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美人有个澡堂系统》
1. 澡堂系统
1988年七月,东北煤城。
昨夜下了一场大雨,今天闷热的空气中带着一抹潮湿,暑伏天,从早到晚像处在蒸笼里。
温乔穿着一件黑色的真丝旗袍,双手捧着同色的包裹,伫立在邮局门前,正准备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
由于打电话的队伍有点长,她紧抿红唇,凝眉目视前方,浑身散发着一种疏离又冷漠的美感,再配上那张绝色容颜,很快引来许多路人的注意。
就像一株傲立在风雪中的牡丹花,浓烈的颜色与这尘土飞扬的周遭格格不入。
排在队伍最后面的傻柱有被惊艳到,忙怼了怼身旁的男人,小声说:“磊哥,你快看!前面有个穿旗袍的大美女!”
高天磊叼着一根香烟,冷冷瞥他一眼,不以为然:“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混了这么久,还大惊小怪的,照我看,你确实该娶媳妇了。”
傻柱摸了摸鼻子,不由得脸色胀红,仍不死心,“不信你好好瞅瞅,她真的漂亮。”
高天磊随他的视线望去,因为角度问题,只看见一个无比婀娜的背影,腰细得不像凡人。
他曾去过京市的高档酒楼,那里的服务员都穿旗袍,如今在家乡这种小地方看到,他只以为是某个大老板在当地开了酒楼,在效仿大城市呢。
“啪”的一声,他划开打火机,点燃香烟,挪开视线,没再关注对方。
“也就那样吧,很一般,没觉得哪儿特别。”
“……”傻柱一时无语,忽然发现他老板的眼光太高了,连这种天仙儿般的姑娘都看不上,估计只能孤独终老了。
他们的声音虽小,温乔却听得一清二楚,她微微皱眉,很反感陌生人在背后议论她。
尤其还说她很一般,不特别。
身为曾经的京大一枝花,高傲的她猛得回头,狠狠瞪了他们一眼,眼神中尽是厌恶,格外犀利。
傻柱被吓了一跳,心虚地低下头,完全没注意到高天磊的表情。
像被定住一般,丢了魂儿。
等回过神,高天磊忙把点燃的香烟塞到傻柱口中,又抻了抻衣角,站得格外笔挺。
傻柱呆愣愣地啯了啯嘴里的香烟,实在想不通他突然把烟送给自己,是个啥意思?
温乔懒理他们的反应,心中郁气消了大半,也该轮到她打电话了。
她拿起听筒,拨通烂背于心的电话号码,很快那端响起苍老的声音,问:“是乔乔吗?”
“嗯,奶,我到煤城了,您不用担心。”
“到了就好,正事办完就赶紧回来,你一个小姑娘,在外面太久我不放心。”
“好,我知道了。等事情办完,我马上回去。”
温乔尽量控制自己微颤的嗓音,心里酸酸胀胀,难受得很。
过去这三个月,她的人生经历了一个又一个磨难,她都快挺不住了。
挂掉电话后,她抱着包裹转身,失魂落魄地离开邮局,浑浑噩噩中,没发现身后有双桃花眼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
二十分钟过去,温乔戴上孝袖,仍捧着黑色包裹,伫立在造纸厂的大门前,身上还斜挎一个白色条幅,上面的大字特别醒目。
[郑天刚欠债不还,天理难容!]
郑天刚是造纸厂的副厂长,眼下又是中午上班时间,不一会儿,在她周围聚了不少人。
有老员工认出她,立马凑过来问:“呦!这不是乔乔吗?你家搬去京市好些年了吧?这是咋回事?”
温乔对上她的视线,故意摆出泫然欲泣的模样,看着好不可怜。
“大婶,我是来找郑副厂长的,他在厂里吗?”
这位圆脸婶子无意间看到她左胳膊上戴的孝袖,心里一惊,脱口而出问:“你这是……你家谁去世了?!”
“是我父亲。”
提到这事,温乔眼眸轻垂,伤痛一闪而过,但很快恢复平静。
倒是圆脸婶子彻底不淡定了,“啥?你爸没了?!啥时候没的?”
想当年国家恢复高考,温父以全省第一的成绩考入京大,后来又拖家带口留在京市,那是鼎鼎聪明的大才子,在整个煤城都有名!
怎么会……如此短命呢?
真是天嫉英才呀!
感受到周围人投过来的同情目光,温乔抬起眼眸,头脑依然清明。
自从父亲去世后,这种眼神就经常见到,她早已经麻木了。
许是同情她的遭遇,一番嘘寒问暖后,圆脸婶子决定帮她一把,“你等着,我去帮你找人!”
就在这时,郑天刚气喘吁吁得从里面跑出来,脸上闪过一丝懊恼。
待他跑到大门口时,已是汗流浃背。
“小乔,你咋来了?你这是啥意思啊?”
温乔在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不显,“郑叔,虽然我爸去世了,但是您欠他的3000元钱必须得还,欠条我带来了,麻烦您现在还钱。”
当着众人的面,郑天刚觉得有些没脸,立马搬出长辈的架势,指责道:“我没说不还,你至于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吗?”
温乔根本不惧,挺直脊背,嘲讽道:“这钱您欠了五年,一直推脱不还。前段时间我爸去世,您也不敢露面,之后我打了无数次电话,您都不接。抱歉,我只能出此下策。”
周围人一听,皆是哗然。
他们万万没想到,平常光鲜亮丽的副厂长竟然是这种不要脸的人!
郑天刚气得脸色发紫,在众人面前,又不敢轻举妄动。
圆脸婶子怕温乔挨欺负,忙出声道:“厂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最近几天,市里领导要来咱们这儿检查,万一被他们知道,影响太不好了!”
温乔听后心思一动,很感激大婶透/露的消息。
郑天刚不免有所顾忌,沉思一瞬松了口,“小乔,咱们找个地方谈吧,别影响其他人工作。”
“行,那就去您办公室谈。”
说着,温乔不顾他的反应,径直朝厂里走,因为她知道,副厂长办公室的对面就是厂长办公室,只要他敢赖账,她就去厂长面前闹。
她父亲曾顾忌两家人的关系,不愿撕破脸追债,如今到了她这儿,她可没那么软的性子。
郑天刚很无奈地跟上脚步,心思百转千回,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桩麻烦事?
很快,他们来到办公室,郑天刚双手叉腰,又端起领导者的威严,道:“小乔,咱们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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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误会。我是在一个星期之前,才知道你爸去世的。如果我早知道,肯定会去京市见他最后一面。”
温乔很恶心他的虚伪,忽而一笑,轻声说:“我爸就在这儿呢,您不用感到遗憾。”
她怀中的包裹方方正正,很突兀,郑天刚瞬间明白过来,只觉得后背一凉,吓出一身冷汗。
“你,你,这是你父亲的骨灰?”
温乔刚下火车就来要账了,她点点头,承认道:“我父亲在临终前还在惦念您,所以带他来见见您。”
郑天刚猛咽一下口水,被吓到腿软,心术不正的人,最怕半夜鬼敲门。
他连忙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我自知对你爸有些亏欠,3000元钱不是小数,你能不能宽容我两天,我周五把钱给你。”
“郑叔,我奶病重,我弟也因那场车祸成了傻子,他们需要我,我等不到周五。”
提起那些伤心事,温乔还会红了眼眶,却不会受其影响。
“如果您实在没钱,可以先向会计借,我相信以您的职位,借这点钱不难。”
“……”
郑天刚看出她是有备而来,抿了抿唇,又勉强扯笑,“行吧,你等着,我去借钱。”
“好的。”
温乔缓缓落座于沙发上,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这与她的妖艳相貌背道而驰,却又浑然天成,充满魅惑。
她不怕郑天刚一去不复返,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十分钟后,郑天刚终于回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信封,神色不愉道:“这里是两千元钱,会计只借这么多,另外一千元,我可以拿东西顶账。”
温乔借过信封,打开它数了数里面的金额,见金额正确,默默松了口气。
然后抬头问:“您想拿什么东西顶账?”
“你婶子开了一家澡堂,生意还不错。但我不想让她干了,正好拿它顶账,你觉得怎么样?房子是自家的,里面配套齐全,连房带配套,按市场价最少能兑两千元,我对你爸有愧,这便宜只想给你占。”
他态度真诚,很有说服力。
温乔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眉,绝不相信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有可能……他想坑自己?
好奇心促使她点头应道:“好吧,我要看到实物才能决定要钱还是要物。”
第二天。
她从招待所出发,按照约定来到城西。
与城东不同,这里几乎都是土路,偶尔有拖拉机呼啸而过,会扬起厚厚的尘土,迷得人眼睛生疼。
温乔蹙起眉,伸出瓷白小手捂住口鼻,一双潋滟的美眸里尽是失望。
她很不喜欢这里,忽然后悔昨天的决定,还不如早点拿钱早点回京。
前方不远处是一家澡堂,牌匾上的字看不清楚,门面瞧着破破烂烂的,怎么可能生意好?
此时此刻,她百分百确定郑天刚没安好心,想用这赔钱买卖坑自己一把。
她穿着细高跟儿又往前走了两步,不禁犹豫要不要进去?
忽然,她听到“叮”的一声,脑海中莫名出现一道机械音:【欢迎您绑定澡堂系统】。
2. 买下它
有一瞬间,温乔以为出现了幻听,可下一秒,眼前却出现一个巨大的显示屏,上面罗列很多选项,像是浮在空中,如梦似幻。
她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睛,屏幕仍然在,没有消失。
身为一个无神论者,温乔被吓得腿软,今天又穿了一双细高跟,根本迈不动步。
她呆呆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向前走,心情十分忐忑。
脑海中的显示屏依然在,随着她逐渐靠近澡堂,显示屏冒出许多数据,不断变化。
温乔刻意忽略种种反常,不知不觉间走进了澡堂的大门。
放眼望去,澡堂面积不大,有两张木头凳子摆在门口,脏兮兮的,惹人嫌弃。
前方是一条狭长的过道,两边米白色的门帘上写着[男]和[女],门帘后面应该是淋浴间和更衣室。
温乔闻到一股潮湿的水汽味儿,不自觉地捂住口鼻,扬声问:“有人在吗?”
郑天刚听见动静,从门帘里面走出来,跟她打招呼。
看到他这个大活人,温乔心里的恐惧少了些,“里面有顾客洗澡?”
郑天刚心虚一笑,“没有,是你婶子在打扫卫生呢。”
就在这时,她脑海中的显示屏忽然闪烁红色的光芒,并出现几个大字——[卫生不合格!-2分]
温乔被吓了一跳,下意识靠近郑天刚,颤着声音问:“您有没有看见什么东西?”
对方一脸茫然环顾周遭,说自己没看见啥。
见他不像是撒谎,温乔疑惑心更重,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勇敢面对光怪陆离的一切。
“走吧,我带你到处看看。”
掀开门帘是更衣室,只见地上有一排木箱子,都没挂锁。郑天刚解释道:“锁头太贵,怕丢东西的顾客,都自己带锁,万一东西丢了,咱们也没有责任,怪就怪他自己看不住。”
温乔听完眼露诧异,问:“如果碰到不依不饶的顾客怎么办?你能把人打出去?”
郑天刚撇撇嘴,语气相当豪横,“咱市的万元户高天磊是我大侄子,谁敢在这儿惹事,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温乔离开煤城多年,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只觉得对方在吹牛皮。心想:如果他真有那本事,怎么可能轻易还她钱?
“那人是干嘛的?”
郑天刚为显摆自己的人脉,把高天磊夸上了天。
说他年纪轻轻眼光独到,敢闯敢拼成了当地有名的煤老板,就连最恶的狗都得绕着他走。
“你知道我为啥把澡堂开在这儿不?因为这里距离他的煤厂特别近,不仅不用花钱买煤,还有一堆固定客源光顾生意,保准你每天数钱数到手抽筋儿。”
温乔面无表情地听着,实则在看显示屏上出现的内容。
原来,她所生活的世界是一本书,高天磊是书中男主角,而她是反派女配,小时候心高气傲侮辱过男主,长大后还经常挑拨男女主的关系,最后远走他乡,没落个好下场。男女主也因为她,虐来虐去,最终be结局。
“……”
温乔认真回忆半天,实在想不起小时候侮辱过谁?
毕竟,她曾是一只骄傲的孔雀,对那些臭哄哄的男生,都没有好脸色。
郑天刚以为她被震慑到了,继续忽悠道:“我一定让他好好关照你的生意,用这澡堂顶那一千元钱,你只赚不亏。”
温乔仍觉得他在吹牛皮,再想到自己是书中女配,更不想接手这破澡堂,只想远离狗血剧情。
她刚要开口拒绝,脑海中的显示屏突然滚动画面,莫名出现一大段一大段文字加配图,令她震惊不已。
[澡堂系统奖励规则:
只要每位顾客洗得身心舒畅评满分,就可以获得一颗星。
集齐五颗星可兑换一瓶雪花膏,十颗星可兑换一辆自行车,一百颗星兑换京市一套房……]
以此类推,奖励翻倍。
其中有一样大奖成功引起她的重视,名字叫[强身健体丸],不仅能治百病,还能提神醒脑,正是她所需要的。
温乔是个聪明人,看过使用说明后,恐惧感渐渐消失,还弄懂了系统的存在意义和基本规则,虽然难以置信,但为了自己和家人,她打算试一试。
于是她忍住欣喜,淡淡说道:“郑叔,我只能出五百元兑下这间澡堂,再多可不行。”
郑天刚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后,不禁沉下脸,“小乔,你这孩子是不是太贪了?光房子就不止五百,我要你一千元,真的赔钱。”
尽管他说得情真意切,温乔仍然不为所动,“您也知道,现在是我一个人养家,家里有两个病号,还有一堆欠下的外债等着我还,我只能出五百元。”
郑天刚沉默半晌,最终比划出七根手指头,表示不能再少了。
温乔早料到他会讨价还价,不答反问:“您不用给婶子商量一下?”
“不用,家里大事我作主。”
“要不折个中间价,六百五十元吧,如果您同意,今天就去办手续。”
“……”
郑天刚再次沉默,咬咬牙还是同意了。
当天下午,他们到相关部门办理了房产过户手续。郑天刚的媳妇一直跟在他们身后,默不作声,神色轻松。
温乔见状,百分百确定这家澡堂必定有坑等着自己。
她没做过生意,暂时不清楚是什么坑,为了以防万一,她把所有交易明细写到纸上,让郑家两口子签字。
他们很配合,这让温乔颇感意外。
分开前,郑天刚对她语重心长道:“等你父亲下葬那天,我一定到。如果以后遇到什么麻烦,可以随时来找我,这里要比京市强,民风淳朴熟人多,大家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都能出手照顾一下。”
温乔笑了笑,全当他在放屁,要回剩余的三百五十元,转身就走了。
等她走远后,郑天刚的媳妇才敢出声:“她为啥兑咱澡堂?难道真不回京了?”
郑天刚冷哼一声,眼中尽是算计,“我已经打听过了,她家在京市欠了不少债,还有人故意整他们,可以说是举步维艰。所以我才把那破澡堂兑给她,没想到这丫头真上钩了。”
温乔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边走边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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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脑海中的系统,越研究越激动,感谢上天赐给她如此神奇的礼物!
原计划,她在招待所住到父亲下葬后回京。如今有了自己的房子,她打算把房子收拾一遍,搬进去住,再给父亲选块风水宝地下葬。
澡堂附近都是平房住宅,她关上门收拾一天,才把澡堂后院的两间房收拾干净。
按理说,这么大面积的房子应该能值一千元钱,但这里距离煤场很近,到处灰突突的,又是市郊,没人愿意花大价钱买下它。
要不是为了系统里的奖励,温乔也不会当这冤大头。
见显示屏右上方不断刷新-1-2-1……,她明白规则后,感觉快要崩溃了。
澡堂的配套设施在系统测评下,通通不合格,最后系统给这家澡堂打出一个空心。
意思就是:她的澡堂等级最低,直接影响奖品类别,想要得到[强身健体丸],除了攒星星,还要提高澡堂等级。
如果想提到等级,必须把所有东西翻新一遍,并且符合系统标准,以她现在的实力,很难做到。
温乔深深吸气再呼气,告诫自己别气馁!待她收拾好房间后,换上一件白色连衣裙,出门了。
她拿着一张小纸条,找到李瞎子家,想请对方给父亲选块墓地。
对方掐指一算,说公墓偏北方向藏风聚气,有两块风水宝地。
煤城的公墓,温乔只去过一次,便约对方明天去实地看看。
李瞎子点头答应,忽然问:“如今你爸去世了,他没想过跟你妈合坟?”
温乔听了,露出一抹苦笑,“我外公还活着,他是不会同意的。这些年,他和我们没联系,我也不敢去打扰他。”
上一代的恩恩怨怨,她暂时没能力解决。
李瞎子轻轻叹气,没再多说什么。
次日一早,他们来到煤城公墓。
李瞎子带她看了风水宝地,依山傍水,确实是好地方。
温乔非常满意,下山后向工作人员打听那两块风水宝地的价钱?结果被告知其中有一块墓地被高天磊买走了,就在刚刚。
温乔微挑细眉,问:“他家人去世了?”
“不是,可能有钱多没地方花吧。”
工作人员露出羡慕嫉妒恨的表情,言语间带着阴阳怪气。
温乔没得选,只能选另一块风水宝地,与高天磊做邻居。
心里不由得想:怎么哪哪儿都有他呢?真是晦气!
另一边。
高天磊靠坐在拉达轿车里闭目养神,傻柱负责开车,透过后视镜看向他,犹豫半晌问:“磊哥,你买墓地干啥呀?婶儿和叔都挺硬朗的。”
高天磊缓缓睁开眼,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一脸淡漠道:“谁说给他们买的,我给自己买不行么?”
这两天,他经常想起那道倩影,和那张过于娇艳的脸蛋,经过无数次分析,他合理怀疑那天捧的包裹是她亲人的骨灰,方方正正,皆是黑色,这让他萌生出买墓地的念头。
道不清存的什么心思?
经傻柱一问,反而明白了心中所想——他想见到她。
3. 小聪明
父亲下葬当天,郑天刚没有出现,这在温乔的意料之中,也彻底看透对方的虚伪,连最后一丝残存的情分也消失殆尽了。
葬礼结束后,为感谢李瞎子的帮忙,并答谢参加葬礼的宾客们,她特意找到当地最好的饭馆宴请大家。
一共两桌,十二道硬菜,算是煤城最高规格的酒席。
温乔穿着一身黑色连衣裙,胸前佩戴白色纸花,举起酒杯,哽咽着表达谢意。
那张苍白的小脸儿,格外惹人怜惜。
曾经的老邻居张奶奶一边抹眼泪,一边劝道:“你要坚强些,以后这个家全靠你了。”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并愿意帮忙,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
他们今天能出席葬礼送父亲最后一程,温乔已经很感动了,从未奢望过别人的帮助。
她再次表达感谢,让大家吃好喝好。
快到尾声时,张奶奶望向她那美艳动人的侧脸,终于憋不住,小声打听道:“我听说你在京市有对象了,还是大院子弟,家庭背景特别厉害。你爸下葬,他咋没来?”
温乔一顿,转过头淡笑,“您一定是记错了,我一直单身,没处过对象。”
“是吗?可能是我老糊涂了。”
张奶奶疑惑蹙眉,随即舒展眉心,笑呵呵道:“既然没对象,我给你介绍个对象怎么样?对方条件特别好,是咱这儿远近闻名的万元户,如果真成了,也能帮衬你们家。”
煤城的万元户没几个,年龄相仿的万元户更少。温乔听了心里一惊,很怕她说的人是男主高天磊,忙出声拒绝:“谢谢您的好意,我暂时不想找对象。”
“你奶和你弟身体不好,光靠你一个人养家怎么行?听我一句劝,放下过去,不如找个好人嫁了吧。”
这看似是最正确的选择,却不是温乔想走的路。对于她来说,婚姻可有可无,凭借自己的能力,用不了两年,也能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何况,她现在有了澡堂系统,更是如虎添翼。
“张奶奶,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目前,真没心思找对象。”
“那行吧,我知道你心里难过。等过一阵子,你心情好些再说吧。”
“……”
温乔勾起一抹苦笑,知道对方是好心,没再强硬拒绝。
反正到时候相不相亲,她说了算。
吃过饭,送走宾客后,温乔踩着细高跟,来到附近的古玩市场置办物件。
想要升级澡堂等级,就要装修装饰澡堂。
如果单靠装修,过个一年半载也无法升级。于是,她选择剑走偏锋,抓住系统漏洞,先装饰澡堂。
装饰品靠系统评估给出积分,再凭积分升级澡堂等级。
装饰风格有两个选项:[现代]和[古典]。
她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煤城的古玩市场不太大,就在西城,商贩们露天摆摊,各个态度慵懒,拿出愿者上钩的架势。
温乔父亲曾是古玩爱好者,她耳濡目染,对其略懂一二。
有商贩见她长得漂亮,主动打招呼:“妹子,你想买啥呀?”
“您这儿有没有能放在洗澡间里的摆件?”
温乔直接说出目的,并时刻关注脑海中系统的变化。
商贩一愣,感到十分稀奇,“洗澡间里能放啥摆件?像我家连茅房都没有。”
他长这么大,只见过大众澡堂,还没见过谁家有单独洗澡间呢。
说着,他从摊位上捡起一块粗糙的石头,递向她,“这叫搓石,古代人搓背用的,汉朝的宝贝,你买不?”
温乔看向他手里的石头,见系统没什么反应,便知道这是假货,没拆穿。
“太丑了,我不要。你还有没有其它值钱的东西,让我看看?”
商贩犹豫半晌,想到今天还没开张,勉强答应了。
他们来到古玩市场后面的胡同,这里有三间瓦房是用来囤货的。
温乔走进院子,被满院儿的陶瓷瓦罐惊到了。
系统也在这时有了反应,数据不断变化,对其中几个罐子一一作出评估。
例如,罐子的名称、朝代、历史背景和价值。
无一例外,这些罐子都是浴室内的用品或摆件。像碗碟、帽筒之类的古董,系统无法作出评估。
商贩走在前面,笑嘻嘻地吹嘘道:“说句实在话,我轻易不带人来这里,就连我好哥们儿高天磊想来,我都没让他来。看在咱俩有缘,这里的宝贝你可以随便挑!”
温乔刻意忽略男主的名字,隐隐有些跃跃欲试。
屋子里还有些古董,商贩推开木门,指着满墙字画,说:“我这儿都是真迹,如果你懂行,肯定能瞧出来,买几幅回去收藏,绝对不亏。”
她抬起头环顾四周,过了好一会儿,视线落在一幅字画上不动了。
“这幅字多少钱?”
商贩随她视线望去,只见字画上用行书写着[儒有澡身而浴德]七个大字。
心思一转,回答道:“这是清朝书法家的作品,最少卖100元钱。”
系统早评估出它的价值,温乔暗自欣喜,为了省钱却要装一装,“100元钱太多了,我只能出20元。”
这是商贩从废品站淘回来的字画,他笑容一滞,故意装出不高兴的样子,“20元?你不如去抢呐!”
温乔见状一点不急,伸出三根葱白手指,还价30元,不肯再多了。
商贩为了开张,最终妥协:“妹子,你真能砍价。这幅字画换成别人买,我肯定卖200。”
像这种生意人的鬼话,温乔当然不信,付款后,她拿着字画走出房间,指着院子里的瓶瓶罐罐,问:“这些卖多少钱?您实在点儿,给我个最低价。”
其实,这些也是从各地废品站淘回来的,商贩不敢把价钱抬太高,也不甘心卖太低,“要不,算你15元一个吧?到外面,千万别说这么便宜买的!”
“10元一个,行就买,不行就算了。”
“……”
商贩被她的强势震慑到,不情不愿还是卖了。
“行吧,成交!”
最终,温乔搂着一幅字画,拎着三个罐子,回家了。
当她把这些东西,带入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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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的一刹那,脑海中发出“滴滴”两声机械音。
原本空心等级的澡堂,忽然冒出两颗心,秒升二级了!
温乔不由得轻眨一下睫毛,努力压抑心中喜悦,忙点开系统给予的红包奖励,很怕被它发现自己耍的小聪明,会把所有奖励收回去。
随着红包开启,屏幕上多出两张图片并配有文字。
“焕然一新……源源不断?”
温乔轻念出声,不太明白文字背后的含义。
她抬起右手的食指,对着空气中的屏幕轻轻一点,下一秒,标注[焕然一新]的图片涣散开来,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她一头雾水的时候,眼前的一切渐渐发生变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突突的墙面变白了,脏兮兮的木头凳子也干净了。
温乔恍然大悟,连忙跑进淋浴间,放眼望去,曾经生锈破损的喷头全部焕然一新,就连男浴的泡澡池子也干净得不像话!
这令她激动不已,万万没想到系统竟能改变现实世界!
【宿主,恭喜您成功升级!请在30日内,达成100人洗澡任务。】
“100人?”
温乔微微一怔,有些发愁。
如今正是澡堂淡季,想要完成任务没那么容易。
激动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她没急着打开另一个红包奖励,而是默默计算每天要接待几个顾客,才能完成任务?
“每天三四个,好像……还可以。”
这时,她忽然想到什么,低头看了一下手表,立刻动身出门,因为今天还没给奶奶打电话。
按计划,父亲下葬后,她就要回京的。奶奶还不知道计划有变,该怎么说服对方来煤城,是她目前最头疼的事。
澡堂附近就有公用电话屋,正值傍晚下班时间,又有许多人排队打电话。
在温乔前面,站着两个男人,看工作服应该是煤矿工人。
其中一人边拍打身上的灰土,边埋怨道:“这么热的天,还得上班,真羡慕咱老板,一天啥活儿不干就有钱拿。”
另一人听了,反驳道:“咱老板也是从苦日子里熬出来的,想当年他差点被人砍死,才有了现在的家业,换成是你,有胆子跟人硬刚吗?”
“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瞧你,快把高天磊夸上天了,也不见他给你涨工资。”
温乔听着他们的对话,眼底闪过诧异。这是今天第三次听到高天磊的名字了,她从来没有、这么、忌惮一个人!
按照书中剧情,他们要三年后才会在京市相遇,现如今她留在煤城,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遇见,从而展开孽缘。
再想到,自己曾经侮辱过他,头都大了……
此时,前面的男人又说道:“咱老板狠着呢,得罪他的人通通没有好下场,你最好说话注意点儿,万一出事,别怪我没提醒你。”
温乔不自觉地后退一步,仿佛被提醒的人是她。
她绞尽脑汁也想不起,高天磊长什么模样?当年又是怎么侮辱他的?
如果某天遇见了,只要真诚道歉,不作妖,他应该会放过自己吧?
4. 回京
活了二十年,温乔第一次这么怂。
谁叫人家是书中男主,自带主角光环,不是她能招惹的。
随着队伍渐渐缩短,终于轮到她打电话了。号码拨通后,电话那端传来奶奶的声音,“是乔乔吗?”
温乔鼻尖儿一酸,柔声应道:“嗯,是我。”
“你那边怎么样了?”
“我爸…已经下葬了。您放心吧,一切顺利。”
“那就好…那就好,你什么时候回来?”
提起这件事,温乔不禁屏住呼吸,小心试探:“奶,京市那边没什么亲人了,不如咱们搬回煤城生活,怎么样?”
“你这话什么意思?”
温乔早料到她会反应激烈,于是耐心解释道:“您先别急,我觉得煤城是咱们的故乡,亲戚朋友比较多,如果遇到什么困难,他们也能帮衬一把。”
可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电话那端插话道:“当初,你爸好不容易拖家带口搬到京市,你和你弟才有了京市户口。如今再搬回煤城,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再说,温牧的病怎么办?不治了?”
温牧是温乔的弟弟,因为车祸大脑损伤严重,目前处于痴傻状态,以现在的医疗水平根本治不好。
论医疗条件,煤城比不过京市。但,温乔现在有澡堂系统,凭借系统的能力,她相信总有一天,温牧会恢复健康的。
眼下,只能先把他们骗回煤城再说。
“奶,我最近结识一位老中医,他曾治好过植物人。像温牧这种情况,对他来说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不过治疗时间比较漫长,我想试一试,所以才想让你们暂时搬回煤城。”
老人听后沉默良久,再开口,语气有所缓和,“我怎么没听说煤城有这种厉害人物?不会是骗子吧?”
“您已经离开煤城七八年了,没听说过很正常。温牧今年才十八岁,难道您想让他一直病下去?”
老人再次沉默,过了好半晌才说:“行吧,过几天我们去瞧瞧,如果那位中医真有本事,就搬回煤城住,如果他是骗子,你要立刻跟我们回京。”
“好,我听您的。”
温乔忍不住扬起唇角,三日后,坐上开往京市的火车回家接人,满含期待的心不再像以往那般沉重。
回京的路上,她把脑海中的系统又仔细了解一遍,没使用的奖励——[源源不断],其功能也被她猜出了七八分。
等把奶奶和弟弟接回煤城,她的澡堂就可以正式营业了!
火车“哐哧哐哧”行驶十多个小时,终于到达京市。
温家住在某机关大院内,因温父离世,房子将被收回,住不长久了。如果没有澡堂系统,她办完丧事回京,也是要搬家的。
只不过才几天时间,再次踏入大院,她竟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温乔抻了抻身上旗袍的裙角,又拿出包里的小镜子照了照,见仪态端庄没有瑕疵,才朝温家的方向走去。
有邻居看见她,上前关心道:“呦,小乔回来了。你爸下葬没?”
温乔转过身,回以淡淡一笑,“已经下葬了,谢谢关心。”
“那你和裴家的亲事咋解决的?昨晚,裴书安他妈又去你家了,裴书安出国进修,他知道你家出事不?”
听到此话,温乔笑容一滞,很快恢复如常,“我和他的亲事,是当年长辈们定下的,如今我爸不在了,裴家悔婚也无可厚非。只要裴家把当年交换的定亲信物换回来就行。”
那可是三十年后,价值千万的翡翠镯子,她必须追讨回来才行!
邻居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问:“是啥信物啊?你真舍得和裴书安分手?等他将来回国,必定前途无量啊!”
“他以后什么样儿,已经跟我没关系了。”
温乔笑语晏晏,看起来十分洒脱。邻居见状,只当她在强颜欢笑,刚想继续追问,温乔却转身离开,态度决绝。
前方不远处是一栋栋小红楼,温家住在西南角的楼房,每层四户人家,他们住在第二层。
当她拿出钥匙打开家门时,奶奶李秀珍正端着碗给温牧喂饭,两人听到动静同时转头,温牧露出呵呵傻笑,李秀珍眉头一皱,问:“怎么穿这件衣服回来的?腰那里不合身,我还没改尺寸呢。”
从小到大,温乔就像个洋娃娃,要穿奶奶喜欢并缝制的旗袍,要像大家闺秀一样,温婉端庄。还要学习各种才艺,只为将来嫁进高门大户。
这一切,都出自李秀珍的执念,她曾是上海滩的富家小姐,可惜年轻时候是个恋爱脑,与穷小子私奔到了煤城,刚生下儿子,穷小子就病死了。
她独自一人把儿子拉扯大,受了不少苦。
因此,在教育方面格外严苛,尤其怕温乔重走她的老路。
而温乔体谅她的不易,这些年一直很听话,从未违背过她的意愿。
就比如穿旗袍,温乔并不喜欢,却为了讨她欢心,时常把旗袍穿在身上,好看是好看,但与周围同龄人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奶,最近事情太多,我给忘了。”
李秀珍放下饭碗走过来,眼中尽是心疼,“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快去洗手吃饭,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炸酱面。”
温乔心中倍感温暖,刚想回卧室换身衣服,却被李秀珍突然叫住:“对了,书安他妈昨天来过,你真打算退婚?”
她脚步一顿,脸色平静道:“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您帮我把定亲给的镯子要回来,金锁还给他们,这件事就算翻篇了。”
“行,我明天去裴家。”
在李秀珍眼中,裴书安是个十分难得的孙女婿人选,无论样貌、才华皆是人中龙凤,就这样退婚有点可惜了。
但,做人要有骨气!热脸贴冷屁股的事,他们不干。
“乔乔,你还年轻,别因为这桩亲事想不开,等以后,奶一定帮你寻份比裴家更好的亲事。”
温乔点点头,答应下来,其实心中满不在乎。
她对裴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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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没有男女之情,当初会答应这门亲事,只是觉得对方条件不错,知根知底,对她又很好,嫁给别人还不如嫁他。
现如今亲事黄了,她反而松了一口气,以后只想努力赚钱,等她有了钱,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没必要非嫁高门大户。
这些心里话,她不敢跟奶奶说,只能憋在心底,慢慢筹划。
就在这时,温牧抱着饭碗走过来,对着她憨憨一笑,“姐,你吃……”
曾经的温牧是个智商极高的天才少年,如今成了傻子,温乔不禁鼻尖儿发酸,接过他手里的饭碗,要喂他。
“姐还不饿,你先吃。”
温牧仍然笑得傻兮兮,张开嘴,继续乖乖吃饭。
李秀珍把他们的互动看在眼里,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第二天一早,她拿着金锁去了裴家,同在大院儿住着,距离不算远。
结果,半个小时后,有邻居跑到温家,拍门扬声道:“小乔,不好了!你奶和裴家媳妇打起来了!”
温乔听到动静,连忙打开房门,问:“我奶怎么了?她在哪儿?”
“在裴家门口呢,你快去看看吧!”
温乔把弟弟交给邻居照顾,便朝裴家的方向跑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隐约能听见老太太的叫骂声和裴母尖锐的吼声。
两人曾经关系很好,皆是好面子的人,会闹成现在这样,温乔属实没有想到。
“老太太,您让周围邻居评评理,这么多年,我对温乔咋样?只不过是个破镯子,您让我拿五千元偿还,怕不是穷疯了吧?”
“穷疯的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既然退婚,当初交换的信物就该物归原主,你凭啥不还?要你五千都算少的!”
温乔听清他们的对话,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忙走过去搀扶李秀珍的胳膊,问:“奶,发生什么事了?”
李秀珍气呼呼地转过头,那双慈祥深邃的眼眸中尽是愤怒,“她说咱家的镯子碎掉了,要用金锁抵债。金锁才值几个钱,我让她掏五千元钱,她说我讹人。”
那翡翠镯子本是一对,颜色种水极好,是李秀珍十六岁时的生日礼物,当年拿出一只换给裴家作信物,是想让裴家对温乔高看一眼,没想到有一天,对方会耍无赖。
温乔也很气愤,一双美眸定定地看着对方,掷地有声道:“钟姨,那镯子什么价值,您应该很清楚。如今两家婚事取消,不管您多喜欢那镯子,都必须还回来,如果不还……我会给裴书安打电话。”
听到“裴书安”的名字,钟悦眼神闪了闪,仍一口咬定镯子碎了,可以赔钱,但不能赔五千元。
温乔也看不上那五千元钱,只想把镯子要回来,她心思转了转,露出一抹浅笑,“既然这样,婚事不用退了,我一会儿就去找裴书安的单位领导,让他给我作主。”
裴书安正处于工作上升的重要阶段,钟悦一听瞬间慌了,“小乔,书安一直对你掏心掏肺,你千万不能这么做!”
5. 意见不合
见她如此着急,温乔心里暗自发笑。表面还得装一装,“以前,书安对我确实挺好。可现在不一样了,他就是当代的陈世美,我必须找他领导好好聊一聊。”
钟悦急得直冒冷汗,终于妥协道:“有什么话,咱们进屋再说,你别那么冲动。”
周围都是邻居,温乔知道她好面子,便答应了。
三人走进裴家所住的独门独院,温乔直截了当道:“钟姨,现在没人了,您把镯子还给我吧。”
钟悦也是富贵人家出生,第一次干这种事,不禁面红耳赤,“那镯子其实被我弄丢了,我才会说它碎掉的,你们在这儿等等,我进屋找一下。”
“嗯,您去找吧。”
温乔懒得拆穿她的谎言,一心只想快速解决这件事。
李秀珍仍然很气愤,咬着牙关吐槽道:“真没想到她竟是这种人,如果裴老爷子还活着,肯定饶不了她!幸亏你没嫁进裴家,不然贪上这样的婆婆只会遭罪!”
温乔也这么觉得,决定以后要离裴家人远远的。
十分钟后,钟悦拿着一个木匣子从屋里走出来,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说:“我找了半天才找到它,喏,还给你们。”
温乔接过木匣子打开来看,只见里面的翡翠镯子完好无损,是当初交换的那只。
她重新合上木匣子,娇艳的小脸儿上露出一抹笑意,“钟姨,从今以后咱们两家没有任何关系了,我祝您永远健康顺遂。”
钟悦不自然地红了脸,扬起下巴强装镇定道:“我也祝你能生活开心,虽然你当不成我儿媳妇,但我知道你是个出色的姑娘,以后遇到什么麻烦,可以随时来找我。”
“好,我先谢谢您。”
比起多一个敌人,温乔更希望两家能成为陌路人,既然镯子已经要回来了,没必要再增添麻烦。
李秀珍见状,把金锁塞到钟悦手中,语气有些强硬,“这个你拿回去。还有,告诉你家男人,我们温家不是不讲理的人。想退婚,他不用躲起来,把你个女人推出来,算什么本事?”
钟悦尴尬地笑了笑,心里颇不是滋味。她和老裴本以为温家不会轻易同意退婚,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亲事退了。
那个翡翠镯子放在她手里两年了,她是真心喜欢才会鬼迷心窍想拿别的东西换,结果在众人面前出了丑。
这一切,裴书安还不知道,她不敢真的得罪温乔。同时,她又为裴书安抱不平,觉得自家儿子的真心喂了狗,瞧温乔那轻松愉悦的样儿,指不定早就想退婚了。
李秀珍没空猜她的龌龊心思,拽着温乔的胳膊回家了。
接下来两天,李秀珍负责整理行李,温乔负责找房子。
这几年,京市的房价水涨船高。还完外债,他们只有一千元存款,根本买不起房,只能先租房。
李秀珍的意思是:租好房后,先去煤城看中医,如果中医的医术不高明就立刻回京。
温乔走了大半个京城,终于在郊区找到一处平房,经过讨价还价,以每月十元钱的价格租了一年时间。
房东住在隔壁,平常能帮忙照看一眼。
搬离大院儿那天,李秀珍不禁红了眼眶,但在众人的注视下,她腰杆儿挺得笔直,哪怕是最落魄的时候,依旧保持仅存的骄傲。
温乔紧紧牵着温牧的手,一步步走出生活多年的大院儿,面对邻居们的关心,会很有礼貌的一一回应。
她默默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总有一天,她会风风光光杀回来的!
她那落落大方的模样,获得全院儿一致好评。有邻居悄悄说,裴家目光短浅、没福气,才会失去温乔这么好的儿媳妇。
钟悦贪图温家翡翠镯子的事也在大院儿里传开了,大家都嘲笑她小家气,实在丢脸!
走出大院儿后,温牧傻呵呵地东张西望,口中不停喊着“爸爸”。
温乔柔声安慰他,直到坐上开往煤城的火车,他才闭上嘴巴,缩在角落里不吭声了。
李秀珍坐到他旁边的位置,早对他的行为习以为常,忙从布包里掏出两块酒心巧克力,递给他一块,安抚道:“别怕,快吃吧,吃完睡一觉,等你醒了,咱们就到老家了。”
温牧抬起头,瞅了半天才接过糖,剥开糖纸吃了起来。
紧接着,李秀珍又把另一块巧克力递给温乔,轻轻叹气,“这还是你爸年初时买的,吃吧,等到煤城安顿好了,带我去看看他。”
温乔接过,不禁鼻尖儿发酸,一时舍不得吃。
“奶,您相信我,我一定会让您和小牧过上好日子的!”
这半年来发生了太多事,李秀珍只希望姐弟俩平平安安就知足了,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她现在想都不敢想。
“乔乔,你才20岁,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小牧这病如果真治不好,你就搬出去住吧,他还有我,不能连累你。”
“奶,你说什么呢?你们是我最重要的亲人,不许再说这种话!”
温乔声音哽咽,用力眨了两下眼睛,才没让眼泪落下来。
李秀珍听到她的话,赶紧撇过头望向窗外,心里一片悲凉……
温乔假装翻出一本书来看,其实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他们的举动,温牧一点不懂,吃完巧克力,他乖乖窝在角落里,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虽然人傻了却很听话,像出车祸之前一样稳重。
火车“轰隆轰隆”行驶着,经过十多个小时的长途跋涉,他们终于到达煤城。
下了火车,温乔拎着行李袋,全程领路。
“奶,郑天刚给咱们的房子就在城西,我已经收拾干净了,咱们以后住在那儿。”
李秀珍下意识环顾四周,觉得煤城没什么变化,跟七八年前一个样儿。
住在哪里,她没有任何意见,更关心什么时候能见到中医?
在撒谎前,温乔就已经想好对策。传闻城西有个老中医,确实医术高明,改天她带温牧过去瞧一瞧,先稳住老太太再说。
“那位中医需要预约,我明天去预约,估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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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几天,就能给小牧诊病。”
厉害的医生都很紧俏,李秀珍听她这么说,反而放心不少,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
温乔默默松了一口气,很快带他们坐上公交车,朝澡堂的方向驶去。
另一边。
傻柱开着拉达小轿车在市区内漫无目的到处晃悠。
他憋了好几天,终于忍不住问:“磊哥,咱们已经闲晃一上午了,你到底在找啥呢?要不你说出来,我帮你找找?”
高天磊正低头摆弄新买的大哥大,那双桃花眼里闪过一丝烦躁,抬眸时却不显。
“我让你天天下馆子吃饭,打探得怎么了?”
傻柱舔了舔嘴唇,讪笑道:“我去的几家饭店,饭菜都挺好吃,就是没有穿旗袍的服务员。你是不是想开酒楼啊?所以才让我吃遍煤城?”
希望再次落空,高天磊不自觉地蹙起眉,又给他下发新的任务,“明天带几个人,陪我去趟乡下。我家老头儿非要打水井,你们帮个忙,工资算双倍。”
“欸,好!你放心吧,我们保证把活儿干得明明白白的!”
能有双倍工资,傻柱笑成了一朵花儿,又继续问:“那以后还下馆子吗?”
“下啊,继续,直到把煤城的饭馆吃遍为止。”
高天磊最近失眠,深更半夜,一闭上眼睛就是她。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也是她。
他一共买了两个大哥大,很想把另一个大哥大送给她,哪怕当成普通朋友,听个声儿也行。
此刻,温乔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她吸了吸鼻子,指着澡堂后院的两间房,介绍道:“奶,咱俩住左边这间,小牧住右边那间,被褥什么都有,只要把行李放进去就行。您还缺啥不?我现在去买。”
李秀珍还处于震惊中,答非所问:“怎么前院是澡堂啊?也是咱家的?”
眼见瞒不住,温乔实话实说道:“对,小牧治病期间,我想把这家澡堂开起来,咱们也能有所收入。”
“不行!你可是京大毕业,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咋能开澡堂呢?”李秀珍情绪激动,心像被针扎一样,阵阵刺痛。
温乔早猜到是这反应,连忙安抚她,“您曾经说过,职业不分高低贵贱。我觉得开澡堂挺好,不用干太多活儿就有钱挣。再说这只是暂时的,我的人生目标绝非一间澡堂。”
李秀珍渐渐冷静下来,还是不愿意,“我明天去找你爸的高中同学问问,有没有适合你的工作,你个女孩子经营一家澡堂,万一传出去还想不想嫁人了?”
“您别去求人,反正我已经决定了要开这家澡堂。小牧以后的医药费是个无底洞,您觉得光靠那点死工资能够用吗?还不如干这小本生意试一试,如果经营好了,没准咱们还能成为万元户呢。”
这是祖孙俩第一次意见不合,李秀珍抿起唇,想反驳又无从反驳,心中尽是对生活的无奈……
温乔见状,挽住她的胳膊撒娇道:“奶,您别担心,凭我的长相,找对象不愁。”
6. 买煤
获得老太太的默许后,温乔拿出百分之百的干劲儿,开始努力经营澡堂。
趁着夜黑风高,没人的时候,她调出澡堂系统的显示屏,用意念点开奖励[源源不断],如所想的那样,这个奖励是:她经营的澡堂成功获得源源不断的洗澡水,并且这些洗澡水具有解乏之功效。
如今一切准备就绪,只差烧热水的煤了。
郑天刚曾经说过,他用煤从来不花钱。像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温乔从来不惦记。
她只想以最低价格买煤,尽量降低经营成本。
放眼整个煤城,只有一家大型煤场,是男主高天磊开的。
温乔纠结一瞬,决定去煤场打听一下价格。
第二天,她特意穿了一身黑衣黑裤,脚踩飞跃球鞋,前往煤场。
怕遇见男主,她还戴了一顶大大的草帽,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
走到大门口时,门卫大爷拦住她,问:“同志,你找谁啊?”
温乔自报家门,想找管销售的领导。
大爷一听眼露诧异,“你说的那家澡堂……老板不是姓郑吗?怎么,他把澡堂兑给你了?”
“嗯,是啊。”
温乔心思一转,笑吟吟地打听道:“大爷,澡堂原来的生意怎么样?咱们这儿的工人去那里洗澡吗?”
门卫大爷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快速转移话题道:“管销售的领导姓刘,你见到他提郑老板就行。”
“……”温乔轻眨一下睫毛,直觉这其中好像有猫腻,她刚想多问几句,就听身后传来一句男声:“陈师傅,这人找谁啊?”
温乔闻声转过身,只见来人是个三四十岁的男人,穿着一身西装挺讲究,看起来像干部。
门卫大爷朝他笑呵呵打招呼:“刘经理,您来了?”
随后又向温乔小声介绍:“这就是你要找的人。”
温乔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眉,主动跟男人问好,并介绍自己的身份。
刘广财看清她的相貌后,瞬间眼前一亮,笑呵呵地说道:“我听郑天刚提起过你,走吧,咱们去办公室聊。”
身为美女,温乔对他的反应并不陌生,她不禁心生戒备,想到随身携带的包里有一把削铅笔的小刀,这才稍微放心。
“刘经理,您的办公室在哪儿?我得记下来,免得下次找您不认识路。”
刘广财“哈哈”大笑两声,连忙为她引路,并向她介绍煤场的各处布局,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对了,妹子。你有对象没?”
温乔想都没想,便说道:“有啊,我都结婚两年了。丈夫是军人,就在煤城任职。”
她的意思很明显:军婚,勿扰,破坏有罪。
刘广财听后,笑容秒没,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微沉,“这样啊……那你是怎么认识郑天刚的?”
见其不清楚内情,温乔随意答道:“我想赚钱,正好他出兑澡堂,我就兑下来了。”
刘广财在心里哼声一笑,直到两人走进办公室才继续说话,“那他欠煤场的一千元钱,也是你还呗?”
“什么一千元钱?”
温乔不禁蹙眉,心中警铃大作。
刘广财走到办公桌后,坐下翘起二郎腿,道:“他之前经营澡堂,从我这里赊了不煤,每笔账都有欠条。如今你兑下澡堂,这些欠账就该你来还。”
温乔快被他的无耻气笑了,“那是郑天刚给你打的欠条,关我什么事啊?想要账找他去,我是不会给你的。”
“如果你不还,就别想在我这儿买煤。”
刘广财定定地看向她,还在为她的已婚身份而可惜。心想:难怪郑天刚毫不怜香惜玉,非让自己帮忙整她不可。
“……”
温乔气到不行,直言要找老板。
刘广财听了轻嗤一笑,“我们高老板回老家了,就算他来,也是这个结果,想买煤,必须把之前的赊账结清。”
看着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温乔恨得牙痒痒,一时之间想不到办法,只能放下狠话:“行,你好样的!煤城不是只有你这里卖煤,总有一天,你会哭着求我买煤的!”
刘广财干笑两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妹子,要是哪天我求你,我的名字就倒着写!”
“好,我等着那天!”
温乔瞪他一眼,转身出了办公室,决定去找郑天刚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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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门卫大爷见她怒气冲冲地走出来,忙上前问:“同志,你这是咋啦?”
温乔努力压下火气,勉强扯出一抹笑,“大爷,您知道除了这家煤场,哪里还能买到便宜煤吗?”
老人被问得一怔,犹豫半晌,悄声说:“你去城南饭店找吴老六,他能买到便宜煤。”
温乔心中一喜,忙道谢:“大爷,多亏有您,改天我请您喝酒!”
门卫大爷被她逗笑了,好心提醒道:“他和我家老板不对付。如果你买了吴老六的煤,以后高家的煤,就买不到了,你要想清楚才行。”
温乔巴不得离男主远远的,再想到刘广财的嘴脸更觉得晦气,于是,斩钉截铁道:“没关系,我跟你家老板也不对付,他不卖我拉倒。”
“啥?你认识我家老板?”
“不认识,刚刚那是气话。”
温乔再次谢过老人,便离开了。她没有回家,而是坐上公交车去了城南饭店。
煤的事不解决,她无法安心。
从煤场到城南饭店,车程要二十多分钟。到达目的地后,温乔抻了抻衣角,又掸了掸裤子上的灰尘,才走进饭店。
这个时间段,饭店里没几个顾客,突然冒出她这个大美人,立刻引来多方关注。
服务员小杨穿着一件大红旗袍,凑到她面前问:“同志,你想吃点啥呀?”
温乔很少看见有人在公共场合穿旗袍,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我想找吴老六,请问他在吗?”
小杨眼里闪过好奇,问:“你是他啥人啊?找他啥事?”
“我想买煤。”
一听是公事,小杨那份好奇心瞬间消失了,“我们老板在二楼办公室,你直接上去找他就行。”
“好的,谢谢。”
温乔拾梯而上,发现饭店里的所有服务员都穿红色旗袍,统一款式,应该是工作服。
来到二楼后,她轻轻敲响办公室的木门,忽然听见里面传出骂骂咧咧的声音。
“啥?高天磊那犊子回家挖水井去了?你派几个人去村口挖几个大坑,看我颠不死他!”
温乔:“……”
7. 憋气就得撒气
活了二十年,她第一次接触这种喊打喊杀的人,不禁屏住呼吸,又敲了几下房门。
屋内听见动静,很快没了声音,紧接着房门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魁梧的男人,国字脸上还带着一条长长的刀疤,看起来十分吓人。
温乔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询问道:“请问,您是吴老板吗?”
吴老六紧皱眉头,一脸不耐道:“对,你有啥事?”
见自己没找错人,温乔浅浅一笑,“您好,我想买煤。”
听到有生意上门,吴老六收起凶巴巴的表情,把她让进办公室,“你想买多少?怎么找到我这儿的?”
温乔把自己的情况叙述一遍,想要长期与他合作。
一听她是城西的,吴老六不解地问:“你咋不去城西煤场买煤?跑我这儿买什么煤?”
为了能把煤价压到最低,温乔十分懂得投其所好,“我听别人说,您卖的煤要比城西的煤好,所以才来您这儿买煤。”
吴老六最喜欢奉承话,脸上多了一丝笑模样,“你真觉得,我的煤比高天磊强?”
温乔不想多惹祸端,假装糊涂,“高天磊是谁?我没听说过。”
这句回答让吴老六心花怒放,大手一挥,给了她一个最低价。
“妹子,你放心!从今以后我照着你!保证你有用不完的煤!”
“谢谢,您真是我的贵人。”
在今天之前,温乔打听过煤价,他的价格要比市场价便宜许多,她连忙拿出定金交给对方。
吴老六收下钱,写了一张字据给她,两人又交涉一些后续问题。
十多分钟后,温乔才从饭店里走出来。
她七拐八拐,又去了造纸厂。这个时间段工人们还在上班,她决定大闹特闹一番再回家!
因为上次那一闹,造纸厂的许多新员工也都认识她了,有个年轻小伙儿看见她,忙上前问:“姑娘,你找郑副厂长?”
“对,他在办公室吗?”
“他在会议室开会呢,要不我带你去?”
“那谢谢了。”
温乔对他展露笑颜,跟其身后朝会议室走去。
路上,她打听道:“郑厂长最近很忙吗?我好几天没看见他了。”
小伙儿转过头,对上她那张绝色面容,情不自禁地脸红,脑袋也晕晕的,“他不忙,每天早晨还去公园跑步呢。你要是找不到他,周末在工人俱乐部准能找到他。”
“他去工人俱乐部干嘛?”
“唱歌跳舞呗,每天活得老潇洒了!”
温乔微微挑眉,默默记下这些信息。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会议室门外,小伙儿不自在地挠了挠头发,低声说:“我知道你叫温乔,能问问你在哪里上班吗?”
温乔如实回答道:“我在城西经营一家澡堂,如果你家也在城西住,可以去我那里洗澡,到时候,我给你一个优惠价。”
“你开澡堂?”小伙儿睁圆眼睛,震惊不已。
“对呀,怎么了?”温乔看着他,明知故问。
“没什么,只不过……第一次听说年轻姑娘开澡堂的。”
他尴尬地笑了笑,那颗刚刚萌芽的爱恋就此破灭了。
他有正式工作,家里绝不会同意娶个开澡堂的女人。
温乔依然满脸笑容,摆摆手,礼貌告别,“你快去忙吧,我一个人等在这里就行。”
“好吧,那我先走一步。”
小伙儿两步一回头,虽然心有不舍,却还是溜了。
温乔站在会议室外,渐渐收敛嘴角边的笑意,陷入沉思当中。
直到会议结束,门被打开,她才回过神。
郑天刚跟着一群人走出会议室,当他看见温乔的那一刻,脸色瞬间沉下来,并快步走到她面前问:“你来干嘛?”
温乔双手环于胸前,冷笑道:“当然是找你算账的,你这么坑我,我怎么能不来?”
其他人听出她的冷嘲热讽,全都停下脚步,好奇围观。
郑天刚环顾一下周遭,有些抹不开面子,沉声说:“有啥事,咱们去办公室谈。”
她没有动,打定主意在这里闹。
“姓郑的,你曾经是我爸最好的朋友,当年他没少帮你。可是你呢?欠债不还,连我爸的葬礼都不出席,还设计坑我一把,简直猪狗不如!”
“你!你竟敢骂我?”
郑天刚不可思议地看向她,脸色如墨一般黑。
众人听完议论纷纷,纺织厂的方书记戾起眼睛问:“老郑,她说得都是真的?”
郑天刚心虚不已,哪敢承认,“老书记,不是这样的,这其中有误会。”
见他死不承认,温乔扬起声音质问道:“你欠债多年不还,有没有这事?我爸去世,你没出席葬礼,有没有这事?你拿个破澡堂顶账,还和别人串通不卖我煤,有没有这事?这一件件,都有人证物证,你休想抵赖!”
她目光犀利,掷地有声,问得郑天刚哑口无言。
只要有脑子的人都能看清谁在撒谎?
方书记皱起眉头,当着大家的面,对他批评道:“老郑,做人要有良心。这样吧,你先把私事解决好,后天出差,你不用去了。”
这次出差不仅油水多,还关乎自身前途,郑天刚花了不少心思才获得名额,他瞬间脸色刷白,“书记,您别听这死丫头说的,我马上就能解决好,不耽误出差。”
温乔看出一些苗头,在旁边添油加醋道:“姓郑的,你说谁是死丫头呢?想当初我爸活着时候,你可不是这嘴脸!忘恩负义的家伙,小心天打雷劈!”
郑天刚差点气得心梗,抖着手指骂她,“你个死丫头片子,你诅咒谁呢?!”
方书记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他的叫骂,恨铁不成钢道:“你这么大岁数了,跟个孩子一般见识,这思想不适合出差学习,你还是留在厂里吧。”
说完,背着手转身就走,态度十分决绝。
郑天刚想追过去解释,却被秘书拦了下来,气得原地跺脚。
温乔见状,唇角轻轻勾起,似笑非笑道:“真是活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郑天刚闻声看向她,恨得牙痒痒,“死丫头,你给我等着!只要你在煤城一天,我一定让你混不下去!”
温乔毫无惧意,挺直脊背走向他,倾过身子,小声吓唬道:“你也要注意,每天跑步时别无缘无故被揍。还有,俱乐部少去,我知道你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郑天刚一怔,立刻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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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些事情,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磕磕绊绊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的反应过于心虚,温乔继续诈他,“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不过……我要警告你,千万别把我惹急了,否则,我把你家搅得鸡犬不宁!”
“你!”郑天刚气得说不出话,很后悔招惹了这个祖宗。
从造纸厂出来,温乔笑容灿烂,上午受的气全部宣泄在郑天刚身上,此刻,她的心情极好。
回到家,李秀珍关心道:“你这一整天干嘛去了?怎么现在才回?”
温乔从包里掏出在路上买的三个苹果,笑吟吟地说:“我今天办了好几件大事,明天再去木匠那里取牌匾,咱们这家澡堂就能正式营业了!”
看到她这么开心,李秀珍也跟着高兴,“营业后别太累,实在不行,我那儿还有两个镯子能卖。”
那镯子在后世价值千万,温乔忙阻止她,“无论什么时候,镯子都不能卖。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累到的。”
“你要说话算话,别逞强。”
“行了,我知道啦~咱们快去做饭吧。”
温乔挽住她的胳膊撒娇,半句没提郑天刚的事。
第二天,她去木匠那里取回牌匾,找来梯/子爬上去,把牌匾挂上了。
“和睦洗浴?”李秀珍扶着梯/子,仰头看向牌匾,念出上面的字。
温乔小心翼翼走下来,兴冲冲地问:“怎么样?这个名字不错吧?”
“挺好,寓意不错。”
家人和睦,邻里和睦,和气才能生财。
温牧在旁边傻乎乎地看着,用手指在空气中慢慢勾勒它们的笔画。
温乔看到这一幕,悄悄拽了拽李秀珍的衣角,小声说道:“奶,您快看!”
经她提醒,李秀珍望向孙子,待看清他的动作后,立刻激动不已,“看来煤城真是个风水宝地,小牧对这些字有反应了!”
“是啊,等看完中医,我相信他会一点点好起来的!”
温乔暂时没搞明白,弟弟的进步跟系统有没有关系?不过,这是个好现象,留在煤城绝对是明智之举。
挂好牌匾后,有许多路人会朝澡堂这边瞧一眼,温乔没有急着回屋,而是站在门口,扬声做起广告:“咱家澡堂明天正式营业,水质特别干净,环境也卫生,明天有优惠,大家可以试一试。”
有好奇者走过来,打听道:“洗澡多少钱啊?有搓澡师傅吗?”
“洗澡一毛八,搓澡六毛。肯定有搓澡师傅啊,还是很有经验的大师傅。”
温乔睁着眼睛胡说八道,其实她没找到合适的搓澡师傅。打算女澡堂亲自上阵,男澡堂嘛,让温牧练练手,没准对病情有益。
这时,有道声音横插进来,格外尖锐,“你们可千万别来这里洗澡!我曾经洗过,结果起了一身瘊子,快被气死了!”
温乔寻着声音看过去,认出对方是隔壁银行的员工,平常遇见,从没说过话。
如今跑这儿来砸场子,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你们可以进去看看澡堂的卫生条件,如果在我这里洗出瘊子,我不仅赔偿治疗费,还赔偿两千元营养费。”
她此话一出,周围皆是哗然。毕竟在这个年代,两千元可是个大数目!
8. 营业第一天
能有这么足的底气,说明人家洗澡水肯定没问题。
那人见状,立马急了,“我没撒谎,这里的水真不干净,不信你们问问煤场那些工人,好几个都是在她这里染上病的!”
温乔轻拧细眉,忆起门卫大爷那一言难尽的表情,终于理解了他的反应。
看来,郑天刚把这家澡堂经营得不咋地,就连名声都臭了,难怪会把这烫手山芋兑给自己。
“同志,不管怎样,现在这家澡堂的老板是我,设备水源都是新的,也是干净卫生的。我还是那句话,如果在这里染上病,我会作出巨额赔偿!”
“巨额”两个字很有吸引力,成功把好几个路人拉进屋,陆续参观这家新澡堂。
李秀珍怕温牧捣乱,便领着他在后院没有露面。
当温乔又送走一波参观者后,见那女人还站在门口,便主动走过去问:“你因为洗澡长的瘊子,没找郑天刚要赔偿吗?”
“找了,他不承认!”那人没好气道。
温乔眼珠儿一转,悄悄起了坏心思,“他不承认,你去找他领导啊。好端端的,长了一身瘊子,你愿意吃这哑巴亏?”
“你知道他是哪个单位的?”
“知道,他在造纸厂上班,你去那儿打听一下,很容易就能找到他。”
“行!谢谢你,我现在就去找他算账!”
在温乔的注视下,女人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可想而知,郑天刚又会有新烦恼了。
次日,周末。
天气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和睦洗浴]正式营业了!
温乔特意换上一件带有刺绣的珍珠白色旗袍,大大方方站在澡堂门口给路人发优惠券。
优惠券上写着:[累计洗澡三次,可凭此券兑换酱油一斤;累计洗澡十次,可凭此券兑换肥皂一块。]
这年月,一斤酱油一毛五,一块肥皂四毛六。有位大婶接过优惠券,不可思议道:“只要洗澡,真给这些东西?你不会骗我吧?”
温乔笑吟吟地回答道:“咱家新开业,今天洗澡只要一毛钱,如果累计三次,我不给你酱油,你把我这儿砸了都没问题。”
大婶被她逗笑,攥着优惠券走进了洗澡堂。
这是开业后第一个顾客,温乔还赠她一块搓澡巾。
大婶接过澡巾,感到很稀奇,“我以前都用丝瓜瓤子搓泥儿,这一小块布怎么用啊?”
温乔又拿出一块搓澡巾套在手上,慢声细语教她使用。
大婶听得特别认真,感觉今天来这儿洗澡,真是赚大了!
紧接着,李秀珍领她去女浴,途经更衣室,干净整洁。再往里走是淋浴间,里面不像男浴,没有大池子,两排淋浴喷头,各个崭新锃亮,看着十分舒服。
大婶瞬间喜欢上这家澡堂,心下决定如果洗澡水也热乎,以后要经常光顾。
有了第一位顾客,就会有第二位、第三位……
温乔时刻关注脑海中的显示屏,见人数不断上涨,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她继续发优惠券,招揽顾客。李秀珍负责收款和招待。他们忙忙碌碌,一点不觉得累!温牧一开始有些害怕,随着时间慢慢流逝,他也逐渐适应了人来人往的环境,乖乖坐在那里,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儿,比如给顾客递拖鞋,递手牌。
因为是周末,再加上优惠力度很大,半天时间,澡堂接待了八位顾客,其中有三位对澡堂各方面十分满意,系统给出三颗星星。
剩下五位到底哪里不满意,系统没有任何显示,这可把温乔愁坏了。
如果照这速度攒星星,她要什么时候才能获得[强身健体丸]?
见她愁眉苦脸的,李秀珍不解地问:“你遇到啥事了?今天生意不是挺好吗?”
温乔扯出一抹笑,心里还是很郁闷,“奶,您觉得咱家澡堂还有哪些不足的地方吗?”
李秀珍认真想想,觉得一切都挺好的,便劝道:“你要求别太高了,说句实在话,京市的许多澡堂还没咱家好呢。”
温乔听了没觉得宽心,反而更愁了。因为她发现自己的烦恼,别人理解不了,就很孤独……
另一边。
高天磊挖完水井,已从农村老家回到市里。
傻柱敲响办公室的房门,向他汇报最新打探到的消息。
“磊哥,我听说吴老六新开一家饭店,那里的服务员都穿旗袍,可招人了。”
高天磊诧异挑眉,沉思片刻问:“他在哪儿开的饭店,知道吗?”
“就在城南一路公交站附近。他可能知道咱们要开饭店,所以抢先一步把饭店开起来了,真缺德。”
高天磊冷嗤一声,满不在乎道:“不是我瞧不起他,就他那大老粗开家饭店,早晚也得黄。”
傻柱点头附和:“可不是嘛,啥都跟咱们学,不要脸的玩意儿!”
这时,高天磊从老板椅上站起身,双手插兜道:“走吧,咱们去他那儿吃一顿,瞧瞧生意怎么样?”
这是他第一次光顾吴老六的生意,傻柱瞬间懵了,“磊哥,你不怕他往菜里吐口水吗?咱们还是别去了。”
“……”高天磊瞅瞅他,被恶心得不行,“你咋这么埋汰?我还没吃就快吐了。”
傻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继续劝说:“不是我埋汰,是吴老六真能干出这种事!难道你忘了,上初中那会儿,他经常往你校服上抹黄泥,刚开始还不承认,后来抓住现行了,他才承认错误。”
忆起过去那些事,高天磊的眼底闪过冷光,却执意要去城南饭店。
傻柱拗不过他,只能开车载他前去。
由于是新开的饭店,当高天磊走进饭店时,大堂里几乎桌桌都有人。
服务员小杨迎上前,礼貌询问他们几个人吃饭?有没有预订?
见她不认识自己,高天磊也没声张,要了一间二楼包房。
“好的,请您跟我上楼。”
小杨在前面领路,高天磊默默跟在她身后,目光却在环顾四周,想从众多红色旗袍中找到那抹令人惊艳的身影。
可惜,直到走入包房,也没寻见。
他不禁有些失望,忍不住问:“你们这些工作人员,有请假的吗?”
小杨被问得一愣,如实答道:“今天没有缺勤的,请问你想找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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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高天磊没有解释,蹙眉的样子看起来很凶,傻柱见状赶紧打圆场,“姑娘,你先给我们来壶茶水,具体吃些什么,我们慢慢研究。”
“好的,我这就去。”
小杨巴不得赶快溜,一会儿功夫,包房里只剩下高天磊和傻柱两个人。
看出自家老板心情不愉,傻柱小心翼翼地问:“磊哥,要是你不想在这儿吃,千万别勉强,咱们还是走吧。”
他话音刚落,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吴老六大咧咧地走进来,看到他们,阴阳怪气道:“呦,什么风把你俩吹来了?”
高天磊闻声抬起眼眸,靠坐在椅子上,冷笑出声,“怎么,我们不能来吃饭?”
吴老六一屁股坐在他对面,气焰嚣张,“你来消费,我当然欢迎。但是,如果想捣乱,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两人从小打到大,高天磊一直没把他这个手下败将放在眼里,此时此刻,觉得他十分聒噪,就像一只绿豆蝇在耳边“嗡嗡”个不停,特别烦人。
于是,直接撵人:“现在,这间包房是我作主。麻烦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这张大脸。”
“……”
在自己的地盘被赶,吴老六顿时无语,咬牙回怼道:“你别太嚣张,我可以随时叫你滚。”
高天磊心情很不好,冷冷看着他,仿佛下一秒会挥拳过去。
吴老六并不怕,还故意气他,“你还不知道吧,我的煤已经卖到城西去了。啧啧啧,瞧你这生意做的,真失败。早晚有一天,你的所有生意,都会被我取代!”
傻柱已经听不下去了,扯着嗓门骂道:“你放屁!就你那两亩三分地,还想跟磊哥比,简直做梦!”
吴老六梗着脖子,很不服气,“用不了三年,我肯定超过他!不信,咱们等着瞧!”
这句话,高天磊听过无数次,一年又一年,都已经听腻了。
他轻敲桌面,打断两人的对峙,冷声道:“你先给我报下菜名,顺便说说哪道是特色菜?”
不看菜单报菜名,是城南饭店一大特色。吴老六没想到他会整这一出,愣了愣,快被气死了。
“我又不是服务员,凭啥给你报菜名?爱吃不吃,不吃就滚!”
高天磊笑了笑,拿起大哥大就要拨号码,“我听说张局长明天在这里请客,就这服务态度,我必须提醒他要好好考虑一下。”
“……”
张局长是城南饭店不能得罪的人物,吴老六连忙阻止道:“你等一下!不就是报菜名吗?我报!”
高天磊放下大哥大,笑着看他,心情终于好一点,“报吧,我听着呢。”
吴老六狠狠瞪他一眼,不情愿地报出菜名,只觉得这一刻十分屈辱。
最后,高天磊要了两道家常小炒,便把他赶走了。
这手段,傻柱佩服得五体投地,不屑说道:“吴老六这辈子都甭想超你,买他煤的人,可能脑子有病!”
提到这件事,高天磊不禁收敛笑意,敲了敲桌面,严肃说道:“你回去调查一下,城西哪个零售点儿在跟吴老六做生意?人找出来后,告诉我。”
“好,我一会儿就去查!”
9. 间接出气
因为有心事,那几道家常小炒,高天磊一口没动。
傻柱原本吃得挺欢实,见他一直不吃,便停下筷子,忐忑地问:“磊哥,你咋不吃啊?吴老六不会真往菜里吐口水吧?”
高天磊一脸嫌恶地看向他,没好气道:“你那么害怕,还吃?小心他在里面放耗子药。”
傻柱被吓得一哆嗦,发现自己还是太单纯了,竟然没想到这一点!忙站起身找水喝,很怕毒发身亡。
瞧他那蠢样儿,高天磊十分无语,摆摆手让他坐下,转移话题道:“最近几天,我住煤场的工人宿舍,我妈找你的话,你别告诉她。”
“哦,好。”傻柱点头应下,忽然想到什么,忍不住劝说道:“磊哥,你今年都二十四岁了,咱那些同学几乎都成家了,你还是听父母的话,去相亲吧。我听说对方是个小学老师,长相不错还温柔善良,没准你真能相中呢?”
高天磊瞥他一眼,冷声问:“怎么,那人给你好处了?这么替她说话?”
“……”傻柱连忙摇头,坚决否认受人贿赂。
“我是怕你和家里人闹矛盾才这么说的,要不你告诉我,你想找个啥样的?我帮你找!”
听到这话,高天磊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绝美容颜,他天生是个犟种,认定的人和事不会改变,所以才躲着家里人,不答应相亲。
“我想找煤城最漂亮的姑娘,不是最漂亮的,我不要,你去帮我找吧。”
“??”傻柱不由得瞪大双眼,没想到他要求这么高,有些后悔刚刚夸下海口。
“磊哥,漂亮不能当饭吃,娶媳妇还是要找个知冷知热的才行。”
“我就喜欢凶的,越凶越好。”
提到“凶”,高天磊不禁想起六年前的那段回忆,嘴角不自觉地轻轻上扬。
其实,那天在邮政局门前,不是他们第一见面,是第二次。
而每一次,都令他印象深刻……
此时,温乔两眼放空,双手托腮坐在洗澡堂门口,怎么都想不通,整整一天,接待了十五名顾客,除了最开始那三颗星星,之后竟然没有了?
她已经偷偷研究了半个小时,依旧没研究明白,怎样获得星星?
李秀珍见她坐在那里发呆,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早点休息吧,估计没人洗澡了。今天的生意还不错,你别想太多。”
温乔回过神,仰头看她,露出一抹浅笑,“嗯,我知道了。你们也早点睡,今天大家都挺累的。”
“为了日子越过越好,累一点没关系。想当年我和你爷爷从沪市跑到这里,身无分文的生活才叫苦呢。所以,女人结婚前必须擦亮眼睛,千万别找一穷二白的,还有刚结婚就死的。”
温乔被她成功逗笑,眉眼弯弯地问:“这怎么看呀?我又不知道谁短命?”
见她终于真心笑了,李秀珍默默松气,摊开手掌心教她认识哪一条是生命线。
“等你以后处对象了,一定要看看对方的手相,如果命线短,就算他长得像朵花儿,你也不能要!”
温乔低头盯着李秀珍那长长的生命线,忽然对未来充满信心!
只要足够努力,她一定能得到[强身健体丸],让奶奶和弟弟长命百岁的!
几天后,温乔带着温牧去看老中医。李秀珍本想跟着去,却被温乔拦住了,让她留在澡堂照看生意。
老太太不疑有他,不放心地交待道:“你把大夫说过的话全都记下来,晚上讲给我听。”
温乔点头说好,领温牧快步走出家门,心虚得不行。
他们坐上公交车,十多分钟后到达目的地。
温牧任由她拉着,一脸懵懂。
老中医的诊所就开在街道边,牌匾特别醒目。
温乔拿出之前预约给的小纸条,走进诊所询问工作人员。
对方告诉她,有两个人排在她前面,还需要等一等。
温乔谢过对方,拉温牧坐在大厅的长椅上,耐心等待。
这时,有两个女人从外边走进来,坐到他们对面,见他们眼生又漂亮得不像话,好奇打听道:“你们是看啥病啊?瞧着不像本地人呢。”
温乔礼貌回应:“我是土生土长的煤城人,肚子有点不舒服,过来看看。”
这两个女人其中一个是傻柱的媳妇吴小娟,她想到傻柱说过的话,眼珠儿一转有了主意。
“妹子,你是做啥的呀?瞧这长相和气质,真像个大明星。”
温乔被这直白的夸赞,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如实答道:“城西有家[和睦洗浴],是我开的。如果你们想洗澡,可以去那儿洗,我给你们最低优惠。”
一听她是个体户,吴小娟有点失望,但想到高天磊那奇葩的择偶标准,又觉得眼前之人最为合适。
“对了,你有没有对象啊?旁边这小伙儿是……”
怕他们过于关注,温牧会害怕。温乔急忙解释道:“我没对象,他是我弟。”
长得格外漂亮又没对象,吴小娟对这个答案十分满意。于是从包里掏出纸和笔,让温乔写下详细地址,打算混熟后,再把她介绍给高天磊。
温乔一心想要招揽生意,便把地址给了吴小娟。
吴小娟把信纸小心翼翼收好,还想继续套近乎,却被工作人员打断了。
“3号,该到你们问诊了!”
温乔没空再跟她寒暄,拉着温牧快步走进诊室。
老中医姓魏,看起来六十多岁。他让温牧伸出右手腕,手指搭上脉搏,过了半晌蹙眉摇头,“他伤得太重了,我这儿治不了。”
温乔早料到是这种结果,却忍不住失望。
“大夫,您能不能给我开些调理身子的药?我弟的病虽然治不好,但我希望他能有个好体格,至少没有病痛活着。”
出于同情,老中医答应了。他大笔一挥写下一张方子,让温乔去隔壁抓药。
等把药抓好,温乔小声告诉弟弟,这些都是治脑子的药,就怕他回家说漏嘴。
另一边。
傻柱调查好几天,终于查清楚一切,忙去办公室跟高天磊汇报,并在心中为刘广财点蜡。
高天磊听完,沉下脸问:“既然郑天刚把澡堂兑出去了,他欠的煤款怎么还不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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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柱继续汇报,“他和刘经理是好哥们,会计那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敢催。要不是吴老六在你面前瞎显摆,我去调查,估计这笔账就不了了之了。”
高天磊眼露厉色,把手里的钢笔扔到办公桌上,道:“你去把刘广财叫来,我倒要看看,这家煤场是姓高还是姓刘?”
七八分钟过去,刘广财匆匆赶过来,额头直冒虚汗,“老板,你找我有事?”
“坐吧,别站着。”
这时候,高天磊又恢复平常的慵懒样儿,吊儿郎当靠坐在椅子上,摆弄着大哥大。
刘广财清楚他的强硬手段,不敢掉以轻心,刚坐下便表示忠心:“你有啥要交待的,尽管说,我一定照办!”
见他还知道怕,高天磊轻嗤一声问:“我听说你前几天欺负一个女人,有没有这回事?”
刘广财心里咯噔一下,忆起温乔那张漂亮脸蛋,很怕她和高天磊扯上任何关系。
万一真有牵扯,他就完蛋了!
“您听谁说的?没有这回事儿。我都是按规矩办事,从不欺负人。”
见他还在嘴硬,高天磊的眼底闪过不耐,“你最好说实话,我能忍耐是有限的。”
刘广财下意识缩起肩膀,开始打亲情牌,“天磊,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大哥的小舅子,你能不能原谅我这一次?”
“你不是我小舅子,别乱攀亲戚。”
对于工作上的事,高天磊可以六亲不认,大义灭亲,所以他的生意,才能发展到今天的规模。
刘广财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妥协道:“我不是故意为难人的,要不这样,我找她道歉行不行?”
高天磊仍不给他好脸,厉声斥责道:“就因为你,我被吴老六笑话一通。你一个大老爷们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我限你三天之内跟人家道歉,并求对方来煤场买煤。还有,把郑天刚欠的煤款要回来!如果有一样做不到,你就不用上班了。”
刘广财不敢不答应,他用力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忙说道:“我现在就去,您等我好消息!”
直到目送他离开,傻柱才吱声,“磊哥,你真打算继续用他?”
“没这个打算,等他办完这三件事,哪儿来的回哪去。”
高天磊是个眼中容不得沙子的人,刘广财的所作所为,在他这里算是大忌,不能被原谅。
傻柱没再接话,而是拿出[和睦洗浴]的优惠券,笑呵呵地说:“那家澡堂新开业,洗澡特别便宜。而且听说,老板娘很漂亮。咱煤场里没有澡堂,给你几张券吧,隔三差五去洗洗。”
高天磊看着那几张优惠券没有动,反问他:“你们不是说,那里的洗澡水埋汰吗?怎么,看老板娘漂亮,连瘊子都不怕了?”
傻柱没去洗过,却消息灵通,“人家老板娘说了,谁在她那里洗出瘊子,愿意赔偿两千元钱!那是我一年工资呢,换作是我,我也不怕。”
高天磊笑了笑,觉得这些人都疯了,只凭一句话就甘愿冒险,如果是他,绝对不干这种傻事。
“那些券,给我留一张就行。哪天煤场停水,我去那里借点水冲厕所。”
10. 迷人
这日,阳光明媚。
温乔吃过早饭刚到澡堂,就迎来了不速之客。
刘广财笑呵呵地走向她,笑得极其虚伪,“妹子,你还记得我吧?上次的事真不好意思。”
温乔微微挑眉,很难理解他这是闹哪出?
“你什么意思?我不懂。”
刘广财一脸尴尬,硬着头皮解释道:“那天,我是被郑天刚忽悠了,才会把他的欠款安在你身上。最近几天我想了又想,觉得这件事办得不地道,所以找你说声抱歉。”
温乔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直觉事情没这么简单,于是诈道:“你怎么突然良心发现了?不会挖好坑,等着我跳吧?”
见她误会了,刘广财急忙辩解道:“哪有什么坑?妹子,你可千万别误解我!不然我没办法跟老板交代!”
“老板?这关高天磊什么事?”
温乔不禁蹙眉,很怕命运的齿轮又把她和男主牵扯在一起。
从她口中听到老板的名字,刘广财不得不多想,忽然意识到她可能是高天磊的姘/头,所以那人才对他发火!
如果是真的,那他这次踢到铁板了……
想到这些,刘广财的脸色瞬间变白了,态度也比刚才更加卑微,他小心翼翼地问:“你和我家老板啥关系啊?”
“没关系,我和他不认识,只是听说过而已。”温乔迅速撇清关系,不想让任何人误会。
但刘广财不相信,认定两人关系不一般。心想:她不承认,可能因为已婚身份,有所顾忌。
片刻功夫,他脑补许多,面上却不显。本来还想着敷衍了事的,这下敷衍不了了。
“妹子,求求你替我在老板面前说几句好话,我真不知道你的身份,要知道肯定不招惹你。我现在特别后悔,你就原谅我一次吧!”
他说得情真意切,温乔听得云里雾里,想着和气生财,便懒得跟他计较。
但是,原谅他?绝对不可能原谅!
“我不认识你老板,没办法替你说好话。我这儿还要正常营业,请你离开,就不送了。”
刘广财不想走,却不敢轻易得罪她,只能委婉表达诚意,“妹子你放心,我绝不影响你的生意。这样吧,周末我请你吃饭,算是赔礼道歉,你看行不?”
温乔毫不犹豫,直接拒绝道:“我周末有事,没空吃饭。你赶快走吧,我这儿不欢迎你。”
“……”
见她油盐不进,刘广财烦躁不已,一时之间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走了。
温乔望向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只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时,李秀珍领着温牧也来到澡堂,对她交待道:“我一会儿要去你张奶奶家,灶台里有饭,中午热热就能吃。你和小牧乖乖的,碰到脾气暴躁的顾客也要忍一忍,知道吗?”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温乔把弟弟拉至身边,让他跟李秀珍说再见。
不一会儿,澡堂里只剩下姐弟两人,她拿出一块洗澡巾,递给温牧说:“从今天开始,你每天都要洗澡,至少洗半个小时才能出来,知道吗?”
澡堂里的水是系统出品,她总觉得会对他的病有帮助。正好奶奶不在家,可以验证一下。
温牧接过澡巾,什么都没问,缓缓走向男浴间。
等他离开后,温乔调出系统显示屏,查看他的满意度在不在系统的计算范围内?
十多分钟后,系统提示:[该顾客不在积分范围内。]而他的满意度一直在70~80之间上下浮动。
温乔越看越心焦,实在理解不了,温牧对自家生意有啥不满意的?
直到温牧洗完澡,从男浴间出来,她才收起系统,朝他招招手,柔声说道:“小牧,你过来。姐问你一些事情。”
温牧慢吞吞走过来,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她见状,把他按坐在椅子上,然后拽过他肩膀上所搭的毛巾,帮他轻轻擦头发。
“小牧,你跟姐说实话,刚刚洗澡舒服吗?”
温牧想了半天,低声说:“舒服。”
“那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温牧轻眨两下眼睛,一脸茫然,不太理解这话的意思。
温乔无奈轻叹,耐心解释道:“就是……你洗澡的时候有不开心吗?”
“嗯,水热,疼。”
温牧委屈巴巴地仰头看她,吓得她赶紧问:“烫哪儿了?快让我看看!”
他扒开白衬衫,露出左侧肩膀的红痕,还懂得安慰人,“调水就好了,我没事。”
其实在这之前,温乔和李秀珍都教过他怎样调节水温。
幸亏烫得不严重,温乔心疼得不得了,同时意识到,有些顾客很可能不会调节温度,被烫一下心生不满。她应该在显眼的位置,贴上警示标语,以免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现在还疼吗?我给你擦点药膏吧?”
温牧摇摇头,那张俊秀的脸蛋有了笑容。
中午吃完饭,温乔找出一本信纸,再用挂历的某一页给它包了外皮,并在外皮写上几个大字:[意见簿]。
这是她冥思苦想,得出的办法,主要针对满意度不达一百的顾客。
有些人脸皮薄,就算心中不满也不会说出来。以后有了[意见簿],大家可以畅所欲言,她就能根据意见,不断改善澡堂了。
经过两天实践,意见簿上多了几篇留言。实际问题没能解决,几乎都是对她的告白……
李秀珍一边翻看,一边打趣道:“这些在煤场干活的小伙子胆子真挺大,改天我得去找他们老板谈谈。”
温乔满脸愁色,怎么都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暗下决定,以后再也不让年轻男人写意见簿了。
此时,城西煤场。
几名工人正谈论澡堂老板娘的美貌。其中一名年轻工人羞赧地挠了挠头发,小声说道:“她长得真漂亮,我想找个媒人帮忙牵线。”
其他人听了,不禁哈哈大笑,纷纷劝说。
“你还是死心吧!那么漂亮的姑娘怎么可能看上你?”
“可不是嘛,整个煤城,估计只有咱家老板才能配得上。”
年轻工人没觉得自己哪里不合格,立马就不乐意了。
“不是所有女人都肤浅,没准她就喜欢我这种心灵美的呢?”
“你的意思是说,我心灵不美?”
高天磊从不远处走来,刚好听到他们的对话。
众人看向他,全都不吭声了。
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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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被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老板,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千万别生气。”
高天磊只是逗逗他,走近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叮嘱道:“休息时候,怎么想怎么说都没事。但,工作期间,绝不能三心二意。”
众人点头称是,他见状满意一笑,回了办公室。
今天,傻柱请病假,没来上班。高天磊在煤场呆了一整天,哪儿都没去。
到了下班时间,场里的工人全都回家了,只剩下他和门卫大爷留守。晚饭是大爷带来的韭菜馅饺子,一共三十个,他吃掉一半。
大爷见他吃得香,忍不住问:“有小洋楼不住,你咋住厂里了?”
高天磊酒足饭饱后,心情颇为愉悦,“小洋楼里就我一个人住,太孤单了。在这儿不是有您陪我吗?”
老头儿被他逗笑,好心劝道:“你啊,赶快成家吧。以后有媳妇有娃,就不会孤单了。”
高天磊也这么觉得,只不过……他的媳妇还没找到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到天黑。直到门卫大爷要看新闻联播,他们才结束话题。
高天磊回到宿舍想冲个凉再睡觉,便去他的私人卫生间,脱光衣服,拎起一桶凉水就往身上浇。
如今正值夏天,洗个凉水澡,对他而言十分舒服。
就在他浑身涂满香皂,一头洗发香波,想用水冲掉泡沫时才发现,水龙头里没水……煤场竟然停水了!
他不信邪,关掉水龙头的开关再拧开,结果还是没有。
“艹!”
高天磊气得直骂脏话,眯起眼望向地上的空桶,不禁后悔刚刚不知节约,把仅有的水都用光了。
他第一反应是找门卫大爷,希望他那里能有水。于是,先用毛巾擦干头发和身上的泡沫,再穿上跨栏背心和短裤,拎着水桶去了门卫。
大爷见他又来了,不解地问:“这么晚了,你有啥事?”
高天磊把前因后果解释一通,整个人烦躁得不行,“您这里有水吗?我想冲冲身子。”
“我这儿没预备水,要不你去那家[和睦洗浴]洗洗吧,离这儿不算远,走个五六分钟就到了。”
高天磊知道澡堂的具体位置,但一想到那儿的水很脏,开始打退堂鼓。
大爷看出他的犹豫不决,便劝道:“估计今晚不会来水了,你还是去澡堂洗洗吧,肥皂沫子黏在身上不洗掉,多难受啊。”
其实此时此刻,高天磊浑身上下就挺难受。
他的小轿车还被傻柱开走了,为今之计,只能去那家脏了吧唧的澡堂。
“行吧,我现在去。”
门卫大爷好心给他一张澡堂优惠券,特意嘱咐道:“洗完,记得把优惠券还我,累计洗三次还能换一斤酱油呢。”
“……”
高天磊把优惠券攥到手中,趿拉着拖鞋朝澡堂的方向出发了。
大爷瞅瞅他,无奈摇头,心想:“就这邋遢形象,难怪找不着对象。”
从煤场到澡堂,是一条宽敞大道,两边都有路灯。昏暗的灯光下,高天磊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在这寂静的街道上,他不自觉地想起白天工人们说的话,忽然很好奇,那老板娘长什么样?竟把半个煤场的单身小伙儿都迷住了。
11. 见面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和睦洗浴]几个大字已映入眼帘。高天磊不禁加快脚步,再也受不了这一身黏腻。
夏天的夜晚很闷热,澡堂大门是敞开的,温乔怕有蚊子,便去市场买了一副门帘挂上,每次有人进店,串珠做的门帘就会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此时,温乔正坐在前厅看电视,她特别喜欢《新闻联播》的主持人姜柔,所以几乎每天都看。
今晚澡堂里没什么顾客,她打算看完电视,就关门休息了。
当高天磊掀开门帘走进来的那一刻,她下意识朝门口张望,礼貌出声:“您好,欢迎光临。”
不同于江南女子的吴侬软语,温乔的声音清润悦耳,还带着一丝丝甜意,只闻其声,便让人好感倍增。
高天磊身形一顿,莫名觉得有些熟悉,他微微蹙眉向前走,直到看清那张朝思暮想的脸,整个人呆愣在原地,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温乔早忘了邮政局门前的相遇,悄悄打量着他,只觉得眼前的男人高大威猛,长得挺帅。
就是太邋遢,头发湿漉漉的,穿个跨栏背心就出来了,背心还皱皱巴巴的。
出于基本礼貌,她对他露出一抹淡笑,询问道:“同志,你是想洗澡吗?”
高天磊从震惊中回过神,脑子里乱糟糟的,他本能地抻了抻衣角,却忽然发现自己的形象不咋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心情,哑声开口:“我是洗澡,这店你开的?”
温乔觉得他有点奇怪,想到店里没有别的顾客,不禁心生戒备,“对,这间澡堂是我开的。你需要搓澡吗?我弟是搓澡工,人就在后院。”
其实,温牧还当不了搓澡工。她会这么说,只是在告诉对方,她家有男人,别心存歹意。
高天磊的脑子还没清明,根本没听出她的意思,但他知道,绝不能让未来小舅子给他搓澡,于是拒绝道:“不用了,我进去冲冲就行。”
温乔仍保持戒备,问:“你有优惠券吗?累计洗澡三次可以兑换一斤酱油。”
高天磊忙从裤兜里掏出门卫大爷给的优惠券,如献宝般双手递给她,“是这个吧?我想天天来洗,能不要酱油这些东西吗?”
他的意思是:按原价洗澡,不让她吃亏。温乔却被惊到了,忍不住又多看他好几眼,“你家住在附近吗?之前好像没见过你。”
她必须打听清楚他的真实目的,毕竟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没哪个正常人会每天花钱到澡堂洗澡。
高天磊不自在地轻咳一声,不顾身上的黏腻,耐心解释道:“我家离这儿不远,走几分钟就到了。家里洗澡不太方便,我这人又爱干净,每天不洗澡会浑身难受,所以才来这儿。”
他的解释很合理,温乔也不好多说什么,接过优惠券盖了一个红戳再还给他,笑吟吟地说:“正常情况下,洗澡价格是一毛八,这样吧,如果你每天都来,澡费算你一毛二,怎么样?”
怕她多想,就算高天磊不愿意,也只能同意。他从另一边的裤兜里掏五十元钱,递给她,“这是一年的澡费,你收好。”
“……”温乔露出诧异的表情,心想这人可真奇怪。
她收下钱,然后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六块二毛钱还给他,说:“你快进去洗澡吧,男浴间在走廊左边。”
高天磊惊讶于她的计算能力,接过钱揣进兜里,很想问问她的名字?又怕吓到她,暂时作罢。
他在温乔的注视下,挺直脊背,一板一眼走向男浴间,不复平常的慵懒随意。
见他进了更衣室,温乔才收回视线,继续看电视。
由于店里人少,墙薄又不隔音,她隐约能听到“淅淅沥沥”的水声。
想着就他一个顾客,温乔没去后院叫家人帮忙。
此时此刻,男浴间里雾气弥漫,高天磊站在淋浴喷头下,任由热水喷洒而出,水珠儿顺着他湿漉漉的头发滑落至宽阔的肩膀,小麦色的肌肤在这雾气中若隐若现。
细细的水流自结实的胸膛,沿着肌肉线条向下滑落。他微微仰头,满脑子想的,都是温乔一颦一笑的画面。
这里的洗澡水干不干净,已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他只想洗得慢一些,能和外面的姑娘多呆一会儿。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现在时间太晚了,她呆在店里不安全,于是加快速度,仅用五分钟就洗完了。
温乔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出来了,不由得怔了怔,刚想开口询问,脑海中的系统却在这时多出一颗星星,也就是说,眼前的男人满意度是一百分。
他只洗了五六分钟,怎么会百分之百满意呢?温乔很想问问他。
“你洗得真快,我都不好意思收你一毛二了。”
高天磊大步走向她,装作不经意地打量周遭,“我在家洗澡也是这速度。你这里营业到几点?”
“不一定,没什么人会提早关门。”
“等我走后,你是不是该关门了?”
因为轻而易举获得一颗星星,温乔对他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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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诚许多,“嗯,如果八点前没有新顾客,就可以关门了。”
高天磊没打算继续逗留,刚要说再见,又听她问:“你觉得这家澡堂怎么样?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见她主动搭话,高天磊不禁勾起嘴角,如实答道:“各方面都挺好,我挑不出毛病。”
哪怕洗出瘊子,他也心甘情愿。
温乔不知他的心思所想,听他这么赞美,开心得拿出一条新毛巾送给他,并客气说道:“这里的水有解乏之功效,下次,你可以洗得久一点儿。”
高天磊定定地看着她,想记住这一刻。他接过毛巾,攥在手中,表达谢意。
温乔只把他当作普通顾客,笑着礼貌相送。
出了澡堂门口,高天磊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站在暗处,直至澡堂闭灯锁门,他才放心离开。
结果这一夜,他又失眠了。
他躺在宿舍的木板床上,手里攥着毛巾,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第二天,傻柱回来上班,见他顶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一脸关心:“你这是咋了?失眠又严重了?”
高天磊懒得回答,反问道:“你知道[和睦洗浴]的老板叫什么名字吗?”
傻柱以为他也有颗八卦心,没多想,把自己知道的信息通通告诉他:“那老板姓温,叫温乔。好像是从京市搬来的,她还有个奶奶和弟弟,弟弟是个傻子。咱煤场的单身小伙儿都喜欢她,但是看她有个傻弟弟,多半打了退堂鼓。”
高天磊听完皱紧眉头,眼底划过一丝不屑,“就他们一个个黑不溜秋的,瞧不起谁呢?你去通知会计,从今天开始,凡是已经成家的工人,每月多涨十元补贴。”
“……”
傻柱愣怔一瞬,不敢置信道:“过年前涨的补贴,这才半年,又涨十元?”
“嗯,照我说的去办。”
高天磊靠坐在椅子上,态度坚决,不容反驳。
傻柱怕单身工人有意见,不解地问:“为啥只给已婚工人涨补贴啊?万一其他人闹起来,怎么办?”
高天磊回答得冠冕堂皇:“已婚工人几乎都是家里的顶梁柱,生活压力大,多补十元能减轻一点压力。如果谁不服气,就赶快结婚呗,只要有结婚证,场里就有补贴。”
傻柱没敢继续问,很快离开办公室去下达通知。
不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再一次被人敲响。
高天磊让对方进来,只见刘广财笑嘻嘻推门而入,手中还拎着两瓶名贵白酒。
12.同学会
高天磊冷冷看向他,轻嗤一声:“你想干嘛?我让你办的事都办完了?”
刘广财走到他面前,忙从包里拿出一千元钱放到桌子上,说:“这是郑天刚所欠的煤款,我已经要回来了,而且也跟他闹掰了。老板,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说着,把名酒也放到办公桌上,神色颇为紧张,希望他收下。
高天磊对此毫无波动,没给他半分好脸色,“我对喝酒没什么兴趣,你拿回去吧。”
见其不收,刘广财冷汗直冒,一时想不到办法,开始打起亲情牌,“老板,咱俩咋说也带点儿亲戚关系,这次的事我真的错了,我不知道那位老板娘是你的人。”
“什么意思?”高天磊不禁蹙眉。
刘广财见状心里一惊,忽然意识到这两人的关系不正当,估计不想让外人知道,他不该捅破这层窗户纸,于是连忙找补:“我是说,我没想到咱场工人都去她那里洗澡,早知如此,我绝不得罪她。”
高天磊没搭腔,而是从那一千元里抽出两张百元钞票递给他,“这月工资给你,以后不用来上班了。之前,你在我这里捞了不少好处,做人别不知足。”
“……”
刘广财愣怔一瞬,迟迟没有接钱,高天磊心生一丝不耐烦,语气强硬道:“这事没得商量,就算你把我哥嫂搬出来也不好使,我劝你赶紧收钱走人。”
这一刻,刘广财才意识到事情已无转圜的余地,只能把温乔的名字搬出来。
“老板,我给澡堂老板娘买了一条金项链当作赔礼道歉,正要送去呢,她一定会喜欢。”
见他还不死心,又要骚扰温乔,高天磊沉下脸,渐生怒意,“你是听不懂人话么?你已经被开除了,就算赔礼道歉也没用。”
刘广财这么死皮赖脸,是因为他舍不得煤场销售这块肥肉,又不敢继续惹怒他,只能不情愿地拿钱走人,打算回家找大姐商量对策。
他的离职,在煤场引起不小轰动,没人知道原因,只有傻柱清楚其中内情。
傻柱开心得不得了,早看刘广财不顺眼了。
高天磊见他一脸幸灾乐祸,只觉得好笑,“怎么?你跟刘广财有仇?”
傻柱解释道:“那倒不至于,我讨厌他,是因为他贪得无厌,工资已经够高了,还偷偷拿回扣,每天吃得油光锃亮,跟个猪羔子似的,看着就生气!他以为咱们不知道呢,其实你只是看在你大哥的面子上,才一直没动他。”
高天磊嘴角噙着笑,没说话。
傻柱不由得同情他,心想:他大哥残疾并懦弱,估计用不了多久,那个不省心的大嫂就该杀过来了。
“磊哥,你大哥的腿又不是因你受伤的,这么多年,你对他已经仁至义尽了。如果他因今天这事儿埋怨你,那他这个亲戚处不处都行。”
高天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陷入沉思……
另一边。
温乔换上一件有碎花的黑色连衣裙,去参加小学的同学会。
这事还要从几天前说起,小学班长蒋桐也住在城西,某天来澡堂洗澡,刚好认出她,寒暄过后,蒋桐邀请她参加同学会,想着多一个朋友多条一路,温乔便答应了。
出门前,李秀珍再三叮嘱她,不能随便喝酒,聚会结束后马上回家。
温乔一一应下,坐上公交车前往城西最好的饭店:[鼎盛酒楼]。
当她到达目的地时,蒋桐已等在大门口,白衬衫配黑西裤,还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文秀气。
当年上学,温乔连跳两级,所以比他小两岁,她走上前主动打招呼。
蒋桐闻声转过头,眼底闪过惊艳,“小乔,你来了?走吧,我带你进去。”
“不用,你还要等别的同学吧?我自己进去就行,你忙你的。”温乔礼貌拒绝,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
蒋桐心中有些失落,不自然地笑了笑,放她离开。
“那行吧,同学会在二楼的第一个包厢举行,如果找不到,问问服务员。”
温乔点头记下,跟他告别后,走进饭店。
[鼎盛酒楼]一共三层,装修得富丽堂皇,它在这小小的煤城市内很有名气。
温乔沿着楼梯走上二楼,包厢门是敞开的,里面已经坐了七八个人。
多年过去,大家的模样都变了,温乔早已认不清谁是谁?
但他们对温乔印象深刻,有人一眼认出她,忙招手寒暄,“小乔,真的是你啊?我是你同桌马丽!”
温乔随着声音看过去,瞬间两眼发亮,这是她小学时候最好的朋友,后来因为搬家,通讯又不方便,就断了联系。
“马丽,你变化好大,我第一眼没敢认你!”
说着,她快步奔向她,不似平常那般优雅稳重。
其他人见状,语气酸得不行,“看来,还是马丽面子大,温乔刚来,就直奔她去了。”
马丽性格开朗,以前是个假小子,现在成了女中豪杰,就连笑声都格外爽朗。
“那是因为我有人格魅力!你们不服也得忍着,羡慕去吧!”
众人听了也跟着哈哈大笑,一时之间,气氛十分热烈。
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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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坐在马丽身旁的位置,很喜欢这些同学,轻声问道:“今天有多少人参加聚会?你们平时都有联系吗?”
有位男同学抢答道:“很多人考到外地不回来了。我们十几个人属于没出息的,留在了煤城,偶尔会聚一聚,没想到班长的本事这么大,竟然把你找到了。”
温乔回以淡笑,顺便给自家澡堂做起广告。
听她只是经营一家小澡堂,连个像样的工作都没有,众人不免唏嘘,并疑惑问道:“我们听说你考上了京大,怎么跑回煤城生活了?”
这件事很多人问过,温乔如实相告,心里早已经麻木了,不出意外,他们听完,对她露出同情的目光。
马丽心疼她,忙打岔道:“你们都别问了,还有谁没来呢?我都快饿死了。”
刚刚那位男同学回答她:“二班的刘玉和赵晓燕没来,估计班长是等他们呢。”
温乔听得有些懵,小声问向马丽,“今天不是咱班同学会吗?怎么有二班学生?”
“为了热闹呗,赵晓燕和班长一直都有联系,所以每次同学会都把她和刘玉带上。”
温乔总觉得“赵晓燕”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便问道:“他们是做什么工作的?”
“赵晓燕是小学老师,家也在城西住,刘玉在机关单位上班,和班长是同一个部门。”
“小学老师?……”
温乔拧眉思索,终于想起这人是谁了!她就是书中女主角,被高天磊虐过无数次,却痴心不改的大冤种!
这时,蒋桐从外面走进包厢,打断了她的思绪。
“晓燕和刘玉来了,咱们能开饭了。”
温乔望向他身后的两个姑娘,很好奇哪个才是女主?下一秒,她与其中一个姑娘对上视线,并从对方眼中看到震惊。
此时此刻,赵晓燕心里一阵慌张,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温乔。
明明上辈子,温乔一直住在京市,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蒋桐没注意到她的反应,为她介绍道:“这是我们班的温乔,第一次参加聚会,你们认识一下吧。”
赵晓燕压下慌乱,勉强扯出一抹笑,“以前上学的时候我见过你,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温乔从座位上站起身,冲她礼貌问好,“我也很高兴见到你。”
随后,大家落座。
赵晓燕用余光偷偷打量着温乔,哪怕上辈子见过无数次,依然被其美貌所折服。
温乔察觉到她有意无意投过来的视线,心里很是纳闷,一时猜不出书中女主总瞅自己,是什么原因?
13.包括你吗?
这种目光很复杂,温乔不由得心里发毛。毕竟对方是书中女主,有主角光环在,她招惹不起。
马丽也注意到赵晓燕的小动作,疑惑地问:“燕子,你总瞅小乔干啥?”
众人听了,齐刷刷地看向她,弄得赵晓燕有些不好意思,心中再次慌乱起来。
“我是觉得温乔很漂亮,想知道她有没有对象?”
大家哈哈大笑,纷纷打趣道:“怎么?你要给她介绍对象啊?”
“不愧是咱班最漂亮的女同学,今天第一次参加聚会,就把人迷住了。”
赵晓燕尴尬一笑,对温乔认真说道:“如果你还没对象,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
说完,她不禁有些忐忑,很怕听到最坏的答案。重活一世,她要想尽办法嫁给高天磊!而温乔这个原配,只能靠边站了!
温乔没有读心术,却能看出她不是出于真心,隐约还带有敌意。
至于这敌意从何而来,就很莫名其妙。
温乔不想与她深入接触,于是拒绝道:“我暂时不想结婚,谢谢你的好意。”
没听到理想中的答案,赵晓燕不死心继续追问:“那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没有。”
“打算找个什么样的?”
温乔渐渐失去耐心,不愿意再和她谈论这个话题,便笑着调侃道:“你真不用费心了,我不想找对象。”
“……”
赵晓燕动了动嘴唇,只能把接下来的话通通咽回去。
有人见状,问向她,“燕子,你还没对象呢,给小乔介绍啥?”
还没等她出声解释,刘玉抢先一步,替她回答道:“谁说燕子没对象了,她最近正相亲呢,她那个相亲对象,说出来吓死你们!”
这话,成功勾起大家的好奇心,蒋桐惊讶地问:“是谁啊?居然能把我们吓死?”
在众人的注视下,赵晓燕瞬间脸红,不自觉地看向温乔,对刘玉小声埋怨道:“你别瞎说,八字还没一撇呢。”
刘玉却不以为然,“你爸和他后爸关系那么铁,肯定能成!”
温乔结合书中剧情,已经猜到他们口中的相亲对象就是男主高天磊。
因为高天磊的父母是重组家庭,爸是后爸,上面有两个没血缘的哥哥,下面有一弟一妹,是同母异父。
他排行老三,在家里最不吃香。
要不是有经商头脑,成了煤城最风光的万元户,那两个没血缘的哥哥根本不会搭理他。
此时此刻,大家还在猜赵晓燕的相亲对象是谁?
蒋桐沉思几秒,一语道破:“你说的是高天磊吧?他爸和燕子爸总在一起喝酒,关系挺好的。”
见其猜出来了,刘玉对他竖起大拇指,赵晓燕腼腆说道:“只是两家人有那方面的意思,我不想太早结婚。”
高天磊在煤城是响当当的人物,众人一听是他,全都很激动,“燕子,你还考虑啥啊?那可是煤老板!人家样貌出众,还特别有钱,换成是我,肯定立马同意!”
“可不是嘛,这么好的姻缘,千万别错过!”
赵晓燕假装犹豫,其实心里很认同这句话。上辈子她嫌高天磊没文化,是个大老粗,直接拒绝相亲。
结果,她嫁的男人不够圆滑,还目光短浅,经历下岗后一蹶不振,令她受尽委屈。
反观被她瞧不起的高天磊,不仅事业发展至全国,还娶了一身娇气,却貌美如花的温乔,过上她望尘莫及的生活……
所以这辈子,她绝不能重蹈覆辙!
如今,温乔刚好在,她趁机宣示主权,也算是无巧不成书,成功解决一件麻烦事。
同学会结束后,她来到温乔身边,主要提出约会逛街,希望两人能成为朋友。
但温乔不想和她做朋友,委婉拒绝:“我店里特别忙,平时没空出去玩,你还是找别人吧。”
赵晓燕并不气馁,仍然想约她,“没关系,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再一起逛街,我也会去你那儿洗澡的。”
温乔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眉,觉得这人有点过分热情,却猜不出抱有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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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赵晓燕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和她处好关系,等以后和高天磊相遇,希望她能顾忌友情,而放弃爱情。
温乔敷衍应下,是铁了心远离书中女主。
*
回到澡堂,已是下午四点。
李秀珍围着她转了一圈,没闻到酒味儿,才算放心。
“不错,挺乖的,没喝酒。我很怕你在外面耍酒疯。”
“……”温乔轻眨一下睫毛,为自己辩解道:“那不算酒疯,挺多算是酒后吐真言。”
李秀珍撇撇嘴,懒得跟她掰扯,“你说啥是啥吧,我得去做饭了。”
温乔目送她离开后,坐在椅子上翻看那本《意见簿》,最后一页是最新留言,除了两段真情表白,还有三段真实建议值得参考。
比如,澡堂里没有花生、茶水等,让很多爱泡澡的人觉得很无聊。
关于这一点,她拿出小本子记下,打算以后弄出一块休息区,专门招待这些人。
就在这时,串珠门帘“哗啦”一声,她抬头望去,眼底闪过惊诧,唇角勾起笑,“你穿这么多不热吗?”
不同于昨天的背心短裤,今天,高天磊穿了一身黑色西装,还系了一条藏蓝色的领带,脚上是黑皮鞋,隐隐露出里面的红袜子,应该是本命年?
他的头发也像被牛犊子舔过一样,弄得顺滑锃亮。
温乔欣赏不了这种品味,想着顾客至上,只能违心夸赞:“你这身很精神,是去相亲了?”
能得到她的赞美,高天磊心中无比欢喜,决定回去后给傻柱加个鸡腿,因为这主意是他出的。
“我没对象,也没相亲,还是单身。”
“哦,这样啊,用不用我帮你介绍一个?我认识许多优秀的单身女青年。”
今天参加同学会,大多数女生都是单身,她觉得眼前的男人虽然品味不行,但长相帅气,好像家庭条件也不错,应该会有女生喜欢。
高天磊笑容一凝,好心情瞬间消失殆尽,沉默一瞬问:“优秀的单身女青年里,包括你吗?”
14.都是套路
温乔怔了怔,假装没听出他的意思,笑着自夸道:“我一直是个优秀女青年,上学时候还获过奖呢。俗话说,近朱者赤,我身边有很多优秀的人,一定有适合你的。”
见她淡然处之,还把自己往外推,高天磊很失落,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大哥大却在这时响起,铃声又大又刺耳。
他只能先接起电话,听到母亲又提相亲事,他立刻开始装蒜。
“什么?我听不清?你大声点儿!”
“不行,信号断断续续的,根本听不见你在说什么,我先挂了,等回家再说吧!”
为了表现逼真,高天磊用手敲了敲大哥大的机壳制造杂音,然后才挂掉。
温乔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想:这男人太不老实了,谁要是嫁给他,肯定没有安全感。她还是别给他介绍对象了。
高天磊把大哥大放回包里,抬眸时看出她的心思所想,解释道:“刚刚那位是我妈,天天抓我回家相亲。我只对她这样,如果以后有了媳妇,我这人绝对真诚。”
“……”
温乔对他没啥兴趣,又不是他媳妇,只觉得这解释有些多余。
“你不是要洗澡吗?赶快去吧。”
“嗯,好。”
高天磊嘴上答应,身子却没动,温乔挑眉看他,下一秒,见他又从包里拿出那个大哥大,递向她,“我想麻烦你一件事,这东西挺贵的,先放你这里保管,等我洗完澡再拿走,行吗?”
在这个年代,无论京市还是煤城,能买起大哥大的人很少很少,放在更衣间的储物柜里的确不安全,万一丢了她可赔不起。温乔小心翼翼接过大哥大,仿佛是一件烫手山芋。
“我会帮你保管的,你快去洗澡吧。”
“谢谢。”
高天磊嘴角噙笑,那双桃花眼似有万千柔情,再搭配这身油头粉面的装扮,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正经人。
温乔不自在地躲开他的目光,觉得他更适合邋里邋遢的样子,至少不具备攻击性。
他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向男浴间,背影格外挺拔,再配上西装革履,显得气质不俗,身材极好。
温乔忍不住多看好几眼,直到背影消失才收回视线……
二十分钟后,李秀珍从后院回来,对她说道:“你去吃饭吧,我来看店。”
想着抽屉里还有一件贵重物品,温乔摇摇头,“不着急,我等会儿再吃吧,有人把大哥大放我这里了。”
今晚吃的是炸酱面,李秀珍怕面条坨了,继续催她,“我负责保管也是一样的,你先告诉我,那人长啥样?”
想到高天磊的特殊形象,温乔忍不住轻笑,“他穿一身黑西装,挺帅的,应该很好认。如果他找你要大哥大,你给他就行了。”
李秀珍认真记下,再次催促她回后院吃饭。
无奈之下,温乔只能暂时离开。
好巧不巧,她离开后不过五分钟,高天磊就从男浴间里出来了。
头发上没了发胶,湿漉漉的。
一身西装换成了背心短裤,看起来十分随意。
李秀珍打量着他,莫名觉得有点眼熟,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等她回过神时,高天磊已经离开澡堂,走远了……
温乔吃完饭回来,问:“奶,那人把大哥大取走了吗?”
李秀珍时刻关注着店里的情况,很有信心回答道:“没取走,他在里面洗澡没出来呢。”
温乔也没多想,坐到椅子上继续照看店铺。又过了半个小时,她才察觉到不对劲儿。
刚好有位顾客洗完澡从男浴间出来,她站起身连忙问:“您好,请问里面还几个人洗澡?”
“没人了,我是最后一个。”
“?!”
温乔不禁睁圆眼睛,再次确认:“里面真的没人了?”
“对啊,怎么?发生啥事了?”
面对陌生人的关心,温乔摆摆手,勉强扯笑,“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
目送顾客离开后,她从抽屉里拿出那台大哥大瞧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联系对方。
许是心有灵犀,大哥大的来电铃声忽然响起,把温乔吓了一跳。
她迅速接起电话,那端传来高天磊的声音,“你好,是[和睦洗浴]吗?”
他的嗓音很有特点,低沉富有磁性,很爷们儿。温乔听出是他,瞬间心安。
“对,你的电话忘在这儿了,什么时候过来取?”
高天磊已回到煤场宿舍,手里握着一台大哥大,不见半分担忧。
“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我今晚要出差,等出差回来再取,可以吗?”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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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我随时都在澡堂。不过,你没有电话,万一有人想联系你,怎么办?”
“没事,找我的人没几个,你不用管。”
“好吧,我知道了,希望你能早日回来。”赶紧把这破玩意儿拿走!
此时此刻,高天磊平躺在床上,右手拿着大哥大,左手垫于后脑勺,望向窗外的星空,心情很好。
他努力克制冲动,低声问:“你晚上吃的什么?店铺还没打烊吗?”
“……”
温乔被问得一愣,不太愿意继续聊,“正要打烊呢,我还要打扫卫生,先挂了。”
“嗯,好。”
高天磊很清楚自己在她心中的份量,不敢造次。能在睡前听到她的声音,就已经很满足了……
接下来几天,温乔过得小心翼翼,很怕把大哥大弄丢了,偶尔会想起高天磊,吐槽他怎么还不回来?
高天磊人在北京,每晚都给她打电话,聊天时间保持在五分钟之内,不会显得粘人,又能刷存在感。
温乔也曾怀疑他把大哥大忘在店里,是不是故意的?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能,毕竟是贵重物品,万一哪个环节出错真的弄丢了,得不偿失。
这天上午,澡堂刚开门不久,就迎来一对母女。
年轻女孩打扮得特别时髦,像电视机里的摩登女郎。温乔忍不住夸道:“你这身真漂亮,裙子在哪儿买的?”
女孩瞅瞅她,扬起下巴回答道:“这裙子五百多,全煤城只有这一件,你问了也是白问。”
见她不愿意告诉,温乔也不强迫,把手牌递给他们,全程保持微笑。
反倒是女孩母亲,有些不好意思,“她没恶意,心直口快些,从小被惯坏了。”
女孩一听,立马不乐意了。当着温乔的面,对母亲指责道:“我哪被惯坏了?怎么什么事都是我的错?”
温乔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懵了,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一问会惹出这么多事,忙打圆场:“你们消消气,咱家洗澡水具有解乏醒脑的功效,对学生特别好,快去试试吧。”
母女俩大眼瞪小眼,过了半晌,母亲才挪动脚步,走向女浴间。女孩紧随其后,气鼓鼓的。
温乔见状,悲催的想:这两位肯定不会给她百分百好评,看来今天,又是毫无收获的一天。
15.中秋节福利
想着前两天刚进一批洗发香波,味道清淡,用起来还不错。
她打算破罐子破摔,趁他们刚进浴间推销一下。如果引起反感就撤退,反正已经不指望他们的满意度了。
温乔从柜子里拿出粉红色的瓶子,走进女浴间,只见年轻女孩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她母亲弯腰扶着她的胳膊,不知道在做什么?
温乔察觉到不对劲儿,忙走上前问:“你们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女孩母亲抬起头,一脸急色,“她说肚子疼,不知道啥原因!”
此刻,女孩一脸痛苦,冷汗直冒。温乔蹲到她身边,问:“能具体说说哪个位置疼吗?”
女孩摇摇头,疼得根本说不出话。
她母亲快急哭了,对温乔恳求道:“妹子,麻烦你帮忙打个120,前面路口就有电话亭。”
“您别急,我现在就去。”
从这里跑到电话亭,最少需要七八分钟,温乔忽然想起高天磊的大哥大还在她手里,忙跑去后院取。
李秀珍撞见她急匆匆的样子,疑惑地问:“你干嘛呢?出啥事了?”
温乔立刻答道:“有个姑娘肚子疼,我去屋里打电话。奶,一会儿你看店,我陪他们去医院。”
开业以来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李秀珍多少有点懵,却知道人命关天,耽误不得。
“你快去吧,这里有我守着就行。”
回到卧室,温乔找出钥匙打开炕箱,从里面拿出砖头般的大哥大,毫不犹豫拨通急救电话。
十多分钟后,急救车停到澡堂门前,用担架把女孩抬上了车,她母亲和温乔也跟着上车。
一路上,女孩疼得直哼哼,她母亲眼泪汪汪地安慰她:“晴晴,咱们马上到医院了,你再坚持一下!”
温乔时刻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很怕她病情加重。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她被直接送进抢救室,护士关门的刹那,她母亲终于忍不住哭出声,“这孩子平时吃饭跟个猫儿似的,怎么会得急性阑尾炎啊?她最爱臭美了,如果知道肚子上会留疤,肯定哭死!”
温乔帮忙交了住院费,轻声安慰道:“比起健康,其它的不要紧,您快别哭了。”
女人吸了吸鼻子,渐渐止住哭声,衷心表达感谢,“今天多亏了你,要不然晴晴她……没准会死。”
就在这时,温乔脑海中的系统发出“叮”的一声,有一缕蓝色光芒一闪而过!
她成功获得一颗星星,集齐五颗星,能兑换一瓶雪花膏。
温乔愣怔一瞬,万万没想到这次帮忙竟然有意外收获……
但她想不通的是,这对母女还没洗澡……难道只要买了澡票走进更衣室,就在系统审核范围内?
百货大楼里的雪花膏卖十多元一瓶。温乔不打算兑换,想集齐十颗星星,兑换一辆自行车。
这样,以后出门办事,骑自行车比较方便。
此时,她顾不得查看系统奖励,拍了拍女孩母亲的肩膀,继续安慰:“阑尾炎只是个小手术,她会没事的。”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等待,手术顺利结束了。
温乔帮忙把女孩安顿好才回家。
李秀珍一直守在前厅,瞧见她回来了,赶忙问:“那孩子怎么样了?”
“没事,养几天就能出院。”
她感觉有些累,想找个地方歇会儿。
李秀珍很贴心地端来一杯白开水,递给她,唉声叹气道:“你说这事闹的,其他人肯定以为咱家出啥事故了,明天必有谣言。”
这一点,温乔也想到了。刚刚,那么大的救护车停在店门口,确实能勾起大家的八卦之心。
“有人过来跟你打听吗?”
“有啊,我实话实说的,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信。”
谣言这种东西,解释再多也不会消失,只能靠时间证明一切。
“奶,您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再有人跑这儿打听,我来应付。”
温乔喝了一口白开水,努力打起精神,脸色比刚才红润一些。
李秀珍心疼她,很想劝她早点打烊回屋休息,但是提前打烊,只会让谣言越来越盛。
接下来的两天,澡堂生意要比之前少了三分之一。
温乔心态平和,期间还看望过女孩两次,见她逐渐好转,便没再去。
她母亲也把垫付的医药费还回来,说了无数次感谢。
仍然有些闲人,跑到温乔面前打听救护车的事,每一次,她都会耐心解释。
这天周末,蒋桐来到澡堂洗澡,也问起这件事。
温乔无奈轻笑,“这消息传得够远啊,连你都知道了。”
蒋桐白皙的脸上多了两抹红晕,不自在地挠了挠头发,解释道:“我无意间听说的,所以过来看看。”
温乔很感激他的关心,于是赠他一壶茶水,这是澡堂新增的商品,一壶茶水五毛钱,是好茶,价格也贵。
目前没卖出一壶。
蒋桐没心思喝茶,想起来这儿的目的,委婉问道:“你今天有空吗?我带你出去散心怎么样?城南新建一家动物园,其他同学也去。”
为了把她约出来,他特意组的局。
“都有谁啊?”温乔比较关心赵晓燕在不在,如果她在,就不去。
“刘玉出差了,赵晓燕没空,只有他俩不在,其他同学都有空。跟我一起玩,放松一下,心情能好点儿。”
温乔没再犹豫,答应他一起去动物园。
李秀珍希望她多交朋友,但有几点叮嘱道:“吃饭时不能喝酒,天黑前要回家,不能走太远。”
温乔一一答应下来,等蒋桐洗完澡,她换上一身轻便的衣服,打着太阳伞,跟他出门了。
蒋桐与她并肩前行,心中七上八下,想表白又不敢,懊恼自己没有勇气。
也后悔今天没骑自行车,不能载她一路兜风。
太阳伞遮着烈日,把两人圈在阴影之下,温乔很好奇,这里的动物园有哪些动物?
可惜,蒋桐从未关注过这些,含糊回答:“其它动物园有的,这里应该都有。”
温乔轻眨一下睫毛,笑了笑,没再追问。
他们坐上公交车,很快到达目的地。
动物园门口站了好些人,都是等他们的。
当温乔看到马丽的时候,笑着招了招手,余光无意间扫到旁边,没想到赵晓燕也来了。
赵晓燕冲她礼貌微笑,表现得极为友好。
蒋桐惊讶出声:“欸?她不是没空吗?怎么又来了?”
温乔走向众人,落落大方同他们打招呼。
赵晓燕瞅瞅她,再瞅瞅蒋桐,打趣道:“班长,你什么意思啊?怎么和小乔一起来的?不会在追求她吧?”
心事被捅破,蒋桐脸色爆红,急忙解释:“你别瞎说,我和温乔是在半路遇见的。”
赵晓燕依然打量他们,一脸暧昧地说:“你别解释了,我都懂~”
温乔不禁蹙眉,从小到大最烦这种玩笑,每次遇见都会不留情面,“你懂什么了?我和班长清清白白,你造什么谣?”
此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大家怔怔地看向两人,都没出声。
赵晓燕不敢置信地望向她,没觉得自己哪里有错。
“我只是开个玩笑,你至于吗?”
“当然至于,因为这种玩笑我不喜欢!也影响我的名声。”
温乔对上她的视线,一脸严肃。
蒋桐见状,忍下心底的失望,出声劝和,“小乔,你别生气。我以后会提醒大家,不要乱开玩笑。”
其他人终于有了反应,也跟着附和:“是啊,咱们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不能因这事儿生气。”
赵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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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仍觉得她在无理取闹,心里很憋气,板着一张脸,说道:“看来这里有人不欢迎我,我还是先走吧。”
这些同学中,有个叫陈单的小伙子在高天磊手下当业务员,他心思转了转,帮着赵晓燕,对温乔指责道:“人家也没说啥,你咋还跟小时候一样不合群呢?劝你改改脾气,不然以后会嫁不出去。”
温乔冷眼瞧向他,不怀好意地问:“你怎么急了?难道在跟赵晓燕处对象?”
“……”
陈单哪敢肖想老板的相亲对象,忙摆手解释:“你别胡说八道,我俩啥关系没有!”
“我可不相信,要是没关系,你急什么?”
“……”
陈单被怼得哑口无言,赵晓燕气得身子轻颤,“温乔,你怎么这样啊?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能编排我,我当然也能编排你。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温乔双手环于胸前,淡然以对。
赵晓燕一时无语。
马丽听了忍不住笑出声,上前挽住温乔的胳膊,兴冲冲地说:“走,咱们去买票!里面的熊瞎子,可比某些人好看多了。”
温乔被逗笑,随着她走向动物园的售票处,心情大好。
赵晓燕挂不住面子,向蒋桐抱怨道:“你看看她,一肚子坏心眼儿!我劝你悬崖勒马,别再喜欢她了。”
蒋桐肃起脸,第一次对眼前之人生出反感。
“我的事不用你管,咱们只是同学情谊。”连朋友都算不上。
“……”
赵晓燕不由得瞪圆眼珠儿,快被气死了,“你们这些男人真肤浅,看见人家漂亮就毫无底线,我以后再也不和你们玩了!”
蒋桐只觉得她无理取闹,别开脸,转身离开。其他人也都纷纷站队,多数选择在蒋桐身后。只有个别几人,犹豫半天,态度中立。
这让赵晓燕很没面子,气呼呼地走向公交车站点,不想看动物了。
等温乔买完票,蒋桐已追上她,皱着眉头说抱歉。
温乔只是笑笑,婉转表达自己的想法,“刚才我是真的生气,目前我只想好好养家,没有闲情逸致谈恋爱。万一某些谣言传到我奶奶的耳朵里,她会担心的。”
蒋桐明白她的意思,更不敢表白了,“小乔,我下次注意,不会再让别人产生误会。”
“嗯,谢谢你。”
温乔对他嫣然一笑,心想:没有下次了,从今以后,她才不参加同学聚会,最烦见赵晓燕!
当天晚上。
傻柱得到指令,给温乔打去电话,谎称是外地商户,要找高天磊谈生意。
但高天磊的大哥大在温乔手里,怕耽误人家做生意,她只能按照高天磊留下的联系方式,打电话告知。
夜深人静的时候,所有感官都会无限放大。听筒那端“嘟嘟”几声后,传来一道低沉好听的男声,弄得耳朵酥酥麻麻。
温乔屏住呼吸,莫名有些不自在,“有人打电话找你,让你尽快给他回个电话。”
听着她温柔的声音,高天磊情不自禁地咧开嘴轻笑,恨不得赶快回煤城见她,“好,我知道了。你那儿最近怎么样?生意好吗?”
温乔想了想,如实说:“还凑合吧,养家糊口问题不大。”
其实,高天磊已经知道救护车的事,今天这通电话也是想安慰她,又不能太直白才出此下策。
温乔也忽然想起这件事,轻声说:“前几天,我用你的大哥大拨过一次电话。等你回来,我赠你一张澡票顶账,可以吗?”
她手里的大哥大,是高天磊特意给她买的那只,那天在澡堂,故意留下它给她使用。
所以,高天磊巴不得她天天用,哪会白要澡票?
不仅不白要,第二天还让傻柱去澡堂谈合作,今年煤场的中秋节福利,就是每人二十张澡票。
16.锦旗
温乔所开的澡堂,傻柱是第一次来。
他实在不明白,自家老板为啥要拿澡票当中秋福利?还不如给每人发几块五仁月饼呢。
而且,让他这员大将来谈这么小的合作,简直是杀鸡用牛刀,大材小用!
当他走进澡堂后,首先看到李秀珍,客气询问道:“大姨,这里的老板在吗?”
李秀珍上下打量他,只觉得面生,“她在,你有啥事啊?”
傻柱简单说明来意,忍不住环顾四周,很好奇这里的老板长什么样?
据听说是个大美人,把煤场的单身小伙们迷得够呛,如今,连他老板也不放过。
李秀珍头一次面对这么大的客户,忙去后院喊温乔。
不一会儿,温乔从后院走进前厅,笑吟吟地问向傻柱:“是您要买澡票?”
此时,傻柱已经呆若木鸡……他万万没想到,这家澡堂的老板娘竟是自己见过的大美女。
由于她长得太漂亮了,哪怕只是惊鸿一瞥,依然叫他印象深刻。
忽然,他灵光乍现,结合老板最近的种种反常,心中生出一种猜想,又不太确定。
为以防万一,他态度十分热情,“对对,是我!我叫齐圣,你叫我傻柱就行。”
温乔差点被逗笑,哪好意思叫他小名,自我介绍道:“齐经理,您好,我叫温乔。”
说完,她抻过两张凳子,让其坐下聊。
傻柱已把她当成未来老板娘,忙从挎兜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绢,把两张凳子擦了擦,再让她坐。
“……”温乔尴尬地笑了笑,随即坐下问:“您是哪个单位的?需要多少张澡票?”
想到老板的交代,傻柱回答道:“城西煤场,你听说过吧?那是我们老板开的。他手下有三百多名员工,每人发放二十张澡票,最少也得六千张。”
“?!”
温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第一反应,觉得这人是个骗子,不然怎么会相中她的小澡堂?
傻柱看出她的心思所想,笑着解释道:“煤场的许多工人都在你这儿洗澡,他们夸这里水好。所以,我们老板听从员工意见,把你家澡票当成中秋福利发放出去,这比发月饼强多了。”
“你家老板真是个好人。”温乔由衷夸赞。
虽然她知道煤场老板是高天磊,应该尽量远离才对,可六千张澡票的魅力太大了,她实在拒绝不了。
随后,傻柱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摞子百元大钞,从中点出一千一百元钱递给她,“我算过了,一张澡票一毛八,六千张是一千零八十元,这钱你收好。”
“……”
温乔瞅瞅他,再瞅瞅钱,不可思议地问:“您不讲讲价吗?六千张不算少,我能给你一个优惠价。”
“不用!你挣钱也不容易,就按原价算吧。再说,这是员工福利,价格高一点儿,员工们才满意,你千万别降价。”
温乔像看傻子一样看他,终于知道他为什么叫傻柱了?
“那您有别的要求吗?比如每位员工来我这儿洗澡,能获得一件赠品之类的。”
傻柱认真想了想,真想起一件事,“那些澡票上,帮我加个使用日期,时间截止到今年十二月末。他们都懒,不爱干净,必须有个时间限制,让他们勤洗澡。”
不洗完,怎么发放下一波福利?
温乔难以理解他的脑回路,觉得有些奇怪。她不是那种占便宜没够的人,弯腰从柜子里拿出两瓶洗发香波,想送他,“这个给您和您的老板,以后想洗澡,来我这儿免费。”
紧接着,她又找出二十元钱,一起递给对方。
出门前老板没交代,傻柱不太敢收,“磊哥不允许我们行/贿受/贿,洗发膏你拿回去吧,我不能要。”
温乔以为他看不上这种便宜东西,便没再勉强。
两人约定三天后,她把六千张澡票送去煤场。傻柱看着她欲言又止,纠结半天才故作轻松地问:“老板娘,你是咱本地人吗?今年多大了?”
温乔没想太多,回答道:“我是土生土长的煤城人,今年二十,您呢?看起来很年轻。”
“我和磊哥都是二十四岁,属龙,今年是本命年。”傻柱故意提到高天磊,很想知道他俩发展到哪一步了?
可惜,温乔并未搭腔。提到本命年,她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双红袜子,这才意识到大哥大的主人可能也是二十四岁,比她大一些。
傻柱离开后,李秀珍走到温乔身旁,打听目前情况。
温乔把事情经过叙述一遍,仍觉得像做梦一般,不太真实。
李秀珍听完,也是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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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是骗子啊?这年头啥人都有,你最好小心些。”
“他把澡票钱给我了,应该不是骗子。再说,煤场离这儿不远,随便找个人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李秀珍仍然不放心,决定送票那天,也要跟去。
之后三天,温乔把开业时印的澡票通通翻出来,挨个写上日期,再盖上红色印章。
这活儿简单,温牧也可以帮忙,他的盖章速度要比温乔快得多。
两人围坐在一起,忙得不亦乐乎。
李秀珍负责接待顾客,她向煤场工人悄悄打听一番,知道那里真有叫齐圣的领导,高高悬起的心终于落了地。
经过努力,六千张澡票全部盖好章了。每二十张一沓,再用曲别针固定好,放入信封。
温乔一一整理,耐心十足。
这时,有人拿着锦旗上门,扬起声音道:“小乔姑娘,我来给你送锦旗了!”
温乔听见动静望向门口,待看清是谁后愣怔一瞬。
叫“晴晴”的女孩已经康复出院,她和她母亲走到温乔面前,真心感谢道:“谢谢你当初不计前嫌,愿意救我。如果没有你,可能,我已经死了。”
说着,母女两人展开锦旗,只见上面写着[救人危难,品德高尚]。
温乔接过锦旗,心中暖洋洋的,却很好奇:女孩的满意度为什么不是百分之百?
明明之前,她母亲的满分评价出自于温乔的帮助,怎么换成她,又变了呢?
“你们今天洗澡吗?上次花钱没来得及洗,是可以补上的。”
女孩摇摇头,对这里的更衣室有了深深的阴影,“小乔姐,你家有理发服务吗?我很喜欢你的发型,想剪个一模一样的。”
温乔长发及腰,从后面瞧,亭亭玉立十分漂亮。为了省下理发钱,她是自己修的发型。
手法不够老练,用这菜鸟技术赚钱,她不敢。于是,说明原因。
女孩听了仍不死心,“没关系的,你就当拿我练手。剪坏了,不用你赔。”
“真的?万一剪坏了,你可别哭。”
“放心吧,我绝对不哭。”女孩拍着胸脯保证。
“……”
为了搞清系统套路,温乔决定搏一搏!
“那行吧,我试试。”
17.熟稔
自从家里出事后,温牧的头发都由温乔修剪,所以她有一套专业的理发工具,今天派上大用场了。
李秀珍拿来圆镜子,拽了拽温乔的衣角悄声问:“你咋答应她了?万一真剪坏了,你拿啥赔给人家?”
“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温乔已经想好了,如果真把头发剪坏了,就找煤城最好的理发店给她补救。
女孩坐到凳子上,眼含期待道:“小乔姐,你别害怕,大胆得剪!我相信你一定能行!”
温乔冲她笑了笑,拿起剪刀,轻轻吐气。
她先是观察女孩的脸型适合什么样的造型,然后开始动剪子。
关于臭美方面,温乔天赋异禀,从小就知道怎么做能把美丽发挥到极致。
李秀珍帮忙举着镜子,从最初的担忧,渐渐放松神情,直到发型修剪完毕,她才松了一口气。
温乔仔细检查一遍,自觉满意后把镜子递给女孩,问:“你看看,还行吗?”
待女孩看清自己的发型,立刻欣喜不已,“真是太好看了!小乔姐,谢谢你!”
女孩母亲也很高兴,觉得新发型很适合女儿,不仅青春洋溢,还显脸小。
就在这时,温乔的澡堂系统有了反应,原本的五颗星星变成六颗。
她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眉,忽然参透该怎样获得更多星星?
那就是——尽量满足顾客的真正需求,当幸福感达到一定峰值后,满意度会变成百分之百,再转换成星星。
其他顾客看见女孩的新发型,全都夸赞漂亮,更有甚者跃跃欲试,想让温乔也帮忙剪头发。
温乔有点累,委婉拒绝:“改天吧,刚刚紧张到手抖,再剪我怕出错。”
大家一听,纷纷打消念头,不再提这事了。
女孩母亲拿出两元钱作为理发的费用,递给温乔夸道:“你这姑娘,不但人美心美,手也灵巧,将来谁娶了你,一定很有福气!这钱你拿着,下次晴晴理发,还得麻烦你。”
温乔把钱推回去,没有要。
“你们这么信任我,我哪能要钱?下次吧,如果找我理发,我再收费。”
女孩母亲实在过意不去,最后买了一瓶洗发香波,母女俩开心地走了。
李秀珍不想温乔太累,等没人的时候,把她叫到一边,皱眉说道:“虽然咱家缺钱,可不能太拼命。你经营这家澡堂够累了,千万别打理发的主意。”
温乔听懂她的意思,不由得轻笑,“您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你是我带大的,这么多年了,我哪能看不出你的心思?”
李秀珍瞥她一眼,态度强硬,“身体比钱更重要,反正不许你干。”
“我没想开理发店,就算有那心思也是几年以后的事,您就放心吧。”
温乔查过,澡堂系统中没有理发服务这一选项,也就是说,如果她开理发店除了能挣到钱,其它奖励都没有。
这与原计划不符,目前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第二天。
她带着六千张澡票,和李秀珍一起去城西煤场。
门卫大爷认出她,热情打招呼。
温乔看到他,心里变得很踏实,寒暄几句后,朝煤场办公室走去。
因为上次发生过不愉快,她对这里没啥好感。
没等他们走近办公室,傻柱已从里面冲出来,笑容满面道:“老板娘,你来了!怪我不好,没去门口迎接你。”
“……”
温乔有些受宠若惊,对他的过度热情仍不适应,“不用您接,我差不多能找到您的办公室。”
傻柱见她太客气,更加谄媚了,“说‘您’多见外啊,你以后还是叫我傻柱吧。”
温乔觉得他挺不正常,但她没疯,直接拒绝改称呼,“您是我的大客户,基本礼貌还是要有的。”
“害,那行吧,你愿意叫啥都可以。”
怕把人吓跑喽,傻柱没再勉强,把他们带进办公室。
温乔从挎包里掏出一捆信封,每一个都干净整洁,里面装着二十张澡票。
这样做,可以直接发放,不用再分了。
傻柱看向那些信封十分惊讶,对于未来老板娘的细致,默默点赞!
“你真细心,帮我们节省不少工作。”
温乔认为这是购买澡票该有的服务,笑着客气道:“分好它们用不了多久。您数数吧,如果数目对了,麻烦签一下字。”
说着,她又从包里拿出一张收据,以此证明双方交易顺利完成。
傻柱随意数了数,便在收据上签了字,然后装作不经意地打听道:“今年中秋,你打算怎么过?”
温乔没想太多,实话实说:“跟家人在澡堂过,我们那儿正常营业。”
“那天,煤场有联欢会,你要不要过来凑热闹?”
傻柱希望她能答应,可她不想遇见书中男主,便找借口拒绝了,“我奶家教严,晚上不能出门,谢谢您的好意。”
“这样啊……那算了。”傻柱忍不住失望。
李秀珍把这一切在眼里,产生误会。回家的路上,她问温乔:“那个傻柱有对象没?我发现他好像喜欢你?”
“?!!”
温乔像是听到天方夜谭,忙解释:“人家结婚好几年了,不是您想的那样!”
听他已经结婚,李秀珍这才放心。如果挑选孙女婿,傻柱绝对不合格!
“乔乔,以后找对象要擦亮眼睛,像傻柱那样的,绝不能找。”
温乔侧头看她,一脸好奇:“为什么呀?我瞅那人挺善良的。”
“善良是做人基本,你没看他很邋遢吗?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男人,怎么可能照顾好妻儿?”
像温家男人都很讲究,哪怕吃糠咽菜,也要保持衣服整洁,没有一丝褶皱。就如松柏,沉稳不凡。
想到已过世的父亲,温乔觉得很有道理,脑海中莫名闪过高天磊的形象,背心短裤邋里邋遢,确实不像一个能托付终身的人。
此时,高天磊坐在火车上打了一个喷嚏。
他吸了吸鼻子,拿出大哥大,给傻柱打去电话,沉声问:“事情怎么样了?”
傻柱很上道,笑呵呵地回答:“老板娘把澡票送来了,我邀请她参加中秋联欢会,但她拒绝了。你那天打算怎么过?”
高天磊不答反问:“她为什么拒绝,知道吗?”
“因为家里长辈不让她晚上出门,如果你想见人家,可以去澡堂,中秋正常营业。”
傻柱一脸促狭,是第一次见他对某个姑娘上心,感到很神奇。
高天磊思忖片刻,又交代道:“你帮我买两份中秋礼物,一份送去我家,另一份放到我办公室,我今晚回煤城。”
傻柱秒懂,立刻保证道:“你放心吧,我一定把这件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次日,清晨。
温乔穿着一身运动服,准备去附近公园锻炼身体。刚走出两步便看见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高大挺拔的身影在这宁静的早晨,格外惹眼。
她下意识放慢脚步,直到走近看清他的长相,白皙脸庞多出一抹笑,眼眸里尽是震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站在这儿?”
高天磊冲她灿烂一笑,很喜欢她的反应,仿佛他们是一对许久不见的恋人,熟稔自然。
“昨晚回来的,闲着无聊,出来逛逛。”
温乔定定地看着他,哪会不明白他的心思。
那么贵的大哥大,放在外人手里好几天,换成是她也不放心,当然要尽快取走。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拿电话。”
高天磊一愣,忙阻止,“我想去运动,现在拿着它不方便。”
温乔止住脚步,随口问:“你要去哪儿运动?”
高天磊抬起下巴,指向公园,“我平时都去那里,你要去哪儿?”
她心想好巧,不得不怀疑,他早知道自己去公园,才会这么说。
“我也是在那儿锻炼,咱们一起走吧。”
温乔大大方方回应,倒要瞧瞧他能怎么运动?如果只是装腔作势,必定遭她嘲笑。
“好。”
两人并肩前行,一缕暧昧的气息若有似无,轻轻萦绕。
高天磊不敢靠太近,又不愿离太远,每时每刻都在关注她,心跳如擂鼓……
很快,他们来到小公园中央的广场,有些老头老太太看见高天磊,主动打招呼,“石头,你来了?这是你对象吧?”
“呦,这姑娘长得真漂亮!”
“打算啥时候结婚呐?”
温乔呆愣在原地,瞬间脸红,她没想到身旁的男人没骗她,还跟这里的老人打成一片。
高天磊挪动身子,把她护在身后,笑着回道:“叔叔婶子误会了,我俩不是那种关系,她脸皮薄,千万别打趣了。”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不约而同看向温乔,眼神极其暧昧,却没再乱说话。
温乔回以礼貌微笑,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待他们远离人群后,她疑惑地问:“这里的人怎么都认识你?”
高天磊走向一旁的双杠,如实回答:“每次心情烦闷时,我会来这里发泄/精/力。可能……因为长得帅,所以他们把我记住了。”
温乔打量他今天的穿着,是一身藏蓝色的运动服,不邋遢不油头粉面,看起来比之前顺眼多了。
“你玩双杠很厉害?”
高天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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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双杠,犹如一只开屏的孔雀,“我对所有运动都很在行,你想看吗?”
温乔对上他那双桃花眼,莫名被电了一下,连忙移开视线,挑衅道:“你能在上面做五十个仰卧起坐,我就信。”
在双杠上做仰卧起坐很容易受伤,一般人做不到。她本想灭灭他的威风,却见男人快速脱下外套,扔给她,只穿一件背心,双手紧紧握住双杠,下一秒一跃而起,身体悬空,脚勾在杠上,双腿微微弯曲。
“你帮我数数,如果做够了,你要请我吃早餐。”
温乔被迫抱着他的衣服,视线停留在他宽厚有力的肩膀上,点头答应:“没问题。不过,你真的行吗?不行别勉强,万一受伤怎么办?”
男人最听不得别人说自己不行,高天磊让她放心,随着双杠微微晃动,他身体下落,腹部发力,再迅速弹起。
整个动作行云如流水,十分利落。
温乔默默数着,一个、两个、三个……
随着他的动作,白色背心向上卷起,露出紧绷有力的腹肌,温乔忍不住朝那里看,再一次脸红心跳。
耳边是双杠发出的“吱呀”声响,见他做了三十多个仰卧起坐依然很轻松,她不由得惊讶万分。
直到最后一个仰卧起坐完成,高天磊连个粗气都没喘。
温乔终于相信他的话,这人确实体力好,应该对所有运动都在行。
高天磊从双杠上跳下来,走到她面前,拿过她怀里的外套,问:“你呢,打算怎么运动?”
温乔只觉得怀里一空,浓烈的雄性气息扑面而来,她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双手背于身后,“我想跑两圈,跑完请你吃早餐。”
高天磊重新穿上外套,鼻息间是外套沾染上的馨香,淡淡的,特别好闻。他不自觉地红了耳根,嗓音低哑道:“走吧,我和你一起跑。”
“你刚做完仰卧起坐,还是歇歇吧。”
“我不累,开始吧。”
温乔拗不过他,只好同意。
公园东面是一片森林,森林中有一道弯曲小路,不仅空气好还安静,她每次都是在这里跑步。
高天磊环顾周遭,皱起眉,“这片地方太偏了,你一个姑娘家最好别在这里跑。”
“我会散打,问题不大。”
她从小漂亮,温父怕她遭遇意外,请过两个老师教她功夫,普通流氓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几年前,高天磊曾见过她揍小流氓,却依然担心,“你别小看男人的力量,万一遇见耍阴招儿的,很容易吃亏。”
温乔不服,“要不,咱俩比划一下?如果你能打过我,我就听你的。”
“……”
高天磊沉思一瞬,同意了。不过不是现在,“我饿了,明早在这里,咱们比试一下。”
“好!一言为定。”
温乔好久没揍人了,处于兴奋当中,还没意识到她已经答应男人的邀约,等同于约会,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答应的。
他们肩并肩,向森林深处慢跑。彼此感受对方稳而有力的呼吸声,两人沉浸在这种氛围当中,难得身心放松,很享受这一刻。
温乔用余光偷瞄他,第一次对他产生好奇心。跑步结束后,主动攀谈:“我听他们叫你石头,难道你姓石?”
高天磊嘴角噙笑,向她解释:“我以前跟着我妈姓石,刚刚那些人里有老相识,所以他们都叫我石头。”
听出他身世波折,温乔不好意思继续打听,很自然地转移话题,“原来是这样,走吧,我请你吃饭。”
见她没问自己的名字,高天磊不免有些失落,只能鼓励自己再接再厉,争取早日受她重视。
城西有一家早餐铺子,做的猪肉馅包子特别好吃。温乔每次能吃三个,她把男人带到这里,找空位坐下,让他敞开了吃,由她请客。
高天磊也没客气,给自己点了六个包子,一碗小米粥,另加一个茶叶蛋。
温乔睁大眼睛,很佩服他的食量。递筷子时,不禁调侃道:“怪不得你力气大,如果我弟能像你一样多吃饭,病也能好得快些。”
提到温牧,高天磊只闻其名没见过本人,比较好奇,“你弟是怎么生病的?”
这事儿不是啥秘密,温乔没作隐瞒,把前因后果讲述一遍,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高天磊越听越心疼,很难想象这半年多,她是怎么挺过来的?
“我认识几位医生,其中一位是脑科专家,你要不要带他看看?”
温乔早对现代医术不抱任何希望,摇头拒绝他的好意,“不用了,谢谢。”
这时,服务员把包子端上桌,对高天磊多看了几眼,心中暗自琢磨:这澡堂老板娘啥时候找对象的?这人……好像万元户高天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