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情深:祁教授上瘾了》 第1211章 盛夏野原:现在只剩他和她了 梁云辞飞帝都去了。 梁家只剩下仲夏和梁赫野,那天晚上,仲夏就大摇大摆地住进梁赫野房间了。 距离大年三十还有几天,实验室即将放假,她挑了一天,带上礼物去了实验室。 师兄师姐们还以为她不回来了,一看她回来,都特别高兴,欢喜地收了礼物,问她去做什么了。 “谈恋爱去了。” 众人:??? 之前向她表白的师兄仿佛被戳了一剑,心都要碎了。 导师觉得好奇,想知道她谈了个什么样的。 “我哥哥的朋友。” 哦哦。 近水楼台。 众人想象了下,还是觉得好奇,最终导师试探地提了一嘴,想见见她男朋友。 仲夏一口应了。 中午,她拎着午餐去找梁赫野。 “聚餐?” 梁赫野挺意外,他没想到仲夏人缘这么好。 但转念一想也正常,就回来这几天,仲夏真人露相,已经跟之前隔空交流的秘书处得非常好了。 仲夏和盘托出:“我告诉他们我谈男朋友了。” 梁赫野懂了。 秀恩爱呢。 他忽然想起:“之前……有人跟你表白来着,是吗?” 仲夏点头。 “好几个呢。”她吹牛。 梁赫野挑眉,“好几个呢?” “嗯!” “厉害吗?都是天才吧,帅不帅?” “厉害,帅!” 旁边,秘书在整理文件,偷听之余,忍不住笑了。 “梁总,仲小姐这么漂亮,还会做饭,您可得小心了,外面肯定很多人喜欢她。” 仲夏看着梁赫野。 梁赫野很给她面子,配合演出。 “不行,这饭我吃不下去了,心烦。” “太烦了!” 仲夏:“……” 演技真差。 她嘁了声,夹了块红烧肉,堵住了他的嘴。 仲夏的性格是典型的两个极端,成熟时无比成熟,幼稚时无比幼稚。 她露出小姑娘那点心思,梁赫野当然乐得配合,当天早早结束了工作,没穿得西装革履的,也没穿大衣,穿了跟仲夏情侣的羽绒服。 情侣服这种东西,仲夏也是从鹿呦呦那里学来的,她挑了一堆,占满了梁赫野的衣柜,将他的西装衬衫都挤得退居二线。 梁赫野年少时最喜欢轻松随意的穿搭,后来不得不忍受衬衫和西装,时间久了,反而习惯了。 跟着仲夏穿衣服,让他觉得,好像一下子又回到当年了。 仲夏正把从前的他,一点点地拼起来。 要不说恋爱要跟年轻人谈呢,轰轰烈烈的,没有保留。 他过了等待惊喜的年纪,可仲夏的惊喜,永远不需要等待。 一句话,一个笑,都是无意落入荒野枯原的点点星火,随风起,肆意蔓延。 在大门口,仲夏等到他。 看到他穿的外套,她已经很高兴。 挽着他进了包厢门,不用别人问,她已经主动介绍。 “梁赫野,我男朋友。” 众人傻了一阵,还是导师先反应过来,请了梁赫野入座。 坐下后,梁赫野感觉到仲夏的兴奋,又想逗她,悄悄问:“哪几个跟你表白过的?” 仲夏顿了下。 接着,就听他对众人道:“我听仲夏说——” 她:!!! 正要阻止,听他的下文却是:“大家都很照顾她,我挺感激的,准备了点礼物,大家别嫌弃。 第1212章 盛夏野原:准备好了 谁能想到呢,当初那个为了小猫,把她拎起来的凶巴巴的哥哥,有一天会坐在她身边,像所有寻常的恋人一样,为她周全人际关系。 仲夏无意观察别人,眼睛都在梁赫野身上。 她很高兴,高兴得喝到有点醉。 从包厢出来,外面年的气氛已经很浓,她牵着梁赫野的手沿着路边走,脚步雀跃。 回了家,都倒在床上了,嘴里还念叨他的名字。 梁赫野。 梁赫野。 仿佛不知怎么表达才觉得够,总之,喜欢你,万分喜欢你。 这个年,是梁赫野近十年来,过得最期待的一个年。 小年后,梁泓督就去帝都了,跟梁云辞他们团圆。 他答应梁云辞,初二就带着仲夏上京,给他们百年。 除夕那天,管家察觉到他心情不错,安排了家里做饺子酥、燕粿、年糕等物。 仲夏一大早就起来了,帮着准备各种食材。 梁赫野也没闲着,把里里外外的门都给贴上了对联。 “还没下午呢,得下午贴。” 仲夏不知从哪里搜到的知识,手里还捏着饺子,跑出来提醒梁赫野。 梁赫野站在梯子上,说:“谁说的,我们家随便几点贴。” 他往下看仲夏,哄她道:“小孩儿管这么多干嘛?包你的饺子去。我告诉你啊,我们这儿要么是大人说了算,要么男人说了算,多嘴的,就没压岁钱。” 管家听到了,撇嘴。 拉倒吧。 梁家的男人就没说话做主的时候。 仲夏一脸认真听教的样子,然后朝梁赫野招招手。 梁赫野站在梯子上低头,挑眉道:“干嘛?” 仲夏一巴掌拍上他的脸,揉了他一脸的面粉。 “以后我说了算!” 梁赫野:??? 管家见状,已经预见后面几十年的情况了。 啧。 年夜饭摆了满满一桌,管家两口子因为儿女不在身边,很少回去过年,今年正好,跟梁赫野和仲夏一起过年。 往年,梁赫野身边有人,心里没人,再热闹也没意思。 今年他心里有人,哪怕身边没人,也觉得有意思。 他兴致上来,给管家老两口发了大红包,又领着仲夏在院子里放了一地的烟花。 饭后,仲夏按照流程说得看春晚,结果小品很无趣,歌舞也吵吵闹闹,可他愣是看完了。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前,他甚至还在心里,跟着一起念倒计时了。 刚念完。 欻! 一个红包闪到了眼前。 “哥哥,新年快乐——” 他转过脸,少女给他看手机上的时间,扬唇道:“我是全世界第一个祝福你的人。” “仲夏,新年快乐。”梁赫野忽然说。 “嗯?” “我也是第一个祝福你的人。” 仲夏笑了。 她倾身过去,将他抱住。 “以后每一年,我都第一个祝福你。” 屋子里香火气味弥漫,是佛龛处传来的。 梁赫野听着她的话,回以承诺。 “好。” 以后的每一年,都给你。 在楼下呆了会儿,梁赫野想起那一抽屉的“准备”,一点睡意都没有,抱着仲夏兴冲冲上楼去了。 第1213章 盛夏野原:他特别好 仲夏知道梁赫野有所准备,她白天上楼翻抽屉找东西时就发现了。 她还嫌他保守呢,就买那点必要的计生品。 不过纯情哥哥也很可爱,她贴心地没把自己买的那堆东西倒进抽屉里,觉得还是循序渐进比较好。 气氛酝酿得差不多了,梁赫野忽然抱她上楼,她还诧异了一下。 今晚不走纯情路线么? 期待~ 结果上了楼,亲了半天了,也没个进入正题的讯号。 她从梁赫野身上爬起来,问他:“要不你先去洗个澡?” 梁赫野:“……” 这小鬼。 节奏都让她打乱了。 他啧了声,把她抓回来,翻身压住。 又是亲得天昏地暗,身体也软了,嘴巴都酸了。 终于,梁赫野在她脸边亲了下,决定进入洗澡环节。 仲夏叹气。 还得等嗷。 行吧。 她躺在床上,悠哉悠哉,两只脚在被下迭起,悄悄活动两下。 正走神,梁赫野准备好了衣服,却走了回来。 他一个俯身,把她从被窝里捞了出来。 仲夏:? 不是洗澡了吗? 还有别的流程啊? 梁赫野读出她眼里的疑惑,低头在她唇上重重亲了下,然后抱着她往浴室里走。 “一起洗。” 仲夏:!!! 浴室里热气升腾,视线受阻,氛围朦胧。 昨天,梁赫野忽然往卧室安置了一套家具,都是木质的,别的就算了,其中有一对椅子,一个是摇椅,放在了卧室里,躺着晒阳光,前后晃动,特别惬意,另一个嘛,又重又厚,木材做了特殊处理,放在了浴室里。仲夏躺上去试过,看着上方灯光,顿觉自己像是被放平的小白鼠。 她当时脑子里闪过好多不能播的画面,下来之后,还自我反省了下,觉得自己小人之心。 结果今晚,梁赫野就向她证明了,她的小人之心完全是正确的。 光线晃动,她借着热气,遮盖着自己的眼睛,不断地放松,任由热水冲刷她的身体。 好热。 感觉要热化在他手里。 借着他吻下来的机会,她毫不犹豫,缠上他的脖子,不许他走。 男人得逞的轻笑落在她耳边,顺势托着她后腰往下,将她抱起,他自己坐在了椅子边沿。 炙热的吻,在她唇边、颈间还有更深处。 后背上,他手指抚过,每一处细节都在她脑海中放大,将感官拉到了最满。 她就像小挂件一样,缠在了他腰上。 梁赫野抱着她往外走时,她眼睫毛上都是水珠,轻轻眨动眼睛,感受到水珠顺着脸颊落下,最后滴在了他肩头。 她不动声色,轻轻吻下,吮走水迹。 下一秒,身体就被放在了大床上,他片刻没离,覆身而上。 卧室里灯光调得刚刚好,可以看清彼此,却不刺眼。 到了这时候,他比她印象中最温柔的样子还要温柔,却也没丝毫拖泥带水,该强势强势,该放缓放缓。 仲夏第一次知道,原来世上有种事,能让人丧失思考能力。 简直是毒药。 之前那些,连开胃菜都不如。 他真好,特别好。 第1214章 盛夏野原:夜深 办事之前,仲夏查过许多理论资料,自以为已经很行了。 亲身体验了,才知道什么叫理论和实践有所差距。 她试图过翻身做主,抢一丢主动权,却都被梁赫野轻松镇压了。 双手被扣在头顶好久,久到她意志薄弱,放弃挣扎。 脑子里,只有两个词。 一个是他粗喘着在她耳边说的:放松。 另一个,是她之前夸海口对他说的:舒服。 到最后,是她在放松。 是他让她舒服了。 最终,就像藤蔓紧紧缠绕树干,犹如妖精一般,汲取了一波浓厚的养分。 仲夏感觉眼前一片朦胧,才察觉,囫囵吞枣,已经吃过一枚好果子。 没骨头似的躺回枕头上,在白雾散去,视线交织。 男人抹去她鼻尖汗珠,低头带着安抚意味地吻住了她的唇瓣。 刚刚云收雨歇,又是天雷引了地火,纠缠不休。 梁赫野也是一身舒爽,吻着人家的唇,还坏心眼地调侃,说人家贪吃。 话音刚落,嘴巴就被咬了下。 他这会儿不急不躁,干脆调转彼此位置,放松下来。 仲夏睁着湿红的眼睛盯着他,就好像馋猫盯着一块可口的奶酪,却有点无从下口。 干嘛呀? “不是想翻身吗?” 梁赫野伸出手,手指挠挠猫咪下巴,眼神慵懒蛊惑。 “来,随你来。” 仲夏才不信呢。 他就是骗她的,刚才也是,好几次都像猫斗老鼠一样,给她机会,然后又忽然欺负下来,折腾得她身心都服了。 不过,他都躺着了。 扑还是要扑一下的! 嗷呜。 周遭继续热起来,不知何时,连被子也被推去了一旁。 细嚼慢咽,又是另一番滋味。 仲夏几次出声,捂嘴巴都捂不住。 最后趴在枕头上,她感觉脑子都找不到了。 许久后,梁赫野替她理了身子,把她抱去沙发上,她才慢慢回过神。 无关似乎都被调到了0.5倍速状态,干什么都慢吞吞的。 意识到他要走,她抱紧了他。 “哥哥……” “乖。”男人亲了下她的耳朵,哄道:“躺一会儿,我去倒水。” 不要。 她一声不吭,赖进了她怀里。 梁赫野也不想松开她,干脆什么都不管,抱着她在沙发里躺下,抚着她发烫的脸颊,低头予吻。 “难受吗?” 他刚才就问过一次了。 仲夏缠上他脖子,张了张口,却发现嗓子里好不舒服。 她看了眼梁赫野,男人用手指指节刮了下她的喉咙,说:“等会儿给你煮点茶,润润嗓子。” 好吧。 她无声地缠着他,比之前还要黏人,用唇瓣碰他的耳朵。 “不想要茶。” “那想要什么?” “红豆汤。” 那还不容易。 梁赫野想都没想,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自己躺一会儿,我去拿到楼上来给你煮。” 她才不松,就是黏着。 梁赫野也不着急,大不了再过会儿她还不松,他就裹着她下楼,在楼下煮也一样。反正夜深了,家里佣人不多,还基本都睡下了。 他视线往下,落在她绯红的小脸上,心里都让怜爱填满了,忍不住把她往怀里再带了带。 第1215章 盛夏野原:归她管了 床单还没换,屋子里暧-昧的气味久散不去。 趁着红豆汤在小盅里热,梁赫野去把床单换了。 慢慢的,甜香溢出。 梁赫野盛了一碗汤给仲夏,搂着她坐在沙发上,连汤碗都帮托着,看着她一口一口地吃。 仲夏回了血,又开始运作小脑袋。 靠在他怀里,玩他的手机。 忽然,她抬头看他。 梁赫野捏捏她的脸,正觉得她甜香四溢,比红豆汤都甜呢。 结果她凑过来,一脸认真地问:“你真的没有吃药吗?” 梁赫野:??? 瞥到手机上的时间,他立刻懂了,顿时无语。 仲夏见他眼神凉凉,淡定地“哦”了一声,点头道:“没有的话,那就是屯太久了。” 梁赫野:“……” 眼看她抬头,一副要跟他说悄悄话的表情,他就知道她要问什么,于是提前拿了快糖糕,塞进了她小嘴里。 仲夏“唔”了一声,只愿意吃一半。 梁赫野把剩下半块放进了嘴里,勾着唇说:“再胡说,就都让你吃下去。” 仲夏眨眨眼,“糖糕吗?” 梁赫野:“……” 小鬼。 反正真快。 他本来就是话里有话,让她赶上了话,干脆把她拉上来,也不管嘴里有没有东西,就堵了上去。 于是,亲了一嘴的甜。 再折腾,天都要亮了,可双方都没睡意。 抱了半天,又有点不太好的苗头。 梁赫野觉得也得让小丫头缓缓,刻意找了话,调开注意力。 仲夏翻着他手机,却说:“时思遥姐姐没给你发新年祝福。” 梁赫野听她那“挑拨”的小语气,觉得特别可爱。 不过时间特殊,他现在不想逗她,免得她有一丝一毫的不高兴。 他枕着手臂,实话实说:“她一般都是大年初一才发祝福,我家里人都是,没人像你,守着时间给我发祝福。” 本以为这回答够完美了。 结果仲夏瞥瞥他,一脸寻常,阴阳道:“你记得真清楚,记得她每年都是初一才发的。” 梁赫野:“……” 他笑出了声,把她按进怀里。 “以后不记了,明年过年,我就卡着时间,等你给我说‘新年快乐’。” “以前你们这里过年,我也给你发新年祝福的。”她轻声道。 梁赫野记得。 毕竟年年如此,想不记得都难。 “你也是初一早上才发的。” “你记得?”少女略抬头。 “记得。” 梁赫野顿了下,又疑惑:“怎么之前不卡点给我发?” 仲夏想了想,说:“我怕你觉得不对劲,怀疑我图谋不轨。” 梁赫野之前听她说“暗恋史”,觉得吓人,现在再听,只觉得心酸。 他舔了下唇,把手机从她手里拿走,笑着说:“我检查一下,看看你是哪一年开始图谋不轨的。” 仲夏不怕查,她现在有恃无恐了。 可梁赫野开了手机,却没查什么消息,而是打开了相册,冷不丁的,对准了她的脸,拍了一张。 嗯? 她回过神,爬起来看他。 梁赫野问:“这张照片给我做手机壁纸?” 少女抿了抿唇,看了他很久,重新抱住他。 “没有我的同意,你以后都不许换掉。” “好,不换。 第1216章 盛夏野原:去帝都 快五点,梁赫野才搂着仲夏沉沉睡去。 早上也没人叫他们,一觉醒来,已经过了十点。 俩人在床上磨蹭了会儿,梁赫野先起床,下楼去拿吃的。 等他回来,仲夏洗漱完了,趴在床上打瞌睡。 梁赫野坐到床边,揉了下她的脑袋,“吃点东西再睡。” 仲夏也不管身上有没有衣服,从被窝里爬起,直接钻进了他怀里,又往他脖子上挂。 梁赫野赶紧把她裹好,看她闭着眼睛,他就拿了小块点心放进她嘴里。 仲夏吃了两口,勉强垫垫肚子,就不大愿意吃了。 不吃就不吃吧,梁赫野一手搂着她,一手吃东西。 他吃到一半,才发现怀里人睡着了。 这么困? 他把仲夏安置进被窝里,自己吃完了,出去走了一圈,又去健身房呆了会儿。 回来洗了个澡,仲夏还在睡。 他站在床边擦头发,时不时看看被窝里的小猫,心里琢磨。 终于,头发干了。 他决定还是不要当人,丢了毛巾,回床上去。 仲夏防备心已经很高,这会儿却没第一时间醒,等到梁赫野都进入主题了,她睁开眼,耳边都是他灼灼的粗重呼吸,回过神,为了舒服一点,她调整了身体姿态,环住了他的脖子。 “哥哥……” 男人连绵的吻落在她身体各处,然后贴着她耳朵低语:“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 仲夏感觉浑身都在出汗,她忍不住往他肩膀上咬,听到他闷哼的声音,她的肢体也越发收紧,眼角晕红地提醒他。 “不是要去拜年吗?” “不去了,也没什么亲戚朋友要走的。” 仲夏感觉身体快要散架了,胡乱说着:“得去帝都啊。” 梁赫野哪还有心思管拜年,再说了,他早就想好了。 床上,他将被子往上一拉,彻底盖住彼此,在稀薄的氧气中,堵上少女微张的唇瓣,将温度推至最高。 “今天不去。” “明天才去。” …… 梁赫野说初二到,结果因为某些原因,愣是初三上午才往帝都去。 梁云辞打了三次电话,两次撞上他办事,知道什么情况后,都不好意思催他了。 梁泓督知道他身边终于有了人,还是老熟人家小姑娘,老不正经地大赞他有出息,早早就把大红包给准备好了。 一见仲夏,老头的嘴角就没下去过。 仲夏拿过红包时很淡定,拿过了,趁着没人,看了好几次。她不是在乎钱,主要是在乎红包的意义。 晚间,梁西臣过来,也给了她一个红包。 她叫人比梁赫野顺口多了,张口就是:“谢谢爸爸。” 梁赫野:??? 梁西臣挑眉,嘴角倒还扬了扬,过后私下跟梁云辞评价仲夏——聪明嘴甜。 唯一一个小插曲,是因为时思遥一家也在帝都,人家祁总可懂规矩了,初二上午就带着老婆孩子进京了。 只不过,祁深带着时思遥出去访客游玩了。 梁云辞说起祁深,故意在梁赫野面前啧啧两声,调侃他的没良心,有了老婆忘了娘。 梁赫野:嘁———— 第1218章 盛夏野原:各有所属 仲夏从二楼大平台跑进来,正听到梁赫野跟梁云辞说话。 “正好这两天没事,我带着夏夏去金陵玩儿两天吧,顺带看看她。” 谁说没事。 早上让他给新养的猫咪铲屎,他都还没做呢。 梁赫野一转头,就发现她在撇嘴。 他暂停跟梁云辞说话,走过来对她说:“书房给你收拾好了,去那边看文献吧。” “哦。” 少女一脸平静,一扭头,背着手走了,背影傲娇。 梁赫野笑了两声。 对面,梁云辞挂了电话,又甩了个视频过来,一打开,画面里不仅有梁云辞,还有时思遥。 时思遥生完不久,但状态很好,正靠在床头吃粥。 梁云辞把手机给了她,她微微一笑,问梁赫野下班了吗? “刚回家。” 梁赫野听到里面小孩叽叽喳喳的声音,估计是等等和别家的孩子。 他顿了顿,终于开口,说:“恭喜啊,儿女双全了。” 话出了口,才察觉原来如此容易。 时思遥看了看他,露出微笑。 “也恭喜你。” “我听妈妈说了,你跟仲夏定下来了。” 梁赫野看着外面的粉紫色的晚霞,内心感慨万千,他下意识转身,往书房走去。 时思遥说:“让你看看我们家小公主怎么样?” “行啊。” 镜头一转,祁深站在床边,抱着小家伙,身边除了等等,还有两个萝卜头,其中一个扎羊角辫的小胖墩很扎眼。 “爸爸!给我抱抱妹妹!” “舅舅!给窈窈抱抱!” 啧。 真闹腾。 时思遥叫了祁深一声,祁深抱着女儿坐到了床边。 镜头又一转,梁赫野就跟他对上眼了。 。。。 隔着屏幕,俩人都是无声地表达着对对方的嫌弃。 祁深一如既往地矜贵高冷,把女儿的小脸给他看时,嘴角却压不住。 “有时间来金陵逛逛,遥遥和妈都挺惦记你。” 一开口,哪里是妹夫,完全是姐夫。 梁赫野草率地赏脸,应了一声,镜头一转,却在内心吐槽。 秀。 有老婆和女儿了不起啊。 谁不会生似的。 推开书房门,他看到仲夏坐在小课桌后,戴着大圆框眼镜,正吭哧吭哧往纸上写字,虽然表情严肃,但也很像是在写作业的高中生。 梁赫野:“……” 算了。 生孩子的计划确实有点远。 他跟时思遥说话,仲夏竖着耳朵,对面祁深也没差多少。 按照剧情,他和时思遥怎么也得说两句总结的话,结果镜头一切再切,仲夏往他这边一看再看,对面祁深往时思遥身边一坐再坐。 得。 不用说了。 屏幕两头都呛得慌,能开醋场了。 “等你来金陵,我请你和仲夏吃饭。”时思遥说。 “好。” 电话终于挂了。 梁赫野舒了口气,一转头,发现仲夏咬着饼干,幽幽地往他这边看。 “你打了好久。” 梁赫野一脸嫌弃,“可不是,看了祁深半天,烦得很。” 仲夏盯着他看,自动扫描分析他的面部表情,确定他没撒谎,这才满意地噔噔噔跑来。 她熟练地钻进他怀里,用他的手臂环绕自己。 第1219章 盛夏野原:随你蓄谋(终) 夕阳时分 梁赫野抱着仲夏坐在书房里,借着阔大的落地窗,看临湖的清幽景色。 “时思遥姐姐情况还好吗?”仲夏问。 梁赫野说:“看着还行,挺高兴的。” 仲夏点头。 她仰起脸,看看梁赫野。 梁赫野勾唇,“看什么?” “哥哥,你高兴吗?” 梁赫野看着她,想想最近几个月蜜里调油的日子,忍不住把她拢进了怀里。 “高兴。” “为什么?” “因为——”他闭上眼睛,想了想,说:“因为有人说晚上要给我做佛跳楼啊——” 仲夏:“……” 她伸出手,熟练地从两边拉他的脸皮。 梁赫野由着她欺负,等她拉够了,就把她搂过来,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又捏捏她的脸。 少女看向他的眼睛,从他的眼睛里,只看到了自己,还有深深的一汪情意。 她提了提嘴角,环住他的脖子,紧紧抱住。 忽然,她将他松开。 “哥哥,你还没跟我说‘喜欢我’。” 梁赫野很自然地开口:“喜欢你。” 他想了下,又添了一个字:“我喜欢你。” 仲夏高兴了,哪还管什么白月光,在他侧脸上亲了好几下,又跟捞到一个大宝贝似的,不撒手地抱住他。 “哥哥。” 梁赫野低头看她,听她说。 “我特别特别特别喜欢你。” 梁赫野揉了揉她的脑袋,抱着她靠进了沙发里,浑身放松下来。 原来,日子能这么有盼头。 真好。 - 琼州的日子变得有趣起来,梁赫野之前几年都懒得走动,有了仲夏,还招来了仲桉白那一家子常来溜达。 仲夏在琼州的实验室只留了半年,所要的实验成果就达到了她的预期。 下半年,她定了新的研究目标,自己成立了实验室,不过,却要去加洲一个女教授手下工作半年,进行一项合作研究。 时间不长,梁赫野再三考虑,干脆陪她去了,远程操控琼州这边的事,有需要就飞回来。 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女教授邀请他们聚餐。 在草坪上聊天时,梁赫野从对方口中得知一件事。 “她三年前就答应来你这边了?” “是啊。” 女教授看看他,玩味倒:“不过她说,她有一个这辈子最重要的研究目标要达成,而且只能在中-国才能做到,所以让我等她三年。等她做到了,她会带着研究成果来见我。” 说完,对方身子后靠,笑着打量梁赫野。 “我想,我已经见到她这项重大研究成果了。” 梁赫野看向不远处在帮他烤肉的仲夏,目光温柔。 沿着湖边散步时,他问了仲夏这件事。 仲夏坦荡承认:“是啊,我就是蓄谋已久,打算拿下你,再拐走你。” 说着,她走到他面前。 “我很坏的,哥哥,你小心点,以后我还有更多蓄谋已久等着你,会把你拐到全世界的任何地方。” 梁赫野抄着手绕过她,嘴角笑容惬意,对着身后说。 “行啊,放马过来。” 随你蓄谋。 夕阳下,少女满意地勾了勾唇,转身追上他的脚步。 天空中,教授用来继续聚会的无人机盘算许久,似乎也更愿意继续他们。 烧烤的炉火在燃烧,空气里弥漫着热烈爱意。 夏意,正浓。 「本篇完」 第1220章 双梁:第一张照 提示:本篇分为四大章:少年(西臣角度的暗恋),青年(小辞三十岁生日,兄妹俩的一次见面,主打一个酸涩。),中年(认女之后俩人第一次怎么搞到一起的咳咳,有人提过好多次了,还是得写一写滴),最后是婚后的甜甜日常。 正文: 梁西臣和梁云辞领证那天,从早到晚,从办公署到官邸,听了一整天的恭喜。 第一个人发现对他说“新婚快乐”,就能触发梁先生微笑这个罕见画面,接下来的人依样画葫芦,有事没事的,全都找机会来说了恭喜。 傍晚时分,他回到官邸时,司机是老人了,还跟着年轻人学,凑他的热闹。 “先生今天新婚,明天还照常工作吗?” 梁西臣松开外套扣子,笑着往内院里走。 “明天休假。” 司机了然地笑笑。 晚霞还挂在天空中,梁西臣走进小院,正看到树下,梁云辞穿着旗袍,披着披肩,用一根“棍子”搅动大锅里的东西。 梁西臣想起了,他早起咳嗽了两声,梁云辞说要给他熬梨膏来着。 怎么搬到院子里做了,还弄这么一大锅? 他正要发出声音,只听咔嚓一声。 嗯? 梁云辞搅和的动作一顿,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棍子。 梁西臣顿时明白。 用力过猛,工具断了。 他退到树下,想看看她怎么办? 只见梁云辞拢了拢披肩,然后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看到,她往楼上喊话。 “梁昌!你怎么回事?搅棍让你弄断了!” 梁西臣:“……” 楼上,梁昌开了窗户,毫不留情地戳穿了梁云辞。 于是,在温柔的黄昏时分,两个岁数加起来能入土的人,理直气壮地互相推诿责任。 梁西臣听着,思绪一下子就回到了好多好多年前。 …… 琼州,梁宅。 梁泓督正在教训女儿,正值青春茂盛的富家女孩,没有母亲的管教,实在是令人头疼。 父女俩日常争吵,梁云辞跟亲爹顶嘴已经越来越熟练。 没法子,梁泓督有太多事要忙,只能把她交给刚回来的梁西臣。 “让她认错,要不然,这个月就别出门了!” 梁泓督一走,梁西臣转而看向一旁昂着脑袋不服气的少女,叹了口气。 听到动静,少女看了他一眼,顿时换了张笑脸给他。 梁西臣无奈,勾了勾唇角。 “砸婚纱店橱窗,谁的主意?” 在梁泓督面前咬死不说的“硬汉”,这会儿嘴可松了,丝毫不讲义气,当即指向廊下靠着柱子懒散站着的年轻人。 “梁昌!哥!都是梁昌唆使我干的!我一点儿也不想要那婚纱!” 廊下,梁昌摸了把新剃的还扎手的脑袋,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梁西臣说:“梁昌要婚纱干嘛?” “谁知道呢,他可能就是单纯喜欢闯祸,你看他那劳改犯一样的发型,就知道他不是好人啦。” 梁昌:“……” 梁云辞嘴里没一句实话,梁西臣是不可能让她罚站的,绕来绕去,还是让梁昌说了全程。 那一年,一部《天若有情》爆火,电影里最后,男主不顾重伤,砸了婚纱店的橱窗,让女主穿上婚纱,开着铃木rg500载着女主去教堂,可谓将爱情的遗憾悲伤渲染到了极致,不知哭碎了多少少女芳心,看傻了多少早期中二少年。 开铃木rg500,用垃圾箱砸橱窗,在当时可是潮流行为。 梁云辞其实对赶时髦兴趣不大,只是母亲去世后,她偶尔心情不好,总要找点宣泄途径。 梁西臣哄着她还好,梁昌跟着她,不拱火就不错了,别说劝了。 梁泓督一走,这俩人立马恢复了精神。 梁昌说:“放心吧,我早就知道,那家婚纱城是徐家义他们家的,砸了没事儿。” 梁云辞双臂环胸,坐到梁西臣身边去。 “不就是一件婚纱嘛,爸爸就是大惊小怪,他就是看我不顺眼,记恨我上回打电话骂那个狐狸精了!” 梁西臣转脸看她,“不许胡说。” 少女嘁了声,还是不服。 不说就不说吧,她也懒得给自己添堵。 哥哥难得回来,家里这些破事,她不想倒给他。 她像小时候一样赖着梁西臣,兴致勃勃道:“对了,我同学又托我给你带情书和礼物了!” 梁西臣早习惯了,说:“没兴趣,让你同学少做这些事,多想想考试成绩。” 梁云辞平时不喜欢他压着自己学习,这种时刻却很满意他的说辞。 就是嘛。 一个个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还想做她嫂子。 做梦吧——! 她心情不错,上楼挨个给女同学“报丧”。 别人就算了,好友万蕾在电话里质疑她:“怎么你哥谁都不感兴趣,我才不信,你是不是根本没把信给他看?” “万蕾你什么意思?!” “每次托你给西臣哥带东西,都是原样送还,你哥是什么怪物啊,没一个入他眼的?”万蕾气呼呼,说:“要么他不喜欢女的,要么就是你搞鬼!” 梁云辞气死,“我为什么要搞鬼?” “谁知道,说不定你自己喜欢西臣哥!” 梁云辞惊了。 狗屁! 她说话一点不客气,把万蕾骂了一通,也把自己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挂了电话,还缓了好半天。 梁昌又上来问她:“晚上咱们出去唱k,去不去?” “我哥去吗?” “去啊。” 梁云辞挺诧异,她以为梁西臣对这些事不感兴趣呢。 “那我也去!” 梁昌一摆手,“换衣服!” 那时候梁西臣也就刚成年,跟他一起玩儿的徐家义和陈宽,分别是港城和琼州的名门之后,徐家义的姑父还是港督呢。 这帮公子哥儿年纪小,却是尝遍人间富贵,该玩儿的玩儿过,不该玩儿的,也都见识了。 琼州第一家大型娱乐会所,就是陈宽家的。 梁云辞跟着梁西臣到包厢时,内里已经热闹开,好几个姑娘在。 陈宽长得就是不安分的模样,从发型到穿着都是时下最贵最流行的,跟当红的男明星也没差。 他怀里的女人梁云辞也认识,正是当红的女模特。 见他们到了,陈宽松开女人,笑着过来搭上梁云辞肩膀。 “咱们大小姐今天心情好啊,还乐意给我面子呢?” 梁云辞嫌弃地拍了他的爪子,哼了声。 “谁给你面子了?”她走向里面的徐家义,说:“我是给家义哥面子?” 徐家义生得斯文,搂女人抽烟却是干得利索熟练。 他推了推眼镜,笑道:“你不是给我面子,是给我家婚纱城的橱窗面子吧?” 梁云辞清了清嗓子,有点不好意思。 陈宽最喜欢逗她,端着酒杯过来。 “小辞也开始对婚纱感兴趣了?怎么,谈恋爱了?” 沙发上,梁西臣看了眼面对即将靠近他的女人,只一眼,就将对方逼退。 梁云辞将一切看在眼底,骄傲地抬抬下巴。 看。 她哥多正派。 “谁谈恋爱了?”她一下子坐回梁西臣身边,说:“穿婚纱就非得是谈恋爱、结婚?一件裙子而已,我觉得漂亮,想穿穿,不行吗?” “那也用不着砸橱窗啊?”陈宽指了下徐家义,“跟你家义哥说一声,你想穿哪件不行?” 徐家义点头,“正好,我们家有不少男模特,你感兴趣,我安排人跟你一起拍婚纱照。” 梁云辞说不上兴趣不兴趣,但徐家义提了,也不好不领情。 梁西臣将甜品盘推到她面前,说:“你还小,拍什么婚纱照。” “哥,你好土。” 梁云辞叹气,看向众人,“我这个年纪,他说我小哎,陈家姑姑像我这么大,都进男方门一年多了。” 梁西臣:“那是以前。” 琼州这边还算好的,往港城那边去,再往前推十年,有些人家的婚嫁年龄,说是封建余孽都不为过。 “大不了不用男模特,就当拍个人艺术照了。”陈宽说。 梁云辞观察梁西臣的表情,知道他还是不同意,她想了想,摆手敷衍。 “算了算了,再说吧。” 话题告一段落。 因为梁云辞在,包厢里众人都规矩很多。 有梁云辞在,梁西臣就只会专心带妹妹,陈宽和徐家义早就见怪不怪了。 坐在梁西臣身边,被人带着玩游戏,顺便吃吃喝喝,梁云辞心情还算不错。 只是中途梁西臣去了一趟洗手间,好久都不回来。 梁昌早不知去哪儿野了,她叫不上人,干脆就自己出去找找。 结果在洗手间门口,有个她没见过的女孩,正站在梁西臣对面,笑容腼腆地说话,纤细手指将头发别到耳后。 梁西臣难得有耐心,虽然没开口,但也没走。 梁云辞心里有点不大舒服,正要看看梁西臣准备听多久,小腹却传来阵阵刺痛。 她立刻想起,是例假要来了。 心情不好,身体又不舒服,她拉着脸转身回包厢。 推开门,刚好听到陈宽对梁昌说:“你把那小祖宗叫来干嘛?本来还想把符婷婷介绍给西臣,人家姑娘求我好几回了。” 梁云辞脸拉得更深了。 她一把推开包厢门,里面说话声停了,陈宽和徐家义脸色不变,照旧是招呼她,梁昌喝了口酒,挑挑眉说:“怎么回事?少爷丢了?脸色这么差。” 他话音刚落,梁西臣已经回来了,刚好到梁云辞身后。 闻,梁西臣的视线在梁云辞脸上绕了绕。 “不舒服?” “没有!” 小祖宗脾气说来就来,一点面子不给,抬腿迈进了包厢里。 她不爽,众人很快就都能感受到。 陈宽和徐家义说了两句话哄她,没起效果,识趣地闭嘴了。 梁西臣不动声色,避开喧闹,带着她坐到安静地儿。 “谁惹你了?” “没人!” 她小肚子隐隐作痛,再看到不远处陈宽搂着姑娘说话的样子,忍不住联想,是不是梁西臣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也是这么放得开的,一时间,肚子更疼了。 母亲去世后,父亲在外面明显有花头。 她对这些事真的很烦,不喜欢梁西臣也做那样的人。 正想着,梁西臣靠在她身边,低声问她:“例假来了?” “……” 听不到她回应,梁西臣就懂了。 “坐着别动。” 他随即出门,然后端了杯热红糖进来,里面还一股药味。 陈宽刚好经过他身边,闻到那味道,再看看沙发上一脸怨气的小祖宗,忍不住啧啧两声。 这是养妹妹,还是养女儿? 梁云辞喝到热的,心情好了点,侧身靠着沙发,见梁西臣正看着她。 她撅了下嘴巴,直接问:“刚才那女人是谁?” 梁西臣愣了下,随即恍然大悟。 “一个女明星,之前她惹了点事,我看他可怜,让陈宽帮了她一把。” 少女翻了个白眼,“哥,你在外面对谁都这么好心吗?” 梁西臣说:“她入行是为了给妈妈治病,她妈妈最后也没留住。” 梁云辞沉默了。 好吧。 那真的很可怜。 “话是这么说,你以后在外面要小心点,别人家说什么你都信。爸爸要培养你从政呢,你可不能跟陈宽似的,什么都干。” 梁西臣听她说的头头是道,再想想她自己干的事儿,忍不住提了下嘴角。 “知道了。” 兄妹俩在僻静处讲话,梁云辞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肚子舒服点了,还让梁西臣给她详细讲符婷婷的事呢。 一转头,梁昌不知何时飘到了她身边。 她打了梁昌一下,“干什么啊,吓我一跳。” 梁昌把他们兄妹的话听了全程,笑而不语,回头就跟陈宽和徐家义当面议论。 梁云辞听到了也懒得理,还要喷两句陈宽,让他少带她哥干坏事。 陈宽笑道:“小辞,你把你哥看这么紧,将来是想让你哥打光棍儿吗?” “我哥还小呢!” “刚才你哥说你小,你怎么说的?怎么,你都能拍婚纱照了,你哥不能找女人?” 梁云辞语塞。 徐家义说:“小辞,你哥要是找不到老婆,你得负责。” 梁云辞直起身,正要反击。 梁昌吃着小吃,忽然插嘴。 “那正好,她也是女的,就把她嫁给她哥。” 包厢里静过一瞬。 随即,徐家义和陈宽大笑,陈宽拍手:“这个主意好!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徐家义说:“小辞,你别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 少女涨红了脸,起身就要去打梁昌。 梁西臣不动声色,静静地看了梁昌一眼。 梁昌丝毫不慌,一边躲避梁云辞的打,一边继续调侃。 “我看你就是动机不纯,谁家妹妹整天粘着哥哥的?” 梁云辞卷了袖子,要打死他。 “让你胡说!” 包厢里乱了一阵,最后是徐家义和陈宽抓住了梁昌,让梁云辞揪着耳朵一顿好打,才算消停了。 除了肚子有点不舒服,梁云辞玩儿得还算开心,回家路上还是笑嘻嘻的。 只是她刚上楼,后院梁西臣就把梁昌叫住了。 夏末时刻,院子里虫鸣不止。 梁昌坐在台阶上,知道要有这一出。 梁西臣说:“小辞长大了,你以后别在她面前胡说。” “我什么时候胡说了?” 梁西臣懒得多说,直截了当道:“你再乱说话,过两天我就托人把你送部队去。” 梁昌嗤了声。 “行——” 他拍着屁-股起身,看了眼楼上,又看了眼梁西臣。 “我胡说。” 说完,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梁西臣站在院中,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 但他饱含深意的眼神,却像庭院里那盏旧灯一样,悄无声息的,照进梁西臣小心藏匿的黑暗地带。 他薄唇紧抿,半晌没动。 直到梁云辞在楼上叫他,他才缓缓转身。 这一夜又是失眠。 其实对梁西臣来说,已经算不上稀罕事。 不知道从哪天起,他发现了自己的一些不能见光的心思,哪怕再努力压制,也总会某些寂静时刻跑出心底,然后彻夜难眠。 他自己也不确定,到底想做什么。 只是,总想着小辞。 或许,等小辞再大点,他们都有了恋爱对象,这种“依赖”心理就会散去。 对于这种可能性,他既祈祷,也深深恐惧。 那天之后,他好几天都提不起精神,未免梁云辞担心,只能尽量少回家。 时间一久,不能不回家了,刚到家,茶几上电话就响了。 陈宽打来的,开口就是求救。 “西臣,你赶紧来吧啊,我可伺候不了你家祖宗了,快被她气死了!” 梁西臣皱眉,“你跟小辞在一起?” “是啊。” “你们做什么了?” “拍婚纱照!” 梁西臣默了一瞬,随即生出一股无名火来。 “她才……” 陈宽打断他:“行了啊,我不拍了,你来,你陪她拍!你们家祖宗也就你能伺候,你来做她的新郎!” 梁西臣顿住。 电话那边已经挂了。 他站在客厅卡了半晌,回过神来,拿着外套往外走。 坐车去婚纱城的路上,想的是将梁云辞拉回来,不许拍。 到了现场,话却说不出了。 那个年代的婚纱还没演变成简单高雅的风格,头纱也是短款的叠式,戴在头上蓬蓬的,头发更流行卷烫,首饰也很夸张,一整套下来,完全和高速发展的张扬年代匹配,自信又明媚。 梁云辞那时已经长开了,穿上白色大裙摆婚纱,化上稍微成熟的妆,比那年最红的女星也没差多少。 见到梁西臣,她丝毫不怕,拖着婚纱裙摆朝他跑来,梁西臣站在原地,看着真实无比的“婚礼现场”,心里砰砰砰地跳。 除了一旁的梁昌,没人知道他想什么。 陈宽脱了西装,抱怨道:“家义这边来了一批新婚纱,好心请你们家祖宗过来拍照,我俩还亲自给她做搭档,她倒好,不是嫌我矮了,就是嫌家义气质不够高冷了,配不上她的婚纱。” “来!”他将梁云辞牵到梁西臣跟前,说:“祖宗,你哥比我高,气质也够冷,让他陪你拍,您看如何?” 梁云辞正陷在一堆华服美衣中呢,心情特美。 她挽过哥哥手臂,骄傲道:“我哥当然好啊,又高又帅。” 陈宽扶额,撤了。 梁西臣路上想着不许梁云辞拍,到了现场,却根本经不起梁云辞的央求,陪她拍两套。 穿着礼服,和梁云辞一起站在镜子前,周围都是赞美声。 他心里暗潮涌动,已经刻意避开梁昌投来的似笑非笑的眼神。 说是婚纱照,梁云辞却有点像拍全家福,她只是觉得衣服美,拍照留个念,中途还请陈宽他们一起入境。 “来,新娘亲一下新郎呢。”摄影师说。 梁西臣眸色一动。 梁云辞无语:“大哥,这是我哥啊!” 摄影师笑笑,“忘了忘了。” 梁昌挑事:“亲一下也没什么吧,亲脸啊。” 陈宽附和:“我看行。” “不行不行,那多奇怪啊。”梁云辞摇头。 徐家义说:“虚亲一下,借位。” 梁云辞和梁西臣同时开口:“不行!” 众人:“……” 梁云辞笑了,看向身边人。 “哥,还是我们俩默契。” 她调整好坐姿,挽着他的手臂,端正地坐在他身边。 “哎,我们拍一张合影,就像我第一次见你,咱们拍全家福,不是也坐在沙发上吗?” 梁西臣收了收视线,掩下眸底情绪。 “对,这样最好。” 说罢,兄妹俩齐齐抬头。 咔嚓! 画面定格。 他们很多张照,这一张梁云辞最喜欢,拿着看了好久。 陈宽说跟他爷爷奶奶拍的照似的,一板一眼。 “你懂什么啊。”梁云辞吐槽。 完事以后,徐家义请了众人吃饭,就在现场。 他们喝了点酒,乱七八糟地聊着,不知谁起头,又聊到女人方面。 陈宽说起徐家义接触过的某个女星,对方跟徐家义时间最长。 “你喜欢她什么啊? 徐家义一副教授模样,开口却都是顶级好话。 “胸-大。” 众人哄笑。 梁云辞嫌弃无比,噫了好长一段,勒令停止这个话题。 她吃得差不多了,转头发现梁西臣喝了点酒,脸上泛了红。 放下筷子,她悄悄靠近哥哥,问:“哥,你喜欢什么样儿的?” 之前她带回家的情书里,还附赠照片呢,梁西臣一个没相中,让陈宽他们一打岔,她也开始好奇了。 梁西臣靠在沙发里,静静地看着她,好像有点醉了。 过了很久,他转过脸,扫到手边那一堆照片。 放在最上面的,是他们那张并排坐的合照。 梁云辞笑容灿烂,胜过窗外阳光。 他不知道这一生能不能抓住这缕光,凭着淡淡酒意,才敢浅浅放出一点心思。 “笑起来好看的。” 第1221章 双梁:第二张照 第1221章 背景:小辞30岁生日前 正文: “那你明天回来吗?” 前往大云山的路上,梁云辞接到家里小魔头的电话。 她感冒了两天,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也就跟梁赫野说话心里还舒服点。 “我尽量回去。” 想起几个老师的投诉,她叹了口气,说:“你在家乖一点行吗?你老出问题,我在老师面前很没面子的。” 刚过猫憎狗嫌的年纪,梁赫野现在是人烦鬼也烦的年纪。 几个老师一块儿教育他,都能让他昂着脑袋全顶回去。 “我怎么不乖了!我还带他们打球呢?!” 梁云辞翻白眼。 大热天的,那帮老师都是娇贵人,谁愿意跟你去球场上乱折腾。 “行了行了,总之你靠谱一点。” “我知道,你在外面小心身体,等你回家了,我给你过生日!” 梁云辞一阵欣慰,总归世上还有这个小家伙在她身后。 母子俩结束通话,车速慢慢放缓了。 秘书提醒梁云辞:“梁总,咱们得先进招待所歇脚了,杨局那边视察的团队还没到。” 梁云辞应了声。 大云山这个景区项目开建很久了,本来她没在意,没想到上头忽然说,想把将来周边几个涉外的重要会议都定在这边,那自然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只不过,既然要做“行宫”,让“御前”的人视察一番,也是免不了的。 梁云辞亲自带着人,提前一周来了这边,亲自下工地,一一检查细节。 只是最近天热,进进出出,从空调间再到大太阳底下,冷热交替,她身体就有点受不住。 秘书看她脸色不对,给她备了药。 前两天吃了还好,今天吃下去,脑袋昏沉感反而重了。 她肚子去了招待所后停车场,那片有竹海清风,吹得人很舒服。 正昏昏欲睡之际,她坐在摇椅上,听到下方有脚步声传来,探头过去,眯了眯眸子。 下方斜坡上,浩浩荡荡走来一群人,一水儿的白衬衫,手里都拿着行政夹克。 梁云辞顿时睡意散了,站起身,没立即开口,先在上方观察,看领头的是谁。 视线一定。 只看到对方的背影,宽肩窄腰,身高优越,一样的白衬衫,穿他身上,腰身就明显好看。 梁云辞在脑中琢磨,这是哪号人物。 忽然,领头的人身后一人转了头,朝她的方向看来。 ? 这是…… 梁昌! 梁云辞吓了一跳,本能地避到竹子后面去了。 还没来得及走,那群人拐过了弯,面对着她的方向从下方上来了。 她直挺挺地站着,和梁西臣打了个照面。 上一回见面隔了多久,梁云辞已经不记得,反正自打赫野出生,他基本没在家过过年,他们之间见面也就变得屈指可数起来。 视线交汇那一刹,梁云辞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再接着,无名的窒息感攥紧五脏六腑,酸痛难忍。 她快不记得他之前什么模样,不能立即分辨,他到底是胖了还是瘦了。 但本能的心疼,让她确定,他肯定是瘦了。 怔忪的功夫,梁西臣一行已经到她跟前了。 她握紧了手,一时有些语塞,看到他身后站着她之前见过的杨局才回过神。 杨局也不大,也就三十四五,在同龄人里,算是拔尖的了。 遇到梁西臣,却还是逊色一步。 他率先开口,说是巧合,没想到上面刚说要用大云山,就真有会议要在这边开,负责人还是梁西臣。 “梁总,您说巧不巧,您这台子刚搭好,第一个用的,还是您自家人。” 梁云辞微微一笑,尽量淡定地看了眼梁西臣。 那声哥她没叫出口,张了张口,叫了梁西臣的职务。 “先进去歇会儿吧,今天天热,等过了这一阵,我再带领导们到处看看。” 梁西臣淡淡应了声,没多做停留。 “两点出发吧,麻烦梁总安排。” “……好。” 梁云辞说不上什么滋味儿,转身走在前面,领着他们进去。 这些人出奇地好安顿,似乎比他们还不愿意多走一步,多说一句,识趣地各自进屋休息了。 也就一刻钟,大厅里已经安静。 梁云辞坐在楼下喝茶,嘴里却没什么味儿。 匆匆一面,梁西臣就跟她说了一句话。 虽然彼此见面少了,但不知怎的,她的岁月和记忆好像都还停留在十年前,总还记得他万事都以她为主的时候。 骤然清醒,才想起来已经物是人非,他步步高升,连家都不回了,哪还记得她呢。 这么一想,鼻头一酸。 她皱紧了眉,内心骂自己没出息,有什么好哭的。 亲妈没了,她都熬过来了,一个破哥哥而已,没有就没有呗。 正想着,对面忽然闪出一人,悠哉地在她对面落了座。 梁昌。 她还愣神呢,梁昌已经开口:“看我干嘛?赶紧找人给我弄点儿吃的啊,大小姐,咱们好歹一起混那么多年,你这见面接待老相亲的礼数是不是太差了?” 他和从前毫无区别,一句大小姐,直接把梁云辞的郁闷都拉垮了。 她不自觉提了唇角,真有老乡见老乡的感觉。 “你没吃饭啊?” “吃了,也没吃。” “什么?” 梁昌叹气,跟她说:“你哥你还不知道啊?他要做清官儿,但凡出门,餐标永远是盒饭。我多尊贵啊,好歹曾经给梁大小姐做过狗腿子,盒饭我可吃不下。” 梁云辞一下子笑出了声。 “你这破嘴,竟然让你穿上行政夹克了。”她嗔道。 梁昌笑笑。 “快快快,让人上菜,翅参鲍肚,什么贵上什么,便宜货我吃了肚子疼。“ “知道啦。” 梁云辞起身,叫了秘书过来安排。 没一会儿,一桌大餐陆续上来。 梁昌叹着气,说这段时间的日子有多苦。 梁云辞细细听着,心想,难怪他瘦了。 梁昌一边说,她还一边给梁昌夹着菜,仿佛他们才是兄妹重逢。 忽然,梁昌问她:“你那个郁总怎么样了?” 梁云辞筷子一顿,眉头微拢。 梁昌:“他还活着吗?” 梁云辞:??? “你这是什么话。” 梁昌叹气,似乎很遗憾的样子。 “看样子是还活着了。” 梁云辞:“……” 梁昌风卷残云,好像真八辈子没吃过好的了似的。 梁云辞专心听他说着话,没注意身后有人下楼。 还是梁昌抬头,看向来人。 她转身望去,发现是梁西臣。 卡了两秒,她没开口,梁西臣也没有。 梁昌问:“有什么事儿要我办的?” 梁西臣说:“吃完了上楼,我跟你说。” 说完,转身走了。 梁云辞心里一阵不痛快,有什么了不起的,好歹走个过场说句话吧。 她看了眼对面梁昌,不爽地夹起一大筷子黄花菜,说:“慢点吃,不够我再让人上。” 梁昌微微挑眉。 他咂了下嘴,点头,朝梁西臣的背影道:“那我晚点上去,再跟小辞说会儿话。” 梁西臣:“……” 小辞? 梁云辞跟他背对背,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听梁昌这么说,还挺爽的,有种抢到人了的感觉。 梁西臣没理梁昌,上楼去了。 他刚走,梁昌就让梁云辞再上点菜,要新鲜的,没吃过的。 梁云辞一看面前的残羹剩饭,啧了声。 “你还吃啊,肚子撑得下吗?” 她探头看他的肚子,说:“别吃了,出去走两步,你都有肚子了。” 梁昌:“……” 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吧。 下午 梁云辞收拾了心情,亲自陪同梁西臣一行去各处视察。 梁西臣话不多,不省事,也不找茬,都是按规矩办的。 他们全程没什么私话,都是公事。 晚餐没回招待所吃,选了路边一个小饭店。 梁云辞进了包厢,觉得环境实在很一般,梁西臣在她身边落座,她看到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又忍不住想,难怪长不胖还受了,他之前在家,吃喝穿用都是最好的,现在这些跟从前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连梁昌都受不了,更别说他了。 正想着,菜陆续上来,跟着梁西臣的人开玩笑。 “今天可算沾了梁总的光了,咱们梁书*没请咱们吃盒饭。” 众人笑。 有人问梁西臣:“书*,这顿饭咱怎么算?” 梁西臣寡淡的脸上浮现一点笑,说:“我自掏腰包。” “那大伙儿敞开吃啊,这顿不容易。” 众人好一顿调侃。 梁云辞跟着说说笑,悄无声息地观察,发现这些“亲兵”嘴上说着苦,其实关系很融洽,对梁西臣很敬重。 她跟梁西臣坐在一起,却没什么交流。 中途,有道菌菇鸡汤,是这家小饭店的招牌菜。 众人叽叽喳喳,夸菜好吃。 鸡汤转到他们这边,梁云辞头都没抬,身边人却抬了手。 梁云辞看他捞走了鸡腿,心里叹气,还是觉得他在外没什么好的吃,连鸡腿也看得进眼了。 碗放在了她手边时,她愣了下。 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她想说,哥,你吃吧。 手刚推上碗,却发现他似乎也诧异于自己的举动,见她不想要,他抿了抿唇,打算把碗拿回来。 梁云辞眼神一转,仿佛没看到他的手,先一步把碗拿走了。 低头,吃鸡腿。 梁西臣:“……” 他唇瓣抿了抿,貌似淡定地说了句。 “烫,慢点吃。” 不知怎的,梁云辞一听这话,只觉得眼前鸡汤升腾的热气真的烫,刺激得她眼睛不舒服。 她低着头,忍下眼中湿润,闷声应了。 饭后,天已经暗了。 他们回去的路上,山路颠簸,梁云辞又觉得不适了,下午出了不少汗,在空调间里吃了一顿热的,感觉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梁西臣听底下人说着大会细节,提了很多问题。 中途,他的上峰给他来电,请他回一趟办公署。 梁云辞随口问了句:“这么晚了,还工作吗?” 不等梁西臣回答,旁人已经说了。 “比这更晚的时候还有呢,书*最近忙得很,事可多了。” 梁云辞感觉头更疼了,喉咙里总往外吐苦水。 她睁开眼,仿佛世界都在转。 想着要下车了,马上就好了。 车门一开,她强撑精神,迈步下去。 只是脚刚一沾地,腿就软了。 耳边一阵惊呼,全是喊“梁总”的。 唯有一人,叫的是“小辞”,声音里满是惶恐。 梁云辞眼前黑下去,却还跟从前一样促狭,心底想着,让你不理我,这回可要吓死你了。 再接着,什么都不记得了。 “感冒,加上中暑,这可不是小事。” 中暑? 她迷糊睁开眼,依稀看到梁西臣跟医生在不远处讲话,梁昌站在一旁,装得一脸担心,手却自然地揪着茶几上的提子往嘴里放。 “哥……” 你看着点梁昌啊,他偷提子呢。 梁西臣听到她细微的声音,停了跟医生说话,坐在了她床边。 “小辞,你中暑了,医生马上给你吊盐水,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头疼。” 感觉脑子要裂了。 医生说都是正常的,好好修养会好的。 不多时,吊瓶打上了。 梁云辞靠在床头,精神缓和了点。 她看着时间,发现才不到八点。 正要问梁西臣加班的事怎么办,梁西臣手机已经响了,他去了外间接听,梁云辞隐约听到他说去不了的抱歉话。 她微微舒了口气,一转头,发现梁昌还在吃。 “咳——” 梁昌闻声,转头看她,朝她一笑。 “……” 笑,笑什么笑。 趁着梁西臣没回来,梁昌说:“吓死我了,幸好你是中暑。” 梁云辞:??? 怎么她中暑还是好事了? 梁昌:“我还以为你是怀孕了,啧,这你要是怀孕了……” 那不得气死你哥啊。 梁云辞听不见他的心声,只是白他一眼。 怀孕? 她能无性繁殖吗? 转念一想,她跟郁则南的事,梁昌又不知道,梁西臣也不知道,说不定医生问她的情况时,梁西臣也得多此一念。 顿时,心生灰意,她靠在床头闭上了眼睛。 闻到苦涩的味道,她才撑开眼皮。 梁西臣端着药碗过来,黑乎乎的,看着就苦。 梁云辞一看,大人的皮险些挂不住,露出从前的神态,嫌弃地避开。 “这什么啊?” 梁西臣说:“张医生开的中成药,你喝了这个睡觉能舒服点,明天说不定就好了。” “我不喝。”梁云辞一脸拒绝,说:“我吃西药就行,你让他给我开胶囊的。” 梁西臣听她这幅理所应当的口气,清冷面孔之下,生出几许无奈。 还是这个样子。 “这个药比较温和。” “温和?”梁云辞质疑,“苦成这样了,喝下去都是一种刺激。” 还温和呢。 梁西臣:“……” 梁昌在旁边笑。 “祖宗,你喝了吧,多大的人了,还怕苦?” “多大?”梁云辞瞥他一眼,“有人三十好几,还偷吃提子呢?” 梁西臣转脸,扫了眼桌上秃了一半的一挂提子。 梁昌:“……” 梁云辞轻哼,嘲笑他,一转脸,又对上梁西臣专注的眼神。 他耐心道:“喝不完也不要紧,尽量喝。” 说罢,将碗递过来。 梁云辞皱紧眉,不大乐意。 男人说道:“听话,多少喝点。” 好吧。 她坐直身子,借着他的手端碗,自己只用一只手扶着,深吸一口气,一副慷慨就义的神色,把脸埋进了碗里。 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苦得她眼泪都要掉下来。 碗刚挪开,梁西臣立刻送上一杯清水。 她喝了大半杯,又吃了梁昌递来的两颗提子。 还好,没苦死。 靠着靠枕缓和片刻,她抬起头,发现一左一右两个男人还在。 想着跟梁西臣之间那些事,她有些尴尬,说:“你们有事就去忙吧,我没事了。” 梁昌说:“没什么可忙的,一些收尾工作,我等会儿给少爷拿进来看,你这边没人盯着不行。” 他一说“少爷”,梁云辞那种置身过去和现在的拉锯感又出来了,心里酸涩交加。 她不说话,梁西臣话也少。 等了片刻,梁昌把工作拿进来,梁西臣就坐在她不远处办公,不知什么时候,梁昌不见了。 窗外夜色浓重,屋内光线黯淡,梁西臣桌前开了小台灯。 不过片刻的安宁,梁云辞却觉得珍贵异常。 忽然,梁赫野打了电话过来。 梁云辞这才想起,跟小家伙约定好的,八点钟给他打电话。 “小野?” “你又忘记给我打电话了?!”质问的语气。 梁云辞笑了笑,抬眸,发现梁西臣朝她这边看来一眼。 她想到他未必想听到她和赫野的母慈子孝,不免神色顿住,心下纠结。 对面,小家伙见她迟迟不说话,更不高兴。 “你是不是不听我话,又加班了?” “哪有啊。” 对话一开始,她自动被梁赫野带偏,只能尽量压低声音,降低自己这通电话的存在感。 “我就是跟几个叔叔阿姨聊项目聊过头了,所以才忘记你了。” “我怎么觉得你声音听上去不对呢?” 梁云辞知道瞒不住他,就说:“有点感冒,鼻子塞了。” “那你吃药了吗?” “吃了。” “我不信,等会儿我给小赵打电话。” 臭小子。 没大没小,她叫秘书小赵,他也这么叫。 “你生病了,那你别急着回家了,等好了再坐车吧。” 梁云辞听着感动,说:“我没事儿,明天不回,后天也回了。你不是要给我做生日蛋糕吗,等我回去,咱们一起做。” “哪用得着你,我自己就能搞定!哼~” “行行行,知道你厉害。” 跟可爱的小孩儿说完话,脑子都能轻灵不少。 梁云辞挂了电话,发现梁西臣在看她。 她眼神闪了下,朝他笑了笑。 梁西臣放下手里的笔,说:“会做蛋糕了?” 梁云辞没想到他关注重点是这个,她其实不会做的,赫野也不会,他们母子加一起,顶多给蛋糕胚抹抹奶油啥的。 “刚学会的。”她要面子地撒谎。 梁西臣露出略有兴致的模样,身子后靠。 “为赫野学的?” 梁云辞点头,想了想,张嘴就来:“我偶尔给他做一点,顺便烤点小饼干,做做果挞。” 反正都吹了,不如吹大点。 梁西臣挑眉,“小饼干?” “嗯!就用模具压压就行,挺简单的。”她说。 梁西臣低头,嘴角勾了勾。 “看不出来,你已经这么厉害了。会做生意,还会烤小饼干。” 梁云辞让他夸得有点不自在,耳朵都热了。 “这算不了什么……” 她下意识用余光看别处,然后曲起双腿,手放在了腿上。 梁西臣把她撒谎时的习惯性动作收入眼底,低头,觉得好笑。 不过,还是不要笑,免得她生气。 “我过段时间回家,有机会,也尝尝你做的东西。” 梁云辞:??? 听到他说要回家,她先激动了一下,随即想到他说要尝她做的东西,她心虚了下。 “……行啊。” “哥,你什么时候回家?”她终究更关注这点。 梁西臣说:“年前吧。” 那还有好久呢…… 梁云辞心里略有失落。 再看看坐在光线中的她,她又忍不住,问他最近的工作情况。 从梁赫野开始,俩人话匣打开,气氛不知不觉就变好了,梁云辞说话很小心,生怕打破这种来之不易的时光。 吊瓶里的水没了,她跟梁西臣的对话也随之终止。 梁西臣说:“早点休息。” 梁云辞不太想他走,他们已经很久没这么说过话,她不知道,他会不会想她,会不会想陈宽他们,还有他们那个家。但她会,她每天来往家和生意场,只有面对赫野才能高兴一点,否则,整个世界就是一个牢笼,快要将她憋疯了。 但她什么都不能做,他们这样的关系,走得近了,对他来说是麻烦。他步步高升,也是步步凶险,等再过几年,他或许就把她忘了,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名门千金结婚,还能对他仕途有助。 她想起了沈惠雪,不知他们为什么没成。 那个女人很讨厌,却是真喜欢他的,应该会全心全意帮他吧。 正想着,耳边传来他的声音。 “我就睡在外面客厅里,有事叫我。” 梁云辞微怔。 她静静躺着,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眸子,有些不知所措地点了下头。 回过神,看他推门去了外间,又忍不住高兴。 外面动静很小,她知道他大概是睡沙发了。 她想说,沙发太小,你来睡床吧,我去睡沙发。 又觉得他不会同意,说多了,床啊沙发的,也挺暧-昧的。 不多时,他收拾完了,大概已经睡下,她听不到任何声音。 门关着,她就盯着那扇门,感觉隔着门,只要知道他在,心里也是安宁的。 明明不舒服,却毫无睡意。 熬到凌晨了,她实在扛不住,还是起了身,蹑手蹑脚地出门。 客厅里,只有微弱月光投进来。 他睡在沙发上,果然需要侧身躺着,身子微蜷。 她屏住呼吸,心里咚咚的跳,摸不准自己要做什么,反正就是鬼使神差,走去了沙发边。 确定他睡着了,她在沙发边蹲下,什么也没做,就只是看他。 靠得近了,她才发现,他下巴上有一处红痕,像是蚊虫叮咬所致。 她微微叹气,小心起身,又捏手捏手地回房,拿了专用的滚珠式药水瓶,重新蹲下,动作极轻的,贴着他下巴滚了一片。 不敢多留,她贪婪地多看了他两眼,便起身回了房。 经过他的包,她本想把药水留给他,又怕他发现了,徒生多余心思,于是又没放。 回到屋里,更加睡不着。 殊不知,她刚走,沙发上的人就睁开了眼睛,盯着天花板,眸色漆沉。 外面虫鸣阵阵,梁云辞躺在床上,还是忍不住哭了。 她从前很少哭,最近几年历练多了,在外面是正经的“人物”,到哪儿都被人称呼一声“梁总”。 可躲进被窝,还不如以前。 以前她有梁西臣,天塌下来,她也不在乎。 现在呢,她给他送个防叮咬的药水,都得再三考虑。 这才第一个十年,再往后,他们见面会越来越少,话也会越来越少。 这辈子,应该就是这样了,她总归是走不到他身边去了。 这么想着,昏沉地闭上眼睛。 次日醒来,枕头上满是泪迹。 一看时间,竟然已经十点了。 她快速掀开被子,出门一看,果然,梁西臣已经不在了。 心里仿佛被挖空一块,她简单披上衣服,匆匆出门,却跟小跑回来的梁昌正面撞上。 “我哥呢?” 梁昌看她这着急样子,再想想这俩人的情况,忍不住心里叹气。 “上车了,我们得走了,他忙呢。” 梁云辞肩膀耷拉下去。 梁昌说:“过两天会议在这边召开,说不定还能再见。” 是吗? 梁云辞抬了头。 梁昌笑笑,把手里的首饰盒递给她。 “到时候太忙,说不定也见不上。这是他给你的生日礼物,提前跟你说一句,生日快乐。” 梁云辞接过盒子,有点木然地打开。 里面是一条钻石项链。 盒子里有个小纸条,写着:小辞,生日快乐。 梁云辞知道,不仅今天,就算过两天他还来,他们大概也是见不到的。 她强忍着眼泪,尽量表现得平静。 “我知道了。” 梁昌看出她情绪不对,又说:“你答应给他烤小饼干了是吧?” 梁云辞愣了下。 梁昌笑道:“看不出,咱们大小姐现在这么厉害了,下次多烤点,给他送的时候,给我也送点。” 说罢,递给她一张权限卡。 “有什么事,让人来找我们。” 梁云辞张了张嘴:“……好。” “走了啊。” 梁昌后退了两步,跟她摆摆手,转身了。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梁云辞觉得跟梁西臣之间的那点羁绊,刚联上,又被扯断了。 她其实可以去停车场送他,却没有足够的勇气,也克制不了此刻的情绪。 去了,见了面,也是徒劳。 从走廊回到房间,她出了一身的汗,握着首饰盒,半晌都没反应。 听到外面有车经过,她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跟着了魔似的,站在床边往下看。 车经过了,她的精神也散了。 靠在床头,中暑的感觉又上来了,头疼,四肢无力。 秘书进来照顾她,瞥到她手臂上有蚊子叮咬的痕迹,起身去找药水。 “梁总,您用的驱蚊药水呢?” 梁云辞怔怔回神,“什么?” “就那个小白瓶啊。” 梁云辞想起来,下意识看向床头。 昨夜给梁西臣用完,她就放在床头的,现在……不见了。 她拉开床头柜抽屉,发现里面也没有,到处都没有。 秘书直呼奇怪。 梁云辞靠在床头,眸中却有了微光。 不奇怪。 也没有丢。 是他拿走的。 - 山下,驶离的黑色车内。 梁西臣坐在后座,静静看着手里的白色小瓶。 他深呼吸,才克制住汹涌的情绪,将小东西仔细收好。 阳光照进车里,他脑中想的,是昨天见梁云辞的第一面。 她站在阴影里,看向他的方向。 仿佛,她在等他。 第1222章 双梁:都在他的保险柜里 第1222章 背景:宁离开了祁深,梁家认了亲,郁则南被小辞彻底困在了港城。 正文: 从港城离开,梁云辞去了帝都。 离婚证刚到手,她跟郁则南之间总算彻底了结。 这段时间她一心扑在女儿身上,本想直接回去找遥遥,老爷子来电话,让她转道去看梁西臣。 “又不忙,你去看看你哥能怎么样?” “再说了,遥遥的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去找他商量清楚,到底将来怎么说。” 老头的话飘在耳边,梁云辞靠在座椅里,无语地抿了抿嘴角。 有什么可说的。 难不成,她还要跟他要抚养费?她又不是养不起遥遥。 再说了,平白跟他之间多出个孩子,也够尴尬的。 之前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容不得人多想,现在都平息了,见了面都没正经事可聊。 她越想越烦,眼看车开到他官邸附近,下意识抬头在镜子里看了一眼自己。 这身旗袍是新做的,月白色,细节处理很中她意。 最近十年,她对旗袍的偏爱一年胜过一年。 长发偏分,尾巴烫个大卷,配这身衣服刚刚好,太素了也不好看。 正想着,车速已经减缓。 她眼神一扫,瞥到耳朵上方发边一个镶钻的横夹。 在家也是这么用的,这会儿乍一看,好像有点扎眼,显得有点隆重了。 她想了下,在车停下前,匆匆把发夹给摘了下来,收进手袋中。 刚做完,车窗外已经站了人。 她神色淡淡,开了车窗。 来人她不认识,是个陌生年轻女人,大概三十岁左右。 梁云辞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对方,在对方笑着俯身跟她说话时,略微颔首,对方这才敢帮她开车门。 外面太阳大,她一下车,女人便将伞撑过了她头顶。 梁西臣的官邸不大,从院中到宅子没几步路,对方还准备了伞,梁云辞心里忍不住想,这小姑娘倒挺有眼力。 她眼中的小姑娘微笑道:“我叫明霜,专门负责梁先生住所这边的事务,得知您要来,梁秘书吩咐我们做了一些准备,不知道合不合您心意。” 梁云辞眸色微动,矜持地应了声。 进了宅子,凉爽安静。 院中等着梁云辞的那些人一个没进来,只有帮梁云辞撑伞的明霜还在,另外有两个阿姨出来跟她打了招呼。 明霜说:“梁先生今天不在帝都,晚上不一定回来。梁总难得来帝都,不如,我下午带您到处看看?” 梁云辞没什么兴致,帝都她又不是没来过,逛来逛去也就那些事。 “不用了,我就是来看看,他晚上要是不回来,我也就走了。” 啊? 明霜心里暗道不好。 “……大概率是回来的!” 梁云辞抬头看了她一眼。 大概率? 梁西臣的行程能用这么草率的词? 明霜笑笑,揣度着她的神色,让人上茶和水果点心。 梁云辞懒懒的,看她泡茶的手法挺正经,才耐心等她烹了一盏。 接过茶,她闻着香气,浅尝了一口,果然,水准很高。 她朝明霜看去,却发现对方正在看她。 被抓了包,明霜粲然一笑,本想混过去,梁云辞却目不转睛,盯着她看。 看我干嘛? 明霜坦荡直:“您真漂亮,还有气质,比杂志上还美呢。” 梁云辞:“……” 她被夸得哑口,只得说:“你太会说话了。” “不是,是您真美,这个卷发我也烫过,就没您好看。” “您这身旗袍也很精致,真衬您。” 梁云辞:“……” 这是闹哪一出? 明霜的夸奖适可而止,见她眉间有倦色,主动道:“大小姐,您要不要休息一会儿?我给您准备房间了。” 这个倒是合梁云辞心意。 本来路上她还在纠结,见到梁西臣怎么说,既然他不在,晚上也不一定回来,那她睡个午觉,晚上再吃他一顿,明早舒舒服服地离开。 嗯,就这样。 “你领我去吧。” “好的,您跟我来。” 房间在二楼最里面,梁云辞跟着明霜进去,一进门,只闻到淡淡的木质香,大概还是木头本身的味道。 窗帘拉着,刺目光线被遮挡。 她站在小客厅的沙发前,看着周遭类似复古民国的陈设风格,觉得氛围温和舒适。 “您看这里行吗?”明霜问。 梁云辞连卧室都没看就点了头。 “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了。”她说。 明霜要的就是她这句话,一步三点头,边点头便微笑,乐呵呵地出门了。 总算把笑神送走,梁云辞摘了腕表,随意放置,脱了鞋子,换上睡裙,光脚进了卧室。 她没开灯,直接就躺到床上去了。 别说,这小姑娘真会准备,床很舒服,她很满意。 只不过…… 她翻了翻身,用脑袋感受了下枕头,硌得慌。 她伸手往枕头下摸了摸,果然有东西,拿出来一看,是块手表——男士的。 借着微光,她眨了眨眼。 随即,一下子坐了起来。 啪! 打开台灯! 她扫了眼屋内陈设,别的就算了,床头放着一张很多年前母亲还在时的全家福,她和梁西臣站在父母身前,还都是小萝卜头。 。。。 这是梁西臣的房间。 她赶忙坐起,翻了衣柜,发现里面果然全是男人的衣物。 这小姑娘怎么回事。 她无语得很,披上外套,打算出门找人,结果被阿姨告知。 “啊,明小姐啊,哎呦,刚刚有事出去了哎,您有什么需要的吗?我帮您啊。” 梁云辞:“……” 她让阿姨再开一间房间,阿姨却说:“二楼我们不能去的,您要不自己看看,有没有那间房间门没锁?” 梁云辞转头一试。 好家伙。 全都上锁了。 她:“……” 肯定是梁昌! 除了他,没人这么无聊了。 她双臂环胸,在走廊里来回走了两遍。 算了算了,反正梁西臣晚上也不回来,她睡完就走,困死了。 这么一想,她回了房间,重新躺下。 只是这回虽然依旧困,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拉一拉被子,就会想,这床上的东西换过吗?别是梁西臣走之前用的吧? 她翻了两次身,又想到明霜的脸,挺年轻漂亮的。 管住所的一切事务,那相当于生活助理吧,大概是天天见? 转念一想,她忍不住吐槽自己,怎么把人想那么乱,梁昌还天天跟着梁西臣呢,难道他俩也有一腿? 梁西臣这个年纪、位置,不知道私生活是怎么个情况。 她忽然睁开眼睛,半撑起身子,鬼使神差的,拉开了他床头柜的抽屉。 里面整齐放着笔记本,还有手表袖扣之类的小东西,归类很干净,互不干扰,并没有男性生活用品。 梁云辞表情老成,内里嘁了声。 还是这么无聊,一点意外都没有。 她关了抽屉,重新躺下,心里却熨贴了些。 这下入睡质量好了点,她只数了三回羊,就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说好是午觉,但大概是最近累着了,他的房间也太舒服,她再次睁开眼,都是四点多了。 外面太阳渐落,温度还是一样的高。 明霜那小姑娘鸡贼,早早给她准备了降暑的小点心,晚餐也备得惊喜,人却没影儿了。 梁云辞端着小甜品,坐在楼下看电影。 到七点,梁西臣还没回来,她就知道他肯定不回来了。 回了卧室,她无聊得很,拿上手机上下翻看。 她提前说了要来,不过是跟梁昌说的,没知会梁西臣,梁西臣也没给她发消息。 梁昌那个大嘴巴,应该会跟他说吧? 她心下琢磨着,又觉得多想没意思,反正她来过了,他知不知道都无所谓。 闲着没事,她在房间里乱走,顺便替梁西臣鉴赏各种摆设,结果发现全是上周的,没一件值钱。 就这条件,她还在角落里发现一个巨大的保险柜。 啧。 放机密文件的吧?值钱的东西,他也没有啊。 没人的时候,她性子一点没变,来回经过好几遍,最终没忍住,用他的生日试了一遍密码。 滴—— 密码错误。 再输两次就锁起来了,说不定还有警报呢。 梁云辞犹豫了下,试探着往上按了自己的生日。 咔哒! 柜门开了。 她瞪大眼,吓得差点没把柜门重新关上,心跳更是一路飙升。 好容易回过神,周围就她一个人,她还是开启了一连串小动作,将头发别到了耳后,抿了抿唇,眼睛快速眨了好几下。 半天后,她才嘀咕:“这是设的什么密码……” 一猜就猜到了好吧。 她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心里挺高兴。 下一秒,她就淡定地把柜门拉开了,谁让他用她生日做密码,她有权看。 柜门完全打开,里面的灯也开了,所有藏品,暴露无遗。 梁云辞定睛一看,顿时无语。 书? 服了。 她边摇头边叹气,也不指望梁西臣能收藏什么古籍孤本了,她随手拿下一本,摸到手,却诧异了下。 不是书。 是杂志! 对准了光,她看清杂志上的封面人物。 。。。 她自己。 再看里面那一堆,也都是差不多的。 她依着保险柜,想吐槽两句,嘴角却是上扬。 什么毛病。 藏这没用的。 反正他今天不回来,她把这堆东西都拿走,不知道他下回看保险柜,会是什么表情。 梁云辞想想都觉得有趣,干脆把东西都抱出来,摊在床上随手翻翻。 这些东西都不新,显然梁西臣是看过的。 她脑袋里浮现梁西臣坐在床头,一本正经翻她采访杂志的画面,乐得不行,直接倒在了床上。 这一倒,手里那本杂志里刚好掉出两张照片。 嗯? 她拿起一看,微微愣住。 婚纱照。 色彩是很久远的年代才有的特色。 她跟梁西臣坐在沙发上,他穿着西装,她一身蓬蓬的大裙摆婚纱,画面里,她笑得特别高兴。 灵魂仿佛被狠狠拉拽,一下子穿回那个久远的时间。 她翻过去看照片反面,果然,有时间。 原来,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她眼睛瞬间湿润,唯有闭上眼,才能艰难憋住泪珠。 脑海里,那一年的画面却空前清晰。 不止他的,就连梁昌那群人的她也都记得。 她吸了吸鼻子,放下杂志,又去看另外一张照片——她睡着的样子。 这张是什么时候? 画面里光线很暗,只能分辨出,她侧身睡着,拉着一个人的手,对方应该是用另一只手,拿着设备拍了她。 不用想,肯定是梁西臣。 他不会让别人拍她的。 她翻过去一看,看到时间标注,大概想起,是……大云山基地建造时? 咚咚咚! 敲门声忽然响起。 梁云辞吓了一跳,赶忙把一堆东西都塞进了自己的行李箱,然后披上外套,匆匆赶到门口。 门一打开,竟然是明霜站在外面。 “怎么了?” 明霜笑道:“梁先生回来了。” “什么?” “就在楼下了!” 明霜话音刚落,梁云辞就听到了动静。 不是别人。 是梁昌在楼下,直接叫她。 “大小姐——?” 她也不能不应,只能下楼,到楼梯拐角处,就正和客厅中的人对上了视线。 他外套都没脱,见她下来,似乎打算开口。 旁边,梁昌忽然插进他俩视线中间,问梁云辞:“住得舒服吗?不满意跟我说,我去张罗。” 他身后,梁西臣无声地扫了眼他的后脑勺。 梁云辞顿了一下。 “……还行,挺好的。” 梁昌点头,“那就好。” 他不知哪来那么多话,卡在梁云辞和梁西臣视线之间一直不挪开。 梁云辞进了客厅,他话也没停,直到明霜下来,叫了他一声。 “昌叔,夜宵给您准备好了,您吃一点吧。”闭嘴吧您老。 梁昌挑眉。 行吧。 看在夜宵的份儿上,他先不说了。 终于,他愿意飘去餐厅。 梁云辞也在客厅里坐下,梁西臣脱了外套,视线落在她脸上,停了很久。 他说:“梁昌没告诉我你要来,下午才忽然跟我说。” 难怪。 梁云辞面色不改,点头。 “没事,反正我就是来看看。” 她看了他一眼,试探着问:“你赶回来的吗?” “没怎么赶,本来打算明早回来,今晚回来也好,省得明早麻烦。” “……也是。” 梁云辞听到餐厅里的动静,看过去一眼。 “哥,你也去吃点吧。” 梁西臣说:“我不吃宵夜,等会儿喝一杯安神汤就好。” 梁云辞也不太吃宵夜,对胃不好。 她看看梁昌,把梁西臣的身板跟梁昌比了比,觉得梁昌明显胖一圈,嗯,就是夜宵吃的。 正想着,梁西臣说:“我上楼洗个澡,换身衣服,你坐一会儿。” “啊……好。” 她随口应了,等他上了楼,才想起来自己早霸占了他房间。 赶忙跑上楼,推开门,正看到他站在客厅的背影。 她的行李箱就放在卧室门边,高跟鞋脱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换下来的旗袍丢在了沙发上。 梁云辞轻拍了下额头,解释道:“明霜让我住进来的,别的房间都上锁了,我进不去。” 她懒得再搬,侧过身,很理所应当地说:“你去客房住吧,我明天走了,你再住回来。” 梁西臣听她这口气,低头解开袖扣,嘴角轻轻扬了扬,点了头。 “好。” 见他好脾气地去了客房,梁云辞贴着门框站着,微笑着把他送走,转头就小跑进了卧室,把保险柜附近陈设全部归位,还把锁上特别明显的一个指纹给擦了。 楼下,梁昌又开始叫她。 她忍不住翻白眼,换了一件长披肩下楼,漫不经心。 “又怎么了?” 梁昌笑着,把碗里吃了个干净,然后起身,指了指手边的一碗草药汤。 “梁先生的安神汤,时间太晚了,明霜他们不能再上二楼。大小姐,麻烦你等会儿端上去。” 以他跟梁西臣的关系,私下里自然不用叫梁先生,况且他一口一个大小姐,梁云辞当然听得出,他话里外话贱兮兮的调侃。 一把年纪了,嘴还是破嘴。 “交给我吧。”她说。 梁昌点头点头,然后原地活动筋骨,一边出门一边抱怨。 “这把老骨头真是不行了,出门一趟都快散架了,工资一年年的也不见涨,哎。” 梁云辞:“……” 她端着安神汤上楼时,楼上楼下已经都没人了。 敲开客房的门,梁西臣刚好洗完出来,正在吹头发。 她没打断他,转身将安神汤放在了桌上。 梁西臣停了吹风机,转头看到她纤细高挑的背影,她里面大概是睡裙,如果喜好没变,应该是最追求舒适度的缎面吊带,但外面披肩太长,他只能看到裙子下摆,并不能断定上身如何。 忽然,她回了头。 他淡定抬高视线,对上她的眼睛。 梁云辞毫无察觉,问他:“你喝安神汤多久了?” “最近几年才喝。” 梁云辞说:“睡眠不好吗?” “还好,不算失眠,只不过喝了养神,舒服一点。”他有问必答。 梁云辞觉得这东西喝着不好,老爷子年纪那么大的都不喝,她有几年压力特别大,有人劝她喝,她也没喝,免得将来睡眠产生依赖性。 梁西臣看出她的想法,加了一句:“专人开的,不算药,还甜呢。” “甜?” 梁云辞觉得这话从他嘴里出来很有趣,勾唇道:“甜就不是药了?” 梁西臣微微提了唇角。 他走去她身边,端起了杯子。 梁云辞安静下来,看着他。 中途,他却忽然停下,看向她,说:“只是有点甜,并不好喝。” 梁云辞:??? 梁西臣:“我看你好像很想喝。” “……” 梁云辞露出无语神色,说:“我又不是小孩子!” 真是的。 梁西臣也只是跟她开个玩笑,最近一年因为时思遥虽然见她比之前多,但每次见面,他们之间还是好像隔了点什么,说两句话,拉近彼此距离,也免得她尴尬。 他喝完了安神汤,梁云辞还在想,是不是得走了,还是跟他说两句遥遥的事,毕竟孩子不是她一个人的,他也有权了解。 梁西臣先一步问她:“忙吗?” 嗯? 梁云辞疑惑。 男人坐在沙发上,低下了头,指了指后背。 “浑身绷着,不舒服。” 梁云辞脑子里转了一圈,试着会意。 “我帮你按一按?” “嗯。”梁西臣应得很不客气,还提醒她:“我房间右侧床头柜有药油。” 梁云辞:“……” 真能顺杆爬。 不过她这样“不见外”,她还挺高兴,准确地说,是有点活泛,再想想他那保险柜的东西,各种念头就在她脑子里乱转,回到房间翻东西,空调呼呼地吹,她竟然觉得有点热,很想把披肩给丢了。 她也真把披肩丢了,主要是站在镜子前面,感觉这条披肩有点难看,不配这身睡裙。 还是刚才的长款风衣外套好,显得人很精神。 回到客房,间客厅没人,她去了卧室,见他已经脱了浴袍趴在床上,腰以下都用被子盖着。 她挪开视线,坐到床边,故作寻常地说话:“你这是劲椎病,让人看过吗?” 梁西臣转向她这边,睁开眼睛。 “看过,效果不大。” “除非休长假,否则这种病吃再多药也没用。”她说着,仿佛很有经验。 梁西臣看她有板有眼地往手上倒药油,眼神不经意地定在她脸上,视线尽量不那么过分。 “遥遥最近还好吗?” 说到女儿,梁云辞看了他一眼,见他很担心,没有尴尬的意思,她也更放松下来。 “挺好的,昨天还跟我说,想找老师上课。” 她话音刚落,梁西臣闭上了眼睛,她也就顺理成章,把掌心贴上了他后背。 指尖微顿,随后,毫无阻隔的,她用手指将药油,慢慢揉进了贴着他脊骨的那层皮肤。 梁西臣能清晰感受到,她手指划过他后背中轴线的力道,然后从脑海中描摹,她那双纤细白皙的手是怎样运作的。 他活动了身体,继续开口:“她愿意学东西很好,脑子动了,心里的烦事就能放放了。” 梁云辞点头。 她坐近了点,觉得往手上倒油太慢,干脆拿起瓶子,抬高了手,从上方倾倒。 没经过她手掌搓揉,药油是凉的,梁西臣后背略微一绷,下一秒,她两只手掌一起按了上来,一只扶着他腰侧,另一只将药油缓缓推开。 屋内,静了下来。 梁西臣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他略微叹气,有些后悔,不该跟她开这个口,又觉得这个口开得真好,就是时间太晚了,打搅她睡眠。想到这儿,他把梁昌在心里平静地骂了一顿。 他不说话,梁云辞也不说。 她这辈子也没给谁推拿过,只不过是被别人推多了,自己对流程很熟悉,照猫画虎地乱来。 不过,看他这么安静,应该是还可以? “舒服一点吗?”她还是问了下他的体验感。 梁西臣想了想,说:“再用点力。” “好。” 还不够用力?她手都酸了。 为了省力点,她坐得更近了点,深呼吸,下手。 梁西臣听到她呼吸的声音,想象她拼命用力的模样,挺想回头看她的,这样感受得到,看不到,有些念头,反而更蠢蠢欲动。 梁云辞比他淡定,刚给他按上,她面上冷静,心里也有无数更活泛的小念头窜起。可按得久了,手上开始酸,一边惦记他舒不舒服,还要分神想跟他说些什么,再不然,又隐隐松一口气,觉得跟他相处没有预料的尴尬,挺好。 不觉间,他又好久不说话。 她以为他睡着了,手上停了一点。 “哥?” 梁西臣皮囊淡定如老僧,从头到脚跟泡过一遍石膏一样,一动不动,心里早不知过了多少正经的不正经的念头,骤听她落在耳边的一声轻唤,自然是心神驰荡。 他薄唇微抿,眉头拢起,面上一派从容。 “怎么了?” “我以为你睡着了。” “没有。” 他见她直起身,视线从她手上扫过。 “手累吗?” “有一点。” 她活动了下手,收了力道,只有一只手给他轻按,让另一只手休息。 这股力道太柔,落在各大穴位上,一点震慑力没有,反而激荡起一层拖泥带水的酸软酥麻,梁西臣越发喜欢分神去描摹她手指下力的画面。 啧。 他直觉这样不太妙,睁开眼,还是决定跟她说话,冷静冷静。 还没开口,梁云辞先注意到他床头的书——《半生缘》。 她更加偷懒,手上基本就是揉了。 “这书是你看的?”她问梁西臣。 “什么?” “《半生缘》。” 梁西臣想起来,之前他房间整修,他来这边住过两天。 “一个小同事送的。” 小同事? 梁云辞手上一卡,指甲从他肌肤上滑过。 梁西臣还没出声,她先回过神,看了眼他后背上那道不明显的红痕,手下胡乱揉了揉,心里却默默琢磨这几个字,觉得听上去带着特别暧-昧的宠意。 尤其是那个小字。 “还有小年轻敢送你书?” “为什么不敢?” 梁云辞说:“一本书,算不上礼物,却又不能不算礼物,这种轻重之间的拿捏,称得上暧-昧。” 梁西臣听出不对来。 他整了张口,梁云辞又貌似不经意地问:“多大了?” 梁西臣默了默,旋即把解释吞了下去,不紧不慢道:“二十六。” 哦。 了解得还挺清楚。 梁云辞心里有点没劲儿,忽然不大想给他按了。 一低头,看到刚刚那道红痕,她悄悄深呼吸,指尖又用力。 这回梁西臣感受到了她的“不小心”,特清晰地一下失手,他立是就感觉到微痛了。 “那是挺小的。” 她说着,直接收了手。 梁西臣静静看着她冷漠的侧脸,后背上那点疼他根本没在意,只是看着她,眼底闪过细微笑意。 “怎么送你这个书?张爱玲的,你还看这个?”梁云辞又道。 梁西臣不想说,她心情不好,连张爱玲都不入她眼了,明明她十几岁时,能把张爱玲的书放在书架最顺手的位置。 “这书有问题吗?”他面上淡淡,说:“我觉得挺好。” 梁云辞擦手的力道不经意重了。 他明明不爱看张爱玲的书,十几岁时,她极力向他推荐,他放在床头动都不动。 梁西臣仿佛不知她心情,一本正经地跟她讨论文学。 “年纪大了,看这些以情爱为表皮的时代悲剧,反而能品出更多意思来。我个人觉得,张爱玲在文学上的造诣,是被大大低估了的。” 呵。 呵呵。 梁云辞真想给他鼓掌。 行啊。 当官儿当出精髓来了,还懂文学呢。 哦。 是该懂。 小同事送的—— 能不懂吗? 她丢了纸巾团,下意识要用自己深厚的功底反驳他,但又不想真贬低了张爱玲。 于是,她微笑着幽幽开口:“能摸清你的喜好,送给你这么有意义的书,那小孩儿前途无量啊。” “嗯,我挺看好他。” “找个机会,调到你身边吧。” “……我考虑一下。” 梁云辞:“……” 她不想说话了。 回房。 她明天就走,带着那堆破杂志,出了门,她就都丢进垃圾桶。 还用保险柜装呢,还用她的生日。 有毛病。 “小辞。”梁西臣忽然叫她。 她睨了他一眼。 只见他撑起身,一边穿起睡袍,一边无奈说:“送我书的,是一个年轻的——男性。” 梁云辞愣了愣。 不过,也只是意外和自己猜测偏离一点点。 他这个位置,这张脸,这么个人,她可不觉得只有小姑娘愿意看上他,男孩子怎么了,也不算意外。 梁西臣见她不说话,眉头皱得更深,他思考了下,很快便追上了她脱缰的思维,一时间,哭笑不得。 梁云辞脑子里正复杂呢,却觉手被人握住。 低头一看,果然。 ? 她抬头看去,梁西臣勾着唇角,眼里隐有兴味。 “小辞,你想到哪儿去了?” “对方虽然年轻,但已经结婚了。” 梁云辞:? 梁西臣:“你应该知道,目前我国的法律,暂时还只支持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结婚。” 所以,对方的老婆是女人,人家喜欢的也是女人。 当然,我也是。 梁云辞:“……” 她回过神,思维快速回防,想起自己刚才那一圈逆天想法,顿时惊了。 傻了吗? 想这么多。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解释一下,却见梁西臣靠在床头,静静地看着她,唇角弧度明显。 这下不止是耳后热了,她明显感觉到,一股热意冲上了脸颊。 第1223章 双梁:书接上文 手还被握着,梁云辞回过神,快速抽回了手。 梁西臣握了个空,下意识想直起身靠近她,却见她两颊绯红,眉头皱紧,故作严肃地起了身。 他张了张口。 梁云辞飞速看了他一眼,说是看,其实更像是瞪,似乎怕他就她刚才的表现,说出什么调侃她的话来。 梁西臣内心微叹,又觉得好笑。 他也没说什么啊。 不过是看她红了脸,忍不住多看两眼。 梁云辞吞了口口水,艰难地调整了情绪,把药油给收拾了起来。 “你刚喝过安神汤,躺下睡觉吧,要是还不舒服,明天找专业的人来给你推推。” 梁西臣说:“不用,你要是明天还有空,再来随便给我按按。” 梁云辞:“……” 还随便。 谁愿意给你按了。 她没说话,两手各拿了一瓶药油。 梁西臣怕她立刻就走,说:“放抽屉里吧,不用送回去了。” 梁云辞应了声。 她把抽屉拉开又关上,本想赶紧跑路,梁西臣躺了下来,却好像开了话匣子,怎么都关不上似的。 遥遥问过了,他又问老爷子,绕了个弯儿,问上了赫野。 最后实在没话说,他顺口查房郁则南的情况。 梁云辞哼了声,不屑道:“还死不了呢,祸害遗千年。” 想想宝贝女儿在外吃的苦,她就想掐死郁则南。 梁西臣点头。 梁云辞觉得,他好像也有点遗憾,郁则南暂时死不了。 他一脸正经,安慰她:“总会死的。” 梁云辞:“……” 话说的够多了,她看看时间,感觉那安神汤也没多大用,他比她都精神。 “睡吧。”她催了一遍。 梁西臣躺着看她,微微点头。 “晚安。” 梁云辞有点晃神,感觉很久没听他说过这两个字。 她暗自感慨,点了下头,替他开了床头的灯,走到门边时,啪嗒一下,关了灯。 梁西臣睡在昏暗中,看她站在客厅灯光和卧室昏暗间,她背后太亮,以至于他有点看不清她的脸,不过,他确定是她,不是假的。 “晚安。” 寂静中,她的声音传来。 梁西臣想,今夜大概能做个好梦。 不过他是做好梦了,从他房间出去,梁云辞出门就用拳头捶了捶脑袋,然后快步回房,靠着门半天才复盘结束刚才的神经表现。 一本书而已,扯那么远干嘛。 真是的。 她躺回床上,睡得标准又端庄。 可惜,脑海里东西太多,跟打架似的。 这么一折腾,她不得不起来吃点褪黑素了。 次日,七点的闹钟想起。 她起身按断,靠在床头缓神时,想着自己为什么定这么早的闹钟。 哦。 因为梁西臣得去办公。 她半夜脑子不好使,忽然就想到他会早起,这边的早餐大概也会很早。 她简单梳洗,换了身居家舒适的撒花裙子,天气热,她几乎全天在空调间里,所以穿了个衬衫外套避凉,袖子半卷,下摆系在了腰间,长发简单绑了马尾。 听到外面隐约有动静,她才推门出去。 梁西臣住的那间客房门敞着,她经过时瞄了一眼,发现里面没人。 下了楼,正遇到梁西臣锻炼回来。 看到她下楼,梁西臣多看了她两眼,他要上楼冲个澡,跟她面对面遇到。 他淡定开口,问她昨晚睡得怎么样。 “挺好的。” 本来是很随意的对话,梁西臣末尾却来了句。 “你穿这身裙子很漂亮。” 梁云辞稀里糊涂地被夸了下,转身看到他上楼,虽然没说几句话,不过她大清早的心情就很不错。 看来他搞仕途还是有好处的,至少,嘴比以前甜多了。 她面上不显,走向餐桌的步伐却很轻快。 当然,如果餐桌上没有能吃能喝的梁昌的话,那她会更高兴。 梁西臣从很小的时候起,吃饭做事就都很安静,从不张扬。 梁昌被老爷子配给他,本来是做他的保镖的,但梁昌的不见外是刻在骨子里的,从来没把自己当过外人。 梁云辞坐下一看,大清早的,桌上竟然有川省的泡菜,大红辣椒在里面泡着。 不用问,肯定不是梁西臣吃的。 梁昌一看到她,心情却非常美妙,一边吃得满面红光,一边试图跟梁云辞唠嗑。 “食不,寝不语。”梁云辞提醒他。 他呵了声。 “小时候你哥说你话多的时候,我还帮你顶嘴呢。” 梁云辞:“……” 算了。 懒得说他。 终于,梁西臣下了楼。 他刚坐下,梁昌就长长长长地叹了口气。 梁云辞和梁西臣同时抬头。 干嘛? 梁昌说:“感觉咱们一起吃早餐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桌上一片沉寂。 梁云辞心里有点难受。 接着,梁昌就端起了她面前的碗,里面是手擀面的浇头,他毫不客气,往自己碗里拨了大半碗,一点没管别人的死活,然后好像非常悲伤地低头塞了一大口面。 梁云辞:“……” 她就知道。 梁西臣早习惯了,把剩下的推给了梁云辞。 他三餐清淡,早餐更是干净,比起口味,更注重养神。 梁云辞嫌弃梁昌吃的杂,一看他吃的,感觉还不如梁昌呢。 她忍不住舀了一大勺浇头,盖在了他寡淡的蛋花上。 梁西臣顿了顿,只听她说:“你还没七老八十呢,吃这么素干嘛?” 梁昌插嘴:“平时不吃这么素,肠胃养不好,关键时刻,怎么挡得住一些人的投毒呢。” 梁云辞:“……” 梁西臣看了梁昌一眼。 梁昌不慌,他已经快干完了,抽了纸巾一抹嘴,潇洒起身。 聪明的狗腿子,就是要懂得及时抽身啊。 梁云辞看他出去,忍不住跟梁西臣吐槽他。 “他这些年一点没长进吗?” “还好。” “什么还好,嘴比以前还碎。” 什么叫投毒,她的饼干只是比较考验人的体质,哪里有毒了! 真烦。 “你现在位置这么高,他跟在你身边,得讲点规矩吧,你别太惯着他了。”她继续道。 梁西臣瞬间笑出了声。 梁云辞顿住。 “干什么?” 她瞄瞄他,“我说错了?” 梁西臣默默吃东西,片刻后才转脸看她,眼底都是笑。 “没什么,只不过听你说‘别太惯着他’这句话,就是觉得好笑。” “我……” “梁昌以前也是这么私下跟我说你的。” 梁云辞:“……” 她仿佛丝毫不记得自己少时多么能折腾人,总觉得自己好像高贵典雅好多年了,见过她的人,都说她清冷少呢。 狗梁昌,还好意思说她。 梁西臣听到她极细微的“嘁”了一声,脸上笑容不自觉放大。 这顿早餐吃了很久,梁云辞优雅地吃着,一直到梁西臣不得不出门,她放下筷子,看着他在不远处穿外套。 “怎么又是夹克?”她随口说了句。 梁西臣朝她看来,说:“方便。” 没有重大场合,他的着装其实也没有很硬性的标准。 梁云辞其实想说,他穿西装好看,不过看他好像要走了,她没多嘴。 “小辞。” 出门前,梁西臣叫了她一声。 她本来是坐着的,闻,去了他面前。 “怎么了?” 梁西臣很自然地抬手,在她脸侧“拍”了两下。 “我出门了。” “你今天别走,过两天我休息了,带你到处转转。” 他这个动作很亲密,像什么呢,像小时候出门的大人,弯腰哄小孩,手掌罩着她大半侧脸,掌心干燥温和,不像是拍,更准确地说,是点了两下。更像寻常人家男主人出门,习惯性跟妻子做出的出门提醒。 梁云辞愣住。 “……哦。” 她凭本能挤出了一个字。 梁西臣这才放心出门。 眼看他的车驶出,梁云辞憨了吧唧的,手放在胸前高度挥了挥。 做完了,她感觉他轻点她脸颊的那两下好像还在,脸上痒痒的。 一转身,发现明霜和两个阿姨都在看她,被她抓包,她们齐刷刷地收了视线。 梁云辞:“……” 她清了清嗓子,抬着下巴,然后摆出了一张淡定寻常的脸,上楼去了。 今晨这只是个小插曲,后面几天,故事发展更慢慢偏离她的掌控。 梁西臣很忙,暂时腾不出空来。 可每天晚上他一定准时回家,跟梁云辞一起吃饭,然后聊聊天。 夜间长谈,一不小心说到哪个敏感话题,空气里就会有淡淡的暧-昧。 而且从第二天开始,他就不穿夹克了,换了西装。 梁云辞觉得,他简直跟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 她觉得他衣柜里衣服太少,又不好叫品牌方送到他的住处,干脆找了个下午,出去逛了小半车回来,把他的衣柜塞得满满的。 虽然只有几天,但梁西臣生活里衣食住行的细节,很快就染上了她存在的气息。 梁云辞改了好几次出行计划,本想着他反正也没时间,不如她去找遥遥算了,可一到早上,听他说各种理由,她就不得不勉为其难再多留一天。 时间久了,她自己都没发现,跟梁西臣之间已经开始超过界限了。 昨晚她在楼下只是轻轻崴了下脚,缓了几分钟就没事了,结果还是梁西臣抱她上楼的。 那一路,他不说话,她也没说话,心跳声代替了一切。 于是夜里她就失眠了,褪黑素也起不了作用,总觉得身体里有不安分的因子疯狂繁殖,翻来覆去,不得纾-解。 直到后半夜,恍惚睡去,梦里却是无法说的情况。 胡乱醒来,她看着时钟,没想到已经上午九点,他早去上班了。 她拉高被子,在漆黑中回忆梦境,脸上又热又麻,感觉却赶上小蚂蚁爬了。 啧。 都好多年了。 竟然还能梦到吗? 她在床上烙饼,胡思乱想,忽然很想问梁西臣,他记不记得。 不行不行。 神经啊。 问这个干嘛。 她墨迹到中午才起,因为太过反常,还让明霜紧张了下,差点请医生来给她看看。 午后,她坐在楼下休憩,一边犯困,一边继续胡思乱想,想着想着,那种身热心跳的感觉就莫名起来了。 这种情况,到临近梁西臣回来时,变得更加强烈。 结果直到天黑,梁西臣也没回来。 收到电话,她才知道,他去某位老师家参加生日宴,因为这些年私交不错,不好不去。 “那你少喝点酒。”她轻声叮嘱。 梁西臣温声应着,又说:“我应酬完这里,马上回去。” 梁云辞嘴角提了提,抿了一口茶,故作寻常地“哦”了声。 “好。” 挂断电话,她本想做点什么打发时间。 结果没多久,外面传来动静。 她还以为是梁西臣,闪现在客厅的,却是梁昌。 “你怎么回来了?” “我今天休息。”梁昌坐到了她对面,不客气地倒了她一盏茶。 梁云辞明白,他虽然是梁西臣的心腹,但也不可能随时跟着,总得轮班休息。 她忍不住打量梁昌,这家伙虽然没梁西臣注重养生,不过胜在心宽,吃好喝好,面色红润不说,连头发都茂密得很。 这不,刚坐下,又开始点菜了。 真是…… 她心里吐槽,脸上也直接表现出来。 梁昌一点不介意,悠哉地享受,然后不显山不露水的,开始逗她。 “我还以为你不会放他去刘家呢。” 梁云辞睨了他一眼,随口一问:“我干嘛不让他去,他去哪儿,是他的事。” 梁昌:啧啧。 听听,多么高冷啊。 他也不急,喝了口汤,用筷子戳了戳面前的咸烧白。 “你知道刘老的孙女吗?” “知道。” 梁昌身子前倾,煞有其事地说:“那小姑娘对他有意思!” 梁云辞:“……” 她也身子前倾,微微笑,更煞有其事地说:“刘老就两个孙子,这个孙女,是天上掉下来的吧?” 梁昌:“……” 哟。 不好骗了。 梁云辞轻哼。 当她傻呢。 他从容地道:“开个玩笑。” 说完,他又靠近,又用上刚才那副诈骗表情。 “那你知道刘老原配的弟妹的得意门生是谁吗?!” 梁云辞:“……” 不是,他有病吧。 这回不用她开口了,梁昌直接告诉她。 “沈惠雪!” 梁云辞顿住。 梁昌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骗着了。 其实刘老原配的弟妹是民大的教授,沈惠雪是民大毕业的,当然啦,民大毕业的一堆人,谁知道那俩人有没有见过。 反正,他这么说也没错。 不料,梁云辞接着就白了他一眼。 她高冷地双腿迭起,看都不看他。 “无聊。” 梁昌:哦嚯? 这么难骗了吗? 他可不觉得。 “是啊,我无聊。” 他开始专心吃饭,吃完了活动筋骨,悠哉地回他在后院的住处,他大部分时间在这边住,偶尔住自己的小窝。 梁云辞随即靠在了椅子里,脸拉得老长。 倒不是她笨到让梁昌哄,只是单纯地听到沈惠雪三个字就烦,特别烦。 起初也就一点点,时间晚了,到了十点梁西臣还没回,而且一个电话都不打回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冷着脸上楼,在小客厅还被大行李箱绊了一下,于是自然想到这箱子里装得是梁西臣私藏的杂志和照片,心情一下子更糟了。 十一点多,梁西臣回来。 楼下阿姨指了指楼上,小声提醒。 “好像是心情不好,脸拉可长了。” 梁西臣喝了点酒,不过没什么感觉,闻,他脱了外套上楼,敲开了梁云辞的房间门。 一进去,就见两个行李箱都竖着,显然是刚收拾过。 他思索了下,问:“怎么了?” 梁云辞背对着他站着,把明天要穿的衣服拿了出来,面无表情道:“在你这边留太久了,遥遥刚刚打电话给我,我得去遥遥那边了。” 梁西臣一听就知道,这分明是生气了。 他顺手锁上了门,往里走去。 “再留一天,我明天休息,陪你出门。” 梁云辞没看他,说:“不用了,帝都也没什么好玩的,你好不容易休息,在家放松放松吧。” “遥遥那边有什么事吗?” “没有,我就是不放心她,过去看看。” “那也不用这么急。” “怎么急了?”她扫了他一眼,不悦道:“也是,你不急。” 这话说的,好像他多不在乎孩子似的。 他跟她,就这么一点血脉,他能不放在心上吗? 梁西臣的大脑指令里,就没有呛梁云辞这一条。 她想了想,说:“那我跟你一起过去。” 开什么玩笑,遥遥在国外呢,他怎么去? 梁云辞把衣服理了又理,还是背对着他。 “不用了,你忙你的吧。” “……” 行。 梁西臣不慌不忙。 “真要走?”他问一遍。 梁云辞皱眉了。 什么意思? 她难道还撒谎?他以为她是小孩儿吗?一不高兴就走人? 奇怪。 他真是奇怪。 “机票都订了!” 梁西臣顿了顿,说:“你走可以。” 梁云辞动作顿了下,眉头皱得更深。 接着,又听他说:“但你不能把我的东西带走。” 梁云辞:??? 她转头看他。 “我什么时候拿你东西了?” 梁西臣面不改色,视线下移,落在那个大行李箱上。 梁云辞惊了。 他怎么知道? 她慌了一秒,旋即双臂环胸,抬着下巴道:“我没拿你东西。” 他总不能翻她行李吧? 梁西臣说:“杂志你拿走可以,照片还我。” 他还好意思说。 藏她杂志,还用保险柜! 梁云辞抿抿唇,干脆说:“扔了。” 梁西臣默了默。 “……那你赔我吧。” 梁云辞:??? 她懵圈的时刻,梁西臣已经在沙发上坐下了,一副她不赔他就不走的架势。 梁云辞提了一口气,跟自己说,不要跟他计较。 她转过身,把衣服最后理了一下,准备回房间去! 反正,以他的性格,不可能胡搅蛮缠。 这么想着,她准备转身,却发现梁西臣走到了她身后。 忽然,他从后面伸出手臂,将她抱住了。 梁云辞:!!! 她当场傻住。 感觉到肩头他下巴压下的重量,听到他落在耳边的呼吸,她艰难地回过神,接着,浑身绷紧,热气直往颅顶上冲,脸上几乎是一秒升温,手脚都僵住了。 这么多年,除了那一夜的荒唐。 这种完全背离兄妹轨道,实实在在的男女之间的接触,是第一回。 她张了张嘴,却根本不知说什么。 梁西臣开了口,口吻无奈。 “梁昌又跟你说什么了,生我这么大气?” 她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舔了下唇瓣,强作镇定,挣扎了一下。 男人手臂收拢,不动声色地镇压她那仅存的理智。 “你知道的,我不能随意动身,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是想让我怎么办?” 不知道! 不知道! 她能知道什么怎么办?! 她脑子都要炸了。 天知道,她手指尖都在颤。 “……你先松手。” 这样像什么样子! 身后人静了一下,到底不是胡来的人,还真听她的话慢慢把手松开了,不但松开,还后退了半步。 梁云辞大大松了口气,已经不敢去想是失望还是高兴了,她现在只有一脑袋的慌,很想灌一大杯冰水下去。 理智回笼,她拿上衣服,快速转身,然而还是和他对上了视线。 他黑眸静得吓人,隐隐按捺不住的心思,完全不加隐藏。 梁云辞不敢停留,抬步走向侧面。 不料,梁西臣先她一步向前。 一步!两步! 他往前进,她只能后退。 一步,她后腰已经贴上身后桌沿。 两步,她手里衣服慌乱落地,双手后撑,避无可避,直接被他托着腰,抱上了桌子! 一气呵成,丝毫拖泥带水都没有。 她回过神,一只手稳住身子,另一只手本能地去推他的胸膛。 梁西臣顺势将她搂得贴自己更近,一低头,便与她额头相抵,呼吸交融。 好长好长的寂静。 她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心跳声,还有他的叹息声,潮水般的记忆涌上来,他握住了她抵着他胸膛的那只手,放在他脸侧触了触,她的手特别烫。 最后的最后,她记得,跟他有过刹那的视线交汇。 没有任何语,那些被压制的情绪和过往就都翻了天,再也无法抑制。 他捏着她下巴吻下来的力道,又凶又重,带着淡淡的酒意,似要将她吞吃入腹。 梁云辞腾出两只手,推拒他的身体,根本没有任何效果,只是开口叫了他一声“哥”,是想让他别乱来的,却让他探得更深。 她绷得太紧,要不是他搂着,她连坐都坐不稳。不出多久,身子就不自觉地软了下去。 梁西臣将她抱了起来,往卧室去。 被放到床上,她向上看,看到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手上动作不慌不忙,干脆利索地摘着手表,解开衬衫的扣子。 她心跳得厉害,头发也跟着发麻。 挪开视线,她还试图挣扎,刚坐起来,就被他按着肩膀压了下去,欺身而上。 梁云辞这辈子都没见过梁西臣这幅模样,简直……简直了! 她毫无招架之力,好不容易腾出思考能力,还要想,怎么忽然跳到这个频道的。 死梁昌。 全是死梁昌搞出来的。 但很快她连这点事也不能想了,前面几晚的睡眠和躁动,都在梁西臣手下被调动起来。 她用手遮盖眼睛,感受着身体里逐渐升腾的热和痒,一点点的,不自觉地放松打开。 那是一种煎熬的快乐,到来的时刻。 梁西臣放慢了节奏,似乎是故意折腾她的神经,他不介意她别过脸去不看他,一只手抚着她的下巴,吻着她的侧脸,呼吸粗重地不像话。 “小辞,那两张照片你喜欢,就带走吧。” “我们重新拍。” 说到这里,风云骤停。 梁云辞指甲都深深压进他肩头皮肤,不客气地用力。 他在她耳边说,声音嘶哑,隐隐压着一丝兴奋。 “那件婚纱我当年就买下了,存在库里,明天我就让人启出来。” “我给你拍,你想拍多少,都好。” 语落…… ! 梁云辞尖叫出声。 房间里再没有安静的时刻,她被人急不可耐地深深了解,一再了解。 …… 屋内不知合适静下来的。 空气里味道浓重,根本散不去。 梁云辞呼吸刚平息下去,发丝贴着脸颊,汗迹未干。 被子盖着彼此,她稍微一动,身后人就会收拢手臂。 彼此无,还是他先动身,她以为他得先回客房去,谁知他是撑起身,手动让她躺平了,从上方看她。 床头灯开着,什么都是清楚的。 他的视线平静却灼热,梁云辞舔了下干涸的唇,一个字也说不出。 她刚张嘴,梁西臣就先说了。 “梁昌跟你说什么了?那么生气?” “……” 她不想再扯这没用的,尤其是该死的梁昌。 梁西臣其实也懒得提废话,他只是觉得,有些事继续下半场之前,也需要一点衔接。 比如现在,他低头将她的手臂绕上自己的脖颈,熟练地低头含住她的唇瓣,哪怕受到一点点挣扎,他握着她手臂的手松开,轻轻*住,在她的轻呼声中,吻她更深,找到空隙再说两句话。 “今晚回来晚了,是刘老过于高兴,非要跟我说话。” “本来想带你去,但我知道你不喜欢刘老,你之前还骂过他……” 什么? 是吗? 梁云辞走了下神,一边喘气,一边被他带偏。 回过神时,已经被他再次打开。 室内降下去的温度重又燃起,梁云辞盯着天花板,感觉水晶灯摇摇欲坠。 她心想。 完了完了。 明天起来,她上哪儿再去找一张脸啊。 - 后院 梁昌在跟两个小年轻喝酒聊天。 “昌叔,今天心情不错啊?这么晚了还不睡?” 梁昌咂咂嘴,看了一眼楼上。 “可不是嘛,心情好。” “有什么好事儿啊?” 好事儿? 梁昌笑笑。 省下一个买岛的钱,可不是大好事儿? 啧啧啧。