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火》
1. 葡萄的香味
一场暴雨骤然降临,黑压压的天空阴沉怒吼着,一排的香樟树在狂风的劫持下,树叶盘旋落下,只有零星的雨滴无力的落下砸在上面。
“季爽,你带伞了吗?”
一抬头窗外末日降临的样子,舒澜转头询问着趴在课桌的季爽。
季爽脸上的睡意还未曾消去,眼里满是困倦,可能睡醒的原因,季爽的眼里有戾气。她无所谓的说道,语气轻飘飘,“没带,大不了湿着回家。”
舒澜沉默,半晌犹豫开口,“你要和我一起回家吗?”
舒澜家离一中很近,她看着旁边的人,试探性的说着,“我家里面没人的。”
现在正是大课间,外面的暴雨导致学校取消了做操。
教室里面皆是吵闹声。
“没事,谢谢你,舒澜。”
季爽道谢。
她起身,眉眼有些不耐。
“让一下,舒澜,我去厕所。”
季爽轻声说道,舒澜有些没有回过神,“好好好。”
二人的位置是,季爽靠窗坐里面,舒澜坐在外面,教室的位置不是很宽敞,基本是抵着坐,挨得很近。
季爽离开的话要让舒澜起身让个位置。
舒澜让季爽离开后,前桌的女生何轻转了过过来,“你脾气人太好了,她不愿意你就问着她干嘛啊。”
季爽是三班新转来的学生。
她转来的那一天,三班的人都是处于一种震惊的状态。
不是因为她漂亮,漂亮的像狐狸成精的那种漂亮。
是没有见到过哪个学生没有穿校服,挑染着香槟色的头发,耳边嚣张的带着一个盘旋的银色蛇耳挂。
很奇怪,她没有收到任何处分。
听说,她爸爸捐了一栋楼。
听说她是隔壁职高的大姐大。
听说她成绩很好,有一个很帅的青梅竹马。而且那个人就在一中。
……
舒澜摇了摇头,她不知道怎么和何轻说。
何轻叹气,聊起来别的话题。
季爽回来的时候,身上有一股很浓郁的烟味,但这个烟不是普通的烟草味,是很重的葡萄味,馥郁芬芳。
何轻和舒澜对视一眼,何轻眼里的意味明晃晃的写着。“她就不是一个好学生。”
舒澜抿唇,突然低了头,然后悄悄的偏着头试探性的偷瞄季爽。
季爽突然转头,直直对上舒澜,脸上挂着笑,“舒澜,你一直看我的话默认你喜欢我。”
她说着这个话的时候,就是一中放学街边无所事事的小流氓,既不要脸,又不着调。
舒澜在这一瞬间脸红,她仿佛闻到了鼻尖下面缠绕的葡萄味,经久不散。
-
暴雨没有停歇,随着下课铃响起,上课的老师并没有拖堂,同学们纷纷起身,外出。
中午时间很短,有的同学还是走读生。
季爽是走读生,但是她一点也不慌张的收拾着。
舒澜被季爽逗了那一下,急匆匆走了,就像是落荒而逃。
季爽看着外面的大雨,手机震动,收到一条短信。
“净色网吧,一号包厢。”
她扫了一眼,出了教室边走边打字。
她的打字速度很快,新款的苹果四在她一个学生拿着并不突兀,敲击键盘的声音很响。
一中是禁止带手机进学校的,甚至查得很严。
就算是有人悄悄带了手机,也不敢如此光明正大。
现在楼道里面没几个人,季爽也没那么多顾忌。
“滚,现在我在一中,哪里来的时间到这里来。”
她只顾着看手机,刚将信息发完,只看见对面的秒回问号,下一秒,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砰——”
一声惊雷,暴雨更加轰然。
季爽走着不看路,不曾想撞到了人,不对,书包。
季爽皱着脸,情绪不佳,心里那一瞬间想破口大骂,但回过神,自己现在在一中,收敛了几分。
她抬头,看见了对方的个子很高,大概有一米八几,穿着一中的蓝白校服,身姿挺拔,背半挎着一个Nike包,手里拿把黑伞。
季爽觉得这人背影很熟悉,但是想到自己在一中也待了这么多天,眼熟几个背影也很正常。
季爽沉着脸,“同学你有病?走路不看路?”
她先发制人,倒打一耙。
现在已经走到了一楼的楼道,路上没有人了,只有季爽和这个被撞到的同学。
那人转身,长得玉树兰芝,额间有几丝碎发,带着一个黑色塑料框架眼镜,眼睛狭长,低着头瞧季爽的时候带着居高临下。
帅的人神共愤,清冷出尘。
可惜,是季爽最没有想到会遇见的人。
周既。
他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眼里满是嘲讽,“你怎么混到一中了?”
季爽暗叫晦气,只是向前走,心里感慨自己还是要去配个眼镜了,居然连周既这个贱人都没有认出来。
“别走啊,同学,不是说我走路不看路吗?”
周既凉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阴魂不散的追着季爽,“下次混到一中的时候记得穿校服。”
季爽忍无可忍,转身走到周既身旁,瞧见不远处走来的女生突然一笑,语气暧昧,“好学生也会早恋?”
她回敬周既刚刚对自己的“冒犯”。
那女生脸上的害羞,季爽看的一清二楚。
季爽挑衅的对上周既的黑眸,心里怒骂,这个死小王八蛋人模狗样,装什么好学生?
哦不对,这死人一直是好学生。
她一把趁其不备将周既的伞夺了过去,然后跑走,香槟色的头发随风飘扬,声音消散,手扬起那把黑伞,带着张扬,“算你嘴贱的下场,别感谢我。”
周既目送季爽离开,沉默不语。
刚刚季爽的手碰到了周既,温热的触感让周既不自觉摩挲了几下。
“周既。”
宋沅拿着伞将试卷递给周既,她在不远处看见了全程。
“谢谢你,你的试卷。”宋沅红着脸看着周既。
周既一向不爱和女生接触,今天她将周既的试卷借到,同桌都说自己可能有机会了。
更不要说,周既今天中午约自己一起走。
虽然周既的原话是中午早点把试卷还给他。
但她故意磨蹭了一下,就是为了现在。
在这个青春燥热的年纪,对异性的幻想,尤其是优秀的异性,自然会有些多的想法。
“你没有伞,要不和我共撑一把伞吧。”
宋沅红着脸,鼓起勇气询问。
周既接过试卷,无所谓扫了两眼,注意到自己名字下方有个小小的红心,一看就是红笔画的,其实很小,但在黑笔字下面的“周既”就很明显了。他将收卷折好,转身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下次不要有这些无所谓的心思了。”
对上宋沅的瞬间红了眼框,周既面无表情说道,“试卷,还有你今天浪费了很多没有必要浪费的时间。”
周既意有所指,“好好学习吧。”
忽视宋沅苍白的脸,周既从背包里面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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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把还没有拆过封的黑伞,离开。
宋沅不知道自己怎么有勇气,上前质问,“刚刚那个女生呢?也是好好学习吗?”
她的少女心破碎了,但她还想挣扎一番。
“她叫季爽,你喜欢她?”
季爽转校的那天,她的照片和传说就在一中贴吧,论坛刷了几千层高楼。
整个庆邬一中谁都知道,高一三班来了一个黄毛美眉。
周既顿了一下,回头莫名其妙看着宋沅,黑眸满是冰冷,说出来的让宋沅入如坠冰窟,“宋同学,我有任何义务将我的隐私告诉你吗?”
背影挺拔如松,他撑着伞踏入雨幕。
凉薄到不近人情,残忍击溃了宋沅的最后心理防线。
—
季爽打着伞都被暴雨淋了个半湿,如果没有伞的话,想也知道她要淋湿成什么样。
她随手将伞放在门口,黑伞滴着水激起一滩水洼。
屋内灰着,她的这个“家”在靠近一中的学区,是一个很有生活气息的小区,但是历史悠久,在季爽看来就是行将就木的老人。
就像一中一样。
季爽也没有开灯,就直挺挺躺在床上,苹果4的光打在她脸上。
手机那边还是在不停的震动,她基本是挂一个电话打一个。
季爽不耐烦,“再打就拉黑了。”
对面消停了。
“不是,你去一中干嘛啊?职高不是挺好的?”
对方的信息跳出来,季爽很随意,“我爸喊的呗。一中和职高没差。”
季爽突然想到什么,给对面回拨,“秦毅博,你猜我在一中碰见谁了?”
对面秒接,听着背景音嘈杂,季爽就知道人已经在“厮杀”了,秦毅博键盘声音不停,“噼里啪啦”,声音跟没困醒一样懒洋洋的,“碰见谁了?”
“周既。”
“谁?”
“就是你想的那个周既。”
“我靠,真的假的?他不是高一的嘛?我听说一中高一高二不在一栋楼啊?”秦毅博听见季爽的话手下的动作也停了,大惊小叫。
季爽沉默半天,才说,“我是高一的呢?”
“牛啊,学妹。你爸这是真的太牛了。”
已经是高二的秦毅博发出感慨。
季爽其实没有多大的感觉,她上学时间早,去职高也是混日子,高一高二过的完全没差。
现在到了一中的高一,没有那么降级的约束感。
唯一觉得神奇的就是,她爸给她塞进了全理的好班。
名校三班比不上一中清北一二班,毕竟,清北太有门槛了。季爽也没有特别强求,以她家的条件再捐几个奖学金也可以进去。
在哪里睡觉不是睡觉?
名校班,季爽觉得自己在三班睡觉都有一种知识在熏陶自己。
说完这一句,二人都沉默了。
好半晌,秦毅博才开口,“你要我来陪你吗?”
季爽拒绝,“滚。”
“下午来接你放学。”
职高的规矩不多,起码没有一中那么多。
而且,秦毅博不管规矩,想要来的话,逃课也来。
想到秦毅博的那辆机车,季爽牙酸,“你要是来的话,你就可以去死了。”
在职高面前没有那么多顾忌,随意拉风,一中那么多人,而且都是好学生,不知道为什么,季爽难得的遵守了一下规矩。
秦毅博沉默,季爽知道,他肯定要来的。
“来,可以,别开着你那个破车来。”
季爽下了一个通牒。
2. “ESSE”
季爽随意去楼下吃了一碗面条当解决午餐,午睡起来之后,窗外的雨小了不少。
她下意识拿起玄关的透明雨伞,才出门就对上了孤零零丢在门口的黑伞。
雨水顺着楼梯下滑,打湿了好大一片。
午睡宕机的脑子缓慢启动清醒起来。
周既的伞。
她想了一下,将黑伞拿起,近乎粗暴的折上,略带嫌弃的甩了几下。雨水稀稀拉拉四溅,在水泥地留下痕迹。
走到三班的时候,走廊外全是撑着的伞,季爽也将自己的伞撑在外面随大流。
舒澜已经到教室了,正在和何轻说话。
季爽曲手敲了敲她的桌子,发出的动静打断了二人的交谈,“让一下?”
舒澜起身,何轻看她面露不喜,瞧见季爽手中拿的黑伞,轻嗤,扯了扯嘴角,“人这么漂亮,审美怎么这么差劲。”
这个时候女孩子不流行这么死气古板的伞。
这算好话还是坏话?
一中的女生这么单纯?
职高的女生讨厌一个人的话已经围在一起嘻嘻哈哈指指点点了。
季爽觉得好笑,她坐下对上何轻的眼睛,语气很轻,“当你夸我了。你叫何轻是吧?”
何轻被噎了一口气,旁边的舒澜担忧的拉着她,“对,怎么了?”她强撑着,对上季爽平静的眼睛,突然想到贴吧的传言,“你要喊你那些校外的大哥来打我吗?”
第一次,季爽觉得自己在一中突然有了一些欢乐。
她哈哈大笑,整个人都在颤抖,蛇耳挂上面得红宝石晃人,语气玩味,“何轻同学,我干嘛喊大哥啊?你不知道一中我就有认识的人吗?”
言下之意,我不需要校外的人来收拾你,一中就有认识的。
季爽轻飘飘的话让何轻脸色变白。
贴吧里面说的都是真的。
班上其他人都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了,没人敢说话。
“季爽,你不要吓唬何轻了。”
舒澜开口。她的声音不大,季爽突然觉得没意思,意兴阑珊,她收起笑,只是去看手机,没有理会何轻和舒澜,“她刚才胆子不是挺大的人?这么不经逗?”
一片沉默。
今天是星期四。
星期四又有一个别称,“黑色星期四。”
课表上面显示的学科让人直呼承受不住,“物理”“化学”“生物”,理科副科全来一遍,早上三节数学已经让季爽睡昏过去,下午反而精神起来,撑着脸听着物理老师在台上讲课。
黑板不断发出“嘟嘟”声,季爽没有将注意力放在粉笔写的内容上面,而是看物理老师在写板书的时候,粉笔灰洋洋洒洒的落下。
她在撑着脸,心里庆幸自己不在第一排。
实在是听不懂,季爽悄悄地玩藏在桌肚的手机。
点开□□,看见一水的好友申请,一滑望不到底,她全点了同意。
她不会询问别人的备注,也不会告诉别人要备注什么。
她是季爽,来加她的人不管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都无所谓。
□□聊天那里,消息全是新朋友,季爽挨个删除,权当自己在玩消消乐。
“季爽。”
舒澜轻声喊了一下季爽,季爽停下动作,歪头看她,舒澜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收起手机,然后传了一张纸条给她。
纸条上面有一行字,字迹娟秀,一看就是女孩子写的。
“不好意思,我不该那样说你。”下面的落款是“何轻”。
季爽觉得很有意思,第一次,有人用纸条和自己道歉,而且还不是自己压着道歉的,自觉的惊人。季爽想要说些什么,舒澜已经坐好听课了,一看就是乖学生。
一中的小女孩都这么好玩?
季爽找了一下,随意翻出一枝黑色水笔,在纸条下面写着,“原谅你了。”空空荡荡四个字,季爽的字故意歪歪扭扭,看着和狗爬一样,她补上一句话,“我也不应该吓唬你,不好意思。”写到最后,季爽都写笑了,她什么时候对人说过着四个字,都是别人对自己说的。
怪不得爸爸喊自己到一中来。
季爽觉得自己现在都是高素质人群了。
她趁着物理老师转身的瞬间,将纸条扔在何轻的桌子上。
下课的时候,季爽靠着墙玩神庙逃亡。
怪兽在后面追,她操纵小人跑着。
一款简单又上瘾的游戏,季爽最近很喜欢。
她觉得自己喜欢玩的游戏比秦毅博有品味多了,秦毅博只会玩“找你妹”,美曰其名,心情不好时可以破口大骂,“艹,找你妹啊!”
“季爽,你要和我们一起上厕所吗?”
出乎意料,这一次开口的是何轻,何轻的眼神变了,季爽说不上来,非要说的话,就像是教导主任开始批评自己染头发恨铁不成钢,然后她说了头发颜色掉了再也不染而且颜色只可以保持三个月后又露出满意欣慰孺子可教的表情。
奇怪。
季爽没有拒绝,起身,跟着何轻和舒澜。
路上何轻和舒澜说着话,季爽没有搭话,她没话说。
似乎意识到这个问题,舒澜和何轻突然将话题疯狂涌向她。
“季爽,我可以加你□□吗?”
“季爽,职高和一中有什么不一样吗?”
“季爽,你上课听得懂吗?”
“季爽,这周末我们去逛精品店好吗?”
……
季爽挨个答,听着兴致缺缺。
“可以。”
“学的不一样。”
“听不懂。”
“好。”
跟职高的那边不一样,季爽再一次感到一中和职高的差距。
说不了,季爽觉得自己现在像是灰姑娘误入舞会?进入高端地带。嘶,是这样形容的嘛?
不知道为什么,季爽的烟瘾突然犯了。
一中厕所有一个窗口,一般来说,季爽都在这里待着。
季爽摸到了烟盒,拿出来,磕了一根,细长的手指掐着,她低头,打火机拢着火。
舒澜已经进去上厕所了,何轻和季爽在外面等着。
何轻看见烟盒。
那个烟不是她平常看见的烟,不是黄鹤楼,也不是中华,龙飞凤舞的“ESSE”,蓝色紫色亮的惊人。
“咔哒。”
火机响起,对上那一点猩红,何轻鬼使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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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开口,“抽烟不好。”
馥郁的葡萄香在一瞬间爆开,季爽没有听清,乳白烟雾之下,她歪头,“什么?”
像是一个吸人精气的妖精。
烟雾之下,魅气横生,她的发丝随搭在肩头,蛇耳挂也带着朦胧之色,季爽像梦妖一样。
何轻鼓起勇气,这个时候冲水声响起,舒澜结束了,“抽烟不好,等会上课,老师闻见了会说你的。”
窗外的雨没有停,有风吹进来,带来凉意,季爽烦躁也被吹走。
“好。”她轻笑,将烟掐灭,随意扔进了垃圾桶,“谢谢何轻。”
何轻突然发愣,季爽轻飘飘的动作仿佛给她了一记重锤。
她三秒之后才僵硬的说了声“好”。
舒澜一出门就闻见了味道,知道怎么回事,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何轻,见何轻没多大的抵抗,松口气。
舒澜和何轻纷纷拿水珠撒在季爽身边,帮她散味。
走进教室之前,还特意拉着季爽在走廊吹了会风才进去。
上课铃响起,季爽才有种大梦初醒的感觉。
她呆呆的坐着,机械性的将书找到然后按照老师的指令翻到那一页。
一节课过去的昏昏沉沉,一打下课铃,大部分人都趴了下来。
“季爽,有人找你。”坐在门口的同学喊着季爽的名字。
季爽抬头,很是诧异,班上很多人也在看她。
她才来一中不久,谁会来找她?
才出门,那人就先喊,“爽姐。”
“陈鑫,你来找我干嘛?”
来的人是季爽初中同学,以前爱跟在季爽他们身后混,成绩还不错,家里也有钱,中考之后考的一般,被家里人托关系塞进一中来了。
“爽姐,这不是看你的□□空间,知道你来一中读书了嘛。对了,我这周天过生日,要去金太阳KTV开个包厢,爽姐你来吗?”
“我来干嘛?都要上课了,值得你专门来一趟高一的位置。”季爽兴致不是很高,对于这个所谓的生日会不是很感兴趣。
她和陈鑫一年多没联系,唯一的交集就是他点赞和评论自己的Q.Q空间。
“当然是想着爽姐了,我到时候Q.Q发你消息。”说罢匆匆离开。
季爽走进教室,旁边就有人好奇凑过来,“季爽,那是高二的哎,你怎么和高二的人认识啊?”
一中虽然都是蓝白校服,但是高一,高二,高三的徽章都不一样。
高一是蓝色框,高二是金色框,高三是黑色框。
问的人是三班很活泼的李悦珠,大家都喊她,“交际花”。
面对“交际花”的八卦,季爽挑眉,“认识不是很正常吗?你难道没有认识的高二的?”
李悦珠被堵住了,她下意识想反驳,“那又不一样……”她可是一中本校的,认识高二的不是很正常吗?季爽可是职高转校的,在一中人生地不熟的。
“有什么不一样?”
季爽脸色沉了下来反问李悦珠。
李悦珠被旁边的扯衣角,悻悻的坐下。
季爽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一下课,手机就疯狂震动,季爽回了个短信,“来了,别催。”
3. 运气
一中的下午上了三节课之后会有下午吃饭的是时间,学生可以到校外去吃,也可以在校内吃。
在规定的时候回校就行,回来上晚自习。
数学老师爱拖堂,但第三节课是吃饭的时间,在看到同学们躁动的情绪之后,看了一眼后面的挂钟,提前一分钟下了课,大手一挥,“去吧,去吃饭吧。”
大门口,季爽撑着伞,一眼就看见了秦毅博。
他撑着一把透明伞,顶着一头蓝毛低着头玩手机,穿着黑色冲锋衣,在一片蓝白浪潮里面扎眼的不行。
“走了,请你吃饭。”
秦毅博抬头,笑得不行,打量了一下季爽的精气神,发现没有多大的变化,特别是那双眼睛里的不耐还是那么熟悉,“爽姐怎么不穿校服啊?”
“不爱穿。”
她根本没有穿过。
季爽拉着秦毅博随便到了一家砂锅米线的店。
店里面已经有些人了。
季爽和秦毅博,一个黄毛,一个蓝毛,不穿校服,甚至没有学生味,一路走进去皆是注目礼。
甚至还可以听见窃窃私语。
现在这个时间段,到店里面的都是一中学生。
秦毅博有些烦躁,撸了两把头发,“我去,你在一中当明星啊?”
他在职高也是受注目礼,但那里是崇拜害怕的,不像这里,嫌弃厌恶……
季爽没有回答他的话,而且自顾自招呼里面忙着的阿姨说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阿姨,来两份牛肉砂锅米线。”
“好勒。”
秦毅博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瞧见桌子上的油渍,顺手将旁边的抽纸拿过来擦拭起来。
“你真的就这样打算待在一中了?”
季爽正在看自己的Q.Q空间,最新一条的点赞评论转发又突破上线了,将近三千多的转发。
那是她转校那天发的Q.Q空间,是她拍的一张照片。
照片里面她半闭着眼,45角度仰天,露出小v脸,文案是“我要走了,不要想我。”
听到秦毅博这样问,季爽“嗯”了一声,“不然呢?”
日子就这样过着呗。
一中也不差。
秦毅博看见她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带着抱怨,“你说我妈没事带我旅游干嘛啊?一回头你就来一中了。”
季爽听不得这种话,好在这个时候砂锅米线出来了,“吃点东西吧。”
秦毅博不死心,“回职高也行啊,对了,一中不是有周既嘛,你那么恶心他,怎么还呆在这里。”
“我在哪里混日子不是混日子。还有,一中高一有三十几个班,我们那么容易遇见啊?”季爽夹了一块牛肉吃着,满不在乎。
米线散发着热气腾腾的烟雾,浓郁的馨香让季爽胃口大开。
刚好门口进人了,一阵冷风袭来,季爽走得急没带外套,瑟缩了一下,秦毅博见状将冲锋衣脱下递给她,语气古怪,“那可不一定。”
季爽背对着门口,没有看见来人是谁,只顾着边玩手机边吃米线。
“老板,来三份三鲜米线。”
三个人穿着高一校服的人走进来,其中一个笑嘻嘻的打着招呼,显然是熟客,老板也是笑着回答,“还是老口味吧。”
“对。”
董西尧拉着韩路坐下,瞧见站着不动的周既询问,“怎么不来坐啊,周哥?”
他顺着周既的目光看过去,瞧见了一个明晃晃的黄毛,一道警告的注视,是黄毛对面的蓝毛。
长挺帅,看着也年轻,可惜是个二流子。
董西尧在心里感慨,但不敢说出来。
怕被打。
一中周围是三中,三中的学生和一中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任凭董西尧怎么想,也想不到这是职高的秦毅博。
董西尧趁着周既坐下,悄悄感慨,“看,那里有俩个社会人士。”
韩路只是扫了一眼,情绪激动,但还是压着声音,“放屁,你还是不要说话了。蓝色头发我不知道,黄色头发是我女神。”
“你女神……哼,她不是在职高……不对……”董西尧脸上挂着嘲讽的笑,突然意识什么,噤了声,“真的是那位啊?”
董西尧之前天天看手机,韩路还以为他是早恋了,再等谁的消息,结果发现这小子是换了新壁纸,有了新女神,打开手机是为了看新壁纸。
而且他女神也是一个神奇的人物。
董西尧愿意称之为Q.Q空间转发女王。
韩路嗷了一声,看向董西尧,“我女神发Q.Q空间我还点赞评论了的。”
周既面无表情。
韩路和董西尧都已经习惯了。周既不爱说这些八卦,通常只是听他们说。
“哎,你女神早恋了。”
董西尧说着,却没有看见韩路悲伤。韩路却是很自信,“哎呀,估计是朋友。”
董西尧耸肩,放弃这个话题,突然对着周既挤眉弄眼,语气暧昧,“周哥,听说隔壁班的宋沅来找你了?”
韩路也抬起头,一副想看八卦的样子。
“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他还是那个清清冷冷的样子,下一秒仿佛要升仙似的。
季爽刚好停下了吃米线,打算拿手机出来看看,听见隔壁这么“志存高远”的独立宣言,直接笑喷了。
“你听见了吗?隔壁有个书呆子。”
她给秦毅博吐槽,“不会读书读傻了吧?”
秦毅博不置可否,点了点头,甚至带着一点幸灾乐祸,“也许是的。”
隔壁的二人听见季爽说的话都傻了,呆滞扭头看周既。
这地方又不隔音,季爽又没刻意降声,在座的几个人都听得见。
董西尧看见周既黑脸了。
这是周既第一次情绪外泄这么严重。
周遭的温度凉了几个度。
“麻烦让个位置,我端过去一下。”老板招呼已经吃好的季爽让一下位置,因为这里位置有点挤,季爽这个过道又是靠近身后那一桌的位置。
季爽起身,让满头大汗的老板放下托盘,秦毅博也起身跟在她身旁,季爽悄悄想开口是哪个“神人”说的如此神言,结果不偏不倚和周既对上眼神。
周既的眼睛很黑,像是一眼望不低的黑潭。
季爽脸上的笑僵住了。
草。
她瞧见周既扯了扯嘴角,像是在嘲讽她是“SB”。
季爽结账离开,秦毅博跟着她走。
“怎么班,周哥,她好像看见你了。”董西尧一脸担忧,“你会不会被打啊?”
季爽那个打扮可不是好人啊。
周既淡定的将被烟雾氤氲的眼镜取下,轻轻的擦拭后放在一旁,“没事。”
董西尧还想再说些什么,被韩路岔开话题,只得先吃米线。
季爽心里憋着一肚子火,拉着周秦毅博随便在一个大树底下停下,然后干脆利落摸烟盒磕烟灵活点烟,一套下来行云流水。
秦毅博陪一根,闻到她的葡萄爆珠味,深吸一口,然后吐出烟雾,吐槽,“你这个有什么意思?还不如黄鹤楼呢。”
季爽没说话,只是抽着。
“靠,遇见傻逼了。”季爽吐了一个回笼烟,没好气的说着。
秦毅博和季爽两个人撑着伞抽着烟,烟雾之下,季爽的理智才慢慢回升。
秦毅博瞥了她一眼,“总归要遇到几次的。”
在外面呆了会,季爽就要回教室了。
“陈鑫的生日会去玩不?”秦毅博问着,季爽无所谓摆摆手,“我看看吧。”
她还是没有给个准话。
目送季爽进学校之后,秦毅博刚想要走,被人喊住,“秦毅博。”看见喊自己的人,秦毅博神色古怪,“你找我干嘛?”
周既闻见他身上的烟味,不着痕迹的后退几步,“你不是在职高怎么来这里了?”
“关你屁事。别去找季爽麻烦。”
秦毅博看见穿着蓝白校服,带眼镜的周既一顿碍眼,“滚远点,我对好学生过敏。”
周既笑了一下,“季爽是我姐,我怎么可能会找她麻烦。”
“她是你妈。傻逼,蓉姨早和你爸离婚了。你俩半毛钱关系没有,少缠着她。”秦毅博警告,甚至挥舞了一下拳头。
周既举手投降做样子,“你想多了。”
他脸上挂着浅的笑,看似弱势,实际上带着不可抗拒的戏剧,眼里满是嘲弄,仿佛是在逗秦毅博一样。
和逗狗一样。
秦毅博是知道为什么季爽会被气到了。
他直接上前拖着周既,揪住他领子,想要动手的那瞬间,背后想起一道声音,“秦毅博。”
季爽阴沉着脸看着他两。
那张如芍药艳丽的浓颜满是冰霜。
“拿着衣服滚。”
她将手里的衣服一甩,秦毅博顺手接在怀里,“行,走了。”
季爽看着,就算是在不爽,秦毅博也忍着。
秦毅博走后,季爽转身就离开。
“我的伞。”
周既倒是很平淡,问着。
“扔了。”
季爽没回头,声音传过来。
“我在一班。”
周既自顾自说着,声音不小。季爽还是没回头,只是向前走。
—
教室里面已经坐着在学习的同学。
看见他们努力的样子,季爽也被感染到。
她借到了何轻的作业,然后开始奋笔疾书的抄起来。
她是一点也不会做。
何轻和舒澜都是属于来的早的那一拨,见季爽抄作业,心里都有些想法,两人对视一眼,心里有了办法。
季爽抄完作业后,拿手机出来看,手机的电量不足百分之二十,怕等会关机,她收好手机百无聊赖的看着舒澜做作业。
舒澜给她一个MP3。
季爽挑眉,舒澜解释,像是哄小孩子的语气,,“里面有些歌,你听着打发时间吧。”
季爽按着看,韩流很火的时候,舒澜MP3里面一首也没,全是周杰伦的歌。季爽随意选了首周杰伦的《青花瓷》听着。
季爽干脆趁这个兴致画画,过了几分钟,将作业本上的Q版舒澜给她看。
舒澜小心翼翼的询问,“可以撕下来吗?”
季爽大方的表示,随意。
何轻凑过来也要,季爽小手一挥,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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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万丈,都有。
季爽找到了打发时间的最好时期,就是画画。
晚上第二节是数学,隔壁数学老师喊了一班的课代表来通知,说晚上两个班一起上课。
三班的同学都有点意见纷纷吐槽为什么不是一班来三班的教室。
但据课代表说,数学老师家里才出事了一点事情,所以才让隔壁的数学老师来帮忙一起带进度的。
第一节课下课后,何轻和舒澜让季爽带板凳和测试卷,季爽本来不想带,说很浪费力气,但是何轻提醒,“隔壁的数学老师课可是灭绝师太。”舒澜点头,补偿,“一个眼神过来就会人道毁灭的那种。”
季爽跟着大部队进一班。
一班的教室和三班的教室布局完全一样,就是里面摆的东西和人不一样而已。
季爽带着个小板凳默默坐在最后面,人逐渐进来,教室逼仄起来,季爽低着头摆弄自己手上的戒指,
那是她无聊的时候去银店专门定做的。
教室里面吵吵闹闹的,显然是三班和一班的同学在交流感情,
季爽不说话但是存在感很强,时不时有人从前面转头来看她。
季爽感受到一道目光的注视,她抬头,发现是下午在米线店里面看见的在周既旁边的男孩子。
“你好啊,季爽。我叫董西尧。”
董西尧友好地打招呼,坐在旁边的周既一言不发。
“你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季爽没有给董西尧冷脸,点了点头,回应。
她从来不会问别人为什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也从来不会自我介绍。
除非一些特殊的人情况。
她站在那里,别人就知道,这是季爽。
周既看着她,心里就像是风暴来临的大海掀起巨大的波澜,他别开眼,手指攥的青白。
季爽注意到周既的目光,趁着别人看不见比了一个中指。
舒澜就在季爽的身边,看见季爽的小动作,有些莫名其妙,“你认识周既?”
“不认识,我这个人讨厌学习好的,我看着感觉他成绩挺好的。”季爽附耳悄声和舒澜说着话,舒澜一瞬间无语。
“他是年纪第一,还是学生会会长,少和他接触。”舒澜友情提示。
其实季爽最容易受到处分,只不过她爸捐了楼,还给一笔不小的赞助金,老师们只当是看不见。
季爽眯着眼“哦”了一声,舒澜都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
何轻在前面一点,和一班的朋友说着话。
“季爽真的脾气不好吗?”
“挺好的。她不是别人传的那样。”何轻反驳,回头看了一眼季爽,季爽笑了笑,眉眼弯弯的。
朋友好奇,“你之前不是还在吐槽吗?”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何轻带过这个话题。“周既和宋沅的那件事情呢?”
学生时代基本都很无聊,几个挨得近的八卦传着玩。
加上周既本来就是理科班的明星,长的帅,成绩好,性格冷,想拿下他的女生不在少数。只可惜,这是一个高岭之花,冻得人晕头转向。
朋友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周既,语气幸灾乐祸,“她以为自己要成周既女朋友了,没有想到是她自作多情,周既怎么可能谈恋爱。”
何轻知道宋沅和朋友有矛盾,看见宋沅吃瘪心里肯定是爽死了。
何轻皱眉,“那可说不定。”
朋友看了她一眼,“你也喜欢周既了?周既冰块脸,我觉得不太行。”
何轻吐槽,“什么啊,我说,指不定周既其实有喜欢的人啊……”
朋友顿住,“你真的是……”她突然发现,何轻说的说不定是对的。
一瞬间二人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上课的数学老师果然名不虚传,季爽都不敢抬头,只是低着头抄笔记。
“谁是季爽啊?”
正抄着,台上的老师突然询问,季爽下意识抬头,“站起来回答一下16题。”
班上窃窃私语响了起来,大家都在猜测为什么要让季爽回答这个问题。
季爽皱眉,站起来,看着16题,是一个选择题,看着还挺难的,乱七八糟的题目让季爽怀疑自己看到的是汉字吗?旁边的舒澜想要告诉答案,但碍于老师的注视,不敢说话。
如果是在职高,不对,在职高,没有老师会喊她起来回答问题,应该是没有人会主动来招惹她。
季爽倒是自信,看了一眼试卷,胡乱随口一答,“选c。”
c是万能的。
台上的老师也愣了一下,抿唇,倒对季爽改了看法,语气温和起来,“答案是对的,坐下。”随即开始喝鸡汤,“只要愿意学,有这份心,怎么会做不对呢?我们就应该要这样…… ”
董西尧感慨,“季爽运气挺好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季爽是蒙的。
周既面无表情,“她运气一向……”想到什么突然一顿,发出冷嗤,不屑一声,“呵。”
董西尧饶了饶头,“怎么了?”
周既回了一句,“狗屎运也算一种运气。”
季爽就在旁边听见了。
季爽:……
4. 纠缠的线
下课之后,老师离开教室,季爽随手将试卷折好,几下就是一个小方块,“董西尧,你们教室的垃圾桶在哪里?”
董西尧随手指了一个地方,季爽说了声谢谢,众目睽睽之下将试卷扔进了垃圾桶。
顺便临走给周既竖了一个中指。
“sb。”
季爽居高临下,尽是藐视。
周既对上她的视线,抿唇一言不发。
董西尧愣住,“这个还没有讲完。”
季爽起身,将凳子搬走,语气很轻松,带着轻狂的散漫,只留下一句很嚣张的话,“没事啊,大不了开除我呗。”
高中开除对她的人生有半点影响吗?
没有。
季爽离开之后,班上立刻炸开锅。
“我去这么嚣张?”
“富二代估计是真的了,你看见她耳边的那个蛇没有啊,红宝石啊!”
“还挺有素质的,居然没有骂灭绝。”
……
董西尧扭头和周既讨论,围绕的中心仍是季爽。
季爽就像是一缕抓不住的山风,但是却掀起了飓风,炸翻了一班和三班。
她的形式锋芒逐一显露。没有半分的收敛。
来自季爽的震动还在继续,肉眼可见,三班的访客多了起来,季爽书桌里面塞满了零食和情书,她的Q.Q每天都被无数人加上。
周既的伞,季爽直接放到失物招领处说是找到了一把黑伞,她的话很清楚,周既听广播的时候就知道,那是他的伞。
等到他到保卫处的时候,看见黑伞放在那里,孤零零的,像是被抛弃的样子,格格不入的待在桌上,心里逐渐被藤蔓缠着,滋生别样的情绪。
他克制,询问保安,“我可以看是谁捡到的吗?”
他心知肚明。
他拿着答案套公式。
保安对这个伞很有印象,其实是对将伞捡到的季爽很有印象。
顶着一头黄毛不穿校服的漂亮女生,一中就那一个。
保安很稀奇,“捡到这把伞的小姑娘,人还挺好的。”
这是第一次周既听见有人说季爽“人挺好”。
他觉得很荒谬。
保安将一本登记手册递给周既。
周既一眼就看见季爽的名字。
高一三班季爽。
龙飞凤舞,带着凌厉的压迫感,笔锋并未藏峰,像是一把出鞘的剑,末了“爽”后面多了一个点。
那是季爽写字的习惯。
周既将伞攥的紧紧的,保安打着招呼,“你也挺眼熟的,你是不是那个年级第一啊?”
周既没说话,默认的意味让保安很是兴奋,“你们这些好学生还是需要心里有成算,别只看成绩,前几天我还看一个新闻,有个北大的的孩子被家长养废了。”
周既拿伞离开,没有继续听保安的絮叨。
季爽。
季爽。
季爽。
……
周既回教室的每一步,都在心里默念着季爽的名字。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步,只是知道,自己一遍又一遍念着季爽的名字,就像是脚踩钢刀,步步渗血,盘绕不息,风声在耳边溜走,到教室的那刻,他才觉得自己解脱了。
韩路瞧见周既的脸色不好,上前打着招呼,“不是去拿伞了?”
周既阴着一张脸,阴郁的可以滴出墨汁,往日风光霁月的脸也有点扭曲,他扬了扬伞,呼吸之间,又是往日矜贵清冷的模样,“没事,遇到一个……”他不知该如何形容,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和季爽的关系,也不想让别人窥探,最后泄力吐出,“好心人”,三个无力的字眼。
韩路“哦”了一声没当回事只以为周既丢伞心情不好,“刚才李老师让你去办公室找她。”
李老师是一班的物理老师,也是班主任。
周既点头。
董西尧却觉得不对劲。
周既这两天情绪波动很严重啊。
想拉着韩路讨论,结果瞧见韩路坐位置上看起了漫画,挤了过去,“我也要看。”
事情被抛诸脑后。
周既到办公室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了被三班班主任关怀的季爽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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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面老师都坐着干自己的事情。站着的两个学生很是鹤立鸡群。
“季爽,到了三班。你还好吗?”
“还行。”他听见季爽懒懒的回答。
季爽每次都这样,遇到敷衍的问题都会用这样的语调说话,像是没睡醒一样。
周既走到李老师面前。
李老师叫李慧娟,带着眼镜,一丝不苟,板着脸很是吓人。
“李老师,有什么事吗?”
李慧娟正在整理桌上的东西,翻出了一叠试卷递给他,“下个月有竞赛,我这边是想让你去的。这是往年试卷,你看看。”
试卷在手中翻动,带着浓浓的油墨味,季爽知道班主任已经知道自己扔试卷的事情了。
她不想让班主任没有面子。
班主任吴长江是一个年近五十的老头,家里有个在读大学的女儿,对待学生都很有耐心。
季爽才到三班的第一天,就收到了他的鼓励和安慰。
“你慢慢来,我们慢慢走。”
现在,班主任吴长江又来给自己做心理辅导。
“我知道你可能才到一中没有很适应,但是你放心,你有问题提出来,我们都会帮你适应的。”
季爽可有可无的点头,没有放在心上。
在一旁拿试卷翻动的周既刻薄的想着,季爽还真的是公主,从来都是别人适应环境,她反而倒反天罡了。
他心里阴暗的想着季爽,但是又渴望听见季爽的回答。
李慧娟见他走神,“周既,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请假?”
周既摇头,淡然,“没有老师,我刚才在想竞赛的事情。”
“你不要压力那么大,平常心。我相信你。”李慧娟喝了一口茶,宽慰自己的得意学子。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旁边的季爽,心里暗喜,还好当时没有让季爽这个害群之马进入一班。
现在三班的风气都坏了。
吴长江有的头疼了。
“知道了老师。”
两道声音意外重合。
像是两条无痕的丝线,纠缠着,勾出命运的痕迹。
5. 姐姐
季爱党忙完自己手头的生意给季爽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星期六早上了,一中星期六可以选择上或者不上早自习,并没有强制的学生决定,季爽果断不上。
“喂,爽啊,一中怎么样?”爽朗的声音通过手机那头传来。季爽那时候还在睡觉。
季爽强行睁眼,瞧见备注的“爸爸”,才回神。
“还行。”
她是真的觉得还行。
其实感觉和职高那边没有多大的区别,非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职高上课光明正大玩手机,化妆,聊天,一中是偷偷玩手机,上课睡觉。
季爱党高兴得不行,那边响起了打火机的声音,“我就说你还是要去一中待着,职高那里乌烟瘴气,你可以学到什么?”
季爽对于季爱党对于自己莫名其妙的自信不想打断,“哪里都一样,一中还有周既呢。”
谈到周既,季爱党那边顿了顿,好半天才恍然大悟,仿佛才想起来似的,“你前继父家的那个孩子?人家成绩本来就你好,你和他比什么啊?”
对于季爱党对于周既的“好学生”滤镜,季爽语气不好,“谁是你孩子?”
季爱党连忙哄着,“别生气,大小姐,我现在M国出场,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几个包好不好?”
季爽“嗯”了一声,理所当然,想到了什么,来了一句,“对了,我们班主任说我坏话别管啊,基本都是假的。”
基本都是真的。
季爱党也知道,但是他觉得都不是什么大事,不杀人放火,做个守法公民就行了。
季爱党啰嗦了半天,旁边传来秘书催促的声音,季爽有些不耐烦,“行,差不多这样,。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多挣点钱给我花,挂了。”
季爽挂了电话之后继续睡,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季爽再一次醒了的时候,眼睛都没有睁开就开始下意识摸手机,摸到了,迷迷糊糊看时间。
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嗓子干得厉害,甚至带着刺痛感。
她幽魂一样起床,直到冷水上脸,她随意了抹一把脸才清醒。
她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眼下明显的乌青,红的过分的嘴唇,看着像一个女鬼。
季爽打开冰箱,发现里面的存货所剩无几,只是有几瓶罐装可乐,一盒小熊饼干。
唔。
去超市一趟。
她下意识想着,后又被否决,就自己现在待着的小区,有个小卖部就不错了,去哪里找超市?
季爽在心里叹气,收拾收拾自己,也没有化妆,随便从挎包里面抽出一只口红涂着,增点气色,然后出门觅食。
小区设备老气,极具生活化,季爽开门正好对上隔壁邻居提着垃圾袋也正好是出门的样子。
“哎,你是对面新来的吧?就你一个人吗?”邻居是一个看着很慈祥的老婆婆,季爽抿着唇,看了她一眼,“嗯,不是一个人。”她藏了一个心眼子。“妈妈还没下班。”
老婆婆很兴奋,“哎呀,你妈妈对你真好啊,你以后可要好好孝顺你妈妈。我的几个孩子都出去工作了,我一个人待在这里也是无聊的很,你没事可以来找我说说话。”
季爽第一次见到这么热情的老人,僵硬的说了声“行”,想到了什么,询问,“附近吃饭的地方在哪里?”
老婆婆看了眼她一眼,然后随手指了个方向,“那边是一条美食街,你可以没事去看看。”
季爽道谢之后,朝那个方向走。
手指的方向是一条小巷子的方向,只留下一个人走的样子,墙壁都是灰白的,有些逼仄,带着泥土的味道。季爽走进去转了弯后豁然开朗,一条美食街充满了热闹的烟火气。
现在虽然时间还早,但是美食街的生意还是很好,来人来往的样子。
季爽第一次知道这个地方。
她随意找了家兰州拉面坐下,然后点了份牛肉面就在那里玩手机。
她打开Q.Q,一日往常同意好友申请的时候,发现了一个人的名字叫做就是JS。
这个人显示是Q.Q搜索的。
申请加好友的时间是在昨天晚上十二点。
那个时间季爽正在网上看小说,没有看Q.Q。
JS
很像自己的名字缩写。
她顿时来了点兴趣,点进去,发现是头像是全黑,没有任何图案,等级倒不是很低,各种钻石全部都有,黄钻绿钻……
个性签名是恨一个人像是心里在下一场泥泞又潮湿的大雨。
Q.Q空间倒是什么也没有。
季爽点了同意。
就是JS的界面是灰色的,没有在线。
本来想要聊天的欲望一瞬间退去,正好牛肉面上来了,季爽刷着昨天没有看完的小说边吃边看。
季爽吃面的时候,秦毅博来骚扰她。
“你去陈鑫的生日会玩玩。”
秦毅博从来不说在吗,只会将事情直接讲清楚然后等到对面的回复。
季爽不是很感兴趣,但耐不秦毅博死缠烂打,她无奈的打下了“好”的消息。
要去生日会,肯定要准备礼物。
但季爽一年多没有和陈鑫有交集了,也不知道送些什么,就打算去银行取点钱,包个红包算了。
季爽起身要去结账,问了一句老板附近的银行在哪里,老板很热情的指了路,然后看了她两眼,问了个问题,“你是不是一中的啊?”问完这个,老板很是期待,季爽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是。”
她瞎说。
没想到老板拍了拍胸脯,“我老婆非说你是一中的学生,我说一中的学生在上课呢,她不信,硬是要和我打赌,哈哈哈哈哈,我就说嘛。”老板指了指不远处的老板娘,非常愉悦,季爽顿时无语。
她结账的时候,突然从小挎包里面拿出一个学生证,然后笑嘻嘻的对着老板说,“我刚刚开了个玩笑。老板,我是一中的。”离开的时候她听见老板娘爆发的巨大笑声。
虽然季爽没穿过校服,但是一中的学生证她还是随意的塞进了挎包里,这样就算检查的话,也可以证明她是一中学生。
校服可以不穿,学生证不能不带。
银行的位置不远,季爽找到很轻松,才取完钱,季爽将钱放在挎包,通过银行的玻璃窗,她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周既?
她眯了眯眼睛,就怕自己看错了。季爽拿出手机看了看,两点四十三,还没有到放学的时间吧?
穿的还是蓝白校服,挺好认的。
这是逃课了?
季爽来了点兴趣,发现周既身后跟着两个人,流里流气的,年纪不大身形猥琐,看着很像是混子的模样。
季爽出了银行,悄悄的跟上他们。
路越走,人越少。
她看着那两个人离周既越来越近,然后直接上前哥两好的样子将周既抱着拖进了隔壁的巷子?!
???
季爽假装自己路过,远远看到了巷子里面的场景。
那两人直接控住周既,然后往死里打,高的那个困住周既,矮的那个拳打脚踢,周既死命挣扎,但是双拳难敌四手,还是打不过,周既甚至还发出了求救声,但是地点太偏了,基本没人。
不过几分钟,周既就被打趴下,矮个踩在他身上,骂着,“你这个小畜生,终于让我们找到机会了。惹谁不好,非要惹放哥。”
放哥是谁?
季爽回忆了一下,自己记忆里面好像没有认识一个叫“放哥”的人。
季爽难得看见周既这么狼狈的模样,她拿出手机拍了起来。
镜头里面的周既被人打,被迫仰起脸,脸上血渍呼啦的,嘴角,鼻子,全是鲜血,眼镜掉在地上,血流的衣服上面都是,校服也不干净了,到处都是脚印,灰蒙蒙的。
但是他死咬着牙,眼神凶狠,发出亮光。
倒地的瞬间,一句求饶都没有说出过,任由那两个混子欺辱。
这个场景季爽司空见惯,在职高的时候,打架很家常便饭的事情。
秦毅博有几次都骨折了。
她也打过。
在录到第四分钟的时候,周既的脸被打偏彻底趴在地上,灰尘扬起,不知怎么,季爽觉得周既的眼神对上镜头了。
可惜仔细一看,周既的颜色已经没有聚焦了。
寒光乍现,打上头了,高个子拿出了一把短刀,“好了,打够了,放哥说弄死。”
她陡然心惊。
这放哥说的弄死会不会是晚上?
这也太光明正大了吧……
“住手!”
季爽上前,她站在巷子外面,举起手机,“我已经报警了,你们还不跑就等着被抓吧。”
这个动静让里面的人停了下来。
周既也缓慢抬头,眼神不聚焦的看着季爽。
季爽逆着光,他有些看不清。
不知道为什么,周既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
高个子打量了她一眼,瞧见季爽是个黄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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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拿个苹果4。
这可是最新款的手机,气质不像是个好人,笑起来,“你报.警?开什么玩笑,你看着像个会报.警的人吗?妹妹,你混哪里的?还搞美救英雄,小心惹到了不该惹的人,这一片都是我罩着的,你跟谁混的?”
矮个子反而利落,“废什么话,直接打进来打一顿玩玩好了。”
季爽倒没有怕,挑眉笑道,“我跟谁混?你知道秦毅顺吗?那是我哥。”她扬了扬手机,手机上的挂件发出清脆的响声,“要我打个电话吗?”
她的界面是“秦毅顺”的电话界面。
高个笑起来,“我还说秦毅顺是我哥呢。”
矮个子看见季爽这么自信,有些害怕,“哥,她真的是咋办?”
谁没事知道秦毅顺啊?
那是好人吗?
高个子也觉得棘手起来。
秦毅顺可是他们这些混混够不到的大哥,要是惹到秦毅顺的人……上一个惹的的后果他们两个也听过,已经去山弯河待着了。要是自己也这样的话……
见二人犹豫,季爽加了把火,“你们不信可以试试。”
人她肯定是认识的,但现在喊来也不可能。
不过没关系,非要打的话,她也可以。
季爽在职高当大姐大又不是完全靠家里有钱。
但是他们手里有刀,季爽还是悄悄打开了电话界面,打算高个子冲过来就报警。
本来就是打上头了,高个子现在被季爽威胁冷静下来,他狠狠地踹了一脚周既。
现在只是打人,而且看这个黄毛也不会计较。
高个子强撑着,“你最好是,下次再让我遇见你,你就完了。”然后匆匆带着矮个子离开。
看见两个人彻底离开后,季爽上前走进巷子。
巷子逼仄,带着浓重的臭味,墙壁是已经老旧风化的石头,可以容纳两个半人左右,季爽站着嫌弃的找下脚的位置。
这么偏僻的位置,周既为什么要来?简直是个被打的好地方。
她踢了踢周既,嫌弃,“你惹那个什么放哥干嘛?”
周既没有反应。
他张了张嘴,好像要说话,但又闭上,合起眼睛。
季爽有些担心的蹲下,看着周既。周既的脸歪着,显然是被打的厉害,季爽用手背轻轻拍了拍周既脸上没有血的地方,“醒醒。”
周既这个时候才转动黑白分明的眼睛,“你早来了,怎么不等他们打死我。”
他看见了。
周既的声音嘶哑,像是砂纸磨过一般,但语气嘲讽,有点像老旧的风箱“嗬嗬嗬”的发出呻.吟。
说话的时候,嘴角还在不断渗血。
像是一条死狗。
不对,像要死的狼崽子。
季爽觉得自己的形容很生动。
周既脸白,血迹斑斑的,看着很唬人,季爽离得近,发现眼睛下方也有血点。周既眼睫毛很长,无力的扇动着,颤颤巍巍,像是濒死挣扎的蝴蝶。
季爽这才发现,他右眼下面,有颗泪痣,很小,要很近才可以看见。
“虽然讨厌你,但还不想吃你的席。滚起来。”季爽拿出手机将周既的脸抓起,然后胡乱摆了几个姿势拍照合影后,站起来踢周既,没好气双手环抱道。她知道,周既还有力气可以站起来。
周既挣扎着爬起来,也不管洁癖了,扶着墙,头一扭,吐了口血水,拿手指擦拭嘴角的血迹,后大口喘气。
五脏六腑都疼的出奇,被打的太厉害了。完全就是下死手。
薛放这个死王八蛋,以后落他手里,他一定千倍百倍还回来。不回薛家玩死薛放,他不姓周。
他想。
“讲文明,树新风啊。”
季爽嫌弃。
周既扭头看她,上下打量,看见她的蛇耳挂,轻笑,“你也配说这个话?”
沉默蔓延。
被瞧不起的季爽觉得自己就应该让那两个人打死周既算了。
她要走,周既突然开口,“姐。”
周既的这一声“姐”成功让季爽顿住脚步,蓦然转身踹了一脚周既。
这一脚很大力,将他踹的踉跄,再一次跌倒。季爽逆着光,周既看不清楚她的脸,疼痛感太强,骤然跌坐让他耳鸣,一片苍茫失措的情绪里,周既头晕目眩,胃灼烧感很强。
那一瞬间周既只想吐,他仰起脸,挣扎眯眼看季爽,迷糊白光间只记得季爽居高临下鄙夷他,语气冰冷,“你也配喊我姐?”
6. 西城往事
有的时候,命运是个很神奇的东西。
人走着就发现真TM操.蛋。
十三岁的季爽跟着她妈姚知蓉女士来到了她二婚丈夫的周成钢家里。
周成钢家里也有一个孩子,是个男孩,比季爽小一岁,和季爽不是一个学校的。
周成钢介绍的时候,季爽在心里吐槽,废话,一个初一,一个小学六年级,能是一个学校的嘛?
她觉得这个继父不是很聪明,肯定他的孩子也不聪明。
但是,周家墙上却有很多奖状,一水儿的奖状拼成了一面奖状墙,每张奖状都写着“周既”,证明着,这个继父的孩子不仅聪明,而且聪明过头了。
周成钢对季爽很好,起码没有面子上的苛待。
那时候是2007年的暑假,周既去了外婆家待着,虽然知道父亲再婚了,接受了家里会多一个陌生继母,但是不知道自己多了一个姐姐。
第一次见到季爽的时候,是周既回家,拿钥匙打开门,屋里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妈妈,你回来了吗?”
声音懒懒的,像是没睡醒,带着撒娇的意味。
周既诧异,走进屋,先下意识打量,发现自己没有走错家门,往里走,在客厅瞧见沙发上多了一个穿着睡裙,头发没扎,没穿鞋,光着脚,斜斜躺着看电视的女孩。
窗外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周既的视力很好,女孩皮肤雪白细腻,面色白里透红,眼睛很好看,亮晶晶的,瞳色是琉璃色,睫毛很长,甚至可以瞧见她脸上的绒毛。
电视上重播着《仙剑1》,电风扇呼呼的吹着。
季爽抬头瞧见了来人,看见不远处的小男孩。
季爽很聪明,这人有着和周叔叔很像的五官。
不难猜,特别是他手里还拿着行李。
季爽没有起身把他拿行李,而是继续看电视,语气很自然,“周既你回来了?东西放在你房间就好了。要和我一起看电视吗?”
这是季爽和周既说的第一句。
周既莫名其妙,“你谁啊?来我家?滚出去。”
十二岁的周既既聪明脾气也很冲,像是无所畏惧的小狼。
季爽一听也来气,起身,走到周既面前。
周既的身高没有她高,在十二三岁这个年纪,女孩子发育一般比男孩子快多了。
季爽居高临下,“我妈和你爸结婚了,这里也算是我家,我为什么要滚出去?”
周既傻眼了,他觉得自己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他接受不了,直接冲上前和季爽打了起来。
结果是毫无悬念,季爽比周既高将近一个头,而且姚知蓉女士从她五岁的时候就给季爽报了一个跆拳道的课外班,季爽怎么可能输。
周既被打的鼻青脸肿,但是季爽也很狼狈。
周既抓她头发,死命的扯,季爽直接抓起周既的脸控住狂扇耳光,啪啪作响。
两个人的混战坚持了许久,直到家长们回来才告终。
季爽的脸被周既抓破流血了,脸上指甲印有很多道,红红的,头发也是凌乱不堪,睡裙早就破破烂烂的穿在季爽身上。
姚知蓉看见大叫,要死要活。
季爽其实不疼,她的忍痛能力很强。
但是季爽很有眼力劲,当场嚎啕大哭,哭的撕心裂肺,一把鼻涕一把泪,指着周既,看向姚知蓉和周成钢,“周既弟弟一回来,我就招呼他放下行李一起看电视,但是他喊我滚,然后就冲上前来打我!”
那个时候还没有绿茶出现,周既冷眼旁观她的表演,第一次知道,女人是水做的具体概念。
周既早鼻青脸肿了,季爽完全没有忍,死命用着力,就差把周既的牙给扇掉了,周成钢本来对季爽的印象就好,这些天在周家,季爽就是一个乖乖女,见到他也喊“周爸爸”。
而且,周既没有反驳。
周既是自己的儿子,他的性格周成钢不说一清二楚,但是要是季爽说的是假的,他肯定会反驳的。
周既没有反驳。
事情就是季爽说的那样。
周既只是站着,也不流泪,恨恨的看着季爽,胸膛起伏的厉害。
周成钢气上心头,鬼火冒,顶着继女和妻子柔弱的眼神,直接怒气冲冲让周既滚回房间,不可以吃完饭,好好反省自己的错误,并且上了初中之后,零花钱一个月只有十块。
这是周既妈妈去世后,周成钢第一次对他发这么大的火。
周既回到房间,呆呆坐到书桌前。这个时候,疼痛感才剧烈袭来,他死死咬着牙,将日记铺开,拿出黑笔写下去,泪水一滴滴流下,打湿纸,晕染出出一朵一朵墨水花。
不可以哭。周既。
你将是一个初中的学生,是一个大人了。
周既胡乱抹了一把脸。
你要坚强,那两个女人都是坏女人!
不可以被她们打倒!
季爽在房间被姚知蓉小心翼翼的上药,红药水的刺激感让她下意识瑟缩,往后躲避,“好痛,妈妈。”
姚知蓉示意后面的周成钢拉着季爽,不让她躲,没好气,甚至想下手的力气更大些,让季爽长点教训,但看见季泪水斑驳的脸,心软哄道,“你是姐姐,你让着弟弟一点怎么了?”
季爽在心里冷嗤,她的弟弟多了,周既这个才第一次见面的弟弟都排不上号。
痛死了。
周既是不是考上附中了?
季爽在心里思考,开学的时候悄悄带人去把周既打一顿解气。
但是她没有反驳姚知蓉。
一副乖乖女的样子。
季爽撇了一眼周成钢,小声说道,“对不起,周爸爸,下次弟弟再怎么打我,我也不还手了。”
周成钢也很愧疚。
这件事情一看就是自己的儿子不懂事。
而且周既是男孩子,脸受伤了没事,可以靠本事吃饭,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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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爽是小姑娘,留了疤痕的话,以后谈恋爱嫁人怎么办?
遂开口,“小爽,别听你妈妈的。周既要是还来找你麻烦,你就和我说。我来收拾这个臭小子。”
季爽哼哼唧唧。
晚上吃饭的时候,周成钢果真没有喊周既吃饭,姚知蓉提起,他也是皱起眉拒绝,“周既脾气一直这样也不行,刚好收敛一下,知道自己错了,学会好好说话才是。”
周既睡着了。
他饿得很,只得进入梦乡才可以抵抗。
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他看见了坐在书桌前看书的季爽。
周既火上心头,“滚!”
季爽脸上的红药水的痕迹大片大片的,看着很可怜。
“弟弟,我好痛啊,你怎么下手那么重?”季爽的声音很委屈,甜腻腻的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
季爽放下书,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周既的房间又没开灯,只有书桌那里,季爽专门开了台灯。
周既坐在床上,他看着季爽,厌恶,“你装模作业给谁看?”
他不知道季爽的名字。
季爽上前,走到周既的面前,蹲下身。
时间的发酵,伤势都会显示出来。
周既显然更严重,青紫一片,很是骇人。没有人上药,周既的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好。
季爽心中满意。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季爽。”
她顿了顿,“你的……姐姐。”
她伸出手,带着恶意的强硬的去碰周既的伤口。
周既被刺痛到,但是耐不住季爽的力气大,挣扎不了。季爽玩味的笑着,死死掐住周既的嘴角,周既的目光怨毒。
周既一直不求饶,也没有骂人。
但是他的眼神很是反抗,像是不屈的狼。
现在是夏天,季爽穿了一身棉质的白裙,脚踩着可爱的小兔子拖鞋,露出白到发光的小腿。
看着很像是单纯的小天使。
季爽仰起脸,“周既,你要不要和我试试,谁才是这个家里最受宠的孩子?”
季爽的眼睛亮晶晶的,吐出的话却像是最恶毒的诅咒。
周既真的是咬牙吐血,他被挑衅了。
季爽笑意盈盈与他对视,警告周既,“在这个家你最好是听我的。不然的话,周既,你小心你以后每一天的日子都不好过。”
周既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攥紧。
他的喉咙发干,喉结滚动了一下,胃像是反酸,排山倒海的朝他袭来。
季爽转身离开,走之前扔了一个面包到周既的床上。轻飘飘的落下,在周既的脑子盘旋,经久不散。
“你当我的弟弟,给你一个奖励。”
周既看着床上的草莓面包,陷入沉默。
过了三分钟,他才拿起来。但是他死死的将面包捏紧,直至“砰”的一声,面包被他捏爆,后随手一扔,“哐当”,面包准确进入垃圾桶。
7. 西城往事2.0
拉锯战,对抗赛开始了。
季爽和周既的没硝烟的冲锋号吹响,整个暑假都是二人的明争暗斗。
周家的每个地方都是二人战场。
包括但不限于,吃饭要吃的菜,电脑谁来玩,电视看什么频道……
姚知蓉和周成钢得知开学的消息后,都忍不住松口气。
周既和季爽都在附中读书。
周既初一,季爽初二。
周既的成绩很好,他是当地的小升初第一名。开学那天,周既的照片被贴在附中的光荣墙上。
所有人都可以看见。
包括季爽,姚知蓉,周成钢,还有周既本人。
姚知蓉趁着周家父子被人追问的时候,悄悄和季爽感慨,她指了指墙,“你什么时候出现在这上面我就心满意足了。”
季爽乐,“有啊,上学期我不是看小说上去了吗?”
姚知蓉指的方向不只有光荣墙,还有通知栏。
季爽上课看小说被教导主任当场抓住,给了一个全校通报批评。
姚知蓉气死了,这个时候,季爽还追着她要钱。
“干什么?”
季爽有钱,周爱党每次都会给她银行卡里面打钱。
季爽有自己的银行卡。周爱党悄悄带着她办的,姚知蓉不知道。季爽也不会让她发现。
“网吧。周既每次都要和我抢电脑,我寻思那是他家,老是抢来抢去,显得我不要脸。”
姚知蓉:……
她从包里拿出了一百块给季爽。
“别玩久了,还是去青涩。要是我去青涩找不到你的话,你就等着被我打死吧。”
“怎么老是去青涩啊,青涩网不好。”
姚知蓉给了她脑袋一拳头,“老板是我同学,安全一点,你再啰嗦,我让你不去了。”
季爽报完名就和好友约着去网吧玩劲舞团,没有回周家。
吃饭的时候,周成钢还问,姚知蓉淡定夹菜,“去同学家玩了,晚上会回来吧。”
周既在一旁听见了默不作声。
这一天,季爽彻底不在。
周家没有半点她的动静。
周既本来在玩电脑,这次没有争吵,没有强夺,他顺利的点进4399小游戏,下意识要选冰火人,因为每次都抢电脑,最后季爽和周既就决定玩双人游戏,这样才算解决。
他突然反应过来,现在没有季爽了,可以自己玩了,选了自己最喜欢的奥比岛。
在等待的界面的时候,周既开心起来,好久没有玩了。
不知道玩了多久,周既突然觉得索然无味,关了游戏界面。
季爽去哪里了?
周既才冒出这念头,就在心里回答,她去朋友家玩了。
季爽什么时候回来?
—
季爽玩的太爽了,直接忘记时间。
朋友沈如意提醒,“五点了,还不回家啊?”
季爽这才如梦初醒,她看了一眼时间,摆手随意道,“没事,我妈知道我在这里。”
沈如意知道季爽家里自由,没有想到这么自由,羡慕,“哎呀,我等会要回家了。我妈催着我。”
季爽盯着屏幕,“嗯”,突然想到什么,扭头询问,“要去打耳洞吗?我看秦慈都打了。”
秦慈,附中第一美女校花,现在读初三,引领了附中的潮流第一线。
沈如意有些为难,“我回家看我妈的意思。”
沈如意妈妈管得严,季爽知道。季爽点头,下一秒,姚知蓉的身影出现,“季爽,你不玩到天黑是不是不爽啊?”
沈如意惊了,“阿姨好。”
姚知蓉知道季爽的这个朋友,笑起来,“你好啊,如意。还玩吗?”
沈如意磕磕巴巴,她摆手,“不玩了,阿姨再见。明天见,季爽。”
季爽还在打,“拜拜,明天见。”
沈如意匆匆忙忙逃走了,姚知蓉坐到季爽旁边,困惑,“我很吓人吗?”
季爽头也没抬,“还好吧,她妈着急她回家吃饭。”
说到这,姚知蓉气得很,但也没有上手揪着季爽离开。看界面,季爽还好像没有结束。她看不懂。
“你玩了多久了,吃饭了没?”
季爽动作越来越快,手速惊人,分心回答,“唔,没,等会回家吃你做的,外面的我不敢吃,你做的最好吃。等会再和你说,我先打着。”
姚知蓉被季爽夸的笑眯眯的,也不说话了,就看着季爽玩。
季爽玩完后,靠在椅子后面放松。
“好了没?”
姚知蓉问。
“没,这两台机子还有钱,开到了六点,你和我玩会?”
季爽的邀请让姚知蓉兴致勃勃,季爽上手教。
六点钟一到,机子就黑屏了。
这个时候,刚好两人结束。
姚知蓉离开,季爽跟着。
两人走在路上聊着天,享受母女时光。
“100全没了?”
“昂。”
“对了我要去打耳洞,这周末去,记得到时候给我钱。”
“行,你喜欢金子还是银子啊?给你买一个带着玩。”
“不知道啊,我选好了带你去买。”
“我和你周爸爸说了,你去同学家玩了。周既他好像有点想你了。”
“周既想我?今天太阳西边起了。”
……
季爽和姚知蓉回周家的时候,厨房传来香味,周成钢已经在做饭了。
周既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季爽坐到他旁边,“弟弟,你想我了啊?”
“想你去死。”
周既的声音很轻,这个话不可以让姚知蓉和周成钢听见。
季爽故意大声,“哎呀,姐姐才一天没回来,弟弟就想我想的去死啊。”
她看向周既,笑嘻嘻的。
周既发现了,季爽做坏事,眼睛都是亮的惊人,漩涡一般深深引诱,但像是寒夜的星子。
姚知蓉呵斥,“少说些有的没的。”
周成钢端着菜打圆场,“姐弟两感情好啊,没事。”
季爽没有什么反应,周既恶心的不行,和吞了一只苍蝇没什么区别。
晚上,周既写日记,季爽突然进来。
“你有病?”周既收好日记本,骂道。
“谁喊你不锁门。帮我个忙。”季爽理直气壮的命令道,“明天要检查作业,我说我弟弟调皮给我带到外婆家了,你给我作证。我在初二二十三班。”
周既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你是真的不要脸。”
季爽举手,周既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但是季爽的巴掌没有落下,而且轻轻拍了拍,两个人距离很近,近到周既可以看清季爽的瞳孔,甚至闻见季爽才洗完澡后的浓郁花香。
是茉莉花。
浓郁但是不腻,混合着水汽,有种潮湿的露水味。
季爽的沐浴露,洗发水都是单独放在浴室的,她自己选的,全是花香。
“别给脸不要脸,我亲爱的弟弟。”
季爽挑眉,声音很轻,像是羽毛拂过。
周既皱眉,骂道,“疯子。”
季爽心情很好,“看在你明天帮忙,不打你了。”
周既觉得自己和季爽在一个学校都是晦气。
第二天到了,季爽先出门,她没有穿校服,白衬衫,黑色百褶裙,配了双黑皮鞋,看着很青春靓丽。
走之前,姚知蓉没好气,“等会你们赵老师打电话给我,我还是老借口吗?”
季爽“嗯”了一声,挎着一个小包走了。
周成钢正在吃早饭,看见这个场景,“小爽一直这样?”
他觉得继女是个乖乖女的形象逐渐崩塌。
姚知蓉喝粥,“一中的校服真的不好看,女孩子爱美正常,你不耍帅?前两天给你买的墨镜我看你也挺喜欢的。”
周成钢没话说了。
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周既到教室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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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面人还没满,老师已经到了。
老师认出了他,打着招呼,“你是周既吧,来签到。”指了指桌子上的表格,周既拿出笔,签了名字后,随意找了个位置放书包。
坐到位置上的时候,他耳边响起了季爽的警告。
那一刻,他只想到了季爽身上的茉莉花香。
磨蹭起身,周既上前走到老师的面前,询问,“老师,初二在哪里?”
老师有些诧异,一个初一的学生问初二的位置在哪里。
周既解释,他有些艰难的开口,“我姐作业落在外婆家了,我去给他们老师作证。”
老师点了点头,“你姐估计和你成绩差不多好,你们家的家庭教育不错啊。初二在挨着初一这栋楼的旁边,直接往前走一点就是了。”
周既想到今天早上季爽的样子,又知道季爽在二十三班沉默。
——
季爽来得早,去教室按照上学期的位置坐着。
过了一会,穿着校服的沈如意也来了。
“爽姐,我妈同意我去打耳洞了。”
好消息,季爽给沈如意鼓了个掌。
班上陆陆续续的来人,二十三班热闹起来。班主任赵健进来的时候,一瞬间安静如鸡。
赵健一眼就看见了季爽,气得不行,“季爽,你怎么又没穿校服。”
季爽站起来,“老师,我妈洗衣服把校服洗了,都没有干。”
赵健一听到这个熟悉的理由,觉得头痛,“你妈怎么每次都开学第一天把你校服洗了?”
上次,上上次都是这个样。
季爽无辜,“不知道啊老师。”
赵健眼不见心不烦,让季爽坐下,然后让班上收暑假作业,轮到季爽的时候,季爽拿不出来,班长呆住了,“你作业呢?”赵健注意到这个动静,一看又是季爽,无奈,“季爽,你作业呢?”
季爽再一次站起来,理直气壮,“写了,忘在外婆家了。”
什么狗屁理由!
赵健出奇的愤怒。
“滚到外面走廊站着去!”
季爽顺从的到走廊外面去了。
外面的空气很清醒,走廊外没几个人,路过的都在悄悄看季爽。季爽靠在墙上,百无聊赖的拨弄姚知蓉给她买的金镯子。
赵健一出来就看见季爽这个吊儿郎当的样子,“季爽!”
季爽站好,看见赵健背后的走廊多了一个身影,兴奋,“老赵,我说的不是假的,我弟来了,给我作证。”
赵健冷笑,“你开什么玩笑?真是你说的那样吗,我马上喊你进去。”
“老师好。”
赵健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他转身一看,真的有个人,而且好像还是门口光荣墙的第一名。
好像叫周既来着。
“怎么了同学?”
赵健一问就觉得不对劲起来,面前的少年走到季爽旁边,一本正经,“我是季爽的弟弟,季爽的作业真的在外婆家丢了。”
季爽在一旁笑的猖狂,得意不已,她揽着周既的背,“哈哈哈哈哈,老赵,我说的是真的,你非不信。”
赵健皱眉,“你是季爽的弟弟?”
周既不想说话,但是季爽的手死死掐着他,周既低着声音,磨牙一字一句,“是,她真的是我姐。”
痛死了!
季爽求人办事也这么狠。
赵健给姚知蓉打电话,姚知蓉还以为赵健问季爽衣服的事情,“赵老师,是我把季爽的衣服洗了的,今天确实没校服穿。”她解释,赵健没有回答,问了另一个问题,“季爽有弟弟吗?”
面对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姚知蓉想要反驳,却顿了一下,想起来,季爽现在确实有个弟弟,她回答,“对,她是有个弟弟,叫周既。”
赵健听到这个答案,又看了看没个正型的季爽和一本正经的周既,觉得真的是魔幻现实。
“好的,叨扰您了。”赵健挂了电话,神色复杂的看着面前的两姐弟,无奈,“季爽进去吧,周既,你也去上课吧。”
8. 西城往事3.0
初二二十三班教室里面风扇呼呼的吹着,季爽脚步轻松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沈如意疑惑,“老赵这么早就让你回来了?”
季爽笑的一脸色神秘,嘴里哼着歌,“山人自有妙计。”
沈如意没有多问,季爽拿出言情杂志分给了她一份,二人悄悄躲着看小说了。
中午,季爽回周家的时候,特意买了一瓶可乐。她递给周既的时候很自然,周既没接,“这是感谢你的。”
周既看她足足有了三秒,季爽没有心情应付小屁孩,直接松手,可乐砸在周既的腿上,季爽转身离开。
周既生生忍着疼,将可乐拿起来,上面的水珠沁出,周既打开喝了一口,很凉快。
二人的关系奇迹般的有了转机,季爽还是那样,但是周既没有那么抗拒了。
周既很聪明,季爽在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是他两一起在客厅做作业。
说是一起做作业,但更多是季爽将电视打开,自己的作业随便摆放,只有周既老实的的写着。
季爽一般选择抄答案,或者第二天去学校赶。
季爽抄的是班长的答案,她一边看电视,一边写。
周既扫了一眼,突然笑起来。
季爽觉得莫名其妙,“有病啊,你看得懂吗,你就笑。”
一个初一的看着初二的作业笑,这不是神经病吗?
周既嗤笑,“我笑的是你的字,丑死了。”
其实季爽的答案真的错了。
周既只是扫一眼就看出来了。
季爽很不爽,“傻逼。”
她看似不在乎,实际上瞟了一眼周既的字,很端正,甚至还可以说很好看。
不像是男生写的字,一看就知道练字帖坚持的一手好字。
季爽咬牙,那两个月上课也不看小说和睡觉了,一有空闲的时间就开始练字,写废了五本字帖。她还很有心机,为了预防周既嘲笑她的英语字,她干脆一起练,那段时间,季爽的英语单词和英语作文严重超标,屡屡受到英语老师的表扬。
赵健都找她谈话,以为她要好好学习了,语重心长,不要只抓英语,数学也要重视起来。
周既听见季爽骂自己也不生气,习惯了。
他拿着笔给季爽改了一下答案,本来是一,他改成了负二。
季爽扫了一眼,是一个填空题,反正也没有多大的事情,就当她这个姐姐宽宏大量,包容弟弟吧。
第二天,数学课讲作业的时候,季爽漫不经心找点画画乐子,没有放在心上。
数学老师在课上说着答案是负二,只有几个人做对的时候,季爽正在画画的手一抖,将画纸拉出好长一道划痕。沈如意还以为发生了什么连忙问怎么了,季爽摆手,心不在焉的模样活像是魂没了。
晚上回家,季爽将自己从赵健那里要的全新的小测试卷扔给了周既,盛气凌人,“你做一次。”
周既反抗,“等我作业写完再说。”
季爽没有意见,等周既做完作业再做完小测试卷后,季爽对着答案,不说是全对,因为有几个空着的题,其他写的题都了。
季爽像见鬼了一样。
草。
但是季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就开始压榨周既,直接让周既模仿自己的字给她写作业。
周既每天都在日记里面怒骂季爽。
季爽反而开始对周既好了起来。
她把周既当做自己人了。
季爽去打耳洞的那天,她想了想,叫上了周既,“跟我出去玩。”
周既疑惑的看着她。
季爽解释,“陪我去打耳洞。”
周既想要拒绝,季爽给他开了个条件,“你不是想要那个电子表吗?我给你买了。”
条件太诱惑了,周既起身。
周成钢真的在周既上了初中之后只给他一个月十块钱零花,比起周既这个穷鬼,季爽可算是有钱人,周成钢给她一个月两百块,还会收到姚知蓉的补贴,更不要说季爱党的每月打钱。
周既想要电子表,季爽也是在饭桌上知道的。
周既跟周成钢提,周成钢认为那是身外之物没必要,他承诺,要是周既期中考试第一的话,给他买个机械表。
姚知蓉则是认为也花不了几个钱,当场给钱,让周既去买,被周成钢阻止。
季爽带着周既出去玩,沈如意好奇提了一嘴,季爽倒是没有奇怪的神色,只是开玩笑般的回答,“我弟。”
沈如意以为是认的弟弟,也没有多问。
去打耳洞的地方是一个精品店。
老板娘笑呵呵的招呼,拿出一把木仓一样的东西,散发着银色的机械光,沈如意有点被吓到了。
老板娘安慰,“不疼,你们是附中的吧,那个秦慈就是在我这里打的,你看见过没,老漂亮了。”
附近女学生的基本都是附中的。
其实秦慈不是在这里打的,只不过来的小姑娘,十个有八个都在说“秦慈”,她留了个心眼,故意说的。
季爽拍了拍沈如意,“我先来吧。”
老板娘眉开眼笑,“好勒。”拿出酒精喷了木仓后达到消毒,季爽上前,老板娘选位置,撩开季爽的碎发,正要打的时候,季爽突然开口,“给我的耳骨也打两个吧。”
周既冷眼看着这一切。
十二岁的好学生周既觉得很莫名其妙。
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不是一个学生该做的。
他下意识排斥,并且称之为异类。
老板娘没有想到小姑娘这么勇,她答应了声“好。”
木仓穿过耳垂,发出清脆的响声,周既清楚的瞧见季爽的耳垂那里有血珠沁出来,也瞧见了季爽的闭眼皱眉。
看着很痛苦,睫毛都在颤动的厉害,像是垂死挣扎的蝴蝶。
他下意识在心里骂季爽蠢货。
平常不是最怕吃苦吗?洗碗扫地哪个不是变着法子逃避,甩到他身上,这种上赶着自讨苦吃的行为不是蠢货是什么。
老板娘想要拿纸巾擦拭,周既动作比她快,将手里没有拆封的纸巾打开递给她,“用这个吧。”
老板娘笑着接过,感慨,“你这个弟弟还挺仔细的,怪不得你姐带你出来。”
沈如意也侧目。
周既只是单纯觉得外面的纸太脏了。
季爽打完之后,沈如意也是咬着牙上场。
其实穿耳洞速度很快,老板娘交代着注意事项。
季爽没有一脸走神,周既心里骂着季爽是神经病,然后记着这些东西,等回家打算和周成钢和姚知蓉说。
精品店很大,里面东西目不暇接,季爽和沈如意逛着,季爽很大方表示,让周既随便挑,他来出钱。
周既抱着恶意,直接选了一款最贵的电子表,标价三百。
那款表是黑色的,很酷炫,看着很重工。有礼盒,透明盒子展示之下,表看起来很帅。
季爽看了他两眼,只是问,“喜欢?”
周既没说话。
季爽知道他这是喜欢,故意逗周既,她扫了一眼标价,说了句,“没带这么多钱啊。”
周既默默放下这块表,选了一块最便宜的。
只要二十块。
结账的时候,季爽将自己选的东西和周既第一次选的那个黑色表放在一起结账,总共是五百多,季爽轻轻松松从钱包里面掏出六百,递了过去。
周既侧目,他眼里的疑惑让季爽好笑。
“不是喜欢吗?周既,我告诉你一个真理,要是喜欢什么东西,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抢要哭……得到了才真的。我脾气好,不需要你这样做,你以后出了社会就知道了。”
季爽一本正经说着歪理,显然,她很享受这种当老师的机会。
周既听进去了。
季爽满意的摸了摸他的头,“哈哈哈哈哈,鱼唇的弟弟。”
周既抿着唇,没有反抗。只是盯着透明塑料口袋里面的电子表。
老板娘找零钱的速度太慢了,季爽不耐烦,拉着沈如意先走,留下周既提东西,“老板娘,钱都给我弟弟,我先走了。”
周既提东西,老板娘自然是看见了那块表,“你姐对你挺好的。这个表很多人都喜欢,但是价格太贵了,很多人都没有买。”
周既没说话,接过零钱提着东西就回家了。
季爽玩到了天黑才回来,周既在房间呆坐着。
他没有戴那个表。
季爽在饭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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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了周既的手腕没有戴那块表,让他去戴上。
周成钢疑惑,“什么戴上?”
季爽淡定,“今天不是去打耳洞嘛。周既怕外面的纸不干净给我了新的用,我就说,弟弟对我这么好,我这个姐姐大方一点也没事,给他买了块表。”
姚知蓉不做声,季爽花钱全凭她喜好。
周成钢询问价格,季爽有点没耐心了,“哎呀周爸爸,三十几块,花不了多少钱,周既想要我送他就好啦。”
周成钢哄着季爽,“好好好。”
周既去了一趟房间,戴上。
他的手腕不细,但是很白,配上电子表,很有力量感。
周成钢让周既给季爽说谢谢,季爽说没必要,姚知蓉也在一盘搭腔,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话。
时间到了附中要开开运动会的时候。
季爽找姚知蓉要钱,运动会太无聊了,她想在这个时间干脆去网吧玩算了。
姚知蓉千叮万嘱要去青涩,季爽答应。
周既知道后,他拿出了自己的全部压岁钱,去找了一个人。
这个消息是他偷听到的。
季爽和姚知蓉都不知道他当时在家。
季爽逃课的那天,天气很好,季爽招呼沈如意一起出去玩,但是沈如意在初三有喜欢的人,想去看他比赛,季爽没有强求,独自一人利落的翻墙走了。
季爽没有选择青涩,青涩的网太卡了。
她去了离青涩不远的红茶。
也不知道玩了多久,季爽开的是包厢,环境还好。等到季爽玩累了,一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了,运动会要结束了。
她起身离开,在经过青涩的时候,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周既?你在这里干嘛?”
季爽喊住了一脸焦急的周既,“逃课也不换校服,你还敢来网吧?你完了,我要告诉你爸。”
她指了指周既附中红黑校服吐槽嫌弃,“丑死了。你怎么也会逃课啊?”
周既一脸震惊的看着她,“你……你不在青涩?”
季爽翻了白眼,“我去青涩干嘛。网卡的要死。”
“你明明……”
话音还没落下,就有几个人出来,看见他俩的方向眼前一亮,手指着,“就在那里。”
几个人流里流气的,周既拉着季爽就跑,季爽没有反应过来。
“不是,你惹谁了?”
季爽奔跑,后面的人穷追不舍。
“靠,累死了。”
季爽和周既跑得快,两个人躲到一个饭店里面去了。
季爽想着干脆在这里吃个饭算了,结果不小心带着周既走错了位置,进了个包厢,里面吃饭的人和他们大眼对小眼。
“啊?你们是谁?”
秦毅博询问。
季爽胆子大,“不需要名字,行走江湖,靠的是义气。”她还气喘吁吁,显然没有缓过劲来。
秦毅博觉得很有意思,哈哈大笑起来,那几年电视流行武侠片,季爽这样说让秦毅博觉得自己也是一个江湖中人,“好啊,你们和我一起吃饭吧。”
季爽带着周既毫不客气。
三人交换姓名和来历,这才发现,三个人都是附中的,季爽和秦毅博一见如故,直接当场当起了兄弟。
那天晚上回去,他两都没事。
因为电话打到姚知蓉那里,姚知蓉说他们回家有些事情,忘记请假了。
但是第二天,附中就有学生传言,不要去青涩网吧,那里有混混抓附中女学生。
有不少附中的男学生也不敢去了。
又有传言说,那几个混子被警.察抓起来了。
附中老师紧急辟谣,但同时也警告学生不要去网吧。都是未成年出了事,谁说得清楚?
风言风语多起来,姚知蓉和周成钢都知道了。
姚知蓉不允许季爽去青涩了,季爽趁机换到了红茶。
因为红茶网更好。
周既也不知道是害怕啥还是什么每天非要跟着季爽出门,季爽说他草木皆兵,又不是抓他的。
周既从那天开始,很自发的喊季爽姐,季爽也是带着他去各种地方玩。
两人倒像是亲姐弟一般。
9. 西城往事4.0
所有意外的来临猝不及防,就像是一把利刃插进胸膛。
季爽初三上册的时候,姚知蓉和周成钢离婚了。
他们离婚的时间在隆冬。
2008的那一场雪很大,这件事情季爽无所谓,但是周既记得很清楚。
他一辈子都记得那场大雪。
姚知蓉和周成钢离婚的原因很简单,但是那时候她没有告诉季爽,而是直接带着季爽离开周家。
搬家的时候,动静很大,姚知蓉和季爽东西都挺多的,两人弱女子也不好直接带走,姚知蓉找好新房子后直接喊人去周家搬东西。
周成钢默默抽烟看着姚知蓉喊人搬行李,周既也没有做作业,围着姚知蓉一个星期前给他的专门织的围巾站在房间门口,眼睁睁瞧着季爽和姚知蓉离开。
季爽那天穿着白色的羽绒服,脚踩着小皮鞋,头发披着,刘海被她挽在耳后,露出的耳骨钉泛着冰冷的光。
周既其实眼圈红了。
他没有开口,也强忍着不哭,眼泪含着,可怜巴巴的站着,季爽和他说了,不要哭,他们还是姐弟,反正还有Q.Q联系,随时出来玩。
季爽还说了,离别的时候不要哭,因为说不定下次会再见,那个时候再哭也行,她当时很认真的想了一下,突然大笑,因为有个词语叫做喜极而泣嘛。
姚知蓉走之前给周成钢一个拥抱,也给周既包了一个很厚的红包。
周既拿着红包说了声,“谢谢姚姨。”
瞧见季爽拿着手机打电话,在那里笑的停不下来,半分没有注意力在自己身上,还是忍不住,红包纸上溅起泪痕。
季爽,你这个骗子。
十三岁的周既在心里骂着季爽,可是又希望季爽来看一眼自己。
一眼也好,就只要一眼。
但是,季爽没有读心术,不知道周既的想法,她没有施舍一点余光给周既。
等到二人走后,周家早就是烟雾缭绕了,周既哑着嗓子周成钢为什么要离婚。
他正在变声期,加上又压抑的哭过,周成钢满眼惆怅的抬头。
“儿子,你知道帝豪酒店嘛?”
帝豪酒店,全国连锁知名大酒店。
周既当然知道。
附中旁边的堕落街上就有一家,季爽和周既专门去看过,金碧辉煌,彻底欧式建筑很是高级。
周既满脸不可置信,苦大仇深,“你去那里开房被姚姨抓到了?!”
两人大人离婚的原因没有和两个孩子说过,只是被通知这个消息。
自以为得知真相的周既彻底发疯,“你有病啊?!结婚了还出轨?!周成钢,你怎么不去死啊!”
周成钢没有理会周既的发疯,他这几天冲击力也很大,还没有缓过来,他又抽了一支烟,打火机的声音响起,“他们老总秘书找到我,说我是被拐卖的三少爷。”
“啊?!”
周既傻了。
事情的真相就是周成钢突然暴富,他是帝豪酒店薛老总的失散多年的三儿子,但是,薛老总的家庭情况复杂,姚知蓉觉得季爽和她都过不上平静的日子,于是提出了和平分手。
姚知蓉从来没有和季爽说过。
找到新房子后,姚知蓉的事业有了新起色要到国外去工作,回国之后就可以得到更多的机会,但是季爽就没有人管了。
季爽的亲爸季爱党生意也是越做越大起来了,知道这个消息了之后,让姚知蓉放心去干事,干脆将季爽接了过去。
姚知蓉寻思季爱党好歹也是混起来了,对季爽也不会太过分,所以直接去忙事业了,走之前悄悄给季爽办了张银行卡,她告诉季爽,让季爽被和季爱党说,自己会每个月给里面的打钱。
实在不行就给她打电话。
季爽一直都有手机。
季爽乖乖应好。
姚知蓉一走,季爽直接放飞自我。而且,季爽的老爸季爱党也很给力。
季爱党非常溺爱孩子,无论季爽干什么事他都直接包圆下来,成绩差那就请高价让家教来补课,季爽不想补课也任由季爽野蛮发展。季爽染头发,零花钱开销巨大,甚至成为了新一代的大姐头,他都知道,但是他不说。
季爽虽然答应了要带着周既玩,但是她觉得吧,自己干的事情比较离经叛道,带着周既这个好学生也算对不起他,不能害了孩子啊。
季爽有自己的事情,所以对着周既的记忆都逐渐褪色。
因为她的生活每天都很五彩斑斓。
周既每天都会给季爽发Q.Q。
季爽开始会和他聊天,还会关心他学习,还有一些日常的趣事。但是后面,季爽回的消息越来越少,到了最后,季爽甚至不回了。
但是周既知道她在线,而且,她还在不停的发空间。
季爽故意不回,还有可能是因为和季爽聊天的人太多了。
周既每次都安慰自己,季爽只是没有看见而已。
他每天都在坚持不懈发着。
“姐,在吗?”
“姐,今天我考试得了第一名。”
“姐,你还要我做作业吗?”
“姐,我好想你。”
……
周既想要去找季爽,但季爽秒回,“好好学习要是光荣榜第一不是你的话,你可以去死了。”
周既奉为圣旨。
周既前十二年的人生很单调,他妈妈生病死了,他是他爸带大的。周成钢严厉,他唯一的慰藉就是外婆,可惜,外婆在姚知蓉嫁过来四个月就走了。
走之前,她死死拉着周既的手,枯树一般干瘦的手让周既落泪,“周既,你的那个后妈还有她那个女儿都是好的。我放心了,你好好的过,我在天上保佑你。”
周既嚎啕大哭,守夜是季爽和他一起守着的。
季爽披麻戴孝,跪着烧纸,火光明明灭灭,“周既,没事,以后你有我陪着你呢。”
周既脸色苍白,还在抽噎,季爽抱着他,语气坚定,“周既,我不会离开你的。”她想了一下,“你比我小,应该不会死我前面吧。”
“不会。”
周既看她,季爽脸色也是苍白,她跟着守灵身体也有些受不了。
季爽将周既的手牵住,然后欺身上前,二人头抵着头,温热的触感传来,“不怕,季爽永远陪着周既。”
周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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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那天季爽的眼睛有他的倒影。
周既觉得自己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和季爽在一起的时候。
十二岁的周既在那个时候就在心里画了一个等号。
季爽是世界上对他最重要的人。
周成钢回到了薛家,但是薛老爷子的身体不好,还有四个虎视眈眈的子女,现在又加上一个凭空冒出来的周成钢,争夺越发白热化。
周既没有回薛家,还是待在原来的周家。
他每天都是自己做饭,洗碗,拖地,还有三天固定清理季爽曾经的房间。
三天是季爽给周既定的规矩,以前但凡没有准时,周既都被季爽骂。
季爽走的时候,没有带走很多东西,她一向懒惯了。
其实是不在乎。
季爽有钱,可以再买,带走自己最需要的东西就好了。
周既和季爽的照片都没有带走,最大的一张放相框里面被摆在桌子上。
木质框子但是里面被玻璃围起来,是季爽和周既去动物园的照片,姚知蓉抓拍的。
照片里面,季爽笑的很漂亮,手高高的扬起,头发被风吹起,头上戴了个动物园卖的塑料花环,旁边的周既穿着黑色外套,酷酷的站着,戴了一个墨镜。
两人都很开心。
周既都给季爽的东西收拾好了。
放在柜子里面,他特意放了季爽最喜欢的香包。
就好像……
季爽回来的话,还是会表扬他。
周既还是喜欢写日记。
他每天都写发生了什么,来打发无聊的日子,每篇日记的结尾都是ZJXJS。
季爽的身边多了很多人,但是秦毅博和沈如意一直在。
有时候周既看着季爽发的空间,看见里面笑的开心的季爽,还要她身后比耶的秦毅博和沈如意都会带着怨恨,这里该有他的位置。
这是周既第一次尝到嫉妒怨恨的味道。
很酸,很苦,像是有人紧紧握住了他的心脏,然后捏爆了它。
周既的家里没有了季爽,但是,季爽在他的生活无处不在。
季爽越来越大胆,染头发,不穿校服都是简单的了,抽烟,逃课……每次路过通知栏都是周既最开心的事情,因为光荣榜和通知栏在一个地方,他的名字和季爽会在一个地方出现。
他每个月固定刷新成绩和照片,季爽每个月固定刷新处分和恶劣事迹。
季爱党捐了很大一笔钱,大到校领导当年直接每个人都提了一辆新车。
季爽的处分每次都是不痛不痒。
每个月初,周既都要站很久。
他们班的人都说周既读书读魔怔了,每个月都要固定去看自己的成绩,和神经病一样。
只有周既知道,自己是在看季爽的名字。
季爽太张扬了,名声大到附中都知道。
但是没几个人知道季爽和周既曾经是姐弟,除非是季爽亲近的人。
季爽代替秦慈,成为了附中的风向标。
很多爱美的小女孩以她为榜样。
一年人有一年的人的风采。
季爽是她们这一届的风采。
10. 祝周既小朋友天天开心
周成钢回家的时候,周既都愣住了。
他半年没回来过。
生活费是打在银行卡里面,周既都已经学会了孤独的一个人生活。实在是害怕的话,就会去季爽的房间带着,抱着季爽和他的照片流会眼泪就好了。
周成钢很愤怒,上前大骂,然后看向看电视的周既,“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儿子也很聪明!周既,你明天和我回薛家一趟。”
周既一直在放空。
他打开电视只是为了不那么空荡而已。
周成钢的愤怒让周既觉得莫名其妙。
他记得周成钢不是一个易怒的人。
没有能力的人尝到权利的滋味,想要维护自己可笑的自尊,愤怒是他们用的最多的虚张声势的武器。
薛家的争斗让周成钢变成神经病了快。
从薛家回来之后,周既不断回忆着他和秦毅博的话。
“周既,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季爽的事情了吗?”
周既说没有。
秦毅博笑起来,但是带着讽刺,“是吗?昨天有两个混混出来了,然后去找了我大哥,我听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秦毅博越往下说,周既喉咙越干。秦毅博的语速不快,周既的身影摇摇欲坠,脸色苍白起来。他站不稳,记忆深处的一段记忆逐渐浮现。
“这里有五千块,去帮我找一个女的麻烦。”
“哟,大手笔,你这个小孩,要干嘛?麻烦具体有多大?”
“随便,怎么麻烦都行。”
“行,这个任务简单,我喊我小弟去就行了。长什么样?”
“青涩网吧,一个打了三个耳骨钉的女孩,叫季爽。”
秦毅博见到了周既的心虚模样,神色顿时冷了起来,厌恶又恶心的说道,“我还以为是假的。周既,你真是贱的厉害。我出五千买你的手,你直接断行吗?”
周既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的,他只记得自己说了一句,苦苦哀求秦毅博,“可以,不要五千块,你能不能不告诉季爽。”
他只有季爽了。
今天他彻底认清了周成钢的真面目。
他唯一有的,唯一的对他好的人就是季爽了。
秦毅博一脸看傻逼的眼神看他,“你背叛了季爽,我可不会。”
言下之意就是,会告诉。
周既的表现太好了,周成钢很自得。
他伸手拍了拍周既的肩膀,却不料周既直接栽倒。周既昏了过去。
人群大乱,秦毅博旁边冷眼看着,下一秒拿出手机,“季爽,告诉你个事……”
周既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周家。
周成钢拿着电话在客厅炫耀的声音传到房间,周既觉得自己身子软的厉害,像是在云端。
“周既。”
周既是侧躺的,等他翻身才看见了坐在书桌前的季爽。
季爽染了蓝发,耳朵上多了一个蛇耳挂,发出锐利的光芒。季爽穿的一件宽松卫衣,下面搭着百褶裙,很好看。
她化了妆,除了眼睛有点红以外,睫毛扑闪很灵动。
季爽化的妆很好看,很衬季爽。周既不知道为什么季爽来见他要化妆。
她翘着二郎腿,双腿交替,莹莹发光,季爽自然的就像是从来没有离开周家一般。
周既不敢说话,季爽却很平淡看着他。
二人沉默。
周成钢进屋招呼了季爽一声,“小爽,麻烦你照顾小既一会,我这边有点事情要出去一趟。”
季爽答应了好,直到周成钢的关门声传来,季爽才开口。
“你这么恨我?周既,你以后去当演员吧,真的很会演戏。”
周既连忙起身,但是身体软的厉害,“没有,姐,我……”
他一开口就发现自己带着哭腔。
季爽坐着,一动也不动,“你真贱,周既,骗我害我又哄我。”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周既直接爬下床,甚至可以说是滚,巨大的恐慌感朝他袭来,像是冲浪的人被海浪打中,裹挟在无尽的波澜里。
“没,姐,我不是……当时你才来我家……我也很害怕……没有……不是……我知道错了……姐……”
“对不起姐……别生气了好不好……对不起,我去死好不好?别生气……姐……”
周既语无伦次的开口,眼泪早就流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脑子怦然炸开,语言系统紊乱。
他已经傻了。
当年做完这件事就后悔了。
周既本来以为自己都忘了的,但是现在又全部被迫想起来。
就像是凌迟一样,慢慢割肉。
周既说到最后,开始绝望,因为季爽的居高临下俯视里全然带着平静,像是一潭死水。
她没有半分波动。
这代表季爽不在乎。
不在乎的人没必要施舍半点目光。
季爽不知道自己以什么方式来面对周既,心平气和的站在这里,已经是最大的体面了。
季爽觉得自己有点累,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
“周既,我是不是对你说过,骗我的人都去死。”
季爽讨厌欺骗。
周既当然知道。
他比谁都知道。
所以现在他才这么绝望。
季爽不会再理他了。
季爽不对再对他好了。
季爽不会在要他了。
季爽……不会再陪着他了。
周既哭的泪迹斑斑,上气不接下气。
季爽别开眼,她起身,“反正以后也是陌生人了,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就这样吧。
季爽告诉自己。
季爽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是震怒的,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在秦毅博和那两个混混那里,她终于确定了真相。
季爽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情绪弥漫,她哭了。
季爽其实不爱哭,除非是特殊情况,她一般用来演戏。但是这一次,她心里涌现的悲伤、难过、不可置信……五味杂陈之下,季爽无意思的掉眼泪,心中酸涩不堪,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她觉得自己受到了背叛。
季爽哭的厉害,秦毅博在旁边看着,给她递纸巾,“我就知道这个狗崽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年纪那么小,就敢拿钱去找社会人士,让混子来收拾季爽。
他突然想起来第一次见到季爽的场景。
“我和你第一次遇见……”
季爽懂了他眼里的情绪,吸了吸鼻子,“是,就是那次。”
秦毅博骂了一句很脏的脏话。
季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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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再最后见一次周既。
现在,得到自己的答案了。
她瞥了眼在地上的周既,还是忍不住开口,“还是起来吧,地上凉,你爸说你发烧了。”
她转身离开,周既扯住她的腿。
“姐!姐!季爽!你不可以不要我!”周既崩溃,音量大起来,声音泣血一般,他死死扯住季爽,仰起脸,“我错了,你也没事不是吗?我们就当算了好不好?”
他声音越来越小,季爽眼里戾气顿起,“放手。”她不耐烦了。
周既没有放手,季爽看见了他手上的电子表。
周既的电子表一直戴着,保养得很好,像是新的一样。
季爽觉得很刺眼,火气上来了,拿出了当大姐的那一套,“你当时喊那几个混子来找我,你知道如果我那天没有回茶色会发生什么吗?”季爽满脸失望和厌恶的瞧周既,“周既,我真的,”她顿了顿,仔细对上了泪眼婆娑的周既的眼睛,那里面水雾太多了,季爽扭头,”把你当弟弟的。”
所以得知真相才会那么震惊。
所以才会掉眼泪。
一切的一切都是不应该的开始。
周既余光瞥见了相框,他疯了一样将相框打碎,将碎了的玻璃渣拿在手里,血顺着往下流,炸开血花,语气疯癫,嗓音嘶哑,抬眼像是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我把手还给你可以吗?你原谅我!姐!姐!”
季爽蹙眉,“你怎么这么极端了?”
周既在学校学些什么了?!
周既扯了扯嘴角,自嘲,“我这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血滴答滴啦的流,季爽不是没有见过血,她打了个120,然后还是要离开,“周既,就当我们没有认识过。”
这是她想到的最好的结局。
周既跌坐,季爽用手拂自己刚刚碰自己腿的地方做了样子给看周既。
“恶心。”
季爽离开后,周既呆呆的坐到地上,他蜷缩着,靠在墙角下,手里的痛觉上来,他现在才开始为痛苦缓存,痛感传遍四骸,速度快的惊人,周既看见了玻璃碎渣下的照片。
相框四分五裂,照片上也有碎渣渣,周既发了疯似的,将玻璃渣扫开,疼痛感已经不在乎了,他颤颤巍巍拿起照片放在自己胸前。小心翼翼的避着血溅到上面,他视如珍宝。
这个时候,周既才发现照片后面有字。
是油漆笔写的,一看就是季爽的手笔。
“祝周既小朋友天天开心,我永远陪着你。——季爽(^O^)”
后面跟着一个简笔的笑脸。
这就是为什么季爽没有带走照片的原因。
她给周既悄悄准备了一个惊喜。
过期的糖果,错过的承诺。
朦胧的泪水升起,像是潮汐来的雾。
周既看着季爽的字,多么熟悉,他泪眼婆娑的看着这一行龙飞凤舞的祝福,剧烈干呕起来。
周既又哭又笑,笑声凄厉,眼泪大滴大滴的掉下来,将字迹打湿,字氤氲起来,墨水晕染开,逐渐消无模糊。
骗子。
季爽。
他喃喃道。
120的救护车声音在楼下响起,周既的脑袋越来越沉,喉咙发干,视野也是越来越模糊。
他觉得自己堕入无限黑暗,身体越来越沉,永坠深渊……
11. 我很疼,季爽
又一次倒下,周既干脆靠着墙,捂住最痛的胸口,他皱眉,忍不住蜷缩,可怜道,“我很疼,季爽。”
他忍住嘴边想脱口而出的话,“心疼一下我。”
他有点看不清楚季爽的脸。
眼镜碎了,世界都模糊了。
季爽举起手机,“要1.10还是1.20?打完我就走了。”
周既下意识说,“你每次这样。”
季爽冷笑,蹲下来,“傻逼,别给脸不要脸。其他人我还嫌浪费电话费。”
可是110,120不要话费啊。周既突然出神,季爽拿这种理由借口来敷衍自己。
周既垂眸低声道,一脸脆弱,“你知道的我爸爸已经死了。”
就是因为周成钢死了,他才住到薛家的,才惹到今日的祸事。
季爽对上周既的眼眸,他的意思很明显,他没有家人了,周既示弱,季爽喉咙有些发紧,但还是冷哼,“所以呢?又不是我害的……”
她仍要离开。
“今天我出来是因为我发烧了,这里离医院近,我才走的小道,结果被人蹲了。”
周既见季爽真的出了巷子,大喊,差点破音,“季爽,你别走。求你了。”最后三个字陡然降低,周既瞧见季爽的身影消失视线后颓然又沮丧,心里郁气让他的伤更痛。
求季爽没有用的。
周既闭眼,他已经不是小孩了。
可能是发烧的缘故,也可能是被打的缘故,也可能是周既这些天憋了太久太久发泄得结果,他说出了自己最想说的话。
他这个时候才流泪。
被人打没哭,被季爽拍视频没哭,被季爽踹没哭。
他不是因为求季爽不成难为情,而且难堪加狼狈。
整个巷子都是周既呜咽声。
“你哭什么?”
听到熟悉的声音,周既睁开眼,离开的季爽拿着手机正站他面前录视频。
“你应该笑。”
季爽的话让周既本能服从,周既睫毛上还沾着泪珠,他僵硬地笑了笑。
季爽觉得没意思。
用手背拍了拍周既的脸,发觉烫的惊人,语气不善,“滚起来,带你去医院。”
周既没动。
“你死了?”
周既张了张嘴,“我疼,季爽。”
草。
季爽觉得自己脑子是有坑才回来。
季爽上前,拉着周既起来,周既踉跄跌进她怀里,两人呼吸交织。
季爽给他一巴掌,“有病,没事发什么烧,现在这样你开心了?”
周既被季爽打了一巴掌也不生气,倒吸一口凉气,“嘶,很痛。”
季爽看了周既两眼,拿出纸巾递给周既。
“擦擦吧,脏得要死。”
周既接过,开口,“很脏吗?”
他没有擦。
只是拿在手里。
季爽没说话。
两个人走在路上,季爽开口,“医院在哪里?我不知道。”
这里应该属于一中后巷。
季爽初来乍到,确实不知道。如果不是今天存货不允许,她也不会想出门。想到周既都来自这里找医生了。估计对于地形地貌很熟悉。
“在前面那里一个巷口右转。”周既咳嗽了一下。他尽力忍住想咳嗽的欲望,但还是做不到。
季爽带着他走,吐槽,“你们这些好学生真的是有病,大道不走走小路,被打活该。”
周既垂眸,他痛得厉害。没说话,只是伸手指指方向,七拐八拐走了一些巷子,然后终于才到了目的地。
他心里泛着喜意,像是气泡水被打开后咕嘟咕嘟冒着气泡后的空气,甜醺醺的。
季爽还以为周既要去的什么不知名小诊所,没有想到是正儿八经的居民点医院,就是看着有点旧,进门口的红色的砖墙满墙都被爬山虎占领。
走进去,医院里面有人,但不多,周既穿着一中校服也没有引起注意。
季爽先去挂号,让周既在蓝色塑料板凳坐着。拿到票之后,季爽就坐在周既旁边玩手机,没有理会周既。
气氛一瞬间沉默,周既试验性的开口,“季爽……”被季爽不耐烦打断,头也没抬,一副低气压,“你别开口,我现在心情不是很好。”
气氛安静下来,这是二人久别重逢的难得和平时候。
季爽在那边回复秦毅博。
秦毅博一点多就给她发消息,喊着季爽出去玩,季爽现在才看到,回了个,“有事”,对面秒回,还是一段视频,季爽点进去,有一双手拿着牌给她看,很熟悉的手,骨节分明,脉络清晰,旁边吵吵闹闹的起哄,拍摄者的手可能不稳,略过其他人,季爽一看全是熟人,心下了然,估计是职高的那一群人在玩牌。
秦二狗:出来玩
给我三天光明直接去画画:在医院呢。
秦毅博马上弹了一个电话过来,季爽接了,这时候刚好喊到号了,季爽夹着那张纸,扶着周既站起来进科室。
医生看见周既的模样,又看见他穿的是校服,他看了看电脑,确认病人,“周既是吧?”周既坐下,答应了一声。
秦毅博那头嘈杂,听不清楚,抬手示意声音降低,“你进医院出了啥事啊?”
季爽撇了一眼认真询问周既的医生,考虑周既的隐私,退出科室打电话,靠在墙上,声音很低,“不是我,是……”季爽沉默半天,想不到用什么关系来代替周既,他们这种敏感又复杂的关系怎么也说不出来,索性就说了个大概,“刚刚信号不好,我在路上看见有人被打,然后救了人,现在送医院呢。”
秦毅博“嘶”了一声,啧啧称奇,“你去一中当雷锋了。”
季爽叹口气,想抽烟,手摸到烟盒了,才想起来这是医院,遂作罢。
“周既家属进来一下。”
里面的医生喊着,季爽愣了一下才进去,现在她的身份是周既的家属。
“我靠,季爽,我刚才没有听错吧,你不会说的那个人是周既吧?!”
“季爽你有病啊?!周既这个傻逼你还靠近!”
没有理会对面的秦毅博发疯,季爽听着医生的话。
“你们还是要多注意一下孩子的学校生活,他这个一看就是被打的。需要拍个片,看看有没有骨折的地方。”
“怎么不打死他啊!”秦毅博诅咒周既。
他刚才还寻思季爽怎么去当雷锋了,原来是因为遇到周既了。
季爽给秦毅博电话挂了,对面狂发消息,季爽只得回复,“等会和你解释,这边有点忙。”
秦毅博不情愿回了一句,“行,我等你。”
拍片?
季爽看正襟危坐在医生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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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周既,他侧脸流畅,下颌线很清晰,只不过脸上全是青青紫紫,倒没有那么怀疑事情的真假,那两个混子确实是下了狠手的。
季爽点头,“好的,还要什么别的要做的项目吗?”
医生正在开去拍片的单子,闻言解释,“还是等拍完片子再看看吧。”
打印机很快运行起来,医生将单子递给季爽,“X光在三楼走廊最右边,先去缴费吧。”
季爽接过单子,道了声谢,然后扶着周既出去。
季爽缴费后,她低头拿手机像是发信息的样子,过了几秒朝周既的方向过去,让周既跟着她走。
医院的楼梯有栏杆,季爽本来想让周既一个人扶着走,但是怕伤到他的手,还是扶着周既慢慢的上去。
……
拿到结果的医生看着X光照片,“大部分还是外伤,手掌那里有轻微骨折,要注意养护。他感冒了,这边是建议住院。”季爽用眼神询问周既,周既沉默一会,拒绝,季爽这边开口,“不要住院。”
见到病人和家长都是这个态度,医生就换了个方法,“先打一针,然后我再开药。”
听到打针,周既的脸都白了。
他晕针。
季爽当然知道,周既求助般的看季爽,眼里去全是哀求,很像是一只湿漉漉的小狗,季爽没有反应,三秒后突然笑起来。
“打吧,好得快就行。”
周既打完针,脸直接白了一个度,像是下一秒就要羽化登仙的模样,季爽让他去拿药,自己在外面等着。
等周既出医院的门时候,瞧见季爽在垃圾桶旁边抽烟。
他上前,浓浓的烟雾袭来,忍不住咳嗽起来。季爽瞥了他一眼,抬手,很是恶劣的吐了一口烟在周既的脸上,气吐如兰,抱怨,“周既,我美好的星期六都被你毁了。”
周既看季爽,“要我去死吗?”
他很认真。
季爽顿感无趣,她用手弹了弹烟灰,冷淡,“不用。你把钱还我,然后算我两没任何关系。”
今天就当行善积德。
就像是她和秦毅博说的那样,帮了一个,陌生人。
听到季爽的话,周既的心里沉了下去,藤蔓又开始蔓延,死死缠着心脏。
周既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情绪。
他以为是恨。
周既突然冷笑,语气怨毒,“季爽,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你以为是女主角?全世界围着你转?”尖酸刻薄的话让季爽皱眉。
周既以前对自己这样说话是要被打的,但是……
季爽自认为和周既没有任何关系,那就没有必要以及闲心对一个陌生人有太多的话。
凭什么,凭什么又要当做不认识。
周既的手指尖不受控制蜷缩起来,他看不清楚季爽的神情。
眼镜碎了,季爽是他朦胧现实世界里面唯一的特殊。
周既的突然发疯和一年前一模一样,季爽头疼,她抽烟缓了会,用一种怜悯的语气,“是不是没钱给啊,直说行吗?”
周既沉默。
季爽以为自己戳到周既的痛点。
想到周既现在是没爸没妈的孤儿,没钱也很正常,怪不得发疯。
季爽自认为体贴,“医药费不用给了。”
她转身离开,将烟碾灭后随手扔进垃圾桶,没有多看周既一眼。
12. 她认错了
怎么走进来的,忘记怎么回去了。
季爽记忆很好,但是毕竟不熟悉,而且,她有点路痴,不熟悉的路线不走两三次,是完全记不住的。怎么回到家是季爽要考虑的事情。
好在,现在的时间也不算晚。
季爽索性边走边看边问,然后成功的走到了……
一中。
季爽看着熟悉的街道,扶额,都想苦笑了,自己是怎么再一次走到的这里的?
但到了一中的话,季爽就可以直接打道回家。
季爽站在外面看着一中的大门。
她蹲在马路牙子,仰着头,看一中校门口。
上面的牌匾闪着光,晃得她眼睛疼了一下。
大门现在是关着的,还没有下课。
一中不愧是庆邬第一中学,奖牌在墙上挂的满满当当,看着就是很有实力。
季爽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打量一中,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不应该是里面的学生。
突然她觉得有一种恍惚感,骤然袭来。
季爽这样想着,下意识打电话给秦毅博,语气倒是好很淡,没多大情绪,一如既往带着一点命令的口吻,“你来一中接我。”
秦毅博那边也没废话,干脆,“行。”
季爽随意找了一个文具杂货店,然后买下瓶罐装可乐,找老板要了一根吸管坐在门口等秦毅博到来。
十五分钟后,一阵轰鸣声从远处传来,这么大的死动静,季爽就知道,秦毅博开着他的那个宝贝机车来了。
一中的保安在门卫厅侧头看了一眼。
秦毅博将车停在门口,半天却没有看见季爽的影子,将头盔取下,露出凌乱的蓝毛,他打电话,“人呢?”
“往你不远处的文具店看。”
秦毅博扭头,终于看见了季爽,走到她面前,“干嘛呢,走吧。”
黑影笼罩季爽。
季爽起身,秦毅博先上车,季爽戴着头盔,靠在秦毅博的身后。
秦毅博直接给季爽带到了金太阳。
现在里面的人很少,秦毅博和季爽熟客了,前台都没有说什么,直接给二人送到固定的包厢,上了酒水和果盘之后,就退出去。
五光十色的灯光下,季爽斜斜坐在沙发上,散漫的说,“你喊几个人来唱歌,挺无聊的。”
秦毅博笑的开心,“你人缘不比我好。”虽然是这样的说,但还是喊了几个人来,季爽一看全是熟人。
都是职高的那群围在秦毅博身边的人。
“爽姐,博哥。”他们进来以为只有秦毅博,看见季爽的时候都很惊讶。因为都以为季爽不会来,但是反应都挺快,季爽和秦毅博都在的场合,默认俗成先喊“爽姐”在喊“博哥”。
季爽闭着眼,“嗯。”她应了一声,算是打招呼。
刚才喝了点混合酒,季爽微醺。
季爽不能喝太多的酒,一般这种场合,季爽也不爱喝酒。今天心情不好,小酌了一杯。
人一来就热闹了,包厢里面鬼哭狼嚎开始。
季爽看着,没有多大的情绪波澜,旁边和她相熟的沈妍问着,“爽姐,一中怎么样?”
“就那样。”
沈妍好奇的问,“那些好学生是不是都是眼高于顶的看人?爽姐,你去有没有被欺负?”
其实职高的人这样想也很正常。
一年前,职高和一中的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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篮球友谊赛。
说是友谊赛,实际上都快打起来了。
开始还好,比较文明,但是后面职高的球进的越来越多,一中的就不淡定了。
输给三中都比输给职高的那群人好。
一中的学生看不起职高的学生,在球场上公然嘲讽,成绩差不得四肢发达一点嘛,不然老天爷真是太偏心了,职高的气不过,直接上前打起来。
后续也是闹的不愉快。
季爽也是后面才知道的,她没有去现场看比赛,当时逃课去染头发了。
季爽右边的王雪反驳沈妍,语气带着讨好,“那些人怎么敢欺负爽姐的,爽姐那么厉害。”
季爽不说话。
不知道谁在唱歌,声音很好听,很有磁性,但唱的鬼哭狼嚎,季爽不悦。
“谁在唱歌啊。难听死了。”
沈妍上前看了一眼,确定人然后说,“是博哥新收的高一的,叫什么薛燃。”
“叫他过来我看看,谁唱歌这么难听。”季爽闭眼觉得自己有点难受,旁边的王雪很有眼力劲的给她按摩,之前季爽不舒服都会让人按着。
“爽姐。”
薛燃有点紧张地看着季爽。
薛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面前的少女。听他们说,季爽脾气不好。
季爽睁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灯光原因,季爽恍惚,梦游般吐出一个名字,“周既?”
见了鬼,周既怎么来KTV了?
她略微失神,刚想骂人,旁边的王雪提醒,“姐,这是薛燃……”
季爽醉了,她站起身,仰起脸看着薛燃,这才发现,薛燃的眼睛和周既的很像。
她认错了。
13. 谁告诉你的?
薛燃看着季爽,咽了咽口水,很紧张,后退,“姐,怎么了?”
这个时候秦毅博过来,他喊住薛燃,瞥了一眼带着醉意的季爽,语气不虞,对薛燃没有半分好脸色,“问你话呢,干嘛呢。”他不知道季爽之前干了什么。
季爽冷眼瞧着秦毅博训斥薛燃,发现了原来秦毅博的恶趣味也很重。
“秦毅博,你也是有病。”季爽笑骂道,虽然是骂,但是语气很轻松,显然也没有将这件事记在心上。
季爽坐在沙发上,随手一指,旁边的沙发还有空位,示意薛燃去那边坐着,不要去唱歌了,季爽揉着太阳穴,犀利点评,“你唱歌太难听。”
薛燃“嗯”了一声,倒是乖的很,坐下后就看着季爽这边的动静。
季爽觉得倒是很有趣,加上了薛燃的Q.Q。
一群人嘻嘻哈哈玩到了晚上十二点。
秦毅博是想让季爽再跟着玩一下,让季爽放松一下,季爽揉了揉眉心,一脸倦色,只是摆手拒绝。
秦毅博也没有多话,见着季爽打着出租车后才不舍得转开视线,招呼一大堆人继续去别的地方玩。
季爽回家洗漱完之后就躺在床上玩手机。
“爽姐,明天是在金太阳的三号包厢,时间是晚上六点。”□□发出响声,是陈鑫发来的消息。
季爽回了句,“嗯。”
季爽今天见到周既心情一直不是很好。
索性早点睡了。
第二天是被秦毅博的电话吵醒的。
“季爽,你看看几点了!”
季爽被吵醒,起床气发作,迷迷糊糊一看,下午两点,“你是傻逼吗?这才几点?”
“你不是要化妆什么的吗?你每次都要花好久。”
“……滚。”
季爽被秦毅博吵醒,慢吞吞起床。她画了淡妆,随意选了一套裙子。
秦毅博带着季爽到处逛了逛,等到五点五十才朝着金太阳的方向走。
前台还以为二人是要继续定包厢,刚好这时候陈鑫出来,打招呼,“爽姐,博哥,在那边啊,去我先去个厕所。”
前台是个时候才知道季爽他们是来找朋友的,她贴心的问,“要不要给他们送点果盘什么的?”
季爽是大客户,一年可以来一个半年的那种,每次还出手大方,这点人情老板都让给的。
季爽摇头,觉得没有这个必要,秦毅博揽着她一起进去包厢。
包厢里面人挺多的,都是不认识的面孔。
季爽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秦毅博则是到处找人聊天。
一道目光看着季爽,季爽望过去,是一个很熟悉但是没见过的人。
他的气质有点阴森,看着病殃殃的,长得帅的,眼睛很狭长,像是一只狡黠的狐狸。
穿了一套很宽松的衣服,手上有一串珠子,看着像檀木。
察觉到季爽的目光,那人笑了一下。
傻逼。
季爽没有理会,移开目光。这看着就是一中的人,又想到陈鑫已经是高二,这个人估计是高二的人。
没有多大的心情去在意这些无关的事情,季爽坐着玩手机。
陈鑫过来的时候,季爽的神庙逃亡刚好结束。
“爽姐,你怎么不去玩?”
季爽兴致不高,开玩笑的说,“这里都是高二的,我一个高一的有什么好玩的?”
陈鑫接过话,“来的都是朋友,爽姐,玩得开心哎。”
季爽似笑非笑没有搭话。
其实她进来的时候,大家的目光都若有若无的扫过来,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化妆,其他女生最多涂个口红。季爽不是因为这个觉得好笑,而且想到,陈鑫喊自己来,是为了给他撑面子吗?
陈鑫汗流浃背,觉得自己的心思无处遁形,“爽姐,我就是……”
季爽拿出红包,“我知道你的意思,没事,喊我一声姐,这个面子还是给你。下次就没有必要了。生日快乐,陈鑫。”
季爽很体面。
陈鑫一瞬间没话说了。
季爽的红包不厚,算不上多,八百。
这次陈鑫是十八岁生日。
季爽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了问,“手上戴珠子的那个是谁啊?高二还有这种奇葩?”
陈鑫一下子就意识到是谁了。
他咽了咽口水,“那是我们班的班长薛放,家里很有钱的。我们一般喊他放哥。”
薛放?
放哥?
还是一中的?
季爽顿时来了兴趣,放下手机,“他成绩好吗?”
陈鑫没有想到季爽会这样问,斟酌回答,“有时好有时不好,好的时候年级第一名,差的时候年级倒数几名。”
这个落差挺大的,季爽眯起眼睛,“抄的吧?这什么水平啊,起伏这么大。”
季爽觉得还不如自己呢。
毕竟自己一直稳定倒数几名,进步空间很大。
陈鑫摆手,“姐,你别说了,放哥他……”陈鑫突然卡了壳,季爽和薛放都有钱,要是有矛盾,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话,他不就是最好的出气筒嘛。
季爽看出了陈鑫的为难,让陈鑫先去和其他人玩。
“季爽同学,有什么可以亲自问我,不用去问陈鑫。”
季爽抬头,瞧见了脸上带着笑的薛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拍了拍旁边的座位,“坐吧。”
季爽一点也不见外。
薛放坐下之后,季爽还是翘着二郎腿玩手机,一点询问的意思都没有。
薛方式身上有股檀香味。
淡淡的,靠近的话就会闻见。
季爽很讨厌檀香,让她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薛放看着季爽玩手机,主动开口,声音冷冽如清泉,“季爽同学,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问什么?你想我问些什么?”季爽轻飘飘扫了他一眼,看不出多余的情绪,垂眸继续玩,手上的动作不停,哒哒的敲击屏幕的声音两个人都听得见,季爽语气轻飘飘的,但却怎么也抓不住,“没什么好问的。”
—
包厢里面的彩灯照耀到季爽的脸上,绚烂迷离的像是在梦境里面出现的妖精。
季爽化了妆,虽然是淡妆,但却更显精致。像是一个洋娃娃一般。
薛放在旁边看着,一言不发,他低头摆弄自己手腕上的檀木珠,等到季爽结游戏后,他还是忍不住开口,“季爽同学,可以加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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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好友吗?”
季爽用手将散下来的刘海往耳后撩,笑,“可以啊。”然后流畅的说出自己的□□号码,“记得住吗?好学生?”她说的很快,没特别的慢下来,季爽挑眉,有些挑衅,
薛放没有因为季爽的敌意而生气,反而很是顺利的将那串数字说出来。
季爽这下才觉得有意思。
二人谈话之间,包厢突然黑起来,下一秒,蛋糕被推进来,众人开始鼓掌。
所有人都在聚在一起,最中央的陈鑫哈哈大笑。季爽和薛放都没有起身,四平八稳的坐在沙发上,没往中央走去。
“你不上前去吗?”季爽歪头问了一句。
这是季爽主动的问话,薛放斟酌,“没必要,他那里有很多人了。”
季爽似笑非笑撇了一眼薛放,意味不明的说了句,“你有点不一样,像装的。”
薛放不明白,自己和季爽一次也没有见过,为什么季爽会对自己有怎么大的意见。
“周既和你说过我?”
季爽很意外这个时候听见周既的名字,还是从薛放的嘴里。
“怎么会这样说?”
得知周既昨天被一个女的带走,还是一个黄毛的时候,这么特别的描述薛放一瞬间就知道是谁。
在周成钢回薛家的时候,背景都被调查完了。不管是姚知蓉还是季爽。
主要是薛放对季爽的印象很深,后面得知季爽和周既闹掰的时候,还觉得很奇怪,但他们闹掰的原因,周既藏得很深,薛放一点也没有查出来。
周既和季爽闹掰那段时间,周既颓废不少,薛放还以为周既老实了。
没想到,后面周既就起来了,还越来越疯。下手做事跟神经病一样。
薛老爷子当初就是要死的样子,到了现在还是要死但没死,都把周成钢熬死了,老爷子还没死,甚至将一些属于周成钢该负责的区域给了周既。
薛放想收拾周既很久了,但周既不是学校,就是薛家,怎么也找不到机会。
好不容易昨天找到机会,反而让季爽给解决了。
不是已经闹掰了?这两人是怎么遇上的?
薛放思绪万千。
昨天放学之前听见陈鑫在那里炫耀季爽也会来,薛放就留心,陈鑫的这个生日会,之前邀请过他,薛放一直没有放在心上。昨天晚上才答应下来。
季爽来一中的消息薛放也在论坛和贴吧看见了。他当时还想着可以让季爽和周既见一面。
没想到,周既和季爽居然私下就有联系了。
他不知道周既是因为感冒走小路,也不知道季爽是机缘巧合下碰见周既被打。
他以为季爽是特意去救周既的。
“你不是和他是姐弟吗?”
薛放以为季爽知道周既回了薛家,所以说出这个消息的时候很轻描淡写。
他以为季爽会想到薛家会调查周既他们。
但季爽完全不知情。
她看着薛放,动作一顿,将手机放在自己的右手边上,面无表情盯着薛放,疑惑蹙眉,“你怎么知道?”
季爽下意识的搓了搓手指。
这是她心情不好,要发火的前奏。
“嗯?”
14. 就是js
她和周既的关系只有她几个亲近的朋友才知道,还有就是附中的几个老师。
薛放没觉得季爽的语气有什么变化,他微笑鼓掌,“你可真是他姐姐。”
薛放现在也显露出他的目的。
为了周既来接近季爽。
季爽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周既会惹到薛放。
“我不是很懂你说这话的意思。”
已经唱完生日快乐的祝福了,陈鑫他们将灯打开,开始切蛋糕了。
季爽和薛放没有上前,陈鑫知道,特意切了两块送了过来。
季爽接了拿在手上吃了起来,很一般,就是普通蛋糕的味道,季爽特意避开奶油,只吃水果和蛋糕坯。
薛放的那份则是陈鑫放在前面的桌子上,薛放没动。
等到陈鑫去给其他人送蛋糕离开后,薛放才开口,“你之前不是和周既闹掰了吗?”
他很自然,没有半分的拘谨,但是不知道自己的询问多么冒昧。
薛放被人捧着惯了,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
季爽莫名其妙想笑,沉吟片刻,然后给出她给薛放的评价,“你挺……有趣的。”
有趣的和傻逼一样。
季爽没有和薛放多说的欲望,只是自顾自吃着蛋糕。
薛放皱眉,语气满是疑惑,“那我不是很明白你对我莫名其妙的敌意了。”
季爽没说话,陈鑫他们玩的挺晚的,要不是为了明天上课精神,非要玩到一两点。
散场的时候,人陆续就走了。
季爽,陈鑫,秦毅博,薛放四个人留在最后。
季爽不在乎上课精神不精神,反正到时都是要睡觉的。陈鑫是东道主,要送完人才可以离开。秦毅博职高的,心态好到爆炸。
薛放本来想和季爽握了个手然后算作告别但季爽起身,优雅的拍拍手,将陈鑫放在桌子上的蛋糕拿起,然后扔到了薛放的脸上。
她蹙眉,脸上的不耐烦不曾掩饰。季爽的脸本来就是美艳攻击强,更不要提现在拽着脸,一副“惹我去死”的女王表情。
“你很烦。”
“还有,你的废话怎么那么多?”
人都走了,包厢里面只有背景音乐在唱,空荡荡的,只有五彩的灯光在头上转着,打下迷离的光影,将几个人都笼罩其中。
秦毅博冲到季爽的身边,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薛放,被蛋糕糊了一脸的狼狈,忍不住皱眉,“薛放,你有病?招惹季爽干嘛?”
秦毅博认识薛放。
薛放被季爽甩了蛋糕,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就是泥人也忍不住发火,更不要提薛放本来就是泥人。
他只是假装好脾气,又不是真的好脾气。
薛放拿出手帕将脸上的痕迹一点点擦拭,动作慢条斯理,但是脸却阴沉的可以滴水,“季爽,你是真不怕被我打死啊。”他光明正大的威胁去让季爽笑起来。
季爽居高临下的站着,不屑看薛放,在他的注视下竖起中指,满是嘲讽,“你可以试试啊。”
季爽的油盐不进让薛放彻底发疯,怒气值直接max。
薛放不放狠话了,直接起身,朝着季爽的方向冲去,作势要打季爽。
季爽和秦毅博对了个眼神也冲上,直接打起来,秦毅博和季爽合作多少次了,就算是薛放专门练过也被打的够呛,旁边的人拉架陈鑫都来不及。
“别打了……”
事情的最后解决是,季爽和秦毅博直接打趴下薛放,但是二人很有分寸,没有伤到要处。
季爽看着躺在地上,嘴角流血的薛放,拍了几张照片留作纪念。
“薛放,你记得来找我,不然我都看不起你。”
薛放咬牙切齿,第一次被打的感受席卷全身,让他没力气说话,只是狠狠盯着季爽。
“你给我等着。”
这种威胁的话,季爽不知道听到了多少。她从来不会把这些话放在心里。
她看着狼藉,还呆呆的吓傻的陈鑫,将包里的钱全部给了他,“你先走吧,这里有点钱。”陈鑫看着季爽那一把钱,被红色闪耀到了。
陈鑫犹豫不决,季爽不耐烦,“走不走?”
陈鑫麻溜接过钱闪了。
季爽和秦毅博揪着薛放玩了很久,反正包厢里面只有他们三人。
薛放后面流眼泪,他被逼的受不了了,也不敢喊着要季爽付出代价,季爽手里的东西除非季爽死了才没有威胁,不然薛放这一辈子都要听季爽的话。但秦毅博说刻,要是季爽出事,薛放也逃不了。
季爽还特意带着笑,很温柔的看着薛放,“你听话就好了。我不是为了周既。”怕薛放以为自己是给周既出气,季爽还是觉得自己需要解释一下,她扬了扬手机,“是因为你冒犯到我了。”
—
薛放第二天并没有找季爽的麻烦。他被周既缠上了。
薛放和周既两人都请了假,但是和季爽无关。
季爽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倒头就睡,直到第三节课才悠悠转醒。
旁边的舒澜见到季爽醒了才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她,“这是我和何轻去书店专门选的教材辅导资料。”
季爽看着那几本教材,随手翻了几页发现自己居然也可以看懂几个题,不由来了兴趣,“你们去哪里找的啊?多少钱啊?我给你们。”
何轻和舒澜心里都松口气,还以为季爽会不要。
何轻和舒澜没有要季爽的钱,说朋友之间不要谈钱,没必要。舒澜看了看何轻,这是何轻选的,也是她付的钱。何轻笑着说,“你看着打发时算了,没事的。”
季爽想了想,当然等何轻和舒澜过生日的时候送礼物还回来。
季爽睡觉起来就精神多了,趁着现在还要精力索性上课看了会教材辅导书,只是勉强可以看得懂最简单的东西,季爽尝试盖住答案,然后用笔算了一下,发现自己的答案居然是对的。一种自信的情绪起来了,季爽开始玩起来了。
一节课后,季爽就老实了。
季爽混了一上去的课,等到下课的时候手机震动是□□那边有人给她发消息了。
第五节是吴长江的课,季爽稍微收敛,并没有将手机拿出来看信息。
等到季爽出校门,走在回家的路上,季爽才打开时手机看□□。
发消息的居然不是季爽想的秦毅博,而是上次加的好友就是JS。
一路上他都在发消息,季爽点进去却发现是一堆图片,季爽一看,像是作业的答案,而且还是纯手写,只不过这个人写的歪歪扭扭,发的还是数学,跟蚯蚓差不多了。
第一眼看还以为是幼儿园孩子学写一二三写的字。
季爽第一次见到字这么丑的人。
这人把自己这里当做什么了?
季爽觉得莫名其妙,打了一个“?”
就是JS也没有想到季爽会回自己,也打了个“?”。
季爽仔细看了看那几张照片,全是数学教材上的题,而且还是季爽没有做到的题。
一中的教材全是自己编的,而且背后没有答案,网上还搜不到。
那边又发了一条消息,“不是你喊我发的吗?”
季爽无语,“你认错人了?”
那边过了一分钟,似乎觉得尴尬,才回消息,“不好意思,发错了。”
季爽看着就是JS的头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快步打字,“你是要给你同学抄的吧?你的答案准确高不,哥们,我给你钱,你以后有答案也发我一份。”
就是JS显然没有想到季爽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半天才回复,“我们不是一个班的,你的进度和我们不一样。”
季爽再一次回去看了一眼题目,翻了好几张,才眼尖的发现底下的页数比自己的班要快一点,怪不得数学老师老是说我们班的进度比别人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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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爽开心,自己这算是找到了一个进度快的班了。
她问了一句,“你为什么加我?”
就是JS不知道是打字有点慢还是在思考怎么回答,消息发过来的时候季爽已经不耐烦了,“他们说你是季爽,我见过你,你很好看,想要个□□然后交个朋友。”
季爽挑眉,看来这个就是JS是喜欢自己的啊。
喜欢自己还不给自己抄答案,这么有原则?是个傻子吧。
季爽回复,发了一个可爱的表情,“你给我看答案,不就是朋友了,你刚才不就是以为我是你朋友然后才发错的吗?我们现在是朋友了,你发我答案不算是发错。”
季爽在聊天的空隙想去看就是JS的□□空间,看看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但是发现对方设置了不可见,必须要经过就是的同意才可以看到。
季爽有点好奇,在点了申请看空间之后,提醒就是JS,“你的□□空间我想要看一下。”
就是JS顿了顿,“唔,我空间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他这样说,季爽反而来了兴趣,“没什么,那你给我看看。”
就是JS没说话了。
季爽以为对方不愿意,也不愿强求,然后去和沈如意聊天了。
沈如意现在在三中,得知季爽来一中很高兴,顺便和季爽说了一件事情。
“三中下个星期要和一中打篮球比赛,你来找我玩吗?”
“一中没有说这个哎。”季爽翘着脚,很轻松躺在床上慢悠悠的回消息。
沈如意解释,“我认识一个篮球队的,他和我说的,正式接到消息估计要明天。”
沈如意上了高中之后,性格就比初中的时候要开朗一点,人认识多了,人际交往也是好起来了。
季爽挑眉,刚要回复沈如意说要去,就是JS就给她发消息了,“不好意思,刚才在找怎么解开那个空间的那个锁,现在你可以去看了。”
季爽手指顿了顿,本来想划过消息,但觉得还是可以去看看这个就是JS的□□空间,
点进去,发现就是JS的□□空间东西真的很少。
只有几天说说,一看时间最近的一年还是一年前发的。
“我恨你,讨厌死你了。”
季爽翻了前面几条。
“骗子,再也不会原谅你。”
“很想你,理理我。”
“对不起,我的错。”
季爽扯了扯嘴角,全是悲伤文案,而且时间都是在半夜发的。
点赞也没有几个人,但是他的等级也不低,看着不像是小号。
人缘不太好的样子。季爽得出个结论。
怪不得头像是纯黑的,感情是受过伤啊。
季爽沉默了片刻,对着就是JS发道,“挺好的,别伤心了。”
她礼节性的发了一条安慰。
对面秒回,“谢谢。以后的作业我会发给你的,你其他作业要吗?”
季爽也没有想到自己一个安慰让对面还贴心的附上了其他作业的答案。
“好的,谢谢你。”
季爽也没有想着给对面什么备注,他自己也不说,季爽没什么好问的,而且,感觉对面的成绩估计还行,起码数学不错,不然对方的同学也不会喊他发答案了。
不过季爽友情提醒。
“你的字有点丑,可以写慢点,不一定好看,看得懂就行了。”
不然我抄作业的时候容易抄错。季爽没说。
就是JS:……
季爽回着沈如意的消息,“行,我到时候来看你。”
沈如意那边半天才回,像是有什么事情似的,“我去,我跟你讲,刚刚我家来了……”
季爽还在打字,问来了什么,没有想到对面那头沈如意匆匆回消息,“有点事情,下次说!”,头像一灰,下线了。
季爽:?
15. 被一条蛇缠上
外面天阴沉沉的,瞧着是要下雨的样子。
乌云密闭,还可以听见窗外的风声。
南城这一个月的天气总是不见好,空气中潮湿混杂着黏腻的土腥味时刻萦绕。
季爽看瞧着沈如意灰掉的聊天框,靠椅闭眼,揉了揉眉心,半晌没说话。
季爽的□□聊天界面不断地跳出新信息,她匆匆扫了一眼,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群聊。她随手将这些拉进了群助手,不再打扰。
午休的时间本就不多,但季爽又没有困意,百无聊赖的玩着小游戏。
就是JS:今天要下雨,你记得带伞。
季爽看见这条消息,愣了一下,她回复了一句谢谢。
季爽打算卡点去学校,她躺在床上,手机的荧光照在她的脸上。
窗外风声大作,呼啸着带着不可阻挡的架势,忽然,雷声之后,大雨倾盆而到,砸在玻璃上,噼里啪啦。
手机闹钟响起,提醒季爽该去上课。
季爽收拾东西准备出门,却发现屋内没有雨伞。屋内只有一把伞。现在这把唯一的伞不见了。
她回想了一下,想到这把伞被她随手塞进抽屉没有带回家。
季爽:……
季爽硬着头皮敲了敲对面的门,没有想到,门很快就打开了。
“小爽,你有什么事情吗?”
季爽有些尴尬,面对婆婆的关切的目光,她支支吾吾,“那个……我家的伞在学校,可以借一下您家的伞吗?”
婆婆应了声“好”,转身回头去屋内拿伞,等她将伞递给季爽的时候,季爽脸都已经红透,婆婆笑了笑,脸上的皱眉都带着暖心,“快去上课吧,等会要迟到了。”
季爽接过了伞,发现是一把透明伞。
“好的,谢谢您。”
季爽走在路上,撑着伞,稍微赶着走路。路面上的雨水汇成一条小河,还有不少的水洼,要担心雨水溅到自己的鞋上。
路上也没有几个人,雨很大,季爽拿着伞往下压,都感受得到朦胧的雨雾往她的脸上飘,一摸身上,都粘上了细细的小雨珠。
季爽去的也不是很晚,但因下雨走的稍微慢了点,很显然只有迟到这一个结果。
季爽远远的就看见了保安室的那里留着几个蓝白校服的学生。
季爽上前,大门已经关上了,保安开小门,语气也不好,“迟到了去那边登记。”
季爽这才看清楚,迟到的学生都低着头,在那里签班级和名字。
季爽扫了几眼,发现全部都不认识,但有一个还蛮眼熟的。那几个迟到的学生纷纷侧目季爽。
季爽接过笔,将自己的名字和班级写了上去,她的动作熟练的像是写了几百遍似的,非常的坦然和自信,没有半分的窘迫和害羞。
旁边的一个人凑了过来,戴着黑框眼镜,语气很是熟稔,仿佛和季爽认识似的,但是语气又带着一点的羞涩,“季爽,你怎么也迟到了?”
季爽眯了眯眼睛,这个人她是觉得眼熟,但她不认识。
在哪里见过?
季爽看着黑款眼镜,黑框眼镜自顾自抱怨和吐槽,“这个雨太好睡了,睡过了。”
季爽搭话,“是啊,但是签完字怎么不走啊,在这里待着?”
季爽说着,抬脚就要走,黑框眼镜友情提示,“我们迟到了,要在这里等着领导过来问话登记。领导正在来的路上。”
季爽点了点头,冲着黑框眼镜道声谢,“谢了,对了,哥们你叫啥啊。我认识你啊?”
黑框眼镜一点也也不尴尬,倒是好脾气,“我是韩路,一班的,上次你见过我的,在那个米线店。”
季爽“哦”了一声,想起来了,但是“韩路”这个名字也很熟悉,季爽回忆,“没记错的话,你好像在附中成绩很好的是吧?”
韩路没想到季爽居然知道自己,受宠若惊,声音小了几分,“也没有很好……”
季爽点了点头,本来想想开玩笑喊一声“学弟”的,但是现在二人都在一中,自己是靠关系进来的,人家是靠真本事进来的,喊声学弟倒像是在故意攀关系一样。
一瞬间气氛沉默了下来,韩路倒先开了话题,“季爽,你怎么来一中了?”
季爽随口一说,“一中成绩最好,我来进修了。”
韩路也没有多想,好不容易见到女神,自然想多讲点的,“有好多人都从附中来的,周既也是。”怕季爽不知道,韩路还贴心补充了一下,“周既就是那个我们这一届的年级第一。”
季爽挑眉,“周既?”她的语调上扬,像是将周既这这两字含在嘴里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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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圈,带着特殊的提醒和标记,感受到韩路奇怪的目光注视,季爽语气变了一下,像是谈今天天气怎样般的自然,看着韩路,“我认识他,光荣榜第一个是吧?挺不错的。”季爽双手环抱,点了点头,“你加油,争取超过他。”
韩路摇了摇头,“周既很厉害。”
季爽“哦”了一声,仅此而已。
几个人在这里站着,领导也没有来,季爽皱眉不爽,风吹着可比在教室冷多了。
季爽和保安说着,保安不能不管学生的需求,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打完电话之后,就对着几个迟到的学生说,“你们先回去吧,但是要交一千字的检讨交到保卫处。”
季爽骂了一句有病,赶紧打开伞,离开,韩路在后面跟着,剩下的几个人也打开伞,吐槽声不绝于耳。
季爽走在路上,看了看时间,离着下课时间也没有五分钟,索性就慢慢走,韩路跟着季爽调慢了速度。
“你跟着我?你们老师不说你啊?”季爽发问。
韩路也很轻松,耸了耸肩,想得很开,“已经迟到了。”
季爽觉得韩路蛮有趣的,二人说笑着上楼,走到相应的楼层的时候,下课铃响了。教学楼马上吵闹起来,接水的接水,透气的透气。
一班和三班在同一边楼道,顺路,不过一班靠里,三班靠外。季爽和韩路正要说拜拜,却感觉不远处一班的后门有道目光注视着自己。
季爽侧目,发现是周既和董西尧正靠在栏杆旁,董西尧冲着韩路挥手,周既则是死死盯着季爽。
周既的脸上还有创可贴,嘴角还有青紫。
他刚才看见了季爽和韩路的说笑。
季爽和周既两人遥遥相望。
周既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笑,隔得太远,但季爽的视力很好,周既的皮笑肉不笑看着像男鬼一样。
季爽在一个瞬间猛然觉得周既的目光阴恻恻的,她的脖子好像被一条蛇缠上,黏腻的腥味吐着信子,下着雨的冷风一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是季爽第一次,见到周既这样的眼神。
和往常的在她面前,她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新的周既。
如同被人夺舍,换了芯子一般。
就这样对视了三秒,突然,周既别开眼转身进了一班。
16. 她想着吧
走廊上的学生吵吵闹闹的,满是喧嚣,一下课就像是脱缰了的野马,毫不顾忌开始放疯。人群涌动,刚才还是死寂的教学楼活了起来。雨势丝毫不减仍是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冷风一吹,时不时有雨飘进来。
董西尧还没有接到韩路,就看见身旁的周既自顾自走进一班。
“哎,周既!”
董西尧催催促着韩路快点走,赶紧进班看看周既什么情况。
刚才出来的时候,二人还在讨论韩路为什么迟到。
当然,单方面的的董西尧更加主动。基本就是他在讲,周既在听。
他吐槽,“上午是你没来,下午是他没来,难道晚上我不来吗?”
周既特殊情况,本来不上课的,因为他已经请假了,但是不知道下午为什么又来了,董西尧吐槽,上午不来,下午又来,完全就是白努力一场。
尤其是周既的嘴角,看着就挺严重的,这样还带病来上课,也是真的神了。
周既的伤明显得很,本来就白,青紫更是骇人一片。眼角也有,看着挺严重的。董西尧挨得近,周既眼角的痕迹也看得一清二楚。
周既没有回他的话,只是不言语整理自己桌子上的随堂小测。
才一个上午没有来,一班的随堂小测试就已经有两张了。
一张数学,一张物理。他扫了几眼,随意问道,“今天上午的?我们班是最早的?”
董西尧莫名其妙,“你今天怎么问这个问题?没吧,好像二班也发了。”
周既“哦”了一声,拿起来看了几眼,最后将目光留在了后面的大题上。
等着上课的时候,董西尧看着韩路空荡荡的位置,和周既小声说着,等会下课去看韩路来了没。
周既没有意见。
董西尧看见回到自己座位上的周既,看见他若无其事坐在座位上写小测,凑上去发问,“你干嘛呢,哥?”
他其实想问的是怎么走了?
周既抬头,却没有放下笔,握着,对上韩路,“你怎么遇上了季爽?”
他的语气很平常,就是随口一问的聊天语气,也没有多好奇。
韩路还没有说话,周既从书包里面拿东西递给董西尧和韩路,“东西给你们的。”
董西尧接过,兴奋大叫,“周哥,我爱你。”
韩路笑起来,也很激动,“今天睡过头,迟到了,在保卫科那边遇见季爽了。周哥,季爽还认识你。”
他两接过周既手上的东西。东西就是绝版收藏的漫画,很贵的,也不知道周既哪里搞来的。
之前他两就说过想要的,在那里号丧乌拉的,也不知道周既怎么记住的。
不愧是他们的周哥。
董西尧悄悄看了一眼周既,离韩路挨得近拉了拉韩路的衣角,季爽当然认识周既了,上次还在教室里对周既竖中指来着。
董西尧凭借自己敏锐多年的吃瓜经验知道,周既和季爽不对付,
可能二人早就认识了,但是周既也没有主动说过,这件事情也就藏在董西尧的心里面。
周既却笑起来,很开心的笑,眼睛那一瞬间亮起来,带着一点期待,“她说什么了?”
韩路在看漫画,闻言想了想季爽的话,简短回,“喊我超过你。”
没有想到是这个,周既的笔一顿,黑笔差点在小测上面多划一条线。
董西尧眼尖的看着周既的小测上面的字很难看。周既用的是左手。
“哥,你的手受伤了?”
董西尧关心问了一句。他在心里想到,季爽不愧是韩路的女神,说话居然这么犀利。
“不是,最近在练字。”
董西尧扯了扯嘴角,不是很理解为什么右手没有问题还要用左手写,而且左手练字的话,哥你这个字很难达到及格线的啊。
韩路倒是看得开,“我和季爽说了。我说我不行。她‘哦’了一声。”
“哦”是个什么意思?
周既冷笑,脸色已经很难看了,本就青青紫紫的脸上更是黑了一大片,阴翳沉郁,握住笔的左手发白,攥得很紧,几秒后,他也只是凉凉开口,带着尖酸刻薄,喉结滚动,声音有点哑,“她想着吧。”
韩路多看了周既两眼,拍了拍肩膀,“没事的,哥,你一直是第一名啊!”
周既没说话。
韩路则是回到前面自己的座子坐好,等上课。
董西尧更加确定这两个人有事,但是现在周既在气头上问不到。
他打算循序渐进,旁敲侧击。
—
季爽将手上的伞收好抖了两下雨水,随后带进教室挂在了窗台的边上。
季爽进门的的时候是从后门进去的,下午第一节课是生物课。
生物老师是个女老师,叫孟随,虽然年纪很轻,但是名校毕业,履历优秀,不仅是三班的生物老师,也担任隔壁四班的班主任。脾气很好,以温柔著称。
生物老师下课要回教师办公室,季爽刚巧碰见她从后门出去,“季爽你迟到了哦。”孟随笑眯眯的打着招呼,“等会来办公室和我说一下原因。”季爽点着头,孟随眼里显然是有火气,只不过克制着。
孟随对所有人一视同仁,不管你是成绩好的,还是成绩差的,在她看来都是学生,不搞特殊对待的下场就是班上的人都怕去办公室见到孟随,因为不知道要去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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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的时候,舒澜赶紧让位置,“你今天怎么迟到了刚才老师还在问你呢……等下吴老师估计要来找你了。”
季爽轻松的笑,“不仅是吴老师,还要孟老师。”
说到这个,舒澜补充,“你第一节课没有来,孟老师看你座位好几次了。把我看紧张了都。”看来确实心有余悸,孩子被吓得都说倒装句了。
季爽安慰,“就是迟到了,到时候就说下次不会了就行了。”
何轻凑了过来,说着一个机密,“听说今天晚自习要小测啊。”
她刚才出去上厕所了,在厕所听见的消息。
季爽无所谓,但是舒澜和何轻都有点担心,都担心自己考不好,特别是舒澜,她的数学一直不是很好,“这次小测很难啊。”
季爽也不好意思说自己的成绩。
来到一中也做过几次小测了,还好三班不讲究将成绩贴在教室的墙后展览复盘,不然季爽每次都是倒数第一。
高一的小测试卷都是年级组统一出的,就是看每个老师的安排。
有的班是拿着小测当课后作业,有的是当做随堂测试,三班的话两种情况都是有的,就是看老师的心情。
她开口,“没事的,每次都很难的。”季爽说的是实话,她的选择题对完正确答案就知道分数了,一眼望到头,还没有鞋码大。
何轻也在安慰舒澜,“怕什么。反正是晚上了,下午还要上课呢。”
舒澜叹气,何轻为了让舒澜的注意力转移,又说了一个好消息,“最近好像有球赛啊。”
舒澜的兴趣一下子就起来了,还没有等何轻细说,上课铃就来了,只好老实等着上课。
窗帘被拉上,教室里面是灯管护眼灯照着,季爽的位置靠着窗,可以听见雨声,季爽隐隐约约闭上眼,困倦感袭来。
一股推力将季爽的理智唤醒,季爽揉了揉眉心,打了个哈欠,快要睡着,是舒澜提醒季爽,“看书,要提问了。”
这节课是物理课,季爽拿着书,这才恍然,自己还没有翻到对应的页码,用着余光瞥见舒澜的页数,装作自己在看书的样子,匆匆翻到那一页。
刚好物理老师在巡逻。
他刚才让同学们自己做书上的例题,季爽看了几眼,看不懂,拿出草稿本装模作样的写写画画。
季爽突然想到周既今天看自己的那个眼神,回忆周既以前会那样看着自己嘛。
周既不会的。
以前的周既很乖的……
忽然,物理老师停了下来。
死亡凝视在身后传来,很焦灼的感受,坐立难安,季爽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他停在自己的身后。
17. 姐。我们日久方长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季爽的呼吸都轻了几分,动笔,然后将例题里面的条件用圈圈圈起来,假装自己是在做笔记。
物理老师叫王德治,名字被学生广为调侃,这个一听还以为是政治老师的名字,但是却是教物理的,因为有个梗是隔壁老王,被人喊“老王”。
王德治带着一个黑棕色的眼睛,人到中年爱喝点茶,总是保温杯不离手,脾气不好,对于学生的上课状态十分在意,特别强调在课上全身心的投入。
热爱小测,在乎年级班级物理排名,时常激励班上的同学抓紧物理学习,对于物理成绩不好的同学爱开小灶,走到办公室单独谈心进行指导。
季爽对于老王的毅力简直没话说。
季爽的基础非常差,但是老王硬是拖着季爽完成,甚至放话,你就算不会,抄都要抄完。
季爽的作业都会被单独检查,笔记什么的都是单独看,密密麻麻是季爽的尊严。
老王的死亡投射看过来,季爽抿了抿唇,好在只是看了一眼,就离开,没有多待。
季爽松了一口气。
物理课上的气氛对季爽来说,比数学课还要煎熬。
数学课和物理的氛围对于学渣来说,都是催眠圣地。
如果非要比较的话,季爽选择数学。因为数学季爽可以拿到二十几分,物理大部分是只有十几分,数学给了季爽一点点的虚荣心。
而且数学老师没有这么严厉,都是一视同仁的放养。
下课后,季爽就自觉起身,舒澜关心,“你又要去厕所?”
季爽耸了耸肩,对上何轻和舒澜的目光,“没有,我去和随姐解释为什么没来上课,迟到的原因,然后第三节课就去找长江。”她自己说完都觉得好笑,行程还挺多的。
等季爽走出教室,才走到二班的后门,就看见周既和一班的生物老师一起出来,两人说着什么,季爽别开眼,只是向前走。
她今天的头发扎成了高马尾,香槟色很显眼,发圈是个毛茸茸的小兔子。头发一甩一甩的,季爽走路没个正行。
在季爽身影出现在周既的前头的时候,周既的目光就没有挪开过。
他的眼睛下意识的追随季爽的脚步,目送季爽进入办公室。
周既和老师一起走是要去办公室拿着他的练习册。周既的练习册准确率高,字又好看,经常被借到其他班展示,强调卷面分也很重要。
季爽到了办公室一眼就看见了正在敲键盘的孟随。
她敲了敲门,大步踏进去,“随姐,我真的不是迟到的,我是因为雨太大了,你看。”
季爽撒着娇,进去先开口,然后将自己的外套给孟随看,有一团被洇湿了,颜色很深,很明显的一圈。外套还有一圈纸渣渣,是季爽拿纸擦的留下的。
孟随叹口气,“你迟到了你就进来,你怎么耽误了一节课?”
孟随知道今天的雨也很大,摆了摆手,“下次注意看天气预报,你们吴老师刚才还在问我。你等会去和他说一声。”
“我下节课再去。”
季爽刚要走,被孟随喊住,“你过来。”她扯了扯季爽的外套,“你怎么老是不穿校服?你再这样我喊你们吴老师来管你了。”
季爽低着头,语气乖巧,“校服在教室呢。”
一中的校服已经补发下来了。季爽一直没穿就是放在教室里面。
周既一进来就目睹季爽低着头老实回话孟随的样子。
“周既,你的练习册。”生物老师将练习册交给周既,见到周既看着季爽那边,疑惑,“你看孟老师那边干嘛?”
一班的生物老师也是女老师,叫贾月。
周既挪回视线,语气淡漠,“没有,老师。我先走了。”
孟随见到季爽的态度很端正也是放她一马,将目光放在自己桌子上的一堆作业,把红笔一放,“作业批改完了,你做的像什么样子?”,批评了季爽,看见季爽蔫嗒嗒的可怜样,“算了,不说了,你下次上课讲的时候好好听,笔记做好啊。把这些作业抱回去吧。”
这是随机抱作业回教室,刚巧季爽要回去,顺手的事情。季爽“嗯”了一声,端着不算少的作业出去,还行,不是很重,就是胳膊有点酸。
才一踏出门,季爽就看见了站在门口旁边的周既。
季爽假装自己没见到这个人,才一踏步,手上的重量就轻了一大半,周既长手一揽抱走四分之三的作业,与此同时季爽身旁并行多了一个身影。
“走吧。”周既率先开口,眼皮一掀,看向季爽,语气淡淡的。
季爽想要说什么,抬头看着周既,周既的穿着校服,抱着一堆练习册,不知道的还以为就是他们班的作业。
“嗯。”
季爽不想理周既,不说话,向前走。
季爽想喊周既“滚”,但是现在是在教师办公室的门口,有损自己的形象。和周既在这里推脱还会引来其他人的观看,而且周既确实是在帮自己拿作业,虽然季爽也可以拿得动。
周既冷眼季爽抿着唇抱着作业,一脸沉默,抱作业的手加深了力气。二人一直没有说过一句话,中间的氛围凝固窒息,
中途经过一班的时候,季爽还瞧见了一班学生震惊的目光,看见周既抱着作业跟着季爽身边的时候也无法理解。
周既送作业送到了三班的门口。
“给我吧。”季爽将双手环抱作业,让周既将作业堆在上面方便自己拿进去。
谁知道周既直接单手抱着他手上的作业,然后将季爽手里的夺过去摞成一堆,径直走进三班,将作业放在讲台上,语气很自然,“这是你们班的生物作业。现在要上课了,第三节课下课后你们可以发下去修正改错。”
周既谁不认识啊?
一班的生物老师和三班的生物老师又不一样。
来到三班也引起了三班的注意,有人打趣,“周既,你也帮随姐打工啊?”
周既笑了笑,这个笑让季爽意识到大事不妙,她张了张嘴,无声做着口型,警告周既,“滚。”周既侧着站在教室里面,看懂了季爽的意思,点头,回应刚才的问题,声音不大,听得很清楚,带着少年独有的清爽。
季爽只需要听一遍就知道周既刻意压了一下声音,他如果要做坏事的话就是这样,周既夹着嗓子目光顺着季爽的方向,指了指门外,很自然,“不帮随姐打工,帮季爽打工。”
脑子嗡鸣,季爽还没有反应过来,脸就已经黑了
周既走出三班,和季爽擦肩而过,嘴角挂着彩,配着脸上的伤,轻轻浅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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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弱小白花,瞧见季爽破防的脸,语调都轻松起来,“姐,我们日久方长。”
—
季爽强压自己的情绪,如常走进教室。
好在上课铃响起,减少了大规模的讨论。季爽走进教室的时候,每个人的脸上都很明显,都是八卦的色彩,就连舒澜抬眼看了好几次季爽,每次都是欲言又止。
季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周既,我c。
周既回到教室后,董西尧不顾上课铃声,非要传纸条递给周既,快速的塞到周既的桌子上,“不是,哥,你为什么要跟着季爽啊?”
周既跟着季爽,和她一起并排走然后还进入三班的新闻犹如一夜春风来传进了一班,大家都在讨论为什么这两人的关系。
据战地记者播报,二人看着还挺亲密的。
韩路和董西尧在讨论,说着还想去三班看看,结果周既就已经自己进来了。
周既已经将书拿出来,讲台上老师才进门,一进门就招呼第一排的同学往后面传小测,周既先拿了小测,扫了几眼,才接过董西尧的纸条。
写完之后也不传给董西尧,就在右上角放在,然后开始写小测。
董西尧看着这一幕,急的要死,恨不得马上去把那个纸条抢过来。
但是迫于老师的眼神压制,老实写着小测。
这次的小测基本都是选择题还要填空题,老师只给了十五分钟的完成时间。
周既做的很快,他拿着黑笔勾画然后写出答案,董西尧有道题不会,忍不住想要去偷看周既的答案,周既扫了他一眼,马上就知道他的想法。周既随时将纸条递给了他。
董西尧这下如获至宝,拿到手一看,周既回复的是,“你猜?”
董西尧:……
董西尧偏头带着怨念看着周既,想试图谴责周既的时候,却发现,周既的嘴角啜着笑,做完小测也不放下笔,悠闲的转着,一派轻松心情好的样子。
不是你上一节课苦大仇深的模样了?
董西尧心里腹诽,这下是更想知道周既和季爽是怎么回事了。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但是老师拖了会堂,董西尧坐立难安,像是屁股有刺,等台上的老师一下课,董西尧也没有缠着周既,而是直奔三班的门口,招呼自己的朋友出来。
董西尧的朋友正在减肥,不吃晚餐。
别人是抢着去吃饭,董西尧抢着去看八卦。
“季爽和周既咋回事啊?”
朋友摆了摆手,脸色很复杂,“不好说,我不知道。”
董西尧非要刨根问底,“那周既跟着季爽来你们班干嘛?”
“还作业,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董西尧听见背后传来季爽的声音,僵了一下,转身尬笑,“我没有别的意思,季爽,我就问问。”
季爽的脸色很冷,眉宇间全是不耐烦。
她不说话,往那里一站,就知道不是好招惹的人。
朋友见势不妙,想着说两句,“季爽,那个,他就是来问问……”季爽歪头看她,朋友在季爽的注视下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败下阵来,“我先进去了,作业没有写完呢。”
董西尧看出了季爽的心情不虞,想着离开,却被季爽喊住,“你回去告诉周既,少作妖。”
18. 我也抽这个
董西尧幽魂一般的溜回了一班,班上的人基本也没有几个了,就三四个人。
“韩路呢?”董西尧环顾四周没有看见熟悉的身影问着周既。
“去吃饭了,喊我两等会可以去找他。”
董西尧耽误了一会,韩路饿得不行,撑不住先去吃晚饭了。
他坐在座位上,看着没有离去解决晚餐的周既,犹豫了一下,吞咽口水,“哥,季爽喊你以后不要作妖了。”
周既不知道在写些什么,听见董西尧的话,没有放下笔,董西尧瞧见周既的睫毛投下一层阴影,看不清楚他的情绪,董西尧追问,“哥,你怎么认识季爽啊?”
周既闻言挑眉笑了一下,淡淡的轻笑声莫名带着讽刺,说不上来是高兴还是嘲讽,他将手里正在写的本子合上,董西尧距离很近视力又不错,周既合上的速度很快,只看见上面米黄色的纸页上密密麻麻被覆盖着,触目惊心,黑色的一团,不知道写的什么,乱七八糟像草稿,也像是董西尧心情不好拿着本子乱画发泄心情。
周既将本子放进书桌,看着董西尧,语速不快慢悠悠的,“我认识她很早了。”
见到董西尧吃惊的神色,周既很自然的耸肩,语气和平常无二,但背着光,脸处于阴影部分,董西尧瞧着有点渗人,周既脱口,“我和她的关系很……复杂”,沉默半天,周既叹口气,补充了一句,“她可是我的好姐姐。”周既的声音很轻,没有听见两人什么关系的董西尧懵逼,“啊?”
周既却没有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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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着董西尧的肩膀招呼去吃饭,刚出门,就碰见从厕所那边出来的季爽。
三人走廊相逢。
季爽看了一眼周既,连正眼也不瞧,就是一瞥,然后离开。
擦肩而过的时候,董西尧和周既都闻到了季爽身上有烟味。
但是很好闻,是葡萄味的。
这是董西尧第一次知道女孩子抽烟,也是第一次闻到这么香的烟。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周既和董西尧下楼。
在路上,董西尧和周既分享自己的感受,“是听说过季爽会抽烟啦,不过这是什么牌子的啊,好香。”
“ESSE。”
“你怎么知道啊?”董西尧反问。
“我也抽这个。”
19. 你没有家里人吗
下课铃声一响,台上的王德治也戛然而止,这节课还是物理课。
第三节的老师默认不拖堂。
他将手上的练习册一收,留了句,“作业等会让课代表俩办公室拿啊。”,转身出门。
三班的同学虽然有八卦,但也不耽误吃饭,三五成群离开教室,只不过讨论的声音的隐隐约约传来,“季爽”,“周既”……
季爽没有心情吃饭,面对舒澜关切的目光,季爽想了三秒,拜托舒澜和何轻带一份酸奶和面包就行。
等二人走后,季爽起身去了厕所一趟,洗完手,心中烦躁,一股郁气堵在胸间,上不去下不来,为了克制自己的想法,季爽离开,打算去教室拿手机和秦毅博聊会天。
才到三班门口,就瞧见董西尧来问周既帮忙送作业这件事情。
她冷淡的开口,没想到董西尧脸色都变了,好像她要吃人一样,虽然确实季爽想要杀人。
季爽说不清楚自己该是什么情绪。
无论是周既的主动靠近或者算是主动挑衅,这一切就像是打乱了字符一样乱七八糟。她默认为自己来到一中就是虚度光阴,也没有想到自己还会再遇见故人,这个故人还是周既。
季爽心中复杂。
秦毅博早就说过,如果再遇见周既会怎么样,她还记得自己满不在乎,“说怎么可能那么容易遇见”,事实证明,不仅会遇见,还会天天见到。
奇怪的走向开始就是那次巷子时间,想到周既被打,自己还去帮他一把,季爽在心里叹口气。一次事情之后,周既就像鬼一样缠着她了。
她告诉自己,就这一次。
季爽抬眼看着董西尧,和他对视。
“你回去告诉周既,少作妖。”
季爽说完之后转身进入教室,在自己座位上摸到了手机后,又一次去厕所待着。
她给秦毅博打电话,对面秒接,那边还有起哄声,“是嫂子吗?”又不知道秦毅博去哪里玩了。
季爽这边很安静,厕所也没人,她听见了秦毅博的笑骂声,“去一边去。”季爽没说话,只是叼了一支烟,打火机“咔哒”一响,秦毅博察觉季爽的情绪不对,季爽不爱抽烟,只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来一只,在她看来,抽烟喝酒只是发泄情绪体面宣泄,马上问,“你怎么了?季爽,你遇到周既?”
秦毅博不愧是季爽的好哥们,一猜就知道季爽遇到的问题。
季爽不可能在一中受到欺负,她这个性子不会忍气吞声。一中最能调动季爽的情绪的,秦毅博能够想到的,估计也就是周既了。
季爽顿了顿,冷眼瞧着白色烟雾升起,语气飘忽,她回秦毅博,“周既,嗯,我觉得他有点不正常。”季爽的视线落在窗外的小雨,雨还是没有停下。底下是五颜六色的伞海,人潮涌动之间,她为自己因为周既感到烦躁,觉得挺好笑的,扯了扯嘴角,“每次看见他,都没有什么好事发生。”
秦毅博迫不及待发表自己的看法,“周既本来就是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对他关注那么多干嘛。当然,我知道你重感情,你非觉得这事牵动你的情绪,你去找点事情做,你现在不是在一中好班嘛,要我说,你还不如去坐会作业,打败烦恼的话要让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来打败它。”
秦毅博真觉得季爽干脆学会得了,省的乱七八糟和周既又搅在一起。
周既这个人,他一直不看好。
季爽沉默了一会,半晌没声,末了,将烟掐灭,扔进垃圾桶,“嗯。”她应了声,算是采纳秦毅博的建议。
秦毅博那边有点事情,季爽问题现在也得到了解决,索性让秦毅博自己去忙,自己这边也去教室好好学习去了。
在走廊上,季爽看见周既和董西尧之后,暗自吐槽,这都能遇见,索性直接将他们当做空气没有看见就径直走过。
—
舒澜她们吃饭的时间很快,也许是想着季爽还没有吃饭,所以回来得很快,季爽才在教室玩了会神庙逃亡,才准备开新的一把的时候,酸奶和面包就在她的桌子上出现了,
季爽其实不饿。
舒澜和何轻靠着季爽挨着坐下,舒澜还好,较为淡定,何轻就比较激动,坐下就迫不及待问自己想要问的问题,“你和周既是怎么回事啊?刚才一班的有人问我了。”
季爽叹口气,正在思考怎么形容自己和周既的关系,还没有开口,远远在一旁的李悦珠声音很大的就凑过来,“你和周既的关心很好啊,季爽你怎么从来没有说过啊?”
季爽对李悦珠的印象不是很好。
季爽呵呵冷笑一身,也不打算和多说她刚要回一句,“关你屁事”,何轻拉了李悦珠,反驳,“季爽说不说和你有什么关系啊?对了,是宋沅让你来问的,还是别的?”何轻意味深长的一笑,“你的好姐妹知道你的小心思吗?”
何轻的那个朋友和宋沅不对付,对于宋沅的事情也是知道不少,对于李悦珠和宋沅的这段友谊,何轻的朋友评价就是塑料姐妹花,看小时代看的。
李悦珠看着何轻。有点结巴,面上全是脸红,满是尴尬,“我就是问问,问问而已,季爽你不会这么小气吧?”她试探的看着季爽。
“问问?你问到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吗?”季爽看李悦珠,凉凉道,“我和周既的关系好和不好不需要你来问?”
班上其实已经回来一些人了,瞧见这边的动静都不敢说话。
季爽一直觉得自己来到一中后脾气渐好,甚至秦毅博有时候还在感慨,一中是什么少年劳改所,直接让不良少女迷途归返。
季爽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脾气都没变。
她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李悦珠,季爽的身高有172CM,压迫感很强,比李悦珠高半个头。
季爽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虞,声音也不大,她带着好奇的语气下意识歪了歪头,“我很好奇,你既然是因为周既的关系来问我,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周既,是不敢吗?还是觉得我会好脾气告诉你?”
她瞧见李悦珠眼眶的泪水,季爽轻轻叹口气,慢条斯理拿出纸巾给她擦拭泪水,动作很轻,“你哭是因为觉得我下了你的面子,让你很不好受。但是悦珠同学,你有没有考虑,你和我不熟,你来问我这冒犯的问题,是不是也让我不爽。”
季爽的纸巾很香。李悦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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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悦珠呆滞的眨了眨眼睛,季爽很温柔的说着,看着李悦珠,笑出了声,“你家里人没教过你吗?还是,你没有家里人?”
季爽拍手将已经湿透的面巾纸扔进垃圾桶。她脸上面无表情。
下一秒,吴长江从后门进来,环顾了四周,声音很大,带着班主任的威压,“李悦珠你怎么哭了?季爽你和她出来一趟。”,走之前也不忘交代,“其他人,到教室不知道自习啊?值日生上去坐着看纪律!”
季爽和李悦珠来到办公室,吴长江坐在椅子上看站着的二人,询问,“怎么回事?你把李悦珠弄哭了?”
他进去的时候就看见李悦珠哭着,然后季爽给她擦眼泪,不清楚事情的原委。吴长江进三班是为了找季爽,问她下午迟到的事情的。
李悦珠支支吾吾,看季爽一眼,又看了看满脸严肃的吴长江,开口,“我东西坏了,在哭,季爽安慰我。”
李悦珠不想把事情的闹到吴长江面前,到时候扯出一堆人,索性随便找了个借口糊弄。
“什么东西坏了哭成这样?”吴长江扫了一眼面前无所谓的季爽,一眼看出来事情不简单,步步追问,李悦珠吸了吸鼻子,带着鼻音,“买的笔记本不见了,季爽看见了,然后就拿纸安慰我。”
“季爽,是这样的吗?”,吴长江反问季爽,季爽猜到李悦珠的想法,随口附和,“嗯,看她哭的蛮伤心的。”
两个人当事人都这样说,吴长江笑了一下,从桌子下翻找到一本新的笔记本,上面还印着“庆邬一中”的标,棕色的书皮,一看就是学校给的,递给李悦珠,“这有啥好哭啊,这里有个本子,拿去用。”
见到李悦珠接过,吴长江一副“这点事情也哭的”的茫然表情,但这个年级的女同学,吴长江也不知道她们因为什么而哭,说不定本子只是个发泄口,“掉个本子哭什么,有事找我就可以了。”然后和李悦珠打招呼,“你先回去上自习,我和季爽谈点事情。”
李悦珠走之前还看了一眼季爽。
吴长江看着季爽没穿校服,苦口婆心,“校服发下来了,你也要穿啊!”
季爽点了点头,吴长江想到最开始找季爽的目的,“你怎么迟到了?”
季爽解释,“今天的雨太大了。”
理由很充分,吴长江扫了一眼季爽,“你是不是还要写检讨来着?”
季爽一脸牙酸,“嗯,是的。”
吴长江笑了笑,“这也是为了让你长个教训。你下次不要迟到了。”
“嗯。”
李悦珠进教室那一刻万众瞩目,响起窃窃私语,更有甚者目光留在后面,等她坐到位置上,同桌马上就来问了,“季爽被骂了没有?”李悦珠没说话,同桌又发出疑问,“你手上多了一本笔记本?”
李悦珠幽魂一样,“季爽没有被骂,骂她干嘛?笔记本是长江给的。”
同桌疑惑,“我看被骂的是你啊。”一脸神经恍惚的模样。
李悦珠摇头,“都没被骂。”
同桌感慨,满是惋惜,"刚才宋沅去找周既被一班班主任撞见了,现在也去办公室,你出来的太早了。"
“啊?”
20. 早恋
办公室里面鸦雀无声,吴长江该说的已经是说的差不多了。
季爽低着头,很安静的模样,也不反驳。
想到今天季爽很有同学爱的安慰李悦珠,说明已经融入到三班这个集体里面,比起才来一中的不服管摸样,她显然是有很大的进步。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这正是孩子在慢慢逐渐向善,吴长江刚想让季爽走,回教室去上自习,结果下一秒就有人进来。
“吴老师,你也在啊?”李慧娟带着人进来的时候,瞧见了季爽,看见她的香槟色头发,意味不明寒暄道,“季爽,你的头发还没有掉色呢?”
季爽和教导主任说话的时候,李慧娟当时在一旁也听到了,对于季爽的头发颜色,李慧娟是非常不赞同的,在她看来,一点学生样子也没有。甚至就因为这个发色,一直觉得季爽不是好学生,没有半分什么年龄该做什么样子的觉悟。
季爽无所谓笑了笑,没有半分被点名的不适感,从善如流,“李老师,还早呢,冯主任说了,下次不要染就行了。”
李慧娟懒得看季爽糟糕的样子,索性偏头图个清静,将目光放在面前两人的身上。她不管季爽,反正也不是她班上的学生。她的重点是在身后的周既和宋沅。
季爽看见周既宋沅一前一后进办公室,周既面上倒是没有多大的表情,平淡的像是来办公室拿作业一样,宋沅眼里是不安和忐忑。
早恋被发现了?季爽猜测,看着李慧娟脸黑的样子,八九不离十。
季爽记忆力还行,眼尖认出来,这个女生是上次让周既等的人。第一次见面的回忆浮上心间,季爽撇撇嘴,周既这个恋爱谈的太不走心了,对待女生一点也不负责。
“宋沅是吧?你们二班班主任正在外面开会,和我说了一下你的情况。大概了解了你的情况,成绩还是很不错,但是你来找周既串班,也会影响你自己的学习是不是。大家都在上自习,你来问,这样看起来像什么样子呢?”,李慧娟坐下拧茶杯的盖子,喝了一口,看着低着头的宋沅,语气不自觉的低了起来,“周既成绩是全年级第一,也不是靠着问别人起来的。学习这个东西,要看自己聪明和自觉。”
李慧娟的阴阳怪气听着季爽心里不适,她在旁冷眼看着李慧娟说话。李慧娟的话全是内涵,说话明里暗里全是宋沅主动。
就算宋沅低着头,季爽都可以看见她脸上红了一片,可能有难堪,也可能有尴尬,李慧娟的阴阳怪气太明显了,在旁边听着的吴长江都不是滋味,作为一个旁观者劝了一下,“来问问题也不是很夸张的事情,李老师,你过激了。”
周既一进来就想说话,但是李慧娟先开口,他也只好听她讲完才有机会开口,他和李慧娟对视,目光满是坦然,就是语速有点急切,甚至带着一点的不耐烦,“李老师,没有什么大问题。我之前借了宋沅的笔记,她来找我要而已,只是您太着急了,喊我们来办公室。”
周既直接指出来,“我们不是您想的那样。”
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周既甚至想骂人了。
周既冷着脸,面上他情绪一直都没有多大的起伏,在他看来,这件事情就是李慧娟小题大做,没有的事情非得要来到办公室来谈,反而还会引起一大堆的流言蜚语,开始他想的就是来办公室澄清,直到看见了早在办公室的季爽。
季爽一脸想歪,想吃八卦的表情让周既情绪积攒,说不清道不明,烦躁郁结于心,一口气上不来。
靠。
周既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老师,我们没有早恋。”季爽直直的近乎冷硬的说出这个李慧娟一直在内涵的意思。
早恋的字眼就这样被说开,季爽在远处看着周既,想给他鼓掌。
这都算是顶撞李慧娟了吧,周既也是真的敢。
李慧娟被周既打断施法,被自己的得意门生反驳,自己也没有说这话,周既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
她面上也不是很好看,喝了一口茶,战术性省略,看样子是想着接下来怎么说。
宋沅在听见周既开口的那一刻抬看周既,脸通红,还带着泪光。
李慧娟看了一眼周既,又扫了一眼眼里都有泪花的宋沅,语调都高了起来,声音”尖锐起来,“你不懂,周既,有时候,谁有什么心思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话太幽默了,就算是李慧娟慧眼看出来,但是这幅过来人的语气让季爽忍不住嗤笑,如果不是时间地点不对,她甚至想翻个白眼。
办公室的安静让季爽的这声笑很突兀,总共也没几个人,所有目光都注视到她身上。
李慧媛眼神看过来,想要开口,吴长江先生气,先发制人大声指责道,“这是一班的事。李老师开口说话,季爽你笑什么?没你的事情了,滚去上自习。”
季爽“哦”了一声,乖乖低头打算离开,虽然叹息自己居然没有吃到完整的瓜,但这个情况,一看就知道是吴长江让季爽赶紧跑路,不然李慧娟肯定要抓着这事情不放手。
李慧娟不让季爽走,和吴长江争执起来。
季爽倒没有觉得有什么好怕的,她站着,感受到远处的一道目光,来自于宋沅。
宋沅?
季爽从李慧娟的口中知道了站着的女孩的名字,没有想到,宋沅看她带着满满的恶意,季爽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对面的不友好情绪的宣泄。
不是?看我干嘛?又不是我喊你来办公室的。季爽无语凝噎。
李慧娟和吴长江的争吵以李慧娟的“老师讲话不礼貌的笑要说两句”占上风被留下。
宋沅看季爽满是怨恨,如果不是季爽的话,今天自己就不会来找周既了,也不会被抓到办公室被李慧娟这顿阴阳怪气。
事情的起因来自于宋沅从一班的同学口中得知了周既主动去找季爽,并且承认自己和季爽关系匪浅。
宋沅其实早就知道,不到黄河不死心,她自欺欺人的催眠自己,之前的事情都只是她的猜测而已,周既也没承认,现在周既去三班的举动就现在代表她彻底没机会了。
她带着一点的期待,在一班门口找周既出来。
周既出来看见是的时候,没有多大的表情,只是礼貌问了一句。
“你有什么事情吗?”
宋沅声线颤抖,小声询问,“你喜欢季爽对不对,所以你才去三班的?”
周既的话早就被传遍了。
作为年级第一,长得又帅,据说家里也有钱,是很明显处于八卦中心位置的人员,只不过平常不爱出一班的门,很少能够见到。
周既在年级有很多人喜欢,甚至高年级的学姐也会趁着下课十分钟跑道高一的教学楼来送礼物,但每次都会被拒绝。
周既是名人,季爽也是名人,这两个看起来八竿子都打不到的两人,居然还有关系,而且看样子还是非同一般的关系。
反正是没有见到周既这么主动的去联系一个女生的。
周既听到宋沅居然是为了这件事情来找自己,愈发冷漠,甚至语气都冷淡不耐,满是疏离,“我不认为我们的关系亲密到你可以问我的隐私。”
宋沅在一瞬间酸涩不已,周既这个显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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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默认的情绪,不由自主哽咽,“你已经很明显了,周既。”
周既没说话。
宋沅偏头,想掩饰情绪,看见了一班走廊上的伞,无意将目光落在一把黑伞时,电光火石间恍然大悟,“那天我让你等我,你等我了,不是因为我还你的试卷。是因为那天你在走廊看见季爽了。季爽没带伞。你多带拿了把伞,故意走在季爽前面。”
宋沅想到周既书包多的一把伞,似乎也回忆起了那天的难堪,扯了扯嘴角,“季爽没有那么喜欢你吧。”
季爽那天的态度并没有多好。
本欲离开的周既听到这话,转身低头看宋沅,他比宋沅高很多,“宋沅,你不去写小说可惜了。”
宋沅知道周既在讽刺自己。
下一秒,李慧娟就大声呵斥,她看见周既和一个女生在一班门口聊天,门口还有几个趴着的脑袋,“干嘛呢?你们两个来办公室一趟。”
李慧娟眼神不善的看宋沅,就算是周既已经否认了二人,周既语气是显而易见的不耐烦,压着火气,“老师,我觉得是您想多了,这完全就是浪费时间。还有您的无中生有伤害了宋沅,该说句道歉不过分吧?”
李慧娟没有想到季爽会这样开口,还在给自己找补,但也很勉强,“你们青春期的孩子难免会走错路,老师也是怕你们真的早恋了,这对你们两个的成绩都是有影响的啊。你看看在门口说话,这样子影响好吗?宋沅,你来说,你做对了吗?”
宋沅被点到,抬头,颤颤巍巍的回答,声音带着哭腔,“对不起,我做的不对。李老师,我下次不会了。”
她现在情绪处于非常矛盾的纠缠中,成绩优秀的她第一次被喊到办公室内涵,自尊心受挫。而且她喜欢周既是事实,她确实有早恋那个心思。
周既扫了一眼走神的季爽,他只可以看见季爽的侧脸,抿唇,下一秒语出惊人。
“老师,我有喜欢的人了。”
此话一出,办公室的人都为之侧目,吴长江皱眉,宋沅也低头,掐着自己的手,防止情绪过于激动。李慧娟也被吓一跳。
“你有喜欢的人了?!”
周既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季爽,发现转头季爽在盯着自己看,一脸想要吃瓜的样子,无意识蜷缩指尖,“嗯”了一声,“我有喜欢的人了。”
季爽本来在放空,听见周既的话马上回归到战场,将自己的思绪放在办公室,不允许自己在再走神一次。
她狐疑的看了一眼周既,周既居然有喜欢的人了,虽然听着很像是假的,但是瞧着周既的表情挺真的。
周既喜欢谁啊?她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突然顿了一下。
季爽在一刹那突然被击中,就像是被雷劈到了一般。
她发现自己对周既的事情还是很上心,这和她预想的不一样。
季爽郁闷,一种颓败的情绪涌入心间。她明明是不想让周既来影响自己的情绪,但是自己每次都会主动的被牵引。
“周既,在你这个年龄段,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喜欢。”李慧媛如临大敌,死死盯着周既,带着急切的循循善诱,“我觉得你可能搞错了自己的想法,平常的接触不一定是喜欢,那个人是我们一班的吗?”
周既弯了弯唇,一字一停,讽刺道,“是啊,按老师的话来说,我连自己的喜欢都不确定,那怎么能说是早恋呢?”
“我觉得刚才季爽同学笑也是有原因的,因为您的话确实没有逻辑和依据,无端臆想的话确实惹人发笑。”
“所以您可以和宋沅道歉,然后让我们离开了吗?”
21. 带他走
周既的话完全就是颠覆了在场所有人的印象,除了季爽。
猛然间,李慧娟反应过来动作剧烈拍桌,脸色铁青,提高音量堪比女高音,“周既,你刚才说的什么话?你爸爸妈妈是这样教你和老师说话的吗?要让我把你的父母请到办公室吗?”
李慧娟觉得自己被周既驳了面子,在这么多人面前无法发挥自己的老师威信,特别是着人群中有自己的同事,有看不上的混子,还要才被自己阴阳怪气的女学生。
她知道自己已经说错话,但是碍于老师这个身份,她也不会承认自己错误。为了最大程度的挽回自己的自尊,她强撑着用之前打压学生的手段,请父母来震慑周既。
李慧娟的话对其他人有很大的威胁,但是对于周既来说毫无作用。
因为周既爸妈都死了。
请不到。
除非下去陪他们。
了解内情的季爽听见了李慧娟的话怔忪继而蹙眉,抬眼抿唇下意识的看向周既,眼尖瞧见蓝白袖口下周既的手紧紧握拳,青筋暴出,显示出主人的情绪激动克制。
但周既面上没有任何变化,抬眼对上李慧娟,只是凉凉道,“我不觉得我的家庭教育有问题,起码我的妈妈告诉我有错就认,不要嘴硬。”
周既沉默了一下。
他已经犯了一次的错了。
季爽心里了然,周既的脾气一直都不是很好,只不过平日比较淡漠,对其他事不是很上心,所以表现不出来。
这一次,周既是不会让步的。
李慧娟怒不可遏,当即就要给周既的家长打电话。
但是翻了半天,找到了一个周既家长的号码,打过去却是关机。
李慧娟不是周既高一上册的班主任,只是在文理科分班接手周既,因为周既平日成绩优异而且话少也不惹事,从来不让她操心,对于填写过的周既家长的号码也是存着而已。
吴长江看着这一办公室的乱象也是手足无措,他也没有遇见这样的情况,干脆给教导主任发了个信息,让他来处理。
瞧见周既油盐不进的样子,李慧娟气笑了,“我是管不了你了,你让你家长带你走吧。”
周既只是站着,很罕见,这是第一次,在学校,季爽见到的这么“狼狈”的周既。
周既是世俗意义上的好学生,大部分站着的时候就是在操场上发表演讲,意气风华,光鲜亮丽。
而不是站着被班主任教训,而且还不是周既的错。
季爽觉得这一幕挺刺眼。
她说不上什么滋味。
她冷眼看着发生的一切,季爽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去管,这就是周既活该的,谁喊他顶嘴,谁喊他和宋沅见面李慧娟抓住。
心里越是这样想,眼睛越是往周既那里扫。
周既的唇色有点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李慧娟的话,周既挺直的背带着一点萧瑟的灰败。
但是周既没有认错,没有说任何软话。
办公室的灯是白炽灯,白色的光晕下,季爽突然想到那年的葬礼上,季爽哭着和自己抵着额头的情形,现在的周既和之前的周既身影重合。
季爽一阵恍惚,她突然心里泛酸,难受至极,记忆深处的泉井喷涌,将她裹挟。
所有的记忆明明灭灭闪现重合,就像是走马灯。
季爽闭眼深呼一口气。
“周既,你过来。”
季爽突然出声,她喊着周既。
突兀之间,周既毫不犹豫走向季爽。
就像从前一样。
“老师,我带周既走了。”
谁也没有想到季爽会这样开口,季爽说完就要离开,李慧娟是愣住了,吴长江阻止,“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回来!”
季爽耸肩,语气轻松,“不是要家长带上走吗?我是周既的姐姐,不信的话可以给我爸妈打电话。”
周既没回答,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季爽。
对于这一复杂的走向,所有人都懵了。
这是什么伦理的问题。
宋沅反应最快,眼睛脩然亮了起来,压了压嘴角,扫了一眼乖巧站在季爽身后但眼里偏执溢出来的周既在心里嗤笑。
季爽趁着这个时候直接回身抓着周既的手就离开,离开办公室又快又急。
周既没有任何反抗,不过季爽走的急,周既手腕被抓住,被动的踉踉跄跄。走到后面,季爽也不知道为什么,直接小跑了起来,周既被她带着,也跟着跑了起来。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就只有学校的路灯照着,但是季爽的架势是要带着周既去操场的围墙那里。围墙不高,旁边挨着树,可以翻出去。
她才来几天,就已经摸清了一中的“弱点”。
平常有保安看着,今天下着雨,保安没在看守。
雨没有停,飘到二人身上。周既看着季爽半湿的发顶,手心感受到季爽的温度。
到了操场这边,灯没有开,只是远处的教学楼遥遥相望,朦胧看着前面的路,黑暗之中,季爽带着周既跑。
好奇怪,像梦一样。
周既这样想着,犹如踩着云端浑身软绵绵的。
周既耳边略过了季爽的喘息声,他们二人的跑步声,自己的心跳声。
甚至,他听见了呼啸的风声。猛烈而又微弱,炸开在他的耳畔,引起阵阵颤抖。
万籁俱寂,唯有他和季爽俩人。
“上来。”
季爽的动作很快,利落踩靠着围墙的树,一看就是没少干这种事情,她在树上招呼着周既。
周既看不见季爽的脸,只是一团模糊的黑影,眼镜也被雨雾粘上,只听见那边传来“咚”的落地声。
季爽翻了过去。
周既长手长脚也上去,他有些笨拙,站在树杈上的时候,他看见了季爽的黑影,就在对面等着自己,也看见了远处打着手电的保安老师等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大部队,显然是来抓季爽和周既的。
被光照到,周既的身影暴露,“人在这里”和“跳下来周既”声音重合。
在离经叛道和选择季爽之间,周既没有半分思考。
季爽抬眼看的分明,周既的眼睛亮的惊人,像是寒夜的一颗星。
周既纵身跳了下去,“咚”的一声,落到了季爽的身旁。
“走吧。”
季爽拍拍手,示意周既跟上。
这是一中的小路,很少有人走。
“你是笨蛋吗?她说什么你都要顶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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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爽庆幸自己还好没有换教室里面的校服外套,不然自己的手机就带不出来。
季爽打开手电筒,照着光,二人一起走。
周既没说话。
季爽“嗯”了一声,也没有在意周既是否回答,只是单纯的想要骂一句周既,,手机不断传来震动,季爽在学校开的震动模式,她扫了一眼,是吴长江的电话,她索性将手机开成飞行模式,吐槽,“虽然你们班主任确实是个神经病,你家庭情况她不知道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嘴巴又硬,自视甚高也不知道傲什么。
周既忽然开口,尾指下意识蜷缩,声音闷闷的,“你怎么突然管我了?”
情绪宣泄像闸口一泻千里,从尾骨到脊背酸涩直到胸口,震荡到周既不知道怎么开口,想喊“姐”,却发现喉舌被棉花堵住一般,喊“季爽”又觉得无法诉说自己的激动。
“你可以回去。”
季爽沉默一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解释,干脆不解释。
为什么?
季爽也不知道答案。
气氛停滞,沉默蔓延。
周既一直跟在季爽的身旁,突然张嘴解释,“李慧娟不是我原本的班主任,我来一中是随机分到了四班的,后面才到她的班里面的,她还没有了解我的家庭背景。”周既也不会主动交代自己的家庭背景。
关于家庭背景,就是在高一的档案袋里可以查看。
展示家庭背景的情况很少,要么是不听话请家长,要么就是申请贫困资助。
巧的是,周既都不缺。
而且,周既留了个心眼,家长那一栏的电话是他自己的电话。
周既说完之后,季爽扯了扯嘴角,“哇,不错。”
干巴巴的也不知道“不错”哪样。
周既不自觉弯了弯嘴角。
季爽带着周既漫无目的的走,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走着走着,两人要走到市区那边的方向,路灯照着,两人的影子拉的老长。
季爽身上带着钱,给自己和周既买了伞。
虽然已经被打湿了。
季爽买的是透明伞,她买了三把,想着等会回去将多余的伞给婆婆,今天估计是不会回学校了。
“你家在哪里?”
季爽转身询问周既,想着送周既回家算了。
周既对上季爽的眼睛,他把眼镜取了下来,在走小路的路上早就随手塞进口袋里面。
周既的头发湿了垂在额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季爽。乌黑的睫毛上面沾着雨珠,还有雨顺着脸流下来。
周既的眼睛很漂亮,季爽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还有,周既好像一条狗。
被打湿的狗。
“我家在哪里?你是要到我家吗?”周既开口,让季爽莫名其妙,她一瞬间转不过弯,“我去你家干嘛?我有住的地方。”
“我不想回去,我想回我的家。”周既特意加了“我的家”。
这一强调让季爽将记忆对上,“我的家”指的是周既和季爽之前住的那个房子。
周既的话让季爽沉默,五秒后,季爽询问,带着妥协的意味,“你有那里的钥匙吗?”
“有。”
“走吧。”
22. 只要季爽在意
凉风吹过,附近的树发出“沙沙”的声音,季爽握住伞的手都白了,凉飕飕的,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周既多看她两眼。
“等会去喝点药。那边有药。”
季爽点头,反应过来,奇怪道,“那里还有药吗?不是没人住吗?”
“我每周会去打扫一次的,实在不行,我会喊人去。”
旧房子的位置离一中并不是很近,要么走路要么打车。
两个人都打湿了。外面又下着雨吹着风,季爽随手打了一辆出租车,她和周既一起坐在后面。
她看着车窗,看着飞速过去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好多东西都改变了。
水汽蒙起,车里面的温度更高,所以在车窗上可以“写字”,她忍不住哈口气,在车窗上画了一个笑脸。
“^o^”
季爽觉得很可爱,拿出手机随手拍了一张照片,准备发空间。才解开飞行模式,各种各样的消息就开始轰炸,一条条在消息栏翻动,未接电话多的吓人。
季爽大概扫了一眼,只是选择给季爱党回个电话。
季爱党在各种轰炸里面出淤泥而不染,只是打了一个电话。
“爽啊,你出去玩怎么还带着你那个继弟?你们老师电话打到我这里了。”
季爱党那边声音嘈杂,但语气没有太重,甚至没有一点责怪,还带着笑意,对于季爽逃课这事情不是很在意,反而对于旁边的周既更加关心。
季爽简单的解释几句,季爱党听后表示理解,然后担心的问询季爽现在是在哪里,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比起季爽逃课这件事,对于季爽是否开心季爱党显然是更看重的,他不说季爽是逃课而是出去玩就可以看出来季爱党的态度。
季爽没有告诉季爱党自己要去周既家,只是说着自己在外面玩会就回去了。
等挂断电话之后,周既侧脸看着季爽,冷不丁开口,“你爸爸还真好。”
周既说不清楚自己的想法。他觉得自己在季爽打电话的时候越来越远。那一瞬间的距离感让周既强烈的割裂感很强。
季爽“嗯” 了一声,理所当然,“我是他唯一的小孩啊,当然得爱我了。”
季爽瞥见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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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看似失落的神色,噤声。
路过一个红灯的时候,车停下绿灯的间隙,外面的路灯的光打在季爽的脸上,一层模糊的光圈笼罩着季爽。
“季爽”,周既突然出声,季爽正在玩手机,她随口答应,“嗯?”,周既问着,“你一直都知道我在一中吗?”
季爽想也没想,“知道啊。”
周既轻笑,弯了眉眼。
季爽不知道周既笑些什么,骂了一句傻逼。
周既却不在乎自己被骂,心情很是愉悦。
讨厌一个人也好,喜欢一个人也好,都会注意到那个人的事情,这说明你在乎(她)他。
恨也好,爱也好,都说明情绪被这个牵引。
周既这样想着,下意识看向季爽那边的车窗,看见季爽在目不转睛的看手机,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周既没有觉得被冷漠,他很享受这个过程。
只因为这个人是季爽。
周既近乎偏执的想,过程和结果都不重要还要,只要在意。
他只要在意。
只要季爽在意。
23. 弄死你
尽管周既说了有人来打扫,但是季爽进门的时候下意识遮住自己的鼻子。
周既顺手开灯,空间骤然亮起来,季爽粗略扫了几眼,房子的布局和记忆中的一样,完全没有变化。季爽在客厅里面转悠,记忆涌上心头,思绪万千。
周既很是自觉的开始去房间准备东西。
“哇,感觉和以前一样啊。”季爽轻声感慨。
刚从房间出来的周既闻言,目光一滞,声音都带着艰涩晦暗,一字一句,“它一直都没有变的。”
其实这个房子也差点要被卖,周成钢还活着的时候有这个想法,但是周既极力阻止,此事不了了之。
现在这个房子的落户是到周既的头上,周既不差钱,将房子的日常维修看的非常重要。
当时周既以为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和季爽再有交集,这个房子承载着两人的美好记忆,周既看的非常重要。
最开始周既不敢去找季爽。季爽已经很烦他了。后面,在薛家的洗礼下,他更加不敢诉说,自欺欺人,自虐的,痛苦的将自己的感情封闭于自己的内心。
周既知道自己的低下,知道自己的恶劣,知道自己的扭曲。
他知道季爽讨厌自己,最开始接受不了,因为季爽对自己那么好,那么喜欢自己,落差感他无法接受。
日复一日的复盘中,周既给自己洗脑。后来他就想,自己也要讨厌季爽,这样的话,自己和季爽也算是双向奔赴。
比讨厌更深的是恨。
—
季爽轻车熟路走向自己的房间,将灯打开,发现东西完全没有变化,整理的干干净净,非常整齐,甚至床铺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一直有人住着。
季爽沉默了一会,扭头问周既,“这个房间后面有人睡过吗?”
周既垂下眼眸,睫羽投下一小片阴影,“没,只有你一个人住过。”
季爽狐疑的反问,“你周六周天来的时候住的是哪里?”
没有睡过我的床吧?季爽没说出口。
周既从善如流,“隔壁。”
季爽淡定,“有多的衣服吗?我要写个澡。”
周既转身去隔壁拿出一套衣服递到季爽的手上,“这是我新买的睡衣,洗过,但是没有穿过。”
季爽接过,不说话,只是将自己的手机其他东西随意甩在书桌上,很快卫生间传来水声。
周既呆坐在椅子上,他的心里所有情绪挤作一团,像是揉皱的纸团。抬眼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见摆在桌子上的相片。
周既目不转睛的盯着笑得开心的小季爽,不自觉的也弯了嘴角,指腹轻轻的摩挲她的脸。笑着笑着,他低头,桌上掉了几滴泪。
季爽卫生间看见熟悉的洗发套装,下意识怀疑过期没有,检查生产日期无误后,使用起来。
她很久没有用这个牌子了,久别重逢的栀子花的味道
自从季爽踏入这个房子的那一刻,很多日常的回忆浮上脑海,
洗漱完之后,季爽找到吹风机将自己的头发吹得半干,发圈随手一挽,扎成了低丸子发型。
她想到这个房子没有自己的贴身衣服,索性将内衣裤全部洗了,然后拿着吹风机吹干换上。
“周既,你怎么还在?”
季爽拿着吹风机回到自己的房间,发现周既低着头呆坐,像是一尊石膏雕像似的,她随口吩咐道,“既然这么闲,给我吹头发,我玩会手机。”
房间一瞬间充盈季爽的栀子花的香气,带着热气的潮湿,阴郁又勾人。
周既抬头,季爽才瞧见他哭了。
周既的眼睛像是下了雨的毛玻璃,闷闷的。睫毛上面带着泪,一簇簇的像梅树掉落的雨珠。
季爽冷着声皱眉,“你哭什么?”
周既不言语却起身,顺从的接过季爽手中的吹风机,将电擦上,然后动作很轻的开始吹着季爽的头发。
周既不说季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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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问,二人氛围颇为诡异。只剩下吹风机的声音。
周既的动作很是熟练,动作轻柔,力道合适。
因为之前还是姐弟的时候,周既就负责给季爽吹头发,季爽不想动的时候,周既还会给季爽冼剪吹一条龙。
很难想象,在外面当高冷学霸的周既回家是季爽的乖巧小狗。
季爽拿起手机,看到了秦毅博给自己发的消息,也不知道他不在一中却知道季爽的消息。
“你逃课带着周既干嘛?!你疯了吧?!下午不是才说要撇清关系吗?”
换谁都是会崩溃的吧?
下午好朋友才说要和讨厌的人决裂,晚上就带着人逃课。秦毅博觉得自己被季爽耍了,非常不满。
季爽也自觉理亏,发消息哄着秦毅博,但是又不可能解释缘由,一瞬间只得各种好话轮番上阵。
下一秒,一股细微的刺痛让季爽动作一顿。
周既扯到季爽的头发了。
“周既。”
季爽面无表情,她招了招手,“你先停下来。”
周既听话的下一刻,季爽的手就拍在周既的脸上,季爽的指尖还可以感受到周既未干的泪痕,面上看不出喜怒,声音低了几下,“你故意的吗?”
季爽看着周既的眼睛,不料下一秒周既淡然承认,语气自然的像是喝了水一样,“是,不想你的注意力被人夺走。”
季爽突然笑了一下,她也没有和往常一样骂周既。而且问了一个问题,“周既,为什么这样想?”
她站起来,双手环抱,靠近周既,发尾擦过周既的手背,周既的手瑟缩,像是被烫到一样。
季爽笑眯眯的扇了周既一巴掌。
力很大,扇的周既的脸偏了一半,很快就充血泛红。
周既没有反应,只是用舌尖舔了舔嘴角。
季爽启唇,语气很是愉悦,但是眼神冷的出奇,“你以后再找事,我就找人弄死你。
24. 我是你的saviour
房间里鸦雀无声,周既没有开口,没有骂人,也没有反驳,就是沉默。
房间一片死寂。
季爽嘴角啜着笑,笑意不达眼底,目光没有半分回温。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周既,警告道,“不要管你不该管的事情。”
周既扯了扯嘴角,想要辩解,但发现没什么好说的,就算要说,也全是反驳的话,只会让关系更僵,索性也闭上了嘴。
刚才那一瞬间他倒是没有多大的想法,只是觉季爽打他的时候,好香,带着独属于季爽的栀子花香。
大脑一瞬间宕机,周既浑身僵硬,血逆流而上。
他说不明白是情绪上了头还是别的东西,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像是那一年的鹅毛大雪纷飞。
在季爽说了第二句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如梦初醒。
季爽甩了周既一巴掌之后若无其事靠在床头玩手机。
她知道,周既不会对她怎么样。
周既只是轻轻摸了一下被季爽打到的右脸,默不作声。
他抬头看着季爽,并没有因为被羞辱后的难看,而是笑了笑,斩钉截铁道,“你不会。”
很肯定,近乎于脱口而出。
季爽嘴硬心软,周既一直都知道。
就像这一次。
被季爽带着逃脱一样。
季爽闻言睨了一眼“自作多情”的周既没回答,她在忙着和秦毅博聊天。
现在秦毅博因为周既的事情在大发脾气。
周既很自然的将吹风机再一次拿起,走到季爽身旁,然后轻轻的给季爽吹头发,“刚才没吹完,还有湿的,小心晚上……”
季爽下意识接上,“头疼。你老是念叨。”
反应到自己说了什么后,季爽眼神不自然的避开,手脚都仿佛被困住一样,僵硬无比,顿时觉得尴尬起来。
艹。
她有一种无力感,席卷了全身。
想抽烟了。
季爽觉得自己烟瘾犯了。
以前季爽就爱晚上洗头,又爱命令周既吹头发,周既会听话,但是季爽不爱吹干,每次都着急离开,周既担心,嘴巴不饶,老说不吹干要头疼,后面季爽总是拿这个开玩笑。
片刻安静后,吹风机的声音响起来,周既特意调了最低的风速,保证细细的季爽的头发吹干。
他的指腹略过季爽的头皮,一次又一次的擦过发丝。
空气中全是季爽的栀子花香,馥郁逼人。
周既的目光落在季爽耳朵上的蛇耳挂,上面的红宝石被灯光照耀着,闪着炫目的光,满是张扬,和主人一样。
很夸张,但是很可爱。
周既的手指不由自主的划过季爽的耳骨,温热陌生的触感让季爽瑟缩了一下,抱怨道,“你乱动什么?”
“不小心碰到的。”
周既不着痕迹的抚摸了银蛇冰凉的身躯,无意识的嘴角弯了弯。
“头发要吹干。”
季爽“嗯”了一声,理所当然,“你吹干就好了。”
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都是假象。
但是二人心知肚明,却只口不提。
季爽想的是,反正周既自己给她找了借口,她也没必要多说。
在充满美好回忆的房子里,季爽不想破坏美好温馨的氛围。
至于周既本人的想法?
那不重要。
周既盯着季爽的动作,手上动作不停,目光森寒,恨不得去屏幕对面和秦毅博夺个你死我活,看着备注的“秦二狗”咬牙切齿,却还是要压抑情绪,低声问着季爽,“明天去学校的话我两估计要写检讨了。你要我帮你写吗?”
吹风机声音有点大,周既声音就有点小,而且她的注意力也没有在周既身上,完全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季爽皱眉,停下手中动作。
秦毅博已经哄不好了。
发什么消息都只回“。”,这是他生气的时候会做的。秦毅博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周既面无表情,“我给你写检讨要不要?”
季爽犹豫了一下,如果算上这篇的话,她已经欠着两个检讨了。
如果可以的话……
“你可以写两份吗?”季爽问。
周既看着季爽试探的目光,气笑了,他猜到季爽要写的另一份检讨是什么了。
上一次迟到,她和韩路谈笑风生的样子立马浮现在脑中。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他提高了语气,带着一点的讽刺意味,“季大小姐,你真的是有本事。”
季爽也只是想一下,瞧见周既这幅小心眼的样子,感慨,还是周既以前听话,放在之前,她一开口,周既马上答应下来,半点不含糊。
季爽突然想到什么,就差跳起来站在周既面前,颐指气使,“我这次的检讨完全是因为你。要不是看你可怜,想着带你走,不然我也不会逃课。”
大不了在办公室被吴长江说两句,不痛不痒的就过去了。
季爽现在就是后悔自己鬼迷心窍,看着周既可怜想带周既走,回想一下周既被骂又不会死人,她同情个什么劲。
季爽面上不显,心里却在抱怨自己是个蠢货。
周既摸了摸季爽的头发,发现干爽柔顺感受不到一点潮湿后,放下吹风机,拿梳子将季爽的头发慢条斯理的梳顺。
“有烟吗?”季爽闭着眼睛问了一句。
心情不虞,她想要发泄一下情绪。
“有。”
本以为没有回复,没想到周既真有。
季爽哑然,诧异挑眉。
周既转身去了隔壁拿着一盒烟进来。
看见熟悉的“ESSE”包装盒,季爽愣了一眼,觉得好笑,“你抽细烟啊?”
她笑的直不起腰,嘲讽道,“哪有男生抽细烟的。”
她很熟练的拆开包装,将塑料塑封扔进垃圾桶,随手掐了一根出来,“火呢?”
有烟没火,等于没有。
季爽夹着烟,询问周既。
周既没说话,只是拿出一个打火机,打火机“咔嚓”转了一下,下一秒跳动的火焰出现,季爽低头接火,猩红的火光出现,白色烟雾弥漫。
一股属于葡萄夹杂着烟草的味道弥漫,强势侵略了只有栀子花香的房间。
“你什么时候学抽烟的?”季爽夹着烟,懒懒的反问。
“……”
季爽不耐烦,没得到周既的准话,直接上手推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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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既身子晃了晃,抬眼,季爽才瞧见,周既的眼里满是悲伤。
明晃晃的难过。
?难过个屁?季爽翻了个白眼。
还是没回答自己什么学会抽烟的这个问题。
避重就轻。
“季爽,我真的很感谢你在办公室带我走的。”周既轻声说着,季爽不适应,眯了眯眼,下意识抬手想给周既一巴掌。
周既也不躲避,直直的站着,手上动作不停,还是梳着季爽的头发,季爽顿了顿,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收回了手,想要开口道歉,周既先一步出声。
“季爽,对不起。”
意识到周既在说什么的时候季爽甩开周既,站在床上,“你已经说了很多次了。”
她很不爽。
一股无名火汹涌而上,季爽觉得烧得慌。
周既说着,带着不易察觉的只有他自己知道的酸楚,“说了你又没有原谅我。”
“你说了我就要原谅你吗?”季爽恨恨反问。
“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你不原谅我的话。”
周既垂头,遮住他眼底的情绪,双手握拳,青筋暴出,讽刺一笑,不知道讽刺谁,“我傻逼问你这个问题。”
周既的话让季爽陷入深思,季爽觉得自己有被内涵到。
脩然,她挂着恶劣的笑,用力掐住周既的下巴,下一刻毫不留情抬起来,强迫周既和自己对视,将烟雾吐在周既脸上,一字一句,“我是你的saviour。”
“你忘了?是我带你离开的。”
是我带你离开办公室,是我维护你的尊严,是我带你反抗。
季爽心里堵得慌,就像是干涸的枯池重新被注入活水,突如其来的重回轨迹让她有点迷茫和抗拒。
季爽抗拒再一次和周既再有之前的亲密关系。
但是,她又下意识带着之前的关系去看待周既。
她晕乎乎的。
季爽不笨,知道周既是想要回到之前的关系。
就像从前一样。
季爽不想。
但这个冒出来的时候,季爽皱眉,打心里反驳,自己不想吗?
她被莫名的情绪牵引,灵光一现恍然大悟。
自己不想要恢复之前的身份,但是却想要之前的好处。
总结——
想白票。
季爽的手抖了抖,一瞬间郁结于心的念头陡然消散。
困惑自己那么久的思维一下子展开了。
周既被迫看着季爽,被头顶上的光刺激,完全看不清楚季爽的脸,眼神对不上焦。不知道想些什么。
季爽散漫的拍了拍周既的脸,满是嘲弄,注意到周既的湿发,老神在在开口,“你与其和我在这里说一些有的没的,不如去洗头洗澡关心关心自己。”
周既沉默,他是被晃了眼,但不代表听不见。
“你在关心我吗?”
他半天才憋出这一句话。
“傻逼。”
季爽也沉默了。
半晌才吐出两个字。
季爽抽的很快,将烟捻灭,甩进周既刚才顺手带进来的烟灰缸里面。
周既盯着季爽,突然起身离开,很快卫生间响起水声。
25. 我c,周既身材这么顶?
门外传来动静。
有人在敲门。
在周既进卫生间洗澡后,季爽躺在床上看小说打发时间。
门外的敲门声让季爽警觉抬眼。
她扫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是九点多了。不算晚,但是谁会在这点来敲门?
而且……季爽她知道周既很少回来的。
可以说日常来说,这个房子是不住人的。
“周既,你洗好了吗?”
季爽下床踩着拖鞋,走到门口问了一句周既。
刚才还有隐约水声但现在已经听不见了。
房子的格局是三室一厅,季爽和周既的房间挨着,两人都是次卧,主卧在对面,不远处就是卫生间,隔的不远。
老房子隔音效果不好,季爽的声音也没有刻意小声,按理说,里面的人是可以听见的,但是周既没说话。
客厅都是亮堂堂的,到处开着灯,季爽却心中升起一种荒唐的害怕。
心慌,不知道为什么。
门口的敲门声却很规律,有条不紊。
一下两下……
也不多敲,每次敲五下,都很轻,然后停一会又敲。
完全不急躁,甚至可以从敲门声中察觉来人很有耐心,一点也不急躁。
就是等着主人开门。
季爽深呼吸,睫毛都颤颤巍巍的,她有点着急,忍不住出声,声音夹杂急切,“周既,你人呢?”
“我在。”周既这下回了季爽的话。
又怕季爽着急,补了一句,”马上出来。”
季爽刚要上前走到客厅打算看看怎么回事,路过卫生间的时候,“咔嚓——”一声,周既拧开门把手出来,水汽扑了季爽一脸,潮湿黏腻闷热,顺着呼吸进肺,季爽下意识皱眉咳嗽了几声。
等她睁开眼,周既看样子是匆忙开门,宽肩窄臀,只穿了一条深灰的睡裤,泅出几处深色,像是被水打湿的模样,上半身没来得及穿衣服,线条流畅的六块腹肌劲瘦有力。
?
我c,周既身材这么顶?
季爽从上往下看能隐约可见他最下侧腹肌的边缘,乃至线条蜿蜒性感的人鱼线腰右侧那一抹黑色的纹身……
纹身?
好像是不是图案,是字母……
在周既的右侧。
季爽眼神发飘,不自然躲避周既,摸了摸鼻子,微侧身子想要看看周既纹了什么东西。
周既利落的将睡衣套在身上,挡住了季爽的打量。
季爽没有来得及看到纹身,有些失望的别开眼。
周既的发尾末梢滴着的水在狭长的眉骨打了个旋滑落,表情冷淡散漫,听见季爽咳嗽,打算去给她找感冒冲剂,却被季爽拉住,他低头,看着季爽,“怎么了?”
季爽下意识摇了摇头,反应过来,理直气壮的指责,“刚才喊你怎么不说话?”
“有吗?”
周既开口,声音带着一点的暗哑,沙沙的擦过耳边。
挺好听的。
季爽抽个空评价一下。
周既的眼睛黑压压的,蒙着水雾,可能是刚洗完澡的原因,身上带着热气。
敲门声又响起来了,季爽退了一步,憋住嘴里骂人的话,指了指门口,“有人敲门。”
周既才从卫生间拿到毛巾,正在擦头发,闻言抬头“啊?”了一声。
他上前大步流星走到门口,随手将毛巾搭在肩膀上,透过鱼眼看了一眼访客,脸上面无表情,眉眼皆是冷冽,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谁啊?”刚才季爽就跟在周既的身后待着,见到周既开门季爽凑了过来。
周既默不作声开门,看见对面来人,季爽“嘶了一声,好奇,“薛放,你不上课来这里干嘛?”
现在还是上课的时候呢。
一中有晚自习的。
按照现在的时间段,薛放应该在上课。
薛放穿着一中校服,一双狐狸眼笑眯眯的看着季爽,举起手弯几下随意摇了摇,打招呼。
他有些清瘦,校服袖口落下,手串出现,能够听见碰撞声,还可以看见青白的血管,意有所指道,“有人喊来看看谁逃课了。”
薛放嘴角扬起,“周既,爷爷让我来找你,我一下就猜到了。厉害吧。”
周既的手机关机了。薛爷爷联系不到他,找到了薛放。
薛放知道周既和季爽一起离开后立马就想到了这个地方。
果不其然,两人一起出现了。
薛放看向季爽,瞧见季爽穿的睡衣显然不适合女孩子,一看就是周既的衣服。
别说,季爽穿着还挺好看的。
手又白又嫩,小脸雪白,眉眼精致,头发随意披在身后,看着比平时少了几分尖锐的攻击力,倒多了几分居家的乖巧。
周既挪了挪身子不着痕迹挡住了季爽,对上薛放饶有兴趣的眼神,扯了扯嘴角,讽刺,“哦,你好聪明啊。真厉害,城北的项目做完了吗?”
薛放笑意消失无踪,“你不说话会死吗?”
周既对上薛放的眼睛凉凉道,“比起我死,我当然希望你比我先死。”
季爽瞧着两人“寒暄”也弄清楚了要来找的人是周既,剑拔弩张的氛围和自己没关系的话,她打算回房间了。
“季爽,上次的事情你都忘了?”
季爽转身的时候,薛放突然开口冒出这一句。
最火热的视线是周既的凝视,可以给季爽的后背烫出一个洞。
季爽顿了一下,还以为薛放要说些什么,却听见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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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恨恨的说,“我不会放过你的。”
还有警告?
季爽最不怕的就是警告。
而且,这句好毫无威慑力。
“嗯。”
她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回道,“我等着你。”
她扬了扬手机,手机挂件到处乱晃,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在薛放眼中无异于挑衅,薛放还想说几句,季爽就大步离开,门一关,消失在视线中。
薛放想要进来,却被周既抓着胳膊,挡在门框外,薛放一阵吃痛,周既是显然用了力的,青筋暴起,指尖都泛白,语气也阴森森的,“离她远点。”
薛放差点被着周既甩出去,在楼梯口撑着,咳嗽几声,“你有病吧?你还不如问问季爽对我做了什么?”
“那是你自找的,季爽不是那种莫名其妙的人。”
薛放觉得这话不对劲,反驳,“季爽挺莫名其妙的。”
他刻意带了熟稔的嫌弃,仿佛季爽和他关系很好,实际上无人在意。
薛放的话让周既心中的嫉妒再一次腾升,季爽还没有对他做什么呢,这个贱人是在炫耀吗?
他强忍着把薛放打死的念头,掀了掀眼皮,薄唇轻起,吐出一个字。
“滚。”
他升起一个念头。
当初应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薛放虚弱做投降状,“ok,这个就没意思了吧,周既?”
迎接他的是周既毫不留情的关门。
“砰——”
—
门外传来敲门声,季爽眉眼满是不耐,抱怨着开门,下一瞬间却被周既扑个满环。
她和周既相拥,手垂着。
周既用的是季爽同款洗发套装。
季爽只觉鼻腔间皆是栀子花味。
季爽想要挣扎,却听见周既委屈的声音响在耳边,“我爷爷把我赶出家门了。”
“刚才的薛放是我堂哥,通知我这个消息。”
“没人要我了,姐姐。”
周既可怜的语气像是被遗弃的小狗。
季爽倒是没想到周既居然主动交到他和薛放的关系。
堂兄弟啊?
那他两互相下手很蛮厉害的。
季爽暗自琢磨,不过看起来还是薛放更神经一些,怪不得周既会被打。
周既的头发没有擦干净,滴落的水珠,滑进的季爽脖颈。
季爽以为是周既的眼泪,冰冷的触感激起她的鸡皮疙瘩。
她抿唇,下意识拍了拍周既的背,将手环在周既腰间。
“没事,我养你。”
她有钱的,周既当牛做马就好了。
周既抱紧季爽的腰,像是步步紧逼的银环蛇。
他嘴角不自觉勾起。
26. 你叫什么名字啊?
就是JS会发消息季爽没想到。
她和对方的关系概括就是简单的作业答案贩子和接收人。不对,二人没有金钱利益关系,对面纯自觉,都不需要季爽催,每次都自觉发答案过来,就怕季爽赶不上。
季爽甚至怀疑这哥们拿到写完就发给她了。
挂不得他那个朋友要抄他的答案,这个速度谁不喜欢?
两人的聊天框扫下来就像是复制粘贴,毫无营养,妥妥的人机聊天。
就是JS:物理小测12
就是JS:【图片】
就是JS:【图片】
季爽(昨天发的消息,专门等到小测发下来抄答案,隔个时间差感谢):ok,谢谢。
就是JS:生物小测10
就是JS:【图片】
就是JS:【图片】
季爽(默默保存图片,还没有拿到小测,班上进度不快,但怕对面又不发,没有货源,礼貌回复):ok,谢谢。
就是JS:化学小测13
就是JS:【图片】
就是JS:【图片】
季爽(又一次没有拿到小测提前提前得知答案,习以为常人机回答):ok,谢谢。
……
最近的聊天记录还是季爽毫不委婉得寸进尺抱怨就是JS的字很丑,看不清楚。
对面脾气也好,老实回复。
就是JS:好的,我下次练字。不影响你看答案吧?
季爽:还行。你有时间练字吗?
就是JS:有,上课做小测快点省下来就行。
学霸的世界就是不一样。
季爽:好的,期待你的成果。
时间停留在中午的12:11。
季爽思忱三秒,回复了了一个“?”
就是JS回消息的速度很快,像是专门守着季爽的消息一般。
就是JS:你的作业还要吗?我这边有几张小测。
说罢,传了几张图片过来。
季爽本想打“不用了”,但盛情难却,打了谢谢二字。
“你上课还玩手机啊?等会老师抓到你就完了。”季爽看了看时间,好心提醒。
隔壁周既房间传来声音,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手机铃声很好听,一首英文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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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舒缓绵长,带着淡淡的伤感。
两墙之隔,季爽听见周既在房间低声说话,像是在打电话。
就是JS没回复。
头像却是一瞬灰掉。
?
下线了?
这么老实啊?真怕被抓?
季爽指腹翻动屏幕,查看聊天记录,瞧见就是JS提到了周既,突然想到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对面这人男的女的啊?
季爽一直默认对面的人是男生,毕竟字这么丑,完全不像一个女生写的。
但,看对面的样子似乎是关心周既。同处一班,说不定是周既的爱慕者。
如果说就是JS是女生的话季爽也可以接受,因为对面的脾气很好,不太像现实的男生。
季爽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啊?”
等着对面上线回复消息。
季爽看会小说睡意渐起,困倦袭来,随手将手机放在床头柜,将灯关上。
屋内黑漆漆得一片,看不到一丝光亮,就像是封闭的盒子,无端让人喘不过气。
就在季爽合上眼的那一刻,手机屏幕脩然亮起。
27. 写两份检讨
第二天季爽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周既在外面敲门。
“季爽,起来该去学校了。”
季爽的脑子强制开机,眼皮都没有睁开,黏糊糊的困倦感蒙上心头,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皱眉手从被子里面伸出来向后摸索。
她的手无意识的伸至脑后将床旁边玩偶小熊一把抓起,顺手甩向门口,发出一声轻声的“砰——”。
“滚!”
她抓起被子门蒙头,带着没睡醒的困倦和被吵醒满腔无处发泄的怒火。
周既被季爽喊着“滚”也不生气,只是说了句,“那你等会醒来再去学校吧,我等你。”
季爽只听见了“醒了再去学校”,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然后坦然睡去。
等她睡醒意识清醒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趴着摸手机看消息。
一开屏就看见了就是JS的消息。
就是JS:?
就是JS: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就是JS:你不知道我的名字吗?
就是JS:【悲伤】
对面的三连问下来,像是疑惑季爽居然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再配上一个悲伤的表情,季爽也被打蒙了。
啊?
他好像也没有说过自己的名字吧。
但看对方默认自己是认识他(她)的样子,很是理直气壮的语气,自己如果说不知道的话,很有可能破坏他两的革命友谊(关于抄作业这件事情)。
季爽还想以后小测可以看呢。
所以快速回了一个。
季爽:不是,昨天有个人加我,我不认识,发错消息了。
为了让自己不那么尴尬,增加可信服,怕发现是自己自导自演。所以又掩耳盗铃自以为很好的回复了一句。
季爽:sorry哦。
就是JS换了一个新的头像,是一只史迪仔。
不知道为什么,季爽下意识认为就是JS就是一个男孩子。
她推翻了昨天的理论,猜测答案哥的小测质量都很高,除非是季爽看不懂的字的答案以外,其他抄上去的都是对的。
这说不定是一个成绩很好,但是成绩没有周既高的学霸。
周既年级第一,已经傲然一中群雄了。
因为一直将自己和周既比较成绩,所以很在乎周既是不是在学校。
其实重点不是在学校,而且有没有学习。
他两要决战年级榜第一!
哪天去注意下年纪榜下面的人,猜猜看谁是答案哥。
季爽怕对面改了头像又改网名,所以给对面备注。
“a一中小测答案哥”
好记又不会弄错人。
觉得自己是天才的季爽打了个哈欠,眼睛都憋出一点泪花,划消息的手一歪,点到答案哥的头像看了看,发现答案哥的空间在昨天也更新了一条说说。
“^o^”
时间是昨天凌晨12:31。
和之前看到的忧郁的风格一点也不像,季爽合理怀疑他昨天得知周既逃课后半夜做完试卷暗爽。
季爽摇了摇头,这才是学霸啊,这才是真的爱学习的人。
是最纯粹的,脑子里面只有学习,只有热爱的栋梁!
这个笑脸表情,季爽也喜欢画。
她之前画的比较圆润,后面去繁就简,这样可以更快更流畅。
有品位。
她顺手点了一个赞。
等季爽磨蹭下床后,拿着手机开门时,就看见隔壁的门大开,还有键盘的敲击声,季爽站在门口,往里探头瞧了两眼。
周既的房间没有多大的装修。
还是和记忆里的那样简单。
一个大柜子,一个书桌,和记忆里面不一样,现在周既的书桌上多一个电脑。
季爽只看见了周既的背影还有亮着的电脑屏幕。
她看了一眼时间。
10:23。
周既那么喊她起来。还以为他早走了。季爽翻了一个白眼。
床整体是单调的灰色,被子没有叠起来,而是整齐的平铺,枕头放着,一丝不苟,全部上下没有多余的褶皱。
看见周既的床,季爽突然想起自己的被子还没有叠。
“周既,你去给我叠被子。”季爽理所当然的指使周既给她干活,然后转身去了洗手间洗漱。
周既听见季爽的指挥默不作声起身,关上电脑,去了季爽的房间。
洗手间的东西很全面,比起昨天有过而不及。
一大堆东西堆在洗漱池上面,未拆封的水乳套装,洗面奶,面霜,精华……
全是大牌。
季爽看了一眼保质期,发现很新。
这些的东西看着像是今天早上才到这个地方的。周既是怎么买的?不是被赶出家门了吗?
“周既,这些东西你哪里来的?”
季爽拆开洗面奶的包装,挤了一点在脸上揉搓。绵密的泡泡覆盖她的脸,她歪头问了一句。
周既没回。
季爽一边搓一边往外走。
“东西哪里来的?”
季爽走到房间问着正在铺床的周既。
周既半跪着扯着被子角角,然后抓起来抖均匀,在扑上去。一套行云流水,大刀阔斧下来,季爽后退一步。
周既头也没抬,“之前准备的。”
这是什么意思?
准备给谁的啊?日期挺新的,最近两个月的生产日期。
季爽心中泛起涟漪。
周既已经整理好了,身形一顿,转身对上季爽疑惑的目光,也是冷着脸,声音却有点的不自然,“你只管用就行了。”
季爽轻嗤了一声,不知道怎么了手打滑一歪,下一秒却是眼泪汪汪可怜模样。眼圈瞬间红起来,和兔子没区别。
“你怎么了?”周既大步上前,查看季爽的眼睛。
“靠,泡沫进眼睛里面了啊!。我C啊,周既你TM别和我说话啊。”
季爽怒骂周既,闭着眼睛狂流眼泪,直接哭出两道小河,在满是泡泡的脸上非常瞩目。
周既也有些手足无措,带着季爽赶紧到洗手间洗脸。
等季爽洗完脸之后,对周既的脸色一直不好,沉默着洗漱,周身低气压。
吃早饭的时候周既想要开口说话,但是被季爽扫了一眼之后只是默默吃面不说话。
直到到了学校门口,季爽才开口,面无表情,“估计我两就是写检讨就行了。”
“你给我写。”
周既没拒绝。
“两份。”
周既没说话。
季爱党昨天发消息给她了。
告诉她不要担心,他已经喊秘书解决好了。
不会有处分,写个检讨交给年级主任就行。
季爱党话的最后喊她收敛一点,不要到了一中还维持之前的性子。
季爽回了一个,“。”
—
昨天下雨,今天也没有出太阳,地面都是湿漉漉的,没有干。
阴天,伴着凉风,但是抬头乌压压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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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都挤在一堆,看样子下午还要下雨。
还好带伞了。
季爽出神想。
周既“嗯”了一声,轻声,“你和我一起走吗?”
季爽轻飘飘瞥了他一眼,“你可以不和我一起。”
周既不说话,但是靠着季爽的距离更近了。
季爽回到教室的时候正好下课,她一进门就万众瞩目,本来还吵闹的教室安静了一瞬间,三班的同学就像是掐着脖子的鸡不说话。
季爽带着周既逃课的消息传的说广也不广,但一个班总有几个人知道。
尤其是挨着一个楼层一边的一二三四班已经传疯了。
这四个班挨着,互相认识串班的同学多的很,基本上都认识。
虽然、这事不让传播,但是压不下来。
也不知道是三班还是一班的人先传的,消息就是这样插着翅膀飞走了。
而且,季爽和周既昨天晚上都没有上了课也佐证这一说法。
问唯一知情人宋沅。
她也只是冷笑,刺了那人一通。
“有事问我干嘛?我又不知道,等周既和季爽回来不就行了。”
那人是宋沅在十三班的朋友,见到宋沅大发脾气,怀疑自己得到的周既和宋沅关系特别,疑似恋爱未果消息是假的。
她试探性的问,“你不是和周既在一起了吗?”
宋沅皮笑肉不笑,“我配吗?人家可是有喜欢的人了,不要乱说这些东西。”
朋友大为震惊,但是很庆幸。
还好来问了,不然就就吃不到这么精彩的瓜。
不过,她也是知道宋沅之前的少女心事,只是不太清楚现在宋沅对周既是什么态度,也只好拿不准的安慰,“没事,等你考了好大学会遇到更好的人的。”
有点干巴,她补充,“这些也不要去管了。”
宋沅扯了扯嘴角,点头“嗯”了一声,算是接受这个安慰。
有人想要来凑热闹,但是昨天就有一个现成的例子。
李悦珠还在和同桌说话,感受到同学的目光,扭头当即呛声回去,“看你妈啊!滚!”
其他人倒是欲言难止,要说不说的样子。
很搞笑。
季爽倒是淡定走到座位坐下,舒澜和何轻最快走到季爽旁边。
“你怎么带着周既逃课了啊?”何轻比舒澜还快一步,舒澜的“你等会估计要被长江喊去”都在后面。
季爽无所谓,耸了耸肩对着舒澜笑,“喊我就喊我呗。”
舒澜对上季爽含笑的眼睛,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间。
她陡然升起一个想法。
季爽好像一直都这样,这样的无所谓。满是不在话伴随抓不住的缥缈。
季爽侧了侧身看何轻,看了三秒,开口,语气很淡,“以前认识,逃课玩会。”
何轻有点后悔自己帮朋友问这个问题了。
她其实见到季爽的第一眼想问的是,“你昨天没事吧?”
但记着朋友的叮嘱,就那一瞬间脱口而出。
“对不起,季爽,我……”何轻低头,愧疚弥漫,季爽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背起身,温热的触感传来,何轻听见了声音不大的季爽的回答,“没事的。”
何轻刹那僵住。
舒澜拉着要离开的季爽,对上季爽的挑眉,舒澜红了耳朵,嗫嚅道,“别去抽烟,对身体不好。”
季爽意识到舒澜说什么的时候笑得开怀,眉眼弯弯,“我去找长江。”
她得去解释一下昨天的行为。
28. 同居
办公室方向那条路很安静,同学默认不走这边,都往两边抄道避开。
季爽将手插进裤兜慢悠悠的走到吴长江所在的办公室,她站在门口微微侧头想要看看吴长江在干什么,接过刚好和拿起杯子喝水的吴长江对视。
吴长江在一瞬间咳嗽起来。
季爽大大咧咧喊了一声“报告”,然后大步跨进。
她扫了一眼办公室,李慧娟不在,也不知道是上课还是怎么样,其他老师也不在,只有吴长江一个人。
“吴老师,喝着呢,还好吧?”季爽笑嘻嘻的。
吴长江没好气看着季爽,季爽还是没穿校服,是昨天的那一身衣服。
“季爽,你还以为你不来了?!我可不好,没有你好!”吴长江将杯子重重的放下,脸色铁青,皱眉可以夹死可以一只苍蝇,沉声道,“我看你好得很嘛,季爽你还是本事大。”
昨天季爽一走了之,惊动了一堆人。
年级主任赶来为时已晚,人去楼空,面对空荡荡的办公室,还有情绪激动的李慧娟,一脸懵逼的吴长江,了解事情的原委后,直接大发雷霆。
发火又气又急,这两人逃课出事的话,对谁都不好。
出了事,谁来负责?!
学生本人吗?还不是老师,学校……
年级主任大手一挥,还是先看着季爽和周既去哪里,抓到了人再说。
想着操场那边最容易作为逃路线,吴长江和李慧娟赶紧带着保安去抓季爽和周既,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眼睁睁看着周既跳了下去。
跳了下去……
李慧娟站在人群后面,挨着吴长江,在吴长江的注视下当场捂住胸口,然后吴长江眼睁睁看着李慧娟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李老师,你快醒醒啊!”
“先送去医院,找学生的家长啊!”
人仰马翻,鸡飞狗跳……
电话被打爆的吴长江回了教室上晚自习的时候开了一个临时小班会,大概意思就是要在学校遵守校规,不要离经叛道,也要注意在学校关心同学,和谐相处。
晚上下课,打到季爱党那边去的时候,是秘书接的,然后对方表示季总已经了解了季爽这次逃课这次的情况,说季总对吴长江深表歉意,让吴老师这么操心。
说完之后秘书对吴长江补充几句,说事情已经解决好了,不需要担心后续,只是请吴老师多多包容季爽。
话里话外都是说着此次事件和吴长江无关,不会波及到吴长江,然后着重强调季爽脾气不是很好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季爱党在外面忙生意,对于季爽的性子也不多加约束,本性不坏。
吴长江还记得秘书最后一句是还请吴老师多多费心照顾季爽。
吴长江第二天坐在办公室上班就收到冯凭,也就是年级主任的消息,让季爽写份检讨就行了。
冯凭走之前还补充,“虽然只是一份检讨,但还是要让季爽认真写。让她知道,这次轻拿轻放是因为学校考虑李老师这边也做得不对,并不是季爽和周既的全责。但这种风气是不允许的!你作为班主任,得大力批评季爽的不良行为!”
事情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没有激起半分水花。
甚至季爽和周既连处分也没有。
堪称魔幻现实的程度。
吴长江后面才知道,季爱党赞助了一中一栋实验楼。
吴长江苦笑一番,季爽还需要他的照顾吗?
自己还需要季爽照顾吧。
—
吴长江冷哼一声,对着季爽竖了一个大拇指。
季爽瞧见吴长江阴阳怪气的模样,收敛了笑意,凑近,很是诚恳,“吴老师,你知道的,我平时都是很听话的,这次都是李慧娟的错。”
她连李老师都不想叫,就这样直直说出来、
吴长江有些无奈,“是,李老师确实不对,言语稍微激烈了一些,但你作为学生,可以和老师好好说嘛,把意见提出来,一起解决。”
季爽给了他一个,“老师你自己信这个话吗?”的表情。
吴长江被她盯着自己也汗颜,想到昨天周既的话也够讲道理,足以见得“以理服人”,李慧娟还是不依不饶。
“是,老师知道你委屈,但是你昨天不参与这件事情不就行了。”
吴长江说完这句话,才对上季爽的眼睛,问到了关键的问题,“你和周既那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昨天的事情和季爽完全就是没关系的,季爽掺和进来一看就是为了周既。
吴长江倒是不相信季爽说的,她和周既姐弟关系,他昨天去翻了季爽的档案袋。
季爽的家庭关系里面没有周既的登记。
昨天忘记问这件事情了,避重就轻,重点全在季爽逃课这事怎么解决,倒是忘记问这两人的关系。
不像早恋,但也不像姐弟,关系倒是亲密,其实周既不违背季爽的话,吴长江倒是偏向二人的朋友关系。
这两平常看着也毫无关联。
谁能想到一直在一中的年级第一和才从职高转到一中的年级倒数第一有关系?
周既这孩子,吴长江当然知道,这一届的年级第一,履历光辉,中考第一辉煌进一中。
长得又是好相貌,自入校第一次考试到现在,一直蝉联光荣榜第一,来过办公室几次,性子冷淡,不苟言笑,只是老师问一句答一句,一股距离感。
李慧娟自从选课接手周既后,时常在办公室炫耀。
吴长江倒是不羡慕,只是听了一耳朵,对周既的印象又多了几分。
这种好学生,怎么能和季爽扯上关系?
吴长江真是百思不得其解,由教育季爽不该逃课改到询问季爽和周既的关系。
季爽站着有点累,索性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我跟周既?我说了,姐弟关系而已。”
吴长江严肃,没批评她这个举动,反而苦口婆心道,“你两又不是亲姐弟,下次在学校还是搅合在一起。”
影响多不好。这话他没说。
季爽无所谓的“嗯”了一声,答应倒是快得很,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但吴长江估计季爽压根没听。
季爽真是个刺头,偏偏又是一个不好惹的。
吴长江头疼,觉得自己又要老几岁,下一秒就可以当场退休的那意思。
季爽写检讨也没有垮着脸的,伸手让吴长江给她那个便签纸一份,不知道还以为是要奖状,说着她今天回去好好反省,争取早日写完检讨。
吴长江将便签纸递给季爽后,听见下课铃,不耐烦的挥手让季爽早点走。
季爽本来歪歪斜斜站着,一听吴长江让自己走,也就借坡下驴立马立正,走之前中指和食指点了点太阳穴,潇洒的一甩,笑着答应。
这次倒是比刚才的飘忽回答有力。
“保证完成。”
—
季爽拿着信签纸,路过一班的时候,后门关住没打开,走到前门的位置,和第一排的同学打了一声招呼。
“同学你好,麻烦你帮我喊一下周既。”
随后,季爽就待在一班外面的走廊上等着周既出来。
那个同学有一瞬间的愣住,下一秒反应过来扭头朝后面喊了一声,“周既,有人找。”
正在写作业的周既闻言抬眼,放下笔起身想要出去,没想到董西尧也默默跟在身后。
周既顿了顿,“你要去听?”
韩路赶紧拉着董西尧,一把捂着董西要说话的嘴,随后韩路拉着董西尧到一旁奇奇怪怪的嘀咕。
周既出门就看见靠着栏杆满脸不耐的季爽,下意识扶了扶眼镜,“怎么了?”
季爽将手中的便签纸甩到周既怀里,“检讨,两份,今天写完给我。”周既都没有反应过来,季爽就要走,想到什么,季爽又退回来,颐指气使道“要像我的字。”
理直气壮的话又熟悉的指使让周既扯了扯嘴角,目光深深望向季爽,“我也要写,你忘了?”
季爽挥了挥手,满不在乎,“那挺好,你多锻炼锻炼,练练写作。”
周既拿着纸回教室的时候,董西尧已经回到座位了,注意到周既手中的东西,董西尧顺嘴问了一句,“你拿这个干嘛?打草稿啊?”
“不是。”
周既面无表情,拿起黑笔,将作业放在一旁。
初中没少给季爽写检讨,周既已然轻车熟路,写的甚至比百度百科写的模板检讨书还好。
态度诚恳,语言真挚,真情流露,字里行间全是要改过自新,谁看都满意。
写完第一句后,董西尧凑过来,扫了一眼后又不可思议的仔细看了看内容,看见内容,见了鬼似的打量周既,“你写检讨干嘛?”
董西尧还不知道周既要写检讨的事情。
周既也不多说,“闭嘴。”
董西尧配合的拉了拉嘴,比了一个OK。
写完检讨交给季爽后,季爽满意点头,感慨,“你还是这么会写。”
周既没说话,只是沉默。
站在下一层的楼梯上,看不清楚他的想法。
季爽让周既来顶楼转角的楼梯间,这里一般没人来。
周既写的快,下午就将两份检讨交给季爽。
季爽想到什么,开口,“你过来和我一起住吧。”
周既惊讶抬头,季爽看见周既这个样,还以为周既是感动的,补充,“你不要以为是单纯的养着你,洗衣做饭……你都要做的。”
季爽已经想明白了。
既然解决不了自己和周既的矛盾,也躲不掉,索性接受算了。
刚巧又有一个机会。
周既定定的看着季爽,呼吸都停了一刻,楼道间静默的只有二人的起伏的呼吸声。
好半天周既滚动了一下喉结,艰涩开口。
“就像之前那样?”
季爽点头。
“嗯,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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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既答应下来,季爽得到了回复,转身离开。
周既看着季爽的背影,不自觉勾了勾唇角。
季爽因着周既没人管,索性将周既带到自己家,说了要管周既就会负责,反正季爽也不差钱。
吴长江拿到季爽的检讨的时候,还很惊讶,“速度这么快?”
他看了几眼,内容不错,不像抄的,而且还真是季爽的字。
季爽表忠心,“这种事情当然要快点。”
反正不是她写的。
喊季爽写检讨本来就是要轻拿轻放,季爽态度高度配合,吴长江也就不再多说。
周既东西不多,搬到季爽家的时候还觉得自己是做梦。
甚至掐了掐自己的手臂。
季爽倒是没有多大的感觉,使唤周既只会更加顺手。
周既在季爽的家里任劳任怨,干的倒是挺起劲。
洗衣拖地这些都是基操,他甚至开辟了新赛道。
早上六点就爬起来就准备早餐,而且营养均衡,然后喊着季爽起床,再被季爽骂一顿后若无其事继续敲门,等到季爽起床洗漱后将早餐端上桌。
季爽吃完后,他洗完碗,然后两人一起出门。
中午,一般都是季爽回来的早,待在房间等周既回来炒菜做饭喊她出来吃饭。
晚上下课后,两个人都在桌子上写作业。周既写,季爽玩手机。
周既写完自己的作业后把季爽的那一份也顺手“检查”“改正”。
季爽有感兴趣的作业,看了不会做的话,也会缠着周既教她。
周既没脾气,每次都是耐心讲解,讲的尽量都是顺着季爽的思维走,搞得季爽真的会了。
如果季爽饿的话,周既就给季爽准备宵夜。
季爽脾气见长,更加蹬鼻子上脸胡乱发火,周既倒是每次都应付的很好。
也不知道周既哪来来的那么多精力,季爽倒是关心几次,周既都说还行,看似委婉,脸上挂着的笑明晃晃。
既然周既乐意,季爽也不会多说什么。
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受益的是她。
季爽爱吃甜食,周既让季爽买了一堆工具,周末就在厨房研究饼干,蛋糕……的做法。
做成功的话喊季爽试吃,看喜不喜欢做的这个东西的口味,季爽满意的话,周既就会做几天的,然后封好放在冰箱等季爽周内吃。
周末的话,周既也会拉着季爽和他一起去买菜。
季爽点菜想吃什么,周既做。
季爽想要出去玩的时候,周既都说自己也想去,可怜巴巴的看着季爽,季爽没法,她自认为自己不算铁石心肠,也只好带着周既出去。
秦毅博对此非常有意见。
季爽后面还是哄好了秦毅博。
周末本来打算约季爽出来玩开心一下,结果看见跟在季爽后面的周既,脸拉的老长,黑的和锅底没区别,当场转身。
季爽又怕惹他生气,说清原委后,秦毅博用屁股想都知道是周既在骗人,薄取同情,气急败坏道,“你以为他真的回不去吗?骗你的!”
季爽倒是平静,抬眼对上秦毅博,一点也不见被骗后的恼怒,笑语盈盈坦然道,“我知道啊。”
她又不是傻子。
逃课被通知她妈那边后,她妈还感慨季爽居然和周既的感情居然还是这么好,顺便说出了当年厉离婚的真相。
季爽在有次季爱党打电话关心她的时候也顺嘴问了季爱党薛家的情况。
季爽一清二楚。
秦毅博愣住,他还以为季爽是被哄骗了,打算让季爽和周既再次分道扬镳。
“我又不吃亏,而且,他做的饭还挺好吃的。”
季爽都觉得自己健康了不少。
季爽轻飘飘说道,“他乐意就做。”
这次约着的还有沈如意。
沈如意倒没意见,还安慰秦毅博,劝秦毅博想开。
“爽姐开心就好,她心里有数的。”
秦毅博还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一脸刻薄阴阳怪气周既,活脱脱的像婆婆挑剔儿媳。
季爽只当没看见。
在学校,二人倒是没有多大的联系。时间一长,这冷处理倒是让众人遗忘沸腾的八卦。
主要是季爽被吴长江老是抓到办公室念叨,念叨季爽和周既不要在学校关系太密切,有流言蜚语,虽然季爽不在意,但是大部分的话,指责声是在女方这边。
季爽嫌烦,但又不想扫吴长江面子,干脆在学校撇清关系。
在学校碰见,二人彼此一个眼神也不给。冷淡的像是陌生人。
有传言说二人闹掰。
二人也不出来辟谣。
周既开始是有意见的,他宁愿和季爽多扯点关系,巴不得季爽和他联系的消息像是蜘蛛网将他狠狠捆住。
季爽喊他滚,他就老实了。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一个月。
29. 雨停了
大雨轰然而至,雷雨风驰下一夜覆变,天气骤然转变,街上都是厚外套卫衣这类衣服,更有甚者,早早穿上了羽绒服。
温度越冷,季爽越爱赖床,每日早起就是最大的折磨。
周既被骂率越发增高,突破高峰。
“季爽,起床去学校了。今天有考试。”
这是周既第三次敲门了,他前两次都被季爽骂走。
“滚!”
今天一中要月考,是年级大型正式考试,昨天搬桌子搬书换场地都花了不少时间。
“你迟到了,吴长江要念叨你!”
“起来了。”季爽从床上爬起来,不爽的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打着哈欠回复周既。
季爽昨天熬夜玩了会手机,今天起来都是眼皮打架。
卫生间季爽刷完牙之后打开水龙头洗脸,将冷水泼在脸上,一瞬间,她就清醒,水珠下滑,凉意蔓延,刺在季爽脸上。
季爽轻轻的用指腹摸了摸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嘶了一声,然后搞怪的扯了扯做了个鬼脸。
周既今天做的是手抓饼。
今天时间不多,周既趁着季爽洗漱的时候收拾好了厨房,等季爽从卫生间后,将季爽昨天丢在桌子上的书包递给季爽。
季爽挑眉,扫了一眼,东西已经收拾好了。
季爽一向散漫,周既贴心将考试要准备的东西收拾的整整齐齐。
昨天晚上又下雨,到了现在也没有停。
雨声不大,淅淅沥沥砸在外面的铁皮上,提醒人们出门带雨伞。
家里的窗户并没有关好,凉风从缝隙漏进来,床帘蓬起来,又扁下去,像是在打争夺战。
季爽穿的暖和,只觉得耳边刘海被吹过碰到鼻子夹杂痒意,她将长发三下五除二抓起随意扎了个低马尾。
前几天她的头发渐渐掉色,新头发又长出来,香槟色发尾和黑色发根看着很难看,为了顺眼,季爽索性又去将头发染成了黑色。
周既穿的还是一中的蓝白校服,不过由土土的棉质外套版型很丑的夏季外套改成了秋冬款的版型一般的冲锋衣。
胸前有一中的校徽,拉链拉到最顶端,严严实实的挡着,脖领扣着,想要人一探究竟。
季爽也穿的是校服,她觉得冲锋衣比单纯的校服外套要好看点。
二人拿着手抓饼一起出门。
天都没亮,路灯照着,地面上水坑也是坑坑洼洼,雨落在上面激起涟。路边全是落下的枯叶,被泥水打湿,看着一片泥泞。
季爽自己打着透明伞,拿着手抓饼一口口吃着,忍不住满足的感慨,“真舍不得你走。”
走了,就没有这么好的日子了。
季爱党之前想给季爽请个阿姨,照顾季爽,但季爽不乐意。那个阿姨肯定会给季爱党告状,季爽不喜欢被人管。
周既听到这话有几分古怪,“我没有要走。”他刻意强调,“现在这是不挺好的吗?”
季爽拿着伞柄,下意识用手指敲击几下,发出闷闷的声响,“你呆在我这儿也没有什么好的,回你自己家去。”
这个家不是周既之前的家。
是薛家。
季爱党后面才知道周既在季爽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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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着。
之前一直没意见,不过季爱党前几天和她提了一嘴。
“总不能不让人家回自己家吧?他爸爸妈妈都没了,几个亲戚都在薛家,小爽,咱们也不好让人家家人担心吧?”
季爽当时回的是,“好的。”
本来季爱党的意思是季爽让周既早点送周既回家,季爽却拖着这件事。
一直也没有开口,不知道拖些什么。
气氛突然沉默下来。
周既上前。他本来和季爽并排而行。听清楚季爽说了什么,快走几步转身堵着季爽。
他低着头,和季爽对视。
季爽还在若无其实的吃手抓饼,嚼嚼嚼,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说错了。
“我不想回去。”周既想伸出手拉季爽,但外面下着雨,只好抿着嘴,将伞柄紧紧握着,“我想在你这里住。”
雨声落在伞面上,声音没有之前那么大了,看样子是变成飘飘雨了。
季爽拒绝,“算了,你回家吧。我都没怪你骗我。”
骗?
……
周既瞳孔收缩,手足无措,声音也是又低又没有底气,他觉得喉咙塞了一团湿棉花,把他的大脑也堵着,运转不灵。
“我……”
季爽越过周既,大步向前,只当没看见周既。
周既只能默默跟着。
他悄悄的走着季爽走过的路。
走到学校的时候,校园口有人打着伞,有人没打伞,伞面上的雨声没了,季爽把手伸在外面,看看有没有雨落在手上。
雨停了。
30. 倒数第一
教学楼几层楼不间断有同学穿梭其中,大部分基本都是已经进入对应考场的教室呆着。
这是季爽在一中经历的第一场大型考试。
平常的小测就算任课老师再严肃,也到底不是正经的性质,对于季爽来说和玩票一样。
一中对于这种年级大型考试看的很重要,一直是按照高考的流程来走。
按理说,第一次在一中进行这么重视的大型考试该紧张的,季爽倒不是多在意考试,只是当做平常心然后坦然对待。甚至夸张一点来讲,成绩对于季来说无足轻重。
考试她一向看的通透,会就是会,不会的就看运气好不好了。
姚知蓉和季爱党也没有因为季爽成绩不好谴责过季爽,在季爽的印象里,她的父母都是鼓励季爽好好写就行,结果倒不是多在意。
小测可以抄是因为没有多么严肃,就是作业,谁不抄作业啊?但是这种考试,正儿八经的考试,谁作弊的话无异于将自己主动钉在耻辱柱上下不来。
一中很纯粹,考场的顺序完全就是按照成绩来分。
这次的分考场是按照一中学生上学期的期末成绩来分的。
季爽走到一楼的102教师门口上贴着的三十九考场确认了一眼,然后大步踏进。
一中的考场是成绩越好楼层越高,三十九考场是最后一个考场,在一楼第一个教室。
这个教室不仅是选了全理科最差的考场,而且还是理科成绩最差的二十五班。
季爽因为上学期没有成绩,作为转校生的她是全校倒数第一名。
她径直走向最后一个位置坐下。
旁边的位置倒是坐满了人,几个人搬着板凳围着正在讲话,见到季爽坐到最后一个位置,其中一个穿着校服带着眼镜的男生很是自来熟的和季爽打着招呼,“哥们,我是郭周。我刚才看了一眼,你是三班的,待会给我那个一下呗。”
说“那个”的时候,他特意的加大音量,挤眉弄眼。
不言而喻的想进步。
季爽正在放书包,闻言放东西的动作顿了顿,语气古怪,脸也是一脸困惑,“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郭周有些紧张的吞了吞口水,目光不自觉移到季爽的耳朵,看样子更像是关注传说中的那个耳挂。
“我知道啊,你是季爽。考场桌贴上面写着呢。”
季爽开始来到一中就在论坛火了很久,基本上都对她有印象,虽然是从职高转来的,八卦倒是到处乱飞。
因为一中有很多人是来自附中的,季爽这两个字在附中就有名,到了一中,都是属于老熟人来被各种爆料的。
比起论坛上的染发无视校规,脾气不好,家里有钱这些,郭周对于季爽印象最深的其实是一个说季爽成绩很好,只是不爱做作业而已的这帖子。
郭周表示怀疑,但楼主激动开喷,季爽就是很聪明,只是不爱做作业!证据是没有的,夸人是要夸的。
看见楼主那么维护季爽的狂热状态上,郭周对于季爽有个隐藏学霸的印象。
季爽还没有来到考场的时候,他们几个玩得好的就开始打着商量,打算问问季爽,看季爽愿不愿意给他们看看。
这一圈的全是二十五班的本班人。
季爽扫了一眼,在桌子的右上角桌贴贴着,她的名字班级考号都在。
郭周的目光太过于灼热,季爽点了点头,随意道,“你要看就看吧,我无所谓。”
郭周连声道谢,满脸喜色,眉飞色舞和周围的人说着成了。
季爽拿出考试用品后,很是不理解,不是,在一中这个大型考试成绩游戏里面,三班是战力证明榜,有没有可能,她不是实力玩家,而是万恶的氪金玩家?
思来想去,季爽还是喊了郭周一声,友情提醒,“事先说好,我的成绩很差劲,可能还没有你的好,你确定吗?”
上午第一场是语文,季爽连要背的课文都没背到,就是知道吴长江说哪几个要考,大概画个重点而已。
郭周确实一副很是相信她的模样,非常笃定,“再差也比我好,我上次期末数学十二分。”
数学十二分。
还真是他自己做的啊?
季爽无话可说,见到对面这么信任自己,也难得词穷,她甚至想笑。
等到老师进入考场说着注意事项,季爽听得认真,等到老师说着诚信考试不不要作弊,将电子产品交到讲台,季爽摸了摸口袋,站起身,将手机拿出来放在讲台。
手机发出碰撞声,考场的人都抬头了一眼。
季爽和老师对视,这个老师季爽在副科老师办公室见过,不知道名字,季爽友好的笑了笑。
老师显然也对季爽有印象,知道季爽的光辉事迹,对于手机倒没有多大的说法,没批评季爽带手机,只是淡定示意季爽下去。
准备铃声一打,老师就打开密封袋开始发试卷。
当试卷传到季爽的手上,季爽扫了一眼要默写的诗词,发现又有印象但是没有背过,然后大概读了一下阅读理解,瞧见是讨厌的散文顿时没心情读下去。比起散文,她更喜欢记叙文。
直接翻转到作文,发现作文题目是根据乌鸦喝水的故事写作文,除了诗歌题材不限,讲述你从中得到了什么启示。
季爽能有什么启示?
这个智障乌鸦在河边捡到了石头塞进玻璃瓶里是为了喝水方便,为什么不直接站在河边喝水啊?
都在河边,这不是喝水最方便的方式吗?
五分钟过去再次打铃,提醒同学们可以动笔了,周边的同学都开始写起来,季爽直接顺着作文这一页不翻了,在答题卡上面写着作文。
在作文里面,季爽用一个小孩的视角,说乌鸦叼着石头将玻璃瓶喝水被她看见,然后直接用弹弓打中,小孩嘲讽乌鸦是笨蛋,口渴直接站在河边喝不就行了,放在玻璃瓶纯纯是没事找事。
乌鸦开口求饶,瞪大它的鸟眼,和周既如出一撤。季爽恍神还以为周既在看她,“我看故事书都是这样说的。”
小孩嗤笑,“只有笨蛋才会循规蹈矩,故事都是骗人的。”
乌鸦被小孩嘲笑,身上又被石头打受伤了,哀求小孩可以放过自己。
“笨乌鸦,你见过猎人放过猎物的吗?”
乌鸦想了想,“我的窝里面有很多宝石和黄金,我可以给你,只求你放我自由。”
鸟类喜欢亮闪闪的东西,通常瞧见了都塞进自己的窝里面。
小孩笑着将乌鸦抓住,“我才不会放你自由,你和那些东西我都要。”
乌鸦被小孩养着,直到死亡。
季爽总结。
不要遵循已经不合常理的事情,总会落到不合常理的人手里面。
不要想着可以将自己拥有的筹码来交换,因为人的欲望是无穷的。
不要觉得有些事情不可思议,它到了最后反而是最合理的结果。
季爽写的很快,语文基本对她来说不是很难,每次的成绩都可以及格。
她不管对错,填满就是胜利。
等到季爽落笔之后,环顾四周,发现很多人还在埋头苦干。一中不允许提前交卷,季爽昨天熬夜没有多大的精神,索性趴在桌子上闭眼睡了过去。
—
季爽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身处绿色的草地,一眼望不到头,不远处有汩汩流淌的小河,脚底下有个玻璃瓶。
手上有种奇怪的手感,像是手上握着什么东西。她一抬手,眼前就出现长着周既脸的乌鸦。
我靠,被她抓在手里是怎么回事?
季爽下意识皱眉,一眼恶心,想要松手,却发现自己手像是沾了胶水,怎么也甩不掉手上的奇怪东西。
周既,不对乌鸦,开始大叫,声音很熟悉,就是周既的声音,太有割裂感了,长着周既的脸,有着周既的嗓音。
乌鸦哇哇大叫,带着一点的委屈,“你这个小孩,抓了我还要折磨我!”
“那你走啊!”
“你松手啊!”
“松不了,你以为我不行吗?”
……
乌鸦像是哭了,泪水砸到季爽手上,烫的惊人,“你刚才还说要养我,不要我的珠宝。”
有珠宝谁要你啊。
不对,季爽突然发现这个不就是自己写的作文吗?
谁会在考试做梦梦到自己写的作文啊。
季爽一言难尽,乌鸦挺着胸膛,虽然被季爽抓着疼的龇牙咧嘴,但眼睛亮晶晶的,“我很有用的。你可以养我!”
这是什么死m乌鸦?
“滚!不养你,我刚才放屁。你别当真。”
“你怎么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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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骗我?我不管,你就是要养我!”乌鸦委屈巴巴,显然是接受不来面前人的出尔反尔
他对于面前小孩的愤怒大过身体的疼痛,强压着身体的痛苦低头用自己的嘴恶狠狠的啄了季爽的手。
疼痛感太真实了,季爽下意识给了乌鸦一巴掌,给乌鸦的脸打歪偏向一边,触感也像是在打周既的脸。
季爽都分不清楚自己是在打周既还是乌鸦。
季爽的动作越发大力甩着,乌鸦昏头转向,受不了破口大骂,满是国粹,季爽也跟着对骂。
“你这破小孩,祝你下辈子成为一个虫子!不要甩了啊!!!”
“我靠啊,老子变成虫子也要先杀了你,你这个怪物!怎么甩不掉啊!!!”
"你死了要下地狱!"
“你TM说谁呢?你个死乌鸦!”
一鸟一人彻底崩溃,季爽恶狠狠的为了摆脱这个变态的乌鸦,毫不犹豫的往河的方向跑过去。
站在河边,对上乌鸦惊恐的眼神,季爽大仇得报,将手放在河里面,河水冰冷她毫不在意,任由水冲着乌鸦。
不知道过了多久,乌鸦从她的手溜走,手上的异样感荡然无存,季爽抽出自己的手用河水冲洗着,等她甩水的时候,周既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全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像是从水里捞出来,浑身淌着水打湿一大片。白色衬衫贴着,腹肌的轮廓若隐若现。周既闭着眼睛,蹙眉不安看着痛苦不已,嘴里喃喃不知道喊着什么。
季爽踌躇上前蹲下好奇说什么,脩然就被抓住,她和睁开眼的周既对上了视线。
戒备,害怕,迷茫,……
周既被抓住的是右手,下一刻毫不犹豫左手扇了过去。
白光大亮闪过脑中,铃声炸开就像是剧烈的闪光弹到处被投放。
“季爽,交试卷了。”
季爽睁眼,就瞧见站在面前的老师。
她的的脑子昏昏沉沉的,像是塞了一斤浆糊,挣扎起身,摇摇晃晃将东西整理好上讲台将手机带走离开考场。
考场外人声鼎沸,大家都放学了,第一场考的是语文,气氛都比较轻松,还可以笑得出来。季爽觉得自己进入了一片蓝海,被迷糊的裹挟着随大流。
直到看见周既,季爽的脑子才清醒。
周既就站在季爽家的楼下,也不知道怎么出来的那么快,他和季爽对视,不说话。
季爽想到那个吊诡的梦,脸色难堪起来,沉默走过去。
周既先开口,“季爽,你真的要让我走吗?”
季爽情绪不高,“嗯。”她补充,“记得好好学习,你的东西收拾好就行了,再见。”
周既拉住季爽,在一瞬间,他周身都是沮丧灰败的低落,眼睛里满是黏腻的死寂,哀求道,“有转圜的余地嘛?”
季爽扯了扯嘴角,想到了梦里的死乌鸦,和周既长着一摸一样的脸,报复心理上来,“可以啊。”
周既抬头,眼睛渐渐恢复光芒,像是燎原暗火烧成了一片,不自觉舔了舔干涸的唇。
季爽恶劣开口,用手指着周既,“我讨厌成绩好的人,你每次都是年级第一,我最讨厌。”
周既听到这里,小声说句,几不可闻,“你之前喊我好好学习的。”
季爽没听见。
在周既的注视下,季爽一字一顿。一想到自己说什么,就乐的不可开支。
“你这次如果考到倒数第一,我说不定就让你回来住了。”
周既沉默一瞬,睫毛颤抖了一瞬,面无表情。
季爽以为周既不回答,打算要走,周既的声音响起,生意暗哑,就像是诡谲的烟花在薄雾海炸出的空响,“真的吗?”
“嗯。”
季爽不相信周既会考倒数第一。
在她的记忆里面,周既这人很看重成绩。
而且,周既再怎么着急,也不会差到倒数第一地步。
“只要倒数第一就行了吗?”
“对,不是第一,是倒数第一哦。”
“我知道了。”
周既默默从反方向离开,东西也没收拾,季爽也没有在意,只是耸肩,揉了揉眉心,想着下午数学不可以睡觉了。
宁愿在答题卡上画画,也不睡觉。
她回去把周既的东西全部打包到时候送到他家。
31. 哄人开心
“报告!”
安静的考场突然爆发一声,季爽被站在讲台上的考场老师紧紧盯着,随后老师见到她头上冒汗,脸也是泛起运动后的红晕,像是跑过来的摸样,本想多说几句,也怕耽误考试,不悦道,“进来吧。”
等到季爽坐在位置后,老师还是忍不住叹气提醒,“下次你们考试要注意时间,现在都快发卷了,高考可不能这样。风险又大,又影响心态,到时候状态都没有缓过来,怎么好好答题?”
季爽座位上撇了撇嘴。
周既离开后,她打算将周既在家里的东西收拾掉。
周既住的是次卧。
季爽平时也没有进过周既的房间,整体卫生情况和在周既家一样,井井有条,看着很是简约。
和季爽见过的次卧基本没区别,因为周既没有多进行多的装修,但处处有生活痕迹。
枕头旁边放着的两本书,书桌上的草稿纸……
周既的东西都不多。衣服挂在衣柜,日常用品也仅仅是必需品,最多的还是一些教材以及一些课外书,厚的和砖头一样,搬都搬不走。
季爽扫了一眼,很多是和计算机相关的,出于好奇,她随手翻了几页,周既的笔记很整齐,甚至还有关于实践问题的疑问,写了问题又用其他颜色的笔进行回答补充。
很显然,周既对于这个很用心。
季爽晕字,也对这个东西没兴趣,整理好将东西放进专门找除开的纸箱子里面。
季爽将目光放在周周既枕头上的两本书上。
一本是《我与地坛》,一本是《小王子》。
好奇怪,这两本书怎么会在一起?
《我与地坛》和《小王子》都是精装书,但后者吸引季爽明显大于前者。
季爽翻开扉页,空白的扉页被周既写了几行字。
“为什么玫瑰不属于我?”
“希望我的小玫瑰可以驯服我。”
“落泪也没事,我只要她看我一眼。”
字迹是季爽熟悉的属于周既的字。笔锋飘逸,行云流水,比起当年的稚嫩,现在的字更加漂亮和锐利,写的人看似含蓄内敛,实际暗藏锋芒。
季爽下意识摩挲几下,觉得周既还蛮童趣的,《小王子》的电影季爽很早就看过了,观后感就是画面挺好看,很舒服的色调,让人心情愉悦。
季爽脑中浮起一句记忆尤深的经典台词:*世界上有万朵玫瑰,但只有你是我独一无二的玫瑰,因为我爱你,所以你跟其他玫瑰不一样。
季爽对书无感,只是没想到周既倒将实体书买回来看。
看到还挺认真。
季爽将《小王子》合上,带着它和《我与地坛》放进了纸箱。
收拾的太沉浸,季爽闹钟响起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吃饭不说,还浪费了一个中午!
习惯了这一个月周既的体贴提醒,季爽显然对于时间观念薄弱起来。季爽要不是站起身捶背随意看了一眼手机,真的就错过下午这一场考试。
紧赶慢赶,终于赶上考场,也算是迟到了,但好在还没有开始发试卷。
下午这一场考的是数学。
季爽对于这个科目没意见,只是自己考的不好而已。
认真读完题目后,季爽压着迷茫的心情,看了一眼选择题,大喜过望,似乎都在小测见过,很熟悉。
五分钟时间一到,季爽拿着笔迫不及待想要大干一场开始计算。
但她仔细看了题目后发现自己只是看着眼熟,但还是不会做。
索性她还有招,拿着自己自制的“骰子”——有写了ABCD四个选项的橡皮擦开始扔。
扔到哪个选哪个。
选择题做得快,填空题季爽直接开始猜,最后一个大题弯弯绕绕季爽看不懂,直接填了一个负一。
大题中季爽扫了一眼,发现有道几何题居然自己会!
这类题,周既教过自己。而且,她学会了。
季爽认真做着题,认真计算代入数值条件。这题有两个小题,季爽很轻松的把第一题做了出来,第二小题卡住。
抓着头发思考的时候,感受到了一道悄悄注视的目光。
季爽顺着目光去看,发现是郭周。
监考老师在教室外接了一个电话,半站着门口,监督学生,如果扭头的话,就是视觉盲区。
郭周就是这个时候,打算“求救”季爽。
季爽也不废话,将试卷空白撕了一点,压着试卷一面,让撕纸的声音不要在考场声音太大,快速写完选择题和填空题,趁着老师扭头咳嗽,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了过去,郭周很流畅但隐蔽的接住,做了一个“非常感激” 的表情。
季爽做的很快,没几个题给她发挥。将答题卡检查一遍,发没有漏填错填之后趴在桌子上拿着笔在试卷上画画。
她还看见郭周把答案给了周边的小团体,显然是非常相信她这个答案贩子。
季爽眼睛抽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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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场铃声结束后,考场所有人起身带着试卷离开。
才一出教室,郭周就跟着季爽走,“姐,你太干脆了!”
季爽想走,但是人群太拥挤,只得听郭周发表感言。
教学楼在打铃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鱼贯而出,离开考场朝本班走,一上一下,一来一往,楼梯间走道就像是沙丁鱼罐头,挤得不可开交。
“姐,你这次考的肯定很好!”
“谢谢。”
郭周瞧见季爽拿着他恭喜的话当祝福摸不着头脑,但还打着招呼。
“姐,明天还靠你!”
季爽一头黑线的走了。
—
四楼1考场门口。
韩路拉着周既来到了隐蔽的走道,可以压低声量,“哥,你没写答题卡啊?”
韩路在第二行第一个位置,站起身瞥见周既的答题卡,空空荡荡,连选择题也没填。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刚才特意趴门口,发现收卷老师的神色也不太对劲,甚至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这件事情他没和董西尧讲。
董西尧肯定咋咋呼呼。
“写了最后一题。”
“你没看到而已。”
周既没有多大的反应,甚至可以是非常波澜不惊。
周既没反驳韩路的话,避重就轻。
韩路意识到问题的所在,询问,“哥,这次月考,你干嘛呢?”
“你别担心。”
韩路怎么可能不担心。
这样的周既就像是被夺舍了。但看周既的状态,也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一切如常。
“你之前在附中就在意成绩,每次都看年级排名。到了一中,也一直是第一名!这一次你没做数学试卷,起码损失一百多分!”韩路比周既还担心,“哥,你不可能不会啊?!”
都会做大题最后一题,前面的题空着干嘛?!
周既闻言,仿佛想起了什么难堪的回忆,扯了扯嘴角带着落寞,眼里满是沉郁。
“她又不喜欢。”
韩路没听见,“啊?”
周既恢复自然,隐去宣泄情绪,揉了揉眉心,淡声道,“我不当第一。”
“那你要干嘛?”
“哄人开心。”
哄她开心,让她笑一笑。
这样说不定,可以再一次留下,不会被赶走,不会被抛弃。
他不想,再一次,离开季爽。
32. 她最讨厌的草莓味
走廊上的人走的都差不多了,季爽回到三班教室的时候,班上也才几个人,坐在位置上聊天,都聊着这次考试的内容。
大部分的人考完就去食堂吃饭,剩下的几个要么是吃泡面,要么就是等人一起去食堂。
何轻和舒澜坐着,她们聊得认真,季爽走过去都没有一个人注意到。
“舒澜,我完蛋了,啊啊啊啊,我想想看看你的第七题答案,我算的不准,还要你的大题答案是多少啊……”
何轻有点崩溃,数学是她的薄弱项。
她是想和数学比较厉害的舒澜对个大概,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
一考试完拿着试卷就缠着舒澜,想要和她对答案。
季爽不经意扫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都是草稿,看得出来,何轻不是很喜欢用学校发的草稿纸,而是喜欢在试卷上纯粹的算着。
舒澜将试卷紧紧拽住,摇头,态度坚决。
一副防御的模样,寸步不让。
“考完试不对答案的,何轻,考完就就放下,你等着下次的月考再考回来就行了。”
舒澜不喜欢考完试就对答案,很考验人的心态特别影响下一科。
季爽顺势拿着旁边的一个椅子坐下,将自己的试卷递给何轻,语气轻松,“你拿去看吧,我做完了。”
这里的“做完”是指选择题和填空题都写了,保证完成率,不保证正确率。
何轻本来想反驳几句,见到季爽在试卷上真的勾画了答案,张了张嘴,没做声,只是屏息收敛神色,接过来认真的看。
她自己的答案已经了然于胸,和季爽比了一下,惊讶发现季爽的选择题和她的大部分都是一样的。
只有倒数第二道题选择不一样。
“舒澜这下你真的要对一下了,季爽答案和我差不多。”何轻一脸正色将她的试卷和季爽的试卷一起递给舒澜。
舒澜接过两眼快速看完答案,大概有了想法,抿唇,“我们三个差不多的,正确答案的话一班那边估计已经讨论出来了,他们班的考完试吃饭的人少,基本都是搞答案才舍得去吃饭,可以去问问。我们班的大部分去吃饭了,对不了答案。”
说到吃饭,季爽问了何轻和舒澜吃了吗,两人纷纷摇头,只是说着等季爽来了一起去食堂。
季爽翻了一个白眼,摸了摸口袋里面的饭卡晃了晃,“我都来了,那就先去吃饭。你两考试估计很累了,我请你们吃小蛋糕。走吧。”
一中的超市种类丰富,口味也还行,最受欢迎的就是每日先做先送的小蛋糕。
无论是走读生还是住读生在学校的开销都是饭卡。
三人下楼的时候,为了方便走的是右边挨着一班楼梯的方向,这样去食堂快点。
从一班的教室出来两个女生,没注意到身后有人,挽着手很亲密的说笑,刚好走在了季爽三人的面前。
两人说着话,语气不低,三个人跟在后面听得明明白白。
“周既真的没在答题卡上面写啊?我看董西尧抢他试卷对答案的时候,说的那是振振有词的。”
提到周既,季爽,何轻,舒澜的步伐不自觉都慢了下来。季爽是下意识的顿了顿,听见“周既”心里就在敲鼓,“咚咚”地提醒她。震的她四肢发骸。变麻。
何轻是不由自主的扭头看向季爽,瞧见季爽面无表情,淡然自若的表情不知为何,发酸的心松了一口气。
舒澜则是记着好姐妹的八卦,也竖起耳朵听着。
“试卷写了又不代表答题卡写了,成绩是看试卷还是答题卡?”
“说的也是。”问的那个女生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
“1考场又不是只有我们班的人,我有个2班的朋友坐在他的斜后方扫到了他空白的答题卡,选择题和填空题没写,大题也是,白的和新的一样。”
“他谈恋爱谈傻了?”
“这个也是谣言,没证实。不过他这次考试估计是悬了。”
“有好戏看了,周既这次要去办公室喝茶,哈哈哈哈哈,光是数学就少了一百多分,年纪五十都上不去。年级前一百可没有没照片,听她们说,高二高三的学姐还专门去光荣榜拍他每次第一名的照片收藏呢。可惜了。”
那女生笑着一副看乐子的表情,扭头却发现并排走的朋友突然沉默,而且耳边还有诡异的红,“你脸红个泡泡茶啊,你不会也干这个事情吧……”
……
—
“同学,这两个蛋糕18,扫一下。”季爽提着蛋糕被超市阿姨喊了一声,才回过神,连声应好,将兜里的饭卡手忙脚乱的拿出来,结果两个口袋翻遍了,都没有发现,耽误太久了,后面有人在催,甚至不耐烦“啧”了一声。
“嘀——”一张饭卡在机器上扫过,薛放不知道在旁边看了多久,直接顺手给季爽也付了。
他其实就是想光明正大的插队。
季爽被薛放拉着袖子出了人挤人的超市。
离得很近,可以闻见薛放身上的檀木香,闷闷的让人抗拒。同样的木质香,季爽第一个浮现脑中的居然是周既身上的松木香,淡淡的,若隐如现的萦绕在鼻尖。
“你怎么了?”
薛放难得看见季爽魂不守舍的摸样,想要拍照记录下来,只是他为了维持好学生的模样,没带手机,摸口袋摸了个空,情绪不佳只得摩挲手上缠绕的檀木珠串降火,语气不是很好,很难符合之前的病弱形象,尽管也没有。
“你家里破产了?这蛋糕算我请你,别还了。”
饭卡都没了,可不是家里没钱了吗?
季爽一直不出声,提着小蛋糕,突然仰起脸和薛放对视,“你这次考试会是第一嘛?”
薛放没有想到季爽会说到这个,诧异挑眉,“会啊,你想让我考第一啊?”
他故意逗季爽,季爽看见了不远处正在找她的何轻和舒澜,语气不耐带烦躁让薛放滚,别拦着自己去找朋友。
她们三人来到食堂的时候,季爽先买了饭,等排队的期间,说要去买蛋糕,让何轻和舒澜占位置等她回来。
季爽没想到自己塞进兜里面的饭卡居然不见了。
好在有薛放解围。
还好她带了现金,可以等会去服务窗口补办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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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走的时候,不料薛放的狐狸眼闪过狡黠的笑意,弯腰和季爽平策,贴近季爽的耳边,气音擦过带着呼吸的热气,低声说道,“你真打算收留周既这高中三年啊,大善人?”
季爽面无表情,一把推开薛放,警告道,“再管我的事,小心你的写真到处飞。”
薛放没了笑意,整张脸异常怪异,“季爽,你……”
季爽才不管薛放莫名其妙的鬼叫,直直走向舒澜那边汇合。
等吃完饭,办卡有段时间,季爽吃得快,舒澜最慢。
她们吃的是拌饭。
舒澜还有一半左右的拌饭没吃,让季爽先去办饭卡,等会可以直接一起走,免得耽误时间,晚自习去晚了被吴长江骂。
补办饭卡的窗口还没有人排队,季爽走到窗口面前,饭卡管理员正在低头玩手机,上班摸鱼中。
季爽从兜里面拿出一张现金,开口打算,下一瞬就被人喊了名字。转头一看,发现是拿着一张饭卡的周既。
饭卡有点眼熟,周既很自然递到季爽的手里,低头说道,“物归原主。你下次不要再掉了。”
也不知道在哪里掉的,被周既捡到了。
灼热烧人的触感转瞬即逝,周既的指腹不小心擦过季爽的手掌,留下了余温。
季爽这才发现。
周既的手温度高的吓人。
“你数学试卷没写?”季爽皱眉仰头,一脸不悦的看着周既。
周既神色如常,半分没变,“怎么可能。”
很好,还是熟悉的味道。季爽就说,周既怎么可能真的没写试卷。
毕竟数学也算是周既的拿手好戏。
只要不出问题,前三没问题的。
上次路过年级的排行榜,季爽瞥了一眼。
周既的数学148分,年级第一,物理化学生物全是年级第一,理综第一单科之星。
英语145分,和第一名差了一分。语文很一般,才考了131分,年级第一138。
总分719,高一年级第一。
接过饭卡,饭卡卡在季爽的手上。
季爽清了清嗓子,手稍微用了一点力,手心被饭卡卡出红痕,索性将饭卡放进兜里,“你的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过几天来拿吧。”
周既对上季爽的眼睛,“我这次是倒数第一可以不走吗?”
“嗯嗯嗯,考到倒数第一和我说。”季爽拿到饭卡就想走的,余光一直注意着舒澜的动作,等舒澜起身后,也火急火燎打算走,生怕自己赶不上,心不在焉的胡乱点头,转身就走。
“啊,忘了说谢谢。”
周既就眼睁睁的看着季爽近乎小跑朝他走来,将一颗糖果塞给他,眼睛也是亮亮的,映着食堂外面的落日阳光,脩然照进来,折射出橘色的光辉,和她如出一撤的明媚。
他甚至看见了季爽脸上的小绒毛。
“给你。”
“谢礼。”
周既等季爽离开后,才将注意力放下手上的糖果上面。
他扯了扯嘴角。
果然是她最不喜欢的草莓味。
33. 你很喜欢请人吃蛋糕吗?
天气很好,大道旁边的香樟树都染上金边,拖着长长的阴影。
季爽找到舒澜的时候,舒澜正在和何轻有一搭没一打的聊天。
“走吧。”季爽开口,三人走着。
何轻随口一问,“办卡现在这么快了吗?”
她之前掉过一次,时间久就不说,补办的那个老师态度也不好,何轻为此特意买了一个卡套,就是为防止饭卡再掉。
季爽顿了顿,只是一笔带过,“有人捡到还我了。”
何轻感慨,“还是你的运气好,我上次怎么没遇到好心人。”
舒澜先前一直默不作声,这次打断何轻,轻轻道,“早点回去对答案吧,你不是想看看吗?”
何轻点了点头,带着一点死到临头的悲愤,“这次的考试太超标了!感觉排名又要下降了。”
语文和数学的这次试卷一出来,就可以看出月考的质量。
大概风格就是难,而且需要灵活的运转,很多知识点一起混着考的,主打一个学以致用。
难的考试都不看分数的,没有多大的意义。
看排名。
何轻说到这个,看了一眼季爽,“你这次的目标是多少啊?”
季爽还没有说话,何轻就帮着她分析,“我看长江肯定是要重点抓你的,你懂得,平均分……”
季爽叹气,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反正写完就是胜利。”
她打算这次考试结束后,就让季爱党给她请家教,补补课,将自己落下的知识点慢慢补回来。
说是补课,感觉更像是讲课,因为季爽除了英语和语文,其他的基础都大厦将倾摇摇欲坠,下分功夫提上来要花很多的力气。
回到教室,三班的同学已经有答案,不是学校发的答案,而是根据班上前几名的成绩还有隔壁一二班的参考,大差不差。
季爽对完答案只有一个想法。
她的运气确实不错,选择题只错了一个。
何轻羡慕的瞧着季爽,重重叹气,季爽表示安抚摸了摸她的头,不知为什么,何轻红着脸回到座位开始看明天的考试科目了。
晚自习的氛围有些浮躁。
吴长江没在教室,去开会。班长坐在讲台上,下面的同学考完试有的窃窃私语和同桌聊天,有的在看书复习明天要考试的科目,胆子大的甚至带着手机来教室玩。
季爽低着头,将校服堆在腿上,将手机放在里面玩。
季爽闲着无聊,去骚扰答案哥,看答案哥的头像显示在线状态,故意发了个“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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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JS:故意的?
就是JS:在。
季爽想着他是一班的,也不知道这次考试是否可以和周既决战紫禁之巅。又怕直接问让答案哥觉得冒犯。
“你觉得你这次考的怎么样?数学有信心吗?”
就是JS:你觉得这次考试怎么样?
小季在的:还不错,我数学选择题只错了一个哦。
就是JS:这样啊?
就是JS:小季同学很棒啊!【大拇指】
季爽不自觉起勾唇角。
小季在的:你呢?这次数学怎么样?考的过周既吗?
就是JS:?
就是JS:关他什么事?
季爽看到答案哥的“?”心里就警铃响起,暗觉大事不妙。
答案哥不会她以为把他看的很差劲吧?
想着怎么找补,对面发来消息。
就是JS:他这次考的没我好。
小季在的:恭喜啊!成绩出来请你吃小蛋糕!
对面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就是季爽:你很喜欢请人吃蛋糕吗?
虽然不知道话题怎么转到这里的,季爽解释。
小季在的:不会啊,我只给关系好的小蛋糕。
34. 倒数第一
对面半天没发消息,聊天框也没有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季爽经验丰富,猜测可能是老师来巡查,答案哥将手机放下回不了消息。
似乎是一种征兆,季爽敏锐的察觉。
一班老师来了,三班的也很快会到。
季爽坐直身子将手机息屏甩进满满杂物的书肚里,从桌面右侧上的一大堆书里面抽出明天要考的内容。
书才一翻页,下一秒,吴长江的身影就出现在大门口,本来有点小躁动的三班瞬间鸦雀无声。
“我从楼道就听见我们班的在讲话了,整栋楼我们三班的纪律最差!”
吴长江絮絮叨叨,季爽放空,盯着书页实际一点内容也没有看,复习没有半点成效。
等吴长江走后,季爽又把手机摸出来。
就是JS:我想吃橘子味的小蛋糕。
小季在的:好啊,你口味居然和我一样,我也最喜欢这个。
就是JS:嗯,这个好吃。
小季在的:等这次考试成绩出来后,我请你。
季爽发出这句话的时候,不由自主的盯着屏幕,这怎么感觉像网友面基?
就是JS:嗯。
小季在的:感觉后面考试自己要考差,我不会是全校倒数第一吧【惊恐】
就是JS:不会。
季爽和就是答案哥随口抱怨一下,心里没有多大的波澜,因为她的基础很差,本来就是硬塞进一中的,跟不上很正常。
她知道答案哥会安慰她。
很奇怪,因为知道答案哥会包容自己,甚至说夸张一点,答案哥会哄她,季爽会不由自主带上了自己的习惯。
在很熟的人面前肆无忌惮,无所顾忌。
就是JS又发了一个消息。
就是JS:我请你吃小蛋糕吧,你别请我了。
小季在的:啊?
就是JS:听说吃好吃的,心情就不会坏。我想你开心。
小季在的:哇塞,好哦,那你请我吧。靓仔,你不会是是喜欢我吧?
就是JS:?
就是JS:我以为你一直知道我喜欢你。
答案哥的回复让正在喝水的季爽被呛了一口水,咳嗽起来。
季爽摸了摸自己红了的耳边,手是凉的,降低温度。
小季在的:嗯嗯好,我也喜欢你。我们是好朋友嘛。
就是JS:嗯。
答案哥这个回答让季爽摸不着头脑,但既然对面都很正常的回答,季爽也顺着走。
这件事情就算翻篇。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知不觉,晚自习就这样过去。
季爽放学回家接了一个季爱党的电话。
“留学?”季爽神色古怪,“你又去哪里听得心灵育儿鸡汤?”
季爱党酷爱育儿鸡汤,季爽去一中也是他学到的一条。
好的环境可以影响一个人。
效果显而易见,季爽居然主动提出要去补课。
这说明什么?
育儿专家说的是对的。
一时间,季爱党越发得意,看见最新更新的留学马不停蹄来找上季爽,打算付诸行动。
虽然季爱党很早就考虑到季爽要去留学,但那个计划是大学时间,而且没打算和季爽说。
打算季爽高中一毕业就打包出国。
现在季爱党想让季爽高中就出国,早些适应,这样读国外好的大学还可以方便操作一些。
季爽对于留学没有多大的抗拒。
她英语还行,在国外不会因为语言不通而尴尬。
在国外的日子应该不会太差,毕竟,季爱党和姚知蓉不会差季爽的生活费,看不得季爽过苦日子。
而且到了国外镀金,回国会有更有面子。
“对啊,你有喜欢的国家吗?”
“嘶,感觉北欧那边挺好,但是美国英国俄罗斯也行,最后结果这三个选选吧。”
她还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去旅游的地方也多,基本想到的国家都出去玩过。
但旅游和留学又不一样。
“那下学期就转。”季爱党见到季爽没有反对的意思,当场就拍板决定。
“我考虑考虑。”
季爽想了想,还是没有直接答应。
她现在觉得在一中的日子也挺好的。
有何轻,舒澜和她玩,老师也蛮好的,其他的季爽也满意,真要离开,季爽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割舍。
季爱党叹口气,“你自己决定吧。对了,补课那老师我找到了,你这周末开始?”
季爽沉默一会,“我再看看吧。”
季爱党忍不住骂季爽,“你真是说风就是雨。”
季爽不满,直接挂断电话。
—
后面考试季爽完全就是靠着骰子过的,难为郭周看见了季爽是怎么得出答案的也信她,带着一堆人抄。
英语倒还好,物理生物化学季爽直接歇菜,特别是化学和生物试卷,大题无从下笔。
季爽坐在考场上看着空白的试卷茫然的像山顶洞人。
郭周这人挺好玩的,自来熟,乐天派,季爽加了他的□□。
郭周自己悄摸带手机,上课都还给季爽分享八卦。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郭周像是泡论坛里面一样,高强度巡逻看八卦,然后好玩的通透转给季爽。
一中考试成绩批改效率很快,才考完两天,成绩就出来了。
感觉老师都在卷生卷死的修改。
但没有公示出来,成绩排名榜没有出来,各班也没有打印,只有班主任和任课老师才知道。
“姐,你猜,这次年级第一是谁?”桌肚震动,季爽摸出手机,瞧见郭周的消息。
肯定不是周既。
因为是周既的话,郭周不会发消息。
周既翻车了?
季爽摸了摸手机,感受到冰冷的触感,想到自己说过的话,心里陡然一惊。
这个不奇怪,一直第一的人考第一的话,大家只会感慨,他怎么又第一了。
但如果不是,大家就会震惊,他怎么不是第一?然后将注意力放在新晋第一,比较他和老版第一有什么区别。
“是一班的秦屿。”
果不其然,季爽猜的不错。
她想问周既考的怎么样,下一秒对面的人仿佛预判季爽的预判,消息跳出来。
“周既居然才考238。数学只写了最后一题,英语,生物,化学都没写,只写了物理。姐,你不知道,论坛都传疯了。”
季爽抿了抿唇,眼神闪烁,不详预感得到应征,手指逐渐僵硬。
要不是场合不对,她甚至想冷笑了几下。
郭周的消息还算晚的。
最先知道的是一班的同学。
班主任黑着脸让周既去办公室。
这是班长的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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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看着周既友情提示,周既本来在做小测,听见班主任找他,周既神色如常,“嗯”了一声,起身去办公室。
一班的班主任已经换了一个新的老师,不是李慧娟,而是一个平常笑眯眯脾气很好的物理老师,年纪不大,和学生打成一片。
他名字叫陈国庆。
一班戏称国庆哥。
起码到现在,一班的同学还没有见到国庆这么生气过。
一班的同学也好去八卦,围着班长不让走。
知情的一班班长支支吾吾,被一班的人堵着,纷纷围了上去,乌泱泱一大堆。
班长不知道怎么开口,知道真相的时候也很震惊。
当然,他现在也是震惊状态。
“董佟,说嘛。”
班长的名字是董佟。
“额……是关于这次考试的。”
“那怎么了?周既没考第一发这么大的火干嘛?”
一班的同学也有人听到了消息,撇了撇嘴,以为陈国庆是因为周既没考第一而生气,“国庆好势力。”
“他不是没考第一。”董佟沉默了一下,董西尧也在打听,一听周既还是第一甩手示意群众散了,“那还生气个屁,国庆太小气了。”
“额……他是全校倒数第一。”
董西尧和韩路对视一眼,韩路的眼里没有半点震惊,还透着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董西尧:“卧槽!”
一班瞬间听取卧槽一片。
成绩没有明面出来,但周既考了倒数第一的消息到处疯传。
才一下课,三班有同学去厕所一趟后回来就开始讨论。
沸沸扬扬,教室炸开锅,大家都很震惊。
何轻去了一趟一一班外找她的朋友。
一班外的走廊全是人,不知道的以为开新闻发布会。
“我去,这消息真的假的啊?”何轻皱眉,“真倒数第一啊?”
朋友一脸沉痛,抱头,“啊啊啊,对啊,平均分都少了,我开始还以为你们班是最低的。”
何轻无语,“季爽没你想的那么差。”
朋友悲伤,“周既就算倒数第一,也牛。物理是单科第一98。”
何轻垫脚,想试图透过玻璃窗看周既的身影,“周既呢?是不是在哭?”
朋友拍了拍她的肩,摇头,“还在办公室呢。”指了指楼下,那是办公室的方向,“还在被训。”
何轻回教室和舒澜季爽分享,舒澜还好,对此不发表看法,季爽面无表情,手撑着额头,眼里带着一丝疲倦,她冷笑了一下,看情况就不对。
“季爽,吴老师让你去办公室一趟。”李悦珠从前门走到看着三人附近。
她刚才好奇去办公室问成绩,吴长江没回,只说下午会讲,让她把季爽喊到办公室。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周既也在办公室,他们班主任脸黑的堪比锅底,李悦珠还在感慨学霸也去办公室啊?
季爽起身往外走。
李悦珠被同桌补充八卦,她刚才一下课就出去了。
“我靠?!”
她最近修身养性,没去刻意打听八卦,结果一回教室就有这么劲爆的消息。
“不是,我说周既怎么在办公室。”李悦珠念叨一声。
在某一刹那间她突然和同桌对视,沉默尽在不言而喻中。
她们两个都刚刚想到了季爽要去办公室。
“卧槽!”
35. 单科第一也可以写座右铭
“季爽,你和周既谈恋爱了吗?”
季爽一踏进办公室,吴长江本来是坐在位置上和对面的陈国庆对峙,两个人争的是面红耳赤
吴长江瞧见她进来近乎于跳起来,站在季爽面前询问。
“没。”
季爽反驳的很快,莫名其妙看着吴长江。
她的目光落在站在不远处的周既。
吴长江盯着季爽的眼睛看了一秒,季爽的眼里满是坦然,没有半分心虚说谎的样子。
他就知道。
只是陈国庆各种纠缠,不得已让季爽出场当面辟谣。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周既笔直站着,身姿挺拔像小白杨,侧脸流程像炭笔勾画的挺拔线条,脸有点白,清清泠泠的模样。
季爽不着痕迹的想看看周既的表情,周既垂眸长睫遮掩看不清神色。
真是疯了。
季爽想不到词语来形容周既。
她说什么就做什么吗?!
周既是她季爽的狗啊?!
季爽气闷。
就算考了倒数第一,季爽也不会让周既回去的。
她只有一种恼羞成怒的心情。
自己的玩笑话被人当真害了自己。
吴长江怒而喷,“陈老师,季爽说了,没和季爽谈恋爱!”
“我在这里也看着你和周既谈心半天,周既本人也没有说和季爽谈恋爱!”
吴长江瞧见季爽懒懒散散站着,还是我行我素的没穿校服,又想到刚才看到的季爽成绩,考的是什么玩意?!物理6分,是认真做的吗?!心里也有火。
“周既这次考试失误我知道你很生气,你生气归生气,不要把火烧到无关人员身上。难道你不相信你自己的学生?认为周既的成绩下滑是因为谈恋爱吗,而不是他个人原因?!你也知道李老师是怎么离开一班的,我觉得,我们老师还是不要随意猜测一对清白同学的关系,我看冯主任也关心周既的问题,干脆叫过来一起说说吧!”
话说的近乎直白。
翻译一下就是“周既本人有问题,和季爽没关系,再乱想,就喊冯主任过来评理。”
陈国庆哑然。
他看着周既,叹口气,“周既,你这次成绩下滑严重真的和季爽同学没关系吗?”
周既抬眸笑了笑,但是眼里没有半点笑意,一副抗拒到底的冥顽,“老师,我说了,我真的是自己想考成这样的。”
陈国庆没话说。
喊周既下来问了大半天,不是“嗯”就是“哦”。
问这次考试为什么这么任性,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周既是故意的。
周既倒是理直气壮的面无表情,然后胡说八道,一会是“想看看自己物理实力”一会是“我觉得第一不一定非是年级第一”。
他还很认真的看着陈国庆,一本正经道,“倒数第一不是第一吗?”
看着情况,就是周既考了倒是第一,班主任拖着不放人,非要问个一清二楚。
虽然已经知道周既考的是倒数第一,季爽还是没有预警。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像是欧亨利的故事,看似不合理实际异常合理,合理到不可以再合理。
季爽咬牙,情绪一瞬间汹涌爆发,无数脏话被憋于唇齿间,口舌喉被狠狠堵住,唯有起伏的呼吸和蜷缩的手指可见她的情绪。
周既被问烦了,眼里也是一片沉郁,脸色也不好看,“老师,考都考完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陈国庆也头疼。
周既和季爽现在在高一老师圈都出名了。
前者是成绩好,之前给人的印象是不爱说话,性子冷淡,但现在成绩到手一看,印象变成了拿着好成绩为所欲为的叛逆学霸,后者是家里有钱,任性妄为混日子。
重点是,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实际上有关系。
而且,似乎不浅的关系。
季爽转身就要走,吴长江喊住她,开始和她聊成绩。
季爽:……
季爽只得慢慢被迫听吴长江讲道理,然后配合附和,给点反应,不让吴长江话掉地上,太单调。
陈国庆也拿周既没办法。
平常这孩子也听话,配合老师工作,这还是陈国庆第一次见到,周既这么叛逆的模样,刚才在某一瞬间,陈国庆甚至觉得周既下一秒就要离开,甚至要打人。
“月考考差没什么,你期中考回来好吗?”
“不知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学习好有什么用。”
周既对上陈国庆的眼睛,这位大学霸,难得的迷茫,眉眼全是茫然和无措,说出的话让陈国庆跳起来,“你这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学习好的话好处多了去了……”
在一旁听到的吴长江看了一眼季爽,突然停住了话,不知怎的,让季爽回教室。
季爽巴不得早点离开。
走之前,她看了一眼周既。
周既似乎笑了一下。
可能是她看错了。
—
下午的第二节课三班有体育课。
季爽去上了一趟厕所,让何轻和舒澜在教学楼下面等自己。
在下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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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楼梯这边多了一群人,三五成群,有的拿着饮料聊天,有的拿着羽毛球拍……
是一班的同学。
一班第一节课是体育课。
季爽目不斜视直管往下走,在转角和三个人撞上。
周既旁边跟着董西尧和韩路。
周既脱了校服,随意搭在胳膊上,上半身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薄衫,若隐若现,贴近胸膛,可见轮廓。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看样子是剧烈运动一番。
黑框眼镜被摘下,露出一双狭长丹凤眼,神情闲散自若,和上午的冷淡毫不相干。
肩宽腰窄,高挑欣长。
董西尧拿着羽毛球拍,还在和韩路说着,“刚才哥的那个扣杀很帅啊,不过这次打球感觉太狠了,像是要打死我一样。”
周既没说话。
韩路多看了季爽两眼,瞧见她的若无其事忍不住皱眉。
董西尧倒像是掐了脖子的鸡,顿时无声。
季爽刚要擦身而过,却措不及防被人拉住。
“我做到了。”周既直勾勾的看着季爽,声音带着轻微的喘.息。
季爽刚才在想等会和舒澜她们打羽毛球还是乒乓球,被周既拉着慢了半拍。
“嗯。”
“我可以不离开吗?”周既声音低了低。
“不行。”
“你耍我吗?”周既敲季爽,瞧见季爽默不作声的不耐烦摸样,抿唇,话语都带着艰涩,“我还真是信了你的话。”
其实他早就知道季爽是在耍他,但他还是自欺欺人的认为只要成为了倒数第一名就可以让季爽回到之前。
但是季爽现在好像更不开心。
“友情提示,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不是为了谁怎么样怎么样。”
周既抓着季爽胳膊的手并没有用很大的力气,季爽轻松挣脱,瞧见周既怔愣的摸样,叹气。
“非要说成绩好有什么用,起码教学楼那个排名表能够证明你的价值。”
“这个东西是肉眼可见的。”
随后转身离开,继续下楼。
董西尧碰了碰周既,小心翼翼开口,“哥,你还好吧?”
“没事。”
周既摇头。
“季爽真的是太嚣张。”董西尧拍了拍韩路的肩膀,“我支持谴责你女神。”
韩路撇嘴。
“滚。”
董西尧奇怪,“她耍你你不生气啊?”
周既却勾唇笑起来,笑的古怪。
“可你忘记我是物理第一了。”他在心里默念,“单科之星也可以写座右铭。”
36. JS,你这个骗子 晚安
成绩已经陆续出来,周既是年级倒数第一的事情已经传开了。
现在高一甚至高二高三的都知道那个一直第一的周既的考了一个倒数。
但是没人说着周既的水平下降。
因为周既只做了物理语文数学三个科目其他的均交了白卷。
这种离经叛道的行为让很多人都在猜测,各种奇葩的理由全部出动,论坛有不少帖子也在讨论。
当事人没说什么,吃瓜群众倒是聊得开心。
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整个年级只有他完整做出来拿到全部的十二分。
物理98分,也是甩掉第二名的91分,多了整整7分。
辉煌的战绩无人能敌。
三班班会分析成绩的时候,吴长江站在讲台上,将投影仪打开,整个年级的成绩都在上面。
他将三班的同学的那部分给全部标红,开始逐个分析。
季爽在座位上坐着,瞧见舒澜的排名是年级第五忍不住歪头,侧着身子到舒澜对着她含笑给舒澜鼓掌,“恭喜我们舒澜考了年级第五。”
面对季爽直直的恭喜,舒澜羞赧,有些不知所措的挠了挠脸,“运气好而已啦。”
季爽不赞同,“很厉害啊!第五啊!下一次就是第四,下下一次就第三,慢慢进步就是第一啊!”
舒澜想也不想,语气难掩失望,“下次的第一估计还是周既了。”
其实大部分的人都知道周既是故意的。
“那又怎样?你只要你自己进步就好了。”季爽听见“周既”有些不自然的抿唇,但很快调整自己的状态。
“谁知道他会一直是第一的?”
舒澜笑了笑,“好啊,我会努力的。”
吴长江分析的很全面,简单但是又根据同学的强项和薄弱环节一起抓,可以说完全就是量身定制,说明吴长江是真的狠狠的下了功夫,也可以见得他很了解班上的学生。
轮到季爽的成绩界面的时候,吴长江显然语气和脸色都不是很好。
因为季爽是全年级倒数第二名。
名单自从年纪三百名后就开始断崖直接下滑,滑倒了最底。
从下往上看,“周既”和“季爽”紧紧挨在一起。
一个倒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二。
一个总分“238”,一个总分“305”。
“季爽,你的物理是怎么做的?6分,你是在考场上睡觉了吗?化学16,生物23,居然还是你的副科里面最高的,怎么偏心科目是吧?”
“语文102,英语倒是考的还行,123分,希望下次保持,还是差不多的水平。你的数学35,怎么做得到的?”
吴长江的话带着阴阳怪气,但实在好笑,班上有好几个人憋不住想笑,又怕季爽来找他们,只得用手捂着嘴,甚至咳嗽起来。
吴长江说着,还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我看你是真的需要好好抓紧。我不管你之前是在哪里读书是怎么样的,来到我们三班,就必须遵守我们三班的规矩,你下次必须考到350分,给我一个交代!”
季爽很是淡定,仿佛被骂的不是自己一样。
她点了点头,轻飘飘的保证,“好的。”
吴长江也知道季爽的基础不好,当初也是被迫收下她的。
来到三班就要对这个孩子负责,成绩必须比之前抓的更严格,不可以放松!
成绩被打下来然后张贴到教室后。
第一次月考之后,季爽明显感受到各科老师对自己加大关照力度,物理生物化学就不要说了,数学更是频繁让自己回答问题。以小测和平时作业为标准,询问是怎么做的?要是季爽说不会做,也不会让她坐下,而且让季爽读题干,询问得到了什么有用的信息,季爽说了之后,老师才开始讲解……总之就是非要季爽说点啥什么。
季爽去办公室的频率直线上升。
才过了两天,季爽不堪其扰。
晚上放学回家,她不去找答案哥要小测,答案哥还以为自己是惹到季爽不愉快,赶紧给季爽发消息。
就是JS:你怎么不理我了?
就是JS: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季爽正在盯着今天下午才发的小测愁眉苦脸,桌子上堆着何轻和舒澜借来的辅助书,听见Q.Q的声音,拿起手机看到这个消息,赶紧解释原委。
她和答案哥吐槽。
现在的小测她都不敢抄了。
老师一看答案是对的,也不会像之前那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季爽是抄的,非要季爽站起来回答怎么做的,不然怎么会有对的答案。
答案哥知道原委之后,还是给照常发小测答案,但和之前不一样的是,小测发完之后会跟着几张草稿纸,上面是非常详细的截图过程,还有答案哥发的一长串几十秒的语音条。
语音条的声音是变声器的机械声音。
小季在的:?
就是JS:我的声音不好听,你就将就就这个听听,有什么不懂的问我。我周末给你补习一下。
季爽点开。
对面的语调不急不缓,有一点的呼吸音,很耐心,带着一种感染人的平和,逻辑清晰,讲题清楚。知道季爽的基础不好,用着最简单的最直白的话教季爽。
季爽就对着语音和小测答案,慢慢做,遇到不懂的地方就发消息,指出自己不理解的地方,然后答案哥再和她讲。
季爽有时候一道很简答的题要问对面几次,她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再继续问。
就是JS:会做了吗?不要不懂装懂。
季爽心虚的挠了挠脸。
小季在的:不会,但是感觉自己一直问麻烦。
对面沉默一会,季爽还以为答案哥无语了,没想回到下一秒消息跳出来。
就是JS:刚才有事,耽误了一会。
就是JS:我都没觉得麻烦,你怕什么?
就是JS:季爽,不要这样想,你从来不是我的麻烦。
季爽JS:都是我自己自愿的。
季爽呼吸一顿,她觉得自己的脸在烧,她用自己的手去摸了摸脸,带着一点的凉意,但还是无法降温。
就是JS:发,哪里不懂?具体哪个点?
季爽这次老老实实的说着自己不懂的点,对面耐心讲解着,直接发了一个视屏。
季爽点开,里面没说话声,在一张白色铺装的桌子上,灯光是白色的学习灯,在灯光的照耀下,答案哥拿着按动笔,手出乎意料的好看,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很干净。
季爽眼尖的发现,答案哥是左撇子。
他用的是左手写字。
视频到后面只有按动笔在草稿纸上面写的步骤,步步清晰,写到季爽不懂点的时候,速度显然放慢不少,显然是为让让季爽看的明白。
字,不说像以前那么丑了,明显的进步迅速,字迹很清楚,甚至可以说就很漂亮,带着笔锋,但是写的太快,有的连笔看不懂,但这是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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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
答案哥让季爽先做基础的那些补分,难题可以等后面基础起来了再补,反正老师不会看重季爽这一部分的。
等到季爽做完小测的时候,季爽扫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1:32。
对面的人也没有睡,一直陪着季爽过题。
季爽发了一个笑脸的表情。
就是JS:做完了吗?
小季在的:嗯,做完啦。你早点睡吧。
就是JS:你也早点睡,不要再玩手机了。
小季在的:好的。
就是JS:晚安。
但是他的头像却没有暗下去。
季爽试探性的回了一句,“晚安。”
对面那边的头像才灰掉。
-
一中出成绩很快,做光荣榜也很快。
等学霸们拍完照片后就可以贴上去。
贴成绩的时候是中午午休的时间,大部分没人看见,等到下午回校季爽路过的时候本来想看几眼,围着的人太多了,乌泱泱的一片,看都看不到榜上面有谁。
季爽索性回教室,想着下午放学再去看看。
下午第一节下课后,季爽起身去厕所,发现走廊外站着的人眼神都有点奇怪,特别是以一班同学为首统一行注目礼。
季爽来到厕所,才蹲下,就听见八卦。
“周既的那个座右铭是寻仇吧,笑死我了。”
“不是,学校这个也可以填上去啊。”
“谁知道呢,其他几个人写的也好笑。”
“你不说,我都忘了那个韩路写的是不学习怎么和女神见面?”
……
季爽回到教室,才坐下,舒澜一言难尽的看着她。
“你知道周既写的什么座右铭吗?”
季爽不以为然,“能写什么,一些激励人的话。”
舒澜憋了半天,还是没说出来。
“下午你自己去看看。”
下午第三节课放的时候拖了一会堂,何轻这几天要和心情不好的朋友吃饭,提前和季爽她们说好这几天先不在一起吃饭,季爽她们也表示理解。
舒澜知道一点的信息,好心提醒,“多和她蒋音说一下,考差一次没事的。”
蒋音,也就是何轻的朋友,已经在门口等着何轻。
一下课,何轻就起身去门口和蒋音说着话,季爽和舒澜点点图算打过招呼然后离开。
蒋音看着季爽的背影,和何轻说着,“我都说了,周既这次考差不是偶然。”
何轻沉默一会,半天才开口。
“那是他的事情,和季爽无关。”
蒋音笑了笑,全是幸灾乐祸。
“算周既自作多情吧。”
等季爽路过排行榜的时候,记着舒澜的欲言又止,扫了一眼。
前十的都有照片,季爽在上面看到好几个认识的人。
韩路,舒澜,宋沅……
等到扫到单科之星的时候。
季爽目光落到物理那一栏。
物理下面就是周既的照片。
还是熟悉的一张脸,只是没有带着黑框眼镜,露出好看的眼睛,穿着校服,校服罕见的没有拉到最顶上,露出里面的黑衫。
脸面无表情,不像旁边的几个单科之星有着笑意。
物理单科之星:周既。
分数:98。
座右铭:JS,你这个骗子。
季爽:……
37. 根本不可能和季爽坐在一起^^……
JS。
这个缩写……
季爽。
怪不得季爽在厕所听见的八卦是周既在寻仇,这个明晃晃的话,谁看都觉得是寻仇。
季爽一看就只知道这是周既的“报复”,
报复自己骗了他。
季爽只有一个想法,学校不管的吗?这都可以成为座右铭。
季爽转移目光,看向属于舒澜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笑的温婉,扎着高马尾,留着八字刘海,穿着一中校服。
下面的的座右铭是。
“有人和我说过,你只要自己进步就好了。”
“好看。”季爽当场掏出手机,对着舒澜的照片当场拍下,“我拍下来纪念。”
舒澜不着痕迹的看着季爽的照片动作,不自然的抿唇笑了笑。
排行榜不只是有高一的还有高二高三的旁边,
一共是三个牌子。
季爽将目光挪到高二的牌子上。
发现第一名居然是薛放。季爽惊讶挑眉。
第一名下面是他的照片。
面无表情,狐狸眼下垂,唇抿着带着一丝苍白,眉眼没有舒展开,整体呈现的是一种恹恹的感觉。
好像下一秒就要死了一样。
座右铭是:广告位招租,五元一位。
和照片的要死不活不同,座右铭倒是嚣张的不行,高二的看见的人看见了估计想打他的心都有了吧。
薛放这次还真是第一名。
季爽垂眸,想到薛放之前说的话,呵,还真的是……
大概看完成绩排行榜,季爽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的落到周既的照片上。
季爽咽了咽口水,想要评价一番,顺便骂几句周既,但瞧见周既的照片是在物理单科之星之下愤怒的火焰就像被浇灭一般沉默。
她只是盯着那个座右铭,嘴唇张开又闭上几瞬息,近乎于哑然,覆而最终叹气。
“走吧。”
她和舒澜打着招呼。
到了教室,季爽在食堂一直就给自己进行心理建设,让自己情绪不要那么激动,但是还是忍不住,给秦毅博吐槽。
秦二狗:你耍他干嘛。活该。
秦毅博完全就是看好戏。他已经明白,不要参与季爽和周既这对疯子姐弟的事情中,不管站在谁的那一方,都会被背刺。
小季在的:?
秦二狗:你哄周既几下,他肯定当你的狗,说一不二。
小季在的:我觉得你有病。
秦二狗:接受现实吧。对了,你真的周既当弟弟啊?
季爽被秦毅博这个莫名其妙的消息感到很无语,她很不耐烦。
小季在的:不然呢?他不是我弟弟是谁?
秦毅博直接发了一条语言。
季爽点开,那边的声音嘈杂,一听就知道秦毅博逃课去网吧玩游戏了。
秦毅博优哉游哉的语调,不知怎的,季爽还听出一丝看戏的意味。
“你和他计较什么,再说了,你和他姐弟情深,没有什么好说。我反正是作为你的娘家人永远站在你的身后。”
季爽没话可说。
她直接发了消息,让秦毅博好好打游戏,他已经给不出什么建设性的建议。
最重要的是,季爽要刷题了。
季爽为了应对各科老师的光明会围剿,还有不辜负答案哥的栽培,咬着牙开始复习初高中的知识点。
遇到可以自己写的,尽量都自己写,遇到不会的难题,问问舒澜和何轻。
现在的话,当务之急是把基础打牢过好。
季爽沉浸在学习的快乐和痛苦之中。
晚上回去做作业答案哥也是全程陪同,就像是季爽的私教一般。
季爽也问过答案哥,这样不会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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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他做作业的时间吗?
答案哥倒是很自然。
“我的作业很快就可以做完的,我会自己去拓宽一些新的领域,而且我这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不用担心我的时间不够。只管问就可以了。”
季爽白天也在学习,晚上也在学习,可以说,这一段的小测水平突飞猛进。
-
虽然一班和三班挨得很近,但是只要不刻意的遇见,实际上,相交线近乎无。
但凡是都有意外。
“哥,下节课要和三班合在一起上数学课啊。”董西尧的消息很是灵敏,路过办公室听见了一班的数学老师和三班的数学老师打招呼说着要一起上课的话。
“英姐好像感冒了,喊着三班的老师带一下,等一下课代表就要来传话了。”
董西尧话才说完,数学课代表就踏进教师宣布了要去三班上课的这个消息。
“早点去,位置挨着空隙坐,英姐说要是被三班的数学老师发现不听话的话,小测翻倍。”
胡英,就是一班数学老师的名字。
听着温柔,做事如灭绝。
董西尧早就搬好板凳,就差到三班。
“哥,你可以去看到季爽了。”他感慨下还不怀好意的用胳膊碰了碰韩路,“你和哥打一架,然后你俩争季爽旁边的位置。”
韩路翻了一个白眼。
“滚。”
周既一直默不作声,就由董西尧在旁边说着,等写完最后一题才放下小测,搬起椅子,往三班的方向走。
搬椅子的那一瞬间,周既扭头淡淡道。
“季爽的位置靠墙,在里面。”
韩路反应过来笑了一下,董西尧莫名其妙,到了三班他才意识到周既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季爽的位置不仅靠墙,而且外面还有一个同桌。
根本不可以和季爽坐在一起。
38. 认识十年也挺好的
教室一下逼仄拥挤起来,一班的同学都自发挤在走道空位或者最后一排靠着门外的空位置。
何轻坐在靠走道的位置,招呼着蒋音和自己坐在一起。
季爽本趴在座位上补觉,被吵闹的声音打扰,睡得迷迷糊糊的,她睁眼,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睡眼惺忪,蹙眉抱怨,“怎么这么吵?”
她上一节课才下课就立马趴着补觉,意识随着睡意一起沉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舒澜递给她一个柠檬糖,示意季爽吃下去,清醒意识。是
硬糖,季爽不喜欢吃软糖。
季爽很自然的接过,撕开塞嘴里,将垃圾扔在她自制的垃圾袋里面。
“我们要和一班的一起上课。你也别睡了,马上要上课了。”舒澜温声提醒。
下一秒,上课铃响起,她露出“你看吧”的表情,季爽还想说话,三班的数学老师陈智已经上台,开始讲课了,按捺下自己想要张嘴的欲望,季爽开始翻书写笔记。
这边。
何轻和蒋音还在聊着。
她两挨着一起,看似在看书,实际手上动作不停,两个人传纸条有来有往。
“我没看见周既朝着季爽的方向看。”
“很正常,季爽对周既一直都很冷淡啊。”
“我打听到,季爽之前是周既的姐姐哎,怪不得他两这么别扭。”
“亲的吗?还是其他情况啊?季爽是周既姐姐?!”
“好像是周既自己说的吧。我是听别人说的,季爽本人没没回应过这件事,不知道真假。我和我弟也是水火不容。”
蒋音自己也有个小她三岁的弟弟。
现在在初中读书,老是惹她生气,在家天天斗嘴打架。
蒋音和她弟的关系就是一提到就一肚子火冒。
何轻下意识往后面看了看。
周既坐在后面黑板的下面,旁边挨着他的两个朋友。
手上拿着书,偶尔抬头看重点面上没有多大的表情,大多数低着头,拿着笔不知道写什么,整个人看起来沉静又疏离。
任谁看,都不会觉得这样冷淡的人会写出。
“JS,你这个骗子”。
季爽则是靠着墙撑脸,眼皮打架,要睡不睡的模样。
何轻叹气,蒋音还想再传纸条。
何轻吃不消,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两人不再传纸条,台上的陈智已经讲到了新重点,基本上教室都没人抬头,自顾自的写笔记。
周既的位置和季爽其实挨得不远。
因为季爽的位置在后排。
周既的斜上方是季爽。
季爽的一举一动,他们后面是可以看见,甚至一清二楚。
季爽上课犯困打瞌睡的模样后面的同学都可以看见。
很搞笑,头是一点一点的,像小鸡琢米。
董西尧特意拿胳膊碰了碰周既,用气音开玩笑,“哥,你看季爽。”
周既闻言抬眼,瞧见季爽撑着脸自以为故意睁大眼睛,但实际是眯起来的模样,眼睛要闭不闭,脸小小的,眉眼皆肉眼可见的困倦,疲惫感消不掉,脸上还有迷糊撩起的发丝,黏在耳边,没拂开,周既闪过心疼,他知道季爽是晚上熬夜做题做的。虽然他也没睡,但他习惯了高强度的工作。
他想着,今天晚上劝季爽早点睡。
作业可以慢慢补。
但瞧见季爽的头突然往下掉,一看就睡猛了,季爽的头差点砸到桌子上,周既估计季爽要被这一遭吓醒,果不其然季爽拍了拍脸,眼睛也恢复清明。
周既的视线是季爽的侧脸,不管怎么看,都很漂亮。
他看见季爽的脸颊稍微有点泛红,睫毛颤颤巍巍的扑闪几下,眼里不自觉划过一丝笑意,但转瞬即逝,很快敛起笑意,“哦”了一声,很冷淡,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这种视角就像是自己是班上不听话的学生,被罚站到后面,看自己喜欢的女孩一样。
给人一种错觉——
我和她就是一个班的同学。
每天看似若无其实的相见,实际上在无人知道的角落,他喜欢着她。
周既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当他意识到这个问题,并且下意识希望这是真的的时候,陌生的但暗藏已久的心思,像种子遇雨后突破土壤,发芽,终将从黑暗摆在大道上,出现在阳光下。他的心里陡然一惊,四肢皆是发凉。
周既的手颤抖。
他的心也在发颤。
他告诉自己。
这是季爽,是他的姐姐。
但周既心里又在斗争,很剧烈的反驳,他真的把季爽当姐姐吗?他这么卑劣的人,事到如今,还不愿意承认一个事实吗?他和季爽重逢到现在,他喊过季爽几次姐姐?!
为什么不喊季爽?
是因为怨恨季爽抛弃过自己吗?
多少日夜,自己靠着恨季爽,念着季爽的名字以泪洗面,要不是现在在一中和季爽再遇,他都要忘记了自己见到季爽痛苦的模样。
为什么非要纠缠季爽?为什么非要和季爽争执?为什么要再一次和季爽有关系?为什么不修复姐弟关系?
为什么?为什么?
周既,你为什么要给季爽做饭?周既,你为什么要开新的Q.Q再一次加季爽?你为什么不敢告诉告诉季爽你的名字?为什么要考倒数第一?
周既,你为什么要哭?
周既,你为什么日记里面全是季爽?
周既,为什么总是想着季爽?
因为季爽是我的姐姐啊!
因为她说了要和我在一起一辈子!说了永远是我的姐姐!说了希望我成绩好,希望我是一个好孩子!
因为姐姐不管怎么样都是我的姐姐啊!
是我周既的姐姐!
可是……
姐姐会到自己的梦里吗?
脊椎骨到天灵盖灵光一现间,满是蔓延酸涩的痛苦甜酸,欢愉羞涩难堪……
某个瞬间,周既默念。
周既,你真的恨季爽吗?
是恨她还是爱她……
他接受了这个荒谬的不可思议的离经叛道的。
在一节课的斗争下,周既变得坦然。
他喟叹自己接受的这么快。
但很理所当然。
薛家斗争还在不断,他只有利用价值没有依靠也给不了爱,父母亡故没有办法给他爱,他唯一可以留下的,唯一可以得到爱的。
只有季爽。
只有——她,才可以给他爱。
如果季爽不给也没有关系,他可以给季爽爱。
爱季爽很正常。
谁会不喜欢姐姐?谁会不喜欢季爽?
姐姐……
董西尧嘁了一声。对他的口是心非表示不屑。
周既拿着笔,不着痕迹的看着季爽,手底下的动作不停。
下课铃响起来,他才如梦初醒回过神,他的数学书上已经写满了季爽的名字。
黑色的水笔,连在一起,就像是密密麻麻的蜘蛛网,第一眼触目惊心。
周既没有拿右手写。
他这几天下意识写字用左手。
字越发凌厉,笔锋张扬,毫不内敛收锋,像一把剑,下一秒夺人性命。
-
季爽补习显然是很有成效,起码,她的小测可以做前五题了。
这些离不开季爽自己的努力,何轻舒澜的帮助,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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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的督促,还有,最重要的答案哥。
答案哥真的太靠谱了。
周末给季爽发了很多视频,全是熟悉的变身器的声音,季爽硬生生把这个变声器给听顺耳了。
但不管怎么听,都是答案哥沉稳的语调不会有半点的慌张,唯一的杂音就是清浅的呼吸声。
画面里是整齐排放手写的知识点,季爽可以很快的梳理,冗杂的知识被答案哥整理的很好。
物理化学生物,答案哥还会推荐好用的教辅书,特别是化学,答案哥去找了很多的视频发给季爽看。
他找的视频很有水准。
季爽看的进去,也将知识点记在脑子里。
季爽不知道如何报答答案哥。
索性直接想要给答案哥转账。
答案哥直接拒绝。
就是JS:我做这些又不是为了钱。
小季在的:我知道啊,你收下当我送的礼物了。
就是JS:那你把那些视频去买个蛋糕吃吧。我上次说要请你的,你拍个视频给我分享就行了。
季爽挠了挠脸,摸不准对面的想法。
干脆给答案哥估摸看着量,充了差不多十年的话费。
就是JS:你充了这么久?
就是JS:【截图】。
对面的截图季爽点开看,是中国移动发的充值到账的信息。
小季在的:对啊。
就是JS:挺好的,差不多有十年了。
小季在的:我算的【墨镜】
就是JS:哈哈,那这样你要和我联系十年了。
季爽有时候真的觉得答案哥很幽默。
但是和答案哥认识十年也很好。
—
季爱党的时候,季爽正和秦毅博混着在金太阳打发时间。
最近学累了,要放松一会。
“留学考虑的怎么样了?”季爱党大着嗓子问,季爽憋着一口气,“你什么时候回国?”
早说了要回来,每次都在骗她。
季爱党提到这个也有点心虚,打着哈哈,“哎呀,这个,我过几天……”
“切。”季爽冷嗤不屑。
“我看了看,你出国留学还是迫在眉睫,早点做决定吧。你高考也考不出什么名堂,我和你妈也不指望你考上什么。国内压力太大了,早点出来,压力还小点。轻轻松松的玩,轻轻松松的学也挺好的。”
季爱党还在和季爽说着姚知蓉的事情,他两和平分手,现在姚知蓉要结婚了,季爱党也是大方祝福。
“你妈妈要结婚了你知道不?在英国和一个外国人,叫什么詹姆斯。人据说不错,你妈赞不绝口。要我说,还是没有你爸我帅。”
季爱党吐槽姚知蓉的眼光,顺便夸耀自己,他两在一起经常吵架,分手了倒是有种奇怪的和谐。
他突然联想到什么,语气严肃,“爸可不希望你去留学到时候嫁给一个外国人啊,必须回国继承我的产业!你赘婿也好,你嫁人也好,我辛苦打拼的家业是你的!”
季爽理直气壮,“不给我给谁?你有其他的孩子吗?!”
“有个屁,老子早结扎了!”季爱党直言不讳,丝毫不避季爽,“你就是我季爱党唯一的孩子。不是你,老子早就不打拼了,我还不是怕你没有好日子过!”
季爽当然知道自己妈妈再婚这件事情,姚知蓉又没有瞒着她。
而且还想她去当伴娘。
姚知蓉婚礼在六月份,她喜欢六月,那个时间有生命力,也是季爽要放假的时候。
季爽沉默了一会,想到季爱党的话,半晌才开口。
“等这学期结束了就转学吧。”
“我参加完妈妈婚礼后就在英国留学。”
39. 薛燃
季爽出来挺久的,秦毅博在走廊尽头隔音的地方看到了她。
见季爽打电话,无声说着。
“还要多久?”
季爽右手拿着手机,用空的左手做了一个“回去”的手势,摇头让秦毅博别打扰她。
秦毅博脚步一顿刻意地停留了一会,想探究和季爽打电话的是谁,季爽的眉眼淡淡的,面无表情,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看不出来什么。
秦毅博最怕对方打电话的是周既。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没出声,季爽冷眼倪着秦毅博的这一套扭扭妮妮的动作,笑骂了一句,“有病是吧?我等会就回去,我和我爸爸打电话。”
一听见是季爱党,秦毅博舒展皱眉,脚步轻快的离开,也没有多提让季爽早点回去。
季爱党大喜过望,听见季爽的准确答复,心里也是喜不自胜。没想到季爽这么早就松口,还以为要和季爽做很久的思想工作。
他找的一堆说辞还没用武之地。
季爽听到对面那头,季爱党满是欣慰,“你开心就好,那就去这里。我看英国很是不错嘛。我让秘书安排,去英国的话,你妈妈那边也可以照应你。”
姚知蓉和詹姆斯结婚之后,计划不再回国,就在英国定居。
季爽想也没想就拒绝,“我不想和妈妈在一起住。”
季爽不想打扰姚知蓉和詹姆斯的二人世界。
姚知蓉给她打电话的时候,话语皆是幸福洋溢,季爽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姚知蓉这么兴奋的说过话了。
很显然,和詹姆斯在一起,姚知蓉很开心很幸福。
季爱党不以为然,这点小事安排很快的。
“你不去也行,选好学校后买个房子住着就行了。”
季爽“嗯”了一声,还没有等季爱党说些什么,就挂断电话。
回去的路上,季爽碰见了在拐角站着的秦毅博。
“你爸说了什么?”
“喊我去留学。”
“你去哪里?”
“英国。”
秦毅博沉默,季爽轻声询问,“你要和我一起吗?”
秦毅博一脸认真,倒是诚恳。
“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说。”
“假话是我愿意去,陪你。真话是,英语这东西我学的头疼,去不了。”
季爽歪头,“这不是真话。”
秦毅博挡在她面前,苦笑道,“我哥你还不知道吗?我怎么能去?我读职高都是他硬塞去的,不然我早不读继承我家产业去了。”
“滚。”
季爽一把推开他,从裤兜抖出烟盒,点了一支。
乳白烟雾下,季爽夹着烟吞吐,肉眼可见的脸色差,心情不虞。
“咔哒”一声,秦毅博默不作声陪了一根。
两个人都没说话。
回到包厢的时候,灯红酒绿,还是季爽走之前的摸样,众人嘻嘻哈哈的玩着,一派热闹喧嚣。季爽扫了一眼,随意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着。
下一秒,旁边的沙发深陷,有人坐下了。
季爽扭头看了一眼,是薛燃。
那个和周既有一双和很像的眼睛的,她上次认错的秦毅博的跟班。
薛燃穿着很简单的灰色外套,配了一条黑色的直筒裤,打扮的很干净。乖乖的坐着,也没有手机玩,呆呆的看着中央的人在唱歌。
“薛燃,你不去玩?”
季爽陡然出声,薛燃脸上闪过错愣,显然是没想到这么没人注意到的地方居然还会有人在。
他扭头瞧见了隐在暗处没被灯光找到的季爽,对上季爽含笑的眉眼,他难得吞吞吐吐,“我觉得没意思。”
季爽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桌子,上面摆满了不知道是谁开的酒水,大概率是秦毅博,也可能是其他人。
“你去。”季爽对上薛燃的脸,她的大部分注意力还是在薛燃的眼睛上,“拿一杯过来。”
薛燃有些僵硬的起身,拿到一杯酒后被秦毅博紧紧注视着。秦毅博视线太灼热,像是要把薛燃的身体都灼穿,薛燃下意识解释,“爽姐喊我拿的。”
秦毅博紧绷后的面皮似笑非笑,本就是站在主台的居高临下的他,从上到下的打量薛燃,仿佛陌生得是今天才认识他似的。
本想说点刻薄话警告薛燃,想到什么棘手的事情,皱眉舒展开来,扯了一个诡异的笑,话到嘴边转了个弯。
“让她开心点。”
"她"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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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姐,你的……”薛燃走到季爽面前,将酒杯端在季爽面前,话中的“酒”还没说出口,季爽就抬手打断,饶有兴趣的盯着薛燃,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不是我的,你喝。”
被子里面是鸡尾酒,度数不高,喝着娱乐的。
但薛燃不会喝酒。
想到秦毅博说的,薛燃深呼吸,反手将酒杯怼到嘴边,一抬手一口闷了。
季爽拍了拍掌,面上很是满意,拍了拍旁边的沙发示意薛燃坐下,用冰凉的指尖刮过薛燃急速的肉眼可见的涨红的脸颊,鼻尖,眉眼,听着薛燃急促的呼吸声,她突然喊秦毅博过来,面上冷静的可怕,语气也是凉薄的吓人。
薛燃面前事物渐渐模糊,只依稀季爽凉凉的香香的。
想被她摸。
“薛燃好像酒精过敏,带去医院看看吧。”
—
薛燃被送到医院急救,家属也被通知到了医院。
来的人里面居然有两个季爽意想不到的人。
她和秦毅博站在一起,看着薛放和周既一前一后走到她的面前。
薛放穿一身黑,衣服裤子鞋,还要摸手上的那串珠子,看得季爽脑子疼。
周既穿的很休闲,宽松外套褐色工装裤,抛弃了一贯的校服,周既的私服显然更有衣品,显得他少年气十足,比平时多了几分慵懒。季爽挑眉,眼前一亮,想吹个流氓哨。
薛放挂着笑,猜到了事情的发展,一双狐狸眼里满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指了指病房的方向。
“你也是厉害,和薛燃都认识。他不可以喝酒他自己都不知道,硬生生和爸妈说自己喝着玩的。”
瞧见秦毅博警告的眼神,薛放耸了耸肩。
“记得赔偿。”
他比了一个手势“五”。
周既倒是沉默半天就直直站在季爽的面前,好半晌才开口。
“季……姐姐,你没喝酒吧?”
他想喊的是“季爽”,但秦毅博在,他故意改了自己只会在心里珍藏的称呼。
“姐姐”比“姐”更亲昵,更让人有依恋感。
“姐姐”听着更加缠绵悱恻。
秦毅博闻言不可置信的扭头,季爽若无其事。
“没。”
40. 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
医院人来人往,季爽几个人靠着走廊站着,引得路过的护士提醒,“不要在走廊逗留。”
薛放嘴甜,“好的姐姐,我们知道的。”
护士捂嘴笑一下,飘飘然的离开。
季爽和季爱党发消息索要赔偿金,季爱党那边扣了一个问号,打钱的速度倒是快很快,银行卡收到钱后手机的界面弹出消息。
季爱党火急火燎的电话就过来了,一分钟十个电话连环打,看架势是非要打到季爽接电话为止。
医院要求安静,季爽好在开的是静音模式。
他倒是没想到自己才给季爽打完电话,还不到半天,季爽居然就要赔偿金。
“你没出什么事情吧?怎么又打人了?”
季爱党的话语带着习以为常的无奈。
如果是季爽在职高的话,季爱党可以理解,那个时候经常帮季爽擦屁股,季爽的矛盾说大也不大,但肯定不是小的。
正常的小事需要赔偿吗?
但了解下,大多数都是对方主动找事,要么是嘴贱造谣季爽,要么是言语欺凌开季爽的玩笑……季爽本来就不是一个软柿子,脾气骄纵嚣张的厉害,当着抓到就解决了,又因为武力值比较强,一般不管男的女的按着打,女的惹事一巴掌,男的更是两巴掌,打的对方是毫无还手之力,基本都是等到老师匆匆赶到才可以制止。
每次理由正当,加上季爽愿意出钱当做赔偿金,季爱党又大力支持季爽,每次事情都是和平解决,季爽威慑力起来了,知道真相的人也不敢惹季爽,不知道真相的越传越邪乎,所以季爽在职高的名头才会越来越大。
职高那边是三天两天的惹事,到了一中收敛安静到像变了一个人。
今天收到季爽的消息,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季爽撇了撇嘴,带着不爽,“你怎么只觉得我会打人?”
“那你干什么去了要赔偿金?”
“请人去喝酒,结果那人过敏了。”她委婉的换了一个说法。
季爱党第一反应,“男的女的?”
“男的。”
“谁?!”
季爱党那头的声音突然呼吸急促起来,显然是气的不轻。
季爽要赔偿金,季爽打人,季爽喝酒,季爱党都不在意。季爽和男的喝酒,季爱党恨不得马上飞到季爽身边,压着季爽回家。
季爽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如果不好好回答的话,很难过关。
她拿着电话目光落到周既身上,语气自然,“我和周既喝,他考了第一名庆祝呢。”
面前几个人听到季爽说到周既的名字,脸上的表情都不好看,包括周既。
他磨了磨牙。
季爽的甩锅语气其他人听不出来,周既和季爽生活那么久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季爽看他的那一瞬间,眼睛里的“死贫道不死道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季爽顺势走到周既身边,开了免提。
周既低头瞧见主动靠近自己的季爽,距离近到他可以闻到季爽身上若有若无的葡萄红酒味。
“是吗?他成绩不是很好,一直是第一嘛?季爽你好好回答,不要找借口!”季爱党已经开始发火了。
“季爽,你最好说实话,你不说,我明天就断你生活费!”
“真的啊,我在医院陪着周既呢。”
季爽用手肘碰了碰周既的腰,带着她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熟稔和依靠,催促示意周既说话打配合,无声说着,“好好说啊”。
这一举动让周既笑了笑。
他欺身靠近季爽,很自然的交接季爽手中的手机,一瞬间的温热触感,周既的手先碰到季爽略带冰凉的指尖,下一秒才是冰凉的手机金属外壳。
“是我,季叔叔,姐没说谎。”
他帮着季爽说话,甚至语气都刻意的带着无力虚弱,很适合酒精过敏躺在医院的人设。
他很默契的配合季爽的说辞,瞧见季爽威胁的手势,他补充,为季爽找补,“我也是刚才才知道姐要补偿金是因为觉得愧疚然后想给我买礼物。”
那头的季爱党没说话,只可以听见他的呼吸声,过了一分钟,他才开口,听不出喜怒,“手机给季爽。”
季爽关了免提,季爱党沉声。
“你少和周既待着。”
季爽甚至觉得季爱党的下一句是。
“他不是什么好人。”
季爽翻了一个白眼,“你不是说要和成绩好的玩吗?”
“他家是什么条件?你之前那么讨厌他,现在关系好起来了?”和谁喝酒这件事情混过了,季爱党的注意力全放在周既身上。
“他这次第一名考的不一样。”
考的可是倒数第一。这怎么不算是不一样的第一名?
虽然自己也没和周既一起喝。
“有什么不一样的?考清华还是考北大?!他家那老不死很是押宝看他,上次你带着他逃课,那个老头还来问我。”
季爱党心里憋着火,语气不好,刻薄的没边,“周既的家庭也不好,没妈又死爸,现在的亲人就是薛家那边,你扯进去差不多裹了一身泥。”
怪不得上次季爱党因为她逃课语气不好,还提醒让周既家。
季爱党说的太难听了,就差指着周既的鼻子说他是孤儿,命不好。
季爽拿着手机的手下意识握紧,扫了一眼身旁站着的周既,庆幸自己还好关了免提,不然周既听见难过,反驳道,“他也不想啊。”
季爽以前对周既的家庭有个大概的概念,现在在季爱党这里具体化了,
以前觉得周既可怜,她还安慰自己,周既都是装的。
现在一看确实挺可怜的。
这孩子也是惨的厉害。
季爽抿唇,同情看了一眼周既。
察觉到季爽眼神的周既:……
季爱党声音大的出奇,情绪激动起来,语气也跟着高昂,"你还敢为了他顶你老子的嘴?!"
季爽真不知道他扯到什么莫名其妙的话题。
“实话也要被骂?”
“你听我的。”季爱党强势的发话。
季爽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了。”
也许是季爽的语气很闷,季爱党放松语气,想到了什么,叹气,带着纵容和退步。
“算了,你和他的事情我也懒得管,你自己心里有主意的。”
左右季爽要留学,没几个月时间在国内待着。反正薛家那个老头肯定是不允许周既留学的。
这话他没说。
季爽和周既的交际也就这几个月。
以后,也没有交际。
他的工作重心以后在南城,西城这边的公司也正逐步迁移到南城。
季爽回国也是要待在南城的。
西城南城相差三千公里,这一辈子都不会遇见。
季爽握着手机,情绪不高。
“你话好多,反正我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
旁边的薛放做出一个要吐的表情,秦毅博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周既最是淡定,没有半点的变化。
显然是早已习惯季爽这幅自吹自擂的模样。
她敷衍道,“挂了。”
对面季爱党不知道说了什么,季爽皱眉语气不好,“你一天少问东问西的,不想着我的好,非觉得我违法乱纪,我是这样的人吗?”
“不说了。拜拜。”
季爽挂了电话,塞进兜里面。
她抬头看薛放,眉眼尚未舒展,还带着戾气,显然和对面打电话打的不愉快。
“薛燃你弟?”
薛放理所当然。
“对啊。”
他对上季爽的眼睛,摇了摇手指,“在场还有一个也是我弟弟。”
他拖长尾音——
“我的聪明弟弟,这次考了第一。”
站在季爽身旁的周既面无表情,眼睛黑压压的,满是沉郁。
是谁不言而喻。
秦毅博语气不好,满是嘲讽。
“你们老薛家的破事谁不知道。”
季爽没说话。
薛放脸色不好。
“知道是我们薛家的人,你还敢带着当跟班?!”
秦毅博笑起来,“他自己愿意。”秦毅博顶着一头蓝毛,让看着的薛放格外不顺眼。
“你这种货色还不是靠你哥,烂泥扶不上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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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毅博倒没有因为薛放的话生气。
说这种话的人的多了去了,但最后都被他打的牙都掉几颗,起码半个月不能说话。
“秦毅博你过来。”季爽叫着秦毅博和他说了几句话。
“薛燃没事了是吧?等会把钱转给你,我请你两去吃饭吧。”
季爽开口和薛放说着。
薛放还没答应,周既冷着脸答应了。
—
走出医院,要经过一个小公园。
许是在医院旁边,公园很清幽安静,基本也没有几个人经过。
走到一处无人空地的时候,季爽伸手招呼着周既,周既很听话的朝着季爽方向走,下一秒秦毅博扭头反手拽起薛放的衣领,朝着他的脸恶狠狠打了下去,这一拳头下去。薛放的嘴角起了血丝。
薛放反应很快,剧烈反抗,虽然武力值不敌秦毅博,但紧紧缠着秦毅博,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季爽在一旁冷眼瞧着。
“秦毅博,你只管用力。”
周既半分想要帮忙的意思也没有。
他站在季爽身旁突然开口,声音暗哑。
“我听见了。”
季爽挑眉,“听见什么了?”
周既低头抿着唇,看不清神色,只是语气不好。
“我靠的近,都听见到了。”
季爱党情绪激动,声音也大。
季爽:……
季爽哽住,瞧见周既低气压的摸样,也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不知道以什么样的语气什么样的心情面对周既。
她只能装作没听见。
季爱党说的再难听也是事实,而且他还是自己的爸爸,自己说,别人说不行。
周既意味不明的“呵”了一声,带着自嘲。
“你和他想的一样吗?”
季爽摇头,眼睛盯着秦毅博和薛放打架。
周既没再开口。
他知道季爽的答案。
他固执的想看季爽的回应。
但他还是觉得难过,苦涩的要命,喉结滚动几下。
周既被季爽奇怪的看着时他反应过来,才恍然自己正在哽咽,脸上全是湿哒哒的眼泪。
季爽瞧见了,无声将兜里的纸巾给周既擦拭。
“你在乎我爸的话干嘛?”
她没说,反正你两也见不到。
周既喉咙被塞了一团湿棉花。
他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不能说自己不知名的心思。
得不到肯定,他的原生家庭是减分项。
季爽不知道说什么。
周既是不能说。
周既声音带着鼻音,可怜巴巴。
“我没事。”
季爽“哦”了一声。
“没事那就别哭了。”
周既:……
“嗯。”
等到秦毅博打累了,他才松手。薛放摇摇晃晃栽倒,脸上糊了一堆血。
季爽拍拍手,指使着周既。
“刚巧隔壁就是医院,抬走吧。”
等到薛家人赶来的时候,看见薛放和薛燃在一个病房,两个人一个昏迷不醒,一个醒着脸上缠绷带和木乃伊一样,只露出两只眼睛,都躺在床上。
旁边的坐着陪床的周既在淡定自如的削苹果。
一副兄友弟恭的有爱摸样。
只不过要忽略周既的眼圈是红的。
薛二叔也就是薛放的爸爸薛家顺脸色很难看,但碍于什么,憋着不说,跟着的薛二婶眼神恨不得杀了周既。
老爷子黑着脸问周既。
“这是怎么了?怎么他们两兄弟都到了医院?”
周既正巧将最后一点的皮削进垃圾桶,行云流水的切块塞进薛放的嘴里。
“他从隔壁的公园台阶那里脚滑,头朝下摔到脸了。”
薛放站着被周既塞了口苹果,被迫吃下去,对上薛老爷子审视的目光,闭上眼仿佛很丢脸不愿承认,半晌才气若游丝的回答。
“嗯。”
周既被薛老爷子单独喊了出去,不知道说了什么,等再一次回到病房的时候,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
41. 掉马
天气逐渐升温,庆邬的整体呈现一个温和阶段,像是温吞的白开水,让人舒适熨帖。
正如季爽在一中待着的状态。
季爽的成绩正在突飞猛进,相较于之前的一问三不知的迷茫状态,现在对于低端到中等的题目起码可以下笔。
季爽还发现自己的人缘莫名其妙变好了。
现在有人居然笑着和她打招呼,虽然季爽不知道那人的名字,唯一认识的就是眼熟的脸。
季爽也回以点头。
很正常的学习生活,没有争吵,没有逃课,没有胡闹,规矩的上下课,聊得好的两三好友,感受小测的大起大落,和之前季爽在职高过得日子完全不一样,季爽倒没落差感,对于平淡的生活反正感受到久违的愉悦。
要说做讨厌的话,还是跑操。
一中的跑操,第二节课一下,音乐声就跟索命曲一般,响在头顶,整栋教学楼顿时喧嚣起来,一瞬间哀嚎遍野,叫苦不迭。
每个人穿着校服,排好队,走道挤得厉害,人群潮涌流转,快速下楼,然后去操场做操跑步,整整齐齐的列方队,先做操后变换音乐换在跑道跑步。
季爽站在教学楼看过跑操景象,感受一把领导的视野。
像蚂蚁搬家,看着怪有趣的。
但每次何轻和舒澜上楼坐在位置上,都流汗,气喘吁吁的,就知道不轻松。
季爽之前应付是开了一个病假证明生病身体素质不行,不可以跑步。但最近,吴长江却固执的要让季爽参加这个活动。
“我知道你没有病,你要去参加这个活动。”吴长江板着脸,季爽反抗,“我去不了。”
吴长江叹气,“你的身体素质要过关。”
季爽淡定回复,一点也没有被戳穿的破防。
“我身体素质还行。
“那就好,身体素质行就去跑操。”话正中吴长江心头,季爽脸僵了下,眉毛不自觉抖了抖,板着脸,十成十不乐意的模样,吴长江大手一挥,显然季爽要去做操这件事这件事拍定了。
“你的校服要穿了。”吴长江老生常谈,淡定地拿起手旁的保温杯,轻啜一口,又一次谈到季爽的不规范行为,深恶痛绝的模样一看就是积怨已久,季爽到了一中就没穿过校服,不知道对校服有什么意见。
谁说都没用。
他,任课老师,冯主任都不行……
“我看你的校服除了藏手机也没有别的用处。”
季爽挑眉,看似有点惊讶。
吴长江“呵”了一声,“以为我不知道?”
季爽摇头,“不是,您知道的话,我下次不藏了,直接塞抽屉里面去。”
最近天热,校服堆在腿上热得慌。
吴长江一脸无语。
“你还是藏着吧。冯主任看到我也完了。”
季爽有手机这件事情,三班的人都知道,吴长江也知道。
季爽没藏着掖着。
玩手机大大方方的。
有时候吴长江联系季爽,就是直接电话短信。甚至特殊情况,吴长江要去开会交代班上的事情,还直接通过季爽交接,让季爽联系班长和纪委。
季爽笑,“你也怕啊?”
“他是主任我能不怕?”吴长江一副不想多说的嫌弃样,不耐烦挥了挥手,“赶紧回教室上课去。最近进步那么大,别浪费了。”
吴长江对于季爽还是很欣慰的。
性子活泼了一点,脾气也不好了点,虽然前几次惹了麻烦,但有能力平事,不需要他多操心。
而且,也没有违反什么大的原则问题
基础不好,听得进去他这个班主任的话,最近的小测结果他也去问了任课老师,都反应还行,比之前进步不是一星半点,质的提升。
一看就是有好好补课的。
季爽得意,“我可是为了学习废寝忘食,披星戴月。”
天天找答案哥补习,小测简单答案哥十几秒语音条,季爽解决好就早点睡,小测难的话,那就是n多小视频——当场写过程讲课小课堂,十几分钟打底,答案哥陪着季爽熬着。
季爽作息已经混乱了。
家里越来越多的就是教辅资料和草稿纸。
“废寝我信了,忘食不见得,你是不是昨天上吃零食被孟老师抓到了?”吴长江哼了一声,斜看季爽,“孟老师都和我说了。”
吴长江揭了季爽老底,皱眉,“你吃什么不好,你吃水果泡腾片干嘛?!”
嘴巴一堆白沫,孟随还以为季爽身体出事了,吓得要昏过去。
事实上,是季爽太困了,想吃颗糖醒神,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要闭不闭的,憋着一股劲不想睡觉,结果一迷糊摸错了瓶子。
她也没仔细看,塞到嘴里才发现不对劲。
等反应过来,为时已晚,想喝水,一张嘴就是白沫源源不断的冒出,跟中毒没区别。
季爽一听又要纠缠许久,脚底抹油溜了,风一样出办公室。
“好的,下次不吃了。吴老师拜拜,我走了。”
季爽上楼太匆忙,撞到了一个人。
“不好意思啊,蒋音没事吧?我给你捡起来。”
她抬头,发现把有点呆滞看着像发愣的蒋音手里抱着的一叠作业给创飞,作业左摇右晃的落到地上。
事情太凑巧,季爽赶路太匆忙没看路,蒋发出神走路没抓紧。
蒋音摇头示意自己没问题,她和季爽同时蹲下捡着被季爽撞倒的飞扬的作业。
季爽扫了一眼是小测试卷。
还是生物的。
日期很新,数字也领先三班的22,已经到了23。
一班的进度就是快。
“你是生物课代表啊?”季爽边捡边问。
也是,蒋音成绩也是年级前十之一,当个生物课代表绰绰有余。
蒋音轻声“嗯”了一声。
“你们小测要改吗?”季爽顺嘴问了一句。
她突然联想到答案哥的试卷,毫无老师批改痕迹。每次拍照都只有黑笔痕迹。
答案哥是一班的。
三班是要改的,挨个打勾还是打叉。
季爽每次没做完有种心虚愧疚害怕的复杂情绪。
“不改啊,我们老师看两眼就行了,看完拿下来自己好好放着,等老师讲完修改订正后考试前翻出来当复习资料看来着。”
蒋音奇怪季爽怎么问这个。
她咳了咳怪笑了一下,意有所指,“哦,你要看周既的试卷吗?”
“不要。”
季爽拒绝,“我看他的试卷干嘛?”
蒋音意兴阑珊的继续捡着小测试卷。
“好吧。”
季爽想了想,还是答应下来,“你要是看到了给我看一眼吧。”
蒋音笑了笑,“好呀。”
季爽捡小测就在感慨一班的学霸字迹都工整,一个二个看着就是要上学霸笔记的料。
她捡的快,每张都大概扫了一眼。
直到扫到一张小测上有熟悉的字迹,季爽顿了顿,拿试卷的手停在空中,眯眼认真一看,下意识抓起试卷把小测翻了一个面,名字那一栏空荡荡的。
没写。
班级倒是潦草的写了个“1”。
答案哥故意的没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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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班老师不管吗?
季爽回想了一下,好像记忆力确实每张出镜头的小测都没有露出名字,只有班级那里有个一个像随手一写的“1”。
季爽将捡起来的试卷齐了齐,递给蒋音。
等蒋音接过直接将季爽整理的这一摞试卷覆盖在她整理的试卷上面,季爽点了点她特意放在第一张的答案哥的试卷
“这谁的?怎么不写名字?”
蒋音一脸奇怪莫名,神色也稀奇对上季爽探寻的脸。
她一脸“你是故意”的怀疑目光眼神,甚至还拧了一下眉,嘴巴一张一合,欲言又止。
这眼神给季爽一种不详的预感。
她的心沉了下去。
“你不知道吗?”
季爽听见蒋音说着。
“这就是周既的小测试卷啊。”
“他不爱写名字,老师说了好几遍,开始还管,后面懒得管了,反正又不是没做小测。”
蒋音补了一句。
“班上的人都知道的。”
—
小季在的:上次说好的要拍的视频。快看哦。
小季在的:【视频】。
视频里,季爽笑嘻嘻的和何轻舒澜打闹着吃橘子小蛋糕,看背景是在食堂,周边吵吵闹闹的,窗外阳光正好,看着很有活力。
就是JS:下次我也去吃。
小季在的:好啊。我明天请你吃饭吧,你都帮我这么久了,还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就是JS:不用了,我自愿的。
就是JS:不用老是想着感谢我,我们关系这么好别客套了。
小季在的:今天可能要晚点才可以睡了,小测有点难。【对手指】。
就是JS:没事,慢慢来。
季爽面无表情的打字,安静的房间内哒哒的声音作响。
她随手一拍手边放着的一笔未动,今天下午才发下来的生物小测23。
对面还是照例先发照片,
是写了答案的小测。
季爽点开,死死盯着和今天白天看到一模一样的小测,除了光线不同,答案解题步骤笔记……所有的一切……季爽觉得喉咙发涩,紧的发干。
她沉默,不像以往欢快的抱怨答案哥哪些道题不会。
就是JS:?哪道题不会啊?
小季在的:我只有一道不会。
就是JS:?
就是JS:真的假的?
就是JS:谁教你了吗?
就是JS:没事的,你就算一题都不会我也会慢慢讲的。
就是JS:你被盗号了?
就是JS:你不是季爽。
“对方正在输入中”
季爽冷笑,慢慢打字。
小季在的:我只有一个问题,你是谁?
就是JS:……
小季在的:。
下一秒季爽直接给对面打了电话。
她用的是自己移动号,不是电信号。
这是一个她自己办的小号。
很少人知道——季爱党、姚知蓉、沈如意、秦毅博。
对面的人还在发消息,电话这边被接通。
季爽呼了一口气。
“周既。”
她轻声喊了一句号码主人的名字,季爽闭眼,因为怒火中烧,她的声音难掩的火气,带着燥郁的暗哑。乍一听,根本听不出是她的声音。
“嘟”的一声,对面秒挂。
小季在的:周既,你是不是拿准了我不会去问你的名字,才这么肆无忌惮?
小季在的:。
小季在的:说话
42. 我恨你,姐姐
时间流逝下,季爽的心情像是一条静谧死寂下凝固又陡然裂开的冰封暗河。
突然的炸开的措不及防的。
也像是玻璃爆裂出无数条蜘蛛网,密密麻麻的散开,和雷雨天惊骇的闪电一般。
就是JS:你都知道了。
“。”不是问号,是已经知道了季爽知道自己是周既这件事情。
他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就是JS是周既。
答案哥是周既。
季爽“呵呵”一下,近乎讽刺地扯了扯嘴角。
周边很安静,季爽开着灯,呆呆的静静的坐着,温暖的白光将季爽笼罩,明明没有任何的风吹季爽却如坠冰窖。
她的脸色在看见周既承认一刻彻底崩塌,难看至极,尽管心里已经有个预期,尽管自己知道了结果,但到了最后,季爽走到现在,除了想笑没有别的情绪,她觉得自己的语言系统已经丧失,四肢百骸处于空白期,指尖都在抖——她自己也迷茫了。
季爽脑袋一片空白,只有耳边隐隐约约传来“嗡鸣”的声音,像是很早之前的老旧电视信号不好变成雪花的声音。
她已经搞不清楚,周既开小号来加自己,然后百依百顺的给自己抄作业讲题对基础好笑,还是一班和三班近在咫尺,她不去打听答案哥是谁,亦或者是季爽最难受的最不愿意承认的恼羞成怒,她……对答案哥起了不一样的心思。
愚蠢的可笑,季爽你真的是傻逼。
被戏耍的愤怒席卷全身。
季爽尽力克制自己冷静,却发现,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去他妈的!
周既这个贱人!
小季在的:接电话。
下一秒□□电话就弹了过去,就是JS的头像在线,没有灰掉。
没人接。
周既不接电话。
“对方无应答”。
小季在的:你确定吗?
□□电话的铃声响起,季爽扫了一眼,是周既回拨的电话。
她很快点了接听。
“说话。”只可以听见对面的呼吸声,周既像死了一般,季爽先出声,“你是拿准了我不会问你是谁是吧?”
周既太了解季爽了,按照季爽的性子,季爽真的不会去问对面和他聊天的是谁,因为季爽不在乎。
而且,周既还给了季爽一种假象,开始就先自报家门,告诉季爽自己一部分信息,比如一班的,比如小测试卷,在季爽好奇的时候,反问,将主动权拿在自己的手上,营造出我对你那么好,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利用季爽的愧疚和骄傲来对付季爽。
“你要开变声器?”季爽讽刺,“都到现在这个局面了,你还不敢说话?”
“没,我是在想,我该怎么让你不生气。”
对面的麦出了声音。
这次不是好笑的变声器,而是周既的声音。他的声线很低,情绪不高。
“你觉得很好玩吗?来耍我?”季爽呼吸声起伏,显然是怒意难以平息。
她想骂周既,但又觉得浪费自己的口水。
“我没耍你,我是故意加你的。”
周既顿了顿,不知道怎么回事,季爽听见那边的嗓音脩然降低,低的就像喃喃自语。
周既窥不见天光的秘密被暴露于阳光下,嗫嚅怯弱,但是却带着藏在阴暗下的兴奋,别捏又自暴自弃。
他告白。
“我恨你,姐姐。”
他没有喊季爽,也没有喊姐。
他喊着自己喜欢的人名字,他很自然的说出来,没有半分的羞耻,仿佛像是训练了几百遍,在这一瞬间,他压抑许久的想法火山爆发。
他怕季爽没听见,又重复了一遍。
这次他话锋一转,轻声充满柔情的说着。
“我喜欢你,季爽。”
“我喜欢你,季爽。”
“Duang——”
季爽的脑子里的弦断了。
草。
她心里这一个想法。
周既作为弟弟的遮羞布被他主动扯开,以暴力的,以崩溃的,以失衡的,不体面又狼狈。所有的阴暗的潮湿的,伴随着青春期的幻想在这一刻,被赤条条的曝光。
在日记里面的所有的疯狂执拗,在没有季爽的那一段日子里,周既写了十二本日记,其中五本都只有季爽的名字,密密麻麻的满页,还有四本都是我讨厌季爽,我恨季爽。
周既甚至偏执到在腰间纹身。
他选了一个不是很正规的店,因为那里可以接待还没有成为大人的他。
那个纹身师都好奇,为什么周既这么小就要纹身。
周既没做声,只是沉默写下两个字母——“JS”。
“我要纹这个。”
“行,选字体款式吧。”
周既选了个最花哨的最华丽的字连笔字体。
凡士林被涂抹,周既亲手选的字体被覆盖,当纹身木仓轻松注射墨水到腰间真皮层,高达两百次的频率下,每一秒二十针,疼痛感如影随形。
他讨厌季爽,要将季爽刺在自己的血肉上,永不分离,他要时刻铭记他恨季爽。一辈子都不要忘却痛苦,一辈子身上都带着季爽的痕迹。
他每次洗澡,赤.身.裸.体都会看见腰间的“JS”。水汽升腾间,镜子都会模糊不清。
他有种隐秘的兴奋。
他好像季爽的所有物。
湿哒哒的眼泪砸穿了周既的初三,周既的冷漠刻薄延续了周既的高一。
周既以前很爱哭,薛家陌生,特别是想到季爽离开,周既就想哭。
他想季爽。
但是有一天被薛老爷子知道了,他喊人把周既绑着,狠狠打了他十木板,美曰其名,薛家的孩子不能落泪。
木板是薛家特有的“家法”。
板子很厚,五指宽,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倒刺,打一板子就会勾进皮肉,血肉外翻,十板子下去,周既冷汗泠泠,差点没昏过去,打的周既在医院躺了一个月。
其实不痛,还不如纹身痛。
周既日渐沉默,不爱笑不会哭,说话也刻薄起来。
他讨厌季爽,很讨厌很讨厌。
周既成为一个不爱说话的好孩子,成为了薛老爷子的理想的接班人。
薛家的人都很讨厌周既,外来的但是有血缘关系的外姓人。但周既很聪明,对于商业的敏锐超过所有的薛家孩子,这是个残酷的不争的人事实。
薛老爷子对周既予以厚望,但又不想他成长太顺,过早夺权,不仅实行打压教育,还让薛燃出来和他打擂台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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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持所谓的体面真的很累,薛家到处都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薛燃从来没想到会有半路杀出的周既,接过薛二叔的小部分权利就开始肆意妄为,仗着几分聪明,纠缠着周既。恶心想吐精神崩溃,每一天周既都戴着完美的假面,做着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
周既知道季爽的消息。
他知道季爽在职高读书,知道她喜欢去吃后街的一份过桥米线,知道季爽的每日行踪,知道季爽很受人欢迎……
但他不敢去找季爽。
季爽那么讨厌他。
他对不起季爽。
对不起,季爽。
对不起,姐姐。
每一天和行尸走肉没区别。
但周既不在乎,他愿意熬着。
他愿意忍到他接手薛家的那一天。
他要去找季爽。
他多次卑劣的想着——
他肯定是薛家的孩子,骨子里留着自私的坏的基因,血液都流淌着为了渴求的不择手段。
他会再一次找到季爽,像鬼一样纠缠季爽。
没想到,季爽先来到一中了。
自从季爽来到一中第一天他就知道了。但他不敢去见季爽。
他偷偷的路过三班几次。
季爽每次都在睡觉。
像小猪。
重逢天刚好下雨,雨不小,像一切不可思议的的组合堆在一起的巧合。
周既在走廊瞥见了季爽两手空空没带伞,本来被宋沅耽误的坏心情全部变成了好心情。
季爽可以接受淋雨,因为她现在没伞。
但是周既知道季爽很讨厌淋雨。
他不想让季爽淋雨。
他转身回班,将自己放在教室以备不时之需的新伞装进书包。
季爽在打电话,没注意到周围环境。
他很快的走到季爽前头,故意放慢速度,果然,季爽撞上来了。
再一次面对面见到季爽,周既下意识的心停了一瞬,他觉得世界安静到只有他的心跳声。
“砰砰——”
剧烈如鼓槌,敲击的无数次都让周既鲜活,他的心里早就为季爽引来风暴掀起波涛,但他面无表情。
他在路上看到了季爽熟稔敲击屏幕,看样子是在发消息。
他知道,那是再给秦毅博发消息。
嫉妒和羡慕是双胞胎,周既承认自己此刻自己孕育了这两种情绪。
季爽骂他了。
还是和以前一样。
真是半点没变。
变了的。
季爽头发变长了,染发了,脸更漂亮了。
如何验证时间的痕迹,是季爽超过锁骨的秀发。
好久了。
真的好久没见了。
他盯着季爽的唇,和梦里面一样。
满腔的嫉妒和怒火将他点燃,对视的那一刻,他刻薄的说出,“你怎么混到一中了?”
其实,他想体面的微笑和季爽说——
“姐姐,好久不见。”
季爽看到了宋沅,误会他和宋沅的关系,他来不及解释,季爽就抢走他的伞离开。
和他料想的一样。
季爽会抢走他的伞。
他没去追。
那本来就是给季爽准备的。
43. 去英国
仿佛是潘多拉的魔盒被打开,一切的秘密都出来,无所畏惧,自己的心意被宣泄,周既越发肆无忌惮。
他笑着,带着扭曲和疯狂,还有颓然的执着。
阴森森的语调,像是冰凉的水雾浸入心肺,周既粗喘着,呼吸加重,带着抵死绵缠。
“季爽,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我一定会缠着你的。”
“我看见你真的是疯了。”
季爽喃喃自语。她带着磕磕巴巴,觉得背后凉意渐起。
她的世界观急速重造。
她之前一都知道周既很疯,会装模作样,事实证明,季爽是对的。
如果没有周既的背叛,季爽可以包容周既。
因为周既是她的弟弟。
季爽对周既的情感一直很复杂,但是这些基础都在周既是她的弟弟上,如果周既不是她的弟弟,季爽绝对不会将多余一个眼神施舍给周既。
她从来不知道,周既居然……
季爽本来因为周既是就是JS这件事情被冲击到,从周既的嘴里得知她的的心思,更加骇人。
和听了一个鬼故事一样。
“我是你姐!”
季爽现在被震惊和崩溃交织,她大声说着,咽了咽口水,“你真的是疯了!”
周既早就疯了,他舔了舔上颚,对着手机,脑子异常清醒,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一字一句决绝道。
“季爽,我为什么开小号?季爽,我为什么对你那么好?我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姐姐。你现在不是我的姐姐,以后也不会是我的姐姐。”
“我没把你当姐姐的。”
他顿了顿,突然拖长声音,语气很轻,带着强烈的愉悦。
周既轻呵一声,尾音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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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因为我的小号那么生气,是因为姐姐你也动心了吧?”
周既这次喊得“姐姐”与之前的腔调大相径庭,缠绵悱恻,像是舌尖上情人的喃语。
季爽手抖。
听见周既的声音,脑中一片雪白,短路。
“嘟——”
季爽挂断了电话。
“爸爸。”季爽打电话过去,季爱党接的快,“你怎么了?”他的声音中气十足,季爱党估摸算了一下季爽那边的时间,皱眉,“这么晚还不睡干嘛?”
“我明天就想去英国。”季爽低声说着。
季爱党莫名其妙,三连问,“日期提前了?你不是说这学期结束再说?你现在就想去?”
季爽“嗯”了一声,望了一眼黑漆漆的窗外,下一秒就要被黑暗吞噬。
她抿唇。
“对,越早去越好。”
44. 回国
“欢迎爽姐——咱们的大网红回国!”
秦毅博和沈如意放着拉花,五颜六色的彩带四散下季爽面无表情进包厢。
包厢里面布置的很用心,到处都鲜花气球,背后的横幅——
“第一章:回国”,乍一看季爽还以为是粉丝布置的。
“我看你们真的有病。”季爽摇头笑骂,这几年他两都搞不一样的主题欢迎季爽。
下一秒,沈如意就扑进季爽的怀中,撒娇道,“好想你啊,爽姐。”
季爽摸了摸她的头,“前几天才和我打视频呢,不信。”秦毅博打岔,话题逐渐轻松,三人坐下寒暄。
服务员上完菜之后,走之前一直将目光对准季爽,眼睛亮晶晶的,终于走到门口她咬牙原路返回,隔着两米站的直直的,声音难掩激动。
“你是抖音上的季爽吗?”
“季爽”是季爽抖音账号名字。
之前秦毅博还嘲笑季爽,实名上网,季爽倒是理直气壮,“那咋了,又没事。”
季爽出国之后在微博和ins发帖,凭借长得漂亮,穿搭有品味,而且还有钱,是个爱分享生活的留子博主,有很多粉丝。
等抖音火起来之后,季爽也开通了一个账号,凭借几个很火的变装视频,两个月涨粉百万。
她的抖音和Ins质量不一样,两波粉丝不互通。
季爽没想到自己还会遇到自己的粉丝。
她以为自己不火来着。
毕竟抖音的很多博主都是千万粉丝,她才一百多万,没有那么大的体积量。
“是我。”
“你的那个苏妲己变装美啊!你比视频还好看啊!”服务员难掩激动,之前在视频里面看的季爽还没有本人十分之一好看,本人脸更白更亮,小小的脸上五官精致又立体,像是建模出来的一样,非常夸张的漂亮。
看得出来,今天季爽是素颜,皮肤吹弹可破,白到发光,比照片还漂亮。
“可以合照吗?”她扭扭捏捏道。
季爽欣然应允,“好呀。”
服务员拍完照片后欢天喜地的走了。
沈如意和秦毅博目睹全程。
秦毅博比了个赞,“这才是大网红。”
沈如意也嘻嘻哈哈拿出手机要和季爽合照发朋友圈炫耀。
季爽翻白眼,喊两人正经点。
秦毅博开酒,先给季爽倒一杯。
“你这次回国就不出去了吧?”
秦毅博随意问着。
季爽正在夹菜的动作一顿。
“回不去了,我爸不让。”
眉眼蔫蔫的,语气颇为惋惜。
之前是读书,回国的时间少,季爱党看的下去,毕业玩了两年,季爽一直躺平四处挥霍到处玩乐,季死党实在彻底看不下去了,一通电话打到姚知蓉那里,通知让季爽回国待着。
回国待南城起码是在他的眼皮底下做事,可以好好看着,出不了什么事情。
季爽这几年在国外极限运动都玩透了,高空蹦极急速跳伞不说都是最简单的,甚至还和几个二代飙车,上了新闻。
国外自由度高,有钱的话,留子的生活可谓纸醉金迷,不可与国内同日而语。
季爽一直不乐意回国。
沈如意咬着筷子,“这样啊,那你现在要去你爸公司吗?”
季爽摇头,“我爸没说。”
现在季爽已经回国了,但是不接手季家的产业,沈如意如临大敌,“你爸那边有私生子了?”
“想什么呢,我花钱就好了,生意这套我不懂。”虽然季爽读的是英国最知名的商学院,季爽心思没放在学习上,怎么过好日子倒是研究的透透的,勉强擦线毕业,足以见得季爽水平如何。
季爱党和季爽说了,自己还干得动就先给季爽打天下,以后就请职业经理打理季家财产,季爽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也怕季爽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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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起来公司,把公司败光了,等他死了,后半辈子吃苦头。
季爱党原话是。
“你生下来,小小一团,我看着,我就发誓,没想着让你吃苦。”
“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开心就好了。公司你别来了,我还可以干。”
季爽现在的打算就是继续当网红这个事业。
也赚钱,自由度也高。
说到这个,秦毅博来劲了。
他在南城开了公司,顺应时代潮流,因为抖音快手等视频软件火起来,直接开了个mcn,前两年疯狂签网红,压到好几个宝,今天都火了,还打算劝着季爽去他的公司待着,开最好的合同,比一姐都好。
沈如意也被他签了,副业当个科普博主。
她主业是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教小学生。
沈如意也在南城扎根。
她爸妈又生了弟弟,指望她帮忙扶持养着美曰其名,有个依靠,以后她嫁人底气也够。
沈如意不乐意,索性远走西城考到南城这边的三小,被秦毅博也照顾几分。
“你来我们公司看看实在不行。”
秦毅博真诚邀请,季爽拒绝,“我不签,累得慌。”
她吃了几口菜,没多大的胃口,索性坐着拿出手机玩起来。
“你回国了?出来玩玩吗?”
舒澜看见季爽发的“回国”朋友圈点赞后,发消息问着。
季爽出国很急,就和几个玩的好朋友说了自己去哪里读书,和几个人有联系。
其中就有舒澜和何轻。
“在南城呢,玩不了。”季爽懒懒回复。
舒澜就是西城人,毕业后就在西城找工作,现在坐到了项目经理的位置。
“一中百年校庆,你来吗?”舒澜问季爽,“何轻和我都要去。”
“什么时候啊?”
“好像是下周星期三。”
“好,我去。下周三见。”
45. 周既只暼了一眼
季爽做好决定,既然要去一中的话,当场拿出手机开始订票,沈如意挨得近,斜眼一瞥见亮着的手机界面,瞧见了目的地。
“你要回西城?”
季爽点头顺势翘起二郎腿,漫不经心点头。
“对啊,一中百年校庆在下周三,我之前的老同学喊我去看看。”
一中。
沈如意的记忆一下被拉到学生时代,回忆起来,“我们三中去年的校庆还不错,不知道今年怎么样。”
秦毅博不耐烦,打断这个话题。
“还吃不吃了?又不是回忆往昔,这么煽情?!”
他不想承认,自己和她两没共同话题。
沈如意翻白眼,对着秦毅博冷笑一番。
两个人开始斗嘴,不依不饶吵起来。
季爽订好票后,招呼沈如意和秦毅博到她家去玩会。
反正今天是星期天。
沈如意摆手,一脸痛苦。
“不行啊,我等会要去相亲。”她语气恹恹的,显然没有多大的兴趣。
在场的两个人都因为这个话扭头看沈如意。
季爽皱眉,不可思议。
“我请问呢?你不是和我年纪一样大?小姐姐,大好青春还没有享受就要去婚姻的坟墓了?”
“是我办公室一个老师介绍的,啊啊啊啊啊,我都不想去。”沈如意抓了抓头发,窝囊又崩溃地抱怨。
“我当时就不应该答应。”
她没承认自己是被照片诱惑到的。
秦毅博张嘴想说什么,但还是憋住,下一秒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看备注,接了起来。
“乖乖,我在的,我和朋友聚会。身体不舒服?去医院看看呗,我给你转账。回不来,今天很重要啊,我朋友才从国外回来。分手?行,你非要闹是吧?别闹了,你冷静下,我喊人带你去医院,你先看病。”
秦毅博看似语气关心,周到熨帖,还带着宠溺,挑不出半分的错,但季爽和沈如意在现场都看得出来,他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懒懒的坐着,一点要起身的想法都没,双腿大咧咧敞开。
沈如意低头拿出手机打字。
等秦毅博挂了电话,季爽看着他,“你要不先走呗,你女朋友不是生病了吗?”
秦毅博摆手拒绝。
“她就是作,故意的。反正要分手了,我懒得哄。”
季爽都说不清楚这是秦毅博的第几个女朋友,开了mcn后,官宣的速度比签合同的网红还快,这个月是这个,下个月或者半个月又换一个。
秦毅博倒是自得,说自己是浪里小白龙,浪子风采,男人本色。
季爽无语。
等吃完饭,沈如意起身要去赴约的咖啡馆,季爽赶秦毅博走,“你女朋友都生病了,你去陪她。我去送如意。”
秦毅博没有意见,直接将车钥匙甩给季爽,“你送吧,我打车。”
季爽开车将沈如意送到咖啡馆,沈如意进去前还想让季爽陪着一起,季爽被她磨的没办法,只得停好车跟着进去。
位置在靠窗那里,坐在位置上可以看到对面的商场,这里地段位置优越,是南城著名的商业区,人流量巨多,车水马龙。
沈如意来的太早,男方还没到。季爽和沈如意坐在一起,悄声说等会可以去逛商场,沈如意没意见。
等到季爽她们点的咖啡被送到桌上,男方也发消息告诉沈如意他已经到了。
等沈如意抬头瞧见男方眼前一亮的时候,季爽就知道,今天和沈如意逛商场的愿望落空了。
男方长得很帅,五官很立体,皮肤有点黑,是一名在职的士官,现在在休假,被他的大姨也就是沈如意的同事介绍过来相亲。他穿的很休闲,本来严肃冷硬的气质被冲淡几分,变得柔和起来。
季爽看着这架势借上厕所的由头溜掉,她给沈如意发了一个“加油”的表情,沈如意回复一个“害羞”。
—
季爽在家躺了几天调作息,一日三餐都是由阿姨做好敲门端进卧室解决,大多数都是在床上看小说看抖音。
她的自理能力还是很差,在国外也没有调理回来。
在英国,她虽然没和姚知蓉住在一起,但是季爱党为了方便,买的房子和詹姆斯的住所很近,姚知蓉自己在家做好了饭菜就打包送给季爽,顺便看看季爽的情况。
她也怕季爽饿死了。
季爽回国这件事情她在粉丝群里说了一声的,几个大粉都欢呼雀跃,说季爽可以接广告了,之前在国外,接广告肯定没有在国内方便,季爽倒是无所谓,但是她的大粉都是事业粉,季爽请了一个助理,开始着手挑选。
她自己则是直到星期二才起身收拾自己出发去庆邬。
季爽一下机走到接机口就瞧见舒澜和何轻说着话,南城和西城的天气不一样,这边正处于雨季,风一吹,季爽不由打了一个寒噤。
何轻眼尖,第一眼就看到季爽。
季爽挑染了头发,侧耳发色是绿色,银色的蛇耳挂被摘下,取而代之是耳边一排的银色耳钉,本来是夸张的装扮,但是硬生生衬得季爽出挑又风情万种。
何轻兴奋挥着手,舒澜很自然的接过季爽的行李箱,三人边走边聊天。
“我开车来的,才买的新车!”何轻很激动,很久都没有看见季爽了。
季爽拍掌,“很不错啊!”
她为朋友的喜悦而喜悦。
等上车,舒澜轻声问着季爽今晚住在哪里。
季爽正回何轻的问题,想了想,“我还没决定。”
她就定了一个飞机票,现在西城又不是旅游季,打算到了庆邬看看哪家酒店行,就随便定一晚。
她看了一眼手机时间,现在才下午三点。
等何轻开车到了庆邬的话,也才五点多,被舒澜提醒,季爽才想着先定个酒店,见状舒澜开口,“你来我家住一晚呗。”
何轻也点头,“是啊,我们今天都到何轻的家里住一晚,来一场姐妹睡衣局。”
季爽坐了五个小时的飞机,她累的有些昏昏欲睡,坐在位置上,身体挨着舒澜头一歪不不由自主的睡过去。
她今天起来的太早了,不符合自己一贯的作息。
何轻扭头看了一眼,声音不自觉放松,舒澜小心翼翼扶着季爽的脑袋,近乎半抱着,让季爽睡得踏实。
季爽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是被舒澜轻轻摇醒的,睁眼那瞬间,季爽还以为自己梦回高中。
舒澜的房子很简单,是一个小复式,里面的装潢色调为主,看着温馨又舒适。
三个女孩只有舒澜会做饭,为了方便,季爽提议干脆吃火锅。
火锅锅底沸腾,香气飘满客厅,三个人不顾形象的席地而坐,锅开了之后,季爽选了一块毛肚涮着,听着舒澜和何轻聊天,不时回应几句。
她们没问季爽当年为什么出国,只是聊着一些趣事,仿佛季爽从来没有离开一般,一直待在身边。
这次就像是一次老友聚会,好久不见但是情谊半分不减。
外面的雨声滴滴答答,屋内温馨一片。
何轻说起自己最近的烦心事。
她在想自己现在要做什么,一个月以前因为公司待遇不好毅然辞职,手上有存款,不知道干嘛。
“季爽,你说我去做什么?”
季爽不知道,她自己都是一个无业游民。舒澜提议,“你去考个公务员试试?”
何轻撇嘴,“就是不想考公啊!”
季爽仔细想了想,满脸认真,“你实在不行,去我爸的公司,我们在西城有分公司的。”
何轻惊讶,没想到工作来的这么快,“真的吗?”
季爽点头,她这里还真有一个工作,还给何轻换了一个新的职业,“或者,你来给我当助理?”
何轻摇头惋惜道,“舍不得离开西城,我把我的简历发你一份,你看看?”
季爽正在咬牛肉,闻言点了点手机,“行啊,发我吧。我去问问我爸的助理,给你安排一下。”
舒澜看着她两聊天,笑了起来。
“你找到大小姐当靠山了。”
何轻挑眉,“季爽愿意宠我。”
季爽一脸正色,“那是因为你的学历好,你有这个能力。”
何轻撇嘴做作,“我没有学历就不行了吗?”
“可以啊,你去当保洁,有你一口饭。”
何轻:……
舒澜笑的咳嗽。
三个人大半夜又聊东聊西,舒澜和何轻吐槽上班的苦事,季爽分享自己留学趣事,三个人笑到了后半夜,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每个人脸上都是藏不住的困倦。
舒澜起得最早,刷牙提醒她两多穿衣服。
昨天的雨下了一整夜,推开窗就是扑人寒气,让人牙酸。
季爽来了兴趣,给舒澜和何轻化妆,嘴上振振有词。
“作为优秀校友,可不能跌份。”
舒澜开玩笑,“我两是优秀校友,你是优秀学姐?”
季爽理直气壮,“我是网红回馈学校,我等会就拍视频宣传学校。”
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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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和何轻都知道季爽的抖音账号,打趣道,“好,等会校长都找你合影。”
—
今天是星期三,一中没有放假,照常上课,但校门大开,拱门的百年校庆看着很是喜庆,来往很多人穿着正式,一看就是优秀校友。
一中难得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三人逛着一中。一中扩大翻新,和记忆里的样子大变样,教学楼还好,季爽走到一栋实验楼的时候哑然,那栋楼的名字叫“季爽楼”,何轻和舒澜笑相视一笑,显然是早就知道。
“你走后,这楼就开始修了,我们也是高三要走才看到全貌。”
季爽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季爱党。
季爱党秒回:“帅!”
季爽:……
季爽好奇,把伞收起来,上楼想看看实景,舒澜和何轻由着她,实验楼第一层很大,空荡荡的,有个班在训练,看样子是进行到了自由活动,四散着分布。
季爽刚要走,有学生认出来季爽,是个男生,穿着季爽熟悉的蓝白校服,问是抖音的网红季爽吗,得到肯定的回复后兴奋问,“这栋季爽楼和你有关系吗?”
旁边有男生起哄,听见季爽承认是抖音的那个网红就已经很激动了,问季爽楼更加嘈杂一片。
一看就是没少刷抖音。
老师没在,估计是去办公室待着了,有的胆子大的学生掏出手机要和季爽合影,有的同学一脸懵不知道季爽,旁边知道的还热心科普季爽,给她看季爽的主页。
这个学弟的问题听着有点ky,毕竟同名同姓的那么多,但一中校庆季爽也出现了,有点巧合。
季爽扯了扯嘴角。
她该怎么说呢?
“是啊,她是你们学姐,”何轻点头,人群更加兴奋了,替季爽说着,“你们不要太吵。”
那个男生嘘了一声,好奇,“学姐,一中的名单里面没有你哎。”
“什么名单?”季爽好奇。
“就是今天晚上有个优秀校友晚会来着,里面名单没有你啊。”
季爽没想到还有这个,但是一中作为高中,肯定是展示校友优秀激励学生上进,一中历史久远,优秀校友更是多的是。
“我不优秀。”季爽实话实说,“我就是来看看。”
季爽和学弟学妹合影后,被舒澜和何轻带着走。
三个人走在学校大道上,下了一晚上的雨,雨也没有见小,舒澜和何轻撑一把伞,季爽自己撑一把。因为舒澜家里只有两把伞。雨砸在伞面上噼里啪啦。
“你还真是受欢迎。”舒澜认真,不似开玩笑,"等会校长真的要来看你了。"
“去你的。”季爽笑骂。
三人闲聊,不料前面走来一群人,穿着很正式,白衬衫黑裤子,瞧着都是校领导,人群看似分散实际上拥簇着中央的那位。
中间众星捧月的那位撑着黑伞,腕骨劲瘦。被黑伞挡着脸,长得很高,宽肩长腿,身形欣长,气质斐然。量身裁剪的黑色西装挺括有型,笔挺优雅的西裤质感平稳没有一丝褶皱。
何轻看见感慨,“我们学校居然有这么帅的校友。”
季爽摇头倒没有多大的感慨,她帅的见多了,而且这个人脸都没看见,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帅哥。
她顺手从兜里摸手机,想要看信息的时候,一个没拿稳,手机掉落。
季爽没用手机壳,她现在觉得手机原装手感更舒服。
季爽眼睁睁看着手机砸地上,沾了泥水,还有裂缝爬上了手机。
季爽崩溃。
她有洁癖啊。
一时间难以下手。
“季爽,你手机。”何轻惊呼一声,声音有点大,她险些卧槽,快速捡起来给季爽。
这时两拨人正好擦肩而过,听见“季爽”为首的那人脚步顿了顿,侧目看季爽方向。
季爽的注意力全在手机上,蹲在地上拿着纸带嫌弃擦拭屏幕。
何轻看到了那人的脸,不确定地喃喃自语。
“周既?”
季爽闻言僵硬抬头看了一眼。
那人居高临下地站着,神色淡漠,带着金丝眼镜,侧脸清冷矜贵,眼帘微低,鼻梁高挺,唇色很淡,这么多年过去,褪去青涩和少年气,只剩下凌厉和拒人千里之外的凉薄。
雨势变大,伞面上的动静越大,噼里啪啦和剧烈心跳契合,季爽血液直冲五脏六腑,手都在抖,手中的手机一激灵又掉了下去。
周既只瞥了一眼,随即离开,和身边的人说着话,好像这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46. 我好想你
季爽抿唇默默将手机捡起来,赶紧收好也不顾不上洁癖了,她站起身,瞧着鹤立鸡群的周既背影,心里思绪万千。
周既刚才一副陌生不对看季爽半分的摸样,满是疏离让她松口气。
没有寒暄,没有指责,没有任何的联系。
仿佛两个人毫无关系。
八年的时间,任何恩怨,任何的爱恨都会随着时间消散。
不管当初闹的多难看,但是现在大家都是体面的成年人,说的客套又难听的话就是谁认识谁啊。
这是舒澜和何轻的视角。
何轻不是很清楚季爽和周既的内情,季爽本人也没有多的解释,就在□□上说着自己要去英国了,喊舒澜和何轻加上新的联系方式。
当初季爽转校很快,本人也没有到学校露面过,和转来一中差不多的神秘。周既倒是正常上学,论坛传疯了,这个时候倒没有知情人士透露,沸沸扬扬一直没个准确的说法。
周既下一次月考就夺回第一,之后从未跌下这个位置,但性格比起之前更冷了,随着年级增长,周既的传奇事迹吸引到了新的学妹,人气更高。
等到周既一行人走之后,激动问着季爽。
“我靠,那真是周既吧?!”
季爽情绪不高的“嗯”了一声。
何轻感慨万千,一眼就看出来季爽和周既没有多大的联系,和季爽说着。
“他当年高考就是全市第一名,考到了清大,不知道多风光。据说他大学开了一个新的公司,公司在南城那块做的很不错啊。”
季爽顿了顿,诧异道,问的甚是委婉。
“南城?他没在西城发展啊?”
不是,周既没有继承他们老薛家的酒店啊?就算没继承,也起码是要在西城发展的吧。
何轻摇头,见到季爽疑惑和她解释,“没啊,他公司涉及互联网那块,在南城发展不是很正常嘛?”她一副很羡慕的样子,“周既很赚啊,南城那边现在大力扶持互联网新型产业,过去发展百害无一利,西城这边传统行业更多一点,扶持力度没有那么好。”
季爽噎住。
她没有关注这些。
舒澜询问,“等会要留下看晚会吗?”
季爽摇头,“我机票定在了晚上七点,你们看吧,我要回去了。”
等季爽回舒澜家收拾好行李,何轻提出要送季爽,季爽拒绝,她刚才听何轻说了,她们高中同学等会要有个聚会。
季爽说到底也才在一中待了不到三个月的时候,和那些不熟的高中同学完全属于陌生人,插不进去话。
舒澜笑起来,揽着季爽说着微信再见也是一样的,何轻也恋恋不舍。
三人在小区门口一一道别,季爽笑着挥手,转身离开。
一招手打车,卸下脸上的笑,将行李箱放在后备箱后,她坐在后座,面无表情和司机说着,“去南城。”
季爽其实没定飞机票,如果没有遇见周既的话她还会多玩一会,但现在,她不想待在庆邬,在西城酒店呆一晚上,第二天就回南城。
她没选出名的帝豪酒店,而是选了一个最近几年强势崛起的新遇酒店。
季爽打算晚安出去看看南城的新变化,顺便给季爱党带点特产回去。
晚上八点左右,季爽出门。
西城发展也很快,商业区多了好多,商场都新入驻了好几个,季爽随便选了一个商场逛了起来,说着买特产,但没有喜欢的,索性就开始给自己买。
等她大包小包回酒店等电梯的时候,她按了自己所在的“18”楼后低着头看手机,温馨的黄色灯光照耀身上,拖出长长的阴影。
“季爽,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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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自己的名字,季爽诧异抬头。
她发现身旁多了一个人——周既。
周既穿着还是白天那样,衣冠楚楚的上位者,头顶被灯照耀着,冷冽被中和。
他的身高比季爽高很多,影子笼罩着季爽,他看着季爽的楼层,若有所思地笑了一下,带着愉悦。
“好巧,我两都在18层。”
周既自顾自说着。
“我可以加你一个微信吗?”
他说。
季爽拒绝,毫不留情。
“没必要。”
刚好这时候电梯到了打开,季爽先踏入,旁边的周既也顺势进来站在她身旁。
电梯关上,季爽目不转睛盯着逐渐逐层上涨的数字。
电梯内很安静。
“季爽,你不加我微信是因为你还在生气吗?”周既说完,季爽扭头看他,突然讽刺一笑,眼里满是嘲弄。
“白天你不是装不熟吗?晚上倒像狗一样迫不及待扒上来了?”
“周既,你真挺贱的。”
周既勾唇。
“姐姐,你的话好难听。不过是上次喊你说了点荤.话删我微信记仇到现在?三个月不理我了。”
“这么记仇啊?季小爽。”
季爽冷着脸却没有半分否认。
“你睡了我我都没有让你负责。”周既靠近季爽,贴身弯腰,热气喷洒季爽耳边,语气暧昧,带着微喘,“今晚我去找你好不好?”他抱着季爽,轻声撒娇,“我好想你。”
季爽没拒绝,语气冰冷,羞辱周既道。
“贱.狗。”
周既听到这个更兴奋了,呼吸急促,低头环抱季爽舔她耳朵,季爽感受到耳边一排的冰冷耳钉被周既含在嘴里,被滚烫的舌尖刺激着。
“再贱也是你的小狗。”
47. 地下情人
季爽手里的袋子被周既很自然的接过,季爽冷眼瞧着没说话。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挨着一起走。
等季爽开门进房的时候,周既跟着一起进去。
“你出去。”
周既才把东西放在桌上,季爽就毫不留情的赶人。
套房温度比外面走廊高,季爽脱外套,下一秒就被周既轻松抱着。
周既头靠在季爽肩颈,蹭蹭季爽的侧脸,很轻的将吻落下,带着虔诚,他声音暗哑,擦过季爽耳边,指责道,“季爽,你总是这样翻脸不认人。”
季爽偏头“呵“”了一声。
“你能拿我怎么办?。”
周既的手不老实,带着凉意伸进季爽的内衬里游走,激起的凉意让季爽起了鸡皮疙瘩。
熟悉的动作让季爽不由闭眼,睫毛轻颤,耳边也染上红晕。
周既轻笑,“你喜欢又不说。”
他故意重了一些力,季爽被刺激的睁眼,带着情谷欠和难受,眼睛水汪汪的,犹如一汪春水在里,搅得周既心都化了,酥.软了一半,季爽一看就是想骂人,周既却是吻上去,堵住季爽的嘴。
周既顺势抱起季爽,轻松环住她不堪盈.盈一握的腰,亲的越发缠.绵.悱.恻,激烈到声音令人面.红.耳.赤。
季爽被他抱着坐到了床边,腿刚才悬空被.迫夹.着周既,季爽被周既亲的发丝散漫,脸上薄红,一时间也有些飘飘然,好在意识还在,推搡着周既,“你不去洗澡我杀了你。”
周既低头看着圈在怀里的季爽,他的右手向下,故意沾了点水渍,亮晶晶的,他语气暧昧低沉还占季爽的便宜。
“季小爽,你这个骗子。”
他很喜欢这个时候喊季爽这个称呼,这是他一个人可以喊的,这是他一个人的“季小爽”,这是独周既亲密昵称。
季爽看着他把手指放在嘴前舔了一口,说着很甜,气急败坏道,“滚。”
周既“嗯”了一声,他眉眼满是愉悦,直接带着季爽一起进了浴室……
—
季爽今天兴致不高,只喊周既来了三次。
即使这样,她的身体也有些吃不消,腿已经是软的了。
为了发泄愤怒她背对着周既玩手机,周既却非要环抱着季爽,季爽被气得直接翻身侧趴对准周既的脖子咬了一口表示自己不满。
季爽咬的不轻,周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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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吃痛,而是笑起来,胸腔震动季爽发麻。
周既被留下牙印,他摸了摸,像小猫印记,这个想法让他愉快地将季爽揽着怀里,“咬痛我了。”
痛是痛的,带着爽。
感受到季爽的体温,他抬手摸印子感受到上面的痕迹故作苦恼,“明天要去接受一个采访啊,被留下印子会让媒体多问花边新闻的。”
季爽被环着,双眼只顾看手机,下意识回答。
“遮瑕遮住就行了,实在不行粉底液多上点。”
周既顿了顿,话锋一转,“你什么时候让我上台面啊?”
季爽正在和朋友聊天,周既看到了是沈如意。
季爽嗓子哑的厉害,不想多说话。
周既见她沉默,着急道,“你都回国了,我不想当你的地下情人了,你去和你爸爸说说。”
季爽不耐烦,她记得明明是周既自己毫无廉耻说要当炮.友的,现在还吹成地下情人。
“那你不当了。”
周既沉默,只是侧身用手环抱着季爽的腰,手收紧。
“我不要。”他半晌才闷闷开口。
“你都把我玩.坏了,我只跟你一个。”
48. 结婚这事
第二天季爽睡到了自然醒,睁眼的时候,身旁已经没人了。
季爽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那就是周既起床非要亲她,她还没有睡醒,被闹得哼哼唧唧的,抬手给了周既一耳光,周既才消停。
季爽看了一眼时间,十二点,她订票也没有很早,知道自己起不来,定的是两点半的飞机票。
她发现微信有新的消息。
“我回南城了,你到了和我说一声。”
微信置顶备注是“小狗”。
时间是8:33。
昨天周既非要缠着季爽将他的微信好友通过,加回来。
他知道季爽没有把他拉黑名单。
季爽闭着眼,都快睡了,不耐烦将手机解锁后甩给周既,她蒙着被子,盖住眼睛。
“你自己加吧,我睡了。”
季爽之前给周既的备注就是周既本名,没有乱七八糟的昵称,周既有次事后瞧见了抱怨季爽太冷漠,不给他温情。
季爽闻言,反唇相讥,“你刚才怎么不说我不给你温情?滚去死。”
周既哑然,沉默抱着季爽再来一次,报复性的装耳聋,季爽美甲划得他背都流血了,还是一声不吭。
季爽只好改了一个“傻逼”。
自从三个月前删了之后,季爽一直没理会周既的好友申请。
周既这次捣鼓半天,才捣鼓了一个“小狗”。
季爽起身去汲着拖鞋去洗漱。她拧开水龙头,接了一捧水泼在脸上,洁面的时候,发现脸被手上的什么硌到。
她才惊觉,她的右手中指上多了一只戒指。
戒指是一个素圈,没有多余装饰,唯雕刻了一朵茉莉花,栩栩如生,尺寸很合适,完美契合季爽中指,仿佛一直就戴在季爽手上,是以季爽才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季爽嗤笑一声,但没取下,只是冷眼斜睨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周既。
“你贱不贱?”
不管手机震动收到消息,然后继续洗漱。
她收拾完东西才看周既的消息。
小狗:很合适。
小狗:好漂亮。
小狗:想舔。
……
后面全是一堆不堪入目但很符合周既嘴里可以说出来的话。
季爽发了一个“滚”。
—
季爽回到帝景豪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她指纹解锁推开门,发现季爱党正襟危坐沙发上,旁边的阿姨站着和他说话,看样子是在做汇报。
“爸您大驾光临,我这破房子都蓬荜生辉了。”
阿姨和季爱党听见门口传来开门的动静,阿姨上前去接季爽的行李箱,季爽则是慢悠悠走着,脸上带着笑哄季爱党。
阿姨听到季爽的话感慨还是季小姐财大气粗,帝景豪庭是南城市中心地段最好的小区,八十五万一平都算破房子。
“你和周既怎么回事?”往日最吃甜言蜜语的季爱党却是吹胡子瞪眼,黑着脸质问。
季爽装糊涂,挨着季爱党。
“我和他都没联系的啊,早断了。”
季爱党呵呵冷笑,半分不信季爽的话。
“你和他没关系,他来找我求娶你。我是傻子吗?!”季爱党一想到周既联系他,和他发消息,看到发的什么差点没气死。
季爽停顿了一瞬,听到“求娶”诧异挑眉,神色古怪,“他要娶我?他配吗?”
季爽的语气让季爱党反而不会了,季爽说的挺真的,玩世不恭的语气让他侧目。
“你这是什么态度?”
季爽不耐烦,心里怒骂周既这是贱.狗心野了爪子伸到她爸这里了,已经触及到她雷区。
“玩玩而已啊,他不会当真了吧?”
说好的炮.友怎么那么多自作多情?!
季爱党狐疑。
“你去国外学了些什么?”
季爽接过阿姨端来的汤,她上飞机前就已经和阿姨打了招呼煲一碗汤煨着等她回来喝。季爽拿汤勺舀了一口淡定自若喝着,面色如常回复季爱党。
“学了该学的。”
季爱党眼尖看见了季爽手上的戒指,皱眉,目光又挪到季爽耳朵。
“你又去哪搞的这个?简直胡闹!一天天不干正事,你耳朵那一排我都不想说。”
“不想说就不说啊,你说出来干嘛?”季爽反驳。
季爱党脸僵了一下。
他的重点不是这里。
季爱党聊了一会瞧季爽没多余的心思也就走了,走之前还警告,“你别和周既搅在一起,你又玩不过他。”
季爽敷衍点头。
才送走季爱党,季爽就窝在房间里玩手机。
“你和我爸说了什么?”季爽兴师问罪,给周既打了视频。
那头迫不及待接了视频。
周既衣冠楚楚,这次穿的比较居家,他取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脸上带着困倦,背景看样子是在书房办公,一看就是电脑接的视频。
“我说了一些好话。”
季爽骂了一声,“你滚吧,少去找我爸,把你煽了就老实了。”
周既弯唇。
“煽了怕伺候不好你。”
季爽看不得周既那副烧.样,“煽了我去找新的不就行了。”
周既脸色难看起来,他拿季爽没办法。
季爽说的是实话。
季爽挑眉,“你老实点,不然我一脚踹了你。”
周既眼里沉了沉,“你在哪里住?地址发我。”
“干嘛?”
“想现在伺候你。”
阿姨已经离开了,她是钟点保姆,不是住家保姆,基本就是在季爽吃饭时间差不多才来,但季爽开的工资和住家保姆一样,阿姨也会更加尽心。
季爽给门卫打了一声招呼,以防周既开车进来被拦住。
过了三十分钟,门铃响了。
季爽开门,周既带了一束栀子花。
“你换鞋吧。”
季爽接过花,没有多大的惊喜,最多笑一笑,她也不知道,周既为什么这么喜欢给她送这个。
周既穿的是季爱党没开封的拖鞋。
他吃醋,“这谁的?”
他对季爽刚才说的话耿耿于怀。
“我爸的,阿姨准备好没拆封的。”
季爽也没有招呼周既,将他带去刷牙,找到一次性牙刷,多甩了几只周既,季爽转身去了浴室,轻飘飘道,“多洗几次。”
周既的唇舌很好,轻重有度,进退得当,季爽抓着周既的头发,周既越发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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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唇角,脸上也带着水渍。
季爽发泄完后松松蹬了一脚周既,踩在他的胸膛上懒懒喊着周既滚。
周既对于季爽的翻脸不认人早已熟悉,顺势亲上去,压着季爽往后面倒,他手撑着季爽的脑袋,怕季爽疼,季爽的发丝如瀑一般扑到枕头上,他亲的很用力,仿佛要把季爽屯入骨拆之入腹……
季爽累的睁不开眼,周既却还追问,也没有停,嗓音低沉性感扫过季爽边,“小狗的力度季小爽喜欢吗?”
季爽喊他“滚”。
周既越发亢奋激昂,只觉得是一种肯定。他俯身轻轻落下点点吻,贴近季爽的眼皮,顺着往下鼻尖,唇角……
季爽醒来是被周既拥在怀里,她想摸手机看消息,被周既揽在怀中,周既脸往下了蹭蹭季爽的鼻尖,感受到她清浅的呼吸,还有鼻尖传来的温度和痒意,亲昵道,“姐姐。”
季爽推开周既,自己爬起来摸到手机解锁,看到了沈如意发的消息。
“我要结婚了。”
“?”
季爽皱眉,还以为自己没睡醒。
“被盗号了?”
沈如意也猜到了季爽反应很大,干脆发了一条语音。
“没,是我本人。”
“和谁啊?这么快?”季爽勉强相信。
沈如意那边发语音,带着甜蜜,“就是上次那个相亲的,顾恒,你下个月来当伴娘。”
季爽仅存的睡意被彻底吓醒了。
“你吃迷魂药了?”
沈如意不赞同,“他真的挺好的,祝福我吧。”
季爽想打视频,但旁边的周既黏黏糊糊挨着不走,季爽的睡衣是周既给她洗澡后穿的,季爽一模款式就发现正反不对,骂一句周既是蠢货,脱下换了过来,然后让周既滚远点,打开微信给沈如意打视频。
“你和你爸妈说没?”
季爽本来有一箩筐的话要说,但看见沈如意满脸幸福摸样,终究是不扫她的兴。
她刚才想了一下,沈如意的工资是老师,她老公是士官,两个人的职业都挺忙的,但既然要结婚,肯定是都考虑到的。
沈如意拧着眉,犹豫。
“我爸妈说要照顾弟弟,来不了。”
季爽磨了磨牙,这是什么父母。
“那你邀请了哪些人?”
季爽问着,沈如意笑了笑,但眼里还是有悲伤,“我就喊我的朋友,他喊他的朋友,他爸妈说了低调结婚就好了。”
季爽越听越不对劲,质疑道,“不风光大办?”
沈如意点头,生怕季爽多想,“他爸妈给了我一张卡,还给我一个传家玉镯,卡里面钱我看了,很多。”她比了一个数,“五百万。”
季爽抿唇。
“那我下个月来。”
季爽挂断电话,发现沈如意居然是她认识的朋友中第一个结婚的。
感觉好陌生。
原来到已经可以结婚的年纪了。
“你想要结婚吗?姐姐?”
周既听完了全程,突然开口。
季爽想了想自己结婚那个场景,不由打个寒噤,“不要,我还小,没玩够。”
结婚就是步入坟墓,她傻了才去。
周既却喉结滚动几下,眼帘垂了下去,看不清楚神色。
49. 我要睡周既
英国的冬天很冷。
天气低沉,雪粒四散飞着轻盈地跳舞,地上的雪堆着,路边的树上皆是银白素裹一片,路灯闪着暖黄的灯光,将光影拉的老长。
季爽没有和其他的留子一样穿大衣装靓。她畏寒,早已全副武装穿着黑色的羽绒服,围着一条很大的围巾,将自己的脸遮住,基本只可以看见一双眼睛,眉眼带着娇俏,大多数很有精神亮晶晶的,虽然被几个好友嘲笑Aurora是小企鹅,但季通常不予理会。
季爽周末会和姚知蓉聚聚,大部分时间完成课业后和朋友们混在一起玩。
今年季爽玩的最大的那一次,直接将她的信用卡刷爆,季爱党给的半年零花钱全部超标。
但还好,季爱党知道季爽是请客而不是去飙车也理解,他允许季爽乱花钱,但不允许季爽去危险的乱花钱。
真心话大冒险,瓶子转到季爽面前停下。
酒吧五光十色,坐在卡座里的人被灯光遮住看不清楚神色,只得靠情绪调动。
其他人起哄,“Aurora”“Aurora”地怪叫,氛围调动起来。
季爽咳了咳,环视四周,思考片刻选择真心话。
“Aurora,你在有一瞬间心动过吗?”mia问着。她和季爽关系好,但是季爽从来没有在大冒险输过运气好到爆炸,本想捉到季爽拿捏一下,但想了想,还是决定放过季爽。
mia的问题太简单甚至可以说小儿科,季爽毫不犹豫说没有。
mia却不依不饶,追问着,“Aurora你撒谎,你刚才眼睛闪躲了。”
季爽的确眼睛不自然眨了一下。
因为她确实有一瞬间心动过。
那人也不在英国。
那人也不是她想的那个人。
季爽实话实说,就可以过去了,但是她下意识的说了慌,规避这个问题。
她不愿意承认。
mia看起来是抓着季爽不放了,兴奋地指着季爽,大喊让她接受惩罚。
季爽却不想多纠缠,愿赌服输,她自己做了弊,承认自己接受惩罚。
那天的惩罚是包场,包一天酒吧的开销。也不知道是谁玩这么大,是以其他人都费劲全力达到大冒险或者真心话,不愿意接受这个惩罚。
季爽轻飘飘的接受惩罚,为了一个不算真心话的真心话。
—
季爽不知道周既是怎么找到她的。
大半夜敲着门,季爽差点报警。
她透过鱼眼,瞧见来人。周既穿的大衣看着很单薄没有打伞,身上已经覆雪,眼镜倒是没戴着,嘴唇冻得青紫。
季爽本来不想让周既进门,但是周既看着像是要冷死了,她只得开门,以免他真的被冻死在她房子门口。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心软。
季爽冷着脸给周既倒了一杯热水。
“你怎么找到我的?”
季爽已经可以正常面对周既了。之前高中的落荒而逃是因为接触的事情太少,到了英国,发现留子圈可比这个乱多了,可谓是小巫见大巫。
季爽调整心态。
她还是把周既当弟弟。
一个不怎么听话的弟弟。
她也想明白了,周既喜欢自己是错误的,但是很正常,周既可能也没有正儿八经和几个女孩子接触,对喜欢还没有很大的认识,甚至可以是误导,误会把别人的好感动自己当做喜欢了。
而且,周既当年开小号,也帮了自己不少,起码小测是真的有进步。
自己也不吃亏。
还是太年轻,眼界窄了。
爱啊恨啊都太早了。
周既已经温暖了不少,脸也慢慢恢复血色,哈了一口雾气,扭头别扭说着,“我就是知道。”
季爽非要周既给自己一个答案。
周既憋半天,嗫嚅道,“我自己查到的。”
季爽给了他一巴掌,并且喊他明天滚。
他不提自己花了怎么样的代价,只是抬头问着,声音很低,“你现在有男朋友了吗?”
季爽顿了顿,一脸古怪。
“你大半夜跑到伦敦,穿的和乞丐一样,就是问我这个?”
季爽骂着周既疯了。
她还是低估了周既的疯。
周既仰头,不知怎的,扯了扯唇角,笑起来,“我已经十八岁了。”
季爽兴致不高,“我没钱给你生日礼物。”
周既摇头,站起身,走到季爽面前,他的身高比季爽高了一个半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季爽,神色如常,“我可以做你的炮.友。”
瞧见季爽惊讶挑眉,他说。
“我的身体你做主,随你怎么玩。”
他从大衣右口袋口袋里摸出两张纸,递给季爽,季爽接过扫了两眼,脸色更加奇怪,像是一碟颜料打翻,混色难看到一种顶点,看到后面,她已经将两张纸折起来甩到沙发上不愿多看。
周既自顾自说着,为季爽解释道,“这是我的体检报告,身体健康,没有任何异常,这张是检测我的阴.茎的报告,我的阴.茎正常是……”周既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季爽捂嘴打断,她眉眼皆是冷冽还有一丝无语,“不用和我说,我没答应。”
周既却顺势抓起季爽的手,“季爽,你现在没有男朋友,外面的人又那么脏,我可以给你提供你身体上的一切生理需求。”
季爽想抽出,却被握住,周既的手有点凉,但这几秒拉扯间,手心迅速升温,热度传到季爽的手背。
季爽刻薄找茬,故意侮辱周既。
“我要尿.你嘴里呢?”
“可以,你想的话。”
季爽用另一只手扇了周既一巴掌。
周既没躲开,脸歪了一边,季爽的力道很大,周既却喃喃自语,“喜欢这种吗?”
季爽服气,让周既放开手,她考虑一下,然后去了厕所一趟,让周既好好待着。
季爽打电话给了薛放,薛放接的很快,“怎么了?”
“周既出国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他被赶出薛家,爷爷亲自赶出去的,还被打了一顿,哈哈哈哈哈他不是我们薛家的人了。”薛放幸灾乐祸明显,藏不住的喜悦,季爽皱眉,“开玩笑呢?”
薛放这才严肃一点,“我其实也不知道内情。这是爷爷和周既的事情,可能以后要回来吧,但还是要先受点苦,也可能是很大的苦头,这个不知道。”
“你问这个干嘛?你不是在美国吗?”薛放问着,很狐疑,“他来找你了?”
季爽“嗯”了一声,“你给我打钱,我让他回去。”
薛放挂了电话。
季爽刚要骂人,下一秒,打款信息就到了。
“你自己用吧,我最近多了点零花钱,就当给你发红包,反正今年又见不到面,我要提前和你说新年快乐。至于周既买个机票等他自生自灭就行。”
季爽到了客厅,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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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既端正坐着,和上学的时候一样乖,她咳了一声,周既抬头,仰头听自己的录取结果。
“不行。”
季爽想到自己走之前的话,说出口。周既神色暗了暗。
“你明天回去。”
周既抿唇,“我可以再争取吗?”
季爽呵呵冷笑,“你怎么争取?”
周既不说话。
季爽自己上床睡觉了,不理会周既。第二天一早,季爽起来到客厅发现周既很自觉地蜷缩在沙发睡着。
季爽给了周既一巴掌,让周既滚,周既没走,反而和之前一样自觉给季爽打扫卫生给季爽做饭。
季爽不管他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第三天,季爽喝酒喝上头,告别好友,打车到了社区,一个人踉跄回房子,钥匙半天打不开,门被周既打开了。
季爽一个栽倒被周既扶在怀里。
季爽满身酒气,周既也只是好脾气帮着季爽洗脸,拿毛巾洗洗擦拭着,季爽突然定住,目不转睛地瞧周既,笑起来,下一秒按着周既的头向下。
她命令道。
“舔。”
周既并不反抗,但他要刷牙,他忍着被季爽按下去的疼痛,季爽手劲也大,起身哄着季爽,季爽不满哼唧,周既亲了季爽一口,让季爽处于茫然状态,呆呆地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周既很仔细的刷牙。
他刷了五次。
季爽已经反应过来,过来缠着他。
周既不会和醉鬼生气。
更何况,醉了的季爽很可爱。
“你不是一般看别人喝酒吗?今天怎么喝这么多?”周既搀着季爽问。
“因为要睡周既啊。这样才方便。”季爽打了一个酒嗝,老实说道。
周既笑了笑,“为什么要睡周既啊?”
季爽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你管呢?我就要睡。”
周既笑的更开心了。
“你喜欢吗?”季爽释放后,周既抬头询问他的声音已经哑了,唇舌,脸上都沾着水渍,季爽歪头,脸上满是潮.红和粉色,她看着周既,突然叫了他的名字。
“周既,你好廉价。”她笑起来,很开怀,“cheap。”
周既“嗯”了一声。
季爽残忍又天真挑眉道,“你好贱哦。”
季爽故意的。
她故意羞辱周既。
周既丝毫不在意,反而哄她,语气轻柔。
“还想再来一次吗?”
季爽抓着他的头发,不拒绝。
“嗯。”
周既不置可否。
他卑劣,他下贱,他无耻。
那又如何?
他只是太喜欢季爽罢了。
他现在才反应过来,他恨来恨去季爽还不是是因为恨季爽不够爱他。
没关系。
他现在要爱季爽。
他不要恨季爽。
他偶尔也希望,季爽也可以恨他,或许,他希望的是季爽也可以爱他一点。如果不爱,喜欢他一点也很好。
周既流泪,哭的不能自已。
季爽拍了拍他的脸,笑着亲了他一下,“乖狗狗”
季爽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
周既却很开心。
第二天起来,季爽提起裤子不认人不承认,周既死缠烂打,季爽也不拒绝。
周既想,那就够了,和季爽有联系就够了。
50. 我看你也是昏了头
周既有个直播采访和季爽顺便提过,季爽没放在心上,甚至连什么时候看都不知道,还是沈如意刷到了微博杂志社的预热广告营销和季爽分享,季爽才知道的。
周既接受采访的是在南城的一个知名杂志社,专门做南城热门人士的采访,周既近几年在南城作为科技新贵,势头很猛,加上日常不爱出席活动,这一次周既接受采访无异于拿到第一手的资料,所以杂志社很看重这次的采访,安排采访的时候杂志社的主编负责对接。
杂志社最近正好在转型,不仅出纸质版,而且还有线上采访直播,全国大众都可以看。
本来对于这条微博,沈如意刷不到的,是因为这条的流量很高。
甚至上了一个热搜——“新遇公司总裁的照片”。
新遇公司是周既公司的名字。
上了热搜的是周既的证件照。
周既的脸很抗打,五官深邃,带着黑框眼镜也压不住的帅,咋一看,网友还以为是哪个网红的证件照片,结果一看居然是公司总裁,头也不秃,年纪也是二十五,深蓝色背景下面无表情,自带上位者气质,让一堆人喊着“你的二十几我的二十几不一样”。
新遇这几年很是活跃,不仅仅是公司出品的恋爱软件“心遇”开辟了情侣恋爱联系app第一赛道,而且打造的恋爱IP“想想和念念”也很火,不仅有独立的公仔更有条漫动画等形象,而且以此开辟了很多情侣周边。公司也在这几年涉及新的领域,如游戏软件办公等……
周既本人也可以查出也投资入股了很多公司,其中不乏制药企业酒店地产……
一时,关于周既那场采访直播预约人数超千万。
等到星期五直播的晚上八点,一开播,直播间涌进来千万观众,季爽在家看了一个电影后想到周既的直播可以看看,她拿到随手甩到身旁的手机,点进微博看直播。
看了一眼弹幕,刷的很快,大多都是感慨周既的帅,谈吐不凡很有内涵,季爽发现直播就要结束了,因为直播间主持人说着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问周总。
周既穿的很简单正式,带着金丝眼镜,淡蓝色的棉质衬衫扣子扣到了顶端,遮的严严实实,双腿交叠坐着微侧向主持人,方便回答问题。
主持人问着,“据我所知,周总到现在还是单身,可以问一下您的理想爱人是哪种类型吗?”
季爽在心里暗道,在个问题肯定很多人都在看热闹。
类似的花边新闻果然更能引起吃瓜群众的目光,弹幕疯狂刷起来。
“不是,这么帅还是单身?我还有机会吗?”
“感觉周既会喜欢优雅知性可以和他一起拼事业的搭档。”
“我怎么觉得不会说吧?”
……
周既听到这个问题越发柔和,想到了什么轻声笑起来,很是愉悦,眼里温柔溢出来。
“季爽。”
“她就是我的理想爱人。”
指名道姓,理想型太具体了,主持人脸僵了一下,也是愣住了。
她没想到周既真的会回答,这么配合。
这是杂志社临时加的一个问题,为的就是引流,她的耳麦被后台人员激动提示,弹幕爆炸了,而且刚才那段周既的回答营销号已经截取全网剪辑发送了。
周既回答完,反而主动问主持人兴致盎然,“还有这种问题吗?我可以回答。”
主持人在一瞬间失去了表情管理,甚至有些结巴。
“没……没了,今天的采访问题没了。”
直播结束了,网友截取了一些精彩的片段。
有周既谈到创业的艰难,有谈论到本人的家庭质询家庭在创业的帮助,还有直播间他提到了新遇新开发的远程办公app,当然最重要的就是他的的理想爱人。
网友们去搜了季爽这个名字,百度上有两个人的资料。
一个是华业千金季爽,这个资料没有照片只有所属关系的联系图,显示为华业总裁季爱党的女儿,一个显示为抖音拥有百万粉丝的网红,这个有照片和视频,甚至还有讲解为什么季爽起号这么快的营销号讲解。
前者的可能性更多一点,毕竟门当户对,有钱人和有钱人一起玩。后者的话,一个是科技新贵,一个是百万网红。吃瓜群众,互联网乐子人都炸了,看似毫无关联的两个人,怎么可能联系到一起?
但很快有热心的吃瓜人士扒到了华业千金季爽的ins,然后和抖音网红季爽进行对比,无论是说话习惯还是照片两者就是同一个人。
唯一的区别就是,前者分享生活多一点,爱分享吃的东西买的东西还有拍的风景照,在这一年个人照片很少,后者拍的正脸照多一些,换装视频点赞有好几个超过千万。
季爽的账号很快就网友找到,抖音最新一条的视频全被吃瓜网友占领。
“你是周总口中的季爽嘛?”
“姐姐,你和周总是什么关系啊?”
“你认识周既吗?”
“你真是华业千金吗?”
“女神,求包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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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季爽听见周既念到自己名字的时就下意识退出直播间。
她听见自己名字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就像是上课被老师回答问题一般,反应过来,她在心里骂人。
她又一次被周既吓到了。
周既真是疯子!
这可是全国直播,他脑子进水了吗?
季爽最怕就是季爱党来找自己。
但是她安慰自己,季爱党不爱刷抖音,估计看不见,结果才过三分钟,季爽的手机屏幕就跳出“太上皇”的电话。
“喂,爸爸。”
“季爽,你和周既是怎么回事?!”
季爽头疼,“没什么关系,他单纯暗恋我。”
“是吗,那为什么周既去了帝豪景庭?”季爱党按捺不住的火气,几乎是怒吼,“你明天带着周既来找我。我看你俩说法一样不一样!”
“爸爸!”
季爽还想再说,想要再狡辩一下,季爱党已经挂断了电话。
—
周既按着密码进门,才在玄关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烟味,一闻就知道是ESSE的葡萄红酒爆炸。
屋内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灯光照进来,他看见季爽坐在落地窗前,右手拿着烟托夹烟,旁边的烟灰缸不止一个烟头的痕迹,杂乱堆在一起。
他脱鞋上前,季爽听见动静,扭头,烟波流转间,她刚才吸了一口,红唇吐出白雾,诡谲似妖。
“周既,你可真不要脸。”她轻嗤。
周既知道,季爽看了直播。
窗户没关,窗帘晃动,风吹起季爽的发丝,她冷冷的看着周既,薄唇轻启满是讽刺。仿佛是为了压火,她又吸了一口。
“你可真是好样的。”
周既跪坐,靠近季爽,像一条摇尾乞怜的小狗,全然不似人前的高冷矜贵。
“姐姐,你就是我的理想。”
你是我的理想,是我青春期最美的甜梦,是我阴暗潮湿的人生中的一把火。
多少次午夜梦回,我都想和你在一起。
想站在你身边,这个幻想我从十五岁就开始了。
季爽居高临下,懒懒地靠在椅子上,她抬起周既的下巴,对上周既的脸,恶劣又没素质地吐烟在周既脸上。
周既闭眼。下一秒,他听见季爽说道。
“明天你和我一起去见我爸。”
他诧异睁眼,险些咳嗽,季爽面无表情。
“我看你也是昏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