为了救一个闯红灯的小孩被车撞飞在空中的画面,在冲出去救人的那一刻她就做好了和世界的道别。
反正她是个孤儿,无牵无挂,也没什么好留恋的,就算现在给她机会让她回去,她说不定都会再想想要不要留下。
所以在看到同为穿越女的李令宜时,林蓉默认她和自己的情况差不多,满脑子对她都是防备,却从没想过,她不是自愿来到这里的,她在原来的世界还有爸爸妈妈,她想回家。
林蓉把小册子扔进火盆里,亲眼看着它烧了一点都不剩后,拿帕子整了整仪容,叫了人进来。
“嬷嬷,让追星过来一趟。”
“是。”
林蓉等人的功夫想着小册子里的剧情,越想越觉得烦躁。
故事的主角朱泽诚是她才来时被朱泽安打断腿的吴王世子,这倒也没这么,他们在一起上学,这事儿老早就和解了。
让林蓉感到烦躁的是百官推举朱泽诚登基。
谁当皇帝林蓉不在意,可大楚重血脉!
皇帝那一脉死光了,那按照规矩就是找离皇帝血脉最近的登基。
这都轮到血脉远的快出五服的朱泽诚登基,那些文官宗室屁都不放一个,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们都嘎了。
李令宜的生存攻略里也没写瑞王府,证明瑞王府并不安全。
可就算有人在二皇子死后对朱泽安下手可以理解,但对朱泽瑞这个瑞王下手,就完全没有必要啊,大楚律身有瑕者是不能登帝位的。
杀朱泽瑞完全没必要啊,他活着也和帝位无缘。
那这么看朱泽瑞最大的可能就是被皇子互相残杀时被卷入其中,然后被噶了……
正想着,外面穿来通报声,“娘娘,追星到了。”
“进。”
追星进来先是行了礼,而后就跪在地毯上,等着林蓉下令。
“站着吧,今日叫你来,是让你和追月一起去李令宜那儿待着,只一条,这次你们一保护为主,不用把她的日常一条条记下来,她要是有什么想要的您们在传消息回来给我。”
“是。”
看追星领命出去。
林蓉揉了揉太阳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一天天的。
好不容易重活一回,原以为穿到是个养崽文。
没想到后面冒出个穿越女,穿越女倒是不闹什么幺蛾子挺省心的。
结果你告诉我这其实是个权谋文。
开局把未来皇帝腿打断不说,我们一家子大概率都到不了新皇登基就会被炮灰掉。
林蓉又按了按脑袋,这头疼的毛病看来最近是好不了了。
10. 第 10 章
“这才七月半,京都的天儿就这样热了,往后这日子我看是越发出不得门了。”
林蓉坐在亭子里看着湖里开的正艳的荷花感叹到。
人说春有百花,夏有荷,此话诚不欺我。
炎炎夏日,望着一池盛开的荷花,确实极养眼的。
但荷花再好看,也不能天天看啦!
最起码林蓉最近天天看,看的都审美疲劳了。
要说古代就这点儿不好,炎炎夏日里也没个空调降温,林蓉记忆里京都往年的夏天是没有这么热,今年不知怎的才七月半热的就好似九月的盛夏般。
这般想着,林蓉又拿起桌上的扇子开始扇了起来。
瑞王府自是不缺冰降温的,林蓉的屋子里四处摆满了冰鉴,可人日-日憋在屋子里,难免觉得憋闷。
不过这天儿热的她实在懒得出门,林蓉百无聊赖的看着池子里盛开的荷花,看着看着林蓉灵机一动就有了主意。
府里的花儿开的这样好,不如就给各家下个帖子,在府里办了个荷花宴来。
“娘娘,奴婢记得咱们家在城外的小别山上有个避暑庄子,小别山上绿荫繁茂,若是日后热的紧了,咱们倒可以去庄子上避避暑。”
秋月在旁边给林蓉扇着扇子,听到林蓉感叹天热,想了一会眼睛一亮开口道。
“小别山?”
林蓉想了想,终于从犄角旮旯里想起了那个庄子。
“经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是有这么个庄子,只是好些年没去了,也不知那庄子现在是什么样子。”
秋月一听就知道林蓉说这话就是想去的意思了。
“娘娘放心,庄子上下人们都照看的好好的,只是到底多年不去了,庄子里的摆设都得重新不知一番。”
秋月在心里大概算了算时间,“这活儿说来也不难,东西库里都有现成的,奴婢算着五六天就能全部休整好。”
“既如此,就安排下去吧,一旬之后起程到小别山避暑。”
“是。”
见林蓉要去小别山避暑,秋月心里也高兴起来,今天的夏天不同以往,格外燥热,娘娘去庄子上避暑,她们做下人的也能跟着去蹭蹭,她可不高兴嘛。
“姑母,要去避暑?”
说话间一个身穿扶光色纱裙的少女慢步走了进来,而后对着林蓉行了一礼。
林蓉笑着让少女落座,说道:“我这刚刚才敲定,你就听了一耳朵,看来这也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听着林蓉的话,坐着的少女眼前眼前一亮,
“姑母是说……”
林蓉看着少女期待的样子,也没绕圈子,笑着开口道,“我晚点直接和大嫂说让你和我一道去小别山避暑如何,我看你这断时间在家憋着也着实够呛。”
“那静姝就先在这谢过姑母了,我就知道姑母最是疼我。”
看着眼前笑的明媚的少女,闻着池子里飘来的阵阵荷香,林蓉被极端天气带来的坏心情也一扫而空。
“好了好了,今日好不容易出来放放风,也别在这儿陪我了,去前头找你那些小姐妹去吧。”
林静姝是林蓉长兄的嫡长女,她是林家第三代第一个孩子,出生时林蓉还没出嫁,在母亲处也常常见着。
她算是林蓉见着长大的第一个孩子,感情自是特殊一点。
林静姝早早订了福康长公主的嫡子,等年后就要完婚,其实算算日子离出嫁还有小半年,但依着大楚的规矩,新娘成婚的嫁衣是要自己亲自绣的。
世家高门最讲排面,嫁衣自是也华贵非常,并非朝夕可以完成,比如林静姝的嫁衣,就是从她订婚开始,找个江南八个绣工精湛的绣娘,绣了两年才完成。
之前说了,大楚的习俗是要新娘自己绣嫁衣的,虽然大家小姐的嫁衣都是找人代绣,绣的时候小姐们象征性的绣两针就可以说是自己亲手所绣。
但是盖头总是要新嫁娘自己一针一线绣的,很不巧的是林静姝的绣功比较一言难尽,她绣出来的东西怎么说呢?
就属于能看但难看的那种,就比如她绣的鸳鸯,你拿给不知情的人去看,她们可能会以为是鸭子的那种,勉强能看的出来样子,但就是嗯……丑……
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用心,在进过多次练习后,林静姝的绣功还是有所长进的,但是凡事都怕对比。
林静姝现在绣的红盖头单看还能勉强过关,但配上绣工精湛的绣娘们秀出来的嫁衣,还是显得一言难尽。
非要类比的话,就有点像是章总在宋徽宗真迹上题字的那种视觉冲击感,其实但看也还行,但一比较……
林大太太也没办法,眼看着婚期将近,她也只能天天拘着女儿在家里练习女红,但奈何林静姝确实没这方面的天赋,林蓉眼瞅着天天在家憋着刺绣,都要把小姑娘给憋坏了。
“那可是瑞儿?”
林蓉本坐在亭子里无聊的四处看着,突然在池子的另一边看见个像是朱泽瑞的人,不由出声问向身边的秋月。
秋月眯着眼看了看,“娘娘,这离的太远了,奴婢也看不太清,不过瞧着像是咱们家王爷。”
“我瞧着也像是,那个方向大底是带人回他的院子,去叫人看看和瑞儿一道的那位小郎君是谁。”
林蓉着实有些好奇,究竟是哪位小郎君能让朱泽瑞亲自接待,她瞧着好大儿好像还笑的挺开心的。
今日林蓉在府里举办赏荷宴,来的除了各家夫人小姐,还有送自己姊妹母亲来的小郎君们,不过分了场地,小姐夫人们都在后院由林蓉招待,小郎君们则是在前院待着由朱泽瑞招待。
说是招待,也就是适当的露露面就行了,毕竟她们这个身份也用不着作陪,他们全程在人堆里待着,客人们反而会不自在。
“娘娘,前院的管事说王爷亲自去接的那位小郎君是肃国公世子。”
林蓉没等一会儿前去打听的小丫鬟就回禀道。
肃国公世子?
林蓉一下子来了精神,肃国公府不是李令宜笔记里苟到最后的王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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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宜的笔记了写了三个苟到最后的安全点分别是——肃国公府,北威候府,昌南侯府。
昌南侯倒是好理解,他是吴王妃的母族,朱泽诚自然会护着。
北威候和肃国公,他们和朱泽诚没有半点关系。
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有兵权。
北威候镇守北疆,带领赤狐军击退来犯的北狄。
肃国公镇守东夷,带领黑虎军击退来犯的东夷。
近年来圣上有意收拢兵权,北威候和肃国公都在陛下的暗示下主动上交兵符。
但兵符是上交了,人却还是各军主帅,北威候和肃国公每年冬天还是会回到军队里,以防邻居们来打秋风。
说句不好听的,这上交兵符也就是走个形式,历代北威候和肃国公扎根军营,大几十年经营下来,说是主帅更是军魂,他们代表的力量早已不是区区兵符可以替代的。
让他们在兵符和将军之间做选择,估计军中一-大半的士兵都会选听将军的。
眼看着士兵们都要成私兵了,当今哪儿能察觉不出不对来,这不已经开始有动作了吗,不过还是那句话细水长流,即使再想收回兵权,动作还是得慢慢来。
步子迈得大了,容易扯到胯,四周的邻居们是被北威候和肃国公打怕了,不搞大规模战争了,但这些年小偷小摸可没断过。
要是贸然换了守将,那些邻居们少不得又是一番试探,这种得不偿失的买卖,当今只要不是想当昏君是肯定不会干的,兵符已经收回来了,剩下的也只能徐徐图之。
“娘娘,老奴想着定是这些年二皇子和世子爷不在京都,王爷的好友不在身边才会不愿意出门,您瞧,这不世子爷一回来,王爷就亲自出门去迎了,老奴刚刚瞧着王爷笑的多开心啊,这些年显少再看到王爷这样笑了。”
林嬷嬷整日在林蓉身边,自然知道林蓉担心朱泽瑞天天待在院子里的事,听了底下人汇报,联想到之前的景象,赶忙说道。
林蓉嘴角扯了扯努力露-出一个假笑。
实在是林嬷嬷刚刚那段话的信息量太大,搞的林蓉有点不知道作何反应。
她应该先吃惊好大儿和二皇子竟是好友,还是先吐槽林嬷嬷那句霸总管家同款的好久没看到王爷笑了,在线等挺急的。
林蓉努力扒拉着关于好大儿的记忆,扒拉了半天终于扒拉到了,好大儿小时候在宫里读书的时候好像确实挺喜欢二皇子的。
而肃国公世子是二皇子的伴读……
想到最后林蓉决定不想了,她觉得以自己这脑容量想也想不清这些乱七八槽的,既然对这个肃国公世子有兴趣,那就去看看好了,反正整个王府她最大,加上她是长辈又不用避嫌。
该说不说当太妃就是这点好,出了皇宫她最大,想干啥干啥,也不用顾及什么。
“秋月,你回院子里把前儿个送来的手杖连着盒子送到瑞儿门口等我。”
林蓉吩咐到,刚好前个她给好大儿准备的手杖也做好了,顺道送去教他用用。
11. 第 11 章
“母妃您怎么亲自来了,外头这样热的天儿,您要找我派个人叫我过去就成,怎能让您多走一趟。”
朱泽瑞忙起身让了主位给林蓉。
林蓉摇着扇子做在椅子上,“原也没想着专门走这一朝,不过是凑巧罢了。”
“刚才在亭子里远远的看着你和一个小郎君有说有笑的,我凑巧有东西要送给你,便顺道过来看上一眼。”
听了林蓉的话,朱泽瑞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那母妃倒是来的不巧了,刚刚他妹妹叫人寻了他过去,现在他应当还未走远,若是母妃想见,儿子这就派人把他叫回来。”
林蓉笑着道,“见他不过是顺道罢了,既走了便罢了,我今日来是为了送你个物件。”
说着林蓉让人把盒子送了过来,
“快打开看看”。
朱泽瑞有些好奇的打开木盒,看清里面的东西后愣在了原地,缓了几秒后,他慢慢伸手把盒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母妃,这手杖……”
林蓉看朱泽瑞半天不试用,便催他上手试试。
“这手杖是新制的,你按这龙头上的机关试试。”
朱泽瑞被催促着按下开关,看着瞬间大变样的手杖面上神色变了几变,很是复杂。
林蓉看他站在原地不动,以为他不知道用法,当即上手接过手杖给朱泽瑞演示了一遍用法。
“之前咱们一起出门,我就觉得你日常用的手杖不太方便,灰突突的也没什么样式,便想着给你换个新的。”
林蓉说着演示着手杖的机关。
“我让木匠把这手杖底部加了底座,龙头的位置加了机关,平时要是不想走了直接打开机关就可以当了小凳子,不用时合上机关和一般手杖无异。”
林蓉说罢把手杖递给朱泽瑞。
“你看看可还有哪儿不合适,这个我让他们先做了一只给你先试试,用的料子是小叶紫檀加上墨翠做点缀,和你原先那只手杖的颜色相仿,若是这只你用着合手,我就叫他们用别的木头加上珠宝在做出些别的样式来。”
朱泽瑞看着手杖面色复杂,千言万语似在嘴边,但最后只是说道,“孩儿多谢母亲,让母亲费心了。”
朱泽瑞拿着手杖上手走了几步,后开口说着自己的使用感受。
“这手杖是府里的老木匠做的,和儿子之前用的那只尺寸高度都相差不大,用着是极为合手的。”
林蓉看着好大儿一身玄衣撑着这墨翠手杖从门口走来,只想说老话诚不欺我,果然是男要俏一声皂,继而开口赞道,“这才不负我儿的好相貌。”
听着这话,朱泽瑞撑着新手杖有些害羞的笑笑。
明明王府的房间装饰的很是奢华,但此刻朱泽瑞一笑,林蓉还是有种蓬屁生辉的感觉。
朱泽瑞陪她逛街那次林蓉就想说了,大楚的通用手杖配她的好大儿,真的一言难尽,虽然说帅哥就算穿破烂也是帅哥,但咱家大业大的又不是用不起不是。
那天回来之后林蓉就找了木工来问了手仗的花样,一问才得知,不是大楚的木工没审美,实在是他的好大儿不讲究或者说对手杖的要求不高,主打一个能用就行。
木工们只有对木头的使用权,如果要进行装饰,需要用到金丝银丝翡翠珠宝之类的,都是需要主人家一道送来的,但朱泽瑞吧,他没提要求。
上面的人没要求,下面的人怕出错,所以就做了个最基础的款式,这年头木工们做事,主打一个不求有功但求无错,做好送上去后朱泽瑞也没说什么,所以这些年就这么一直用着了。
……林蓉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真的有那么一丝丝无语,当即就让木工重新做了豪华版的手杖。
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林蓉想着手杖的事晚上就梦到了之前在现代看过的溥仪版文明杖,第二天醒了就叫秋月拿了笔画了下来。也就有了今天送手杖一事。
送完手杖刚起身要走,林蓉终于想起来她这次来还有个事要问,“瑞儿,我准备一旬后去小别山的庄子上避暑,你可愿同往?”
“母妃去庄子上避暑,儿子自是愿意在母妃面前尽孝。”朱泽瑞有些迟疑的接着道:“只是安儿在宫里上去,若是让他下学回来看到这府里空无一人,怕是要……”
他话还没说完,林蓉就懂了他的顾虑,“这有什么,左右庄子离的也不远,做马车也就两个时辰,到了下学的日子早早的叫人去宫门口等着安儿,接了他一起来庄子上便是。”
好大儿心里有弟弟,她很开心,但若是为了不想让弟弟独自一人待在府里,就留在府里陪他也大可不必。
看着朱泽瑞还想说些什么,林蓉直接找了借口出了院子。
他不开口,林蓉都知道他想说什么,做不过是觉得这样来回太折腾他的宝贝弟弟。
林蓉这些日子接触久了才发现,好大儿明明看着是沉默寡言高龄之花那种人设,结果内里却是个实打实的弟控。
幸亏他平时话不多,朱泽安也被送进宫读书去了,要不然她真的很怀疑,如果她没来,原主噶了,朱泽瑞这个隐形弟控自己养弟弟,究竟能把朱泽安宠成什么样子。
————
“快看,前头好想有个人。”
“我看看还真是,快停下。”
“吁……”
…………
“前头马车怎么停了,可是出了什么岔子?”
坐在去往小别山的马车上,林蓉还是有点子紧张加兴奋在身上了,这是她来大楚以来第一次出京都!真的超激动!
“娘娘,前面的路上昏倒了一位小郎君,王爷见他可怜就把那位小郎君带回了马车里安置着。”没等一会儿,秋月就从车队的前面回来。
林蓉想了想,他们这次出行就三辆马车,其他的车里都装满了东西,大的一辆她坐着,一辆朱泽瑞坐着,还有一辆是林府的马车林静姝在上面坐着。
那位小郎君昏迷着那定是躺着……朱泽瑞这次出行的马车并不大,两个人坐着尚可,一个坐着,一个躺着……
“秋月,去叫孙府医到瑞儿的马车上给那位小郎君看看,另叫了瑞儿来,让他和我做一辆车去庄子。”
“是。”
才把秋月派出去,林蓉想了想又对秋月说道:“秋霜,你去静姝哪儿和她说说前面发生的事,让她安心就是。”
“是。”
…………
“母妃。”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朱泽瑞就上了马车,接着车队又缓缓地动了起来。
马车里,林蓉问道:“那位小郎君孙府医看了怎么说?”
林蓉顺嘴一问,可朱泽瑞的脸色却表的有些奇怪,嘴唇上下蠕动了下开口道:“他倒是没什么外伤,只是体内中了毒,孙府医说他也是命大,刚好两种毒互相克制,才能让他支撑到我们车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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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蓉看了眼朱泽瑞,虽没开口,但朱泽瑞意会了那一眼的内容。
“儿子事先不知道他是中了毒,我是看他衣着打扮也是个富家公子,昏迷在这山里,若是不管他,怕是夜里会喂了野兽,谁知道竟是这么个情况。”朱泽瑞说着也有些无奈。
林蓉叹了口气,“算了,人救都救了,让孙府医给他看着吧,让底下的人管好自己的嘴,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
朱泽瑞有些不解,“母妃?”
“你掀开帘子看看,这小别山附近可有什么寻常人家?能在这小别山上有庄子的又有哪个不是权贵,他一身打扮不俗怕是和府里的阴司有关。”
“这事咱们就当不知道就是,这种事但凡粘着就是一身腥,既救了,就让孙府医给他治着,其他的等他醒了再说。”
“是,母妃。”
…………
“娘娘,到地方了。”
林蓉下了马车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确实是不错,庄子坐落在一片绿荫中,周围全是遮天蔽日的大树,在门口站着阵阵凉风吹过来竟和在马车里的温度差不多。
要知道马车内之所以温度低,是因为马车里放了好多冰鉴。
感受着久违的凉风,林蓉觉得这庄子算是来对了!
“那片儿是做什么用的?”林蓉有些好奇的指着远处的几座小院道。
她到庄子上休息了两天,精神头儿恢复过来后,便想着在庄子里四处逛逛。
人嘛,到了新地方总是想先探索探索。
这整个庄子她都逛的差不多了,但此刻站在庄子边缘,看着不远处那几座和庄子风格完全不一样的院子,她不免有些好奇的问道。
“娘娘,那些院子是庄子上的管事们住的地方,这院子都是他们自己建的,所以外表上看着有些区别。”秋月解释道。
林蓉看着那几座小院吩咐道,“你去叫人问问,那院子上种的是什么花,这样热的天气还开的这般绚烂。”
看清那处院子的第一眼,林蓉就被那满墙开的绚烂的花儿所吸引。
不管是在瑞王府还是在这庄子里,都有下人每日打理屋子,修剪花草,别说墙上开花了,就是墙上一不小心爬上藤蔓,他们也会马上修剪掉。
林蓉从没看过这样好看自然的花墙,此刻突然看到,免不了被惊-艳一番。
秋月眯着眼睛看了看那院子上爬的花,“娘娘,不用让她们去问了,奴婢就识得那爬墙的花儿。”
“此花名叫凌霄,每年夏季开花,奴婢小时候家里的院子就爬满了凌霄花,这花儿只要冒个头,来年就能爬得满墙。”
凌霄花?
林蓉对凌霄花的印象来自舒婷的《致橡树》—— 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缘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所以她下意识的认为凌霄花,应该是那种风一吹就倒的小白花,没想到凌霄花竟长的如此绚烂夺目。
秋月见林蓉对那花儿有兴趣,便提议道:“娘娘若是喜欢,回头咱们院子外墙上也可种上些,这花儿好养,只是它的根极深,以后要是想铲除怕是不大容易。”
“那就在青云轩里种上些吧,左右这院子不长来,只盛夏来避避暑,估计等不到看腻了咱们就回府里了。”林蓉拍板。
青云轩正是林蓉在这庄子上住的院子的名字。
“我这就安排人去办。”
12. 第 12 章
“母妃,您就帮帮我嘛~”
朱泽安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扯着林蓉的衣袖撒娇道。
林蓉看了眼撒娇的小儿子,再转头看着旁边一声不吭专心吃饭大儿子,果断把锅甩给旁边的好大儿。
“这事儿得看你大哥,他要是同意,母妃就同意。”
专心干饭的朱泽瑞:“……”
顶着弟弟期待的眼神,朱泽瑞先慢条斯理的咽下嘴里的菜,然后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食不言,寝不语,有什么事饭后说。”
听到大哥这么说,有求于人的朱泽安只好收回期待的目光,低头撅了撅嘴加快了干饭的速度。
……
林蓉想着刚刚朱泽安说的请求——他不想在宫里读书了。
其实就是朱泽安今儿不提这事儿,林蓉也会想办法让他回来。
原因也很简单,她不想朱泽安掺合进夺嫡的事儿里。
本来去上书房读书这事儿,朱泽安就是顺带的那个,如今吴王世子留京已成定局,朱泽安这个小工具人不想在宫里读书,找个理由上个折子上面应该也不会为难。
至于折子上写什么理由?
林蓉表示,不是有好大儿在嘛,朱泽安是他亲弟弟,哥哥管弟弟天经地义的事情,反正林蓉把锅甩给他了,自己答应的事情自己办嘛。
林蓉从李令宜的小本子的信息推断出,瑞王府大概率是折在诸皇子之争中,但不管从哪方面看这事都说不通啊。
瑞王府完全没必要去淌这淌浑水,朱泽瑞在诸皇子里就和二皇子关系好,虽然通过李令宜的剧透可以知道二皇子最后确实当了皇帝,但这是有前提的,先皇的皇子就剩他一个了,朝中百官迫于无奈只能选他。
在正常情况下但凡先皇的皇子还剩下一个,哪怕那个皇子只是个牙牙学语的黄口小儿,朝中百官大概率会选择拥立一个儿皇帝也不会选二皇子。
因为二皇子身上有一半的异国血脉,他的生母是异国来和亲的公主。
朱泽瑞和除二皇子以外的诸皇子关系平平,二皇子的出生又天然的把他排除了夺嫡的队伍里,其他皇子不管是谁登基,最后做上那个位置的都是朱泽瑞的堂兄弟,他都是瑞亲王,所以他没有参合经来的理由。
排除了朱泽瑞,瑞王府就剩下林蓉和朱泽安两个人了,但不管是原来的瑞王太妃还是林蓉都不是那种喜欢淌浑水的性子,太妃的身份平日也接触不到皇子们,是她的可能性也不大。
剩下的就是朱泽安了,他在上书房和诸皇子一起读书,平日里的接触段不会少。
但朱泽安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他应该不会主动去站队皇子,朝中大臣站队皇子是为了从龙之功,让家族更上一层楼,朱泽安就完全没这个必要啊。
那最大的可能就是朱泽安被迫站队了。
大楚婴幼儿的夭折率极高,皇家也不例外,今上能安稳立起来的儿子总共有五个。
大皇子朱泽珩是元后所出的中宫嫡长子,在过了八岁确定立住了后,就被册封为太子。
元后是太后的亲侄女,皇帝的亲表妹,两人从小一块儿长大感情自不必说。
虽然元后早逝,太子后宫无人,但太子身后还站着太后,只要太后活着一天,大皇子的太子之位就能坐的很牢。
二皇子朱泽琰是异国和亲公主所出,是个混血儿,从小就天生神力,在武学上极有天赋,十六岁那年自亲去镇守边关。
皇帝对二皇子一向是采取放养政策的,他的出生已经注定了他以后只能是个王爷。所以二皇子对军事感兴趣,想去边关学习,他就放人走了。
三皇子朱泽琅是惠妃所出,惠妃是张相的嫡长女,三皇子受惠妃的耳濡目染,从小就对文学表达出了极大的兴趣,听说平日功课也多得太傅夸奖,在上书房很受各位老师的青睐。
四皇子朱泽琛是宁妃所出,宁妃是户部尚书的妹妹,平日里在诸皇子中并不突出,林蓉对她也没什么影响。
五皇子是朱泽瑜丽贵妃所出,丽贵妃只是小地方的县令之女,论出生她是拍马也赶不上前面几位的,之所以能封贵妃,全凭长得好看,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好看。
她是选秀入宫,一入宫就被封为丽妃,诞下五皇子后封丽贵妃。
五皇子是陛下的老来子,母妃又是宠妃,平日里自是极为受宠,他和朱泽安同岁,在朱泽安去上书房读书前,林蓉也打听过五皇子虽性子有些骄纵,但目前也没传出什么不好的传闻来。
这五位皇子里,太子已进及冠上朝听政,二皇子人在边关,整下三皇子今年17,四皇子16,五皇子更小今年才10岁。
这三位皇子里最大的那个也至少还要在上书房待上三年,最小的五皇子和朱泽安同岁他俩应该一起毕业。
如果林蓉对朱泽安在上书房读书一事不干预的话,他一直在上书房读书,朱泽安和五皇子同岁,年龄近天然能玩到一块去,等到了诸皇子之争时,哪怕朱泽安不站队,大概也会被五皇子那一队。
如果朱泽安有事,隐形弟控朱泽瑞肯定不会坐视不理,那……
林蓉记得那小本子写的二皇子嘎的原因是他好战且胜率极高,大楚版图一直在扩大,但是地他打下来就不管了,弄的民间百姓苦不堪言,所以男主乘机上位。
但并没有说他残暴弑杀,泯灭人性……
所以想明白之后的林蓉准备从源头上遏制这件事情的发生。
让朱泽安回府读书,诸皇子之争的时候关起门来过日子,只要能苟到二皇子上位就行。
吃过饭,林蓉就让朱泽安先出去逛逛,叫了朱泽瑞去书房。
“安儿的事你怎么想?”林蓉坐在书房的椅子上随手抽了本书翻看着。
朱泽瑞想了想,开口道,“安儿不想在上书房读书这事儿好办,只是他回府后,要想找个合适的教书师傅怕是一时不太好找。”
朱泽瑞说的这事儿林蓉也想过,朱泽安想着府里读书这事,难就难在教书师傅不好找。
当然堂堂一个亲王府还不至于连个先生都找不到,难的是找一个好的教书先生。
会读书的人多,会教书的少,能教好书的人更少,读书读的好又教的好的更是不好找,符合以上条件的,现在都在上书房当老师呢。
不过这些在林蓉看来都不是事,朱泽安的性子她还是了解的,朱泽安是挺爱读书的,但他爱读的不是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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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教的四书五经。
他喜欢看杂书,甭管是《百科全书》还是《聊斋志异》反正只要不是老师教的那些四书五经他都喜欢看。
林蓉的长兄就在上书房教书,因为朱泽安的课业问题,他私下找过林蓉。
知道这事儿的时候林蓉颇有些苦笑不得。
朱泽安的各项课业在上书房中都属于擦线过那种,注意是每一项都是如此,只要他能及格其他老师都是不想多事的。
但是偏偏这些老师里有一个他亲舅舅,对于朱泽安这种疑似摆烂行为,林大舅是绝迹看不过眼的。
上书房的老师教书时虽然是一对多的模式,但是因为年龄差距每个学生进度都是会有点差别的,所以他们的课业小考内容也会有差别。
林大舅也鸡贼,他给朱泽安布置小考题时,针对朱泽安日常的表现改了题目的难度,当然他没大改,朱泽安不是爱在及格线上晃悠吗。
以六十分及格为列子,林大舅给朱泽安布置了题57分都是他平常的水平,但剩下的题就提高了难度,结果卷子交上来,林大舅一看又是及格线上晃悠过。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小子就是故意的!
但林大舅没去找朱泽安,他就当不知道这事儿,只是在教朱泽安时默默的加快了点进度,小考出题时还是以前那个操作,结果这小子不仅能跟上进度,而且还次次保持了他擦线过的成绩。
时间长了林大舅就发现朱泽安这小子何止是普通聪明啊,简直说是天才都不为过,他教学进度开了三倍速了,这小子考试的时候还是能擦线过。
朱泽安操作太骚,林大舅怕和他直说会引起他的逆反心理,就去找了林蓉说这件事,让她管管她小儿子。
林蓉对于小儿子学习这事其实是不怎么关心的,民间有句话叫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但朱泽安生来就在皇家,林蓉对他的期望是平安快乐就好,没那么多其他要求,毕竟也没听说过那个王爷去考状元的不是。
但是大哥和她说了这事儿,林蓉也不能装作不知道,其实她也挺好奇朱泽安为什么要这样做的。
然后林蓉看着调查出来的结果满头黑线,原来是这小子他爱看课外书,他觉得要是表现的太聪明,老师的授课进度就会加快,这样一来他就没时间去看课外书了。
林蓉想起朱泽安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的情景,她是什么反应来着,哦,她没反应只是无语的摆了摆手让朱泽安下去了。
所以给朱泽安找先生这事林蓉不急,她准备给朱泽安找个人品不错的先生就行了。
再没找到新的教书先生之前,她准备让朱泽瑞带带朱泽安,这也是她找好大儿来书房的目的。
“先生的事,我让你舅舅去帮忙找找只是到底要些时日,再此之前你可愿先教你弟弟一段时日?”林蓉这话的意思就是默认了朱泽安从上书房退学一事。
朱泽瑞当即就明白了林蓉的意思,“儿子愿意。”
“那你弟弟退学一事就教给你办了,你找个理由上个折子,安儿就交给你了。”
“好。”
事情都说完了,林蓉正想摆手叫朱泽瑞回去,却突然又想起一桩事来。
13. 第 13 章
林蓉把手上的书合上,放在一边问道:“咱们之前来庄子上时遇到的那位小郎君如何了?”
要不是今天看见朱泽瑞,她都快忘了那个小郎君的事儿了。
之前他昏迷的时候林蓉去看过一眼,那小郎君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样子,长的白白嫩-嫩的,一副稚气未脱的模样。
林蓉想不明白,谁能这么狠心,对个孩子下这样剧毒,还是一下就下两种,也亏得那孩子命大。
林蓉之前以为那位小郎君是附近庄子里跑出来的,可她都在庄子里待了十几天了,也没听附近有谁家上门找人。
朱泽瑞闻言想了想开口道,“那位小郎君前些日子就醒了过来,只是他体内的毒不太好解,之前孙府医说他体内两种毒互相克制……”
说到此处他眉头微皱,“孙府医说他体内的两种毒,一种是很早以前就下的会致人虚弱的药,药量一次下的极少不易被发现,日积月累的慢慢就会形成他自己体弱的假象,那药再下些时日,等那小郎君死了,就算是让他去诊拍也是查不出问题来。”
瑞王府的孙府医和太医院院首师出同门,他若是说诊不出来,那天下便没有几个大夫能诊出来了。
只是林蓉不明白,都有机会给人日积月累的下毒了,干嘛不一步到位,那位小郎君到底是什么身份,值得被下这样的毒。
朱泽瑞继续说着,“给他下毒的应该是两拨人,后面给他下毒的那波人下的也是慢性毒,但是耐不住他底子以及被先前的毒毁了,这第二种毒一下……”
“那这么说起来他还得谢谢那第二拨给他下毒的人,要不然还真是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林蓉听着那位小郎君的遭遇,先是害怕世上还有这种奇毒,后面又不由的感叹到这位小郎君的运气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朱泽瑞叹了口气,“那位小郎君得知孙府医的诊断后,倒是和母妃发出过一样的感叹。”
林蓉才听完那小郎君的遭遇,脑子里回想起他稚气未脱的模样,不由的有些心疼,“那孙府医可说了他身上的毒可还能解?”
“后面的毒孙府医帮他解了,只是那先前的毒,应该是他小时候就下了,日积月累并不好拔出,他的身体也不适合用猛药,也只能先养着身子,用温和的方子慢慢拔出。”
那小郎君中的第一种毒应该是身边极亲近的人下的,他穿的不错,可宁愿昏死在路上也不待在家里,林蓉想下毒的大概是他家里人。
既然都出手救了人,林蓉也没办法看着他重新死在自己面前,“他若是没地方去,就让他在这庄子上待着吧,等解了毒再说其它。”
当初在路上碰到昏迷的他时,林蓉不愿意管是怕麻烦不想多管闲事,可如今捡都捡回来了,干脆好人当到底算了。
林蓉还想在说些什么,却突然发现眼前的画面开始晃动起来……
原本她以为是幻觉,可看着眼前的晃动越来越剧烈,林蓉当机立断的拉起朱泽瑞向屋外跑去。
“轰轰……轰……”
林蓉才拉着朱泽瑞跑到院子中间,就听见四面八方传来的巨响。
“轰……”
“娘娘…王爷…”
“咔擦……”
“地龙……地龙翻身了……”
“母妃!……哥哥!……”
“救命啊!……天老爷发怒了……”
……地裂声狂风声还有人们的叫喊声混在一起从四面八方传进林蓉的耳朵。
林蓉拉着朱泽瑞跑到院子里后,就被反应过来的朱泽瑞护在怀里,等一阵地动过去,林蓉抬-起-头看向四周。
她和朱泽瑞被一圈下人护在中间,林蓉抬头没在人群里看到朱泽安的身影。
林蓉急忙大喊道,“安儿呢?我的安儿呢!我刚刚明明听到安儿叫我的声音。”
“母妃,我在这!”林蓉话音未落,一个小炮弹就从院子门口冲了过来,林蓉看了看朱泽安确定她没受伤后松了一-大口气。
林蓉左手紧紧的牵着朱泽瑞,右手拽着朱泽安,抬头看了看红的发紫的天空,当场下令道:“所有人都不许进屋子里和有顶的地方,离墙都远点,在空旷的地方先休息一会儿……”
“侍卫和管事呢?”
“让几个身手好没受伤的侍卫到庄子里帮忙,看有没有被压-在房子里,警惕着点,觉得不对就先往空旷的地方跑……”
“管事去统计庄子里的伤亡情况……”
“……”
林蓉一条条命令颁布下去,周围原本六神无主的下人们,仿佛找到主心骨般按着命令行动起来。
林蓉表面上看着淡定,背地里双手却死死的拉着两个好大儿的手不敢松开。
用力之深让朱泽瑞和朱泽安的手背上都出了血,不过他们俩兄弟谁都没出声,他们只是默默的回握着母亲的手,无声的告诉母亲,他们在这儿。
林蓉怎么会不害怕?她超怕的!这可是地震啊!
在现代时林蓉只在电视上看过地震,这一次亲身经历她怎么可能不怕。
林蓉坐在不知道怎么时候被搬来的椅子上,看着院子里的景象,她猜想小别山并不是这次地震的中心,大概路是被波及的周边地带。
刚刚地震时的动静极大,她们庄子建在山上,虽然受灾情况不轻,看远不能和刚刚那动静相比。
林蓉看着趴在桌子上睡的极不安稳的朱泽安,拿帕子轻轻擦了擦他脸上的挂着泪痕。
“姑母,也不知道京都现在如何了?”林静姝坐在一旁有些担忧的说着。
地龙翻身她在书中也看到过,可没想到尽会有亲身经历的一天。
林蓉刚想说说点什么安慰安慰林静姝,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跑步声。
不一会秋月便手里拿着封信,掀了帘子进来,递给林蓉。
林静姝见此情景,知道此刻自己留在这里不合适,就行了一礼后就退出帐篷。
等林静姝走出帐篷后,秋月忙上前把一封信递给林蓉,“娘娘,这事府里加急传来的迷信!”
林蓉拆开信封,只见信纸上赫然写着六个大字——太后娘娘病危!
林蓉当即就愣在了原地。
朱泽安被刚刚的动静吵醒,睁开眼歪着头迷忙的看着愣在原地的林蓉,“母妃?”
林蓉回了神,急忙让人把旁边帐篷里的朱泽瑞叫来。
“母妃,可又出了什么事?”朱泽瑞人还未到声音就先传了过来,接着就快步走过来,就看清了纸上的内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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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帐篷里,三个人一时间竟没有一个人出声。
半晌,还是朱泽瑞先开口问道:“母妃,我们现在回去吗?”
……
林蓉揉了揉太阳穴,最终咬牙拍板,“等派人来了就回。”
林蓉之前收到的消息是瑞王府发来的,她话里的等派人来了说,指的是等宫里派人传来的消息。
林蓉看了看围着自己的两个孩子,无奈的说着,“你们都回自己的帐篷里好好歇着去,若……”说到这林蓉含糊了一下,“我们怕是得立马起程,回去之后也得好一番折腾。”
朱泽瑞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么做有些不妥,压低声音道,“府里快马传信这事儿难保没被人看到,我们此时装作不知,若是事后被有心人追究起来一个不孝的帽子……”
林蓉眼底微微一沉,叹了口气,“这事儿母妃不是没想过,可若此时回京风险太大了,稍有不慎,我们一家三口怕是都得折在路上。”
朱泽瑞的担心林蓉不是没想过,如果事后被有心人告上去一个不孝的帽子,他们是怎么也摆脱不掉的。
大楚重名声重孝道,但在林蓉看来,这些都没有命重要。
林蓉地震过后不到一个时辰就收到了京都的密信,此次地震的重灾区是京都,小别山上震感不过是京都的余震。
此刻京都城内哀嚎遍野,遍地狼籍并不是个好去处,所以林蓉本打算,继续在小别山待上些时日,后续看情况再回京。
再者此刻回京,林蓉比起担心余震,她更担心的是山匪。
京城受灾严重,受灾范围也大,家里富裕点的还好,但若家里本就不富裕,加上这场地震,把他们的房子家人都带走了,少不得会有人选择落草为寇。
林蓉来庄子上时因为只是来避暑,离京都近并没有带多少侍卫,若是遇上几个匪徒还好,都是匪徒人多了胜算也不大。
护卫队虽然比百姓要强上些,但目的不同,户卫为了护主子安全上手时多少有些顾忌,亡命之徒可没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若真拼起来也差不了多少,林蓉不敢拿自己的命去冒险。
朱泽瑞咬了咬牙,“午后地龙翻身离现在也没过多久,此时天色尚早,我们简单收拾些快马加鞭,天黑前也能试着赶回去。”
林蓉有些犹豫,若是此刻京中病重的是朱泽瑞或是朱泽安,让她冒着危险冲回去还有可能,可为了太后,即使孝道压着,她还是不想冒这个险。
朱泽瑞看出林蓉的犹豫,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提醒道,“现在天色尚早,若是晚一点宫里传来消息,无论是个什么情况,我们都得往回赶了。”
林蓉看了看等着自己做决定的两个儿子,犹豫了下最后还是下定决心道,“通知下去,不用收拾东西,即可起程回京。”
回去的路上林蓉在心里不止一次庆幸自己听了朱泽瑞的话提前回京。
他们一行人轻装上阵快马回京,终于在天刚刚擦黑时赶回了京都。
才回府不到一刻钟,林蓉在府里就听到了丧钟声。
““铛……铛……铛…………”
在大楚国丧敲钟,皇后崩敲二十四声,太后二十七声,皇上三十六下声。
林蓉数了数钟声整整响了二十七声——皇太后崩了!
14. 第 14 章
“娘娘……”
午睡被叫醒,起床气满分的林蓉眼含不悦的盯着叫醒自己的秋月。
“娘娘恕罪,林大太太刚匆匆忙忙的来了,说是要见您,奴婢看她满脸急色,就让人带着夫人先在侧厅候着,擅自做主叫醒了您。”被林蓉盯着,秋月先是请了罪,然后慌忙解释了叫醒她的原因。
秋月口中的林大太太,正是林蓉的大嫂,她嫁入林家时,林蓉还未出嫁,两人关系很是不错,她来见林蓉,林蓉自是要见的。
“伺-候我穿衣。”
说完她又想起秋月口中林大太太似乎很是着急,想着若是等她一套梳洗过后舍不得要小半个时辰,反正林大太太也不是外人,便改口道:“算了,找件外衣来给我披着,直接把大太太引进来吧。”
见林大太太进屋,林蓉挥手让屋里的人都下去,叫秋月去门口守着。
见屋子里只剩两人时,林蓉开了口,“嫂嫂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今日这般匆忙上门。”
依着大楚的规矩,要是上门拜访,即使关系再好,都是要提前送帖子上门的,依着林大太太这般不下帖子就匆忙上门的,其实是极为失礼的行为。
林大太太听闻此问,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二妹妹,我此来是求你救救静姝!”
林蓉见林大太太哭的这样惨,忙开口劝着:“嫂嫂,你先别哭,快说说静姝她出了何事?”
林蓉和林静姝两姑侄关系不错,她若是出了事,林蓉能帮上的自不会袖手旁观。
只是林静姝一个在家待嫁的姑娘家,能出什么大事,让林家都没法子,只能让林大太太这样慌张的求道她这儿来?
林大太太忙拿起帕子擦了擦眼泪,哽咽着开口道:“妹妹可记得城阳侯世子?”
林蓉有些疑惑,“静姝来年就要嫁给他了,我怎会不知他是何人,嫂嫂这样问,此是可是和城阳候世子有关?”
林大太太面上闪过一丝悲痛,“……他如今快要不行了。”
不行了?林蓉正在想着这个不行是怎么个意思时。
林大太太已进整理好情绪,讲事情一口气说了出来。
月前那场地震,京都城处在震心城内死伤无数,城阳府世子就是其中一个倒霉蛋。
他地震时在午睡,反应过来时早已来不及了,不幸被埋在了屋中,后来被救出来时已然伤重。
城阳候世子和林静姝年后就要成婚,对于他的伤势林府自是很是关注,得知消息后,林大太太的大儿子,林静姝的亲弟弟林嘉轩就第一时间就上门探病。
他说是探病,其实就是打着探病的幌子去看看城阳侯世子伤的多重,要是看着命不久矣了,家里也好提前做应对,毕竟林静姝还没嫁过去呢。
林嘉轩进去的时候房间里一-大股药味儿,城阳候世子人是醒着的,就靠在床边等着他,据说是伤了腿府医看了说不能乱动。
期间他和城阳侯世子说了会儿话,人除了腿不能动外,都还挺正常的,他也就放心回府复命去了。
但没过几天城阳侯世子之母敬康长公主就上了门,说是城阳候世子的伤势久久不见好转,想提前婚期冲冲喜,反正两家该准备的也准备好了,办起婚礼来也方便。
说到这儿的时候,林家虽然觉得有些不对,也并未怀疑什么,毕竟城阳侯世子的伤势是林嘉轩亲眼看过的,只伤在腿上,就算伤势感染加重,最多也是两条腿废了。
林静姝和城阳侯世子三媒六聘如今只剩下一个成婚这项,就算是城阳侯世子两条腿废了她也是要嫁的。
本来他们成婚订的是来年3月,想的是过完年就成婚。既要提前也不是不成,但敬康长公主却说找了钦天监算过,年前的好日子就三个,一个是八月二十八,一个是九月初八,一个是十二月初八。
表面上靖康长公主是给了三个日子,八月二十八肯定是不行的,日子离的近不说,皇太后崩各家要守二十七日的国丧,自然不能婚嫁。
若是等到十二月,临近年前各家都忙着准备过年的节礼忙都忙不过来,这个日子肯定是不成的。
那就只有九月初八一个选项,可现如今已经八月中旬,婚礼突然提前到九月中间隔着一月不到未免也太匆忙了些。
林大太太隐隐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对就没一口答应,只找了借口搪塞过去,说过两天再给答复,私下找了人去调查此事。
终于费了老大的劲儿,才从城阳侯府的下人嘴里套住了一点消息,后又沿着查下去,才知道的事情的真相——城阳侯世子撑不住了!
原来那日城阳侯世子被埋在屋低,不仅伤了腿。
他那日在午休,睡时是正面朝上躺在床上的。
地震来的突然,根本没给下人叫醒他的时间,屋子瞬间崩塌,房上的柱子砸中了他的下半身,他的上半身也没幸免,被瓦片埋了,大夫看过说是伤到了肺腑。
之前林嘉轩去看他时,那已是城阳侯世子最好的时候了,后面随着时间流逝,城阳侯世子的病不但没好,还越来越严重,大夫更是直说了如今城阳侯世子已进回天乏力,只拿着药在撑着。
敬康长公主要林静姝嫁过去不是想要冲喜,是要她直接守活寡啊!
这林大太太哪儿受的住!应该说但凡是个母亲没人能受得住让自己千娇百宠长大的女儿去守这个罪。
才得知消息时,林大太太更是两眼一闭直接晕了过去。
之前得知城阳侯世子的腿有可能废了时,她就不乐意林静姝嫁过去了,在家抱着林静姝哭了一场。
但婚期都订好了,若是此时反悔得罪敬康长公主和城阳侯不说,因着这等原因悔婚,林静姝再找一门婚事都难,这事天意弄人,她们也只能认了。
可让林静姝嫁过去守活寡,一辈子就这么毁了,她是万万不同意的!
可她不同意又能有什么办法,林大太太当时给林静姝挑这门婚事时,就是看中了敬康长公主和城阳候感情好,家风好,城阳候和敬康长公主只有城阳侯世子一子,府里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
可如今林大太太肠子都快悔青了。敬康长公主和城阳侯只育有一子,自然看的比什么都重。
这几日敬康长公主好像是察觉出什么,又上门找林大太太谈了一次,说是商谈,更不如说是通知。
通知林大太太,更是通知林府,不管你们林府愿不愿意嫁,人他们城阳侯府是娶定了,到了日子如果林府不配合,敬康长公主就是上门枪也会把林静姝抢回去。
林府在怎么厉害也就是个文臣,在大楚臣子是不能养私兵的,被查到就是谋反,他们只能养些强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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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奴。
但敬康长公主不一样,大楚建府的公主都是可以养私兵的,敬康长公主按例名下可养500私兵,合理合法可以见人的那种,若是她为了唯一的儿子真发起疯来,干出抢人这种事,林府也没别的办法。
事后再如何那都是事后了,纵使敬康长公主会因此事被罚,但若林静姝真被抢到城阳侯府成了婚,那她这辈子都完了。
林大太太没了法子,这才来求助林蓉。
听完林大太太讲完,林蓉也只觉得脑子疼。
城阳侯府和敬康长公主觉得自己没错。
他们两家的婚事是老早就订好的,如今只差最后一步了,你们林府因为中间人出了意外就不想嫁了是什么理?
我们家世子人订婚的时候还好好的呢,之所以出意外那是天灾,谁也意料不到,楚人重诺,你们林府若是不嫁,就是言而无信!
林府也觉得自己没错。
楚人重诺是没错,所以之前哪怕是误以为城阳候世子双-腿废了,他们林府也是愿意遵守诺言,把林静姝嫁过去的。
若是城阳候世子撑不到婚期就死了,林静姝当望门寡我们林府也认了,算她自己命不好,我们林府也愿意养她一辈子。
可如今城阳侯世子眼看都撑不到婚期了,你们还要提前婚期,强迫她嫁过去,我们不同意你们竟还想威胁强抢。
没有这个理的,若是真被你们抢过去成了婚,成婚后你们家的人,守活寡不说,人还不是被你们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万一敬康长公主发疯害死林静姝陪葬什么办!
这事儿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说来说去也只能怨这场天灾。
可事以至此,林蓉也没什么办法去调和两家的矛盾,除非城阳候世子能活下去,要不此事无解。
“我可有帮的上静姝的地方?”林蓉问道。
“静姝如今住在府里我整日提心吊胆的,夜夜做梦都是敬康长公主带兵把静姝抓走到场景。”说道这林大太太眼中的雾气又弥漫开来不过到底忍住了。
“所以我想让静姝搬到瑞王府先住着,只是这么一来敬康长公主和城阳侯少不得会迁怒瑞王府……”
“好。”
“妹妹,我知此事会让你为难……”
林大太太还在继续说着什么想来说服林蓉,毕竟为了林静姝这个娘家侄女同时得罪敬康长公主和城阳候这事儿怎么看怎么不划算。
也就是她们感情好,林蓉对林静姝也还算疼爱,她没办法了才敢上门一试,没想到话才说吃来,林蓉就一口同意了,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嫂嫂,静姝是我亲侄女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她遇到难处,我自不会袖手旁观,只管让她来住着就是,我倒是要看看,敬康敢不敢带兵强闯瑞王府。”
长公主有私兵,瑞王府自然也有,她敢为了儿子闯林府是因为林府即使有“家奴”可以抵抗,但也不敢抵抗的太过。
若是林府的家奴连公主的私兵都能拦在府外,不到一刻钟御史们参林府养私兵折子就能把圣上的桌子淹了。
但若她若是敢带兵闯王府,先不论她抢不抢得过,只这性质就不一样了,这轻重林蓉相信她还是能分清的。
至于得罪,一个是圣上的姐姐,一个是圣上的弟弟,谁又怕了谁?
15. 第 15 章
“娘娘,敬康长公主又下了帖子来,问您近日可有时间一见。”
“回了贴子,就说我老-毛病又犯了,卧床不起,不便见客。”
“是,娘娘。”
林静姝在旁担忧的开口道:“姑母,我到府里不过五日,敬康长公主就给您下了两次帖子,看来她对此事不会轻易放弃,是我给姑母添麻烦了。”
林大太太把林静姝送到瑞王府住着,一是为了防着敬康长公主狗急跳墙,真上门把人绑了去,二也是想着林静姝住到瑞王府里,多少也能让敬康长公主忌惮些,同为皇亲,林蓉论起来还是她皇嫂,想着她会不会收敛些。
可林静姝不过搬来五日,敬康长公主就给林蓉递了两次帖子,看来不把林静姝娶到手她是绝不会善罢甘休了。
不过林蓉也不急,敬康长公主在如何也闯不进瑞王府在林蓉眼皮子底下把林静姝带走。
林蓉没办法让敬康长公主放手,敬康长公主也没法子带走林静姝,大不了就耗着,反正林静姝耗得起,城阳侯世子就未必了。
“哪里算得上什么麻烦,你且安心的在瑞王府住着便是,你那屋子住的可习惯,若有要变动的地方只管告诉我,我让她们去添置。”林蓉安慰道。
日子一天天过着,眼看就快到了九月初八,敬康长公主终于憋不住出了大招,她进宫了!
敬康长公主府和城阳侯府的动静,林蓉和林家老早就派人盯着呢,看着敬康长公主府的马车朝着宫门口的方向而去,她们就知道敬康长公主憋不住了。
瑞王府
“大哥可是也收到了敬康进宫的消息?”林蓉对着眼前匆匆赶来的林大哥问道。
“正是为了此事,我一收到消息便请了假赶来了,长公主豁了脸皮去请圣上做主,此事怕是要不好了。”林大哥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凝重。
说完他又压低了声音,“诚阳侯世子到底是圣上的亲外甥,他身上也留着皇家血脉。”
“此事说起来长公主站理不站情,咱们家站情不站理,这事儿如何全看陛下心意。”
自古情理二字,都是情在前理在后。
便是京都府衙办案时,若是事出有因,情有可原,也会法外开恩,酌情处理。
这案子要是两家寻常百姓找官府判,虽然长公主有理,但林家胜诉的可能会大一些。
究其原因在于人性二字。
这世上没逼一个活人嫁给死人的道理,林家是不愿意林静姝嫁过去,可也没悔婚,人家只是不同意你提前婚期。
虽然大家心知肚明林家不愿意提前婚期是想耗死城阳侯世子,确实没安什么好心。
可你敬康长公主要提前婚期为的是什么大家心里也清楚啊,无非也就是你那宝贝儿子挺不到原定婚期了,你才会有此举。
这世上没的把人往火坑里推的道理。
但话说回来,这俩不是平常人家,对陛下来说一个是亲侄子一个是外人,偏袒谁再明显不过。
林蓉看林大哥说完这些话后脸上的表情-欲言又止,便猜想他这次过来还有话要说,直接开口道,“大哥还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听到林蓉这话林大哥迟疑片刻,接着压低声音开口说道,“先前丽贵妃派人找过我,说她可以在此事上帮林家在当今面前美言几句。”
林蓉听到这话便下意识皱了皱眉头,丽贵妃是当今后宫里当之无愧的宠妃,她若是开口,这事不是没有回转的余地。
敬康长公主是当今的妹妹,可到底不是同母所生,感情也一般,若是丽贵妃帮忙吹几句床边风那这事最后如何可真不一定了。
不过天上没有白掉的馅儿饼,丽贵妃此举定有所图,人情这东西一旦欠下了,可就难还了。
果不其然,林大哥继续说了下去,“丽贵妃的意思是她兄长的儿子今年16了,和大姐儿差不多大,此事过后大姐儿的婚事怕是难了,她想让她外甥娶咱们大姐儿。”
林大哥口中的大姐儿指的就是林静姝。
丽贵妃原不过是一地方小官之女,自打她成为宠妃,她父兄也跟着占光,她父亲早逝,是以她便向当今给她兄长求了荣恩伯的爵位。
大楚爵位分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从前往后,越是排在前面,爵位就越高。
按理来说荣恩伯这个爵位也不低了,但架不住这封号太尴尬了。
在大楚只有皇后的父兄才会额外加封为承恩公,圣上想提拔宠妃的娘家人,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过,但大多都是升官之类的,即使封爵位那也是封个男爵之类的。
你说你封伯爵就封伯爵吧,随便给个什么封号都好,但你偏偏叫荣恩伯,皇后崩了,但人家父兄还在呢,正经的承恩公虽然没说什么,但承恩公是老勋贵了,有些事情不用直说,承恩公府的姻亲们就会自觉排斥荣恩伯一家。
你说这事儿丽贵妃不知道吗,她是知道也没办法。
原先丽贵妃也给她兄长求过差事,但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给办砸了,圣上是宠她,但在朝堂之事上还是有底线的。
丽贵妃不想因为此事弄巧成拙惹了陛下的厌弃,就干脆求陛下赏了她哥哥一个爵位,话说的也好听,妾自治兄长不是当官的那块儿料,只求他日后能做个吃穿不愁的富家翁。
陛下一听也高兴了,爱妃哥哥的事儿他也愁着呢,他喜爱丽贵妃不嫁,可她哥哥那是真草包一个。
他为君多年,也算知人善任,可他擦光了眼睛,在她那好哥哥身上也没找到一个优点,最多也就那张脸不错,可他一个大男人,脸好有什么用。
那时五皇子碰巧也该进学了,陛下一看,朕五个儿子里,老五的母家对比其他四位皇子确实太弱了些,干脆大笔一挥封了丽贵妃的哥哥为荣恩伯。
荣恩伯的儿子如何林蓉不知道:但让林静姝嫁入荣恩伯府这事林蓉是不赞同的。
荣恩伯是五皇子的亲舅舅,林静姝要是嫁入荣恩伯府,不管林家愿不愿意,都会被默认为五皇子一-党。
在明知五皇子日后会参与夺嫡且夺嫡失败的情况下,让林静姝嫁给五皇子表哥一事,林蓉定然是不同意的。
这事就相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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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把林静姝从一个火盆子推到一个即将爆发的火山口上,火盆子里的火顶多烧的林静姝难受,但爆发的火山口会把整个林家烧的连灰都不剩。
但林蓉也不能直接和林大哥说,五皇子日后会夺嫡,而且还会失败,林家别挨他们,赶紧有多远离多远。
毕竟以现在的实际情况来看,太子和圣上在朝政上虽有分歧,可也没到废太子那一步,太子的位子坐的稳着呢。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太子出了意外,要夺嫡也论不着五皇子,因为他年龄太小了,就算是离他最近的四皇子都和他差了6岁呢。
以现在的情况看林静姝嫁给五皇子的表哥其实是个很不错的选项,陛下不年轻了,太子登基,五皇子一个亲王位是稳稳的。
荣恩伯府作为五皇子的母家,有个作为亲王的外甥,日子相比也会过的滋润。
这也是林大哥犹豫不决,来找林蓉商量的原因。
林蓉想了半天怎么劝说大哥放弃此事,过了半晌终是开口道,“大哥,我觉得此事不妥。”
“让静姝嫁入荣恩伯府这事儿不是儿戏,静姝身为林家的嫡长女,她若嫁给一般勋贵也就罢了,她嫁入荣恩伯府,若是……那林府就是默认上了五皇子的船了。”
“五皇子虽然比先头的哥哥们小上几岁,可陛下还龙体康健啊。”
林蓉说的一-大堆,都比不上她最后那一句,林大哥听后脸色变了几变,其实他心里何尝没有这个顾虑,只是丽贵妃的橄榄枝递的太及时,让他忍不住心动。
见林大哥面上有所松动,林蓉看着有戏,连忙加了把火:“若丽贵妃没有此心,何必来淌这个浑水,为了帮静姝,一下子得罪敬康长公主和城阳侯府,这怎么看都是赔本的买卖”
是呀,为了一个林静姝得罪敬康长公主和城阳侯府实在不划算,除非……
城阳侯的母亲出自承恩公府,敬康长公主和城阳侯是妥妥的太子党。
但林府不是,林府是妥妥的中立党,不管是以逝的林父还是林大哥都是文坛举重若轻的人物,如果五皇子真有那个想法。
为了拉拢林家而得罪城阳侯和敬康长公主这事也确实说的过去。
“大哥,这种事情向来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我不信丽贵妃会如此好心,林府也赌不起。”
林大哥面带哀色的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知这些呢,若真的没有顾虑,他早就一口答应了,只是他是真心疼爱他的大姐儿。
理智告诉他该拒绝,林家是清流是中立党,夺嫡之事,一旦参合进去稍有不妥,怕是整个林家都得赔进去。
可感情上他做不到一口拒绝这个女儿的救命稻草。
“我知道此事该如何做,可大姐儿她该怎么办,就让我眼睁睁看着她嫁给一个将死之人,我……我做不到啊。”林大哥捂了捂脸。
“妹妹,父亲说的是对的,我太过感情用事了,若是大姐她定能处理好这些,我……我向来不如她。”
听着林大哥的声音隐隐带这些沙哑,林蓉叹了口气,拍了拍兄长的背。
16. 第 16 章
“咱家本是来瑞王府宣林大娘子的,既然林大人也在,便正好一道儿接旨吧。”
宫里来的宣旨公公道。
“圣上口谕,宣林大人和林大娘子进宫见驾 。”
“臣/臣女领旨。”
林幕和林静姝跪在地上领完旨后,就跟着宣旨的公公上了进宫的马车
“娘娘回去吧,马车已进走了好大一会儿了。”
秋月看着马车都看不到影儿了,娘娘还站在门口看着,出声劝道。
“秋月,你说这事陛下会如何判?”
林蓉望着前方空无一人的大路幽幽开口。
没得到回答,林蓉收回目光,看了眼面露难色的秋月,“罢了,回去吧。”
说来好笑,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为难一个小丫头干什么,林蓉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回府去了。
走在回廊上,林蓉看着院子外下的磅礴大雨偏头问向秋月,“这雨下了几天了。”
“回娘娘,奴婢记着向是下了三天了。”
林蓉脚步一滞,调头向朱泽瑞的院子里走去,这几天被林静姝和敬康长公主的事弄的头大,到时忘了关心朱泽瑞了。
他的腿伤的是骨头,林蓉记得听人说过,伤过骨头的人即使外表伤好了,遇到湿气大的时节尤其是阴雨天他们的伤处还是会疼。
林蓉到朱泽瑞的院子时,朱泽瑞书房的窗户大开着,窗外大雨漂泊,朱泽安支了架子在窗前画画,朱泽瑞在旁边看着。
这副场景让林蓉想起了从前学过的一句现代诗——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朱泽安和朱泽瑞在欣赏窗外的雨景,同时他们赏雨的画面也成了林蓉眼里的风景,看着眼前这一幕,林蓉压抑多日的心情也觉得轻松了些许。
“母妃/母妃怎么来了。”
听见林蓉的脚步声,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
一道声音元气满满,喊母妃时尾音都是上扬的,像一只活力满满的小狗狗。
另一道声音可以冷静一些,不过细听也可以听出其中的惊喜。
林蓉突然起了心思,想逗他们一下。
调整好脸色,林蓉面无表情的反问道,“怎么,不欢迎我来?”
听闻此言两兄弟的反应各有不同。
林蓉话音刚落,朱泽安就忙上前说道,“母妃,我没有……”
而朱泽瑞的脸上先有一丝慌乱闪过,但很快他就整理好面部表情,有些无奈的说道,“母妃,儿子不是这个意思……”
林蓉看到两兄弟的反应,不等他们把话说完,就没忍住先笑出了声。
……
“母妃别笑了,在笑弟弟就要熟了。”
朱泽瑞看了眼捂着帕子笑的母妃,又看了眼在旁边看着红的快要和煮熟的虾子一个颜色的弟弟,开口劝道。
你也没放过你弟弟,说人家红的和煮熟虾子一样。
感受到一阵风从身边吹过,林蓉突然歇了继续逗弄儿子的心思。
“朱泽安是不是你又闹你哥哥了?”林蓉对朱泽安问道。
朱泽瑞的腿有伤,虽然表面皮肤长好了,但一道阴雨天,湿气一多,他骨头还是会疼,只要他是喜欢自虐,就不会敢阴雨天开窗户这种蠢事。
更何况还是是两个窗户一直大开着。
“我才没有,我今天超乖的,哥哥可以作证,我在画素描呢。”
朱泽安分辨道。
“素描?”
林蓉有些疑惑,大楚啥时候有这种画法的,咱大楚作画不是一项以丹青为主吗?
见母妃感兴趣,朱泽安连忙解释道,“对啊对啊,这是我在宫里时,和一个西洋画师学的,不用墨,用炭笔就能作画,画风也与丹青不同。”
林蓉走到窗边,先把窗户关了,让下人们拿了火炉进来放在屋子边角烧着,才回头看了眼朱泽安的画。
“画是画的不错,但是臭小子,你不知道你哥哥的腿受不得潮气吗?阴雨天大开着窗户,还让他站在窗边吹,你可真是大楚好弟弟。”
说完一个林蓉也没放过另一个。
“他不知道,你自己的身体你都不知道怎么爱护吗?他要开窗你就让他开,你还生怕自己不够疼了,往风口上站也要陪着弟弟,不愧是大楚好哥哥。”
林蓉突然一顿炮轰,两兄弟一时触不及防,都愣在了原地,还没等他们张开嘴想说些什么,秋月刚好端了盆热水进来。
林蓉对朱泽瑞斥道,“还不快去榻上躺着。”转头又对朱泽安道,“你干的好事,去给你哥哥用热帕子敷着。”
见兄弟俩动作起来,林蓉做在榻上心情才好一点。
在进书房前,林蓉隐约看着书房的窗户开着,就让人去准备了几个火盆放进书房去湿气。
进书房以后林蓉看着俩兄弟站在窗前画画,她心情也是不错的,还以为自己是大题小做了。
直到她离得近了,看到朱泽瑞鼻子下面疼出来的虚汗和一瞬间没忍住脸上疼的扭曲的表情。
好家伙,都疼成这样了,还忍着呢,林蓉看着哥俩好的两兄弟,是一下子没忍住,来了个火山大爆发。
在一片寂静里,终是朱泽瑞没忍住,先开了口,
“母妃,这事儿不怪安儿,我没说不舒服,他不知道我受不得湿气,这才……”
“嘀嗒……嘀嗒……”
朱泽瑞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泪水声打断,他一回头,是宝贝弟弟哭了,于是朱泽瑞这边还没哄好母妃,又要转头去哄弟弟。
“安儿……”
“呜呜呜哥哥,都怪我,是我平日里吸~不够吸~关心你,吸~让人陪我受罪呜呜。”
朱泽安帮着哥哥拿热帕子敷着腿,看着哥哥额头上的冷汗,本就自责极了,此刻又听哥哥开口要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再也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林蓉看着抱头痛哭的两兄弟,一个哥哥我错了……,一个安儿不哭了……,活像再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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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情剧。
林蓉认命的叹了一-大口气,好吧,这事她也有错,刚刚一时火气上来,说话阴阳怪气的,惹哭了一个小哭包,才导致现在停不下来的局面。
“好了,都别哭了。”
林蓉先是对小哭包朱泽安说道:
“你既知道错了,下次注意就行,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之前不知道此事,帮你哥哥敷完腿,就算你功过相抵,这事儿便过去了。”
而后林蓉偏头又对朱泽瑞说道:
“还有你,惯子如杀子,弟弟也一样,没有你这么宠弟弟的,你这叫溺爱,若是日后再有此迹,我不罚你,便加倍的罚在你弟弟身上。”
说着又假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此事我做的也有不对的地方,刚刚脾气上来了,说话便也冲了些,此事便点到为止吧。”
说完,林蓉就找个理由回了院子,再在那儿待一会,抱头痛哭的就要变成三个人了。
见林静姝进门,林蓉忙问道,“你父亲呢?陛下如何说的?”
“我和父亲一进御书房,才行完礼,就有急报传来,说是连日大雨,滏阳一带的河堤被喝水冲垮了,陛下当场点了父亲为钦差去前线赈灾,灾情刻不容缓,父亲已然出发了。”
林蓉听着林静姝的话总算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
地震往往伴随着暴雨这事儿她这么就忘了!
地震时,地下的水分会在地震时迅速汽化,随着地震裂开的缝隙向上空飘去,形成很强的对流上升作用,水汽上升后冷变成雨滴落下。
暴雨冲垮河堤,林大哥去赈灾,那谁去休河堤呢?
很快这个问题林静姝给出了答案,“陛下命太子负责重铸河堤一事。”
林蓉听到不是让林幕顺道把河堤修了,就松了一口气。
赈灾这事不好办,但滏阳离京都不远,一旦发生暴-乱,瞒不了京都,到时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敢向赈灾粮下手的应该不多,就算有几个不怕死的敢对赈灾粮出手,左不过损失个一两成,林幕也能应对的来。
倒是修河堤这事儿,自古是出力不讨好,里面的门门道道可多了去了,毕竟就算是豆腐渣工程,要发现也要时间,这里面操作空间可大了,估计上面也知道这里面的猫腻,才派了太子去,最起码他能镇住场面。
“陛下对你和城阳侯世子的事可有决断?”
林静姝道,“还没有决断,陛下命父亲去赈灾后,就让我和父亲退下了。”
林蓉想了想开口道,“你先别回去,在你父亲回来前,你就在瑞王府住着,一切等你父亲回来后再说。”
“是,姑母。”
陛下既没下结断,这事儿就有的扯,以防敬康长公主发疯,林蓉觉得林静姝还是先住着瑞王府的好。
虽然有点不道德,但林蓉不得不说这洪水来的真是时候,陛下刚好要用林大哥去振灾,若是再晚一点,一切下了定论,到时候林大哥就算捏着鼻子得不到任何好处也得去赈灾了。
17. 第 17 章
“母妃,您叫我来有什么事呀?”朱泽安有些不解的问道。
“之前不是拖你大舅给你找个先生。”说道这林蓉顿了顿,果然朱泽安闻听此言就像是打了霜的茄子,殃了下来。
看见朱泽安这副样子,林蓉的小恶魔在心里笑了笑,有说道,“只是如今他去赈灾了,便也没空帮你留意了。”
林蓉话音刚落,朱泽安立刻就又恢复成了平日里元气满满的样子,身上哪儿还有刚才的愁云惨淡的样子,林蓉有点怀疑朱泽安刚刚是不是在演她?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因为林蓉的话没说完。
“不过——你大舅走之前没忘记你,从明日起你就去林家的家学先读一阵书吧。”
……在经历阴转晴转阴之后,朱泽安又不是笨蛋,自然察觉出自家母妃的恶趣味,不过……
“母妃~我舍不得你和哥哥~”朱泽安企图以撒娇来拒绝这个不幸的消息。
林蓉抹了抹傻儿子的头毛,笑眯眯的说着,“母亲也舍不得你,但你这个年纪正是读书明理的年纪,你大舅家离得也近,每日回府也方便,你要是不愿意,那就只能先回宫里在上一段时间学了。”
回宫里上学是肯定不可能的,你当上书房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但并不妨碍林蓉把它拿出来吓唬傻儿子。
果然一听要会上书房念书,朱泽安对去林家念书这事儿的接受程度直线上升,马上就点头答应了。
……
“娘娘,城阳候世子去了。”
林嬷嬷说这事时,林蓉正在院里的藤椅上看话本,她突然来那么一句,林蓉还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后,林蓉当即送了一-大口气,这事儿总算了完了,敬康长公主在如何也不能让林静姝嫁给死人吧。
当即让人去林静姝的院子里告诉她此事,城阳侯世子死了,她也能回家了。
不过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的,城阳侯世子和朱泽瑞,朱泽瑞算起来也是血缘关系比较亲的堂兄弟,同在京城葬礼他们还是要去的,丧仪也要提前准备起来。
不过林蓉自己就不打算去了,作为一个京都著名病秧子,身体不好突然卧床不起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林蓉主要是怕她去了,敬康长公主蛐蛐她,就算不蛐蛐她,依着之前的事情敬康长公主也不会给她好脸,她干嘛没事儿给自己找罪受。
自从林静姝的事情解决了,林大太太心里那块石头就落了下去,她和林蓉的关系本就不错,再加上之前林蓉帮了林静姝一把。
近日里,她们姑嫂俩的关系更是亲近了些许,这不,林大太太在别处吃了个大瓜,秉承着好姊妹有瓜一起吃的理念,转头就来瑞王府和林蓉分享了。
“你们都下去吧。”
“是。”
“妹妹可知道?最近京都城里可有大事要发生了!”林大太太一进门就让林蓉把下人们遣了出去,而后神神秘秘的问道。
这样是一看就是有大瓜呀!
“哦?”林蓉极为配合的答道,“嫂嫂快说说是什么事。”
她是真好奇,何以解忧,唯有吃瓜啊!
自从穿越以来,她每日闲来无事时,最爱的就是听八卦啦!
林蓉才开始对这些外头传的小道消息是不屑一顾的,作为一个在信息大爆炸的时代里长大的前现代人,林蓉觉得古代的八卦能有多野,无非就是讲些宅斗罢了。
但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林蓉还是没忍住让人讲了,结果这瓜是一个比一个大,一个比一个野,听的林蓉那叫一个三观尽碎,在心里直呼牛哇!
“妹妹可知昌南侯府?”林大太太问道。
林蓉听林大太太这么一问就知道这事肯定是和昌南侯府有关。
京城伯爵何其多,林大太太要是说别人林蓉未必记得,但是要说到昌南侯,林蓉那是相当了解。
因为昌南侯是吴王妃的娘家,李令宜穿的那本书里笑到最后的赢家。
只是那昌南侯府里的消息林蓉平日里也有留意,没听说他们家出了什么事啊?
“嫂嫂说的可是吴王妃的娘家?哎呀,快别买关子了,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值得嫂嫂专程来我这讲一趟。”林蓉连忙催问道。
见林蓉催的急,林大太太也没在卖关子,直接说了八卦。
这事儿京都现如今还没传开,林大太太能知道也是凑了巧了。
林大太太姓冯名娆,是京都府尹冯璋的亲妹妹,她之所以知道这事,是因为她回娘家事,她哥哥冯璋给她讲的。
怪事年年有,京都特别多,冯璋身为京都府尹,每天上衙见过的奇葩事多不胜数,这件事能让他专门讲出来,实在是因为这事在怪事遍地走的京都也能称得上奇葩。
原是有人敲鼓状告昌南侯府世子并非昌南侯亲生,昌南侯世子另有其人。
冯璋一听这剧情狸猫换太子嘛,这剧情他熟啊。
这种事儿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过,几十年前京都就发生过一起,下人拿自己的孩子换主子的孩子,来个错位人生的事,不过最终还是事发。
因着这事影响太过恶劣了,怕有心人学了去,当时的京都府尹判的极重,假少爷杖毙,主谋假少爷的父母当街凌迟!
你没看错,就是大家想的那个凌迟,一道一道割的那种,在菜市场的行刑台上,那场面叫一个血腥。
凡是涉案人员粘这点儿边的都被重判。
高门大户为了防止类似的事发生,自那以后,凡是主人家有孕的,若府里有月份相近的孕妇一律都是送到庄子里待产,不能靠近府里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主打一个防患于未然。
冯璋一听告的是这事,也每当一会儿事儿,直到那告状之人拿出了血书为证。
告状的人是个老叟,据他所言她女儿红袖是当年伺-候昌南侯夫人的丫头,偶然撞破此事被杀人灭口,那些人杀了红袖后,把她丢在乱葬岗里就没管了。
只因红袖的心脏天生异于常人,长的位置比旁人偏些才侥幸活了下来。
红袖逃回家后,他们一家也没敢声张,把红袖在地窖里藏了一段时日,就找机会把红袖送到乡下老家去了。
现如今已经过去了十几年,见一直平安无事红袖一家也就放松了警惕,谁知道这一放松就出了岔子。
以前都是红袖在乡下住着,老叟和他那老婆子到了时间就出城去乡下看看她。
但前些日子他那老婆子摔了一跤快不行了,乡下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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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得了消息,着急的不行,想着这么多年过去了,就咬了咬牙来城里见母亲最后一面。
这一见就给她们家见出了一个灭顶之灾,红袖来的路上被人认了出来,而后老叟一家就被灭了口,这老叟能逃出来也是命大。
原是那灭口的人趁着晚间她们一家睡着了,先是往屋里放入迷烟,然后放火烧屋子,做出一副走水的假象,想烧死她们一家。
但老叟的鼻子不通气,按照现代的话来说就是有鼻炎,他鼻子不通气,自然就吸不进迷烟,火烧到一半他就醒了。
他试图逃走,但房屋门窗都被锁死,火势太大,这情况一看就是有人故意放火锁门想烧死他们,他也不敢大声呼求,怕把外面的贼人引来。
还好他们屋子里有间地窖,他藏进地窖里才活了下来。
他状告用的血书是他女儿红袖当年亲笔所留,原本是红袖留作后手,想着万一自己被害死,这帕子也能当证据。
老叟逃出生天后,左思右想他们家平时也没有和人结过怨,这唯一有可能牵扯到他们的就当年那件事。
不管是不是,反正如今他孤生一人,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拼了老命把事情捅出来,最起码报了红袖当年的杀身之仇。
冯璋叫人验了帕子上血迹确是十几年前留下的。
从帕子上的血书来看,这写帕子的人确实学问不高,字写的缺胳膊少腿的,但大概也能认出来写的是什么,也符合老叟所言。
红袖是个丫鬟,天天跟在主子身边虽然有机会识字,但并没有机会写字。若是这帕子上的血字写得工工整整,冯璋反而要怀疑起来,如今写成这样反到可信。
冯璋仔细分辨这帕子上的内容,帕子上写着,她本是昌南侯夫人房里伺-候的丫鬟,在昌南侯夫人生产后偶然撞见昌南侯夫人的嫂子将她的孩子和昌南侯夫人的孩子互换,后被杀人灭口,侥幸不死,留下此书。
冯璋看完这血书,就派人去了昌南侯府查证当年昌南侯夫人生产时的情形。
等到人回来一禀报,冯璋发现事情难搞了。
因为当年昌南侯夫人确是和她嫂子在一个院子生产的,那帕子上所言可能性极高。
这下案子就难办了,冯璋倒不是烦真相怎么查,京都府本质就是办案的,这案子说起来并不难查,冯璋烦的是查出真相后这案子怎么判!
如果这事儿事假的一切好说,可如果是真的呢?
昌南侯夫人当年所生之子,是昌南侯府嫡长子,早已被昌南侯上了折子封为昌南侯世子,如果昌南侯世子为假,这就是欺君。
再一个照帕子上所言,被换的孩子也不是寻常人家,算起来也是昌南侯夫人的亲侄子。
昌南侯夫人出自永安候府,她嫂子是现在的永安候夫人,若按帕子上所说那现在的昌南侯世子其实就是永安候的嫡次子。
这都不是寻常人家,判起来,也没有先例可寻啊!
冯璋为这事儿可以说急的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恨不得马上辞了这京都府尹一职,这案子若为真,那可真不好判。
永安候夫人这操作实在是太骚,骚到冯璋都不太理解,这才下了衙后,回家吐槽了几句,被找嫂子唠嗑的林大太太听了一耳朵。
18. 第 18 章
“这事儿闹的极大,估计我和你说话的功夫满京城都传遍了。”
“兄长私下和我说了,虽然此事还在派人查证,可他觉得这事儿八-九不离十是真的。”
林大太太一口气把这大瓜说完,只觉得口-干-舌-燥的,一口气把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屋子里的下人一早就被遣了出去,也没人伺-候着。
林蓉见状,忙给林大太太从茶壶里又倒了一杯茶水,而后开口和林大太太讨论起来,“你说这事儿要是真的,那这永安候夫人图个什么啊?”
林大太太喝完茶水拿帕子沾了沾嘴角,听到林蓉这么问,开口道,“这谁知道她图个什么啊,就说我兄长在京都府尹这个位子上这么多年,听过见过的奇闻异事这么多也搞不清楚永安候夫人是怎么想的。”
“这事儿摊开来讲就事永安候的嫡次子变成了昌南侯的嫡长子,虽然看上去是永安候占了便宜,但他完全不至于这么做啊,就算他不换,那昌南候世子也是他的亲外甥,这一换吃力不讨好的,一旦被发现了……这不完全没事找事吗。”
林大太太是真不懂啊这永安候夫人到底咋想的啊?
林蓉给她递了块糕点,“罢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左右这案子也在查了,等上几日自然能真相大白。”
…………
“对了,我记得你之前提过林苑找你说过小王爷的婚事。”林大太太突然问了句。
林蓉有些不解林大太太怎么突然说这个,但还是回她道,“她之前是来找过我,说是她大嫂有意让她们大房的大姐儿嫁给瑞哥儿被我一口拒了回去,好端端的嫂嫂提她做甚?”
虽然都是姑嫂关系,但林大太太和林苑并处不到一块去,这点从林大太太对林蓉和林苑的称呼也可以看出来。
同是妹妹,林大太太称林蓉为妹妹,对林苑却是直呼其名。
早年林大太太才嫁入林府时,林苑可是没少刁难她,后来就算林苑嫁出去,平日里若是有能碰上的场合,林大太太对她不说避如蛇蝎吧,那也是能避则避,今日突然主动提及,颇让林蓉有些摸不着头脑。
林大太太有些不高兴的抿了抿唇,而后才开口说道,“她前两日来找我了,说是想要亲上加亲,让我帮忙撮合我们家轩哥儿和北威候家大房的大姐儿。”
轩哥儿是林大太太的嫡长子,林静姝的亲弟弟林嘉轩,今年十六。
林蓉是真好奇了林苑的大嫂给她灌了什么药了,让林苑这么卖力当红娘,没被林蓉拒了几天,又盯上了轩哥儿,这是竟可着娘家薅啊。
不过这算盘注定要落空了,不管北威候大房家的大姐儿再好再优秀,只一条她和林苑扯上了关系,林大太太就绝技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林大太太和林苑的恩怨那说起来简直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不过这说的都是林大太太的血泪史。
好不容易远离了林苑,想让她儿子娶林苑推荐的小姐,对此林大太太只想说别来沾边。
林蓉见她不高兴,便安慰她道,“这事既然你不愿意拒了她就是了,她一个出了门子的姑奶奶还能替你这个林家的当家主母做主了不成。”
林蓉言罢看林大太太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叹了口气,“可是她又说了些什么不中听的话?她的性子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她早就被母亲宠坏了,你不想见她,拒了她的帖子便是了。”
儿不言母过,可林苑确实被林母宠坏了,未出嫁前的林蓉也是受害者之一。
只是林蓉现在到底身份不同了,林苑自会顾及着点,对着林大太太这个嫂子,她怕是不会有这个自觉,对林大太太还是林母在时的那个态度。
说着林大太太便红了眼睛,委屈道,“她到林府哪里会下帖子让我同意,人家回自己的家自是想回就回了,我不想见又能如何。”
啊!?
林蓉震惊脸!
林蓉听到林大太太这么说,一时之间有些发愣。
林苑她真敢啊!
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是一件在正常不过的事,不是不让你回娘家,但是回娘家前你要下个帖子,提前说一声啊!
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习俗和规矩。
在大楚女子嫁人后回冠上夫姓,比如林苑,她未出嫁前姓林,北威候姓卫,她嫁入北威候府后,世人便称她为卫林氏。
在大楚嫁出去的女儿要回娘家也是要提前下帖子的,因为从女儿出嫁的那一刻便不在是娘家人,她会自动变成夫家的人。
举个例子,林苑在嫁入北威候府后,如果林家犯了全家下狱的大罪,林苑是不用受任何牵连的,同理她嫁入的北威候要是犯了事,她也要受到牵连。
所以出嫁的女子要回家是要提前递帖子的,虽然这个贴子基本上就是走个过场,娘家人一般都会同意,但这个过程不能省,要不然这是极其失礼的行为。
话说回来了,林府上一辈已经去世,当家做主的是林大哥和林大太太,哪怕是在现代,去哥哥嫂子家那也没有直接推门就进的,去之前也要发个消息说一声吧!
林苑这事做的不对,不过林蓉也不好说些什么,毕竟她再不喜欢林苑,林苑也是她亲妹妹,她总不能给林大太太出主意把林苑拦在大门外吧。
真这么干,丢的是整个林家的人!
半晌,林蓉干巴巴的安慰道,“下次她在如此行事,你便来我这儿或是闭了院门不见就是,她若是说什么,你只管往我身上推,让她来找我。”
当然这也是不是办法的办法,但除此外林蓉也想不到什么好法子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女儿要会娘家,这也没法直接拦着不让进啊。
林大太太理了理心绪,“不想在说她,我谈及此事只是为了让你留个心,我不知她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但她那个人我是了解的。”
说是林大太太顿了顿,到底没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只是接着道,“她向来无利不起早,如今这般操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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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府里大姐儿的婚事,你且防着她点儿……”
林蓉笑了笑,“我知道了,还是嫂嫂关心我。”
屋子里的窗户开着,窗外夕阳的余晖照进屋子里这些古色古香的家具上倒是别有一番独特的韵味。
“娘娘,小别山的人来报说着之前在庄子里的小郎君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
“小郎君?”林蓉没一会儿就想起了秋月口中的小郎君是谁,那个被人下毒的小可怜啊。
不过大理寺不是一向只负责大案吗?看那小郎君的样子也不像是能作恶的样子……
“秋月,带走他的人可有说什么?”
“那些衙役只上门对着画像确认无误后,就把人带走了,并没有说什么。”
“好吧~那叫人去查查看大理寺最近在查什么案子,瑞儿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可别前脚就活后脚就不明不白的死了。”林蓉想了想,还是对秋月说道。
大理寺那地方可不是好待的,就那个小可怜病殃殃的样子,在大理寺的监狱里住两天怕是就要和这美丽的人间说再见了。
“娘娘,奴婢叫人去查过了,大理寺最近在查昌南侯世子一案。”
“昌南侯世子那个案子不是京都府在负责?”
“回娘娘,这案子原是京都府在查的,只是京都府尹冯大人上了折子,说他和这案子的被告永安候是亲戚,为了避免徇私,他申请回避此案审理,陛下准了,让其移交大理寺审理。”
林蓉在记忆里刨了刨,嗯?她刨了半天也没发现冯璋和永安候有什么亲戚关系啊?
林大太太是冯璋的亲妹妹,上次她俩还搁一起吃昌南侯和永安候这事儿的瓜呢,也没听她说,她们家和永安候是亲戚啊?
思及此处,林蓉没忍住问了句,“你可知冯大人和永安候有和亲戚关系?”
“回娘娘,奴婢不知。”
突然林蓉察觉出了不对,偏头看着秋月,“你今儿是什么毛病,一问一答的,往日里你可不是这样的。”
秋月被林蓉盯着,颇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开口回道,“娘娘,我如今年纪大了,合该要稳重些。”
林蓉想起往日里每次秋月的做事风格,她确实是该稳重点。
不过……你是不是对稳重有什么误解,稳重不等于话少啊,秋月!
“谁教你这么稳重的?”林蓉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对秋月问道。
“没人教,奴婢和林嬷嬷学的。”说着秋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傻秋月。
林蓉看着眼前傻笑的秋月无奈的笑了笑。
“行了行了,不用改了,你原先就挺好的,你这一改我倒是不习惯起来。”
“是,娘娘。”(*^ワ^*)
“咳,不过你要是真心想改点什么,我觉得你这笑倒是可以少漏出来点。”太傻了,平时不笑还能唬唬人,这一笑憨憨的气质暴露无遗。
“是,娘娘。”(╥╯^╰╥)
19. 第 19 章
“昌南侯世子的案子判下来了,你可有听闻?”林大太太问道。
“这么快就判下来了?”
林蓉吃惊,大理寺这办事效率不错啊!
“这么大的事儿,如今满京城都在讨论你却连结案了都不知,可真是……”
林大太太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拿手指点了点林蓉的额头。
“哎呀,嫂嫂,还不是之前他们办案效率太低了,三两天只查出来一点点消息,每次听下面人来汇报说两三句就没了,就跟那猫拿爪子在身上挠一样难受死了。”
“我索性让他们别一天天汇报了,等案子结了一起讲给我听,谁知道这才过了几天他就结案了。”林蓉辩解道。
“对了嫂嫂说起这事儿,我还有事儿要问你呢,没想到冯大人和永安候还有亲戚关系,你上次都没和我说!”
说好的好姐妹,有瓜一起吃呢!
林蓉会有此问,林大太太也知道是因为什么,昌南侯世子一案在京里是爆点,她兄长上折子这事儿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这理由……
想到他们家和永安候的亲戚关系,林大太太嘴角控制不住的抽了抽。
“那七拐八拐的亲戚关系我都不知道我大哥从哪儿翻出来的,按他那个算法,这满京都的勋贵没几个不是亲戚的,不过是陛下也知道这事难办,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林大太太解释道。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我哪次有新鲜的传闻,不是第一时间过来告诉你,你不是还不知道着案情如何,我讲给你听好了。”
说着林大太太就讲起了昌南候世子一案的后续。
这案子虽然是十多年前的老案子了,但办起来并不复杂,毕竟说白了就是昌南侯府和永安候府的事儿,这些高门大户里伺-候的仆人都是老仆了,互相之间也很熟悉,大理寺以永安候府的下人为突破口很快就查出了真相。
此事永安候夫人是主谋,目的为了就是让自己的儿子有个更好的前途。
现永安候夫人并不是永安候的原配,她是永安候的继室,她进门前永安候就给原配唯一的儿子,请封了世子。
她怀孕时就请了人看了肚子里是个男孩,在大楚嫡长子和嫡次子的地位天差地别。
永安候已给原配所生的嫡长子请封了世子,这爵位日后落不着她的孩子头上不说,就是日后分家产也是嫡长子占七成,其余嫡次子分两成,剩下一成分给庶子,这让永安候夫人怎么甘心!
可她嫁入永安候府时世子已然长成,平日在府里又有永安候老夫人护着,她又不好下手,毕竟大家都不是傻的,永安候世子要出了意外,她就是最大获利者,大家肯定会怀疑她。
在不能确保万无一失能把自己摘出去的前提下,永安候夫人不敢冒险,正在她冥思苦想的时候,昌南侯夫人走近了她的视线。
昌南侯夫人是永安候的小妹,昌南侯府里如今并无子嗣,昌南侯夫人这一胎如果是男孩就是昌南侯的嫡长子,会继承昌南侯府的一切,想着想着永安候夫人心动了。
她和昌南侯夫人的月份差不多大,又同为孕妇,又是姑嫂的关系,在她的刻意迎合下,她和昌南候夫人的关系那叫一个突飞猛进。
到了快临产的时候,她更是找理由天天往昌南侯夫人那儿跑,功夫不负有心人,临近预产期那几天昌南侯夫人生了。
要说永安候夫人也是个狠人,得知昌南侯夫人发动的那一刻趁着大家慌乱之际,吃了之前提前准备好的催产药,然后如愿和昌南侯夫人在一个院子生产。
她和昌南侯夫人一前一后同时生下两个儿子,产婆都是她提前收买好的,一通操作下来,竟然没出太大差错。
唯一不足的就是操作的时候被一个小丫鬟看到了,不过也即使处理掉了。
后面的发展也如她所想,她的儿子成为了昌南侯世子,享受着万千宠爱,等他长大了些,和永安候长的越来越像也没人怀疑,毕竟外甥想舅倒也说的过去。
原本的昌南侯世子成了她的儿子,永安候的嫡次子,如她原来想的那样,永安候已有世子,对这个儿子并没放在心上。
对于这个“儿子”才开始永安候夫人没有要对他动手的意思,平日里对他虽不算好,但也没怎么苛待。
可“儿子”随着年龄的增长,长得越来越像昌南候,永安候夫人慌了,昌南侯世子长得像永安候可以说是外甥像舅。
但永安候的儿子长的像昌南侯就说不过去了,再加上她连当年一起生产的事情……
不敢细想下去,永安候夫人对自己“儿子”下了慢性毒药,然后以养病为由把他送到了城外的庄子上。
林蓉听到着不由问了句,“嫂嫂,那慢性毒药不会是让人吃多了就会自然衰弱,体虚而亡,死后便是仵作验尸都验不出来的药吧?”
看着林大太太一脸的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林蓉:……
林蓉想到前些日子秋月和她说的小可怜被大理寺的人带走的事,好吧,不得不说京城就是一个巨大的闭环。
林蓉看着一脸求知的林大太太,只能无奈的解释道,“那个被换的倒霉孩子,我见过。”
“之前七月的时候进度不是太热了,我就叫了瑞哥儿去小别山避暑,就地龙翻身那次,静姝也在。”
林大太太想了想,“这事儿我知道,静姝回来还和我说了,说是小王爷在路上救了一个人。”
林蓉点了点头,“就是那倒霉孩子,瑞哥儿心善,叫了府医去看,结果不看不知道,那小家伙也是命大,竟中了两种毒,既知道了一种毒是永安候夫人所下,那另一种……”
林大太太接道,“另一种毒是永安候下的。”
“啊?!”
林蓉一整个惊呆了,这永安候不一直是个隐形人吗?他不是被蒙在鼓里,怎么……
看出林蓉的疑惑,林大太太解释道,“这也是后来审出来的。”
原来永安候对于永安候夫人的骚操作一开始的确不知,对于永安候夫人把“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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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送到庄子上养病的事也没怀疑过什么。
可不是巧了吗?
京中今年酷热,想到去小别山避暑的不知林蓉一家,永安候也想到了。
然后他就见到了和昌南侯越长越像的二儿子,永安候又不是傻的,派人一查再联想到当年的事和永安候夫人这些年来对这个儿子的不关心,缝缝补补的也把事情猜了个大概。
他一想如今的情况,他儿子好好的当着昌南侯世子,不出意外以后昌南侯府就是他儿子的了,若是这件事被发现,不说其他,昌南侯和永安候府的关系肯定会交恶。
两相权衡之下,他向他的亲外甥下了毒…
林蓉听的这事儿直皱眉,你说永安候夫人也就算了,反正他俩也没啥血缘关系,永安侯夫人从来也没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儿子养过。
可永安候可真是无毒不丈夫,先是当亲儿子养了这么多年,后面就算发现真相那也是他的外甥,说下毒就下毒……
这种人未免太恐怖了些!
“那后续这案子是怎么判的?”林蓉问道。
“永安候夫人是主谋,直接处死。”
“永安候虽然前面不知情,可后面他知道真相后下毒的行为于情于理都让人看不下去,被重判充军。”
“晾在永安候世子在此事里的确不知情,贬永安候为永安伯,世子袭爵。”
“昌南侯世子对此事确不知情,可他这些年占了昌南侯世子之位,享了昌南侯世子的福,最重要的事他以昌南侯嫡长子的身份请封世子,罪犯欺君,罚了去边疆充军。”
听林大太太说完原昌南候世子的处罚,林蓉觉得未免也太狠了些,那原昌南侯世子和小可怜同岁,约莫者不过也十五,六岁的样子,从小养尊处优,罚去边疆充军怕是挺不到边疆人就没了。
“嫂嫂,这原昌南侯世子罚的是不是狠了些,毕竟这事他不知情啊。”林蓉压低声音问道。
林大太太同样压低声音,“只一条罪犯欺君,便能要了他的命,他如今活着,便已是法外开恩。”
林蓉叹了口气没在说什么了,封建社会皇权至上,她亦是这皇权的受惠着。
一室寂静中,秋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娘娘,昌南侯世子求见。”
昌南侯世子?
他不是充军了吗?
林蓉满脸疑问,她不认识昌南侯世子啊!
还是林大太太看不下去她那迷茫的憨样,提醒道,“昌南侯世子一案涉及废立世子,需要陛下亲自下旨。”
“陛下看那从小被换的孩子太过可怜,言若不出意外这世子之位本就是他的,当场便新下旨封他为新的昌南侯世子。”
说完林蓉对面坐着的林大太太站起身理了理因为长久坐着变的有些褶皱的衣服,对林蓉辞行,“时间也差不多了,你有客人上门,我便先回去了。”
林蓉起身把林大太太送到大门口,转身就去了待客的侧厅,陛下新封的昌南侯世子还在侧厅里等着她呢!
20. 第 20 章
林蓉才一进侧厅的门,就看见了做在侧厅最外面伸着脖子向门口探头的苏澈。
看见林蓉,苏澈眼睛涮的一下就亮了起来。
说来也怪,虽然苏澈和朱泽安差了五六岁但林蓉在和苏澈对视的那一瞬间,看着苏澈和朱泽安同款的狗狗眼,林蓉觉得他们竟然有些的相象。
林蓉想大概朱泽安长大了就是这个样子。
“太妃娘娘,我这次来是为了谢您的救命之恩,本来准备身体好些了就来跟您当面道谢,可没想后面出了事情,直到耽搁到了今天才来。”
说着苏澈就扑通一声跪倒在林蓉的面前。
“咚……咚……”的磕起了响头。
苏澈的速度太快,等林蓉反应过来时,这孩子已经磕了两个响头了。
额头大力的磕在地毯上发出咚咚声,林蓉听出来了,这孩子磕头真的是一点儿都不惜力啊!
林蓉连忙把孩子从地上扶起来,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都肿起来了。
林蓉先去让秋月去拿了药膏,才对乖乖做在椅子上的苏澈解释,“之前在小别山上救你的人不是我,是我大儿子瑞王,你要想道谢,应该去找他。”
苏澈一脸认真道:“我知道是瑞哥哥把我捡回马车上的,可我住的庄子和治病用的药材都是您的,瑞哥哥说了您同意了,他才能捡我会庄子上,是您救了我。”
林蓉无奈的笑了笑:“好吧,那你今天来除了感谢我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还来找泽安弟弟玩,我们在庄子上约好的,我病好了之后要来找他。”苏澈抓了抓脑袋。
林蓉伸手借过秋月拿来的化瘀膏,递给苏澈,“这是化瘀膏,抹在你额头上的”话说道一半,看着一脸乖巧的盯着自己看的苏澈,林蓉主动闭麦,打开瓷瓶,伸手取了药膏出来涂在苏澈的伤处。
看着苏澈出了门往朱泽安的院子里去了,林蓉想了半天还是没忍住问秋月。
“月啊,你说苏澈这孩子怎么看着……憨?”
“娘娘,他憨吗,我没觉得啊。”
林蓉回头看了一眼秋月,沉默了……
————
转眼间就到了十月末,京都的天也终于凉爽了下来。
十几二十度的天气,穿着大楚衣裙在室外温度刚好适中,林蓉在府里无事就完起了大楚版奇迹暖暖。
瑞王府后花园
“秋香,到你了快来坐下。”
“娘娘,这于礼不合……”
秋香一脸为难,这世上哪儿有主子站着,丫鬟坐着的道理,而且让主子给她化妆……
“哪里于礼不合了,礼让你听娘娘的话,现在呢,娘娘的命令是那你坐下。”
“乖,坐下别动了,对!就这样,很好!”
林蓉说着,就开始给秋香上起了妆。
古代版奇迹暖暖的快乐有谁知道啊!漂亮衣服和首饰换不完,根本换不完!
“母妃~!”
一道活力满满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伴随着这道声音,下一秒朱泽安就出现在林蓉的视线里。
今日的朱泽安不同以往糯米团子的形象,改装了一身红色劲装,往常半散半扎的头发全部梳了起来扎了一个高马尾。
别说,林蓉第一眼看到的时候还真被惊-艳到了。
虽然全天下的母亲看孩子都会带点滤镜,觉得自己孩子最好看。
但主要人比人得扔,她们家老大说是大楚颜值天花板也当之无愧,小儿子也就是个中上之姿,放平常人堆里是好看的,但这小子没事就爱黏着他哥。
有好大儿在旁边对比着,林蓉对着小儿子实在夸不出昧良心的好看两个字,每每只能从侧面找补,夸他可爱,反正他还小嘛~
不过林蓉心里也清楚长相这事也怨不得别人,毕竟同一个父亲,同一个外祖父外祖母,差在谁身上已经很明显了。
林蓉也很无奈,可她就是没姐姐长的好看怎么办~
咱没那个基因彩票的命啊,不过反正长得也不丑就是了,主打一个平平无奇的中上之姿,放在普通人堆里还是很亮眼的。
“母妃~快看我好不好看~”
朱泽安边问边在林蓉面前转了一个圈圈,把自己浑身都展示了一遍。
看着他臭屁的样子,林蓉不由笑出了声而后赞道,“安儿今日格外好看,这衣服是谁给你做到,这颜色和款式配上最精神的高马尾,真是好看极了。”
“这是哥哥从前的衣服,我放衣服的屋子地震时压坏了,今日我和朋友们约了提蹴鞠找不到合适的衣服,哥哥就把他以前的衣服给我穿啦。”
朱泽安说这话时嘴角疯狂上扬,压都压不出,一双杏眼都笑成了月牙眼,可见他是真的很开心了。
林蓉看着朱泽安这样高兴突然灵机一动问道,“安儿你和人约了几点提蹴鞠,晚些出门时间可够?”
朱泽安虽然有些不解母亲为什么要这么问,但还是如实回答到,“我们踢蹴鞠约在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我和人约的时间还早呢。”
听到时间还早,林蓉就安心了一-大半,接着用狼太婆诱哄小红帽的语调对朱泽安问道,“那你想变得更好看嘛?”
林蓉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和哥哥一样好看!”
朱·小金毛.泽安疯狂点头。
林蓉对着朱泽安耳边说道,“很好,你只需要…………”
朱泽安听后有些犹豫,“母妃,这样不太好吧……”
林蓉摸了摸他的头毛,“母妃相信你,快去吧,在晚就来不及了。”
…………
“安儿,你怎么又回来了?”
朱泽瑞的院子里,朱泽安一进院门就被哥哥逮着个正着。
“啊……”
朱泽安尴尬的挠了挠脑袋,“我回来,我回来找点东西……”
“………”
“哦,那你找吧。”
说完朱泽安转身进了书房,进门后还不忘把门关上。
我愚蠢的弟弟哦!
你还记得这是你大哥的院子吗?又不是你的院子,你能有什么东西落在这。
就算有那也是落在书房的可能性比较大吧,你直接往卧室的方向走干什么。
算了。
反正卧室里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蠢弟弟要找什么东西就去找吧。
朱泽瑞在窗口站着等了一会儿,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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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看到朱泽安拿了个……手杖?
鬼鬼祟祟的向院子外面走去。
看着朱泽安鬼鬼祟祟的样子,朱泽瑞不由觉得有些好笑,想要他的手杖和他说一声就是了,反正这玩意他多的是,自己家里拿个东西和做贼似的。
朱泽瑞看朱泽安出了院子后,直直走向去后院的那条路,不由好奇起来。
朱泽安不是说好了要和小伙伴踢蹴鞠,怎么出去不道一刻钟就鬼鬼祟祟的回来拿了他的手杖往后院跑?
反正也闲来无事,朱泽瑞决定去看看朱泽安这葫芦里买的究竟是个什么药。
“母妃,我们这么做,大哥知道不会生气吧。”
朱泽安有些惴惴不安的问道。
“你干了什么事怕我知道了生气?”朱泽瑞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哎!别动,小心烫着了!”
看朱泽安听到声音过条件反射的想向后看去,林蓉连忙阻止道。
听到林蓉的声音,朱泽安也想起了他们现在在干嘛,虽然着急但还是乖乖的坐在凳子上面没有乱动。
朱泽瑞走近后看到眼前的场景颇有些哭笑不得——原来林蓉正拿着一根疑似他手杖的东西在给朱泽安卷头发呢!
朱泽瑞联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和朱泽安刚刚的说的话,他大致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无非就是朱泽安拿了他的手杖来烫头发怕他知道了生气罢了。
果然,林蓉边给朱泽瑞安烫着头发,边解释道:
“原是我让这小子去找你拿个你之前用的那个铁手杖给他烫头发用,谁知道这小子不好意思和你说,做贼似的自己拿了过来后又怕你知道,这不正担心着你就来了。”
林蓉边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不一会儿就又烫好了一缕头发。
朱泽瑞听后有些无奈的笑道:“要用手杖我说一声就罢了,这有什么可生气的。”
要林蓉说就是朱泽安这小子脸皮太薄了,这又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是朱泽瑞替换下来不用的东西,和他顺嘴说一句的事儿,也不知道这小子在拧巴什么。
十岁小孩儿的心思林蓉是真猜不懂!
好不容易把朱泽安的头发烫完,林蓉叫人拿了木梳来把烫好的头发梳开。
看着眼前的高马尾大-波浪,林蓉表示她很满意~
不过好像还是感觉差点什么……
林蓉视线飘道朱泽瑞拐杖上的宝石上……她突然知道哪儿不对了!
还差个抹额!等让人把抹额拿来给朱泽安戴上,林蓉这才觉得对味儿了。
“瑞儿,快看看你弟弟这一身行头如何?”
林蓉问向一直在旁默默观看的朱泽瑞,希望他发表下自己的看法。
虽然她觉得小儿子这一身绝了,但还是要问问大楚本地人都意见,万一人家觉得这造型太超前不喜欢怎么办?
朱泽瑞赞道,“儿子觉得弟弟这一身极好,当真是应了那句翩翩潇洒美少年,皎如玉树临风前。”
朱泽安听闻此言,不好意思的对着笑了笑。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朱泽安开口辞行,“母妃哥哥,日头不早了,我就先出门了。”
“去吧去吧,玩的开心。”
21. 第 21 章
转眼间三年过去,林蓉已经慢慢习惯了大楚的生活。
三个月前宫内传出陛下病危,太子代政时,林蓉还有些担心会出乱子。
毕竟按照她的猜测瑞王府之危在于诸皇子夺嫡。
若是陛下眼看着不行了,诸皇子对皇位有那个意思,在太子登基之前,自然会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若是等到太子登基,一切成为定局,诸皇子可就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了。
眼看着太子代政了半月后,陛下病愈,太子还政于陛下,但林蓉的心还是有些放不下来。
陛下的年龄在历代皇帝里属实不算年轻了,仔细论起来在皇帝中,他的年龄已经能算得上是长寿的。
前段时间陛下病的需要太子代政,就已经说明了这个问题。
陛下以前也不是没病过,可从没病倒需要太子明面上代政的地步。
这一两年随着陛下年龄越来越大,多少也病重过一两回,虽然同样是太子代政,但那时明面上的朝会陛下还是会露一面,太子实为代政,但明面上说的是辅佐陛下处理朝政。
但这次陛下病重到连露面都不能了,可想病的有多重。
这次陛下病重太子第一次明面上代政,这代政和辅政虽只有一字之差,可却差之千里,给朝堂上表达的政治讯号也完全不一样。
辅政,辅是辅助的辅。
代政,代是取代的代。
当然这话明面上是万不能说出口的,但意思就是那个意思,历代太子或皇子代政不都是在圣上病重,自知时日无多之后。
若是普通病重,向是圣上前几次那样,病重的都起不来床了,朝政都是太子处理,可明面上说的还是太子辅政。
皇帝不是傻子,大臣们都懂的道理,他又岂会不懂,所以要不是真的觉得自己不行了,他也不会轻易让人代政。
就林蓉得知的消息,自太子代政之后,朝中之前的保皇党和中立党已经开始向太子党靠拢了。
就现在的形势来看,就算陛下现在驾崩,太子继位是十拿九稳的事,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就是想掀也决计掀不出什么水花来。
这中间太子一定是出来什么意外,还得是大意外,才会给其他皇子夺嫡的机会。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暴风雨来临前海面上总是风平浪静。
眼看着朝堂上风平浪静,林蓉就越是担心。
————
这天晚饭后林蓉正和朱泽安说着话,朱泽瑞有些狼狈的快步从外面走来。
“你们都下去吧!”
朱泽瑞一进门就扬声挥退了下人们
秋月看了林蓉一眼,见她微微颔首,便带人下去了。
“是。”
看着房门关上,林蓉对朱泽瑞问道:“出了何事你这般急匆匆的回来?”
朱泽瑞低声道:“朝中大臣有人向陛下进言说太子在宫中行巫蛊之事诅咒陛下!”
林蓉和朱泽安听闻此言具是一惊!
这巫蛊之事自古以来皇家都避讳至极,但凡沾上轻易不可脱身。
但举报太子这事儿,要是没确切的把握举报之人定是不敢随意开口。
林蓉还在想着接下来要如何应对,外面就传来了新的消息……
朱泽瑞打开才送过来的消息,双眼猛然睁的老大,林蓉见他反应如此之大,伸手拿了纸条来看,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大字:
太子起兵逼宫!
……
这消息太过震撼,一时间母子二人竟都愣在了原地。
实在是这事儿太过匪夷所思了!
陛下年事已高,体弱多病,太子辅政多年,朝中根基稳固,太子行巫蛊之事诅咒陛下一事但凡长了脑子的都知道是不可能的事。
陛下会听信谗言已是意料之外,可就算如此,在事情没有证据之前,太子何至于此呀!
之前朱泽瑞匆忙赶回府里,也不过是想着京都要起大风了,让母妃拘着弟弟近段时间在府里待着,免得被算计了去。
谁都想不到太子会逼宫啊!
这……
不待林蓉相处应对的法子,很快门外穿来了叫嚷声就打断了她的思绪。
“娘娘!娘娘不好了!”
“做什么这般大呼小叫!若是惊了娘娘你可担待的起!”
“秋月姑娘!外面!外面!全是军士!街上都乱了!”
“你在这等着,我去见娘娘。”
“娘娘……”
“我都听见了。”林蓉有些烦躁的按了按太阳穴。
“母妃,我这就去安排下人们做好防护。”
眼看着朱泽瑞向外走去,林蓉连忙低呵住朱泽瑞。
“你回来!”
“母妃?”
朱泽瑞止住脚步面待不解的看向林蓉,不明白林蓉为何此时叫住他。
“外面传言有人逼宫,王爷一时心急从榻上摔了下来,伤及旧患无法下床。”
林蓉说完不顾愣在原地的朱泽瑞,从他手中抽出手杖,用力的扔在地上制造出声响。
做完一切后又大声对秋月斥道,“还愣着干什么,王爷都摔成这样了,还不快去找府医来。”
“安儿,你留在这照顾你大哥,外面的事交给母妃便是。”
说完林蓉便带着门外等候的众人到了前院去查看情况。
前院乱糟糟的,下人们东一处,西一出的举着火把聚集在大门后聚集着,看见林蓉过来,管家连忙上前侯着。
“外面的情况如何了?”林蓉问道。
“回娘娘的话,外头先前乱过一阵子,听说是见了血,奴才们也不敢开门,只能趴着门缝看着,先前那一阵混乱过去,外面就静了下来。”
“王府今夜当值的侍卫都在这了?”
“回娘娘的话,今夜王府值班侍卫80人,另还有20位王爷刚刚带回府的亲卫都在这了,另王府的青壮们也都在这儿了。”
林蓉看着眼前的侍卫和青壮们却泛起了难,诚然这些人不少加起来最少三,四百人是有的,可架不住瑞王府实在是太大了。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犹豫的时候,林蓉很快便做出了决断。
“前门和后门各留10个侍卫,剩下的侍卫和青壮们打撒混在一起举着火把拿着能找到的趁手的把式沿着王府墙边站上一圈,王爷带回来的亲卫去内院守着王爷和郡王爷。”
“另外府上有把子力气的婆子丫鬟们,也找找趁手的把式,甭管是什么有总比没有强。”
“若看到有贼人想进府格杀勿论,事后要是有人追究就说是奉了本宫的旨意。”
“收起你们平日里那些小心思来,若是有贼人进了府,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是!”
“娘娘,最后一句她们只怕听不懂。”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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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小声提醒到。
……
“本宫再说一遍,大家都小心些,不要放贼人进了府。”
“是!”
“搬把椅子来,本宫今夜便在这守着。”
“是,娘娘。”
林蓉做在宽大的椅子上,心里慌得厉害,生怕大门被人敲响,从小生长在和平年代,这种架势她只在电视上见过,身临其境她怎能不慌,但林蓉清楚的知道她不能躲回院子里。
王府需要一个主事人站出来镇住场子,朱泽安年纪太小,各方面合适的朱泽瑞躺在“病”床上,她只能站出来主持大局,这是她摔了朱泽瑞手杖的那一刻就注定的。
林蓉心里清楚,如无意外这场宫变波及不到瑞王府,心里还是忍不出的生出怯意来,要是万一呢?
林蓉坐在门后听着大门外的动静,生怕门外出现任何风吹草动。
林蓉不止等了多长时间,直到天边升起一丝微光,天要亮了!
京城七月的天亮的早,不到寅时天就慢慢亮了起来,只街上还是静悄悄的。
林蓉抬眼向院子里看去,提心吊胆,聚精会神的站了一个晚上,府中众人的脸上都有些难掩疲惫。
林蓉抬头看了看半亮的天,刚准备开口让众人轮换这去休息休息,还没等开口就被外面街上穿来的声音打断……
府里众人听到外面的声音都聚精会神的盯着大门,在众人紧绷的视线下,大门——被敲响了。
“咚!咚!咚!”
门后的众人不敢应声,都看向林蓉。
林蓉咽了一-大口口水,接着把食指竖着放在嘴巴上,意思是让众人不要发出声音。
“咚!咚!咚!开门,快开门,我们不是坏人,昨夜宫变,部分叛军逃了出来,我们是奉圣上命捉拿叛军的。”
门内众人听到外面的人是奉命捉拿叛贼,一时间有些犹疑起来,抗旨可是大罪,若是外面那些人的说辞是真的……
“娘娘,可要开门?”
林蓉此刻正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想着对策,因着先瑞王和圣上关系亲密,分府时选的宅子也离皇宫最近,瑞王府可以说是外城里最靠近皇宫的宅子,门外之人说是奉旨捉拿逃跑的叛贼余党这话也可信。
只是昨夜她在门前做了一-夜,王府墙边都派人守着,绝无进了外人的可能。
林蓉想到他们的说辞和瑞王府的地理位置,自从昨夜起她在这门口守着,并未听到门外穿来行人路过的声音,门外这些人就是第一批路过瑞王府的队伍。
林蓉想到这立刻睁开眼睛哗的一下站了起来,只怕这些人是贼喊捉贼!
“娘娘?”
“先不开门,出了问题自有我担着,你去差人喊话就和他们说,府内昨夜有府卫站岗,并未见有人闯入,让他们去搜下一家,另叫人跑去观星楼,就这观星镜看看门外的情况,要快!”
“是,娘娘。”
林蓉焦躁的门口来回渡步,听着侍卫和门外的人喊话,终于林蓉设想的最遭的情况还是发生了——门外之人听了话后不愿离去。
……
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门外之人似是等不及了,直接放了狠话。
“赶紧把门打开!我们也是奉旨行事,你们莫要为难我们,若是放走叛党上面的人怪罪下来,瑞王府也讨不了好,你们要是再不开门,我们也只能硬攻进去了!”
22. 第 22 章
林蓉听着外面的喊话,焦急的看着观星楼的方向,“派去观星楼的人还没回来?”
林蓉话音刚落,她派往观星楼的人就在拐角处显出身影,林蓉连忙快步迎了上去,“可看清了,外面情况如何?”
“回娘娘的话,奴才看清了,门外有二百来人左右,手里拿着兵器,身着盔甲。天未大亮,奴才看的不清楚,但他们身上好像都带着血。”
林蓉初时听到外面的情况,舒了一口气来,二百来人虽有兵器但里面还有伤兵,王府的侍卫应该有一战之力。
不过转念一想若正是如她所想是逃出来的叛军,只怕这些见了血的亡命之徒并不好对付。
“守着大门,别叫外面的人进来!他们是叛军!若真是奉陛下的人,不会有胆子攻王府大门。”
“娘娘,外面的人开始攻门了,只怕大门挺不了多久,我们还是往里去些,在这太危险了!”
“叫人大声重复本宫的话给众人听,就说叛军以败,这些不过余党,只要拖些时间,陛下的援军肯定会到,瑞王府绝不会亏待他们,此战过后,杀一敌赏一金,凡参战有伤者瑞王府会免费负责他的医药费。”
“娘娘,门要破了!快护着娘娘走!”
“去瑞儿的院子。”林蓉忙道。
——
“母妃!”
远远的看见林蓉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朱泽安忍不住飞奔向母亲身前。
他不过十岁出头的年纪,哪儿经过这样的事,听见前头传来的厮杀声,他第一反应就是要去找母妃,只是侍卫们拦着他不让他出门,他也只能在门口干着急。
好不容易等来林蓉,欣喜过后眼泪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呜呜呜……母妃你去哪儿了,我好担心你……呜呜呜……”
林蓉一边拍着朱泽安的背,一边用手中的帕子擦他一直往下流眼泪的脸,见实在止不住,就干脆把拍子塞进了他手里让他自己擦。
现在不是哄小孩儿的时候,林蓉让秋月在门口守着,外面有动静随时叫她,转身就带着朱泽安进屋,对屋子里的兄弟二人说明了现在的情况。
“叛党余孽攻进来了,侍卫们和青壮在前门顶着,若是没挺住他们攻到院子门口,我会让侍卫背着你走。”
“母妃,我可以自己走……”朱泽瑞说道。
他话音刚落,林蓉就低斥道,“你的腿若无事,事后叛党被平息,怎么解释瑞王府离皇宫这么近,身为陛下亲侄,你却不进宫救驾之事!”
见朱泽瑞闭上了嘴不再言语,但脸上神色却复杂起来。
林蓉看着朱泽瑞脸上最终晦暗不明的神色,终是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现在着实不是个讲道理的好时候,但有些话终是要摊开来讲的。
“我知道,陛下待你不薄,你想进宫护驾,可逼宫的是太子!是从小把你当亲弟弟带大的太子!他们之间你选谁?”
“再说你进宫带着那点人起的上什么作用,兵荒马乱万一误杀着你,你腿脚本就不较常人利落,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叫我和你弟弟怎么办?”
其实这些道理朱泽瑞未必心理不明白,只是他不想明白罢了,但不是所以事情面上装着糊涂就能囫囵过去的。
朱泽瑞低着头,林蓉看不清他的声色如何。
“母妃只是希望你们能活着……”
说完林蓉不看朱泽瑞的反应,留下朱泽安陪着他,转身出了门。
“母妃!”
林蓉没回头,只道,“我去叫侍卫进来侯着,你们抓紧时间休息会儿。”
“前面怎么样了?”
林蓉听着前面穿来的打斗声,转身问秋月,她刚刚在屋里和朱泽瑞说话,外面的消息秋月在看着。
“回娘娘,前头还在抵着,我们的人多,但对方不要命的打法太凶了,时间长了只怕会有变。”
林蓉忍不住又叹了口气,“都是些亡命之徒……”,转而又说道,“派去叫援兵的人也有一会儿了,加上刚刚再门外耗了些时间,算算时间援军应该快到了,只盼去叫援兵的人一路顺风。”
林蓉早在听到外面的人说要搜府的时候就叫人去皇宫叫了禁军,算算时间,如果顺利消息应该传到了。
“娘娘,若是……若是消息没送到怎么办?”秋月手里捏着帕子不停地绞着,有些不安的问道。
林蓉拍了拍秋月的手,安抚道,“皇宫叛乱以除,接下来就该清理城内的叛军余孽了,前面打斗的动静不小,瑞王府离皇宫又近,就算消息没送到,此刻他们也该注意到瑞王府的异状了。”
“剩下的交给时间吧,万一前面抵不住了援军还没来,我们就带着人从后门冲出去。”
“娘娘心中有注意,奴婢的心就放下了。”
林蓉的话没说完,她觉得若是援军没及时到,被叛军先闯了进来,真到了那时候她们能逃走的几率并不大。
瑞王府是离皇宫最近的府宅,但除了靠近皇宫的那面没有府邸,其余三面可并不缺邻居,在一-大推公侯府里,那些余党偏偏选了最难攻的瑞王府。
尤其是在瑞王府久攻不下的情况下,那些余党也没想着后退,定是有所图谋。
瑞王府和其他勋贵府邸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要说瑞王府离皇宫最近,可王府也是周围府邸里兵力最多的,有先头在外喊话的功夫,那伙余党都能绕王府一圈,走到王府后面的南阳候府了。
要说瑞王府府邸豪华占地广袤,可那些叛军余党都是亡命之徒,府邸再豪华再大又带不走,就算是攻下了瑞王府又怎样,不离开最后也是死路一条。
“娘娘,有人来了!”
林蓉赶忙抬眸望去,看清来人后松了一口气,来人穿着王府的侍卫铠甲,来的是是自己人。
扬声叫门口守着的侍卫放行,待人到了跟前,林蓉连忙问道,“前面怎么样了?可还抵得住?”
“娘娘,统领让我给您传话,让您带着王爷和郡王爷从后门先走,那些余党太凶了,若是在无援兵,只怕前面要抵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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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蓉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觉得两眼一黑,身形连带着也晃了两下,怎么会这么快就抵不住了!
秋月见状连忙上前扶着林蓉,“娘娘,您可还撑得住?要不,让个力气大的婆子背着您……”
“我没事,让人带着安儿和瑞儿,我们去莫雨院。”
——
“娘娘,我们就在这等着吗?”
“莫雨院是离后门最近的院子,万一他们真闯了进来,我们再从后门走也来的急。”
“母妃,那为什么我们不现在走呢,若是真到了那时候走,还要留下人手和他们缠斗,岂不是更危险?”
问这话的是朱泽安,此刻他正站在朱泽瑞的身后,一脸不解的看向林蓉。
林蓉看了看朱泽瑞平静的面容问道,“瑞儿知道为什么我们不现在走吗?”
沉吟片刻,朱泽瑞开口道。
“孩儿以为母妃此举,是因为此刻在府里我们是安全的,就算叛军闯进来我们也可以用小院的墙抵挡一阵,出了府随时随地都可能遇到敌人,外面没有可以躲避的掩体,遇上敌人我们只能正面肉搏,太过危险。”
“比起外面未知的危险,府里最起码的安全的,而且前面那么大的动静,时间久了外面不可能注意不到,援军早晚回到,我们差的是时间。”
朱泽安接话道,“哥哥的意思是我们等的不是叛军,等的是援军!”
话落朱泽瑞摸了摸朱泽安的头,室内恢复一片安静。
道理说出来大家都懂,可此刻援军未到,他们也没有足够的兵力杀出去,只能在这干等,事关生死,大家怎能不紧张。
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林蓉和朱泽瑞他们被护在中间,准备随时从后门冲出去。
“娘娘,王爷,是援军!援军到了!”
“当真!”
话音刚落,看着远处竖起禁-卫军的大旗,林蓉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然后就晕了过去。
“娘娘……”
“母妃!”
所幸此刻为了防备敌人,她们站的及近,朱泽瑞被背着不方面动弹,林蓉被朱泽安和秋月同时伸手扶住才没倒在地上。
等林蓉再次睁眼,外面的天早已黑了下来。
林蓉批了件外衣起身向外间走去,只见秋月倚在外间的踏上打着瞌睡,想了想林蓉还是准备转身回到内间里。
却不想转身的功夫,秋月就醒了。
“娘娘恕罪,都是奴婢不好,原是给娘娘守夜的,竟连娘娘醒了都不知道,请娘娘责罚。”
林蓉扶起秋月,“快起来吧,念你事出有因,就饶你这一回,去踏上休息会儿吧。”
秋月忙道不敢。
林蓉也不管她,尽自回了床上继续睡着去了,做主子的不睡,守夜的丫鬟自是不敢打盹,她睡着了,这丫头好歹能眯上一小会。
算起来秋月应是有两天两夜没合眼了,林蓉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再次庆幸她穿的是有人伺-候,位高权重的太妃。
23. 第 23 章
东方泛白,林蓉才刚穿戴好就听着朱泽瑞朱泽安两兄弟来请安的消息。
昨日她突然晕到,府医看了后只说是因着她之前太过紧张,陡然一放松身体沉受不住,就晕了过去,并无大碍。
但有先前的例子在,恐怕还是吓着两兄弟了,这才一-大早就来看她。
待三人用完早膳,下人门收拾好桌子退了出去,林蓉开口问道。
“那事儿可有了结果?”
“太子薨了!”
听闻此言,林蓉一时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反问道,“你说什么?”
“太子兵败自刎,陛下得了消息晕了过去,参与太子谋反一事者如今都在天牢关着,只等陛下醒了处置。”
林蓉有些怔愣的坐在踏上,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
穿越三年又有原身的记忆加持,林蓉看待事物的眼光如今都更向一个当代人。
可正因如此,她才不能接受太子竟这么儿戏的死了。
纵使提前知道太子定是出了意外,最后没有登上大位,林蓉也不能想到太子是这么死的,这简直太过儿戏了。
昨日上午还地位稳如泰山的太子,不到一天竟因为一场堪称笑话的诬告谋反,然后兵败自刎。
或许她之前想差了,王爷如何,太妃又如何,在这个时代,只要不是皇帝其他都是蝼蚁,尊贵如太子,还不是以如此荒唐的方式死去。
眼看林蓉的脸色越来越白,朱泽瑞不由开口关心道,“母妃,您身子可还安好。”
林蓉回过神,看着眼前两张担心的面孔,强撑道,“母妃无事,只是这消息太过惊人,一时间有些惊到了。”
说着林蓉说视线落到朱泽瑞的腿上,“倒是你,这几日还是在床上躺几天的好,做戏要做全,太子去了,待陛下醒来还不知要如何处理此事,这几日总归是要小心些。”
“儿子知道了,今日也是让竹溪背着来的,往后几日儿子只在院里待着,伤好之前不会在外出了。”
听闻此言,林蓉满意的点点头,待余光看见乖乖在旁听话的朱泽安身上,少不得又一番叮嘱,说道最后林蓉干脆让朱泽安这几日住到他大哥的院子里,美名其曰让哥哥教弟弟读书,兄弟俩待着一起,她也放心。
听闻此言朱泽安不干了,撒娇道,“母妃~我的院子离哥哥的院子也不远,若是有要问的走两步就到了,何必要搬来搬去的,岂不麻烦。”
林蓉撇了他一眼,“你哥哥看着你我放心,让你在你的院子待着,然后偷跑出府和你那些朋友玩,我才是真不放心。”
“我哪儿有?”朱泽安嘟着嘴忿忿不平道。
“好了,真当我不知道之前让你禁足,你偷跑出府的事儿,这几日-你安生点,不然我就让人把后院的树锯了,你院子的西墙根我看也该补补了。”
此话一出,朱泽安当即不敢在说些什么。
安排好两兄弟,林蓉也放下心来,说到底这事也沾不上瑞王府什么,只盼着太子之事早日有结果。
不久陛下清醒,下令彻查太子一案,京中众人,人人自危,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是害怕,你要问为啥啊?还不是因为越是位高着和太子接触越多。
一时间满朝文武人人自危,在众人的期盼下,终于案子有了结果。
陛下言,太子起兵是受了奸人蒙蔽,且之前说太子在宫中行巫蛊之事是诬告,诬告太子者,怂恿太子起兵者夷三族,且对于太子起兵的行为言是子弄父兵。
这结果一出,大家表面上平静接受,言都听陛下的,陛下英明,可私下里怎么琢磨的就只有自家人知道了。
林蓉知道这结果的时候,亦是满脸迷惑,陛下这是嘛意思啊。
太子起兵这事是有点反应过激了,但说到底还不是您先听信小人,派兵去“请”太子才造成的悲剧,可太子都起兵谋反了,您老一句子弄父兵就把事给了结了,关于太子后事一句不提的,搞的京中众人也是满脸迷惑。
您说了这么多,但是没一句关于太子的处置啊。
不过迷惑归迷惑,陛下不提自是没人敢老虎脸上拔毛上折子提醒的,于是在京城七月燥热的天气里,这事就这么完结了。
不过有道是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到底年事已高,太子之事不过过去三月,朝堂上就有人谈及立储之事,言三皇子,秉性仁慈,居心孝友堪为储君。
此事虽被陛下驳回,但朝中众人皆知,今日朝上之事不过是个开头。
此举就向是往平静的湖面认了一颗小石子,小石子虽沉了下去,但水面上任回留下余波,让看见余波的人忍下第二粒,第三粒石子,京都的天又要起风了。
悠闲地下午,林蓉和林大太太坐在亭子里看着不远处坐在湖边的婢女垂钓边闲谈。
“前些日子听说娘娘病了,因着情况特殊,我只叫人送了些补品来,娘娘身子最近可有好些?”
“不过是小病罢了,吃了嫂嫂送来的补品养了两天就好了,倒是嫂嫂,辛苦操持府里上下才是真累。”
“我哪儿算的上什么辛劳,你大哥才是唉……”说着林大太太面带愁容的叹了口气。
这事儿倒是也不知道怪谁,之前处置太子一案,陛下定了罪首,言太子是受奸人所惑。
谁是太子身边的奸人?
最后查出来定罪的是太子太师杨祐安,甭管他是不是真的怂恿太子起兵,反正人都死了也无从查证,总之陛下说是那就是。
杨祐安是何人?
杨祐安状元出生,后入翰林院直至熬到翰林院大学士,然后才出任太子太师,给太子授课。
那林家是怎么和这事扯上关系的呢,那就得说道陛下对杨祐安的处置了,圣喻言夷三族。
这三族一般泛指父族母族妻族,并没有明确的规定,一般看犯罪人的情况来定夺三族的具体范围。
京中高官,世家大族一般都枝繁叶茂,要是真按照严格标准执行,一杆子打下去,只怕明日朝堂上得空一半。
杨林两家都是翰林出生,在翰林院也共事多年,两家自有姻亲来往,杨祐安的庶长女嫁的就是林二哥的嫡长子。
本来也算是对门当户对的好姻缘,谁成想出了这档子事儿。
虽有大楚律祸不及出嫁女,但这事到底特殊,林家上下自是提心吊胆,担心被牵连。
想到这儿,林大太太不由说道,“说起这事儿来,我倒是在府里开了眼。”
“哦?”
有林蓉捧场,林大太太不由的也吐起苦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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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是家丑不可外扬,这事儿她也没法对外人说,但憋在心里,她又着实委屈。
“人都道祸不及出嫁女,杨祐安出事,林家上下担忧,忧的是陛下对此事的处理,到底杨林两家往来过密了,话说回来同属翰林院,同在京中,同是文人,文官圈子就那么点,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林蓉闻言不由赞同的点点头,交际圈子就这么大,杨祐安没出事前算的上文坛泰斗,又是太子太师,林家自是与其交好。
“可你那位好二嫂,杨祐安前脚被定罪,她后脚就想把儿媳给休出门去,若不是我得了消息,去的及时,只怕现在林家就要成为这京中大街小巷茶余饭后的笑话了!”
林蓉听到这却是有诸多不解,“休出门去?她如何休得?按嫂嫂此言我却有些不懂了。”
待道林大太太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讲过一回,林蓉才慢慢回过味来,不由的也有些无语。
原是这位二嫂嫂得了消息,怕杨氏女之事牵扯自家,急吼吼的就代儿休妻,言杨氏女七出之条泛其三——无子,善妒,不孝母。
说杨氏女嫁入林家两年,没生育,不让丈夫纳妾,不孝顺她这个当母亲的。
先不说儿尚在,代儿休妻的做法楚律认不认,就这休妻说法前两条根本就立不住啊,人家小年轻结婚不到两年没孩子那是正常事,又不是五年十年没个动静,无子之说根本就立不住。
再有就是不纳妾,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杨氏女虽是庶女但生母早逝,杨夫人又没亲生女儿,是自幼抱在膝下养大的。一品大员太子太师的独女纵是庶女也不愁嫁的。
再说林二哥家,纵使林府世代翰林,林父林大哥官居一品,他本人也只是个四品的京官,更别说是在京城这种三品以下不如流,三品以上站殿尾的地方了。
林二哥的儿子能娶到杨氏女那完全可以说是高攀,要不是林蓉这大侄子本人争气,年纪轻轻就考中举人,兼有一张好脸皮,这门婚事就是纵使有林大太太做媒也不一定能成。
话说回来林大太太为什么去做媒?
还不是因着这桩婚事是林二太太自己求的。
当初杨家选中林蓉的侄子主要看中的就是林家是诗书传家,家风正,更兼门第上杨氏女算是低嫁,嫁进门前就说好了五年无子方可纳妾,这也就是欺负如今杨家无人,林二太太才敢这么说。
这最后一条不敬母,这倒是不好反驳,毕竟林二太太就是这个母,杨氏女不反驳就是默认,要是反驳正好上了林二太太的套,算是做实了不敬母这一条。
但说一千道一万,林二太太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偏等了杨家定罪就立马火急火燎的敢人出府,她是为了什么,只要是眼睛不瞎的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二嫂嫂此举确实太过难看了,杨氏女嫁入林府二年,她们婆媳当真一点儿情分也无?若这时候被休,杨氏女焉能活命。”
听到此处林蓉不由插了句,主要是这做法实在是太……愚蠢了!
这事要传出去,她就不想想林家的名声,她儿子的名声,对待儿媳如此凉薄,纵是她如愿休了杨氏女,只怕她儿子以后续娶也难。
林大太太认同的点点头,“平日里瞧着倒也是个聪明人,不知这个时候犯的什么蠢。”
24. 第 24 章
这事说来也巧,林大太太赶到地方的时候,现场正是一片混乱,先是娘家定罪,后遇婆母赶人,杨氏女一时间受不得这连番的刺-激晕了过去。
偏生林二太太这会儿是一点儿旧日里的情分也不念,铁了心的要把杨氏女赶出去,好在杨氏女的奶嬷嬷强硬,才挺到林大太太赶过去。
林二太太和奶嬷嬷两拨人在院中来回拉扯,林二太太这边一心想着赶人,杨氏女那边叫着少夫人晕过去了,要叫大夫,林大太太到时那场面真叫一个好生热闹。
想着到底是自己做的媒,更兼这事儿她这二弟妹确实做到不地道,这事儿传出去损的是林家的名声。
看杨氏女此时晕着没人管,林大太太就做主叫了大夫来先给杨氏女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林大太太初心倒也不是想多管闲事,虽说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字,但两家到底是分了家的,要不是怕林二太太做的太过,损了自家名声,她倒也不想粘手这事儿。
可谁承想这一看就看出了问题来——杨氏女她有喜了!
这事儿闹的一时间收不了场,最后还是林大太太以宗妇的身份拍板,林家血脉不能流落在外,才暂时平息了这场闹剧。
“我那侄子怎么说?”林蓉问道,她二哥她就不问了,纯纯恋爱脑一个,纵是觉得此举不妥,她那二嫂嫂哄几句,他也就听之任之了。
杨氏女虽然暂时留在林府了,可娘家没了,婆母更是要把她轰出府去,若是夫君再不和她一条心,只怕她日后纵是有孕,日子也过的艰难。
“他?”林大太太嗤笑一声,“起初倒是装的好,我还以为休妻一事都是二弟妹一厢情愿,没呈想不到一月,就纳了他母家的表妹为贵妾。”
“还真是一脉相承。”林蓉点评到。
这事说起来就不得不提到林二哥了,当年林母嫁给林父生了一个女儿后,肚皮就没了动静,所以就做主给林父纳了妾,待生了儿子,就抱在林母膝下抚养。
这妾室也争气,入府不到二月肚子便有了动静,偏生林大太太也查出了有孕,算算日子该是这妾室进府前就有了,不过木已成舟,林母也只能咽下这口苦水。
怀胎九月,林母生了林大哥,有了亲生的,林母自然不会再去抱养别人的儿子,林二哥就被养在自己生母膝下。
本来日子过的好好的,待到林二议亲的时候出来幺蛾子,林母给他相看的官家小姐林二通通不要,他要娶他表妹。
林二嘴里的表妹自不是林母家的姑娘,他的表妹指的是生母家的表妹。
林二的生母白室,是作为良妾入府的,这就不得不提及大楚的妾制度了。
妾室分三种,贵妾,良妾,贱妾。
贵妾指的家世比较好,身份地位高的女子,这种女子为妾室,一般会称为贵妾,地位只在夫人之下,如果夫人去世,个别贵妾是可以扶正为夫人的。
良妾指的是清白人家的女子,因为家里穷,自卖自身到大户人家的府里,这种妾室一般都是买来的,有买身契,买的时候会给其家人一笔银钱当卖身银子。
贱妾指的是三教九流的地方带回来的女子,其地位也最低。
由此可知,白室虽然是好人家的女子,但她家当年都穷到买女儿了,家里的境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些年纵有白室暗地里各种补贴,可她一个妾室能有多少银子。
林母给林二选媳妇虽然算不得多用心,可调的都是门当户对的女子。
但到底不是亲生的,林母把道理给林二讲了一遍,见他坚持,便不再管他了,要娶就娶吧。
如今林二的儿子重走一遍父亲的老路也不稀奇。
“说起这事我就生气,老-二家的跟吃错药了似的,近日里一见面就挤兑我,话里话外都怪我多管闲事。”林大太太说着面上不由带了些火气。
“好了好了,你和她生气做甚,小心气坏了身子。”见林大太太越说越生气,林蓉忙安抚道。
“坐的久了,咱们也起来活动活动,去看看她们钓了什么鱼上来,我这池子里的宝贝鱼可不少呢。”
“呀!你的池子里什么时候养了这样大的乌龟,我之前竟没见过。”林大太太一手拿帕子捂着嘴巴,指着湖中的乌龟惊叹道。
林蓉见状伸头看了看,“你说那只老龟啊,这样大的龟我也是第一次见呢,可能是安儿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新宝贝吧,他整日里和他那群朋友混在一起,就喜欢玩些稀奇的东西。”
林蓉见林大太太感兴趣便说道,“你要是喜欢,我问问安儿是从哪儿弄来的,让他找找可还有相似的。”
林大太太回过神来就听见林蓉此言忙阻止道,“算了吧,我只是一事惊讶,这么大的龟算的上是奇物了,你就别为难安儿了。”
“对了,你今日特意叫我来是为了何事?”见下人都离的远远的,林大太太开口问道。
“没什么,只是近来京中多事,我想带着瑞儿和安儿去莫南山住上一段时间,提前可你说一声,也好早做准备。”
“你要去莫南山?是不是太远了些。”林大太太道,有了上次的险遇,林蓉想出去避一避并不稀奇,只是这未免太远了些。
“我倒觉得正好,京里的烂摊子一时半会的好不了,莫南山山高路远,来回都得小半年,正好避开。”
林大太太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理儿,转而问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府里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过两日就走。”林蓉道。
“这么急?”林大太太有些吃惊。
“趁着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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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未来,现在走刚好,若是真斗起来了,反倒不好走了,再一个瑞王府这位置,若是上次的变故在来一次,年纪上来了,我可受不起惊吓了。”
林大太太闻言抿了抿唇,“你现在走了也好,本来我今日来也是有话要同你讲的。”
“哦?”林蓉疑惑道。
“前些日子朝堂上有官员请陛下立太子一事你可还记得?”
林蓉点点头,她当然记得,也是从那时起她才下定决心离京。
“事后,三皇子和四皇子皆有派人想和你大哥接触,你大哥找理由拒了,可这心里到底不踏实,陛下就这几个儿子……”
说着林大太太叹了口气,陛下年事已高,不重新立储,几位皇子早晚会斗起来,如今三皇子四皇子暗地里让他们这些臣子站队,现在还能囫囵过去。
但要是皇子们真斗起来,不站队那就只能当炮灰了。
“你大哥原本想让我提醒提醒你,毕竟瑞王一脉和陛下的关系最为相近,怕他们把主意打到瑞王府上,如今看来他倒是多虑了。”
“我这一走倒是清闲,只是林府诸事少不得要嫂嫂操劳了。”
“你这又是哪儿来的怪话,说的平日里我就不操心了似的。”
“倒是我失言了,前儿个内务府送了些品质不错血燕来,嫂嫂一向爱吃这些,不如拿来给嫂嫂赔礼如何?”
“你呀!”
一阵马蹄声从马车外传来,接着车窗被敲响了两下,一道充满活力的少年音传来。
“母妃,我们快到莫南山下啦!”
“知道了,你老实些,累了就回马车里坐会儿,既快到地儿了,你要是再磨破大-腿,我们可没人等你,便是抬也要把你抬上山的。”
这话可不是林蓉空穴来风,一出京城,在马车里做了不到一个时辰,朱泽安就闹着要骑马。
林蓉熬不过他的撒娇,想着这次出京带的人手极多,她们才出京城走的又是官道,路上应该安全,就松了口,让他骑马和侍卫们一起在前面带路。
谁知道朱泽安这一骑,就上了瘾了,他直接骑了一天,第二天直接下不了地,叫大夫看了才知道,原是把大-腿给磨着了。
她们去莫南山一路马车,路也不全是好路,在官道上还好点,但离京城越远路况越差,朱泽安上的是大-腿,就算是用棉被铺满马车一路上也难免有摩-擦。
林蓉想着左右她们这一路也不急,为了让儿子少受点罪,就在驿站多住了几日,等朱泽安伤口结痂了才慢慢上路。
“母妃!”
听着车窗外朱泽安有些恼羞成怒的声音,林蓉不由得抿唇笑了笑。
马车慢慢停下来,过了一小会,待感觉外面的尘土应该都沉淀了下来,林蓉扶着秋月的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